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喃喃道,“元儿你说,咱们这样的家世,岂会缺好人家,便也就是你太犟了……就说你莫姨母家的兰溪表妹,要家世有家世,要教养有教养,不比她强百倍,偏你就是看不上……” 没等老太太说完,便被裴秉元打断了,道:“兰溪表妹到如今也没嫁出去,母亲总提她作甚么?……总归娶回来,不是与母亲共处一室,什么模样身段,全然无需讲究是吧?” 裴秉元又指了指那漂亮的奶娃子,道:“世珍都给您生了这么个机灵俊俏的大孙子,母亲怎还总翻旧账?” 老太太被儿子这一番话噗嗤一声逗笑了,连说道:“不提了不提了,再不提了。”儿子说得在理,若是娶了兰溪,未必能生出这么个俊俏的孙儿来。 啧啧,裴少淮心里感叹,果真在婆婆眼里,没娶到的姑娘家都是好的……在裴少淮看来,关键不在于裴秉元娶了谁,而在于这个家里头,理应各行其道,各安其职,才能和睦起来,相互制肘,只会越闹越僵。 “莲姐儿的亲事,可有甚么眉目了?”老太太想起,遂问道,又言,“来年出了夏,可就到了及笄的年岁了,也该抓紧了。” 莲姐儿,裴若莲,便是伯爵府的长孙女,裴少淮同父异母的大姐,乃那已经故去的宁氏所生,因生于六月,取了个“莲”字。 裴少淮抖了抖小耳朵,仔细听着。 他只记得大姐许的人家是个好的,可究竟是个怎么好法,却是忘了。 谁料,裴秉元把头别向他处,摇首,道:“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合适的人家。” 这……怎与裴少淮记的不一样? 第3章 第 3 章 老太太一听,再看儿子别过去的脸,明白事情进展并不顺利,追问道:“早先不是说,看好了永顺伯家的小儿子麽?” 各勋爵人家之间,相互联姻,是最常有的事。 “说是上个月,定了镇江府丞家的千金。”裴秉元摇摇头,语气无奈带忧,又道,“母亲也知道,眼下,永顺伯爵府是甚么光景,咱们府上又是甚么光景……” 裴秉元不忍说下去。 裴家早不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娶。 奶娃子裴少淮听了,心里了然——祖父裴璞虽承袭了景川伯的爵位,但在朝中并无一官半职。父亲裴秉元十六岁通过院试,成了茂才,本以为是裴家的希望,可后头再考,时至今日也未能再进一步。 加之,家中产业也并不丰厚,仅勉强可维持伯爵府的体面。 如此境地,想要在勋爵人家里,给裴若莲找个合适的夫婿,并不是件易事。 其实,倒也有些勋爵人家主动前来求娶裴若莲,可他们背地里的心思并不单纯,一家人岂会忍心让裴若莲去跳那火坑? 又闻裴秉元道:“母亲,想要在京都勋爵人家里给莲儿说亲,恐怕是不能了。” 房内沉默了半晌。 老太太终是认了这个现实,细叹了一声,道:“莲丫头自幼便没了娘亲,身为长姐,是个极懂事的,心里有苦也从不见她到我跟前来说,在亲事上,不能委屈了她……结亲的人家,若不是勋贵人家,也应是个清流士家,嫁过去之后是一步步往前的。” 这算是放低标准了。 “儿子省得。”裴秉元应道,“儿子再去打听打听,若是有合适的,好提前通通气。” 裴少淮听完,这才记起来,原书里写的“裴若莲嫁得极好”,并不是说嫁到了甚么富贵人家,而是说选对了人家,起点虽低一些,但家宅和睦,夫妻敬爱,家公、夫婿仕途顺遂,好比那笋竹,节节攀高。 对于这样的好事,裴少淮心想,无需再插手甚么,让它自然而然地发展下去,就很好。 …… 裴秉元走后,到了裴少淮平日里午睡的时辰。 “我的乖孙儿,祖母抱你进屋困午觉。” 换作平日,裴少淮精力不足,便会乖乖睡去,好好休息,可今日他有了别的主意。 他看出来了,老太太有意将他从林氏身边抱走,抱到自己身边,亲自教养。一方面,老太太确实疼爱裴少淮,将裴少淮视为伯爵府再复往昔荣光的希望,另一方面,老太太瞧不上林氏的出身,认为她难以将裴少淮教养好。 在原书中,便是从此处开始,伯爵府不再安宁——只因老太太从林氏身边抢走了裴少淮。 书中,林氏整日想着如何将儿子抢回来,心思渐渐走偏,又有奴仆在身边挑唆,原本性子纯良的她,慢慢变得偏执癫狂,手段也愈发毒辣。 孩子成了将她引入死胡同的一根线。 而老太太,为了将孙子留在身边,心思亦不在教养上,疼爱变成了溺爱,对裴少淮的要求无不满足,叫他以为家中有挥霍不尽的家产,总与其他的侯爵子弟攀比,成了活脱脱的纨绔。 所谓的“隔辈亲”,只是为了将孙儿“捆在”身边。 …… 裴少淮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他只想安安静静读书、参加科考而已。 他捻算了一番: 没了儿子便会迅速黑化的母亲。 