第45章
去了? “不讨厌我了?” “……”苏荷一顿, 假笑,“骁神你说什么,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商骁淡淡垂眼, 似笑而非地瞥她。 “现在清醒么?” 苏荷强撑着笑,“……清、清醒啊。” “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 苏荷:“…………” 苏荷笑脸一垮,放弃挣扎,低下了脑袋。 “对不起骁神,我错了。” “哪错了。” “不、不该跟你耍酒疯?” “嗯。” “……”从这声“嗯”里听出点“继续”的意思, 苏荷只能忍着羞耻自我剖析,“不该让你喝酒。” “还有么。” “不、不该……” 剩下这句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苏荷脸颊微微泛红,乌黑的眼睛不安地看向旁处。 安静许久。 她头顶却传来一声极轻而微哑的笑。 “现在后悔了?” “……” 这次绝没了借着酒劲抱着被子跳起来放狠话的勇气,苏荷乖巧地点头如捣蒜。 “后悔了,特别后悔。” “那该怎么赎罪?” “…………赎罪?” 苏荷茫然地抬头。 和男人那双漆黑的眼对视两秒,她心底刚扑腾起来的挣扎的小火苗又熄了。 苏荷蔫回去。 “我听骁神你的。” “听我的?” “嗯……” “……” 商骁不语。 他想起今早,王思言顶着两个吓人的黑眼圈,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等在他房门外时给他的建议。 商骁眼神微晃。 须臾后,他伸手轻揉了揉女孩儿的长发。 “不许再躲我。” “?” 苏荷茫然抬头。 显然她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赎罪”会是这么轻飘飘的结果。 而商骁垂眼。 “别再躲我,也不必不安。我不是说过了。” “?” 商骁收回手,在自己颈上泛红的痕迹旁一点。 他极淡地笑了下。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荷:“!” 与此同时。 ja娱乐,经纪部。 何源脸色难看地倒进沙发里,四仰八叉,眼都不睁地问办公桌后的王思言。 “老王,我让你传给那位祖宗的话,你传到了吗?” “我今天一早就说了。” “那就好……他可赶紧把那位苏小姐弄回来、俩人安安分分的吧。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估计我家里老父老母很快就得拿到他们儿子的过劳死抚恤金了。” 王思言冷笑了声,“那该拿还是得拿。” “……你啥意思??” 王思言:“骁神不会听你意见的。” “不是——我那可是最佳建议,绝对手到擒来啊他为什么不听??” 站在办公桌边的王思言没说话。 他只皱起眉,耳边好像还留着男人清冷却认真的声音。 收回思绪,王思言叹了声气。 他苦笑了下。 “你要是不愿再受累,趁早离职走人吧。我们这位天神啊,这次是真的要从云端那神坛上‘栽’下来了——谁都拦不住。” 何源噎住,半晌后没好气的。 “不就是谈个恋爱嘛,说的跟谁没谈过似的。” “骁神就没谈过。” 何源:“……母胎单身还很光荣是吧??” “你没懂我意思。” 王思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这就好比那些个神话传说里——越是冷淡无欲的仙佛,一朝入了魔,就越是可怕。” “?” “苏荷就是他的‘魔’啊。” “……” 商骁那话说完后,苏荷懵了很久。 直到她逼着自己回忆起来,一个多月前在苏家的玻璃长廊里,那人是以怎么样温柔却轻淡无谓的口吻,跟她说“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而那时候,也是在他说完同样的让她误会的话后没多久。 回忆了两遍,苏荷在办公室内暖洋洋的阳光里心里打了个激灵,便也清醒过来。 她在心里叹气。 —— 从小到大她拥有的太多,所以她对旁人旁事聪明的很,从来都不会太在意。但唯独在商骁身上,她像是被下了咒,总能轻易地跌倒无数次。 摔得头破血流还不够,要叫她跌得粉身碎骨。等再拼凑起来,稍一触碰,那些裂隙里就会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这样才足够。 苏家里那句话,就是推她掉进悬崖的那一下。 她疼怕了。 也就终于学乖了。 严奕办公室外的助理进来送茶,通报了声严奕五分钟后会过来,便转身出去。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苏荷坐在沙发上,经方才一起一落,心里已经平静许多,倒更像是压了一潭死水了。 对着茶杯边沿的花纹研究了几秒,苏荷抬头,轻声问道:“我听说你和我父亲在录音棚里起了冲突……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他只是质问了我几句。” “是因为,”苏荷犹豫了下,还是直言:“因为咬痕的事情吗?” “嗯。” “那你怎么跟他解释的?” 