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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购买划算。” “你果然不知道呢,马尔茨叔叔。”萨皮尔悲愤地道,“上个月我们家有邻居也是这么想的,那家人叫上了一群朋友,凑钱搭船去纽因镇买了一批麦粉回来,还没来得及分,就被市警司以非法倒卖粮食的罪名抓走了,现在还没放出来。” “什么?!”马尔茨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 “现在还能拉着粮食进出摩西港的,除了那些体面人的车马货船,就只有你们维奥船运。”萨皮尔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个大忙人,可能还没发现,每天码头上和几座城门周围都有很多市警和老爷们家的私兵在巡逻,进出城的货都要被翻查,但凡带的粮食多了点儿,就要补上一大笔税款……上个月,在我们店里喝酒的商人就抱怨过这事儿。” 执事马尔茨缓缓抬起手,用力摁额头。 这位年过四十的执事,从少年时起就被召进维奥家当男仆,从上一代维奥男爵服务到这一代的男爵夫妇。 因纳得立领的贵族十不存一,市政厅这种严酷的做法,马尔茨表面上不敢非议,肚子里可没少腹诽。 在马尔茨看来,就算确实是有一些体面人家不太讲究规矩、做事儿完全谈不上“体面”,可就这么严酷地对待所有贵族也实在不妥——至少他服务的维奥家为纽因镇人是做了很多事儿的,很多纽因镇人都是靠着维奥家才能保证温饱。 但现在吧……陪同男爵夫妇坐镇摩西港分部这小两个月里见惯了那帮本地贵族的丑态,又听萨皮尔提到这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下作手段,马尔茨便忍不住觉得……摩西港的这些老爷们,真应该像因纳得立那些倒霉贵族一样拖出来挂一挂城墙。 如果不是身份不合适,马尔茨都想像男爵夫人一样咆哮出声——这些摩西港贵族到底是那根神经出了问题??就这么急着在短短几个月内赚够一辈子的钱,然后被人吊死吗?! 明明他们只瓜分那些迁走的贵族带不走的地皮房产、公寓工厂,都已经足够让身家暴涨好几倍……怎么就能不知足到这个地步呢?! 要那么多钱,是要带到地狱里去打副金棺材吗!! 没人能解答马尔茨的疑问,这位沉稳的执事也并没有将质疑咆哮出口……他的修养不容许他这么干。 马尔茨抬手拍了拍侄子瘦得只剩骨头的肩膀,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小袋钱币塞到萨皮尔手里:“让你大哥乔伊修养好了就到我们船运来工作吧,我记得他有会记证书,你也能来做一阵子短工,把这段时间撑过去,会好起来的。” 萨皮尔忍不住低头抹泪:“多谢你,马尔茨叔叔……其实我们兄弟这段时间都在后悔,早知道当初不如留在因纳得立算了……” 马尔茨叹了口气:“过去就不必提了,相信我,摩西港也会好起来的。” 马尔茨正准备送侄子出门,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沸腾人声。 叔侄俩奇怪地走到门口张望,便见……数名穿着统一连体蓝布工作服的男人(其实是骷髅船上的船员),骑着满载货物的人力三轮车,正一边沿着吉利大街街边缓慢行驶、一边举着喇叭高声叫卖。 “便宜管饱的威斯特姆挂面!煮熟后能膨胀一倍的饱食挂面!一斤只要三个铜币!” “买挂面就送挂面伴侣香甜番茄酱!” “永望镇甜馅玉米饼五个铜币一袋、一袋两斤!不需要黄油,烤蒸煮熟皆可食用!香甜可口!” “凯恩镇土豆泥两个铜币一罐了!有甜味、番茄味还有鱼香味!” 摩西港人已经久不闻如此低廉的食品价格,不知多少吉利大街的住户冲出家门、狂热地涌向沿街行驶的那一排排三轮车队…… 车队旁边维持秩序的水手长看到挂着维奥船运招牌的临街门店,大步走过来:“日安,是维奥船运的人吗?” “是、我是。”执事马尔茨呆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 “我是运输司船上的水手长。我们的船队刚刚靠岸,货还没完全卸下来,能否跟维奥船运借点人手?”来人客气地道。 “能、当然能。我们这边的员工正好闲着。”执事马尔茨听到“船队靠岸”便激动起来,顾不上平日保持的稳重形象,当即回头冲自家门店内大喊,“小伙子们快出来!有活儿干了!” 