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唱晚_高h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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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脂笑道。叶枣嗯了一声，带着胭脂王正院里去了。正院里，一部分人都到了。叶枣到了之后，跟耿格格，宋格格，云格格请安之后，又和张氏，常氏，玉宁见礼。然后才坐下。与张氏说了几句闲话，就见李氏来了，武格格就跟在后头，这是巧遇了。众人又起来给李氏请安，李氏也没难为谁，摆手叫她们坐下。很快，福晋就出来了。 “都来了，主子爷刚才叫人传话，也快过来了，一会就可以入席。”福晋心情显然不错。众人谢过之后，就开始翘首期盼四爷来了。虽然今儿晚上四爷肯定是宿在正院里的，但是能见着四爷也是好事啊。很快，四爷就来了。他穿着宝蓝色的常服，背着手进了正院。一进屋，众人忙起身，福身的福身，跪着的跪着。四爷摆手：“都起来坐吧。” 又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就见叶枣在后头，打扮的很是亮眼。四爷嘴角勾了勾，径自坐在上首。宴席开了之后，从戏班子请来的戏子就开始唱开了。府里没有戏台子，今儿就临时搭建在正院里头了。虽然简陋，但是敲敲打打很是热闹。众人一边看戏，也留心四爷的一举一动。四爷看起来心情不错，与福晋说了不少话，也和李氏说笑了几句。就是宋格格也跟着说了几句话。席面上一时很和谐。叶枣倒是没有刻意去勾搭四爷，不过总还是盯着看了一会的。还被四爷抓住了一次，她低头，红着脸装不好意思。四爷在上首心情更好了。四爷带头，赏赐了戏子们不少东西，福晋和侧福晋也跟着赏赐。等散了席面，众人都要告辞。 “都早些回去，李氏照看好孩子。你们个照看好自己。”四爷道。众人忙谢过。谁都不甘心，不过谁也不敢和福晋抢人。当夜，四爷便留在了正院里。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四爷出府一趟，午时过后回来。换了一身衣裳，便道：“今日可有人来？” 他成了旗主，两蓝旗下面的奴才是要来拜见的。 “两蓝旗的几位大人都来了，听闻主子爷不在，就先回去了，说明儿再来。” 苏培盛一进门就先问清楚了。四爷嗯了一声，他刚回来，也不急着上朝，明天见也挺好的。 “将皇阿玛赏赐的单子拿来。”四爷还没看过昨日赏赐的什么呢。苏培盛忙拿来、四爷看了看，点点头：“正院里，赏六匹布，一对吉祥如意万寿花瓶。将这个屏风也送去。将这一对牡丹花钗也送去。”四爷指着单子上的东西道。苏培盛哎了一声。 “李氏那，也赏六匹布，再送一套首饰吧。”这个就不是单子上的了。苏培盛又应了一声。 “宋氏那里和耿氏那里，你看着赏，宋氏重一些。”四爷说完，顿了一下。 “锦玉阁近来如何？”他不在，小狐狸估摸着受委屈了。 “奴才昨儿就打听过了，锦玉阁里倒是一切还好。”苏培盛心说得，这一回来，最惦记的还是锦玉阁啊。 “嗯，从单子上选些好的布料送去，这对镯子给她，她喜欢这样简单的。这对玉佩也给她吧。拿着玩儿。再去拿一百两碎银子一并送去，你知道怎么办？”四爷道。苏培盛看着单子上那一对翡翠镯子和翡翠玉佩的记录，忙道：“奴才省得。” 对外要说赏赐了锦玉阁这么多，那可是要拉仇恨的。他想着，就比对耿格格，比耿格格说的更少些就是了嘛。半晌之后，福晋和李氏的赏赐是苏培盛和苏万福去的。宋格格那，赏赐了四匹好布料，一套首饰。耿格格那只有布料和一对如意钗。锦玉阁里，对外只说赏赐了四匹云锦。不过，府里的人又不瞎，看着那一堆的东西，也知道实际上主子爷赏赐的不少了。叶枣认真谢过四爷，给小桂子包了一个大荷包。