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唱晚_高h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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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吃不了这许多的。”叶枣就剥了一个，喂给了阿玲，又拿了一颗递给了阿圆。两人忙谢过，都吃起来。到了晚间，四爷来的时候，凑近了叶枣就笑了：“怎么一股子奶味儿？偷喝了多少牛乳？” 叶枣献宝似得捧出牛轧糖：“这个的味儿，可好吃了。” 四爷看了看，推道：“你吃吧，爷不抢你的好吃的。” 心里琢磨，小狐狸爱吃牛乳类所有的吃的。叶枣却又抓了一个，撕开纸，塞进嘴里：“真的很好吃。” 四爷失笑：“也得少吃，这个甜，别吃坏了牙。” 叶枣一愣，乖乖，忘了这个问题，坏了牙齿这古代可是没法子的！ “谢谢爷提醒，我记住了。”叶枣忙将盒子放在一边，着实一个乖宝宝。第143章生产睡到后半夜，苏培盛在外头叫四爷。四爷睁眼，怀里还抱着叶枣，便动作轻了不少。 “什么事？” 四爷不太高兴，能高兴才有鬼了。被吵醒。 “回爷的话，许氏发动了！”苏培盛忙道。四爷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是说谁，主要是发动了这一下就知道了，要是光说许氏，四爷可想不起来。 “都预备妥当了没有？”四爷问道。 “回爷的话，之前就预备好了，福晋也赶过去了。”苏培盛道。四爷嗯了一声：“那爷不过去了，回前院等着吧。” 苏培盛应了一声，这很正常，一个侍妾生孩子，没有主子爷去候着的。不过，主子爷这就要回前院，倒是对叶姑娘的保护了。不然，一个侍妾生孩子，四爷还在另一个侍妾屋里躺着，这可不好说话。叶枣迷迷糊糊的被四爷叫醒：“爷？” “嗯，起来更衣去宋氏那。”四爷倒也不太忍心叫叶枣，只是，她今儿特殊，侍寝来着，要是不去，后院里看她更不顺眼。叶枣有些迷糊，有些不高兴：“困。” 四爷捏她的脸：“知道你困，忍一忍，起来吧，爷为你好。” 四爷都这样说了，叶枣撅嘴，只好应了。等阿圆几个给她穿好了衣裳，她才反应过来：“宋格格？许姑娘要生了？” “反应过来了？”四爷好笑：“给你们姑娘弄点热的喝了再去，爷先回去了。”四爷看看她笑道。 “爷……您真是太贴心了，谢谢爷。”叶枣踮起脚，亲了亲四爷的脸。小狐狸亲过了就低头，四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多穿点。” 叶枣心里很高兴，四爷叫她，说明是真的为她想了。要是四爷只看她睡得香，就叫她继续睡，倒也是心疼，可未免流于表面些。如今四爷看似叫她守着规矩是不近人情些，可是实则，避免了太多的麻烦。四爷一路往前院去，苏培盛提着灯笼，他脑子里想的是叶枣刚才迷迷糊糊的时候的迷人样子，以及被她亲了一口的脸颊有点烫。于是，四爷心情很好。叶枣穿戴好了，阿圆端来一碗热乎乎的银耳桂圆汤给她喝了，然后漱口这才披着斗篷往宋格格的东南院去了。她来的最晚。忙给福晋请安，给众人请安。李氏禁足，自然是不来的。耿格格还在做小月子，也不来。武格格见她最后一个到，就酸道：“这样的大事，叶氏也懈怠，侍宠生娇也不该这时候啊。” 叶枣不理她，这个脑子有病还狠毒的女人。 “武氏，主子爷歇在她那，她总要伺候着主子爷走了才好来呀。”云格格笑道。 “嗯，云氏说的极是，后院女子，首先要紧的就是伺候好主子爷，叶氏没错。”福晋笑了笑，事实上，叶氏赶来，她就什么生气的。 “多谢福晋，多谢云格格。”叶枣忙福身。 “怎么样？”见张氏一边站着，叶枣问道。 “才一个时辰还不足，产婆说得一会呢。”张氏想了想又道：“她是头胎，只怕是费劲些。” 叶枣点点头，下意识的往福晋那看了一眼。她……真是要留下玉宁的命？以及这个孩子么？想到这，叶枣有点怕。这些看似软弱慈悲的古代女子们，有时候对孩子是格外残忍的。福晋没有注意到这一眼，她的心神都在里头呢。玉宁也算是保守，没叫出声。情形也算是好。倒是宋格格，坐不住，她生过一个，怀过三个……没有一个留下的。这一个，不是她肚子里的肉，可是却也是她的孩子，岂有不着急的？ “宋氏，不必紧张，你是有福的。定能有个儿子。”福晋淡淡一笑。宋氏忙道不敢，心里却是一阵苦涩和难堪。她有福？她怎么会是个有福的？要是真的有福，又何必借旁人的肚子生子呢？她知道，福晋记恨她夺走了这个孩子，可是……福晋有无数机会，她却没有啊。只能脸色苍白的坐着，祈求上天，叫许氏平安生下孩子。福晋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也分不清是讽刺呢。还是真的欢喜。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叶枣都站不住了，忽然听见里头玉宁的叫声。产婆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大约是催促她用力云云。果然，不多时，就见一个产婆出来道：“回福晋主子的话，里头许姑娘要生了，虽然是第一胎，但是也算是宫口开的早。” “嗯，那就好，好好伺候着，不许有一丝闪失，一定要母子平安。”福晋道。那产婆忙哎了一声进去了。母子平安…… 这时候，即便是软弱如宋氏，心里也未必会期盼着玉宁好好的活着吧？她不会下手，可是，如果玉宁死了的话…… 可是，福晋不会这么想，既然……是宋氏要这个孩子，那就叫宋氏接着吧。这种算计四爷爬上床的女人，宋氏是不是她的对手呢？叫一个孩子的生母活着，时时刻刻提醒她，她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这也算是惩罚了吧？里头还没结果，就见前院里，玉和来了。 “给福晋请安，给诸位格格请安，姑娘们好。” “起来吧，是爷有吩咐了？”福晋道。 “主子爷的意思是，时辰不早了，爷出府去了。叫福晋和诸位主子都回去用膳歇着就是了，这里自有产婆和奴才们，不必劳动诸位主子一直候着。”玉和说这话，心里感觉很是复杂。好歹是生孩子，就这样丢着她一个人。巴巴的爬上了四爷的床，值得么？ “既然是贝勒爷的意思，那就都各自回去吧。用过膳，歇会再来就是了。”福晋道。不多时，众人就都散了。回了锦玉阁，叶枣累的倒在榻上不肯起来。阿圆只好将膳食摆在榻上，伺候她吃了些。 “你们盯着，一会叫我，我先眯一会。”叶枣说着，就睡着了。等她被叫醒的时候，过去了一个时辰。 “姑娘，那边生了，是个阿哥。”阿玲道。 “怎么没提前叫我，是不是就我没去啊？”叶枣懊恼。第144章三阿哥 “不是，都没去呢，姑娘不必着急，这会子过去就是了。”阿圆解释。 “阿哥？那宋格格可高兴了，母子平安么？”叶枣问。 “是呢，是母子平安。”阿圆和阿玲都笑了。玉宁这里，看着婆子将那孩子包起来，就露出一个笑意。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总算是好好生出来了。不管她心里多少算计，多么的有心计，至少这一刻，她对着孩子的爱是真的。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与她血脉相近，最是亲近的孩子。就算是要抱给宋氏养着也不能改变她是她生的这一点。所以，玉宁的心里，是高兴的，得意的。福晋得知这头生的是儿子，倒是笑了：“宋氏有福，来，赏她们。” 杨嬷嬷笑着应了，这可是打了宋格格的脸。这种时候，赏赐宋氏就好了，福晋偏要赏赐玉宁，可不就是故意的？ “叫人去给主子爷传话，府里有了三阿哥了。”福晋道。 “哎，奴才这就去前院走一遭。”李大全笑道。不多时，整个后院里都知道了，府里有了三阿哥。羡慕的，嫉妒的，也有不屑的。宋格格明着抢了正院的阿哥，如今就算是有个孩子也不能怎么样。瞧着这几个月，主子爷一回都不去，生孩子也没来看一眼，就知道了。