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步要去开门, 辛悦拉住了直摇头,丁贤道:“你现在没办法的。锁着就没事了么?” 辛悦抓着被子低头坐在床上,丁贤往前去扭门栓,“咔哒”一声锁跳,辛悦一哆嗦,门开了,后面露出两双猝不及防继而大受震惊的眼。 辛父看了一眼里屋的辛悦,又转回目光看丁贤,颤抖举起手,两字一顿问:“你们,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 辛母全然傻了,瞧着女儿说不出话,辛悦说:“妈……我……” 丁贤顿了顿,平静道:“叔叔,就是你理解的那样。我和辛悦在一起,有些时间了。” 辛海宏一把掀开丁贤,冲进屋,扯住了辛悦的头发就往外拖,“你要不要脸!我们辛家的人都被丢尽了!” 辛悦不敢反抗,被他父亲且骂且往客厅拽,她母亲怔在一旁只是发痴。 丁贤见不得辛海宏这样粗鲁对待自己的女儿,上前了,却也不敢碰那老人家,扎着手,劝说道:“叔叔,你稍安勿躁,你听我解释,我可以,可以负责的……” 辛悦只是向丁贤使眼色,递话道:“你回去,你先走。” 辛海宏听了愈发气不打一出来,一声骂道:“你个贱货!”一手甩下一巴掌,结实盖在辛悦脸上,顷刻就是五个红印子。 丁贤的心跟着一抽,辛悦被打地踉跄扑摔在地,辛海宏拾起脚,照着辛悦没头没脑就上腿。且踢且道:“好好的男人你不要!你要跟女人鬼混!你个下贱胚子!”趁着空档,带上了辛母,“你教的好女儿!有出息!在外面乖的什么样的!这就是榜样!” 辛母按着额头叫天呼地,瘫在沙发望着灯呼哎哟。 辛悦被踢了几脚在要害,只疼地反胃作呕,又被一脚蹬在头脑,头晕眼花间只听着她父亲喊:“贱货!贱货!贱货!”每一声都伴随着一下重击。 丁贤忍无可忍,夺步上前,托起辛悦的头,一手拨开了老头的腿,“够了!”毕竟通达从业年来带着浩浩众人,此时一声断喝,分外是气势十足。 老头也被震住几分,丁贤道:“你女儿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不能开诚布公,坐下细谈?你女儿谈什么对象,是她的自由,和你们商量是尊重,不和你们商量也在理在情!” 老头指着丁贤骂道:“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我家说话?不要以为当一个公司领导就真的是万人之上了!也不过是资本家的走狗!倒是了,”轻蔑将丁贤上下扫过一眼,“怎么当上领导的,凭实力吗?我看也不见得!还有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辛悦听着这话十分不是话,她父亲身子又不好,万般思量开不得口。吞下了满嘴甜腥,握着丁贤的手道:“你,回去,快去。” 丁贤“哼”一声笑道:“见笑了。说到资本,咱们就走资本的俗路子。保守估计,本人除了本地价值两千多万的不动产,您随意在中国一线城市挑地段,300平以内,我可以即时现款给您女儿买三套。年薪不多,现在是360万欧每年,短期内可能还有少许进益;不知道,比不比的上您介绍的那些“入流”的男士?” 这原本是丁贤极反感的话题,仿佛她的一整个人,失去了一切深层的价值,成了被无数纸张堆砌而成,粗暴诠释的木偶。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她不是肯居于这句人下之言的人,她是独一无二的。 辛母扶着沙发背坐起身子,辛海宏被这番居高临下的说辞刺激地“你”不出半句话。辛悦心想,若从资本角度出发,父母未必咬死不肯同意,便推着丁贤悄声道:“你回去,我来说。” 丁贤哪能放心辛悦独自在这样暴力的父权环境中,拉住辛悦的手道:“不行,要走,我带你一起走。” 