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唱晚_高h_第77章

韶华小说> 渔舟唱晚_高h > 第77章

第77章

”张常在不好意思道。她还真是做不了什么。娘娘不需要她固宠，她也不敢。别的，娘娘一句话都办妥了，她真是受了庇护了。 “你肯叫我庇佑，是信我，不必多想。没事的时候来坐坐，陪我一会也好。”叶枣笑道。等五阿哥来请安了，张常在也就起身告退了。五阿哥要去阿哥所瞧瞧，叶枣就叫他带着李照和阿圆过去了。 “正好叫阿圆姑姑瞧瞧，差了什么，差了就及时给你补上。” “多谢额娘，那儿子去了。”五阿哥拱手，笑着走了。他穿着银色的常服，上头团龙密纹绣的精致。箭袖紧紧包着手腕，马蹄袖翻着。显得手臂都修长了不少。阳光下，小脸都发光。叶枣笑着看了他许久，直到走远了才道：“这孩子以后不知道什么样子，肯定不会丑了。” 众人忙赔笑，当然不会了，长得十足随了主子的呢！叶枣笑着点头，她儿子，丑了还得了？阿哥所里，叶枣觉得不会丑的儿子，又开始嫌弃人家丑了…… 四爷给四阿哥和五阿哥的院子里，一边放了一个老太监。多老呢，五十多岁了，就是来照看皇子们的。免得小太监们不懂事，夜里走水了，或者是出什么事了，却来不及。别的事，一概不许他们管，也不必回报小阿哥们的事。分给五阿哥的这个老太监见小主子来了，当然第一时间来拜见。这一拜见不得了，五阿哥当时就炸了。没当着太监的面说，只是扭头就往乾清宫去找四爷了。四爷正忙着呢，听说五阿哥面色不好候着呢，忙叫来：“这是怎么了？”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弘昕低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四爷看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也无辜的很：“五阿哥这是去阿哥所瞧了住处，才来呢。” 所以，祖宗啊，是谁惹了您？苏公公我也不知道啊！四爷想，阿哥所，莫不是弘昐和弘昀哪一个惹了他？别的小阿哥们都是侄子，谁也不敢的。 “怎么了？有事与皇阿玛说。”四爷丢下笔。 “皇阿玛……那个老太监……能不能不要……”弘昕咬唇：“儿子能不能不要他？” 四爷皱眉：“怎么？那老奴倚老卖老了？敢对你不敬？”这还得了？这样的话，该打死！ “没有……皇阿玛，他好丑，儿子不要他！”弘昕摇头，却坚定道。四爷一愣，一屋子人都愣住了。 “你这孩子……”四爷哭笑不得。哪有好丑？不就是比一般人略……难看了一点？一个奴才，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呢？何况，人家是个老的。 “皇阿玛，儿子不要他，皇阿玛……儿子不要嘛，好丑啊……”弘昕走近四爷，委屈的不得了仰头。四爷怎么说呢，明知道他闹呢…… 可是面对这张和枣枣几乎一样的脸，明知他这委屈是装出来的九分，真的不过一分，可就是心软。 “好好好，不叫他伺候。你是主子，以后不可如此，你一句话不喜，他们坐奴才的，就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境地里去。虽然奴才是使不完的，可做主子的，要赏罚分明。奴才做错事，那是必死。可没做什么，要是要了他的命，就是你这做主子的不好了。” 虽然，冤枉死的奴才多的是，可四爷要教给孩子们的，绝不是这样的道理。人命，还是值钱的。他只怕永远也不会像皇阿玛那样，将奴才不当人，说杀就杀了一批。 “是，儿子记住了，儿子错了。那儿子留下他吧。”弘昕想了想，好像是这样。要是他不要那个奴才了，他就只能回内务府了。额娘说了，被送回去的奴才，都是被主子嫌弃了，或者做错事了。回去后，都会很惨，有的很快就会死掉了。 “真的留下了？”四爷挑眉。 “嗯。留下好了，就……就少看他。”弘昕皱眉：“皇阿玛，他真的好丑啊。” 小鼻子一皱，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四爷失笑不已，揉他的头：“你这孩子，哪里学的这个毛病?你额娘可不这样！” “好了，去吃点心吧，一会一起回去瞧你额娘去。”四爷摆手。弘昕哎了一声，就出去了。不多时，就叫苏万福给他找陀螺。然后拿着在院子里玩儿起来了。虽然是小陀螺，鞭子也短，可声音还是有的。苏培盛站在殿里，瞧着万岁爷批折子，心想五阿哥这也是能闹啊。怎么这里就玩儿起来了。莫不是宸妃娘娘就没教？嘿嘿，这做额娘的得宠是一回事，这皇子们长大了，可不一样呢。想着想着，就见万岁爷停住笔，侧耳听：“弘昕这陀螺抽的不错。当初二哥……” 说到这，就不说了。当年的太子爷，小时候最喜欢玩儿的就是陀螺了。玩的极好，满宫里的小阿哥，一来是不敢与他比肩。二来么，也真是比不过。可后来，十岁头上，就再也不见他玩儿了，只是手不释卷，做出个恭敬勤奋样子来。四爷想，他的儿子们，绝不能养成那样。他是皇帝，也是父亲。孩子们愿意，玩儿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瞧着点，累了就叫他喝茶吃点心。出汗了叫跟着的人给擦了。你回头告诉内务府，好好做几个好陀螺去，小的大的都要。一样做好，给四阿哥也送过去一套，五阿哥这里一套，再给五阿哥好生做个趁手的牛皮弓去。” “哎，奴才这就去吩咐。”苏培盛忙低头。心道，得，这位主子不是过去那位。外头这位啊，也不是过去先帝爷在世的时候那些个皇子们。您瞧，这也七岁了，不是在皇阿玛面前自在着？苏培盛可记得，小时候四阿哥七岁的时候，偶尔回来承乾宫瞧瞧，遇见了皇上，也是规规矩矩。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一件事都不敢多做的。不一样啊！第908章生气弘昕玩累了，收起鞭子将东西丢给福来：“渴了。” “哎，主子爷里头有茶点，您用点？”福来忙赔笑道。他虽然是五阿哥的贴身奴才，可是到底不敢在乾清宫里放肆。拿着那鞭子和陀螺也不敢交出去。还是乾清宫里的小太监笑着接了：“奴才给您收着，送回毓秀宫去。您好生伺候咱们五阿哥。” 四爷这里也忙完了，起身洗了手，换了一身衣裳听闻弘昕吃东西呢，就也过来与他一起。弘昕给皇阿玛见礼之后，就又吃起来：“皇阿玛，额娘那里的羊奶小饼好吃。” “哦？那就叫人上一份给你。”四爷笑道。儿子想吃个东西罢了，不是什么要紧的。虽然宫里头，皇子和格格们的饮食是严格管着的。点心也是有数的，什么口味，多少数量，都是有规矩的。一些嬷嬷和老太监们，是不管主子不主子的，都按着规矩来。可这个小儿子没有过那样的日子，他额娘瞧得紧，一切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与他额娘的教导来的。所以，如今年纪也大了点，饮食控制比小时候少，他只要喜欢吃，又在一定的量里头，就不管他。不多事，后宫膳房就送上了羊奶饼。就是做的很小的面皮饼子，里头是羊奶。蒸熟之后，羊奶进了面里头，加上糖就很好吃了。外头又用花生油涂上一层烤的外焦里嫩，咬一口一嘴奶香气。小孩子们基本都喜欢，叶枣如今也喜欢。 “额娘也爱吃呢。”弘昕一边吃一边说。 “是嘛？你额娘也爱？”四爷倒是不知道这个，只觉得这个小饼倒是有些意思。 “嗯，额娘爱吃这个，爱喝牛乳，姜嬷嬷说，额娘馋这些了。”弘昕道。四爷就点头：“吃了这个就不许吃了，吃的不少了。咱们洗洗手，去瞧你额娘去。” 弘昕虽然还想吃，可方才就吃了不少点心了，肚子也不饿了，这会子馋也吃了三个，真的不少了。 “嗯。儿子知道了。”弘昕点头。四爷以为他会闹一下，四爷想，那就叫他再吃两个。好在这小饼做的很小，两口就是一个。不料，这孩子倒是知道取舍。小事便能看出品性来，明明还想要吃，可也会听话。他素来又不是见了他就害怕的孩子，所以他是自己控制自己了。四爷很欣慰，等父子两个洗过手，就往毓秀宫去了。毓秀宫里，叶枣见他们回来，笑着迎上来：“皇上吉祥。” 四爷扶着她：“怎么那么多礼。” “额娘。”