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摇头「我倒不觉得。」 「姑娘如今连自己都不能周全,却还想着不要连累他人?」 「有这样心思的人,如何能心狠手辣起来呢?」 我愣住,继而笑着辩解「万一日后变了性子呢?」 「毕竟,他确实说出了我的许多深闺秘事,他确实是重生来的。」 「所以啊,日后保不齐我哪天会性情大变。」 「您还是不要赌了。」 我依旧笔直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缓缓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如同在被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耳边传来了一阵轻笑。 「日后的事,那便日后再说。」 他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我只知道,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位陈家小姐德容兼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乃京城贵女之典范。」 「是以往我攀都不攀不到的人物儿。」 我愣住,喉间泛起酸涩。 我总以为,在我退婚之后,便担不起这样的名声。 可如今,却有人告诉我,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即便是被人退了婚,也依旧是那个被女官盛赞的闺秀典范。 陈寒雪始终是陈寒雪。 哪怕蒙尘,也自有清辉。 不被任何人所定义。 「若这门婚是真谈不拢,也决不是您的过错,而是我高攀不上。」 他扬起了手,执意递来了婚书。 男人的指尖残留着塞北的寒意。 「还有,一个人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是由自己决定的,姑娘莫要妄自菲薄。」 「姑娘这般聪慧灵秀,何苦看轻了自己?」 我呼吸一滞,「你,当真这样想?」 「肺腑之言。」他的眼底泛起了波澜,多有些央求的意味「陈姑娘,若你没有心上人,就选了我吧。」 「我虽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但家中衣食无忧,又有薄名在身。」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愈发轻快,「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让你自由自在,再不受半分委屈。」 「我发誓。」 少年眨了眨眼睛。 原是个泼皮。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5. 亲事定到了七月初七。 成亲之前,我本不想招惹是非,可偏偏有人送来了请柬。 是长公主。 至于缘由,也不过是因为百花节将至,邀京中贵女共赴佳节。 我坐在廊下,手中捏着这张烫金拜贴微微出神。 依旧是顾飞云替我做的决定。 他说,「玉碎不改山川色,犹照天光云影来』这是你曾写过的诗。」 「提笔写出这样文章的人,怎么能自己困在流言蜚语织的的茧里?」 「你总要走出去的。」 宴席设在了临水阁。 我刚转过九曲回廊,便听得一声嗤笑,「你们说,今天这陈家大小姐会来吗?」 愣住。 满园春色骤然冻结。 「想来是不会吧,毕竟被退了婚,伤心还来不及呢,」 「就是听闻这位新夫是沙场莽夫——」 她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陈大小姐往后怕是要跟着去喝西北风了。」 又一人接话,她目光轻轻扫过我素净的衣襟,「不过瞧她那般寡淡模样,倒与蛮荒之地相配。」 说罢,几人一同笑了出来。 果然是鸿门宴。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现身。 见我来了,席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或窃窃私语。 或面带嘲弄。 各怀心思。 「雪娘来得正好,」翰林学士之女笑着打破了这份尴尬,她先是提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继而话锋一转,「今年百花笺还差一幅主画,往年你德容言功向来是我们之中的第一,这幅图,必得你来提。」 说话间,她已将手中的画笔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自是不好拒绝。 狼毫在宣纸上晕开墨色,我屏息勾勒着莲池清韵。 一幅夏日荷花图跃然纸上。 最后一笔收锋时,却听身后传来嗤笑。 「拘泥形似而失神韵,匠气太重。」 「正是呢。」