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友善僵硬的表情问候道,“很抱歉,我们竟没有发现两位到来……” “无妨,我们只是来看看。”韦伯连忙抬手制止梅斯队长行礼,“诸位似乎正为什么事儿为难?” “呵呵。”梅斯队长皮笑肉不笑,对于这位性格爽朗且十分愿意对他人交托信任的男士而言,这种压抑不住愤怒的表现十分罕见,显然,他被气得不轻,但他显然也不是那种会对外人暴露自家内部丑事的人,礼貌地回道,“确实是有一些麻烦事,您知道的,谁也说不清这座城市平静的表相下还潜藏着多少惊人的……秘闻。” 韦伯很能理解这位杜塔塔城的守夜人队长此刻的心情,既然对方不愿意让外人知晓守夜人内部的分歧矛盾,他自然也不会非得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客气地准备道别:“这确实很糟糕,但愿这儿能尽快稳定下来。既然诸位正在忙碌,那么我们就——” “当然,这些解决起来也并不麻烦。”梅斯队长此时打断了韦伯的辞行之言,看了眼神色晦暗的克里克城守夜人队长,别有深意地道,“等到天亮,我们会求助于我们的亡灵朋友,想来,我们的亡灵朋友也会像是帮助因纳得立城和摩西港的兄弟部门那样热情地帮助克里克城解决困难。” 克里克城的守夜人队长抬起头,复杂地看了眼梅斯队长,又默默别过脸去。 其余的克里克城守夜人神色各异,倒也没有人出声反对。 韦伯当即反应过来,这是梅斯队长在借两位宫廷法师——也就是他和拉曼莎——的见证,坐实金币教会守夜人将借塔兰坦亡灵之力扫除克里克城(包括塔奇亚领其它市镇)残留邪教份子这件事。 小小地被人利用了下并不会让韦伯心生反感,没有足够的份量可没资格像这样被人“利用”……再加上这也是韦伯所乐见的,便停下转身动作,稍稍帮一把梅斯:“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听闻塔兰坦亡灵在这方面还是很可靠的……虽然它们偶尔也会给人们带来些小小的困扰。” 用“小小的困扰”轻飘飘带过攻城结束后塔兰坦亡灵持续全城大乱斗扰民这么个破事,韦伯又继续帮着推波助澜:“我相信塔奇亚的教区主教也会这么认同的。” 梅斯队长惊喜地朝韦伯投来感激的视线,他也是一时激愤,再加上知道这几位宫廷法师帮着杨看管俘虏,才敢做出借别人的名头施压这种略显失礼的事儿来,可没想到韦伯会愿意顺水推舟。 “当然,韦伯先生。”梅斯队长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语气坚决地道。 他自黄昏时入城,到现在还没见着本地教区主教……显然,那位主教阁下是有意在回避他。 正神教派内部,话语权往往着落在教宗(教皇)冕下,由高级神官组成的议会成员,也就是枢机主教身上。 除去裁判所做大的烈阳教会,在其它正神教派,裁判所、守夜人组织、护教士(骑士团),以及分配到各教区的主教,都得听命于议会神官。 地方上的守夜人队长,理论上与直属议会的教区主教同级……但通常来说,守夜人还是得听命与教区主教,双方之间属于上下级关系——梅斯队长一心与亡灵加深合作,而阿德勒领的教区主教反对,这事儿就一直没成。 守夜人队长倒逼教区主教被迫接受“建议”,这种事儿全大陆都鲜少听闻,但在塔奇亚领这块邪门土地上,梅斯队长是铁了心要办成这事。 第471章 脓肿 客客气气地送走两位宫廷法师,梅斯队长再次坐回克里克城守夜人队长面前。 “现在没有外人。”梅斯队长特意停顿了下,目光扫了眼在场的克里克城守夜人,又将视线落到对方队长身上,“迈尔斯队长,我想你应该有话对我说,关于塔奇亚领,关于克里克城守夜人总部,也关于拉尔斯城的分部。” 塔奇亚领的守夜人头领迈尔斯,在听到拉尔斯城的分部这几个词儿时,神色愈发晦暗。 “阿尔杰·盖文队长一事……我很遗憾。”沉默良久的迈尔斯,终于开了口,他用满布血丝的眼睛直视着梅斯队长,声音嘶哑粗粝,像是嗓子受过伤。 “或许在你看来,我和总部的队员们,像是背叛者一般吧。”迈尔斯队长苦涩一笑,“我无法为我自己辩解,但我必须告诉你……其他人是无辜的。” “你——”梅斯队长勃然变色。 “梅斯队长。”一名站在后方的克里克城守夜人忍不住站了出来,脸上满是不忿,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委屈,“也许你有所不知——” “住口!