母亲冷眼漠视,父亲拳脚丨交加,只有丁贤——辛悦满心委屈,闻言露出满目柔情,不觉间就微微露出一个慰藉的浅笑。 辛海宏当了一辈子顽固又保守的人,自觉哪怕找情妇,也是遵循着“天道”“人道”,哪里遇过这种侮蔑人伦,为乱纲常的事。见状火冒三丈,上前朝丁贤踹起一脚,“滚!拿着你陪人睡觉的脏钱!” 丁贤哪里想过对方有这么一下,登时被踢在背心,痛地面色也变了。辛悦大惊失色,慌忙扶住了丁贤问:“没事吧,踢到哪里了?” 辛母站起身,料想再不干预,只怕事得闹大,打女儿是自家人,那女儿身旁的,哪里是一般人,根本从头到脚都是惹不起! 辛海宏一下没震住眼前人,却是动粗动红了眼,又扬起一脚,辛悦挺身挡了一下,回过头道:“爸!爸!你打我就行了!你不能!” 辛母上前去拉老头子,老头子越拉是越发凶,眼见那丁贤的目光如炬,和自家女儿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全然不同。越发来气,操起一只杯子,扑着往前就要砸。辛悦眼见不得了,站起身,上前接住了杯子,奋力和老头抢夺。 老头骂道:“你来了胆了!你要杀你老子!” 辛悦忍无可忍,握着辛海宏的手,狠劲一甩,杯子滑脱了手,“乒铃乓啷”碎在地上,辛悦怒道:“爸——!你不能打她!” 辛悦从未对她父母这般放肆,这一怒,把老头子吼呆了。 辛悦软下口气,“爸,你不能,不能打她。她没有错,不怪她,怪我。” 老头子下不来台,指着辛悦身后的丁贤道:“你,你让她走,让她滚!不再见她!我就还认你!” 话落辛悦垂着头并无反应,老头子又道:“我说让她滚!” 辛悦道:“爸,我可以让她走。但是,”抬起头,望着辛海宏的眼,“分手我做不到……” 老头子甩开了辛母扶在臂上的手,侧过身,举起一指一面点头一面道:“长本事了,长本事了……” 辛悦说:“正如她所说的。任何一个男人,不管是从物质还是从感情,都,”顿了顿,“没办法和她比……我也没办法——我没办法接受别人,” 辛海宏叹了一气,颔首道:“行,好,我走,我走,我看出来了,我是看出来了!”一扭身,往门外去,辛悦拽住了老头的臂,“爸,爸,我真的是爱她,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况且,她不差,她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 辛母道:“悦,别说了,你就答应你爸爸——两个女人,这什么跟什么……不行的……社会不认同的……过去就当不懂事……让它——” “妈——怎么你也这么说!我怎么,怎么能,怎么能当做不懂事?妈,我爱她,我要跟她在一起!这和跟任何一个男人没有分别——难道我结婚了,你们不喜欢就能让我随意离婚吗?” “那,那……怎么一样呢?” 辛海宏道:“她已经中了那女人的邪啦!还会听?这都是你教的好女儿!你骄傲的很呐!”甩开了辛悦的手,摔门而去。 辛悦叫了两声,人早已走远了。 辛母一甩手,跌足大哭道:“唉哟,家门不幸咯!过不下去咯!” 辛悦哀哀唤了一声:“妈……”辛母道:“这下好了,你爸爸彻底去了那个女人家!好了!我们家完了!” 丁贤伸手,去拉辛悦的指,冰一般。辛悦半边脸肿了,嘴角挂着血丝,丁贤想带她回家,把她抱在怀里,却只能念:“辛悦……” 辛悦低低转过脸,悄声回应道:“你回去吧,咱们迟点再说。” …… 丁贤的离去,让辛悦彻底陷入了悲哀。 她多么需要丁贤,可她只能独自面对应该属于两个人分担的未来。 在这个荒唐的人间,为了他人自以为最正确的东西,耗尽身心气力,填补每一个缺口。 以最不合理的方式,弥补着这个正常的世界。 满足了资本,满足虚荣,满足了才华仍要满足他人的恶意。 