一群穿着维奥船运制服的水手很快从门店内跑了出来…… 水手长二话不说将维奥船运的人叫走,执事马尔茨大喊了几句让小伙子好好听运输司安排,见萨皮尔还呆呆地站在旁边,心中一动,上前推了一把侄子:“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跟过去帮忙!” “叔叔?”萨皮尔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马尔茨冲他挤了挤眼睛,用嘴型无声地比了个“好好表现”的口型,便再度用力堆了把萨皮尔的背,大声冲走远的水手长招呼:“先生,让我的侄子也跟着做点事吧,他很能干!” 水手长回头看了眼萨皮尔,挥手道:“嗨,伙计,跟上!” 萨皮尔喜出望外,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第514章 约翰干员 萨皮尔·雷切尔,曾经有过获得因纳得立市政厅合同工聘用的机会。 两年前的冬日庆典,他带着大哥乔伊、在嫂子丽莎及一位牧师的陪同下前往因纳得立求助;在李·吉恩主教及亡灵们的帮助下摆脱吸血鬼的诅咒后,因纳得立市政厅曾派人对他们一家三口进行过慰问,也让雷切尔兄弟有机会了解到因纳得立的募工政策。 雷切尔兄弟曾有过短暂的心动,但在犹豫之后,仍然选择了返回摩西港……合同工这份工作在当时的兄弟俩看来,太过于折腾人了。 所谓的合同工,就是什么活儿都得干的临时工种,工作范围包括且不限于为市民修建垃圾场、修厕所、义务为居民修补房屋乃至掏臭水沟、道路拥堵时维持秩序等等;除此之外,合同工还会被调到乡下去辅助农民春耕、开荒,维修乡间道路水渠、播种收割运粮食,什么活儿都得干…… 即使合同工有着堪称完整的衣食住行全套福利补贴,其中满足工作年限条件后包分配住房的政策更是十分吸引人,但雷切尔兄弟仍然对其望而生畏——在当着酒保的弟弟萨皮尔和有会记证书的哥哥乔伊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并不愿意接受这种沉重繁复、全年无休的工作。 这种想法,在雷切尔兄弟返回摩西港小半年后便发生了转变。 纽因镇传过来的因纳得立周报上,连编累牍地公布了因纳得立市政厅颁布的新政令以及人事变动;并特意列出了一份在工作期间表现优秀、按规定转正提升为市政厅文员干员的合同工名单,公开对这批“先进工作者”进行表扬赞誉…… 萨皮尔看到这份报道的时候人都傻了——他只知道合同工有机会转正为公营单位的工人,压根不知道合同工居然也有机会进市政厅! 那之后又过了几个月,亡灵大军打下了阿德勒领、推翻了伊齐基尔伯爵。 因纳得立当期周报上只简单提了几句前方捷报,其它的版面全用来表扬自家的优秀工作者;不仅提到新一批合同工通过文化课考核、转入市政厅正式编制;还专门用了个单独的版面来讲解这批通过考核的合同工将接受进一步的深化教育、即将投入基层参与工作实践…… 萨皮尔至今还记得那张周报上对“基层工作实践”的解释——其实就是让从合同工里面走出来的优秀者到乡镇上去担任官职! 从乡下的村长到镇上的治安官、事务官、司务官……这些从合同工里脱颖而出的优秀人才都有机会就职。 苦哈哈地帮市民修厕所的合同工居然能有这么惊人的发展前景,这是萨皮尔万万没有想到的,就连他那个向来聪明过人的大哥乔伊都完全没法想象世界上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兄弟俩不止一次后悔过当初的选择,奈何后悔也没什么用,如今的因纳得立,已经不像两年前那样敞开来对外招收合同工了。 奥狄斯家转战罗塞王国、富庶的摩西港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被折腾成如今这副凄凉惨状,雷切尔兄弟更是心头悔恨……当初他们两个中任意一个留在了因纳得立,一家人也不至于连食物都弄不到——合同工的薪水并不高,可福利是真的好,发下来的粮油补贴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 时隔两年,同样的机会再次落到头上,这一回连酒保工作都已经丢掉的萨皮尔完全不敢懈怠,跟着维奥船运的队伍返回码头,便卖力地表现起来。 咬牙跟着卸下来小半船舱的货,水手长看出这小伙子已经精疲力尽,便叫他从船上下来,跟着出车去卖货。 萨皮尔手脚发软地走到装好货的三轮车旁边,水手长又递了个喇叭、递了叠广告传单过来:“你是本地人吧?