马歇尔!”迈尔斯队长喝道。 “说下去!”梅斯队长几乎同步吼出声。 守夜人马歇尔再度向前两步,越过自家队长,神色激动地道:“队长只是为了保护其他人!他只是想让被发配到塔奇亚来的倒霉蛋活着离开这个操蛋的地方!” “塔奇亚领的异状你以为我们谁也没有往上报吗?!不!每年我们至少要送出好几份请求裁判所和骑士团增援的报告!” “可这些有什么用呢?!圣地只是严厉要求我们继续调查、再调查!要调查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守夜人马歇尔愤怒地举起双手,无助地、用力地前后摆动,“从六年前我被发配过来开始,我已经前后亲眼目睹了三位前辈失控——他们为什么会失控?!因为他们忍不住开始质疑,圣地到底有没有在乎过塔奇亚领!” “请你看看我,梅斯队长,我也快要撑不住了!”马歇尔神色愈发激动,面部表情慢慢地诡异起来,那双淡绿色的瞳孔也渐渐变色,似乎正被某种神秘扭曲的力量浸染、从瞳仁中部开始往外扩散出猩红波点,“迈尔斯队长正在为我申请调职,为此他不得不编撰了几分虚假的、粉饰太平的报告——” 梅斯队长猛然起身,一拳命中马歇尔的下颚。 正愤怒控诉的马歇尔眼睛上翻,软软倒下。 梅斯伸手抱住这个险些失控的守夜人,神色沉重地看向迈尔斯。 迈尔斯也已经站了起来,正缓缓将伸出的拳头收回去。 十分钟后,两位队长解散了其他队员,在迈尔斯的办公室中相对而坐。 “……阿尔杰·盖文到我这儿来报道,准备动身往拉尔斯城上任时……我无法对他说得太多,只能暗示他——‘不要相信任何人’。” “拉尔斯城的事儿,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迈尔斯队长手里捧着茶杯,将头靠在高背椅上,神情疲倦,嗓音嘶哑消沉。 梅斯队长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名同僚。 “塔奇亚领的异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梅斯队长问道。 “不知道。”迈尔斯队长摇头,强打精神坐直,“当年我被派来继任时……上一任队长已经发疯,无法对我交代什么。” 顿了下,这位身陷无形囚笼多年、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守夜人队长幽幽地道:“我在为上任队长整理私人物品,打算寄给她的家人时……在她的行囊中,发现了上上任……也或许是更前面几任的队长,留下的……绝望的笔记。” “通过笔记上的日期,我只能确定……塔奇亚领的异状,至少持续百年之久。” 梅斯队长无意识地握紧沙发扶手。 “最开始时,我也不懂,塔奇亚领明明是教会的教区,为何圣地对此地异状视若无睹?”迈尔斯队长自问自答,“时间久了,我才渐渐明悟到……这地方已经烂透了,烂到只要略微捅破脓肿,腐臭的脓液就会将一切毁灭的程度。” 这位只比梅斯队长年长十岁、看上去却要苍老憔悴得多的克里克城守夜人队长,用那阴郁的、仿佛被绝望和疲倦浸透的无神双眼定定地看着阿德勒领来的同事:“必须将塔奇亚领整个儿掀翻过来,才能解决的问题……圣地是否愿意为了这么片伯爵领教区做出这样的决策呢?我们的塔奇亚领教区主教大人,又会如何选择呢?” 梅斯队长很想斩钉截铁地答复他“那当然”。 但显然,这种回复连他自己都不信。 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家那一亩三分地是什么情况——阿德勒领教区主教不愿留下任何“履历上的污点”,便情愿杜塔塔城大量未解决事件积压也坚决不肯松口与塔兰坦亡灵“同流合污”。 哪个高阶神官也不会愿意在地方上当一辈子教区主教,总是期待着回到中枢的。辛辛苦苦熬出来的资历,当然是越干净越好。 百年间,塔奇亚领换过数任教区主教,守夜人没法儿直接将消息传回中枢,但高阶神官不可能做不到……塔奇亚领的状况,圣地不太可能一无所知。 而这,便能证明圣地的态度…… 梅斯队长嘴唇抖动半响,终究没能给出回应,腹内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对你的处境,我深表理解……和同情。”梅斯队长沉声道,“不过……你仍旧必须为所有的一切——与你有关的,或与你无关的,负起责任。” 