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亲吻掌心。 终于，晏揽依依不舍地放过这只手，接上了方才的话，继续说道：“怎么样都好看。” 云岫短促地嗯一声，因为紧张，特别想打开手机刷几道物理题来缓解。 想到物理题，云岫又想到了程子黎，想到了程子黎说的晏揽之前和他撞见的事儿，便扯开话题、问了一嘴。 晏揽没想到那个学生竟然有胆子将跟踪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云岫，听罢冷笑一声：“以后每周六我都去他家接你下课。” 云岫啊一声，下意识回道：“也不用这么麻烦……” 在她看来，程子黎家虽然地铁直达，但不是几分钟十几分钟就能到，不近，每周都来接她也太费时费力了。 “不麻烦，”晏揽忽然坐直身子，从她下巴上离开，“岫岫，我只觉得开心。” 云岫下意识侧眸，对上了漂亮如蓝色玻璃珠般的眼睛。 “这是新身份才能行使的特权。” 没人不享受操控权利的感觉——他享受一切只有男友身份才能对云岫做的事，这是独属于他的特权。 云岫怔愣了好久，眉眼弯下，绽出一个浅浅的笑，没再拒绝：“好，明天再让他见见师爹。” 这是晏揽第一次从云岫口中听见师爹这个称呼，身体又黏了上去，将下巴搭在了她的肩上。 他很喜欢这种成为她的附属物的感觉。 在沙发上黏糊了会儿后，两人终于起身，去了画室。 相比较干净空旷的客厅，画室要随意充实得多。 刚进画室，晏揽便将门给关上了，怕猫进来搞破坏。 平日里各个房间的门都是关上的状态也是因为怕猫进去，除了怕它可能会搞破坏，还因为猫儿太小，若是去了什么犄角旮旯里面可能会找不到。 云岫一脸新奇地打量起来，突然，视线猝不及防落上了一堆叠在一起的画纸。 纸上都被画上了图案，图案是一只只灵动的手，姿势各异，惟妙惟肖。 美术生针对人体某个部位进行练习很正常。 但云岫敏锐地发现了每张画纸上的其中一只手的虎口都有一颗小小的浅色的痣，每根手指的长短也都与自己对上。 就很耐人寻味了…… “画的是你的手。”晏揽走近，大大方方承认。 方才已经向云岫坦白了自己的手控属性，如今这些画被发现倒是镇定许多。 “什么时候画的？这么多……”云岫一张一张翻看起来。 “加上微信的第一天开始。”晏揽回答。 云岫渐渐翻看到了最后一张，是临摹的她拿着宣传表的姿势。 当时她给上门办卡的学姐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宣传，没想到因为这张照片阴差阳错地吸引住了晏揽。 每一幅画的右下角都落有一个干净利落的签名“y”和日期。 跟着这些日期，好似又回温了一遍他们曾经因为乌龙相识的点点滴滴。 晏揽画这些手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最开始对手的纯粹喜爱，是从哪幅画开始“变质”的呢？ 云岫翻看了好几遍，也猜不出来，晏揽的画功很好，每一张都挑不出任何瑕疵。 看完这些画，云岫继续打量起了其他东西，没多久，又被她发现了比手更让人心跳加速的画。 画的是……她。 相比较手的画，她的画要少一些。 他们是在美术社教学活动那天才开始频繁线下见面的，晏揽没那么多机会看见她，自己也没给他发过什么自拍照片，自然也没有那么多机会画她。 最下面的是一张被折过的素描纸，素描纸上是对她的速写，画上的她微低着头，也在作画。 显然，完成于那个落着暴雨的下午。 那时，晏揽坐在讲台上，她怂怂地坐在画室内的角落，胆战心惊着对方会不会忽然来到自己身边，暗暗祈愿时间过得再快一些。 没想到，他那个时候偷偷记录了自己。 速写有些潦草，显然时间和空间都不自由，发挥受限。 在她祈愿时间加速的时候，对方会不会也在祈愿时间过得稍慢一些呢？ 一场雨，一间教室，两种心事。 幸好，后来他们撑了同一把伞，踏入雨幕，共用了心跳。 “这张画得不是很好，”晏揽又将下巴搭上了她的肩膀，声音闷闷的，“改天你给我当模特，给你画一张好看的。” “好看，我喜欢这张，”云岫笑着说，“可以送给我吗？” “……可以，”晏揽顿了顿，“你喜欢的，都可以带走。” 云岫最终只挑选了这张潦草的速写。 她最喜欢的、最想要带走的其实也不是什么画。 走出画室，小猫已经在猫爬架上的窝窝里晒着太阳舒舒服服睡着了，瘫软成了一团猫饼。 云岫不觉也打了个哈欠，抬起手，覆上唇，眼底蕴上了一层薄薄水雾。 晏揽将她懒猫似的神态看在眼里，问：“困了吗？