弘昕抬头。 “嗯，去瞧了？都满意？”叶枣笑问。弘昕这才想起来最初他是去瞧阿哥所的，嘿嘿一笑：“嗯，都很好呢，额娘我住进阿哥所，还能吃到好吃的么？” “怎么想着只有吃？去了阿哥所，也得好好读书，好好习武。”叶枣笑着戳他的头：“当然，吃的也有。” “日常饮食，阿哥所里的膳房做的也好，点心什么的，喜欢了叫你的人来说一声。”就不必为他调动厨子了。那样对他不好。 “嗯，今儿吃了羊奶饼，皇阿玛也觉得好吃！”弘昕笑眯眯。 “朕何时说了好吃？”四爷瞪眼，这孩子怎么还敢胡说。 “皇阿玛嘴里没有说，可是皇阿玛吃了四个！”弘昕理直气壮。皇阿玛要是不爱吃的话，第二个就不会吃了。四爷失笑不已，摇头：“这鬼灵精！朕的事，也可以说出来？嗯？” 说是这么说，可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揉着他的头发教他：“朕是皇帝，所有关于朕的事情，你看见了，心里有数就好，不可以售说出来。你要是记着朕爱吃这个，下一回就叫人做来给朕吃。但是不能叫旁人也知道了，记住了？” “哦……儿子记住了。”弘昕点头：“多谢皇阿玛教导。” 叶枣不语，只是含笑看着四爷。他是……教孩子怎么偷偷讨好他？不过，他也是教孩子如何不叫人看出喜怒来吧？ “不过，私下里，皇阿玛就不计较，你要记住。”四爷怕孩子难受，又加了一句。 “嗯，儿子都记住了。”弘昕想，就是说，外头的时候就装作不知道皇阿玛喜欢什么。皇阿玛的事情都不说出去。好坏哦，不过，他觉得高兴。 “今儿这个小的乖不乖？”四爷扶着叶枣坐下问。 “这才四个月，有什么乖不乖的，挺好的。”叶枣现在没什么感觉，就是吃的多，睡得多。这一胎，没吐过，到了四个月还没吐，那也就是不吐了。姜嬷嬷拿心在意的很，饮食上她很是对付。没吃到什么不好的，也就不会吐。先前，太皇太后过世之后到底累的不轻，如今也缓过来了。 “那就好。”四爷笑了笑：“过几个月你就舒服了。” “皇阿玛，额娘，儿子先去射箭。”弘昕比较懂事，虽然不太喜欢皇阿玛抢了额娘，可是还是知道，这时候他该躲出去了。 “去吧，玩一会也好，省的晚膳吃不下去。”四爷笑着摆手。弘昕告退出去了。 “怎么了？点心吃多了？”叶枣诧异。 “不多，你教孩子教的极好，他很懂事。”四爷夸赞：“你有功。” “我自己的孩子，还能盼着不好?我稀罕你给我功劳？莫非我是因为你给我功劳，我才好好教导孩子呢？”叶枣哼了一声，小脸儿一下就拉下来了。四爷愣了一瞬，忙哄着：“朕说错了，枣枣教导孩子最是尽心的。哪里图朕给功劳？可朕还是觉得枣枣太好，感谢枣枣啊。” “我瞧着其他皇子都好，很好。皇上挨个感谢一遍他们的额娘才对呢。”叶枣身子一扭，哼了一声不理会四爷了。怎么说呢，四爷没见过女人真的生气吃醋。主要是，这些年，谁敢在他面前这样呢？当初的李氏算一个，也不过是做戏罢了。这会子，只觉得枣枣闹个小脾气都可爱的不得了。尤其是，和过去闹脾气不一样。过去是他偏心，明知枣枣也做戏，但是不在意。可今日，他知道，枣枣是真的生气…… 第909章哪里不一样 “乖乖，朕错了。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和她们不一样。”四爷帮拉她的手。叶枣不许他拉：“哪里不一样？都是你的女人，都是选秀出身……” “哦，我倒是忘了，我还不如人家呢，我都不是选秀出身，我是被卖了的。”叶枣想着，更糟心了。 “这怎么还想起这些了？朕何时嫌弃过你？真是。”四爷皱眉：“朕心里，你最好。乖啊，不要闹，当心气着自己。” “你说，我与她们哪里不一样？”都是美人，都能给你生孩子，哪里不一样？叶枣当然是故意的，她想……总要逼着四爷意识到，这个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不然如今她只说不一样，过个几年，又遇见一个不一样的怎么办？这话，四爷一时间回答不了。要说她好看，比别人好看，未免流于表面。本来四爷也不是这么想的。要说她性格最对他胃口，只这话说了，她还得生气…… “皇上不知道？那我问皇上，要是禧贵嫔叫皇上放下政务去看她，皇上如何？”叶枣转头过来，死死盯住四爷：“皇上说。” “要是锦贵嫔半夜不舒服，叫皇上丢下我去瞧她皇上如何？” “要是新进宫的小嫔妃们病的厉害不太好了，要皇上一下早朝就去瞧，皇上如何？” “要是裕贵人请了皇上去用膳，皇上有政事原本不欲进后宫，皇上如何？” 她连珠炮似得问出来，她根本不提皇后，那是四爷厌弃的女人。除非正经事，否则四爷不去。也不提悫嫔，那也是四爷嫌弃的人，她不敢争宠。如今这后宫里，有机会叫皇帝驻足的，不就是她，禧贵嫔锦贵嫔和裕贵人？或者就是这两届进来的秀女们。所以，她这样问，就是看四爷的心。问第一句的时候，四爷有点愣，第二句，四爷皱眉。第三句，第四句的时候，四爷却想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你这脑瓜子，莫不是怀孕了，就想的格外复杂些？” “皇上，四爷，你回答我。”叶枣拉住他，逼他正视她的眼睛。四爷一时间，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觉得她是醋的厉害。 “朕不会放下政务去瞧她们，不会丢下你去瞧她们，病了自有太医。”他要去，也是白天。除非……那个嫔妃不成了。 “朕也不会抛下政事陪她们用膳。小嫔妃不好了，朕也不是每一个都要去的。” “这般，你可放心了？不要吃醋，谁也不和你一样。”四爷笑着，抱住她。叶枣这回没有挣扎，顺从的叫四爷将她从椅子上捞起来，然后抱在怀里。 “皇上说的，我都知道了。那我问皇上，要是我半夜不舒服了，皇上会不会来瞧我？我想和皇上用膳，皇上会不会陪我？我不好了，不成了，皇上会不会丢下早朝，送我一程？陪我一段？” “胡言乱语！”四爷哪里顾得上研究别的，她最后这句，实在是不像话！年纪轻轻，哪里来的不好了，不成了？ “皇上！你回答我，会不会？”叶枣却眼严肃起来。四爷见她这么坚持，压住心里的不悦：“你再胡说，朕就真不理你了！你说的，朕都会，不过不许再说不吉利的话！” “好，我不说，那我再问皇上，我与她们，究竟哪里不同？”叶枣又问。她没有难受，没有情绪，只是静静的看着四爷，等他回答。四爷被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瞧着，忽然心跳加快了起来。 “是我，你就愿意丢下政务来瞧，我想与你用膳了，你也会抽空来。我半夜生病了，你会很紧张。我要是……”最后一句，究竟被他瞪了一眼没说出来。 “你看我，比她们重要。在我这里，不规矩的事做了，你不会生气。只要不是大事，你都觉得无所谓。你愿意宠着我，护着我。似乎这些事都是小事，你不介意。可她们做了，就是不懂规矩。这是区别，我只是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区别？我是女人，她们也是女人，我能生育你的孩子，她们也可以。” 四爷回答不了，他一时间，脑子乱，心也乱。 “因为，我住进了你心里，可是她们只是你的女人。这不一样。”叶枣伸手，轻轻按住四爷的胸口。 “我现在还问你，既然我住进了你心里，为什么你还要叫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还要去与她们睡？” “要是你怪我不懂事，不知道规矩，想着独宠就是有错，那我就不说了。” “要是，你觉得你一贯纵容我，如今也愿意纵容我，那我想要的是你只有我一个。只能与我一个人做那件事，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孩子，地位，尊荣。我家里的爵位，我其实都知道，可……我宁愿用一个唯一换这些。” “我有时候，精明的很，后宫算计，我其实也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固然多数因为你宠我，可我自己也绝不是傻子吧？” “可有时候，我又傻的很。