直到有一天,你强大到沉默的人敢于站在你的身后说句公道话……可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再需要谁。 世界那么冰冷,只不过为了那一根火柴释放出的温暖,我们要不断地划着剩余的火柴,哪怕只是渺小的幻觉,也要足以令我们坚持下去。 辛悦跪坐在她母亲脚边,她母亲停了哭,和她说:“悦啊,分手吧。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你弟弟,你分手吧……你也不想我们这个家散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随缘日更(码完一章多更一章) 保守隔日更 看评论很开心 霸王票营养液的读者朋友真心感谢 长评多多益善少少无拘 71、第七十一章 辛悦坐在黑色的屋内, 静静跟自己独对。 她母亲年纪大了,难道真要逼的她母亲和父亲离婚?家没了,辛尚怎么办?她还能坦然面对自己吗?执意孤行自己的爱, 不管他人生死—— 可她离不开, 也约好了。 辛悦冷眼望着手机屏幕, 连她和丁贤在橡树下无意的合影——都被卡在界面的蓝色的提示框挡住了…… 戴高乐机场的相遇远的像前世, 那被丁贤挡在身后面的大雨……竟是从未停过。 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爱和别人的道路交错互阻?非拆除其一不可? 辛悦把身子埋下去,长久地埋下去, 额头磕在手机屏幕上。捂着嘴, 眼泪就争先恐后从眼眶向外涌。原来啊, 原来,不发声的哭泣会悲进心里。可辛悦的不甘远大于无力,谁说无力才不甘, 她有无穷的气力,可她却没有资格! 所以她捂着嘴,大声地、放肆地哭—— 那被压抑在掌心的痛苦哼吟, 一字不漏全回到了另一个人的手机上。 高玟举着手机,静静听完长达59秒的哭泣, 轻轻问:“想说话吗?” …… 清吧紫蓝的灯光像大海的深处。辛悦没有潜入过深海, 可她想,寒冷和压力大概是相仿的。 不知怎样面对家人, 更不知怎样面对丁贤;所以丁贤的信息不回,电话不听。 两天过的像是一秒,全然没有什么区别。谈不上失眠,不困。欲望消失了,也不饿。睁着眼, 过了一秒,天就亮了;收拾一收拾,上班。工作,过了一秒,就下班了;整理一整理,回家。吃饭,吃了一口,就饱足了;处理一处理,算过。 高玟电话说到了楼下,辛悦只想躺在床上执行合宜为人的义务。 高玟说:“不下来,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百利甜酒的滋味难言,普遍而言,追求酒甜都怕辛辣,然而也正是这类追求者,最容易感受到辛辣。酒入口绵软,辛悦也绵软。爬在吧台竖起耳朵听着歌曲的词,每一段歌词都是自己,又都不是。 爵士乐轻松闲适,气氛并不压抑,高玟却极力沉重着。一不留神,暗角里犄角小恶魔跳跃起舞的嬉笑声,就蛊惑了没有自制力的人——这怨不得她,怨不得她不是么? 她确然向辛悦发了信息—— 而且!她还做到了疏远辛悦…… 见面也怨不得她,怨不得她不是么? 工作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 上司关心指导下属,难道有什么不对? 况且辛悦需要,需要这样一个指引前路的人……一个导师,一个知己…… 辛悦抬起头,指指酒杯,对酒保说:“倒上。再倒一杯……” 高玟横臂,夺过辛悦的杯。 辛悦瞥过高玟的手,闲闲地问:“高总,你戒指呢?” 高玟头脑乱哄哄地,说道:“我有名字,不叫高总。” 辛悦抿抿嘴,笑过去。 高玟探身,对辛悦道:“你叫我名字,快,叫我名字,快点!” 辛悦曲臂支着后脑勺,半阖着眼望着高玟道:“你把酒杯还我。” 高玟抱在怀里,“不给。” 辛悦满不在乎笑着转开脸,对酒保道:“再来一杯。” 