有人用纨扇挑起画纸「这题诗也平平,'接天莲叶'这般俚语,倒像是市井打油诗。」 「是啊是啊,怎么觉得,陈大小姐的画技,退步了这么多。」 隐隐约约传来了唏嘘之音。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在故意挑刺。 身后的秋菊急得眼眶泛红,她刚要争辩,却被我按住。 抬头望去,玉兰树下,郑佰临身着一袭月白役衫,负手而立。 男人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纹。 原来如此。 此刻,我终于看清这些贵女们殷勤的眉眼——她们在讨好未来的郑氏家主,用践踏我的方式献媚。 无论我画的如何,好与不好,对她们而言,都不重要。 她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投名状。 仅此而已。 「这等画技,确实不能称得上是京中贵女中的第一,」郑佰临缓缓走了过来「不如趁着今日,将这名头让与更合适的人?」 「如何?」 喧哗声骤然炸开。 「郑公子都发话了,那必然是要遵从的。」 「是啊,陈大小姐,今时确实不同往日了,人人都是靠实力说话的。」 「郑公子说得极是,这等水平也配称第一?我家府上三岁稚儿的胡乱涂鸦,都比这画得生动!」 我攥紧衣袖,冷冷的看着他们。 6. 「谁说女子光彩只在书画?」 却听有人高喊了一声。 是顾飞云。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策马穿过月洞门,玄色披风猎猎如鹰隼展翅。 未等我开口,男人扬手将雕弓抛来「接着!」 我瞬间会意,伸手抓住他递来的手,利落地翻身上马。 贴近的瞬间,男人压低了声音「陈家的女儿,该在马背上讨公道。」 我懂了。 既争不回公理,那便将这里搅个天翻地覆。 正合我意。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第一箭射出。 只听「铮」的一声裂帛响,高悬的「群芳争艳」匾额应声而落。 第二箭穿透郑佰临脚边青砖,惊得他踉跄后退。 第三箭直取玉兰树梢,百米之外正中一束。 这个宴席彻底安静了,再无人敢反驳一句。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忽然明白了顾飞云此举的深意。 世人皆道女子该困在锦缎堆里,却忘了陈家祖上是马背上挣来的功名。 琴棋书画是锦上花,铁骨铮铮才是立身之本。 原来如此。 「诸位觉得——」我挽弓环视鸦雀无声的人群「这一手可还入眼?」 受到这样的惊吓,那些贵女再没有刚才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们纷纷逃散,有些躲在了桌底,又有一些藏在了灌木丛中,一个个惊慌失措,钗环零落,可谓是丢尽了颜面。 我摸着雕弓上未褪的箭痕,看着方才最为嚣张的那位,平平开口「妹妹如此操心旁人家的事,倒不如先顾顾自己,听说令尊纳的第七房小妾,原是醉仙楼的头牌?」 「若是再不管,怕是日后要喝西北风的是妹妹喽。」 继而又将余光瞥向那位圆脸小姐「你方才说我寡淡?」 「总好过有些人,再好的脂粉,也掩不住自己的那几份腌湃心思。」 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郑佰临的身上「还有你——」 「郑公子,」 「你总说我前世贪慕虚荣,蛇蝎心肠。」 「但你这般行径,纵容族妹当众折辱弱女,默许她们用贞洁作筏。」 「比起前世的我,你又能好上几分?」 男人抬眸。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顾盼神飞的顾飞云。 这一刻,我在他的眼中竟然捕捉到了一抹妒意。 但我并不在乎,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你口口声声说不想在与我有任何瓜葛,还请你说到做到,即两不相关,便两不相干。」 「莫要言行不一,做一些让人徒增笑料的事。」 说罢,我紧了紧手中的缰绳。 扬长而去。 7 等出了临水阁好远好远,我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像是卸下了一身的枷锁,随后又看了看身后的少年将军,「你是如何知道我擅长骑射?」 「第一次见你时,看你手上的老茧,我便猜到了。」 毕竟在沙场上征战了这么久,如何能瞒得住他呢? 我垂眼看着手中的雕弓。 这是十岁时,外祖亲手教我的。 只可惜不符合规格女子的风范,所以我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起。 他露出了惯常的笑意「你知道吗?」 「你方才挽弓的模样,比她们簪花时美上千倍。」 「所以以后,别再困于闺阁之中了,我的大小姐。」 油嘴滑舌。 