我想和你好好的过一辈子。是你的妾也好，是你的宠也罢。可我要是敞开心扉，与你交心的话，我……希望你只有我。这要求，也许过分，也许应该，端看你如何想，如何看。” “这就是我与她们的不一样，皇上，你能接受么？这就是我想要的。贵妃之位也好，还是我家里的爵位也罢，你给我，我都喜欢，可是不给我我也不会难过。可你要是愿意只有我，我也愿意付出一切。” 四爷愣住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斥责她？可她说的情真意切，她就是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可答应了她？他…… 他虽然如今极少去别的嫔妃那里，可是不代表他就真的接受只有一个人。纵然，这一个人，是他真心喜欢的。只是，历朝历代，没有这样的皇帝。 “你要……朕散了后宫么？枣枣，你知道这不可能的。”便是再宠爱，也不能乱了纲常啊。第910章才女 “我真那么狠毒么？”叶枣失笑，往四爷怀里栽。四爷没说话，他抱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倒是紧了紧。他心里是乱的，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应了她，应了容易，可要是做不到呢？他堂堂帝王，要对他的女人出尔反尔么？可不答应…… 四爷低头，看叶枣。叶枣也在看他，她的眼神里只有期盼。再无别的。四爷不忍。他不忍叫这双他从头到尾都喜欢的眼睛暗淡…… 他愿意看见她狡黠，使坏，带着笑意，或者装出可怜。亦或者，是榻上流泪…… 唯独，不忍见她失望，暗淡。四爷长长的叹了一声，然后抱住她，将她的头放在他的肩窝里，不看她的脸和眼睛：“朕……这会子不敢应了你。朕……试试可好？” 其实，对于别的女人，不过是些许享受罢了。身体上的愉悦罢了。四爷无所谓，有一个她，这十来年四爷都不会腻。甚至于四爷都没有探索出全部的她。兴趣浓的他自己都怕了。怎么会因为别的女人身子就对她不好了？何况，便是有一两个比她更美更风情的，四爷也觉得无所谓。只是，他不能不管孩子。他想，就算是再独宠枣枣，也不能一年四季不去别处。哪怕只是用膳呢？ “嗯，谢谢你。”叶枣乖乖趴在四爷肩窝里，轻轻蹭了一下。她一点都不失望，也不难过。他没有生气，没有勃然大怒，没有嫌弃她。甚至没觉得她异想天开，她就觉得很好了。起码，他听进去了，愿意真的想一想。任何一个人，你要他改变三十多年的思维模式，都不能一朝一夕就成功。这是活生生的人生，而不是一场戏。纵然人生如戏，却也不是能一瞬间就改变的。他是皇帝，是古人，是天生接受妻妾成群，多子多福教育的人。他这样成长了三十年。她其实没有什么理由要求他改变的。是，她是穿越来的，她在现代文明社会里活了二十多年，可是那又如何？本就是两个世界，凭什么就一定是男人来迁就你？为什么不可以是你迁就他呢？他已经做了一个皇帝一个古代男人能为你做的一切。甚至超越这个一切。叶枣知道，她是贪心了。是放肆了。要知道，现代社会女权喊声高涨，可什么是女权？叫男人无条件的顺从么？这里毕竟是古代。一个人的思想和认知既改变不了世界，也不能要求这里所有人都按照你的想法走。叶枣想，四爷要是愿意就此以后只与她好。不在叫旁人侍寝，她就好好爱她。她别无长处，只有一腔爱意了。要是几年前她绝不会这样要求四爷。可……十多年了，滚滚也那么大了，第二个孩子也在肚子里了。她也……再不能装作不爱四爷了。可她究竟还是这样能算计。便是要爱了，也一定要他也一样。四爷啊，对她好的离谱了，可终究，还是不太明白，什么是爱情。她不介意慢慢引导他，慢慢教会他。 “哎……你呀。”四爷叹气，轻轻摸着她的后背。这个狐狸，总是叫他无可奈何。又舍不得责怪她…… “晚上吃鱼好么？想喝鱼汤了呢，奶白的鲫鱼汤，想想就好喝。”叶枣轻轻的，又蹭了四爷几下，就不说这件事了。四爷嗯了一声，究竟也没再说。时间还长，他们都不急。叶枣直起腰，亲了四爷侧脸一下：“那我洗手换衣裳去。爷换不换啊？” 四爷点头，将她放下，牵着她一起进了里头。吃过了晚膳，四爷就牵着她院子里散步。围着石榴树走了好几圈。这石榴树，是去年春天移栽过来的，枝繁叶茂，当年就结了果。虽然不多，也有十几个了。四爷便笑着道：“你说，是你旺了这石榴树呢？还是这石榴树旺了你？它去年挂了果子，你去年也怀了孩子。” “草木有灵，说不定，我们互相旺了？”叶枣仰头，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别的不知，我倒是很喜欢这个树。去年夏天从园子里回来的时候，总是坐在这里乘凉。” 树下小秋千是六阿哥的最爱了…… 五阿哥倒是不玩了。 “既然是有灵，就要好好叫人照看这棵树。好好护养。”四爷伸手，放在树干上：“好好长。” “它得了皇上龙气，必然茁壮了。”叶枣掩嘴笑道。四爷摇头：“促狭。”四爷虽然是皇帝，可他自己可不信什么龙子，龙气的。只不过，皇帝控制百姓还是要这么说。要真是真龙天子的，就该百病不侵。可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哪个皇帝过了百岁的。倒是死在十几岁，二十几岁的皇帝不少。不说旁人，顺治爷不就是壮年逝世么？所以，不过是对下那么说罢了，皇帝也是人。一样的。 “珊瑚，去找一条红布来吧。”叶枣仰头瞧着那书：“再拿来笔墨，我在布条上写点字。” 珊瑚哎了一声忙去了。不多时，就拿来了。两个人将布条兜住，一个人端着砚台，一个人拿来笔。叶枣接了笔想了想落笔写下了一行字：万事如百意，一生不纠结。然后将布条递给四爷：“爷个子高，亲自系上吧。” 苏培盛站在后头，也不敢动。这是主子们的花样，他倒是好心办差，这会子不管是皇上还是宸妃娘娘，都不会喜欢的。不如不动。四爷笑了笑，果然站在奴才们搬来的椅子上，将布条系上了石榴树的一根枝桠。下来之后，接了奴才们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手，然后就看叶枣，眼里是无奈的笑意：“当年，枣枣说的什么？略认识几个字，不太会写字。” 叶枣就低头笑，似乎是这么说的。 “朕还记得，枣枣说琴棋书画都不太会。”四爷戏谑的看叶枣。叶枣继续笑：“那时候不是要藏拙么……” “朕却不知，你原本比才女还有些才华。竟是瞒着朕。”竟是……一心以色侍人。真是个特别的女人啊！第911章万事如百意任何一个有才华的女人，在他面前都不会瞒着。也就是她。明明写的一手好字，画的画也不差。却从不表现，甚至告诉他不会。与他六七年，才知道她下棋极好，他都不是对手。与她九年，才知道她的画也不错，花卉尤其画得好。与她十年，才知道她一笔字竟是颇有风骨……、而这些年，足以知道她的心智，手段，眼界，都是不俗。这样一个女子，当年竟然被她的舅舅卖了。不过四爷又庆幸，幸好是被他舅舅卖了。不然她要是选秀，这般出色，不知花落谁家。就算是不选秀，不知在宫外嫁给哪家人家，便宜了谁。真要是被人珍藏也罢。要是别人不懂得她的好呢？毕竟她也有小脾气，总是爱闹。毕竟她长得不端庄…… 四爷脑洞的时候，叶枣也在想当年的事。她不得不承认，当年四爷第一眼瞧她，是她的长相对了四爷的胃口，是她的声音叫四爷喜欢。那时候，她要是表现自己会琴棋书画……四爷大约反倒是不喜欢她了吧？那时候，她也不想表现这些。这些……画画是原主小时候的爱好，她继承了原主的身子，也继承这些技艺。写字和下棋，是她现代的时候，小学就开始学的。下棋是爱好，字是爸爸强迫的。后来，下棋也喜欢，毛笔字也喜欢上了。她可以用她的容貌声音身段去争宠，却不想亵渎了她打小学的东西。那时候，她只想着，她不过是个长得想个狐狸精的女人。以色侍人罢了。她只是不能反抗，又想要过得好罢了。何苦糟蹋了这些正经东西呢？可如今，她已然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便也不在意了。 “万岁爷，时辰不早了呢。”