第179章哪里想爷了桌上，一堆东西里，叶枣拿起那一对镯子：“这个水头真好。给我更衣，我要戴着。” 如果没想错的话，今儿晚上该侍寝了。果然，收起赏赐不久，叶枣换了一身湖水绿的旗装，梳好头，戴上了那一对镯子，刚坐定，就见外头琥珀和胭脂道：“奴才给主子爷请安。” 叶枣一笑，起身迎出去：“给主子爷请安。” 这一声，千娇百媚，叫四爷刚跨进来的脚都软了一下。心里就被她勾的痒痒的。四爷过来，扶着她：“起吧。” 叶枣仰起头羞涩的看了一眼四爷：“爷……” 这一个字，愣是叫她叫出了欲语还休的情愫来。四爷拉着她的手都紧了紧：“嗯，你在做什么？” “刚才换衣裳，爷看，好看不好看?”叶枣挣脱四爷的手，将自己两只手举起来。一对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挂在她雪白细腻的手腕上，四爷的眼当然看得不是镯子。只是想着，这镯子固然好，可配上她这欺霜赛雪的一双腕子，也就一般了。 “好看。” “爷……您走了好久呢。”叶枣伸手，拉住四爷的衣裳，又是害羞，又是委屈。 “受委屈了？”四爷拉着她坐下。上下打量她，似乎真是瘦了点。四爷略皱眉，他也知道，叶枣身份低微，后院里有些照顾不到也是有的。 “没有受委屈，就是想爷。”叶枣低头，往四爷跟前凑。四爷笑了笑，一把抱起她放在自己膝盖上。这小狐狸还是这么柔，这么小。搂着她纤细的腰身：“哪里想爷了？” 叶枣心说，不就是嘴上想一想咯？不过，面上忙道：“拿都想，都梦见爷回来了，醒了就失望……好多回了呢。然后就睡不着了。”叶枣说的委屈极了。阿圆和阿玲低着头，上了茶之后就站在一边。这会子，两个人在心里吐槽，姑娘您也真会胡说。您就没有一夜睡不好的呢。四爷又抱紧她些：“这不是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小女人惦记着自己，还是很愉悦的。何况，这个小美人，是他心里也看重喜欢的。 “嗯，爷……今儿……陪人家吃饭好不好？”叶枣故意道。 “贪心的狐狸。”四爷捏她的鼻子。心说，说的这么委屈，其实他来了就不打算走了。叶枣一高兴，就抱住四爷脖子：“爷，想您想的很呢。” 小美人投怀送抱，四爷也是素了几个月的，昨夜虽然留宿正院里，不过也只一次罢了，现在哪里把持得住？一把抱起叶枣：“倒是叫爷瞧瞧，多想？” 叶枣害羞，将头埋在四爷怀里。阿圆和阿玲忙都退出去了。内室里，叶枣被四爷抱在怀里，漂亮的狐狸眼水波流转。四爷哪里忍得住？低头就吻上那娇嫩的红唇。四爷不爱亲吻女人，不过，他很难抵挡叶枣这漂亮勾人的红唇。所以，与叶枣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喜欢吻她。叶枣从没有想过，四爷为什么爱吻她。她觉得，大约是四爷比较色？四爷也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觉得，总也抵挡不住罢了。四爷情动的厉害，叶枣被他这样揉捏亲吻，也有些忍不住。四爷很耐心，直到叶枣耐不住的哼叫出声。只一下，四爷就长叹一声。真恨不得将身下的小狐狸精吞吃了才好。叶枣难耐非常，却叫不出声。四爷死死的吻着她的红唇，手一刻都没有停止的揉捏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狐狸浑身都是痕迹，四爷终于满足了些。往外一看，天都黑了。叶枣这回真是累惨了，四爷不肯撒手，她是求也不成，哭也不成。这会子，一点力气都没了。四爷也有点累，搂着叶枣，也不起来。纵然早就饿了，还是贪恋这点旖旎。 “美色误人。”四爷用手背摸着叶枣光滑的脸颊，轻声道。叶枣哼了一声，不理四爷。四爷声音沙哑，低沉的笑道：“小狐狸脾气越发大了。” 叶枣是真有点火大，听了这句话，更火大了，直接张嘴，咬住了四爷的胸口。她是很想咬出血的，不过还没到咬出血，就被四爷又一次压住了。 “小狐狸不乖，爷总要教她乖些，是不是？”