何况，这孩子虽然记名是宋格格，可人家生母可活着呢，这以后啊，不知道多少事端。福晋抱着睡的香的孩子：“哟，这孩子长得真好，三阿哥生的真好。” “可不是么，您瞧这眉眼，真真是好看呢。”杨嬷嬷笑着。 “嗯，宋氏，你的福气，好好养着。你们也伺候好许姑娘，她立功了。”福晋说着，将孩子递给奶娘。宋格格忙谢过福晋，奴才们也应了福晋照顾许氏的话。等送走了福晋一行人之后，宋格格才用心看这个孩子。刚出生，哪里看得出好看不好看，不就是皱巴巴红彤彤的一团么？不过，她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涌起无尽柔情。她自己的孩子，当初也是这样……可是……那没有福气的孩子啊…… 如今，她终于又做了额娘了。 “三阿哥，以后，我就是你的额娘了。”宋格格笑了笑，将孩子递给奶娘，然后擦掉眼角的泪。 “叫人好好伺候许氏，孩子就放在我这边的厢房里，她那里，一概不要短缺了什么。” 一个格格，是无法好好照顾一个侍妾的。但是，因这里有个孩子，一切就不一样了。四爷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他有点累，今儿实在是……身心俱疲，皇阿玛的心思，是越发的不好捉摸了。不过，今儿是府上添了个孩子，怎么也该看一眼，然后赏赐些东西。四爷更衣之后，从二门上进去，经过松鹤亭，一路穿花园走。走到了宁安亭附近，就听见了阿圆紧张的声音：“姑娘，您别这样啊，叫小亭子摘好不好？再说，那有什么好吃的？” “是呀，要摘，也等上冻之后啊！冻过了更好！”阿玲道。四爷往过走了几步，就见叶枣趴在树上…… 四爷脸一下就黑了，又不敢呵斥，万一吓着她，摔下来怎么办？苏培盛见四爷不敢吱声儿了，也跟着不敢吱声儿。好在两个丫头看着上头，都没注意。四爷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慢慢下来，爷接着你。” 叶枣啊了一声，真心是吓了一跳，天知道，她就是……无聊的顽皮一下，怎么就叫四爷给看见了？这个时间，他来这干嘛啊？阿玲和阿圆已经跪下来了，不管怎么说，姑娘爬树，她们难逃干系。叶枣脑子急速转：“爷……我……想要上头那几个果子。” 四爷看了一眼，就见都快没有树叶的树上，有那么几个红彤彤的果子，倒是很诱人。这也不是专门结果子的树，只是花开的时候格外好看，故而是个装饰，果子不见得好吃…… “下来，叫人给你摘。”四爷照旧黑脸。 “爷……”叶枣眼珠子转呀转的，然后慢慢的往下爬，距离四爷就一点点之后，松手。四爷伸手就把她抱在了怀里，正要放下来，就被叶枣一下子勾住了脖子。叶枣很是‘恬不知耻’的亲了四爷一下嘴唇：“爷，我知错了，可不可以不要罚我们？” 四爷被她亲了，但是还是要发火的，不罚？想得美！叶枣见他这样，又使劲亲了一口：“爷，我以后都不敢了，就别罚了吧？可疼呢……” 四爷还是皱眉，她又亲了一口：“打了他们，都没人照顾我了，爷我真的不敢了……” 四爷叫她磨的，真是想发火，也没后劲儿了。其实说白了，不就是小侍妾淘气？爬树是不雅观，可是要说就错到了哪里，也不至于。四爷只是刚才吓了一跳，爬那么高，掉下来怎么办？ “好了，别闹了，给你记着，再有下回，看爷怎么收拾你。”四爷哼道。说罢，才把叶枣放下来。 “谢谢爷！”叶枣忙笑盈盈的福身。 “回去吧，天就要黑了。”四爷摆手。阿圆和阿玲忙起身，给叶枣整理了一下衣裳，主仆三个告退后忙走了。四爷嘴角勾笑，又抬眼看了一眼那几颗果子：“叫人来，给她摘了……不，连那截枝子一起，弄的好看些，找个瓶子送去吧。再给她出去买些果子，各色鲜果子。” 苏培盛哎了一声，就近抓了两个粗使的太监，叫他们传话去前院，并将树枝子弄下来装瓶子。这才又跟着四爷走了。宋格格这里，见四爷来，忙出来迎接。她好几个月没见着四爷了，如今乍然见了四爷，欣喜不已。 “奴才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起来吧，孩子如何？”四爷淡淡的。 “回爷的话，三阿哥极好，产婆说，虽然预产期在十月里，如今早了十来天也不算什么。”宋氏道。 “嗯，爷去看看孩子。”四爷起身。侧间里，三阿哥安静的睡着，四爷站在那看了一会，心里倒是高兴的。第145章宠爱不管怎么说，他多了一个孩子，总是喜事不是？ “很好，好好伺候三阿哥，不许怠慢，三阿哥好，你们都好，三阿哥要是有差错，你们一个也逃不过。”四爷看了几个奶娘嬷嬷一眼道。众人忙跪下：“奴才们一定尽心竭力伺候三阿哥。” “宋氏有功，赏。”四爷看过了孩子，出来才道。 “奴才多谢主子爷赏赐。”宋氏跪下，诚心实意。她真是怕啊，怕四爷也要赏赐许氏，那她可怎么立足？ “既然有了孩子，就尽心照顾，宋氏，你懂爷的意思么？”四爷淡淡的。既然费尽心思，要走了这个孩子，就要好养着，不能叫他出了差错。 “奴才知道。奴才一定不敢懈怠。”宋氏认真道。 “好了，爷先走了，有事就叫人来前院传话，宋氏，爷将三阿哥叫你照看，但愿你不要辜负爷的心思。”四爷临走，淡淡的道。 “奴才定不会辜负主子爷的期望，恭送主子爷。” 送走四爷，宋氏觉得浑身发软，四爷越发吓人了。叶枣这里，接了从花园送来的那一枝子果子，就笑的不行了：“我可说什么好，爷太狠了，竟将枝子都给我了。” “姑娘喜欢，就是这枝子的福气了。”花园里的小太监赔笑道。 “真会说话，给他抓些糖吃。”叶枣笑道。琥珀就抓了一把糖给他，又塞了一把铜板。这样的小太监，就犯不上给荷包了。等过了一会，前院小桂子拿来两个框子的时候，叶枣笑的更开心了。 “姑娘好，这是主子爷吩咐，外头买的果子，如今快要入冬，果子可稀罕了，主子爷知道您不爱苹果，这些个果子可酸甜着呢。”小桂子笑道。 “好，谢谢你，你等着，我得给主子爷带个东西过去。”叶枣笑道。小桂子很耐心的等着，心说，去年这会子，还是叶姑娘巴结他。今年就不一样了。虽然，叶姑娘对他没变化，回回打赏还是不老少的，可是，他的态度可不一样了。去年，是他处处提点叶姑娘，今年这会子，可就反过来了。您瞧，不就是姑娘好玩，要摘花园里树上的果子？主子爷就忙不迭的叫人出去买了送来。这份儿宠爱，去哪找第二个？当初李主子得宠，可没见这样。送的多半都是库房的东西。要说贵重，这果子自然不及库房里任何一样东西贵重。可是，这男人宠爱女人，有时候可不是给的东西贵重就是好事。至今，他可还记得端午节，中秋节，四爷赏赐东西的时候，给叶姑娘那一盒子银锭子。那是干吗使的？不就是叫叶姑娘打赏人？叫她过的舒心？这才是走了心的！叶枣从那两框子果子里选出十个长得极其好看的果子，用一个玛瑙盘子盛着：“就说奴才请爷吃的。” 小桂子心里好笑，心说这位也是会撒娇，这不就是借花献佛？可是不必想也知道，四爷肯定喜欢。便拿了东西，又拿了琥珀递过来的荷包，就往前院去了。小桂子是没有资格亲自给四爷回话的，这东西，是苏万福送进去的。四爷见了果子，自然是高兴，这才叫人将小桂子叫来回话。小桂子利索的磕头请安，便道：“奴才去的时候，叶姑娘正看着一枝子果子笑呢，那果子就摆子屋里条案上。送去果子的时候，姑娘又笑了，就叫奴才等一等，说是给主子爷选几个最最好的。便将两个框子都选了一遍，方才选出这十个又大又红的果子来，说是请爷吃。” 四爷嗯了一声：“差事办的不错，赏他。” 小桂子忙谢恩，心里更得意了。之前，不少人笑话他巴结叶姑娘不上台面呢，这会子，谁还这么说？主子爷都赏赐了，以后啊，叶姑娘这里的热灶，他算是坐稳了！四爷懒得追究奴才们的心思，也就不知，这小桂子刻意说的话是什么想头。但是，叶枣很高兴，这一点，就叫四爷很满意了。锦玉阁里，叶枣吃了一个果子，就很满意：“这个好吃。” 其实，就是一种小果子，果肉不多，产量也不会多，酸大于甜，大约是苹果嫁接之前的某个品种罢了。但是对于不爱苹果的叶枣来说，这个果子也就有点滋味了。 “你说，主子爷这是捧着我么？”叶枣又拿起一个果子，不吃，把玩着。 “主子爷疼爱姑娘，想着姑娘呢。”阿玲笑道。 “是啊，他如今是想着我，疼爱我。也确实对我很好。”是极好，府里独一份的好。 “姑娘的福气，姑娘这样的人，理应被人宠着才是。”阿圆笑道。 “可你说，这样能持续多久？”叶枣笑了笑，像是问，又像是不问。四爷很好。长得好，出身好，也温柔。纵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冷着脸的，但是叶枣知道，他就是个闷骚。并且，并不是那种只有规矩，不懂风月的男人。这一点，从他对待叶枣中就看得出，他甚至还有些浪漫呢。叶枣对四爷，绝对不排斥。所以，被四爷这样捧着的时候，总归是高兴的。女人么。 “姑娘这般好，主子爷自然是会长久的宠爱姑娘的。”阿圆笑着安慰。 “你们呀，真是傻，这话自己信？”叶枣笑着捏她的脸。 “没关系，你们姑娘我会努力的，总要叫主子爷多宠着几年。然后，趁着还有宠爱，怎么也生个孩子傍身。”叶枣早就想过了。如果，历史的改变太过离谱，就不能只等四爷能上位了。要是四爷不能做皇帝的话，就只有一个法子。四爷的宠爱之下，她生个儿子。前提是，这孩子必须是养在前院里，不能叫后院任何一个女人染指。这样，即便是她不能亲手养大孩子，总归也是她的孩子。何况，如果四爷对她的宠爱更多的话，她将孩子养大到读书的时候再送去前院也可以的。但是，这样做，势必会得罪福晋，这一点，就只能叫四爷帮忙了。这么过一辈子，肯定憋屈，可是……人总不会有路走，就自尽吧？第146章朝堂震动四爷最近真是不高兴。即便府里多了一个孩子，也没法叫他心情好起来。府里的事，如今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宫里的事，朝堂的事才是大事。皇阿玛的腿还没好，但是已经开始上朝了。这几日，朝上几乎是疾风骤雨！大清建国之后，几件大事里，就有治理黄河这一项。可说是年年治理，但是收效不大。上下贪腐是一回事，而满人们到底入主中原时间太短，他们祖辈世代住在草原上，没有这样凶猛的大河，自然是不会治理的。而汉人官员们，不时受到满人官员的排挤。尤其是治理黄河这样的大事上。所以，康熙十几年就开始至今，也没有真正的治理好黄河。都是年年赈灾，大小灾情不定。康熙爷早朝的时候，忽然想起夏天的时候河南大水，竟一道圣旨，将河南巡抚罢官，河南知府砍头，河南大小官员一律流放宁古塔…… 这真可谓是石破天惊！治理贪官无可厚非，然而不是这样的啊！毫无征兆！四爷倒是还不知内情，可直郡王和太子爷是知道的！近几个月来，根本没有弹劾河南官员的折子！就算是皇阿玛有密保，也不该不经过任何人，就直接下旨吧？可事实上，就是这样直接！一省巡抚，不是小官，那是从二品大员啊！封疆大吏呢！说罢官就罢官了？这也就罢了，康熙爷素来强势，登基多年，自打杀了鳌拜，平了三藩，极少遇见臣子敢挺腰子的。问题是，一个从二品大员被罢官，一个知府被砍头，一群官员被罢免，这仅是这么简单。这些个官员，大小和朝中其他大员都是有来往的。一时间，朝中可谓是风声鹤唳。谁不怕牵连？谁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皇上只说是因为赈灾不力，可是往年里，就算是赈灾不力，也没有这样严格的。但是，康熙爷杀了人，罢了官之后，仿佛就没事了！他似乎真是简单的为了一个赈灾不力。河南空缺下来不少官职官位，总督尚在，他是满人。新任巡抚是叫赵恒志的，做了多年知府，如今也算是升官儿了。一个省没了官员，这倒不是大事，历朝历代，做官的人是多的要命的，自然不少人去补上空缺。直郡王直接找了四爷：“河南是个要紧地方，这正是机会，老四你的人趁着这会子塞进去几个吧。” 直郡王太直接，四爷真是无言以对。半晌道：“大哥，弟弟没有这个心。” “大哥没有试探你或者给你挖坑的心思，就算以后你做个亲王，旗主，手里没有人能行？去吧，自己琢磨。”直郡王笑道。他虽然背负上一世的记忆，然而这大清朝的一切，早就与上一世不一样了。他的知道，有时候反倒是一种负累，如今，不知老四还有没有那么机会。但是，只要有，他定全力以赴。回府的路上，四爷心里很沉重。原本，四爷肯定也是要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去河南的。但是……也担忧，上头还有直郡王和太子爷，做的太明显了就不好看了。但是如今，直郡王这样直接，四爷倒是有点犹豫。老大，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颁金节之前，朝中出了这样的大事。河南的官位空缺，也叫全国的大小官吏有了变动。不少人升官了，去了河南任职，这原本的官职，就有空下来的。这时候，叶家叶明远接了一封信，正是当年的上司写来的，江西赣州知府刘文焕给他的任命书。赣州平阳县县令一职空缺，刘文焕已经上书，只等叶明远上任了。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当初，叶明远被革职是因为得罪了人，但是这刘文焕倒是实际上一直支持他关注他的。这才有了机会就举荐。做过官的人，自然不愿意当老百姓。即便，之前的官职更高些，但是这知县么，是最低成的官员不假，可是皇权不下县，县太爷就是个很牛的职业了。一县之中他最大啊！ “这可真是好事，好事！”叶明远看完了信，将信递给长子，就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叶枫却淡淡的。自打有了嫡出的弟弟妹妹之后，他瞬间就感觉出阿玛的不对劲。不是叶明远不疼爱他了，而是，叶明远是特别守旧的人。在他心里，嫡子就是嫡子，庶子再厉害，也终究难当大任。之前，没有嫡子，他看待庶子是一样的，但是如今，立马就有了变化。这家业，以后也是要留给嫡子叶恒的。叶枫呆是呆，但是不傻。有这样的感觉，他十几年被疼爱一朝就变化之后，心里也就淡了。 “阿玛去上任是好事，不过，儿子年纪也不小了，来年就要下场，只怕不方便跟着阿玛走了。”叶枫想着，他留下就罢了，横竖以后不指望家里的。 “你说的也是，你要是能有个好名次，也是我叶家的福气。”叶明远想了想道：“只是你一个人留在京城里，如何能行？” “自有舅舅帮衬，倒也不怕。” “哦既然是这样，那这几日，就找个人将这个宅子卖了吧，家里你也知道，要是去赴任，少不得要银钱打点。”叶明远叹气。叶枫不可置信的看着阿玛，心里一痛。卖了宅子？难道要他住在舅舅家不成？十几年的疼爱，只因他有了嫡子，就成了这般？也许是他目光太明显，叶明远心里也升起愧疚。是嫡子要紧，可是庶子也是他疼爱过的，自然不会不管他：“卖了宅子，自然留一部分银子给你用度，阿玛举家去江西，总不好空手吧？” 可惜，如今说什么，也补救不了。 “是，儿子不懂事。”叶枫淡淡的。有舅舅，他大不了借舅舅的银子先度日……总有出头的那一日呢。几日后，举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苏姨娘起身：“老爷，这是喜事，只是……二丫头大了，要是跟着也去了江西，以后的亲事怕是艰难些，不如……叫她留下？” 第147章收拾塞米尔氏实则是个善良的女子，即便自己有了子女，对庶子庶女倒是也不见苛待。最起码，眼下不苛待。她挥叫身怀六甲的苏氏先坐下：“你肚子大了，万事急不得。” “多谢太太。”苏氏忙道。 “二姑娘的婚事，之前我就托人问过了，二姑娘实则也不大，只是要往江西去，不会一辈子，以后终究是要回来的。总不好叫二姑娘嫁过去那边。” 古人更是讲究叶落归根，最终总归是要回来的。 “还有，老爷要卖宅子，我是不应的。枫哥儿要留下，宅子卖了，他住哪？”塞米尔氏道。倒是说的叶明远尴尬万分：“夫人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银子是要，不过有我的嫁妆，也支应的过来。宅子好好留着，枫哥儿和二姑娘住着就是，临走之前，将二姑娘的亲事定了，也不着急过门，只等一年后再说。” 塞米尔氏道：“钱家，老爷意下如何？” 钱家，说的是翰林院侍读钱大人的长子，钱先林。这个人，之前就考校过了，本人是个不错的孩子，长得也好，虽然还未有功名，但是钱家世代读书人家，迟早是要中进士的。 “嗯，这倒是一门好姻缘。”叶明远也点头了。 “苏氏，你说如何？”塞米尔氏又问。 “太太选的，自是极好的人家呢。多谢太太。”苏氏松口气。这个人家，她也叫人考量过了，是个好人家。不见的大富贵，总归是家风很正，该不会亏待了二姑娘的。叶桂也很满意，这时候满脸通红的不说话。 “只是一样，枫哥儿还没娶亲，这却如何是好？若是赶着离京之前就娶了，未免有些仓促。”塞米尔氏难为了。与觉罗氏定亲也不少时日了，本来是来年三月里大婚的。 “这……”叶明远这才觉得愧疚，这样的大事，他竟没想到！叶枫心里又是凄凉，又是讽刺，这就是疼爱了他十几年的阿玛，竟不如嫡母…… “老爷亲自去亲家府上一趟，商议一下，虽然仓促，可是总不能大婚的时候父母皆不在吧?老爷是去赴任，想必亲家家里也会答应的。虽然礼仪上，也许是不周到了，但是该给新媳妇的，一样也少不了。事急从权么。” “夫人这般说，我就去一遭。”叶明远应道。当日，叶枫就把这些事都都叫人告诉了冯天云。把个冯天云气的摔了碗：“当初我就看他不是个好的，耳根子软不说，毫无一丝气度，如今得了嫡子，竟这样轻贱起长子来了？这样的大事，竟也能忘记！” 明氏也是气的不轻：“罢，他们走他们的，有你这个娘舅在，枫哥儿婚事也没事！” 冯天云叹气：“可恨我到底不是他亲娘舅！” 满人再不看规矩，可叶家根儿上是汉人啊！妾就是妾，冯天云作为妾室的弟弟，这个舅舅当得……直不起腰来！最终还是与觉罗氏家里商议，十月初六大婚。觉罗氏家里倒是没意见，亲家公能有了官职，总比白身好多了吧？这不算大事。而有了嫂子之后，等叶桂大婚，父母不在也没事了。这些消息，迟了几日才传给了叶枣知道，这一回，是苏培盛叫小桂子来传话的。叶枣诧异了一下之后笑了，心里知道，这是上回，苏培盛和舅舅搭上关系了的意思。 “我能给家里送信么？”叶枣笑问。小桂子早就得了吩咐，苏爷爷说了，姑娘要想送信也可以。便说可以。叶枣点头，进了里头，提笔给哥哥写了一封信。穿来一年多了，硬是没见着，这回，得求着四爷，见一见哥哥了。至于那糊涂的爹，叶枣算是放弃了。是，你有了嫡子，可你那嫡子还在襁褓里，古代孩子不好养活，你就不怕……这会子就寒了长子的心…… 就算是嫡子好好长大了，长子就无用了？这脑子，难怪做官能叫人害回家……也是够了。写好信之后，叶枣叫小桂子送去前院。夜里等四爷回来之后，叶枣叫小亭子去前院传话，说有事求见。不多时，就得了允许。她往前院去了。 “什么事急着见爷？过来说。”四爷有些疲惫，不过见了叶枣，还是高兴的。外头的不如意，也不会与叶枣发泄。叶枣就没请安，过去拉着四爷的手：“有一件没规矩的事求求爷……” “知道没规矩还说？”四爷故意板着脸。他脸色本就不好，这一板着脸，叶枣有点郁闷，这还能说？见她迟疑了，四爷心里叹气：“好了，说罢。” 心说她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想见见家里人，这不算什么。 “爷……我不敢说了。”叶枣顺着杆子就爬。四爷捏她的手：“老实说。” “我……阿玛要去江西任职了，我想见一见哥哥和舅舅……我……”叶枣死贴着四爷道。四爷好笑，瞧把个小狐狸吓得。 “嗯，那就见一见吧，明儿个叫他们进府来便是了。”四爷道。 “我……前院里见可好？我不想叫后院知道……”叶枣眼巴巴的。四爷就盯着她看，这小狐狸真是谨慎啊。叫后院知道，众人羡慕她之余，肯定也恨，不知道也好。 “你呀你，那就明儿下午，爷回府之后吧。”四爷捏她的脸。 “爷，您真是好人呢。”叶枣笑眯眯的。 “那奴才就回去了，爷您早些歇着。”叶枣福身。四爷脸一黑，这是满足了就走？ “叶氏！”四爷不满意了，很不满意。叶枣歪着头：“爷还有吩咐？” 面对她这‘无辜’的神情，四爷那个气：“侍寝！” 这两个字，似乎是从牙缝里出来的！四爷最近忙，可是十几天没进后院了，今儿小狐狸自投罗网，四爷还能叫她全须全尾的回去？想都不要想。叶枣其实就是故意的：“侍寝为什么说的凶巴巴的呀？” 小狐狸故意眨眼。四爷瞥了她一眼，将手边的书扔过去：“读！” 个小狐狸，还敢故意？今儿不收拾你，爷都不是你的爷！第148章见面小狐狸被收拾的惨不惨？虽然道行不怎么样，可是四爷也不是个喜欢虐人的，所以小狐狸带着眼泪那么一求。四爷就也就舍不得了。所以，次日一早，叶枣醒了之后，还能好好的回了锦玉阁。叶家，叶枫得了信，便期待起明儿个见妹妹来了。一早就去找舅舅，他是没信心，知道妹妹也不容易，万一见不着呢？妹妹只说叫他和舅舅进府，具体再叫人通知，只叫他找舅舅就好了。等叶枫去时候，齐天云道：“下午进府，自有人领着我们去见姑娘，你不必着急。” 三日后就是大婚，叶枫也很忙。 “是，只是……这样见，会不会不好？”总要想着妹妹的艰难不是？到了下午，甥舅二人往贝勒府来，从角门进了前院，也没人安排去给四爷磕头，只是被带去一处屋子里，好生上了茶点候着。他们两个，一个是秀才，一个是商人，秀才是高贵些，可是磕头不磕头的，对上了皇子，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叶枣也来了，四爷见她也没刻意打扮，倒是拿着一个盒子：“是什么？” 叶枣打开，是一套首饰，四爷没见过。 “给你哥哥？” “哥哥要大婚，我的心意。”叶枣道。四爷嗯了一声，叫苏培盛又拿来一套茶具和一套文房四宝。都是好的。 “按你的名义给你哥哥吧。”只有一套首饰，也寒酸了些。叶枣欣然接受，谢过四爷，就去看舅舅和哥哥了。一见叶枣，叶枫眼圈就红了。当初叫那混蛋骗走了妹妹，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好在妹妹看着不错，不然，真是恨不得亲手剁了那混账东西才解气些！ “舅舅，哥哥。”叶枣算是穿越后第一次见叶枫，不过，原主记忆深刻，倒是不陌生。 “妹妹……”叶枫叫了一声，就有些哽咽。 “哥哥这是如何？府里一向都好，我过的极好。这是给哥哥娶亲的礼物。哥哥收下。” “好了，枫哥儿别这样，叫大姑娘如何是好？”冯天云笑了笑道。叶枫点头，终于是坐下好好说话了。 “家里的事，我知道了。”叶枣叹气：“哥哥不必想太多，自己的路总是自己走的，叶家原没有多少家产，继承不继承的，也无所谓。” 叶枫愣了一下，记忆中，妹妹是个柔弱的，这样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这一年多，只怕是没有少吃苦，这才…… 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恨极了那个其泰。 “舅舅扶持你，你是要走科举路子的，以后好坏都是自己奋斗。娶了嫂嫂，好好过日子就是了。”叶枣道。 “妹妹说的是。只……我哪里好意思叫舅舅一直扶持？”叶枫低头。 “这话，便是你说的见外了，舅舅对你我如何？你这话说的叫舅舅心里倒是难过。我是不见外的。”叶枣心说，有这一个舅舅，顶的上叶家一家老小。加上那塞米尔氏一家，没有一个能与这个舅舅比的。手段差远了。冯天云笑道：“大姑娘这样说，舅舅开心着呢。” “大姑娘上回硬是将银子送回去，竟叫舅舅心里难过。”冯天云道。 “我如今不缺，实话与舅舅和哥哥说，如今四爷对我很好，说句最宠爱也不为过。只是，我终究只是侍妾，眼下好，不代表以后好。就是生孩子，也难改变。所以，我盼着娘家好，阿玛是指望不上的，哥哥唯有上进些，才能庇护妹妹。” 一个侍妾，要是有过硬的娘家，也不一样。 “妹妹……哥哥一定上进！”叶枫忙道，妹妹就算得宠，上头那么多人压着，自然也是不好过的。何况，妹妹不一定得宠，是安慰他们也尚未可知啊。 “哥哥，今儿妹妹与你实话实说吧。”叶枣看了一眼冯云天，继续道：“过去，家里就你一个儿子，不分嫡出庶出也就罢了。” “如今不一样，哥哥心里要有数。这几年，哥哥成婚之后，就做好准备，迟早是要分家的。总不能哥哥一生听弟弟的话。” 以后，叶家家长肯定是那小叶恒了。 “妹妹的话，哥哥记住了。”叶枫点头。妹妹的意思是，不需要跟阿玛争长短了。 “我也不便久谈，若有事，舅舅尽管送消息进来，光明正大就好。”叶枣说清楚之后，起身道。两人应了一声，看着叶枣离开。