姜嬷嬷见两个主子各自出神，忙来劝：“主子，虽然春日里了，可还没出正月呢，您站的久了寒气入体可不好。” 四爷回神：“嗯，快进去用热水泡脚吧。”说着，看了姜嬷嬷一眼，明显是满意。姜嬷嬷心说，老婆子也一把年纪了，这点事还是懂得。进了屋，四爷扶着叶枣坐下：“累了吧？” “还好，就是觉得小腿酸了。”叶枣要弯腰，四爷不许，亲自将她的脚抱起来放在榻上揉。 “打水去吧。”四爷摆手。不多时，就有奴才抬着木桶进来给叶枣泡脚。一边泡脚，一边有奴才给她解开头发。 “舒服了吧？泡泡脚，身上就没寒气了。”四爷笑着看她，倒是先叫她泡了，他倒是慢一步。两个人并排坐在外间榻上泡脚。叶枣就伸手勾住他的手：“一会你抱我进去呀？” 四爷有些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只是点头。也不是没抱过，不是经常么？四爷想，近来枣枣果然是越发不一样了，似乎越发粘人了？不过他很喜欢这样的枣枣。脚都还没泡完，叶枣就困得直打哈欠了。坐在那都晃悠了，珊瑚忙过来扶着她。四爷便招手：“差不多了，擦了吧。” 几个奴才过来伺候他们擦了脚。四爷将叶枣抱起来，叶枣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困。” 四爷嗯了一声，抱着她走进去。里头榻上已经铺好盖好了，只等着主子们进来睡觉。地暖这时候正好，暖意融融的，叫叶枣更加昏昏欲睡了。才被四爷放在榻上，不等解了外头的衣裳，就已经睡着了。四爷将她放在塌里头，然后才跟着躺上去。等他上去，不等奴才拉帐子，叶枣就滚过来了。四爷忙将自己的被子张开将她接纳进来。抱住拍拍后背：“睡吧。” 叶枣觉得自己嗯了一声，可也只是自己觉得。四爷看过去，就见她完全是毫无知觉了。一声不吭。四爷嘴角勾起，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闭眼。虽然今儿他们分明说了很多事，甚至可以说交心了。可四爷这会子，却没有因此睡不着。本来，他以为今儿晚上他绝对是睡不着的。想着想着，就已经睡熟了。有她在怀里，她还怀着孩子，没什么事情叫四爷睡不着了。次日起，四爷要早朝。叫苏培盛叫醒的时候，天黑的很呢。四爷轻轻的将胳膊从叶枣脖子抽出来。叶枣被弄醒之后很是不高兴，大约是如今对四爷的心越发控制不住之后，发脾气的时候就不会想后果了。很生气的踹四爷。四爷忙一把压住她的腿：“好好睡，别生气。” 四爷不是怕她踹，只是她怀着孕呢，这样剧烈动，四爷担心。 “你好烦！”叶枣不睁眼，只是翻身怒道。 “好好好，朕错了，睡吧睡吧。”四爷忙给她拉上被子，掖住被角。都顾不得穿衣了，摆手叫珊瑚和紫玉走远。她们手里拿着灯呢，太亮了帐子里也亮，睡不好了。出了帐子，白玉碧玉忙眼疾手快的给四爷穿上了衣裳。这天这时候最冷了，别叫皇上着凉了。皇上是体谅主子，他们不能不懂事啊。又伺候四爷去净房里洗漱过，然后梳了头这才恭送走了四爷。四爷临走留下话：“叫你主子好好睡，朕下了早朝就与她用膳。” 众人忙应了，跪着送走了皇上。叶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还不到四爷下朝的时候呢。听说四爷留下的话之后笑了笑：“给我梳妆吧，我去乾清宫与皇上用膳，你们伺候五阿哥吃了就好了。” 珊瑚几个忙应了，姜嬷嬷想拦着来着，想了想不拦着了，走几步也好。横竖不远。倒是不要坐撵比较好。梳妆好，叶枣听了姜嬷嬷的话没意见：“好，那我就走去好了。” 正好，走去了，四爷也该结束了，正好换衣裳用膳嘛。用完了，她回来，留着四爷办公不是很好？四爷见了叶枣，第一句就是你怎么来了？得知她的心意，便笑了：“也罢，你就当是溜达吧。” 不过四爷心里很高兴，虽然他不介意多走几步，可枣枣的心意，他是很喜欢的。被人关心，总是叫自己舒服的。何况，关心你的这个人，是你也关心的。第912章番外：滚滚的一天卯时过半，福来准时进来叫五阿哥起床。就见花生大爷蜷缩着身子，睡在五阿哥的脚下，身边毯子踢开。那是给花生大爷盖着的，大约是热了。花生认识福来，所以只是睁眼看了他一下，都不带动的。 “主子爷，主子爷？毛氏过半了，该起来了。”福来轻声叫着。卯时过半，就是六点钟了，差不多了。弘昕嗯了一声，睁开眼，打个哈欠：“快，我要尿了。” 福来忙哎了一声，就去净房拎着尿壶过来伺候五阿哥先放水。然后就是余嬷嬷或者张嬷嬷带着宝珠几个小丫头进来伺候了。今儿进来的是张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请安之后伺候五阿哥穿衣洗脸梳头。然后是阿圆姑姑进来：“主子爷起来了？给您请安。” 弘昕还迷糊着，嗯一声，然后就拉阿圆的袖子：“姑姑，我想吃牛乳糕。” “有呢，主子爷先洗漱了就好了。”如今正经过来伺候五阿哥了，就不叫五阿哥了，只叫主子爷或者爷。然后等洗漱好了，也弄齐整了，就准备用膳了。 “额娘没起来呀？”如今才是二月里呢，还没到天长夜短的时候呢。这会子天还有些蒙蒙黑呢。 “主子还得一会呢，怀着身子容易累。爷自己用可好？”阿圆哄着。 “姑姑不用哄我，我又不会哭！”弘昕皱皱鼻子：“摆膳吧。吃了好去读书了。” 阿圆笑着应了，就叫人摆上了早膳。早膳丰盛，该有的都有了。弘昕吃了几块牛乳糕，喝了一小碗汤，吃了个芝麻饼，又吃了些小菜就饱了。一挥手：“今儿留下的就分了吧。” 众人忙谢过他。又漱口洗手之后，弘昕摆手不许人跟着，独自一人往正殿里去了。正殿里的奴才见了他，他也摆手不许她们大声，于是只轻声请安。昨夜皇阿玛不在，所以今儿他早上瞧额娘一眼也不碍事的。要是皇阿玛在，他可就不来了。里头，叶枣睡得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掀开了帘子瞧了她才走的。姜嬷嬷有心劝，又想着五阿哥也快搬走了，就不说了。按说，七岁的孩子，不好这么做了。出了正殿，弘昕又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对着站在一边等着的福来招手。福来就跑过来打个千：“主子爷？走么？” “走吧。”弘昕应了一声，然后带头。如今他去明心殿，只带一个太监。去了明心殿，众人请安的请安，问好的问好，小阿哥们都是辰时开始授课，到了午时下课。一上午也两个时辰，便是四个小时了。弘昕自己将要用的笔墨纸砚摆好，一概不许福来插手的。等预备好了，老师也就到了。又是一番问好声。然后开始讲课。弘昕听着就昏昏欲睡，撑着头又不好真的睡过去。只小鸡啄米。他小鸡啄米，三阿哥弘昀也小鸡啄米。还有一位，是七爷家的弘曙，那也是长期小鸡啄米的人。老师不敢问弘昕，就算是圣旨说的清楚，老师就是老师。只有皇子们尊敬他的。可到底是个寻常人，哪敢撸虎须去？尤其是，这五阿哥弘昕可是得宠非凡呢。所以这三个小鸡啄米的，自然是弘曙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了。弘曙没听嘛，自然回答的乱七八糟的。老师就要打板子。也不打他，只打跟着的哈哈珠子，一个人五个手板。这一下，弘昀和弘昕都不敢打盹儿了。老师也总算是安心的讲完了课程。等下一场，弘昀和弘昐就不与他们一起了，学的深度不一样嘛。然后，下一堂课的老师就继续看着五阿哥弘昕小鸡啄米…… 他可不在意，他心里明白着呢，别看五阿哥总是这么不走心，可人家脑子聪明啊！就是打着盹上课，该知道的，该会的，那是一样都不差啊！要不说是皇子呢！就是天赋异禀嘛！这一对比，一向好生上课的四皇子虽然也聪慧不凡，却也显得累了点。您瞧，五阿哥这不是顺带手的就把该学的学了？去哪说理去？等下课了，五阿哥弘昕一下子就清醒了，然后喊着：“好饿，福来快！” 然后小太监福来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麻利的很，几下子就把五阿哥的东西收起来了，收回暗格里，等着明儿用。心里还琢磨，五阿哥的墨锭子怕是不大够了，明儿要拿一个来。五阿哥这头已经急得不得了了。