我回眸,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又想起他刚才伸手时的那一幕。 心里徒然一动。 忍不住说了句「谢谢。」 谢谢他在我身处绝境之时突然出现。 谢谢他告诉我人不可妄自菲薄。 也谢谢他今日救我与水火之间。 顾飞云一怔,他忽然叫我「陈寒雪。」 他说「你过来一些。」 我以为他要说什么,便凑近了过去,却见男人起身,温热的吐息自上方传来。 下一秒,他轻轻在我的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如蜻蜓点水。 「不用谢。」 「以身相许就行。」 男人放开了眉眼,神色中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与人这么亲近。 一时愣住,久久未能回神。 而等我终于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空无一人。 混蛋! 8. 宴中纵马一事很快传了出去。 本以为会受到责罚。 但没想到,长公主非但不怪罪,还夸我巾帼不让须眉。 她自小就有一颗驰骋沙场的梦,但无奈出生于皇室,大半辈子被囚于宫中,终身不能如愿。 所以对于我这样的行事作风,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 「只可惜当时的我没有在宴中,任由旁人羞辱了你,是我的过错。」 女人拉着我的手,相谈甚欢。 我们之间的话题就那么几个,聊着聊着,忽然聊到了郑佰临。 「他与你退婚的真正原由,本公主也知晓一二。」 「确实是有些离谱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 「他是有一些难言之隐,但不好开口,所以才故意扯出了这样的谎。」 「你——」她停了一停「没再查查?」 这个出发点,倒是新奇。 但我却不为所动。 依旧坚定的摇了摇头「不重要了。」 「无论他是以怎样的难言之隐,只要是提出了退婚一事,我们之间,便再无可能。」 况且,又在之后做出了这样的事。 没动杀心,就已经算是我宽宏大量了。 见我如此坚定,她便不再说些什么。 而之后,似乎是为了印证长公主的这些猜想,我的身边开始多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比如,随手救下被人轻薄的少女,竟是郑府的贴身丫鬟。 她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说他家少爷常在睡梦之中呼唤我的名字。 郑佰临在心中,有我。 而退婚之事,也是身不由己。 至于这其中缘由,其实是因为—— ⋯⋯ 不知道。 不想知道。 我没再听下去。 再比如,去庙里祈福时遇到的和尚,有博古通今之能。 他握着我的手,眼含热泪。 说前世,我和郑佰临恩爱一生。 但我却为了救他不幸丧命。 所以重生一世,他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万万不可让我们成亲。 即便是亲眼看着他所爱之人嫁于旁人,他也甘之若饴。 ⋯⋯ 而我对此的回应是—— 悄悄的提前了和顾飞云婚期。 9. 距离成亲的日子不到两个月。 为了和家中划清界限,我搬去了外祖的小院。 三进三出。 虽不大,但里面物件却一应俱全。 可以养花,可以看书。 闲暇时也可以躺在廊下摇椅上闭目养神。 顾飞云只要一有空,就会骑着高头大马风风火火地赶来,有时带来塞外的新奇玩意儿,有时是京城里刚出的糕点。 变着法的哄我开心。 他最后一次送来的,是亲手所做的纸鸢。 临别之时,他告诉我,皇上下了旨,让他和江老将军领兵十万去征战南蛮。 这次,可能隔很久才能回来。 「所以,我想——」男人垂眼看着我,眼里带着晦暗不明的光「要不先取消这门婚事,我怕万一我⋯⋯」 不等他说接下来的话,我反手打了他一巴掌。 「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的意思是,」他果然换了一副语气,又恢复了之前肆意潇洒的模样「这次征战,我必能凯旋归来。」 「必给你争个将军夫人。」 嗯。 这还差不多。 「好。」 我轻轻点头「我等你。」 「早点回来。」 10. 此一去塞北,波折众多。 最开始之时,他尚且能传信给我。 告诉我一切安好。 让我莫要担心。 可后来,便再无音讯。 一连七日。 而等再次得到消息时,是朝廷里传来的。 说顾飞云和姜老将军分兵而行,忽遇狂风骤起,他遭了埋伏,尸骨无存。 彼时的我正在放纸鸢。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愣了一下。 手中的线恰到好处的断了。 纸鸢绕过了门梁,又「噌」的一下飞到了树上,卡在了树梢之中。 混蛋。 人都死了,还让我操心。 我捋起了袖子,踩着粗糙的树干一步步往上爬。 树皮磨的掌心生疼。 几次打滑,又被我牢牢抓住。 而就在手即将碰到纸鸢的那一刻,忽然来了一阵风。 