也不好多留，冯天云将一个荷包递给了门口的太监：“劳烦公公们了，请公公们喝茶。” 那太监笑着谢过，轻飘飘的荷包，叫他很是满意。果然，送走了这甥舅两，打开，里头赫然是一百两的银票。这叶姑娘的亲戚，出手够大气的！冯天宇和叶枫出府之后，冯天云笑道：“不是舅舅笑你，你妹子可比你厉害些。你呀，那方寸得失不必计较。有朝一日，你有了官职，才好避讳你妹子。” “多谢舅舅，只是谈何容易啊，哎，只管上进些吧。”叶枫心里想着，妹妹的意思……竟和舅舅一样。冯天云心里苦笑，都说外甥肖舅，侄女随姑，到他这可是反了。外甥女像他些，这外甥，终究还是有一半性子随了叶明远的啊。不过，好在只有一半，还能调教。叶枣见过了舅舅和哥哥，就去感谢四爷。 “爷，谢谢爷。” “走了？”四爷从书桌中抬头。 “嗯，走了。爷是忙呢？那我先回去？”叶枣询问。 “过来研磨吧。”四爷道。叶枣应了一声。四爷确实是在忙，所以，叶枣研磨，他一直写写画画，就没说话。一刻钟之后，叶枣就撑不住了，但是还是忍着。等到了两刻钟，她就实在不成了，手都抖了。四爷抬眼，就见她小脸纠结，手抖着…… “好了好了，累了不知道停下？”四爷失笑，她确实没伺候过笔墨。四爷忙起来，有时候一天的写，这手上没工夫，是伺候不了。心说小狐狸哪里做过什么活计？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揉揉手腕：“傻了？” 第149章好舅舅 “爷忙着，我不敢说啊。”叶枣撅嘴。 “倒是老实了？”四爷还给她揉着手腕好笑着：“歇会吧，叫膳房给你端些点心？” “嗯，谢谢爷。”叶枣往四爷怀里一靠。四爷就叫人进来，叫膳房上两碟子点心，再来一壶热乎乎的牛乳。等点心来了，叶枣倒是没怎么吃，不过那牛乳喝了半壶。四爷闻了闻笑道：“跟个奶娃娃似得。” 说着，就亲了亲她的嘴唇，然后道：“累了就回去吧。” “爷不研磨了？”叶枣看着四爷这是没有空啊。 “叫他们来就是了，回去吧，今儿爷忙着，顾不上去看你了，过几日去。”四爷道。 “嗯，那奴才回去了，爷……也适当歇会吧。”叶枣道。四爷点点头，看着她出去。叶枣一走，四爷就脸色严肃起来，一堆东西要做呢。叶枣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想着叶家的事。 “真是命不好哈，我阿玛这一得了嫡出子女，我们几个就成了外人了呢。”叶枣越想越不高兴。 “姑娘……”阿圆昨儿也在，舅老爷送来的信，她也看过了的。是姑娘的信任。 “没事，我阿玛的性子，我原本也是指望不上的。我是个女子，无所谓，只是哥哥心里难过了。”一夜之间，亲爹都是亲爹了，能不难过？ “哎，大爷也是艰难。”阿圆叹气。 “那的看他自己怎么走，其实资源是极好的，舅舅疼爱，愿意支持他，自己好好读书，考取个功名，总是不愁做官的。”叶枣道。 “舅老爷真是最好的舅舅了。”阿圆羡慕：“哎，当年，奴才家里出事，舅舅竟闭门不见……” “哎，这好亲戚也是命，你瞧我那阿玛，要走了都没想着给我送个信儿……” 叶枣倒是不盼着叶家如何重视她，只是替原主不值。当初叶枣也是叶明远的掌上明珠来着，怎么有了嫡出的孩子之后，立马成了黄花菜了呢？真够恶心的啊！ “姑娘快别想了，也是糟心。”阿圆跺脚。 “罢了，谁家没几个极品亲戚呢。”叶枣摇头：“走吧，回去歇会。” 三日后，叶枫大婚，与觉罗氏算是正经成了夫妻了。四爷当然不会关心这个。他在宫里，正烦闷呢。皇阿玛忽然要考校儿子们的射箭功夫。一行人，正在宫里的演武场上呢。皇子里头，直郡王太子爷自然不必出列比试了。三爷，四爷，五爷，七爷，八爷，九爷，十爷都要比试，还有宗室里几个阿哥们。如今的八爷，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虽然也不算小了，能成婚了，但是到底还嫩的多。其余几个阿哥也是一样的。众人皆是摸不准头脑，几个更小的阿哥，十二爷，十三爷，十四爷眼巴巴的看着呢。康熙爷一声令下，众人就要开始比试了。也不知是气氛太僵硬的缘故呢，还是真的水平不好，反正，七个阿哥都没怎么发挥好…… 康熙爷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 “我们满人，是马背上得天下的，骑射功夫岂能差了？瞧你们一个个的，啊？都是叫汉人带坏了！竟是如此不知上进！”康熙爷站不起来，拍着龙座：“是哪些个汉人教授他们技艺？” 闫明春忙抱上几个名字来。 “拖过来，给朕打！”康熙爷道。此言一出，众人一愣。虽然满人彪悍，可是入关几十年，哪里还不懂得尊师重道？其实，康熙爷今儿说的这话就不太好，叫汉人带坏了…… 如今，又要打汉人师傅。这可真是冤枉死了。他们骑射功夫就不是跟着汉人学的啊！三爷是最喜欢汉学的，并且认真读和学，这就要出头。被四爷和五爷一边一个死死拉住。没人敢说话，但是眼神很明白，这会子出头，那是找死！很快，四个汉人的老师就被拉来了。二话不说，就叫侍卫一顿踢踹。演武场上全是黄沙，昨夜又一场雨，这会子很是有些泥泞，几个老师被打倒了边缘地带，就滚了一身泥巴。几个老师不敢求饶，甚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打成这样。四爷手死死的攥着，当着阿哥们，还有几个小阿哥，就这样打老师，以后老师们的尊严何在？这样，能学好么？皇阿玛，越发乖戾了…… 可是，谁敢劝？直打了好一会，才叫侍卫停手，几个老师已经起不来了。还得爬过来谢恩。 “如此为人师，是误了朕的阿哥！你等有何颜面做皇阿哥的老师？来人，将这几个混账东西抄家！”康熙爷道。众人又是一愣，侍卫们已经出手了。四个老师哭号也无用，被人拖下去，临走，康熙爷还道：“明日准时来给阿哥们上课，若有懈怠，严惩不贷。” 说罢，就起驾回了乾清宫。直郡王和太子爷忙跟着去了。众位阿哥都觉得太可怕。就算是不太懂事的小阿哥们，也为几个老师感到害怕，打成这样了，明儿还得上课？关键是，都被抄家了啊！出宫之后，三爷和四爷紧急往刑部去，这件事，总要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太可怕了。刑部已经出动，四个老师家里都要抄没，家人变卖为奴，只留下年五十以上的人和三岁以下的孩子。房子留着，可里头的物件儿都要抄没……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的圣旨，是康熙爷下的。四爷几乎想浑身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气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哪有这样做事的？皇阿玛这是要和天下汉人，读书人为敌么？四爷回府，紧急找见了荣贝勒：“废话不说，你从我这里拿银子，将那几个老师家里人都想法子买下来，安顿好。这件事，不要叫冯家参与进来了。” 万一有后续，害了冯家，也是对不住小狐狸。荣贝勒应了一声，他也紧张，这事看似是小事，可是谁知道后招还要如何？忙不迭哪了银子走了。四爷坐在书房里，半晌无话可说，这算什么事呢？而挨打的四位老师，有一个受伤重，一回家就见刑部来抄家又带走家人，一口血喷出来，当场就死了。第150章抄家他已经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也跟着触柱而亡。只留下妻子和一儿三女，全部被刑部带走。要发卖为奴。到了晚间，荣贝勒急吼吼的回来，见了四爷忙道：“安顿了一家，其余的，三爷出手了。只是三爷太直接，都送去了庄子上，弟弟帮了一把，用了别人的名义收了人，没叫三爷送去庄子。” 说着，将银子拿出来。四爷点头：“是我忘了，老三有这个心。那几个老师，都是着实教过三哥的。”四爷叹气：“可惜了，还是死了一个。” 荣贝勒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哎，明儿还不知如何呢，这几位……年纪都不小了。” 死了一个，还有三个，都是五十岁往上的人了。