只等着老师布置了作业，急匆匆过来与老师见礼：“赵先生，明儿再见吧，学生一定好好背书的。” 赵先生摸着胡子：“五阿哥的作业，我是放心的，快去吧，别饿着了。” 然后弘昕就急吼吼的走了。出了明心殿，就见苏万福来了，苏万福笑着请安之后道：“万岁爷听闻这头下学了，请您和四阿哥六阿哥一道过去用膳哪。” “那我等一下他们，哎哟饿死了。”弘昕急的不得了。可要是去乾清宫里吃，那就要等哥哥弟弟了。不好自己先去的。弘时做事最是沉稳的。他不紧不慢出来，笑着道：“五弟饿坏了吧？走吧。” 弘昕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圆滚滚的六阿哥。六阿哥今年才进了明心殿读书。也就是个写大字的阶段。兄弟三个一起进了乾清宫，一起请安之后，四爷摆手叫都起来。知道弘昕一饿了就不得了，忙叫人伺候他们洗漱去，只等着洗漱好了就摆膳的。等出来，膳食上桌了。弘昕急的不得了，可又不是他一个人，只好可怜兮兮的看皇阿玛了。四爷失笑不已：“好了，都用膳吧，不必讲究规矩了。” 这三个儿子里头，弘昕饿不得，一饿了就急的不行。六阿哥是个爱吃的。只有弘时稳得住。可四爷更喜欢孩子们单纯爱吃。弘时谢恩，弟弟们就要跟着谢恩。终于坐下之后，四爷先开动，弘时，弘昕和六阿哥才开动。弘昕一碰上食物，就都不管了，他才不要皇阿玛给夹菜也起来谢恩呢。倒是显得他不规矩了。可六阿哥又小，额娘一贯教导他处处跟五哥学嘛。别的不一定学得会，这吃饭他自认比五阿哥吃的好！第913章待遇时间不紧不慢的溜走。宫里头，现在都知道，皇上似乎更宠爱宸妃娘娘了。如今可谓是蜜里调油。以前也好，以前也宠爱的紧，只如今比起以前来，又上了一个台阶一般。旁人也就罢了，最担心的，便是禧贵嫔和裕贵人了。这两个一个是四阿哥的生母，为自己的孩子担心。一个是刚生了一对龙凤胎却不见晋位，为孩子也为自己担心。当然，太后也不会高兴，她见不得宸妃好。可她更郁闷的事是住不进慈宁宫。给太后住的地方有几个，可哪一个比得上慈宁宫？那才是正经的皇太后应该去的住处。可如今，是一位太贵妃住着，她一个正经的皇太后竟然要退后一射之地了。再有担心的，便是还关在颐和轩里的李答应了。正是早膳时候，李答应的奴才拿来食盒丢下，就出去自己用膳去了。答应这个位份，就是自己去提膳，也是不算什么的。实在是，皇上不许她走动，不然奴才们谁管她？二阿哥一次都没来过，大公主就来了一次，只叫人来瞧。没银子，来人算什么？所以，伺候李答应的奴才们都很是勉强。也不过是明着不苛待她罢了。打开食盒，李答应瞧着里头一盘白菜土豆炖肉，三个馒头。再没有别的。白菜切得很大，土豆倒是烧的将要化了的样子。肉也不小，全是肥的。这是奴才们吃的大锅菜。馒头就不好看了，皱巴巴的，上头还有刮过的痕迹，像是长毛了。这天气，中午热了，有时候存着的馒头就要长毛了。以前，李答应如何知道这些。可吃的久了就知道了。其实馒头长毛了也不算什么，一时半会不影响的。李答应坐下，拿出馒头来，将馒头的外皮撕掉。然后吃起菜来。她以前的早膳是什么呢？不管是侧福晋，还是齐妃，膳食单子上，都没有每天吃燕窝的说法。她就自己花钱，叫内务府备着。那时候，嫉妒宸妃能天天吃燕窝，还是血燕。都是皇上赏赐的。她就也学着吃。要么就是各色粥品，很少的一碗一份，精致美味。要么就是炖盅，各色糕点。可无论是什么，她都吃的不多，多数都浪费了。那时候，燕窝是不够滑的，有腥味儿。粥不够烂，咯牙。炖盅咸了，糕点味道不好。她总是有一堆理由贬低膳食的味道，也从不赏赐膳房的人。如今想来，要是那会子她不那么做，是不是如今就不必吃这长过毛的馒头和奴才们吃的大锅菜了？是，她失势了，可膳房里怎么会就给她安排了这个？无非就是，她那一份膳食，叫人贪了罢了。可她一个有罪的答应，还能因为这个就去理论么？李答应吃着剥了皮的馒头和菜，明明是苦涩的，竟吃出了香味来。事实上，白菜炖土豆和肉，百姓家里都吃不上的。馒头不是新鲜的，可是白面的呢。李答应只是在想，宸妃总是赏赐膳房。膳房也上赶着伺候。有什么新鲜的好的，总是第一时间送去毓秀宫。给她尝尝，给五阿哥尝尝。她也赏赐，也拉拢下面的小太监。还会因为皇上去了尝到好吃的，也赏赐膳房。越是这样，膳房就越是尽心伺候。李答应一边吃一边想，是不是宸妃要是出事了，膳房就不会苛待她？一边想，一边吃，竟也将一碗菜吃完，还吃了一个半馒头。李答应苦笑，过去再好的，也不过几口。没吃饱，上午有点心，有汤水…… 可如今，一天两顿，吃不吃就这样。渐渐的，竟然习惯了。她忽然觉得害怕。她怎么能习惯了呢？她还有儿子，有女儿，她会出去的。她的儿子会有出息，会被立为太子…… 她总会住进寿康宫，慈宁宫。那时候，她是太后，宸妃在哪？她不会太狠的，不会学吕太后一样，将戚夫人做成人彘。可她一定不会放过宸妃，她会叫她后半辈子都活在艰难困苦之中。也叫她尝尝，这样的日子好不好受。她自打进府，受尽恩宠，她会叫她知道，日子艰难的。李答应坐下，将眼泪擦了，端起茶碗。茶碗里的茶不知哪一年的，就是泡一天，也没什么味道。可总比白水好。这会子，她喝着半凉的陈茶，慢慢平复心情。而被她狠的咬牙的叶枣，这会子吃了早膳，正跟四爷怄气呢。 “我都好好的了，还喝药，你是只要孩子不要我？补太大生不出来怎么办？”叶枣瞧着那褐色的药就来气。女人不是人，只有孩子才是吧？ “胡说！这是为你身子好，怎么这么不懂事了?”四爷听着这不吉利的话就来气了。 “对，我就是不懂事，我哪都不好。”叶枣蹭一下站起来怒道。 “坐下。”四爷头大了，忙放缓声音：“快坐下，也不顾身子了？” 都怀孕的人了，这么起来坐下的…… 叶枣白了四爷一眼坐下，姜嬷嬷忙上前：“宸主子，这药是补气血，是为了孕妇怀孕期间气血不足的缘故才开出来。并不是补胎气。您这一胎一开始不知道，多少有点劳累了。又赶上了大事，所以您自己的气血短些。您不是每天早上起来有点晕？这就是气血略不足。” “好在不严重，太医也不敢每天叫您喝药，三日一碗，喝到四月里就不喝了。” “太难喝了。”叶枣声音也缓了下来，觉得自己脾气太大了，可这台阶下不来。 “好了，快趁热喝了。一会叫五阿哥瞧见了该笑你了。”四爷忙又哄着。叶枣想说五阿哥读书去了，且不回来呢！到底没说，接了药碗，几口喝进去。太难喝了，恶心的差点吐了，被四爷塞在嘴里一颗糖。却不是一般时候吃的糖，而是不怎么甜，却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像是新鲜的橘子。 “这糖是膳房里头的人研究的，正好喝了药吃。”四爷见她喜欢，笑着又给她塞了一颗。叶枣很是给四爷面子的吃了，四爷这才安心的起身，去乾清宫处理政事去了。第914章搬宫今年，四爷要叫十二爷，十三爷，十四爷出宫住了。因为包括二十阿哥等先帝爷的一批小阿哥都已经住进了阿哥所里了。又是四爷的儿子们里头，弘时和弘昕今年要住进去。再过几年，六阿哥弘昼也会住进去。还有先太子的遗子弘念，虽然已经是怀亲王了，可是他尚未大婚，也是要住几年的。还有直亲王家的弘昱，如今跟着回来读书，额娘和阿玛又不在京城里，所以除了阿哥所，就是住在体元殿里的皇玛玛惠太妃处了。可惠太妃不好一直带着他，所以一早他就住进阿哥所了。这一来，阿哥所里的空间就有限。大了的皇叔们，就不得不搬出去了。毕竟，阿哥所里像模像样的院子有九个，是最好的。其余处，就不大像样子了。皇上的亲儿子那是一定不能将就的，又不是先帝那会子了，儿子太多不值钱。四爷的儿子，哪一个都贵重。其次就是先太子的遗子那是万万委屈不得。直亲王家的弘昱，人家阿玛在外带兵呢，回头儿子受委屈了，那也不成。这一来，十三爷几个不搬家都不成了。太后这一回，不满意是不满意，究竟安静了一回没有说话。住宫里当然好，处处得皇上惦记。出去了，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可宫里情形如此，太后也不是真要一条道走到黑，她也知道如今说话，只会叫十四爷真的艰难起来。所以，不仅不说，甚至不见十四爷和十四福晋。四爷早几年就圈出地方来了，一直叫内务府督建的。所以，这几个府邸是现成的，都是按照贝勒的爵位建的。