精力仍然旺盛,要将伯爵府牢牢拽在手里的祖母。 不管不顾,醉心读书的父亲。 压力便都传导到了他身上。 …… 心里捋清楚思路后,裴少淮有了打算。 老太太如往常一样,将奶娃子放到床榻上,为他盖上衾被,轻抚哄他入睡。 谁料,“咳咳——哇——”奶娃子忽然大哭,豆串般的泪珠滚落,一直在床榻上折腾,不肯安分。 “呦呦,我的淮哥儿,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赶紧抱起来哄,奶娃子哭闹声小了一些,却是不止。 周嬷嬷过来帮着查看收拾,发现一切都是妥当的。 任由她们如何哄,如何逗,奶娃子就是哭,瞧着可怜极了。 “太太,淮少爷该不是被吓着了罢?”周嬷嬷低声猜道。 老太太先是一凛,但立马端住,道:“瞎说甚么,光天白日的,咱们这样清清白白的人家,怎会被吓到。” 奶娃子哭得惨,到了后头,声音都有些哑了,老太太心疼不已,只好说道:“先送回朝露院那边瞧瞧罢。” 言罢,抱着奶娃子一同往朝露院走去。 …… 林氏听到奶娃子的哭声,远远地便迎了出来:“母亲,淮哥儿这是怎的了?” “吃饱后,便一直哭闹。”老太太将奶娃子还回到林氏手中。 说来也奇怪,奶娃子回到林氏怀里,很快安分下来,端着一双小拳,瞌目,似是困极了。这样含着泪珠乖巧的模样,真叫人心疼。 林氏将奶娃子送回摇床,他伸伸腰,翻了个身,而后沉沉睡去。 这其中的玄机,唯有裴少淮自己知晓而已——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若是放在明面上抢,此时的林氏必定抢不过老太太,可若是裴少淮自己选了林氏,老太太出于对孙子的疼爱,便只能让步。 免得两人为了一个奶娃子争破头,家宅不宁。 “母亲不必担心,淮哥儿或只是一时耍脾气,哭闹不止,叫您辛苦了。”林氏宽慰老太太道。 老太太瞧着沉沉睡去的奶娃子,又仔细查看了一遍,悬着的心才放下,吩咐道:“你好生守着他,一刻都离不得人。” “儿媳省得了。” …… 裴少淮很注意拿捏哭闹的度,他以为,若是哭闹得多了,会伤了祖母的感情,若是不哭不闹,又不能叫祖母知晓自己的意思。 往后的几日里,老太太还是叫人将奶娃子抱来,裴少淮只好故伎重演—— 吃饭用膳的时候,乖乖巧巧的,甚至还在祖母怀里咯咯咯地笑,表现得十分亲昵。可是,一旦老太太要哄他入睡,亦或是许多个时辰也不送他回去,他便哭闹不止。 唯有将他送回到朝露院,在他的小摇床上,他才肯安分困觉。 老太太觉得有蹊跷,费了好些功夫,从宫里叫来了太医,让太医给瞧瞧。 那太医宽慰道:“无他,只是淮少爷长大了些,有了脾性,开始认屋、认床罢了,无需太过担忧。” “可有解决之道?” 太医笑笑,道:“本不是甚么要紧的,何来解决之道。” …… 困扰迎刃而解,林氏虽是欣喜,但也心疼奶娃子这么些天里,大哭了这么多场。 要知晓,自打淮哥儿生下来,还没这样声嘶力竭地哭过。 娃子的哭声,声声都如刀子一般划在她心尖上。 申嬷嬷高兴道:“到底是夫人亲生的,咱淮少爷打小就懂得向着夫人您,等淮哥儿长大了,夫人就等着享福罢。” 谁知道,申嬷嬷却叫林氏好生斥责了一顿。 林氏道:“申妈妈是个管过事的,往后说话也该注意些了,方才那话我听着,明白你的心意,知道你是向着我……可那不明事理,若是听了去,曲解出其他意思来,以为是我有意教淮哥儿哭闹,于我、于淮哥儿都是没半分好处的。” 申嬷嬷老脸一红,认错道:“是老奴僭越了,竟没想到这层意思。” 林氏顺势给她一个台阶下,道:“申妈妈也是一时语快,难免有疏忽的地方,咱们往后还有许多要一同担待的地方,切莫生分了。” …… 只要老太太没了抢走淮哥儿的心思,林氏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祖母疼在孙儿,天经地义的事。 她想了许久,最后下了决心。 这日早晨,她带着英姐儿、淮哥儿一同去老太太屋里请安,婆媳二人聊了好些话。 林氏佯装有难处,故意道:“也不知母亲可有闲暇,有个小事,想请母亲帮帮儿媳。” “你直说就是了。”老太太应道。 林氏将英姐儿拉到身前,款款说来,笑着道:“英姐儿这个年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像个泥猴一般,没有个安分的时候,每日用膳时总不规矩,儿媳想着,这女孩儿不能打小就没规没矩的,要好好端正端正才行……可母亲也知道,我如今有了淮哥儿,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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