神情萧索的迈尔斯队长,忽然露出个嘲讽味道十足的冷笑。 “不,梅斯。”迈尔斯队长自嘲地道,“我这不是炫耀,我想你能知道——我不会被追究责任,塔奇亚领的脓肿……”他用手比划了个脓包姿势,“也不会‘存在’。” 梅斯队长一愣。 随即,这位仍旧年轻的、才将三十出头的守夜人队长,露出了个难掩愤怒、恼火、不堪的神色。 这种愤怒当然不是针对眼前这位身心皆疲的同僚,而是—— “那位黑魔法师,无疑很擅长政客的伎俩。”迈尔斯队长满脸嘲讽地道,“我想,他会接受圣地开出的条件——枢机主教亚特伍德不就在王都吗?这位大人亲至,谁会不识趣地让圣地不愿看见的事儿发生呢?” “够了,迈尔斯。”梅斯队长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一点儿也不蠢,蠢货是当不了守夜人的。 迈尔斯都直白到这个程度了,他不可能还推测不出这事儿的后续…… 塔奇亚领绝无邪教泛滥之说,战败的前塔奇亚领主格凯特安也绝不会是骇人听闻的邪教教宗。 克里克城也从未发生过什么险些导致全城市民被疯狂邪教差点儿献祭掉的危险事件,唯一能被公开的,只有——拉尔斯城封地贵族丧心病狂谋杀守夜人,激怒了金币教会,迫使教会在噩梦屠夫与格凯特安家的领地战争中立场转移……乃至迁怒于莱茵王室,这么个“大事”。 百年来,执行着毫无意义的、漫无目的的漫长调查,在挣扎煎熬中老去、发疯、死去的数代守夜人,关于他们身上所发生过的一切,都将与塔奇亚领原住民曾经饱受过的邪教威胁一样,从历史进程中被抹去。 就像迈尔斯自己说的,塔奇亚领的脓肿已经烂到脓液涌出就会毁灭一切的程度,曾任职过塔奇亚领教区主教的数位高阶神官,不乏进入圣地中枢之人,这么惊人的丑闻一旦曝光……金币教会丢失的,可就不仅仅是区区一个伯爵领的信民了。 梅斯队长缓缓起身,临别前,他看了眼委顿在高背椅上的迈尔斯。 “你……还能撑多久?”梅斯队长哑着嗓子道。 迈尔斯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已经别过头去,没有让梅斯队长看见他的眼睛。 此刻,他也毫无转过脸来的意思,只是疲惫地道:“请不必为我这样的罪人担心,梅斯队长。” 梅斯队长盯着他看了会儿,长长吸了口气:“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言罢,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梅斯队长,大步离开。 天亮前,在市政厅休息的杨秋见到了梅斯。 “我还以为你也会为亡灵们的战果感到高兴,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张凝重的脸。”正往杯子里倒冰可乐的杨秋笑着招呼梅斯队长坐下,“喝点冰的饮料提神如何?等会儿天亮后可没有时间供人休息。” 梅斯队长道谢一声,接过略带凉意的玻璃杯。 这种冒着诡异气泡的黑色饮料……在杜塔塔城的后勤司食堂里也有售卖,长期跑到人家员工食堂蹭饭的梅斯已经喝过了,对这种甜味的饮品很有好感。 喝下冰可乐缓解了下心头压力,梅斯队长诚恳地道:“杨先生,来请教您这样的问题或许有些冒昧……如果……如果——”梅斯深深吸了口气,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会儿要开口了,他仍旧难免感觉难堪,“如果有保持着某种信念的人,在路途中,渐渐对自己脚下的道路产生质疑,那么……该如何让自己相信,这条路并没有错呢?” 杨秋不由一笑。 他当然知道梅斯队长找那个本地的教区主教找了一晚上都没找着,也知道梅斯队长去过本地的守夜人总部。 昨天白天,杨秋进城搜索“低语者”教派布置的节点时也绕道去守夜人总部看了眼,自然晓得那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克里克城的守夜人中就找不出来几个精神饱满的,其中部分人都快够格去索伦森山脉那个“堕落者墓地”找块地儿把自己埋起来了。 “我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困惑,梅斯队长。”杨秋慈祥地笑道,“如果有一条路,可以确定这条路的前方是通向光明之处的,那么这条路就算不是绝对正确,也并非什么坦途捷径,至少道路本身是没有错的。” “但走上这条路的人,却是会走错路的。”