回头你来叫卖,不会害羞到不敢出声吧?” “不会,我以前是做酒保的。”萨皮尔赶紧拍胸脯,“我念过四年的私人教室,做酒保时也顺带帮酒吧管着账务。” “可以,那你好好表现。”水手长一乐,转头对带这批货的干员道,“约翰干员,这小子就交给你带了。” 干员约翰看了眼萨皮尔单薄的身材,也没问这个没穿工作服的“关系户”是谁加塞进来的,点头道:“行,走吧。” 十二辆满载食品的三轮车为一队,每个车队安排了一名干员负责带队;约翰干员讲话时带有明显的因纳得立口音,但却似乎对摩西港非常熟悉,熟门熟路地骑着第一辆车带头、钻进了港口区的平民街区水手巷。 车队抵达水手巷喷水池附近的广场上,约翰干员回头看了眼小跑跟着车的萨皮尔,萨皮尔便机灵地拿起喇叭,大声地照着宣传广告大声叫卖…… 水手巷的面包店、米粮店、乃至菜蔬店水果店都已经有大半关门,仍在坚持开门的几家货架上空空荡荡,标签上的价格更是高得惊人;几铜币一份的食品广告喊话声经过喇叭传出,不知多少住户忙不迭开门推窗、冲外张望…… 很快,三轮车队便被蜂拥而至的居民围了瓷实。 大城市的居民多少得讲究点儿体面,再加上车队旁边围着十几个壮小伙儿维持秩序,倒没弄出难堪的哄抢场面来,约翰干员呵斥了几声后,居民们勉强排出了乱糟糟的队形。 但饿狠了的居民显然也做不到像平时那般矜持,守在三轮车边帮忙记账收钱的萨皮尔,亲眼看到有抢购到土豆泥的妇人才刚挤出人群,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抓着土豆泥往自己嘴里、和等在人群外的孩子嘴里填。 原本只一心想着卖力表现、最好能获得当初错过的好工作的萨皮尔,心里忽然好一阵难受。 水手巷是港口区最热闹的街区,仅次于隔壁街区吉利大街;住在这一带的人家将房间租给外地人住,有着让人眼红的额外收入,在摩西港的市民中并不算窘迫。 但就是这样的水手巷居民……也寥落到连土豆泥都得争抢的地步。 他自己家也是一样,他拿着酒保的收入,他大哥有着会记证书,他们家什么时候落魄到不得不去找母亲那边的远亲借粮食度日的窘境过? 他们兄弟的母亲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如果她知道他们兄弟落拓到这个地步,真不知道要多生气。 “可我们什么都没做错,我们兄弟……丽莎大嫂,和丽莎家的家人……我们都并没有做出什么错事。” 这一个多月来城中的食品价格高到吓人,以往能买到一整袋黑面包的钱如今只能买到一两片、甚至买不到,大部分市民为了让全家人活下来,不得不忍痛将积蓄耗尽。 好容易排到位置的老妇人,攥着仅剩的一小把铜币,在便宜的玉米饼和更便宜的挂面之间踌躇不决;在连串的催促声中,老妇人选择了自认为最划算的一种、咬牙付出手心里捏得都是汗水的钱币,落到萨皮尔的手上,像是铁块一般沉重。 老妇人的手指上有着很明显的、常年佩戴戒指的痕迹,但此刻她的手上已经看不到戒指了。 萨皮尔忍不住想到嫂子丽莎那空荡荡的脖子,上个礼拜,为了家里那么多张嘴不被饿死,丽莎典当了她结婚时夫妇俩共同买下的项链。 “她……她们,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事呢……” 萨皮尔麻木地收着钱、用笔在列成表格的账本上记账——只要在商品表格下打一个小点、购买人次上划一个小小的圆圈,标明多少位居民采买了多少份食物就行了。 这种简单的账本并不是用来计算收益的,而是让市政厅了解城中的普通市民还有多少家庭有余力采买生活物资、买得起多少物资、还能支撑几天。 萨皮尔并不知道因纳得立市政厅在稳定城中局势上有多么用心、已经细致到关心摩西港市民餐盘这一步;他在近距离下看到这一张张被焦虑、饥饿、不安折磨过的市民的脸,心中越来越堵,越来越难受。 十二辆铁架三轮车载来的食品很快卖掉大半,赶来排队的市民却还源源不绝;约翰干员看了眼已经渐渐形成习惯的有序购买队列,抽掉几个维持秩序的水手将空车骑回码头装货,又让另一位懂得算账的合同工将忙了半天、反应和动作都开始变慢的萨皮尔替换下来休息。 萨皮尔垂着酸胀的双手退到人群外马路边休息,约翰干员便递了个用油纸包着的肉饼给他:“先对付一下吧,今晚可能要天黑才有晚餐吃。” “谢谢。”早就饿得不行的萨皮尔连忙双手接过。 约翰干员一笑,道:“你好像不记得我了,萨皮尔·雷切尔。” 才刚啃了两口肉饼的萨皮尔惊愕地抬头看向干员。 “有一年的冬日庆典,你和你的哥哥嫂子去因纳得立,你们住在教堂的时候巴顿干员带我去探望过你们。”