高玟令说:“不准给她!” 酒保是个金发碧眼的希腊俊男,脸上露出了思考者的神情。 高玟挥开酒保,“本来嘛……有些事一开始就不对,有些人,一开始就不是能托付终身的人……事情迟些早些,总是要来……” 辛悦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额头,垂着视线不答话。 高玟道:“你杠,杠得过社会吗?杠得过你亲人吗?你的亲人,才是手提匕首捅你毫不犹豫的人……” 辛悦轻叹:“我以为,你会和别人不一样……”才立起身,高玟忙挡在了身前,“我说错了吗?我是为你好,你看看你的脸——”皱眉伸出指,辛悦偏开脸,高玟说:“这里是中国,你父母是老实巴交的中国人!你根在这儿!一辈子都要受这些观念的约束!” 辛悦听不下去,郁愤难耐,用力说:“这不代表他们是对的!他们错了!通通错了!” 高玟接过话头,“没什么对错!存在就是王道!你不服也得服!” 辛悦气极,一手握住了高玟的臂,逼着高玟的脸道:“是吗?”另一只手伸进高玟的口袋,三两下摸出高玟的戒指,举在高玟面前,抬抬眉头讽笑道:“这就是高总你的方法?!藏起来,收起来?!” 高玟被辛悦突如其来、前所未有的凌厉,迫地退了一步,身子一软倒坐在椅上。 辛悦俯低身,望进高玟的眼,面带揶揄道:“这还是最初和我说,不轻易陷入,一旦陷入会想尽一切办法跟对方在一起的高玟高总吗?!”拉起高玟的手,不顾高玟抗拒的眼眸,为她推上了戒指,咬牙道:“再见。” 高玟朝着辛悦离去的空气呆坐片刻,才反应过来似的,猛立起身向离去人的背影说:“辛悦!你站住!你以为什么?!你向谁发脾气?!你不能和丁贤在一起不是因为丁贤不够强大!是因为你自己!你不能主导你的父母!你还陷在中国传统家庭的温室里从未见过风雨!你不愿意受束缚,可这样的教育哺育了你!” 辛悦站住脚,听高玟说完,那一腔无处可释的怨怼,回过头来像冰茶水泼了自己一脸。慌乱、窘涩,迈开了步子往外逃。 高玟道:“换做我!换做是我!至于你现在这个样子?所有对社会不公的灰心都是对自己无能的绝望!你批判社会?你有什么资格批判社会?!社会保存了你的父母,养育成就了如今的你!社会没有义务满足你一切的愿望,迁就一个人或者极少数一群人,改变经年岁久、日积月累,亿万群体共同搭建的社会规范!你看不上这些陋习陈规,等不得它耗尽三分暮气,急于顷刻推翻!但这些陋习陈规是搭建养育你的社会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因为它的无私,才令你得以站在它的肩背上反抗它、鄙夷它!” 高玟道:“你对我失望?是我对你很失望好吧!你和那些外面碌碌无为的蝼蚁有什么区别?出了事,第一时间埋怨这个世界!不怪你,都是这个社会的错!它容不下你的爱!你说我躲藏?你笑死人了!你对爱的信心是你自己凭空而来的吗?想想吧!没有丁贤!你这会儿更不知所措!不,根本不会有这会儿!” 说完了,抢过辛悦,夺步往外去,却被勾着头的辛悦一把拉住。 高玟别开脸甩胳膊挣了两下,没挣脱,越拉越扯越无力,辛悦说:“别走,别走……对不起,高总……对不起。”辛悦这会儿感到酒劲上来了,人也昏乏地站不住,额抵着高玟耳侧的冷墙。 高玟低着视线,“别和我说对不起!你没什么——对不起我。” 高玟声带哽咽,辛悦扶着墙,缓将身退开一步,“我醉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不起。” 高玟抬起朦胧泪眼,看见的都是辛悦飘忽的视线,缓缓抬起两手,分别轻轻放在了辛悦的双臂上,辛悦身子一颤,目光落在高玟那暗光中依旧熠熠生辉的钻戒上。 只觉得高玟猛推了自己一把,“混蛋!” 辛悦踉跄靠在墙壁,高玟走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搓了一把脸—— 何必?