要不要午睡？卧室是那间。” 云岫确实有午睡的习惯，每天中午睡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下午和晚上都会精神许多。 云岫眨去眼中水雾，不答反问：“你要午睡吗？” 晏揽说：“你睡的话，我就一起。家里有地暖，可以直接就着衣服睡会儿，我没有洁癖。” 才刚在一起，脱衣服睡觉难免沾染一点擦枪走火，他有贼心没贼胆，能单纯抱着云岫一起午睡他就很满足了。 云岫又眨了眨眼睫，心底闪过一丝挣扎，她的睡相不好，她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但最终还是败给了欲念，说：“好。” 晏揽那么大一只，在他怀里睡觉肯定很舒服…… 睡相不好也是改变不了的事情，早晚他都会知道的。 怕吵醒睡着的小猫，两人轻手轻脚经过它的身边，去了卧室。 卧室依旧空旷，只一张醒目的大床而已。 晏揽径直走到窗前，拉上那层轻柔的薄纱窗帘，过滤了一些光亮，使得卧室内不至于太亮影响午休，也不至于太暗，氛围太沉。 一转身，云岫已经抱住了那只柔软的三花猫玩偶。 晏揽眼底笑意不觉加深，走到床边，将叠在一个枕头上的另一个枕头拿起，轻拍了拍，放在了并排的位置。 他一般只枕一个枕头，偶尔醒来刷一刷手机的时候，会将另一个枕头靠在另一个枕头上面，舒服一些。 “睡吧。” 云岫乖乖脱下拖鞋，抱着三花猫玩偶躺上了床。 地暖温度很高，甚至不用盖被子。 不消片刻，一道身影快速黏了上来，将她搂进了怀里。 手掌老老实实覆着她的腰，很有礼貌。 没了凶凶的滤镜之后，晏揽总是给她很安心的感觉。 床很软，身边的温度也很暖，云岫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抱着怀里的三花猫玩偶，很快便堕入了梦乡。 下午的时间很长，两人都没有定闹钟。 晏揽倒是不太困，没那么快睡着，听着耳畔渐渐变得均匀的极浅呼吸声，深蓝色的眸子忽地睁开。 这么好的机会，他忍不住不偷看。 少女的睡颜单纯无害，睫毛又卷又长，双颊晕着浅浅的粉，几缕乌黑的发丝蹭在上面，衬得皮肤愈发地白了，微微抿着的嘴唇也是好看的形状。 白纱过滤的光线温柔极了。 晏揽不觉看得有些出神，全然忘记了本就不多的那点困意。 没多久，怀中的人忽然动了动，在睡梦中转了个身，原本被她抱着的三花猫玩偶随着这番动作翻滚几圈，落下了床，发出极轻的松软声。 晏揽一惊，怕她醒来，发现自己的偷看，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纤细的胳膊主动抱住了他，脸也贴上了他的胸口，在上面轻拱了拱。 他穿着较薄的里衣，能明显感觉到鼻尖的触感以及对方呼吸喷洒出的一点热气。 拱了会儿，对方像是在自己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安静了下来，将他搂得更紧了，口中发出了呓语般的一声：“妈妈……” 晏揽：“？” 第42章 小云老师让我来夸夸你 晏揽第一反应便是云岫想家了。 她才刚刚大一, 开学这么长的时间，国庆也没有回去，大概率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 会想家也很正常。 就着这个姿势, 晏揽手掌上移, 给怀里猫儿似撒娇的温软轻顺了顺背，嘴唇在她发顶偷偷落下了一个吻。 许是因为怀抱太暖，云岫这一觉不小心睡得久了些,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晏揽一直没有睡着, 清醒享受着这个甜蜜幸福的午后。 云岫睡觉并不安分, 时不时在他怀里轻拱一下, 要么就是像八爪鱼一样调整黏在他身上的姿势。 终于, 胸口传来睫毛轻眨的刮蹭，微微发痒，怀里的人也随之动了动。 “醒了？” 睫毛刮蹭的速度陡然加快。 云岫身体微僵, 大脑宕机了好几秒钟，才红着耳朵松开黏在晏揽身上的胳膊和腿。 条件反射般, 她飞快转了个身, 拿背对着晏揽，面对着空气，开始睡醒后的“贤者时间”。 她她她她果然还是睡觉不老实了……！ 不知道晏揽被她抱了多久。 希望晏揽才刚醒来, 才发现不久。 很快，背贴上了温暖结实的胸膛，双手环住她的腰,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我喜欢被你那么抱着。” 