苏荷问完又觉得不合适,正迟疑间,便对上商骁垂落的目光。 那双漆黑的眼里隐有一点笑意,却又错觉似的,清淡得像随时会散去。 “你想我怎样和他解释?” 苏荷一噎。 理所当然是实话实说……只不过若真这样说了,那她怀疑逐出家门都不够,她那位老爸大概率想追来捶死她这“败坏门风”的亲闺女。 苏荷正脑补着自己的第二十七种凄惨死法,脸越来越绿,然后她就听见商骁低低一哂。 “不用怕。我没说是你。” “那你……” 苏荷一怔,随即了然。 商家苏家从最初便是联姻,两家家长都心里有数。商骁若是独力担了,于面子或者情分,苏毅民必然动火,但也仅止于此。 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事…… 苏荷还未想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办公室的主人,严奕。 只不过一贯不怎么正经的严奕这会儿脸色有点青,他目光复杂地看了办公室内的两人一眼。 “老太太那边没瞒住,大发雷霆,你俩摊上大事了——赶紧回家领死吧。” 苏荷:“…………” 她这嘴是反向开过光吗?? 成功一波把自己毒奶个半死,苏荷哪还敢耽搁,第一时间和商骁分成两拨,做贼似的溜去了停车场,前后乘车往苏老太太的居处赶。 还是那间阳光房里的会客厅。 只不过今日这苏家家里的温度像是寒冬腊月没关窗,阳光底下都是从脚心儿往上钻的凉。 会客厅里老太太沉着脸色,气氛更僵得硌人。 苏老太太坐主位,苏毅民脸色难看得不逞多让,坐在老太太左手边。 苏荷和商骁被家里佣人领进来,一左一右坐到了老太太右手边。 刚一落座,苏荷就听见对面,苏毅民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还稳准地压住了一声冷哼。 苏荷:“。” 还真是熟悉的开场和前奏啊。 就跟县官老爷公堂案板上的那惊堂木似的,每次一“拍”,苏荷都想跪下喊冤枉。 ……这次她倒是一点都不冤。 拖下去杖毙了也是罪有应得啊。 苏荷正腹诽着。 房间里最后一位佣人被老太太挥下去了,房门牢牢关上,空气瞬间便一寂又一窒。 死寂持续了约有半分钟。 在苏荷怀疑自己能一口气闭到晕过去的时候,主位上的苏老太太终于开口了。 话声打头便是嗖嗖的冷。 “如果不是我今天上午看报纸,随手翻到了娱乐版,那你们是不是准备瞒到我死?” 苏毅民尽管不忿,但此时也只能安抚老太太为主。 “妈,这件事我……” “你闭嘴。” 老太太语调都没抬,冷冰冰三个字给苏毅民压了回去。 苏毅民脾气再冲也不敢反驳苏老太太,闻言就老实地闭了嘴。 苏老太太没看他,眼神跟刮骨刀似的,扫向商骁。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说。” 商骁从进门伊始便规矩守礼,一举一止挑不出半点瑕疵。即便此时听见苏老太太发话,矛头直指过来,他也谨礼自持,眼神平淡。 “抱歉,奶奶,是我失了分寸。” 苏老太太等后话,等了十几秒都没等到。即便是老太太这副心性,此时都不禁冷了眼。 “一句抱歉和失了分寸就没了?就算你我两家只是联姻,我也不逼你和苏荷强求什么善果,但这种直接打到脸上来的做派——商骁,你当我苏家是什么地方??” 苏荷到底良心不安,刚欲言语,就被有所预料的苏老太太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苏荷,你今天要是替他说一个字的情,今后就别再叫我奶奶了。” “……” 商骁沉默片刻,垂了眼。 “这件事错在我。无论长辈如何处置,我会担我的错。” 这话出了,苏老太太都眼神一顿。 她轻眯起眼,上上下下地扫量了微侧身向自己的商骁一遍。 —— 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她见商家这个“了不得”的长子在人前低头。 即便当年联姻被敬那杯尊长的酒,她都记得那时少年漆黑的眸子里,是何等的清冷淡漠。 而此时她却有点看不懂了。 这颗冷冰冰的心和从不言表的清傲,到底是为谁折下来。 苏老太太审度过,眼神连着转了几转,一点深意划过。 她再次开口: “好。既然你要听长辈的处置,那依我看,这联姻有名无实,强求三年照旧无果,也不必维持——你和苏荷离婚吧。” “——!” 苏荷一怔,无意识地攥紧了手。 或许是粉身碎骨不够,得挫骨扬灰吧,不然她怎么听到这话,还会本能地生一丝不舍? ……熬过商家当年的逼迫,商骁能重归自由,似乎也不错。 他应该会答应吧。 桌旁,最先惊而抬头的却是苏毅民。 他不解地看向苏老太太——在苏荷和商骁到家前,两人早便商讨过,那会儿却没有这离婚一说。 联姻毕竟是联姻,关系到两个大家族的许多干系,人脉、规划和无数决定都连扯其中,牵一发则动全身。 联姻的夫妻间的问题,反而是联姻里最不重要的因素了。 似乎是察觉他的目光,苏老太太随意扫了一眼。目光交流,苏毅民有些恍悟:苏老太太这是在试探商骁的问题程度。 苏毅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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