虽然说，眼下几个弟弟还都是贝子，不过也勉强住进去了，违制的地方该不用就不用。总归过几年，一人一个贝勒是跑不了。其实现在就可以给是十三爷一个贝勒了，只是上头有老十，老十二，下头还有老十四。四爷也不太好意思。只好大家一起贝子吧。其实太后的意思是，想叫如今就给十四爷个贝勒的。她想着，皇帝和十四，究竟是一母所出，总是与旁的兄弟不一样些。可这话，太后眼下不敢说，怕是说了，更没有了。只管心里生气罢了，皇帝实在是太狠心了。蔡姑姑知道她心里的心结，便劝道：“娘娘也想一想，上头还有几个哥哥呢，要是这会子咱们十四爷成了贝勒，其余的怎么办？” “那能一样么？十四是皇帝的亲弟弟！”太后哼了一声。 “{娘娘，您是太后，先帝爷的皇子们，都是您的儿子，没有厚此薄彼的。”蔡姑姑耐心道：“十四爷和咱们皇上是一母同胞，当然贵重，何必急在一时？以后十四爷办差办的好了，自然是有爵位的。那时候可不一样了。” 如今大家一起出宫住，就十四爷一个有了贝勒爵位，那不是难看？一家子，何苦呢？以后过几年，大家都办差了，谁做得好，谁得赏那不是没话说?也不至于显眼了不是？太后只是哼，心里是一万个不满意的。蔡姑姑硬着头皮又劝道：“裕贵人也要满月了，如今那景阳宫也安置的不错，不如就叫她搬回去。” 太后一瞪眼：“这又是为何？” 她当然是想养着这两个孩子了，龙凤胎呢。纵然是满人不看重这个，可到底还有不少汉大臣不是？这是吉兆！又生在了正月十五这一日，多好的兆头？说不定这孩子以后就有造化呢？难不成，还能是那狐媚子生的那个？那孩子长得跟她额娘一样，这就叫太后一万个看不上了。 “主子！”蔡姑姑叹气：“您也想想，咱们皇上是什么脾气啊！” 太后瞪大眼：“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什么脾气？” 她这么一瞪眼，蔡姑姑只好沉默了。可太后大约是最近终于想开了一些，便道：“裕贵人只是个贵人，如今回去了，孩子如何？” 蔡姑姑一看她居然还有养孩子的想法，心里就是叹气。皇上怎么会允许？ “主子！奴才也不该说这么多，可您瞧这几年，皇上……”蔡姑姑豁出去了：“皇上对咱们寿康宫如何？” 是啊，如何？很不好啊。太后只觉得，皇帝真是没良心。 “难道哀家还去讨好他？自己生的孩子，不亲近亲额娘，哀家能如何呢？”太后也有些低落了。 “主子，您不说自己，还有十四爷呢，他才要出宫住，还没立起来呢。”蔡姑姑找了个软地方戳了一下。果然，这就戳到了太后的心坎里：“那你说，叫裕贵人回去就好了？” 皇帝不想叫她掌控他的子嗣，她心里未必就不清楚，只是……不舍得放手罢了。一个从小在她面前长大的皇子，便是做不了太子，也是不一样的。 “裕贵人要是住在寿康宫里，是永远不得晋位的。那才是耽误了两位小主子了。”蔡姑姑看的明白，皇上不肯抬举裕贵人，不就是因为裕贵人站在了太后这里？如今这样住着，裕贵人都未见得感激太后。毕竟皇帝是下过明旨的，后宫女眷生孩子自己养着。可离不开寿康宫，裕贵人就只能是贵人。贵人所出的孩子，能有什么尊贵呢？过些年，谁还记得是龙凤胎？加上皇帝刻意打压太后，以后不是对七阿哥的前途更不好？以后孩子不成器，只怕是皇帝也要怪罪的。何苦呢？倒不如如今放出去，多疼惜几分，照顾几分也一样的。横竖裕贵人无宠。也要依附太后的。太后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像是被人逼着做这件事一般难受。可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也罢，过了满月，就叫她回去吧。景阳宫好好的布置，别委屈了两个孩子。” “哎，如今景阳宫没人住，想来皇上也是这个意思。”就是叫裕贵人搬出去的意思。两个孩子在，就没安排别的人。说不定搬过去了就是一宫主位了呢？太后心不甘，情不愿，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蔡姑姑也算是松口气，退一步，面子上也好看了些。第915章淡然太后叫裕贵人搬家的话，不几日就传出来了。叶枣听闻的时候，正在院子里与花生玩儿呢。花生一早上跑累了，这会子不太爱跑了，正好和怀孕的叶枣玩儿。 “花生啊，你这毛掉有点多呀。”叶枣笑着戳花生的肚子。花生就顺便在她脚下的羊毛毯子上滚。院子里这一处回廊上，羊毛毯子铺着，就是叫他们一人一狗，在阳光下玩儿的。花生滚了几下，然后半趴在叶枣的绣花鞋面上了。 “这就累了呀？”叶枣笑着弯腰摸他：“你说你，一早上跟着弘昕去前头，又跑回来。是不是去前头也和其他哥哥玩儿了？” 花生就抬头，舔她的手。 “真乖，来。”叶枣拍拍她身边的栏杆。如今肚子有点显了，弯腰不舒服了。花生就跳上了栏杆下头的座位上，摇着尾巴看叶枣。叶枣拿了一个牛乳糕给他吃。花生几口就吃完了，又眼巴巴的看着叶枣。也不叫，只是一副祈求的样子。就叫叶枣萌得不得了，又塞了两个。 “裕贵人搬家的时候，记得送礼。”叶枣擦了手，仰头看姜嬷嬷：“嬷嬷您说，七阿哥和三格格满月，送什么好呢？这可是龙凤胎呢。” “主子说的是。只是这龙凤胎，之前没有先例。”姜嬷嬷笑道：“横竖上头还有皇后娘娘呢，咱们比对着来就是了。这皇后之下呢，还有皇贵妃，贵妃。娘娘您虽然是妃位，可也不好僭越了。” 叶枣就笑了：“嬷嬷说的极是，这件事，回头就叫花嬷嬷留心吧。” 花嬷嬷，如今就是毓秀宫对后宫的使者了，一般都是她做。叶枣一边摸着花生的头，一边笑。姜嬷嬷说话是太绕了，大约自己还是没修炼到家吧？瞧姜嬷嬷说的，口口声声不能僭越了皇后。又说皇后之下还有两个位份呢，不能越过去了。可实际上，不就是与她说，不必送重礼？只这么说出来，谁也挑不出个错来了。 “这几年，我觉得自己长进了不少，可与嬷嬷这么一比，还差的远。嬷嬷如今来了，可多少指点我一二。学一些，也好以后少碰壁吧。”叶枣笑道。 “主子严重了，主子是主子，有些事原本不该主子想的周全。不然要奴才们做什么呢？” 姜嬷嬷赔笑，心说这位主子还是这样直接呢。 “嬷嬷瞧着，这一回搬宫，有什么玄机？”叶枣又问。姜嬷嬷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奴才瞧着，这一回之后，宫里头的位份就算是定下了。” 大约大部分人，十年八年不会再动了。 “我瞧着也是。只是不知，如今裕贵人要是搬回去了，能不能有个嫔位。”叶枣很直接：“嬷嬷看呢？” “奴才也不知，不过想来，便是嫔位，也是不碍事的。”她算是看出来了。就算是有一对儿女，有个嫔位，有什么用？齐妃当时不就是这样？又如何呢？ “旁的人，我也管不了，只张常在，奉承了我这几年，也该叫她有个贵人位份。”叶枣道。 “张常在原本也是潜邸出来的，贵人也不算什么。”姜嬷嬷心说，也就是您一句话。张常在又没有孩子，没牵扯，不过是抬举个陪您说话的罢了。姜嬷嬷退下的时候还想着，只怕如今皇上未见得会封，等着宸妃娘娘生了孩子之后的呢。她是没听见皇上承诺的，可她心里想着，只怕是贵妃的位份，这一胎落地就有了。这后宫里，有宠的，无宠的都见过，少见这位这么得宠的。姜嬷嬷坐下，揉着腰想，说不定以后啊，有大造化的。这么想，自己先乐了，得了吧，如今人家就有大造化！阿哥所里，十四爷去自己的新府邸里瞧过之后回来，就径自去了正院。完颜氏这里，他说不得多宠爱，也不讨厌，就是淡淡的。但是要搬家，总是要与福晋商议的。要宴客嘛。正经事说完之后，福晋道：“爷拿来的堪舆图我看了，有一处清净的院子，给侧福晋养病不错。您瞧，就这里。” 完颜氏虽然知道这府里有个不得宠的侧夫君乌雅氏，可乌雅氏从不出来。只她进门的次日，来磕头就罢了。十四爷更是从不去，据说那位至今还是个清白的呢。但是人家挂着一个乌雅氏的姓氏，就不好苛待了她。无非是多个院子养着罢了，又不与她争宠的。经过了这几年，十四爷也没有那么厌恶乌雅氏了，只是无感：“到时候你将人手给足了，供应上不要苛待了她便是了，别的你看着办。” 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福晋见此，果然轻松，不然一个太后娘娘的侄女，真的得宠了，那才是轻重都不好呢。