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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裴珏最后道:“小心给人当刀使而不自知。” 裴少淮侧眼一瞥,看到裴珏眼中露出了的精光,心中暗想,若是无利可图,这位名义上的叔祖父不会专程过来费一番口舌“提点”他。 显然,裴珏亦觉得妖书案还可深究。 兴许《闺范图说》和那篇妖书确确实实出自河西派之手,但岂知不是连环反间计? 裴珏心思深沉,无怪子孙犯了大错,皇帝还有意留用他。 因为这把刀够黑。 “现下盖棺定论未免太早。”裴少淮突然停下步子站住,裴珏迈出的步子没收住而踉跄了一下,又闻裴少淮道,“裴尚书不也想把我当刀子使吗?” 目的被戳破,裴珏面不改色。 裴少淮被暗讽了一路,打算怼回去,他道:“泥菩萨都快被冲散了,还有心思趟这浑水?” “隔岸观火,无论何时,谁会嫌功劳多呢?”裴珏应道。 “那便祝裴尚书取得功劳。”裴少淮继续迈步往前走,裴珏没有再跟上来。 …… 楼阁老身退,首辅之位空了出来,武英殿亦空了出来。 依规,阁内论资排辈,首辅身退,次辅顶替。皇帝虽还未下旨,然朝中百官已经默许文华殿沈阁老为新首辅,各类文书源源不断送来,文华殿里繁忙了许多。 沈阁老一如既往的和气谦谦,待后辈、下属温和,常与六部九卿主官议事再决,不似楼阁老那样独断专行。 口碑很是不错。 当朝中再次谈及开海时,反对派仍不在少数,沈阁老号称站在裴少淮这边,却道:“启禀陛下,裴给事中年岁虽小,但见识远大,开海的诸多好处自不必再多论,老臣亦以为开海可为百姓带来新营生,势在必行。然凡事步子过大,难免会有筹备不足、思量遗漏之处,不如试点推行,徐徐图之,南有太仓松江,北可增设胶州,三五年后再慢慢增设。” 此观点得到了许多言官的支持。 此举属实让裴少淮进退两难——直接反对者,他尚可出言驳斥,沈阁老这样看似支持,实则拖延的话语,让裴少淮无处发力。 东南边的广州、潮州,整个福建布政司、浙江布政司,都是最亟待开海的地方,也是官商最多的地方,沈阁老偏偏避开这些地方不言,以“一南一北”为由头选了胶州。 所幸,皇帝有偏私,只道日后再论,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恰是当晚,岳丈杨大人那边有了回音,探子果真追踪到了不少东西。 翁婿二人商议到深夜,决定由裴少淮先禀报皇帝,再由大理寺细查。 …… 翌日,乾清宫内。 令裴少淮意外的是,皇帝听了裴少淮所禀,并无诧异,夸奖了一番裴少淮做事看得深,道:“伯渊,既是你探查出来的,便由你领大理寺将其抓拿,再作审理。” “微臣遵命。” 裴少淮心里讪讪,总觉着自己白领了一份功劳一般。 文华殿前,大理寺的人已将大殿团团围住,中殿里独剩沈阁老一人,似乎尚未察觉事发,仍在勤勉处理文书。 案上文书一摞摞,堆得与其白发齐高,乌纱帽摆在书案左前方,手边的茶水还未来得及喝,已经凉了。 裴少淮对杨大人说:“毕竟有一场座师门生的情义在,且让我进去同他说几句吧?” 杨大人点点头。 裴少淮不报而入,步履声小,直到长长的身影落在书案上,沈阁老才抬起头。 沈阁老看到是裴少淮,放下笔和煦笑道:“伯渊,你怎来了?” “沈阁老。”裴少淮最后一次恭敬作揖。 “此处无外人,你我师生情谊,不必如此见外。”沈阁老见裴少淮神色有些冷,以为他心中有气,又道,“你可是在为昨日之事生怒?本官也是为你着想,往后路子还远,你若是一步走急了而生错,岂不是让人诟病?如何走得长远?” “伯渊,你放心,座师既赞许你之远见,自有大力推行的一日,只是眼下还急不得……”沈阁老还在不停说着。 “沈阁老。”裴少淮打断他的话,直言问道,“江南腹地两省布政使入京,不见君主,反而私下与你相见,这是缘何?” 那块妖书刻板上,但凡刻的是“胡易”或是“邹易”,而非“沈易”,裴少淮都不会怀疑到沈阁老的头上。 一个从不在首辅面前露锋芒的次辅,何至于要被河西一派诬陷拉下台? 和殿试改卷一样,欲扬先抑,沈阁老太懂皇帝的性子了。 第137章 第 137 章 裴少淮曾以为, 自己所写的文章,能被沈阁老识出几分邹阁老的痕迹、文风,兴许说明沈阁老与邹阁老是同一类人,一心为天下百姓谋安生, 不竭余力。 然而, 是他以为错了。 沈阁老不过是识人心迹、攻人于心罢了, 这是他的一种手段。归根结底, 他和楼宇兴一样, 都是为己谋利之人,且他的心机掩饰在和善之下,更为阴险。 