云岫耳朵烧得更红了, 原本还因为刚睡醒有些昏沉的大脑彻底清醒过来，紧抿着唇, 作不出任何回应。 见她这样害羞逃避的可爱模样，晏揽没忍住又将嘴唇贴上了她的发顶，明目张胆地落下一个长久的吻。 不知过去多久，云岫终于从羞赧中挣脱出来，佯装若无其事地小声开口：“小猫玩偶呢？” “估计是掉地上了，待会儿再捡。”晏揽没有想放她离开的意思。 云岫轻嗯一声，又被他抱了会儿。 “你……”晏揽忽然想到睡梦中的那声妈妈，“是不是想家了？” 云岫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晏揽：“午睡的时候说梦话了。” 云岫：“？！” 云岫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忐忑：“我说什么了？”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说梦话的习惯。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她早早便一个人拥有独立的卧室，中学也一直是走读，很少与别人一起睡觉，大学开学这么久，也没有舍友与她说起过梦话的事。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睡姿放荡不羁了些，全然没想到还有梦话这茬。 她该不会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吧…… 察觉到她的紧张，晏揽解释说：“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了声‘妈妈’。” 晏揽语气轻松，显然没有想太多，云岫身体却绷得更紧了，卷长的睫毛因为心虚快速眨个不停。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梦话说的是“妈妈”而不是“男妈妈”。 这一觉睡得很好，她什么梦都没有做，或者做了，只是零星一点，醒来之后全都忘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句梦话。 她其实很久没有说出口过“妈妈”这样的字眼了，顶多在心底默念几句。 尤其是在每年扫墓的时候，她会坐在老家孤零零的山头，坐在爸爸妈妈的墓碑前，在心底对他们说上好久的话。 距离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她都快要忘记妈妈的感觉了。 只记得，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包容她的所有小情绪，支持她的所有幼稚尝试，哪怕是在下雨天踩水玩泥巴，但也不是一味纵容，而是常常加以合适的引导。 小的时候，她最喜欢抱着妈妈睡觉。 妈妈身上香香的，妈妈身体软软的，尤其是胸.脯，她也是女孩子，不用特别避嫌，小的时候她要每天被妈妈抱在怀里、贴着妈妈的胸口才能睡着。 一个荒唐的念头忽地跳入她的脑中——难道是晏揽的胸肌太软，让她想到了妈妈？ 云岫闭上眼睛，有些不愿面对。 晏揽的声音再次在她身后响起：“你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是试探的语气。 他对云岫说过他家里的事，云岫还没有与他分享过自己家里的事。 他想了解她更多一点。 云岫听罢睁开眼，话题被转移，身体反倒放松了一些，淡淡回答：“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晏揽一怔，深蓝色的眸底擒满了震惊。 半晌，他才匆匆反应过来，飞快道了句：“抱歉。” 除了这两个字，他再不敢说得太多，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云岫感觉到腰间的胳膊搂得更紧了，弯了下唇，回他：“没关系，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早就已经走出来了。” 车祸也不是因为什么给她买生日蛋糕之类的狗血剧情，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爸爸像往常一样下班开车去接妈妈回家，路上遇到了一辆失控的大货车，当场没了生命特征。 