到了晚间，完颜氏就把堪舆图送去了侧福晋院子里。乌雅氏拿了堪舆图，笑道：“这里倒是大。” 贴身丫头翠翘笑道：“瞧着是不小，大了好。大了主子就自在些。到时候咱们也学着宫里头宸妃娘娘那一般，养一只小狗吧。” “这倒是不必了，我也不爱狗。养几只鹦鹉吧。后头我瞧着也大呢。这里还有棵树，也不知是什么树。到时候咱们花点银子，叫人移栽进来几颗能结果子的吧。”乌雅氏笑道。‘比起之前刚进府，她如今可是自在的很。横竖她早就不盼着得宠了。这两三年，虽然过得艰难了些，可心里舒服。谁也不求的时候，自然也就自在了。如今能出宫去了，地方大了，更舒服。只想着小院子如何布置，丝毫不想十四爷的宠爱了。外头奴才瞧着，心里鄙夷的很，这位主子傻，奴才跟着傻！竟是傻到了一起了！她们可想好了，出宫都不跟着她走，一个失宠的侧福晋，以后也没个好。还不如留下来，重新伺候新来阿哥所的主子们呢。乌雅氏不知这些奴才的想法，也没兴趣，只是与翠翘说话：“咱们也买些小青菜的种子，没菜的时候吃。” “好啊，到时候奴才去弄，保证都有！主子爱吃小白菜，到时候一准有。咱们自己弄个小厨房，也不和大厨房一起搅合了。” 第916章番外：滚滚的一天吃饭的时候，弘昕很投入。用额娘的话说，要享受美食。而六阿哥呢，只要是吃的就成，所以这哥儿俩吃的那叫一个欢快。倒是四阿哥弘时，显得有些过于矜持了。弘时一边吃，一边留心着。他就发现，皇阿玛一点都不在意弘昕和六阿哥怎么吃。他给他们三个夹菜，一开始他是要起来谢恩的。可后来，就不好意思了。主要是弘昕和六弟都不起，他也不好意思太特殊了。还有就是，他发现，皇阿玛并不喜欢他总是谢恩。 “五哥，豆腐。”六阿哥别的有时候还说不清楚呢，这吃的，没有难得住他的。他要豆腐，弘昕就看了一眼布膳太监。布膳太监本不敢给的，小皇子们吃东西，都是有数的嘛。可五阿哥看过来了，他又为难，可又不想动。弘昕只好自己给六阿哥挖了一勺：“不许多吃。” 六阿哥乖乖点头，五哥说的话都要听。四爷笑着看两个小的，只觉得这两个之间，兄弟情大约是最真了。一顿饭吃完，四爷有事顾不上回后宫了。就挥手：“都回去吧，回去洗漱睡觉去。弘昕别闹你额娘。” 三人应了，弘昕道：“知道啦！” 心说我才不闹，我就回去看看，总要看看的嘛。出了乾清宫，四阿哥就往东六宫的方向去了。他额娘禧贵嫔已经搬去了承乾宫。都说这可是个好地方呢，出了皇后，出了贵妃。这一头，弘昕和六阿哥一起走，到了毓秀宫外头，弘昕道：“你们伺候六弟回去吧。” 然后小手一挥，很有小哥哥的样子。六阿哥圆滚滚的告退了。回了毓秀宫，就往正殿去，见额娘正斗狗，就扑过去：“额娘！” “滚滚回来了，在乾清宫吃的好不好？”叶枣笑着问。弘昕就觉得高兴，额娘从来都是先问他吃的好不好，冷不冷。他偷偷听说，四哥的额娘，可是总问他有没有错了规矩呢。说明，还是他的额娘更疼爱他！ “吃的好，额娘吃的好不好？”说着，坐下抱花生。花生见他抱的艰难，然后蹭上来些叫小主人抱着。 “就快搬家了，有什么想法么？”叶枣看着儿子问。 “儿子会经常回来看额娘的！额娘不要怕！”弘昕笑嘻嘻的。他有时候，已经会说笑了呢。当然知道额娘不是这个意思了。 “好吧，长大了。等你生日过了，就搬家。还有半个多月呢，好好真心住这里的日子吧。去吧，带着花生午睡去。”叶枣挥手道。弘昕就应了一声，带着花生走了。玩了一会就午睡，一人一狗格外规律。等弘昕睡着了，阿圆进来瞧，就见弘昕抱着狗，半趴在狗身上睡得香呢。花生睁眼，看见是阿圆，就看她。阿圆笑着摸摸狗的脑袋，然后将五阿哥挪开些：“辛苦你了。你是个好的。” 花生就摇了几下尾巴，又看了几眼阿圆，然后闭眼睡了。午睡起来，花生比弘昕醒来的早。然后弘昕穿衣，漱口，就要开始背书了。喝了一盏茶，就出了院子里，然后坐在回廊上开始看书。先看一遍，然后看一句念一句。再然后，看几句，再默默背诵这几句。最后，就是直接背诵整篇了。有时候背不通，就看一眼，再继续。等二三十遍过去之后，就可以背的很通顺了。他眼下学的都不会很长，他背熟了之后就起身，回了屋里。要写一遍了。额娘教的，说看一遍不如读一遍，读一遍不如背一遍，背一遍不如写一遍。写一遍不如默写一遍。然后，皇阿玛又教了一句，默写一遍，不如拆写一遍。将文章里的句子拆开来，看看他好在哪，找找他哪里不好。等作业都做好了，然后就换衣裳，要去靶场射箭了。花生叫了几声，弘昕就把花生带着去了。靶场上，弘昐和弘昀都在，见了弘昕，打了招呼。弘昕给两个哥哥请安之后，就用皇阿玛给的弓箭开始练手。他还小，臂力有限，所以只能射很短的射程。弘昐还好，这个年过了，他都十五了，总是能压住心里的情绪了。古代男子本就早熟，十来岁就是大人了，如今十五的弘昐，要是在康熙爷那会子，就可以办差了。不过四爷到底孩子不多，也不急着叫他办差。也就是今年，才给了他两个格格伺候着。可弘昀毕竟还小，如何也压不住对弘昕的嫉妒和不平。言语里就少不得要带出来的。可又因为之前弘昕泼了他一身墨汁还被皇阿玛说了一顿之后，又有点不太敢。整个人就很是扭曲，叫人听着就酸。 “弘昕这射箭的功夫不大好啊。还得练习。不然可辜负了皇阿玛赏给你的弓箭了。”弘昀道。 “多谢三哥。”弘昕大了几岁之后，就毕竟懂得这几个哥哥弟弟的心思了。原因简单的很，皇阿玛眼下有六个儿子，可皇位只有一个嘛。迟早是要选一个儿子立太子的嘛。所以，大家不管是明着争，还是暗着争，都是要争的。是兄弟，也是对手啊。所以么，他心里很清楚，三哥就是嫉妒啊。他额娘不受宠，他自己也不成。他最容易嫉妒了。 “三哥羡慕的话，回头叫皇阿玛也赏赐你一副弓箭好了。”弘昕淡淡的，举起小弓箭，瞄准靶子。他如今，就是射箭不好，但是又如何？年纪不到，没力气呀。额娘都说了，不要做不适合年纪的事，要是现在想要出成绩，把身体搞坏了，那是自己吃亏。也一辈子出不来成绩了。而且，他愿意和兄弟们好好相处，大家都是皇子，没有谁更尊贵的。可三哥这个样子，他就觉得不舒服了。与三哥，还必须说身份。他是宸妃之子，如今宫里最尊贵的皇子。三哥不过是奴才所出，养在嫔位跟前的。他大约，是最没有身份的皇子了。偏自己还不知道尊重。 “三哥哪里有你得宠，皇阿玛怎么会赏赐我。”弘昀哼哼了一声，自己也觉得没意思的很。走开自己射箭去了。第917章南巡打从去年十一月起，江南就陆陆续续的有车马来京城。押送囚犯的，或者是其他人家进京避难的。后来，就是辎重了。都是从抄家的那些人家里起出来的东西，银子不必说，税银自然该贵了国库的。私自抄出来的银子也不少，都重新溶了，铸造过，然后送去户部。银子之后，就是物件儿。古董字画，摆件甚至花卉。绫罗绸缎也不少。竟有很多都是违制的，或者是该进贡的。甚至有些衣料子，是比宫中的还要好。其实吧，这倒是也不算什么，就好比现代的各种厂家，也有些内部货，不会流通的。古代也一样，这最好的，不能送进宫里，因为太难得。皇上觉得好了，问你要，你拿不出来，那就是罪过。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可事情他不能叫人知道啊。如今从曹家等几家抄出来比皇宫里还好的东西，那就是罪过。家都抄了，谁还跟你讲道理？所以，这几个月里，京城里的百姓就看着一车一车的东西从城外进来，然后拉去户部，拉去内务府。私底下有嘀咕，这曹家等几家，究竟是贪污了多少？所以，不管皇上怎么办这些人，百姓们都觉得轻了。自打被送回京城之后，几家老臣家里都没了爵位，更没有官位。就都在京郊的宅子里住着，倒是不缺衣食，要想恢复以往的荣光，那就不必想了。能好好活着，护着一家子，那就是仗着先帝老臣的头衔了。一开始还有人试图求情，可如今百姓们都私下里编出歌谣骂曹家了，谁还敢沾手？这一回，八爷九爷算是立功了。江南不少官员落马，可也不少官员上位。叶枣的舅舅冯天云就是一个。他如今在宁波知府的位置上，做的风生水起。既然立功，便要论功行赏。八爷的两江总督已经做了三年了，四爷的意思是，在做三年。八爷当然愿意，不过他要先回京述职。正好就是弘昕过生气的前夕回来，所以特地备上了一份生辰礼。而在此之前，二月十五的时候，七阿哥和三格格满月，八爷家里福晋也送了贺礼的。