打了这么一场，又抄家，将人家老小都发卖了，还要人家继续教书…… 就不说人家怨怼与否，就是这样又急又气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明儿我想法子吧。”四爷看他也累了笑道：“就住在府上吧，之前说给你说亲，这些时候也忙的很，过了颁金节，我就去找额娘。”这点事，德妃娘娘能办。 “多谢四哥，那今儿就住在四哥家里了。”荣贝勒美了，能住在四哥家，那就是更亲近了啊！苏培盛亲自将荣贝勒送去客房，叫人认真上了一桌席面。又烫了一壶酒。叫人烧上炕。他回来的晚了，四爷吃过了。苏培盛来回话：“回爷的话，都安顿好了。” “嗯，你去库房里，找一截有年份的人参，切几片，明儿使银子，给那几个老师塞点。”四爷想着，先吊住命要紧。 “估摸着三哥会给回话，知道家里人抱住了，他们也安心些。”总不好叫他们忍无可忍的爆发出来，那可就……全死定了。今儿的事，苏培盛全程经历了的，心里岂有不感慨的? 苏培盛是汉人，打小穷，过去还在家里的时候，村里头谁不尊敬读书人？记得村头那个私塾里的先生，就是个童生，就了不得了！一年起来，东家送吃，西家送喝的！如今，这几位老师，都是两榜进士出身，何等艰难？都说，十年寒窗，而读书人的辛苦，何止十年？竟被如此轻贱，纵然苏培盛只是个去了根儿的太监，也打心里发寒。他们能瞧不上大臣，因为人一旦进了官场，无不钻研的。可是这样单纯的老师，即使挂着官职，也叫人尊崇。四爷也无心进后院，只是问了一句：“锦玉阁里歇了没？” “会爷的话，还没歇下，刚才叫小桂子敲了，爷可是要掌灯锦玉阁？”苏培盛忙道。 “不去了，没歇下的话，叫人去膳房，叫给她上点吃喝，爷今儿累了，就歇了。”四爷疲惫道。 “哎，奴才知道了。”苏培盛心里琢磨，四爷这是不高兴的很啊，不高兴了，倒是乐意叫自个儿的宠妾高兴……这个心…… 叶枣这里，得了两碟子点心和一份雪梨汤，一脸都是懵的…… 时辰可不早了呢。于是，也不管规矩了，就问了一句：“爷这是……什么意思？” 小桂子笑道：“前头主子爷歇了，想来是看着您还没歇下，怕您饿了？” 叶枣无语了一下，给小桂子封了荷包。吃是不想吃的，不过可以尝尝，又喝了一碗雪梨汤。这个么，冬日里滋润下火，是个好东西。次日，四爷进宫之后，果然康熙爷又亲自盯着那三个老师上课。已经死去一个，他却下令不许安葬。这三位，一早被苏培盛偷偷塞了参片，如今倒是勉强撑得住。可是这份愤恨还是咽不下去，只是为了家人，怎么也不敢表露出来。许是康熙爷累了，终于离开，三人也是一个晃荡，就差点栽倒。好在，皇子们都没有说什么。他们有的虽然小，可是也不觉得皇阿玛做的就全对。皇子们不说话，奴才们更是不敢说。也就含糊过去了。等离开读书的地方，三爷跟四爷拱手：“老四，多谢你。” 四爷摇头一笑，没说什么。这个三哥，倒是有些书生意气。 “皇阿玛这是想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三爷愤然。 “三哥，噤声。那是你我的皇阿玛！”四爷打断他。三爷只好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的走了。是啊，是他的皇阿玛，可这做的是什么事？很快就是颁金节了，这几位老师的遭遇纵然是有无数的读书人觉得痛心，可惜，这些痛心也传不进紫禁城。四爷能做的，也就是保护那几个老师的家里人，再关照一下他们本身而已。这一日，四爷沐休。想着荣贝勒的事，便一早进宫去了永和宫。给德妃请安之后，四爷开门见山：“额娘可知有哪家的秀女样貌性情还不错，并且上记名的？” 一般来说，妃子们都会有资源。不过，德妃诧异了一下：“你后院里要进人？”按说不该吧？如今……皇上这样，老四也不是个急色的。 “并非是儿子，而是荣贝勒，他年纪不小了，一直蹉跎，至今竟也没有嫡妻，故而求来了儿子这里。额娘要是有人选，不防帮衬一把。”四爷道。 “原来是荣贝勒，倒是有的，只是不知，他想要什么样子的？”德妃松口气。不管对这个儿子到底如何，总是不希望他走错路的。 “到底也是咱们爱新觉罗氏的子孙，额娘只管看着，不管是满军旗还是汉军旗，总要差不多的。” 四爷这个人，只要他纳入羽翼的，总是尽心的。德妃想了想，又问了身边的嬷嬷之后道：“汉军旗里，好姑娘不少，这张佳氏的姑娘长得好，性情也不错。今年也十八了，这上记名有时候也耽误人，年岁不小，不知道他嫌弃不嫌弃？” “既然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拒绝的，儿子就替他答应了。回头求个指婚就是了。”四爷笑道。德妃点头，又与他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便叫他出宫了。四爷出宫之后，先叫人给荣贝勒传话，又叫人给张佳氏家里传了话。第151章懒人多福知会一声儿，回头叫荣贝勒上折子就好了，他要是主动求，倒是惹皇阿玛多心。通知好了，就回府去了，好在今儿休息，回去歇着吧。府上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过节。福晋一早就叫人去请了四爷来。他来了正院道：“福晋有话？” 福晋只一听，就知道四爷心情极其不好：“臣妾是想与爷商议颁金节的事宜。” “没有什么可商议的，跟往年一样，今年低调些吧。”四爷淡淡的。福晋一噎，依照她的意思，今年添了一个孩子，是不是热闹些？ “臣妾的意思是……如今有了三阿哥，是不是……”好在提一句，总不好说府里多了一个孩子，做福晋的装不知道吧？四爷皱眉：“不必，也不必给三阿哥摆满月酒了，来年他生日，再一并摆了。” 福晋忙应了是，心说，四爷也是不看重这个孩子啊。洗三就没大办，如今满月也省了，百日也不办…… “虽然简单些，府里众人赏赐不要少了。三阿哥那不摆酒，但是该有的东西都要有。”四爷是不想触霉头，毕竟皇阿玛如今阴晴不定。但是不是想苛责自己人。该有的东西还是要有的。是要低调，不是穷酸。 “是，臣妾知道，该有的赏赐都预备好了，只等着送去各处，如今，三阿哥那再添上些，不办满月酒，就厚重几分吧。”福晋道。 “嗯，福晋办事，爷素来安心，就这样吧。”四爷起身道。 “爷……您素日里劳累，也去妹妹们屋里散散心。”心情不好，还是调节一下。四爷不语，福晋忙道：“叶姑娘素来懂事，爷不防去看看?” 她是一万个想推荐云氏，可是如今四爷这个心情……云氏能不能行呢？要是不行，那可是倒霉了。四爷嗯了一声，提脚出去了。四爷真是憋着火气呢，福晋要是说旁人，保不齐他就要发火。福晋也感觉到了，于是很欢快的送走了四爷。心里可是感叹，四爷发火是很可怕的。四爷出了正院，慢慢的往锦玉阁方向走。一路上，看着景色：“冬日里了。这也没看头了。锦玉阁离着花园近，更是没看头了。” “花园里，有梅花呢，不过距离锦玉阁和锦绣阁稍微远了一点，不过，叶姑娘活泼，没事就去瞧，倒是也方便些。”再是远，不也还是府里么。 “嗯。”四爷点头。路过锦绣阁，四爷看都没看，径自越过，往锦玉阁来了。锦玉阁外头，宋婆子裹着厚厚的棉衣正在收拾外头的落叶。小亭子也是裹着棉衣，正在遛狗。花生见了四爷，汪汪一叫，就往过扑。四爷失笑：“不怪他主子说他，这狗真是傻。” 见了人就扑过来了，人要是接不住，就打个滚…… 里头，叶枣和几个丫头忙出来，叶枣只穿了棉袍子，阿圆忙将斗篷给她披上。四爷拉着她起身：“不穿衣裳就出来了？” “爷进来。”叶枣拉着四爷进去。她刚从里头出来，手是热乎乎的。四爷就被她拉进去了。屋里烧着炭火，四处都是热乎乎的，四爷进去就舒服的叹口气：“今年的冬日来的早，天气也冷的早些。你这里倒是舒服。” “爷洗脸么？”叶枣贴过来。四爷点点头。苏培盛已经叫人拿衣裳去了，估摸着主子爷今儿一天就泡这里了。等洗漱过，换了衣裳之后，四爷就看叶枣写的东西。叶枣写东西，东一句西一句的，四爷看的好笑：“怎么连半阙词都没有？” “有时候写着就忘了，有时候一首词就喜欢一两句……”叶枣很无辜。四爷瞪她：“你就是懒。” 叶枣嘻嘻一笑：“懒人多福、” 四爷就笑了：“你呀，真是会给自己找理由。” “汪汪！” 