约翰干员笑道,“想起来了吗?” “啊,是你!”萨皮尔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约翰干员……当时还是合同工约翰,一天私人教室都没念过的贫民窟青年;萨皮尔后来还在报纸上见过他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实在太多太常见了,萨皮尔根本不知道这个约翰就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合同工。 “你哥哥有会记证书,巴顿干员很希望将你哥哥留下,可惜了,后来没成。”约翰干员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当时我心里面有点儿不服气,觉得这种证书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也想去考这个证书时,才发现难得不行……你哥哥很厉害,是我当时太肤浅了。对了,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萨皮尔顿时觉得嘴里的肉饼有点儿难以下咽……对方的态度很真诚,并不是在嘲讽、只是简单地表示关切,可就是这样,才愈发让萨皮尔感觉堵心…… “我哥哥工作的公司……迁去罗塞王国了。”萨皮尔说不出大哥乔伊被辞退的话,委婉地道。 “是这样。”约翰干员意外地道,“那也没事儿,摩西港这么好的港口,肯定还能再诞生更多公司,你大哥不愁找工作。” 萨皮尔尴尬地笑了下,视线转到仍然闹哄哄的抢购现场,低落地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情形……摩西港以后会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水手酒吧倒闭后,这两周萨皮尔也没少在外面跑、试图找份工作维系生计。 虽然只是平民的他没有维奥家那种信息来源,但他也隐约明白到一件事……那些迁走的贵族老爷们留下的、带不走的房产地皮,都被那群贪婪的、把摩西港的粮价抬高了二十倍的恶棍们瓜分了。 没有了奥狄斯家的管束,那些可恨的老爷们恨不得从摩西港人的骨头里榨出油来——有这么一群恶棍挡在那儿,摩西港怎么可能恢复曾经的活力? 萨皮尔的绝望之情溢于言表,约翰干员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这么悲观,伙计,摩西港的处境没你想的这么糟。” 说着,约翰干员便抬手往结尾方向一指:“说话间它们就来了,你看。” 萨皮尔顺着约翰干员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立即瞪得溜圆。 一大群披甲持锐的亡灵,在水手巷的尽头处现身;没有理会喷水池这边的热卖现场,兴冲冲地奔着中城区而去…… 抢购的人群瞬时一静,蹲在路边休息的萨皮尔也缓缓站了起来。 “囤积居奇、恶意抬价、扰乱市场,是莱茵宪法命令禁止的犯罪行为。” 萨皮尔的耳边,响起约翰干员镇定的声音:“在杨先生与奥狄斯家约定的领土归属权交替期间恶意散播谣言、破坏领地稳定,这种事更是不可原谅的。我们的人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杨先生也找到了愿意出面指认的人,待我们的亡灵朋友们完成抓捕任务,就可以进行公审了。” 指认的人么……是主动送上门的阿德拉三世。 至于证据么……当然是来自于为了力证自家为平抑摩西港粮价确实出了大力气、但敌不过本地贵族围剿的维奥男爵夫妇——这对被因纳得立市政厅铁腕政策吓破了胆的夫妇,连他们家的船运公司运来摩西港的货物中有多少食品类商品被哪一家派人垄断走都在账本上记得一清二楚。 从一开始,赵政委就判定奥狄斯家迁走后,被留下来的那帮子菲尼克斯都看不上的贵族会搞事。 没让运输司往摩西港送粮而是把这个任务委派给维奥船运,一么是自家确实人手不足,二么,也是因为赵蓁蓁看准了同属贵族阶级的维奥家更擅长抓这帮家伙的小辫子、更知道怎么去保留证据——在与人斗、揣度人心险恶方面,运输司的干员确实比不上维奥男爵夫妇。 接下来,国家队就只需作壁上观,看这帮摩西港贵族是否能敌得过内心贪婪便可。 结果么也很明显……就像马X明知道华夏国政府会严厉打击政商勾结依然要办湖畔大学、曲婉婷她妈明知道当贪官牢底坐穿却仍然管不住手一样,这个异界的贵族,也憋不住地拼了老命把脖子往绞刑架上套。 