杨秋别有深意地道,“毕竟人类这种生物,本来就有着好逸恶劳、向往安逸享受、喜欢走捷径的本性,容易受到诱惑,受到干扰,甚至会主动去拥抱堕落。” “可这并不是道路的错,路就摆在那儿,它本身并没有错,怎么能把走路的人挑挑拣拣找捷径、走歪路的行为,当成是道路本身的错呢?” 停顿了下留出让梅斯队长理解的时间,杨秋喝了口冰可乐,笑眯眯地道:“当某个有选择权的人走上某条符合自身意愿的道路时,TA其实很难去决定这条路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同行者,毕竟他人的选择并不会以外人的意志为转移。不过呢,是否会受同行者的行为干扰,这一点还是可以靠自己来决定的。” 第472章 莫问前程 既然用膝盖都知道经历过杜塔塔城一系列变化的梅斯队长本人、和克里克城这些饱受煎熬的守夜人对教会的信仰已经出现裂痕,那么杨秋不趁机搞点事显然对不起自个儿的私心…… 搞事也是要讲技术含量的,上来就直言教会上层私心过重、以此为依据全盘否定金币教会,必须是不行的。 且不提这种以点带面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操作是不是太智障,别人好歹是金币教会培养出来的人才,上来就否定人家过往所坚信坚守的一切,这是拉关系呢还是图得罪人? 更别提……从杨秋本心上说,也并不认为金币教会真就那么不堪——这个异界的教会教派,比起地球上那些伪神教派,好歹还是有点儿底线的。 就算是杨秋敌视了百来年的烈阳教会,好歹也在推进这个世界的魔法科技提升上做出过不可抹杀的贡献,而不是像某些伪神教派那样干出猎杀巫女、烧死布鲁诺、与生物天文医学科技对敌、为保持虚无神权阻碍社会发展的破事。 就算是杨秋磨刀赫赫的风暴教会,好歹也没像某些伪神教派那样玩弄权术、动辄搞异教徒大屠杀。 真神确实悬在头顶,和真神只挂在嘴边,终究还是有所区别…… 金币教会确实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这并不表示金币教会就毫无价值、就能被全盘否定——正如杨秋对梅斯队长所说,一条路上的无数同行者中出现那么一批不堪的恶劣份子,只是这些人错了,而不表示其他行路人也错了,更不表示这条路本身就错了。 杨秋并不会去扩大守夜人与教会之间的裂痕,他也不屑于这么干。 华夏人在思想道路上的浪漫精神从来不是强迫所有人跟自己走同样的路,华夏人自有“大道万千,殊途同归”这么份从容豁达在。 梅斯队长正为杨秋的话若有所思,杨秋又大大方方地道:“请容我冒昧地以贵教会举例,金币女士掌管的神职是金钱与交易——祂鼓励人们积极参与交易、交换剩余物资,获取金币,以金币来改善自身的生活,在我看来,这真是再优秀不过的教义了。” “金币教区的人们总是愿意积极地接受新鲜事物,乐意为交易行为提供便利,金币教区也是我见过最有活力的教区,拿巴伦大陆中部、南部、西部的许多商贸活动都在金币教区内展开,许多物资得以流通,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金币教会做出的伟大功绩。” 高度赞扬金币教会的历史价值,就到杨秋开始卖私货的时候了。 “当然,你我都不能否认,繁荣的商业也会导致其它问题,比如农夫的田地被侵占,麦田被改来种棉花,工厂中的工人被迫长时间地劳动,而人身安全和薪资收入却难以得到保障……如此等等。” 停顿了下,杨秋又道:“可若是因为这些问题的滋生而去否认金币女士、去否定金币教会的教义,这就太过滑稽了,就仿佛吃面包会有被噎死的风险便禁止人们吃面包一般,是极其可笑的事。” 梅斯队长忍不住点头,脸上多了几分神采。 杨秋笑眯眯地道:“其实,我和我的追随者们选择的道路,也受到了金币教会的教义影响。” 梅斯队长惊讶地张大嘴:“竟然如此?” “当然,不管是收回土地组建集体农场,组织工厂生产、让能耕种的农户家庭尽可能拥有可耕种的土地,还是从地方财政拨款鼓励农耕生产,其实都是在让更多的人们都能参与到生产富余物资的过程里,好让更多的物资作为商品投入到交易之中,让更多的人们能有机会拥有更多的金币。” “拥有金币、财富的人,在人生上才能有更多选择。