花生适时的找存在感。叶枣抱起他看了几眼，然后放在桌子上。花生就猛摇尾巴，因为桌子上是他平时不许来的地方啊，好新奇有木有？也顾不上主人们了，因为他闻到了好吃的气味！桌上有一碟子奶糕，叶枣吃的。叶枣一把将那奶糕端起来递给阿圆：“可不能乱吃。” 狗还小，乱吃会生病。花生呜呜叫了几声，见叶枣不给，也就不叫了，虽然不能乱吃，可是他的饮食极好的。是馋了点，但是小肚子里也不缺东西。四爷好笑的看着叶枣和狗玩儿，坐在一边心说改日给她画幅画，就画她和花生吧。 “爷？”和花生玩了一会，叶枣回头，就见四爷看着她呢。 “嗯，洗洗手去。”四爷道。叶枣嗯了一声，先把花生抱着放下来，又去洗了手。然后把有一点冷的手，故意伸在四爷脸上。四爷拉着她坐在怀里，倒是不在意。按理说，这个时代的女人，除非是床榻上，不然怎么敢伸手去男人脸上呢？不过，四爷不在意这个，叶枣只是与他玩耍罢了。四爷眼里，这个女人如今就是个略比孩子大一点的孩子罢了。 “快过节了，想要什么？”四爷问道。 “什么也不缺呢，爷给什么都是好的。”叶枣笑眯眯。四爷嗯了一声，拍着她的后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给她，颁金节就算了，倒是等她生辰的时候，送个好东西吧。叶枣也看出四爷心里有事，便不多话，也没有要打听外头的事的意思。如今这个情形，阿玛他们走了是好的，多大事也波及不到一个县令。哥哥还在读书呢，倒是也不会惹事，舅舅聪明，肯定也没事。两个人都想着，四爷沉思，叶枣却渐渐睡着了。说来也怪，四爷觉得怀里越发沉重了一些之后，低头一看，叶枣睡着了。笑了笑，感觉有些饿了，便轻轻叫醒叶枣：“起来吃了午膳再睡。” 叶枣茫然的点头：“哦。” 四爷失笑，低头亲了她一下脸颊：“起来吧。” 叶枣又哦了一声，才明白四爷叫她吃饭呢。揉揉肚子，她也有点饿了呢。 “想吃鱼。”叶枣嘟囔。第152章作死四爷看她一眼，她就赶紧低头。 “想吃就叫膳房做。没有银子了？”四爷倒是不打算坏了规矩，侍妾们，想要超出份利，总还是要花银子的。而上回叶枣拒绝了她舅舅那五千两，也叫四爷觉得更要负责她的花销。这一点，倒是与宠爱无关，单纯是责任。毕竟，五千两银子，不准确的转换一下，大约就是我们现代的五十万了。 “有银子，膳房的鱼不好吃。”叶枣不乐意。膳房的鱼虾，都是腌制的多，极少有新鲜的。 “不爱吃腌制的。”叶枣道。四爷又看了她一眼：“好了，叫人出去买，晚上给你做。” 这就是惯着她了。 “就偶尔吃一回……”叶枣也知道，如今是清朝，满人不爱鱼虾这类东西。何况，这是冬天。 “好了，用膳吧，再着急现在也变不出来。”四爷坐下：“苏培盛，你和膳房说一声，以后膳房进些鱼虾就是了。” 也不光是这里，哪里想要都可以。吃过了午膳，四爷有些累，叶枣也有些困了，便一起午睡。冬日里，天短夜长，这一觉就睡得天黑了。四爷醒来，就有些茫然。睡午觉的人，最是能有这种感觉了，一觉醒来，外头是黑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叶枣也睁眼：“这就叫一觉睡醒，天都黑了？” 四爷被她逗笑了，揉揉她的脸，起身洗漱。这会子起来，晚上也别想好好睡了。四爷没有留下用晚膳。因为晚膳还没上桌，李主子那边就来人请四爷了，二阿哥发烧了。二阿哥大部分时候是住在前院里的，也回李氏屋里住几日。快过颁金节了，李氏的禁足也就解了，昨儿才回去，今儿就发烧了。李氏急的六神无主，这才叫人来请。四爷是很心疼这个孩子的，便赶过去了。李氏见了四爷，根本说不出话，往那一跪，就呜呜的哭起来。四爷对她，说不得多喜爱，但是至少是他一对儿女的额娘，岂能无情？扶起她：“没事，二阿哥有福气的很。不会有事的，太医呢？” “回爷的话，太医还没来，已经去请了。”赵富贵道。四爷点头，进去看孩子。情形倒是没那么可怕，但是不足三岁的孩子，烧的一脸通红，也是可怜的很。见了他，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阿玛。四爷心疼的很：“阿玛在，没事，一会太医来了看看就好了。” 二阿哥懂事的嗯了一声，一边，大格格也哭着叫了一声阿玛。对这个女儿，四爷也很疼爱，摸摸她的头：“大格格别哭了，弟弟没事。” “他们……他们说弟弟的坏话，否则弟弟如何会病。”大格格犹豫了好久，还是跪下道。四爷一愣：“这是什么话？起来说。” “昨儿……我听见有人说有了三弟弟，阿玛就不喜欢二弟弟了，以后二弟弟就不得宠了。”大格格哭道。四爷皱眉：“苏培盛，查，谁嚼舌根子！好好查，严惩不贷！” 苏培盛哎了一声，就转身出去。 “好了，别哭了，阿玛怎么会不疼你二弟弟？只是，三弟弟也是你们的弟弟，要友爱互助，这些话，以后再有人说，就来告诉阿玛。”四爷摸着二阿哥的头，却是对大格格说的。大格格忙应了，心里多少有些尴尬，告状也不好。李氏洗了脸进来，已经知道了方才的事：“大格格不懂事，爷不要计较。” “没事，孩子小。你也不必太担心，二阿哥不要紧。”四爷看过之后也就知道不要紧。说话间，太医来了。看过之后也说不碍事，开了药就走了。李氏提着的心放下来，就觉得浑身发软。四爷看了她几眼，心里叹气。高氏的事，她参与了几分尚未可知，不过，想来不知她主动出的主意。如今她禁足了许久，人憔悴了不少。四爷倒是没想着怎么安抚她，她本身也是有无数毛病的，长长记性也是好事。不过也到底不忍心再说她了。毕竟还有一双儿女在呢。当夜，四爷当然没有再回前院去。李氏忧心儿子，没有陪着四爷，就又把他推去了常氏的屋里。常氏心里感激李氏，便替李氏说了一句好话。四爷没理她，常氏就再不敢说了。四爷倒是不至于生气，只是叫常氏知道本分，他知道常氏承情李氏，可是常氏的身份，说不得任何话。次日一早，四爷起来先去看二阿哥，烧已经退了，四爷放心了。二阿哥还没醒，四爷吩咐了不要惊动。出来，就见苏培盛在外头：“主子爷，正院和武格格那都有人乱传话，花园里有一个，奴才都拿下了，正院里，福晋传话，该死的奴才不必姑息。” “你看着办，以后谁敢嚼舌根，只管打死。”四爷淡淡的。苏培盛正要应，就见四爷道：“武氏不守规矩，不知尊卑，不能约束自己的奴才，打十板子，叫后院女眷都看着。罚抄经半年！” 苏培盛愣了一下，哎了一声。得！主子爷这些日子都不高兴，这也见了几位后院女眷了，谁也没事，偏武格格撞上来了。得，关不好自己的奴才，也是罪过不是！至于不守规矩，不知尊卑，那就是由头罢了。啧，这比的黄花菜也不如了。叶姑娘她是万比不上的，如今，常姑娘也比不上了。昨儿主子爷宿在常姑娘屋里，可还好好的呢。传话之后，武格格当时就白了一张脸。正院里，福晋都诧异了。这武氏，难道还真是教唆奴才说这话？她院子里的这个，是个粗使，没人指使她，自己说的，就已经很懊恼了。任由谁也不会觉得三阿哥就能盖过二阿哥去，这都是没脑子的话。何况，福晋怎么会出这种招数？所以，四爷根本没怀疑。武格格以及几个奴才被带去了正院，苏培盛看着，正院里，其他的主子们也陆陆续续的到了。起得晚了点，叶枣没吃早膳就过来了。心说该啊，武格格有今日，也算是为当初的尹格格报仇，虽然只是打一顿罢了。第153章挨打武格格穿着桃红的棉袍子，有点旧了。古代的绫罗绸缎，好看是好看，就是时间一长，就显得很久不鲜亮了。所有，后宫后院的女人，一旦不得宠，很难有鲜亮衣裳穿。换来换去，都是旧的。如今的武格格就是这样的情况。她自打进府，从未伺候过四爷，当然也就没有人管她。逢年过节，该有的赏赐不会少，四时八节该有的份利也不会少。可是，是人就知道，守着份利过日子的女人，势必少不得要被刁难，被克扣。这一来，就过的紧巴巴的了。今儿她又得罪了四爷，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如何了。武氏一来，跪着就求饶：“福晋，奴才没有啊，奴才岂敢不知尊卑，定是不知哪起子小人算计奴才的！奴才没有啊，福晋做主。” 苏培盛就笑眯眯的看着福晋，一言不发。懒得理会这个武格格，没脑子的东西。他可是知道，这是四爷下的命令，谁算计你了？都这时候了，还想拉人垫背不成？福晋皱眉，很是懒得理会武氏：“大胆！