何必把高玟拉下水……只因为自己的痛苦得不到救赎,就要拉一个人陪自己遭殃?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的举动多少有些故意,怎么这样?怎么能这样? 辛悦把双手扪住了脸,“你怎么这么渣!怎么这么渣呀!” …… 高玟点下启动,一触即发的震颤让高玟这才从恍惚的梦中醒过来,高玟握着方向盘,胃疼似地深深喘了两口。一甩手怒扇在方向盘上,车应和出“哔——”的一声,“当我什么!你当我什么!” 说完了,仍是不解恨,踢着脚骂:“混蛋!混蛋!混蛋!” 骂完了,高玟把额头静静搁在方向盘上,一阵冷似一阵的寒潮浪袭而来。 如果—— 辛悦是丁贤那样的人…… 会不一样吗? 如果说—— 辛悦是丁贤那样的人,而没有丁贤? 譬如说—— 丁贤和辛悦不在一起…… 和辛悦在一起的是自己—— 不不不—— 自己不是那么样的人…… 并不是真的想要…… 世上的手段只适合谋求机械的、没有生命的利益…… 感情怎么可以…… 感情不能够…… 那自己成了什么人? 也没有丁贤那种魄力, 果真没有吗? 自己有不如丁贤的地方吗? 没有,自己是完美的。 那么假使—— 辛悦是另一个丁贤, 她们会是—— 一对——好拍档…… 会有今天这样的阻碍吗? 总会有一些的, 但那时候,也不再是什么难题。 可辛悦会是另一个丁贤吗? 万一不是呢? 若不是,也配不上她。 配不上她的扶持。 对面的车头大灯照亮了昏暗车内高玟的微笑,高玟掏出手机,向辛悦发送:“你,想不想为你的未来做一点儿努力?” …… 丁贤忙完手头上的事,倚在阳台抱手夹着烟凝神。八字之约——从何说起?她只是随意一写,入戏不荒唐吗?就像——你和世界开了一个玩笑,世界便还你了一个玩笑。 手一抖,烟蒂灰跌在手背,烧地丁贤一甩手。 丁贤低下头咧开嘴,可笑,真可笑。笑着笑着—— 扶腰躬身蹲在地上。 驾在膝上的臂将烟送到嘴唇,猛吸一口,呛眼睛。 索性坐在地上——抬着下巴望着愈发模糊斑驳的夜景…… 一耸肩,还好,还好她也没认真……丢手猛摔了烟蒂,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她不知道么?除了辛悦,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和她灵犀一点至此! 以至于要这般拖泥带水,不体面到几近不堪地和这个女孩儿纠缠下去。 明知道,自己带给她的除了负担以及沉重,约或无它。即便是女孩儿向她父母引在口头的“物质”!这个女孩儿,何曾问自己要过一分一厘? 偏偏世事总是如此,丁贤想要给了—— 一个未来,一个承诺…… 一份让彼此向死而生的束缚…… 可辛悦却特么好像不想要了! 凭什么不想要了! 丁贤摇头,一直摇头,可以理解但是不懂。丁贤不想再给辛悦打电话,就这么吧。就这么。她逍遥了太久,在爱情和道德之外,从未落进人间这般直观地感受这其中的风浪;相较起来,她的家庭给她了太多的自由与宽容。只需要她服个软,她都不屑妥协。辛悦,也应该就那么回事。 回莫慕斯、去骑猎、去桑迪西玛跟她同喝马黛茶、带她去看“世界尽头的灯塔”…… 通通下地狱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希望我能写出不断进步的人与事,而非一开始都如梦一般自由完美 我希望通过阴影反应光明而非虚假的正能量 我爱我文中的所有人 明天继续 72、第七十二章 辛尚往魏家找辛海宏, 魏萍说:“你爸爸说身上不好,得休息。”于是辛母就病了,卧床不起, 辛悦请了假, 在家照看她母亲。 辛尚去了几次, 不论拜不拜得见真佛, 魏嘉宝都热情周到。