人们可以让自己的孩子去接受教育,可以选择从事更符合自己期待的工作,可以穿上保暖的衣物,橱柜里能储存上更多的粮食、不必为下个礼拜应该去哪儿弄吃的而担忧,能够更从容地面对生活……这难道不正是正神对祂的信民们最美好的祝福吗?” 杨秋笑着摊开手:“而我和我的追随者们所要做的,就是创造并维护这样一个稳定的环境,能让人们有机会去赚取更多合法收入、有机会获得更多选择的环境,这就是我们选择的道路。” 梅斯队长张大的嘴再也合不拢,脸上露出世界观被飞速刷新的震惊表情。 “当然,我们选择的这条道路上也同样会有许多人走错路。”杨秋坦然地道,“两个月前的因纳得立报纸你看过吧,永望镇两名干员与一名民政司事务官以权谋私的大案,私吞市政厅拨给永望镇的三无人员安置金、将永望镇的三无人员集中到废弃的农场中等死……这样的事显然不会只发生一次两次,以后还会更多。” 所谓三无人员,是指参考华夏国标准划出来的急需救助人群,特指无生活来源,无劳动能力,无亲属供养或亲属无力供养的特殊群体。 身体伤残的成年人、十六岁以下孤儿、五十岁以上老人,皆在救助范围内。 梅斯队长默默点头,这事儿他自然也在报纸上看见过,因为这桩渎职贪污案他才了解到亡灵政权居然能够人性化到这个程度、心中的天平悄悄往亡灵政权倾斜了不少。 “永望镇领主巴顿监管失职,永望镇镇政厅上下也有包庇的嫌疑,但既然我们的探员没能查到他们与案犯沆瀣一气的证据,那么我们就只能默认他们于此并无牵连,只追究监管不力的责任。”杨秋淡定地道,“谁的职权范围出了纰漏就追究追的责任,不能把无关的人也拖下水,如果出了什么事儿就要所有人都负责,那我们选择的这条道路,还要怎么走下去呢?” 梅斯队长慢慢瞪大眼睛。 杨说的是永望镇的事儿,但他能听懂杨的意思。 “是啊……道路本身是没有错的,路,也总是要走下去的。”梅斯队长呢喃着道,“如果抛弃道路……那岂不是和走错路的人一样愚不可及吗?” 杨秋笑道:“是的,队长,谁走错路谁负责,怎么能因他人的错误而让自己去抛弃自己选择的道呢?” 更深一层次的暗示,杨秋已经不必说明——但凡是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要在自身选择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的人,与走错路的人割席,是顺理成章的事。 学霸和学渣只能在特定环境下短暂地成为朋友,渐行渐远才是必然。 梅斯队长沉思了好会儿,眼中的消沉渐渐被光彩取代。 “感谢您的指教,杨先生。” 梅斯队长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个正式的礼节。 “我可不敢说指教了你什么,梅斯队长,只是分享少许经验罢了。”杨秋笑着摆手。 挖友军墙角这种事,我杨某人可不屑干——更有挖角价值的因纳得立教区主教李·吉恩咱都没下过手呢! 至于友军的墙角愿意跟谁亲近……这可不是我杨某人的锅。 天亮后,市政厅开始忙碌起来时,梅斯队长便把本城的守夜人全拉了过来。 “诸位能来帮忙真是太好了。”史丹佛探员眼睛一亮,立马把手头最紧急的任务甩到了这帮守夜人头上。 给梅斯队长拉着跑到城外俘虏营的迈尔斯犹豫再三,忍不住开口:“……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我们只是在做我们能做到的、正确的事,这没有什么不对。”梅斯队长神采奕奕地道。 迈尔斯队长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钢笔和厚厚的登记簿,又抬头看向排成长列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本地士兵……不,俘虏。 被解除武装的俘虏被饿了一整夜,这会儿都没什么精神,在安排下老老实实的排队登记、登记完了就到旁边的后勤司餐车那边领餐。 “……这就是你说的,正确的事?”迈尔斯队长举起钢笔,一脸冷漠。 “是的,迈尔斯。”梅斯队长耐心地道,“被俘的军士并非所有人都有罪,很多人不过是服从命令参加战斗罢了。我们需要将这里的所有人都进行登记,之后会有人对这些登记的士兵逐一进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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