将它吹起。 只见白色的纸鸢在空中旋了一个弯儿,又顺着我的手心划过,落在了地上。 好似在故意跟我作对。 没真意思。 我坐在树杈上,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从小声抽泣,再到嚎啕大哭。 一颗又一颗。 灼烧着我的手背。 11. 顾飞云死讯传来的第三天,我门前来了位不速之客。 郑佰临。 再次见到他时,男人再没了之前的高高在上。 他撑着油纸伞,站在门前。 比起之前,要清瘦了几分。 所来也并无它事,只是想重续和我的这门亲事。 看啊。 这就是郑佰临。 一个有永远高高在上之人。 无论是退婚和求婚,在他眼里,都说的这样的轻松。 他始终站在自己的视角之中。 而那些因他而给旁人带来的伤与痛,甚至都不屑被提起。 我自是没有理他。 而就在我转身欲走之时,男人死死的拽住了我的手腕。 他红着眼,一字字的念出了我的名字「陈寒雪,」 「你可知,我退婚的真正原由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让那些丫鬟和尚已经告诉我了吗——」 我嘲弄地开口。 可是又怎样呢? 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即便是有再多的难言之隐,做了便是做了,错了便是错了,何必要在此自取其辱呢?!」 「不!」 「那些只是我为了挽回你的借口罢了。」 他逼近一步,垂眼看了我许久,终缓缓开口「至于真正的原因,是因为——」 「你不爱我。」 「前世,我们做了十六年的夫妻,但你从未爱过一日。」 男人眼里翻涌着澎湃的痛楚,语气近乎癫狂「在我面前,你永远是贤妇的模样,规矩的令人生厌。」 「我要的,是顾盼神飞的陈寒雪,而不是三从四德的郑夫人!」 「我恨你,」 「我恨你相伴数十年,却从未对我动过真心。」 「所以我才编出那样的谎话,不想再继续这门婚事。」 「而且,我也想看看,平日素来被规矩礼仪苛责的陈寒雪,在得知自己的未来是截然相反模样时,会是什么反应!」 「但现在,我想清楚了,」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即便你不爱我,我也要娶你。」 「我放不下你,寒雪。」 「那天,我瞧见你在马儿上神采奕奕的模样,我才知道,你早就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们毕竟已经做了一世的夫妻。」 听到他说这些话,我心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我原以为,他只是生来高傲,看不见旁人的痛处罢了。 可现在,我方才发觉。 他是卑鄙! 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这些年,我为了配得上郑家, 七岁时便开始学习琴棋书画,手指在冬日里甚至磨出了血,只求不受教习嬷嬷的苛责,把自己活生生的逼成一个提线木偶。 我原以为剜去血肉嵌进郑氏家训的模子, 便能换来百年望族祠堂里一方牌位。 可没想到,这竟成了他厌弃我的理由。 这让我如何能不痛心? 「郑佰临。」我第一次的、完整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你活该。」 「你活该我不爱你, 你活该亲眼看着我嫁给旁人。」 「你不止配不上我前世的爱,更配不上我今生的婚约。」 前世嫌我无趣,企图将我推入深渊,如今见我倾心他人, 便又急不可耐来挽回?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一字字的说出了真相「郑佰临, 你这种人,什么都配不上。」 像被戳中了痛处, 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被我拦下。 下一秒, 我关上了房门, 任由他的争辩声被大雨吞没。 12. 顾飞云归来之时,是个冬日。 彼时的我正裹着狐裘靠在廊下烤火, 却不知谁喊了一句「姑娘快看!南征军回来了!」 手中茶盏应声而碎。 怎么会! 他不是!? 难道说?! 一个又一个想法冲击着我的大脑。 不敢有半刻迟疑, 我提着裙摆跑出了院门, 远远便瞧见玄甲将军翻身下马。 积雪在他战靴下咯吱作响。 男人缓缓走近。 歪着头笑着喊了一句「寒雪。」 和记忆里一摸一样的脸。 像梦一样。 「顾——」我张了张嘴, 喉头像塞着浸水的棉絮。 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解下猩红披风将我裹住,动作难得轻柔「雪地上连斗篷都不披, 冻病了怎么拜堂?」 话音未落,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御林军金甲在冬日里泛着冷光,为首之太监高举明黄卷轴,他掐着嗓子, 缓缓展开手中宣纸「圣旨到,」 他牵着我的手跪下。 