甜甜一句“辛尚哥哥”前,蜜蜜一声“辛尚哥哥”后;倒茶,剥水果。芒果后面是荔枝, 荔枝下面有龙眼、六月的番石榴、牛奶蕉, 七月的百香果、菠萝蜜……凡兰一年四季的水果, 多的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辛尚是受过现代教育的文明人。长辈宿怨,不该算在晚辈身上。对魏嘉宝的几分怨怼也少了许多。 魏家伙食不差, 大鱼、大虾、海参汤。到下午,魏嘉宝殷勤留饭,魏萍说:“嗐, 不巧我感冒了!不要紧,宝儿啊!另外取一副一次性餐具给你辛尚哥!” 辛尚自然不肯吃, 魏嘉宝不顾她母亲给她分配伺候她爹吃饭的任务, 把辛尚往车站送。 “辛尚哥哥,你别担心, 别往心里去。爸爸的心……总归是在你们哪儿的,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太以姐姐为荣的——没有料见……原本也不是想要来这边,不知道怎么和妈说起来;姐姐的事我原本知道一点儿星影,除了和我妈, 谁都没提过。我妈一辈子是个直肠子,听了爸爸的话,说,儿女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爸起了疑心,跑到家里连我和妈狠批了一顿,怪我们不该瞒着他,耽误了姐姐……随后,情形就不大好了,妈怕出事,才留了下来……” 魏嘉宝看看辛尚的脸,粉腮上露出两个酒窝,“我倒不是说姐姐这样不好,他们老一辈人,本分了一辈子,就活在以家为中心三五亲戚邻里为半径的环境里,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即害怕人家笑话,也喜欢笑话人家。过两天,等爸爸气消一些了……我跟他说……辛尚哥哥这两天就不过来了,免得大夏天里你跑一身汗。” 辛尚才说:“也不是说要……那什么,只是我妈担心的很,这两天,身上也不好……” 魏嘉宝吃惊说:“阿姨不舒服啊,看医生了没有?都是什么症状?” 辛尚大致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公车到了,就作别魏嘉宝上了车。 …… 从科客特出来,辛悦撑着伞走在灰色的街道。泥水溅脏了裤脚,辛悦不再去管它。她停在一扇橱窗前,怔望着橱窗木偶穿着一条拖尾黑羽制成的裙。 辛悦的手按在玻璃上,自己的虚影和那木偶合二为一,辛悦自语:“婚纱吗?” 店员转出来问:“客人,要试一下吗?这是我们店内最新款的黑天鹅主题婚纱礼服。” 辛悦像听不懂话,重复了一遍:“黑天鹅……” …… “只有成为丁贤那样的人,你才有反抗的能力,你才有支配、话语权。” “你太弱了……太无足轻重,只是一只勤劳的工蜂……” “要能屈能伸,才能放能收……” 权利,金钱,人世间无所不能的黑魔法,向它许愿……在这之前,先向它低头,在它的阶下俯首称臣,为它奉献,向它表忠,然后,它才会奉你为王。 辛悦失魂落魄,向后退了一步—— 一转身,一辆车破雨飞驰而过,辛悦被溅了一身灰绿的泥水。 辛悦就那么站着,她想:好一个现实! 这和往日她努力的方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方式略有差异—— 以往她负着爱,那爱不忍释的沉重,她过不了独木桥,怕断;趟不过小溪,怕溺;所以她兜兜转转还在原地。最终——还是免不了失去的结局。 可她想明白了,负重怎能飞跑? 白天鹅免不了悲伤死去的命运……黑天鹅却能拥有王子。 辛悦撑开伞,站在路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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