而她当时就读的学校离家不远，步行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临近放学，学校附近交通堵塞，又是限时单行道，轿车不方便开进来，基本上都是爷爷奶奶接她放学、步行回家的。 很多时候，意外就是会猝不及防到来，无迹可寻，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说罢，想到晏揽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云岫补充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晏揽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已经不再为自己的父母消耗什么情绪了，却在这一刻，因为云岫的父母，心底微微发疼起来。 见他情绪不佳，云岫思忖片刻，问：“想不想听听我小时候的事情？” 晏揽毫不犹豫回答：“想。” 云岫倒豆子般，想到什么说什么，与他分享了许多儿时的趣事。 听着云岫口中含沈绪远量极高的童年，晏揽不觉又抿了抿唇，心底醋坛子再次打翻，将她搂得更紧了。 …… 就这样，两人躺在床上一直聊到了临近晚饭饭点。 窗外白亮的日光渐渐被染上夕阳的烂漫。 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些。 晏揽终于舍得松手，云岫起身下床，捡起了掉落在地的三花猫玩偶，拍了拍上面看不见的灰尘，放到了床头，两人的枕头中间。 中午的菜还没有吃完，晏揽做的实在太多，晚上直接热了热，又美美享用了一餐。 晏揽做的大多都是淮城的本地菜，是云岫说的，想尝尝淮城本地的味道。 简直甩食堂的“大锅饭”十八条街。 由奢入俭难，云岫感觉日后去食堂吃饭都是一种折磨了。 幸好，经常能让晏揽给她开开小灶。 两人吃饱喝足，小猫也吃饱喝足，晏揽收拾餐桌碗筷的空档，将云岫“发配”去了客厅陪小猫玩儿。 云岫一边撸猫，一边看了会儿手机。 下周一就是运动会，最近班级群内都在安排通知公务，云岫是后勤志愿者，虽然这段时间不用训练，但也要了解志愿者的相关工作。 程子黎也在不久前晚饭饭点的时候给她发来了几条消息，是最近一次测验的物理卷子和排名表。 云岫很早就对他说了，每次物理考试之后都提前把卷子和成绩排名拍下发给她，她先看一眼，周六过去直接就能讲题，能最大化利用时间。 她是真的想将这个学生教好的。 程子黎虽然偶尔有些不着调，但在学习方面一直十分配合。 云岫简单扫了一眼卷子，将他的错题一一看过，心里有了数，回了他一个简简单单的“ok”手势。 程子黎： 确实考得不错，这个分和名次，想上普通一本绝对提供优势，想211也不会拖累后腿，985虽然够不上，但对程子黎来说确实已经进步很大了。 恰在这时，晏揽收拾结束，大步走了过来，十分自然地黏到她的身边，手掌摸了摸她腿上的小猫，随意看了眼她的手机，随口问：“在看什么？” 不待云岫回答，他便已经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对话内容。 晏揽眉头瞬间蹙起。 云岫当即大大方方将手机交给他，说：“你来回。” 她虽然以前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爱情最重要的是忠诚、专一，以前没和晏揽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能随意敷衍一下这个学生，如今与晏揽在一起了，她不希望有任何影响他们感情的因素存在。 晏揽虽然心底吃味，但云岫的态度将他哄得很好，接过手机，想了想，直接按下了录音键。 “小云老师让我来夸夸你。” “真厉害，错这么多。” 另一头，迫不及待点开语音的程子黎：“……” 第43章 可以换一种方式尝尝吗？ 微信上方几次显示“正在输入中”, 终于有消息回复了过来。 程子黎： 程子黎： 云岫没忍住笑。 晏揽面上表情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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