教不好奴才，也是有人算计你？武氏，我看你真是糊涂了，来，主子爷的令，打十个板子，我的令，再打十个手板！” 这时候，杨嬷嬷笑着提醒：“福晋，还得抄经呢。” 福晋恍然：“既然不能打手板，就罚跪三个时辰，好好长长记性，就跪在正院里！” 武格格张嘴，却不敢再说什么了。在场的人没有人会为她求情，也求不来。李氏冷冷的看着武格格，她倒是知道，武格格小卒子罢了。不过，这会子就轻视她的儿子，未免也太着急了！武格格被按在了凳子上，毕竟是半个主子，也不用脱衣了，就这么打。十个板子，说好挨着也好挨着，说难挨着，也难挨着。好在福晋犯不上与武格格玩心眼，也就规矩的十板子，不至于见了血。但是武格格也得拐着腿半个月了。打完了，就叫她跪着。众人自然不会全程观看这个，福晋道：“宋氏，你也约束好你的人。如今，你有了三阿哥，不必从前。府里孩子总共就这么三个，阿哥总共就这么两个，都是金贵的。不能因为你有了三阿哥，府里就慢待了二阿哥。二阿哥到底是侧福晋所出，理应尊贵。” 宋氏忙应了，声称不敢。李氏只是冷笑，瞥了宋格格一眼：“倒是没有给你道喜，恭喜你了。” 宋格格哪里敢受，忙说不敢。叶枣混在人群里，看着福晋，只觉得这人，永远都有斗志啊。这句话，是为了叫李氏讨厌宋格格，也叫宋格格明白，李氏的孩子，就是比你的尊贵。李氏厌恶宋氏，就要出招。宋氏呢，要是不服，就争啊。啧，不过，后院不稳，对于主母来说，是好事。只是不知这两位斗法，能否不伤害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众人走之前，福晋将四爷的意思跟宋氏说了，不办满月，不办百日宴。也将赏赐给了宋格格。宋格格嘴上说应该的，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她并不知这段日子外面有事，而是觉得，当初四爷就不太高兴她要了这个孩子，如今竟也不看重了。回了自己的院子，宋氏就叹气。也是后院孩子太少了，如今多了一个三阿哥，就处处都不一样。 “格格别郁闷了，瞧瞧三阿哥吧，三阿哥能吃能睡的，身子好的很。” 澡儿赔笑。 “嗯，就去看看。”粉嫩的孩子，看了叫人心里欢喜，不高兴的事也就少了。三阿哥长得很好，能吃能睡，倒是瞧着健康的很。宋格格看着他的睡颜，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女人这一辈子图什么？有个好孩子比什么都好。至于男人…… 宋格格想到那个不喜多言的男人，心颤了一下。她哪里能不喜欢他？可是他心里，没有宋格格这个人。只因她是第一个正儿八经伺候他的女人，所以他看顾了几分。这个孩子，也是这么来的。 “好好的照顾三阿哥，他是我的希望，也是你们的希望。”宋格格起身道。假如……这个孩子夭折了，这一生她不可能再有孩子。自己生的养不活，怀的生不下…… 再保养旁人的孩子，还是养不活，那是她无能，没有人会同情她。四爷更不会同情她。如果是那样，她这一辈子，就是孤独终老的命。 “是，奴才记住了！一定日夜盯着。”澡儿心里明白这一切，严肃的应道。正院里，众人都散了，武格格浑身发抖的跪着。虽然临近正午，可是到底也是冬天了，她后背疼的很，跪在那，怎么也跪不直。不过，也没纠正她这一点，只要跪着就是了。如今，恨都不知道恨谁了。主子爷不喜欢她，讨厌她，这一条，恨谁也没用啊。屋里，福晋从窗户上看了她一眼：“一会叫人看着点，别出事了。” 是要罚她，可不是要她的命，要是扛不住了，也要有个计较。真要是因此送了命，那可就难看了，就要过节了。秀荷应了一声，心里琢磨，要是真扛不住了，就切一片参喂她含着吧，不过瞧着也不碍事。 “以后给三阿哥的东西，都要精心些，比二阿哥少一点就是了。”这是少在身份上了。不是孩子之间。 “哎，奴才都记住了，主子放心吧。后日就是颁金节了，这两日主子好生歇着要紧，毕竟到时候操劳呢。”秀荷道。 “是得歇着了，到时候半夜就起来，熬一天呢。”福晋有些疲惫。她从四爷的态度看，就知道外头不好。皇上受伤还没好，如今说是还站不起来，心情肯定也不好。这个颁金节，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能不累么？ “府里头……叫耿氏带头，带着众人乐呵吧。府里到后日，也好好预备，叫膳房尽心些。”福晋道。 “好，耿格格也该出来了，奴才一会去告诉耿格格一声。耿格格稳妥，定办得好。”秀荷笑道。福晋嗯了一声，往美人榻上歇着去了。第154章颁金节前午膳还要一会，歇会吧。秀荷心里清楚。宋格格虽然是格格里的第一人，不过…… 她触犯了福晋的底线，以后不可能叫福晋好好的倚重了。云格格虽然是福晋的人，但是资历不够，主子爷那不是很喜欢。只有耿格格，小月子里，四爷虽然不去，但是赏赐了好几回，想来是看重的。如今，她牵头，没有任何不妥。果然，耿格格一听就知道福晋的意思了。拉拢不拉拢还在其次，这排挤宋格格的意味就分明了。 “奴才知道了，多谢秀荷姑娘告知。”耿格格笑道。出了小月子之后，耿氏也算是正式回归了众人视线了。其实，还要养十来日的，只是这颁金节将至，便提前出来了。不过，眼下还是不能侍寝。颁金节这一日，四爷等人半夜起来，福晋，侧福晋，一起进宫去。四爷这一日就没叫二阿哥和大格格去，理由是现成的，二阿哥病了，大格格不放心。宫里情形不好，孩子们去了要是吓着了，真是要病了的。至于三阿哥还不满月的孩子，自然是不去的。叶枣起来的不算早，比平时早一点点罢了。起来之后，穿戴好，也不着急，午膳是自己屋里吃，晚膳才照例摆在百花阁里的。叶枣收拾好了自己，就叫了自己的人进来。 “今儿个过节了，我也不敢说赏赐你们的话，我的身家，你们清楚。只当是姐妹们之间，送个礼就是了。”叶枣笑道。众人忙道不敢，她是身份低，但是谁也不敢就看她身份低。姑娘是有手段，有本事，有脑子的。叶枣笑着将两个荷包分别给了阿圆和阿玲。一个荷包五两银子。又将两个荷包给了胭脂和琥珀，也是五两。小亭子这，却多一些：“你跟着我，艰难些，自己照应自己，有解决不了的事，找我就是。你记住，你家姑娘我不爱看面黄肌瘦的孩子。好生吃饱。” 小亭子跪下就磕头：“多谢姑娘，奴才……感激不尽。” “起来吧。”叶枣笑道。小亭子起身：“其实奴才吃得饱，姑娘最是待奴才好的。”这是真话，来了锦玉阁，他没挨过饿。虽然太监们有规矩是不许吃饱的，但是总也吃个八分。 “那就好。你们也别羡慕他，他还小，总要照顾几分。”叶枣道。众人道不敢，也真不会羡慕一个孩子。宋大娘这，叶枣给了三两。宋大娘如今其实没什么事做，叶枣这里虽然没有专门的洒扫，但是总有人照料着呢。众人都谢过了叶枣，各自忙碌去了。胭脂和琥珀去膳房了，姑娘要提些糯米回来酿酒。路上，两人小声嘀咕：“姑娘赏赐真大气。” 潜台词是，姑娘银子真多。她们两个虽然也近身伺候，但是姑娘的东西有什么，还是不太知道，也不敢知道的。如今，四个丫头，一个太监，一个婆子，就去了三十三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啊。红楼梦里，刘姥姥进府打秋风的时候就有话，二十两银子，可是够寻常四口之家嚼用一年的了。她们丫头们，一个得五两银子，也是够买一年的东西的。 “好生伺候比什么都强。”琥珀笑道。她算是看出来了，姑娘心里且有数呢，好好伺候着，就算是个侍妾，未必就不能风光。胭脂点头，她也没别的意思。膳房里虽然忙着，但是叶姑娘只是要点糯米，这都不算个事。不用两个丫头抬着，就叫小太监送去了两袋子。一袋子十斤。琥珀将银子给了小顺子：“不能白拿，顺公公收着，还有这个，这是我们姑娘的心意，说是过节了，给公公买酒喝。” 颁金节对于满人的重要性，不亚于过年，甚至早期的时候，比过年的严重的。叶枣一年里，就送两次礼，就是颁金节和过年。这回给小顺子的，又是十两。小顺子都收的手软，挺不好意思的收了。当然，前院小桂子也有，针线房里，花盏也有。杂扫那边，何嬷嬷那也给了五两。叶枣确实花出去不少银子，但是她一点都不心疼。只是这四处给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