他抬着眸子,一字字的讲述着前世所历经的一切。 「「一旁男人接过了圣旨,一脸的从容。 「怎么会?」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南方多瘴气, 我只能假死诱敌深入, 」他眼底闪过狡黠的光。 原来如此。 「那所谓的忍辱负重——」我忽然反应过来,「难道说?」 「没办法, 既当了细作, 肯定要忍辱负重几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怪不得人人都说你卖主求荣, 」 「无所谓了, 反正,如今真相大白了。」他垂眼,又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下,我可没有失约哦,」 「确实给你争了个将军夫人。」 漫天的雪花落了下来, 洋洋洒洒。 「不算。」 「为什么?」 「因为你在婚期之后回来的」我朝着他大喊「你是将军,但我不是夫人!」 「好好好,」他忙摆出一副知错了的表情「那明日咱们就成亲, 好不好?」 「不好?」 「又为什么?」 「咱们俩结婚的日子,凭什么要你说的算?」我依旧不服。 「那你来定日子。」他歪头看我,眉梢眼角都带着光「都依陈大小姐行不行?」 「明天。」 「⋯⋯」 lucky ----------------- 故事会_平台:昭夕故事会 ----------------- 高考一模后我决定退学,不再参加高考。 老师们不明白我这个高考状元胚子为什么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纷纷来劝我。 就连身患癌症的我妈也用放弃治疗威胁我,我依旧不松口。 上辈子我跟着大家一起高考,却成了高考作弊第一人。 我心里冤枉,绝不承认自己作弊时,督察组发布了调查通报。 我的高考答卷和校草周南宸的答案完全相同。 可他却比我提早交卷近三十分钟!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晒出自己过往的成绩,曾经获得的奖项证明自己没抄别人的答案。 可网友们根本不听我的解释。 他们说我破坏了高考的公平,就应该以死谢罪。 几年间,不断的谩骂让我患上了严重的精神障碍。 我妈知道后大受打击,不久离世。 我爸为了我四处奔走,不断申诉,最终因车祸丧命。 直到周南宸从清北硕士毕业那天,我终于承受不住,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 再一睁眼,我回到了高三一模那天。 …… “还发什么呆,都已经开考二十分钟了,快点抓紧时间答题!” 监考老师敲了下我的课桌。 我浑身一颤,手中的笔不由自主掉在了地上。 看着黑板上的考场须知和身边奋笔疾书的同学们我终于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不要仗着自己成绩好就怠慢考试,一模是最能正视自己水平的。” 监考老师捡起笔放到卷子上,再次回到了讲台上。 我看着面前的语文试卷一时不知道如何下笔。 前排的周南宸回头看了我一眼,双眼对视的刹那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挑衅。 没记错的话,周南宸就是从一模开始大放异彩。 一直徘徊在中游的成绩,直接飙到了年纪第二,和年级第一的我只差了一分。 联想到上辈子高考我们一模一样的答案,或许从这一刻开始,就是针对我的一个圈套! 想到这,我举起了手:“老师,我写完了,我要交卷!” 另一名监考老师走过来看了眼我的试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作文没写,答题卡也没涂,你交什么卷!” 老师声音不大,却引起了全考场的注意。 “别忘了,你的保送的名额还没下来,就必须要参加高考!” “我不参加高考了。” “你说什么?” 上辈子就是因为我参加了高考,才成了高考作弊第一人。 我不光高考成绩被取消,还被终身禁考。 我不断向上级申诉,希望大众的聚焦能还我一个公平时,高考督查组发布了调查通报。 我的高考试卷和网红校草董南宸的答案完全相同。 可他却比我提前交卷近三十分钟。 我不敢相信,只能晒出平时的成绩和各类奖项为自己正名。 但网友们根本不看。 “网暴见过,网暴自己的还真没见过!” “高考都敢抄,以后到了社会上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最好判个三五年让他长长记性!” “高考都作弊的人,已经没有诚信了,谁知道你以前的成绩怎么得来的,没准也是抄来的!” “作为今年的考生,我们不需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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