所以裴少淮觉得不值当。 裴少淮又质问道:“沈阁老私下见过两省布政使后, 廷议开海时,只字不提浙江、福建布政司,如此也是为了裴某着想?”未自称门生、下官, 而道裴某。 沈阁老并未惊慌失措,甚至不曾起身,只是收起了笑面皮, 露出了狐狸的奸诈, 言道:“看来邹之川远离朝堂之后, 反而学会了变通, 他教出来的门生不再只会直愣愣做事, 也会耍心眼了。” 刚端起茶要喝,发现已经凉了, 只好放下,又言:“把门关上, 说说你的条件。” 沈阁老以为裴少淮只身过来, 是与他谈条件的。 常见的“生意”。只要把裴少淮一起拉上船, 被抓住些小把柄也没什么。 裴少淮掩住怒火,不屑问道:“看样子,朝中的实缺,沈阁老已经卖出了不少。” 沈阁老以为裴少淮想要官职,为他“着想”,冷言规劝道:“你在天子跟前当红,以我之见,你还年轻,无需急着晋升,能省却不少流言蜚语。” 听完此话,裴少淮心想,果然,若是任由沈阁老发展下去,倒下了一个河西派,还会有另一个“河东派”起来。 且党争只会愈演愈烈,手段愈发下作。 如此,裴少淮再无半分顾虑,继续抛出证据,道:“书卷竹简刻载文句,本是传道受业所用,然有些人为一己之利篡改、造谣,以字杀人于无形,则此人死不足惜。” 方才还镇定自若的沈阁老,听闻此话时,怒目发红,狠狠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可惜的是,书局掌柜至死也未能得回他的姓,竖的是无字碑。” 虎毒尚不食子。 “够了,住口!”沈阁老蓦地起身,指着裴少淮怒吼道。 桌上的乌纱帽被震得滚落地,折了横杆。 下一瞬,沈阁老又转为心虚,喘着怒气小心翼翼问裴少淮:“你究竟想要什么?想要开海?开国库赈济百姓?本官都允了你……”还在试图挽回境地,毕竟他还未到武英殿的主位上坐上一坐。 裴少淮铿铿发问道:“一朝之阁老,何至于要用这样阴险下作的手段?” “何至于?何至于?”沈阁老颠笑。 过往十数年里,楼宇兴仗着于皇帝有恩,在阁内做事强势,两位次辅先后退了下来,而首辅稳坐如山。 轮到沈阁老升至次辅,他犹如挤压在石缝当中,身居文华殿中却左右不了什么事。 他从不与楼宇兴起正面冲突,做事迂回辗转,显得有些弱。 可谁甘心永远居于人后?若是首辅不倒下来,他将一直这般“有气无力”。 “人岂能不为己?为己又有何错?”沈阁老应道。 裴少淮一步步逼近,反问:“为己则可弃苍生于不顾,哪怕路有饿饥妇,弃子乱野间,白骨养荒草,千里无炊烟,也可心中昭然、问心无愧?何其令人不齿!既满心都在一个‘争’字上,何不为民而争?既要结党分派,何不与民成一派?” “无知小儿,不在其位,岂知其难?”沈阁老与其争道,又言,“这样的世道里,再高明的手段,在无人知的角落里,依旧藏着蝇营狗苟,你管不了那么宽。” 说话间,殿外传来紧逼的步履声,透过门纸窗纸,可见人影幢幢。 大理寺的人默契而止,蓄势待发,只等里面的人发令。 “你……”沈阁老后退几步,跌坐在官椅上,脸色煞白。楼宇兴倒下来,皇帝念几分旧情,留了体面,沈阁老倒下来,皇帝对他可没有什么旧情可言。 “裴某不管身居何处,官居何职,立誓为民而争,与民同派,死亦不休。”裴少淮一甩宽袖,转身大步朝殿外走,殿内的身影愈来越大,最后留下一句,“拿下。” …… 傍晚时候,归途路上。 马车一路徐行,路过闹市也路过民宅小巷,依旧听闻小贩的吆喝、顽童的嬉闹,缕缕松烟味依旧透过车帘钻入车厢。 这本是裴少淮宁静一日心绪,放下包袱归家的时候,今日却如何都静不下心来,满脑子都是文华殿里的场景。 直到下车踱步回了小院,想要露出轻快和煦的神情,但很牵强。 杨时月看着丈夫远远走进来,步子缓而乱,显然心不在焉,她缓缓起身走过去牵起丈夫的手,感觉凉而汗津津。 “伯渊,今日怎么了?”杨时月牵着裴少淮坐下,关怀问道。 又道:“妾身帮不上什么,但与妾身说说,兴许能让官人松快一些。” 裴少淮点点头。此事由妻子发现《闺范图说》有异而起,眼下了结,也应说与妻子听一听。 他把妖书案一事前前后后的牵扯一条条说了出来,省却了一些有违人伦的手段,还不时添几句自己的分析。 杨时月听得认真,不时颔首,同时用绢子给丈夫擦拭手中的汗。听完后,她说道:“官人已处置得极好,事已了却,为何反倒心绪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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