第515章 精准打击 萨皮尔·雷切尔在港口区水手巷目睹到亡灵大军前约三十分钟,两辆颇为低调的四轮马车匆匆驶进了码头,在骷髅大船前停下。 从第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一位穿着青绿色长裤和同色系马甲、浅绿色衬衫的金发绅士,顾不上理会替他拿着外套下车并追上来的男仆、匆匆跑向第二辆马车:“夫人,孩子们,快、快下来!” “在下车了,别催了!”戴着纱帽的贵妇人没好气地抱怨了句,抱着个幼童、牵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下了车。 金发绅士可没那心情在这功夫与夫人斗嘴,弯腰把大女儿抱起便往骷髅船方向跑:“快,我们快上船,不然等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呀,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扎卡!”贵妇人不得不也抱着小儿子跟着丈夫跑。 在船上坐镇的杨秋听闻有客人来访,一出来就看到拖家带口的扎卡·诺曼男爵,顿时哭笑不得:“诺曼男爵,你这是……我不是在电话里建议过了,只要今天暂时别出门访客就行了吗?” “我可不敢呆在家里,谁知道城里会不会乱起来。”诺曼男爵看到杨秋便松了口气,把压得他手酸的大女儿放下,又紧张地道,“我把我们家的人手都留在收藏馆那边了,你的亡灵不会去抢我家的收藏馆吧?” “当然不会,你把我的亡灵们当成什么了?”杨秋无奈地道,“他们可不是强盗。” 诺曼男爵嘀咕了句“这可说不准”,又自来熟地冲旁边的船员道:“嗨,伙计,能给我的孩子们拿些甜点吗?” 扎卡·诺曼男爵,摩西港人,在东部王国地区算得上是有一定名气的考古学家,爱好收集收藏各种上古时期的文物古籍,曾因一卷古索克里水手笔记招惹到某个上古恶魔的寄生,跑到因纳得立求救于杨秋才保住了小命(见250章)。 诺曼家的家族封地多年前就丢掉了,也不擅长经营、没跟上资产贵族大流;但靠着历代诺曼家主在艺术领域内的天赋,干干评鉴艺术品、修复文物古董、翻译重编古典文学、淘换倒卖之类的“副业”,居然也保持住了贵族的体面…… 当然了,他们家并没能靠这手独门手艺发财……从诺曼男爵的祖父开始,祖孙三代靠艺术天赋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大半都给填到他们家那个私人收藏馆里去了。 当初为了调查自己身上那条古神触角的来历,杨秋借阅了一些诺曼男爵的父亲收藏的上古时期神秘学典籍、也咨询过诺曼男爵这位考古学者的意见,一来二去的就变成了笔友关系。 不相信亡灵大军能做到“精准打击”的诺曼男爵拖家带口跑到船上来“避难”,杨秋也没可能将人赶走,只得让船员收拾出客房、让诺曼夫人和两个孩子稍作休息。 而诺曼男爵也不愧为古物修复狂热者,在客房里坐下,便让男仆把他随身带的箱子拿过来,取出一团用柔软棉布包裹着的、被铜丝缠绕得乱七八糟的扁球,又摆出钳子镊子砂纸之类的小工具,戴上手套开始手工修复…… 杨秋摇摇头,没有理会这个靠手艺吃饭的技术宅,走出船舱。 在纽因镇上船的雪莉女士走到甲板上,看了眼码头上正拼装的传送阵盘,将目光转向城中。 雪莉女士去过阿德勒领的杜塔塔城,也去过一次塔奇亚领的克里克城,但综合看下来,还是奥狄斯领的摩西港城最有活力——连首府布加迪城都要稍逊几分。 回头看了眼身后船舱,雪莉女士感慨地道:“过了今天,摩西港的鲜活生机就能全都爆发出来了吧。” 东部王国南部地区水运中枢城市摩西港,没有人比身在亡灵政权中枢的雪莉女士更清楚这座城市巨大的潜力。 “是的,女士。”负手站在甲板上的杨先生并未回头,不过从声音看,他的心情很不错,“这座城市本就应该生机勃勃,包罗万象。” 与雪莉女士同时在纽因镇上船的因纳得立守夜人队长克拉克,刚走出船舱就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嘴角微微一抽。 因纳得立教区主教李·吉恩与噩梦屠夫关系亲近,克拉克队长也半推半就地被拉到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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