裕贵人搬去了景阳宫之后，所有人搬家就都搬完了。裕贵人只等着皇上的旨意晋位了。不过，她想可能要等宸妃生了这一胎了。不甘心自然是有的，明明她生了孩子还不得晋位，却非要等着与宸妃一起。宸妃再晋位，就是贵妃了。这宫里，还有谁比她强？只希望，她这一胎生个格格，要是还是阿哥，那她一个人有两个儿子，就已经比宫里所有女人厉害了。再晋位了，只怕别人是不能活。四爷今儿在乾清宫见了八爷，心情好的很，早早的就回了毓秀宫。与叶枣说了半晌八爷之后道：“今年，朕得南巡。” 他有些担心枣枣，可她都已经五个月了，也不能带着走。 “嗯。”叶枣点头，今年肯定是该去的。办了江南那么多贪官污吏，皇帝去看看也是对当地百姓的一种安抚。虽然打掉的都是贪官污吏，可难免正常百姓没有牵扯。皇帝去，安抚江南民心，也收服不少民心，是好事。 “朕送你去圆明园，叫孩子们跟你一起去。将格图肯留给你。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其他人进园子如何？”旁人不怕，他就怕太后又出昏招。还有个皇后呢。枣枣纵然压得住牛鬼蛇神，可这两个人，她天然压不住。 “我是没意见，只是只我和孩子们进去？”叶枣想，那也不好。 “自然不能。朕想着，叫太贵妃也进去吧。她有些阅历，照顾你也可以。你不是和锦贵嫔好？叫她跟你去。还有个张氏？也跟着你。”四爷道。叶枣挑眉，这是继续打太后的脸的意思？ “你要是想见家里人，就叫进去见见。宫里来的，一概不必管。朕要是有话与你说，自会叫人送信回来。你放心，朕就走两个月，不会到你生的时候不回来的。”四爷拉着她的手。 “好。”叶枣点头。 “嗯，朕本想着……”四爷摇头：“算了。明儿就知道了。” 叶枣诧异的看四爷，见他不说，也不问了。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既然他提起来又不说，估计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了。其实，四爷是想，如今就给她晋位的。可又想着，太招眼了，还是等她生了孩子吧。她如今就是宸妃了，皇后之下第一人。也不怕压不住人。太妃们进了园子，哪个也不敢与她为难。对这些个妃母们，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于是，定下了三月初九四爷南下之后，四爷倒是先将叶枣母子以及其他皇子和侄子们送去园子里了。美其名避暑。叶枣失笑，三月里就避暑，也是没谁了。走的那一日，四爷一早就来了：“都预备好了？你的碧月楼早就收拾好了，过去就能住。朕临走的时候再去瞧你。” “嗯，皇上最近很忙，就忙着吧，我都知道。”叶枣勾着四爷的手：“只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 “你还有不知道的？不知道朕告诉你。是要带人出去的，不然不好看。带出去了，就好抬举。朕与你说实话，就是恪答应。朕为了她阿玛，也得抬举抬举。你放心，朕不碰她。”四爷笑着摸叶枣的脸颊：“不要醋，这一趟出去，朕清清白白的回来。” “那我可记住皇上的话了。”叶枣戳四爷的腰：“其实，皇上做不到，我也不会知道的。” 她退后一步，扶着肚子：“还不是都看你的心，看你对我是男人对女人呢？还是皇帝对妃子呢？” 四爷低头瞧她，如今怀着身子，吃的胖了些。小脸上肉多了些，倒是比平时瘦的时候更好看。可就是胖了，也因为骨架子小，就显得纤细。如今肚子隆起，更是显得可怜了。这般说话，叫四爷心都疼了。 “乱想什么？一天天的就爱瞎想，也不多吃些多睡会。”四爷扶着她坐下：“朕说了就算，不会骗你。朕是皇帝，不会说谎话。” 第918章我就信了 “那我就信了。”叶枣靠在四爷怀里。心想，他虽然还不肯应了她以后不去别处过夜的话，可他如今这么做，不也是退步么？ “朕不在，你要好好的。孩子都不必你操心，自然有奴才们管着。你只管养身子。有姜嬷嬷在，朕也略放心些。”可怜枣枣没有额娘。不然要进来照顾着也好。 “嗯我知道。太医隔天就来请脉的。”叶枣点头。 “朕走后，太医就要守在园子里了。也不是你一个人住，不必在意那么多。只管有事就叫。朕也会吩咐太贵妃的。”四爷道。叶枣点头，心想也没什么了，都安排好了。也不过就两三个月，她不至于就出事了。 “不必担心我了，你去江南也注意些，不过你是皇帝，那么多人跟着呢。”叶枣坐直身子，拉四爷的手：“你摸摸孩子吧。等你回来了，他七个月了。” 四爷就伸手摸上她的肚子，初初摸，她有些痒痒，就动了几下。‘ 四爷稍微重一点，从左到右，摸了好几遍：“真是个乖孩子。” “才五个月。”叶枣失笑，五个月的胚胎，懂什么是好孩子？ “不许胡说。孩子再小，也是懂事的。你说他不懂事，他不高兴。”四爷又伸手摸了几下：“好孩子，乖乖的不要闹你额娘，阿玛等你出来。” 这时候的人，是信奉这个的。要是你说孩子不好，孩子听见了不高兴，也许真的就不来了呢。要说孩子不聪明，也许他生出来真就不聪明你不欢迎他，他也许就不来了。 “好吧，我们的宝贝是最好的。”叶枣也想笑，还是忍住，也摸摸肚子：“好宝贝，额娘喜欢你。” 四爷就看着她笑了：“这就对了。” “走吧，朕送你出去。”四爷扶着叶枣起来。 “去了园子里，景色好，你每天都必须走走。要听话，这是对你身子好。”太医都说了，每天走走好，可身子沉了之后，枣枣倒是不愿意走了。 “我记住了，有姜嬷嬷呢。”叶枣点头。这一回，五阿哥身边的基本都带走了，只留下几个不要紧的看屋子。既然要进园子，就还没来得及搬家呢，等回来再搬家。她这里的，只留下了花嬷嬷两头走，其余要紧的也带走了。出了毓秀宫，也不必去皇后那请安了，四爷已经叫人去过了。马车直接进了毓秀宫院子里，如今宸妃有孕，她最大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五阿哥就在院子里候着，见皇阿玛扶着额娘出来了，上前请安。 “弘昕，你生辰过了，七岁了，就是大孩子了。皇阿玛要走两个多月，你额娘朕托付给你了。你要好生照顾知道么？”四爷看着弘昕，严肃道。这还是第一次，四爷严肃的托付孩子什么事情。 “是，儿子记住了，一定会好好照顾额娘的。”弘昕也严肃道。 “好孩子，皇阿玛信你的。”四爷拍拍弘昕的肩膀。弘昕只觉得肩膀一沉，就像是真有担子压上来一般。叶枣也不说话，只是瞧着。七岁的孩子，在现代还是个可以随意哭闹的乖宝宝。可在这里，就已经是个半大的人了。她不能用现代的思想看孩子，那是害了他。 “额娘，上车吧，您慢点。”弘昕过来扶着叶枣。似乎皇阿玛刚叫他照看额娘，他心态就变了。他是大孩子了，就该照顾额娘的。额娘是女人嘛。女人都柔弱的。 “好。”叶枣欣慰一笑，扶着姜嬷嬷的手，就要上车。四爷忙来扶着她，半是扶着，半是抱着，将她放上马车：“坐好。” 叶枣点头：“好了，放心。” “都安排好了，朕留下格图肯，里头留下苏万福。有事你就找他。留一个丫头给你。”乾清宫的还是不一样，要是宫里来人非要纠缠，也好挡着。叶枣点头应了。四爷又亲手将弘昕抱上马车，叫他们娘俩一起坐车。弘昕本来想骑马的，可皇阿玛说要照顾额娘呢，那就不骑马了。陪着额娘好了。四爷是一万个不放心，终究还是挥手，叫马车走了。那车夫都要跪下来了，生怕马儿不乖，要是冲撞了主子们，他可怎么办？这会子皇上放行了，恨不得飞出去才好呢。又不敢叫马儿跑太快，颠着娘娘，就是个死啊！等出宫之后，叶枣靠在迎枕上与弘昕说话：“进了园子，要不要搬去和你兄弟们一起住？” “额娘，可是皇阿玛说，我要照顾您啊。”弘昕咬唇，倒是动心了，可不能丢下额娘不管啊。 “那你每天都来瞧额娘不就好了？额娘身边这么多人呢，平时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时候，你就来瞧额娘。有你在呢，额娘就不怕。”叶枣道。 “那也好吧……我就听额娘的。”弘昕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