四爷说完这句话，就着这姿势就又顶进去了。叶枣还没叫出声，就被四爷又一次稳住了嘴。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两人终于坐在桌前准备用膳的时候，已经是夜里酉时过半了。对于古代，这就算是晚了。叶枣被四爷折腾的有点惨，就有点坐不住。四爷心情很好的叫人给她拿来垫子。又心情很好的叫人伺候她用膳。吃过这顿来的太晚的晚膳之后，叶枣实在是坐不住了，更不能走动消食。四爷也没勉强她。四爷心里知道，折腾的过了些，不过，小狐狸太美味，没忍住啊。再次躺会榻上，四爷给叶枣揉着胃部：“小狐狸乖。” 叶枣哼了一声，靠在四爷怀里。心里琢磨，被折腾的惨也是好事……吧？毕竟，代表四爷很喜欢这个事？男人么，喜欢这个事，也是好的吧？胡思乱想中，叶枣睡着了。四爷看着渐渐睡着了的叶枣，抱住她亲了亲也闭上眼。四爷在叶枣这里，尝到了畅快。偏这一份畅快里，还有怜惜她身子的放不开。这两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叶枣不知，但是四爷自己却觉得很是难以言喻。四爷这样的男人，要是对哪个女子有了矛盾的心理，那就基本上是将她放在心里了。如今的叶枣，就是被四爷放在心里的那一种。四爷心疼她年纪小，偏又抵抗不住她的诱惑，这一来二去的，想的越发多。就连奴才们，也琢磨着，这位主子，今年肯定不会失宠了。来年，也得看进府的是什么人，不然，还是一样不会失宠。最起码，还不得三四年。这位，这个年过了，虚岁是十六了，实则不过十五罢了。除夕过生日，可够晚了。第180章奴才叶枣这里留宿了一夜之后，四爷就没有那么闲了。他要去兵部，很多后续的事还要交代。户部的事也不少要四爷出面的。还有，两蓝旗里奴才们都陆陆续续的来拜见，这时候，四爷才发现，叶枣的舅舅冯天云冯家，就是挂在了镶蓝旗的。这会子，算是四爷门下奴才了。所以，四日后，终于找着机会，冯天云被荣贝勒带进了四贝勒府。 “四哥！”荣贝勒每次见了四爷，都很激动：“四哥吉祥。” “嗯，来了。”四爷背着手，笑了笑，也扫了一眼站在荣贝勒身后的冯云天。冯云天就忙跪下：“小人给四贝勒爷请安。” “起来吧，以后不必如此多礼。”四爷看的，自然是叶枣的面子。好歹也是叶枣家里的长辈，就算是不名正言顺，也不必时时跪着了。 “多谢四贝勒爷。”冯天云起身道。他今日，是以镶蓝旗下的汉军旗身份来拜见的，自然是走了后门，否则这样的身份，想拜见也没戏。汉八旗原先也是独立的，不过满人进关多年之后，渐渐的也就没那么清楚的分着了。不过，汉军旗不会自称奴才，这一点，倒是始终如一。 “小人名下，颇有些田产，虽然不多，但是……愿意为四贝勒爷效力。”冯天云直接道。四爷点点头：“你有这个心，就是好的，爷知道了。” 一个商贾，要说没用，肯定是假的。四爷纵然不缺银子，可是要说办些大事，还是少不得银子的。而且，这个人是叶氏的舅舅，倘若真是能培养起来，以后也少不得是个助力。 “你经营的主要什么？”四爷有兴趣的问。苏培盛亲自来上茶，四爷的明前龙井，荣贝勒的毛尖，冯天云他不知道，也跟着上的是极品毛尖。冯天云起身谢过了苏培盛，这才又坐下回答：“回四贝勒爷的话，小人主要做的，是江南的布匹，茶叶，以及东北的药材生意也有一部分。不过极少。其余古玩之类的，不过是京城中几处铺子，不算什么。” 四爷沉吟了一下，他有些……震惊吧。冯云天说的，算是很直接，很清楚了。布匹和茶叶，算是大头吧，这个，但凡是个生意人，都会沾手。不过，这东北的药材生意，却不是谁都可以沾手的。人人皆知，东北有人参，有鹿茸等这样的极品药材。几千年如此，大清发祥地就在东北，这里的生意，岂是能随意叫人沾手的？虽然远在东北，但是南边江宁府的曹家李家和孙家都有生意。那是皇阿玛允许的。何况不止这几家，朝中有多少家皇商都是光明正大的做这些生意。这里头，利润不必说，麻烦也不必说。冯云天一届普通商贾，巴结的过去也不过是荣贝勒这样，京城里可以管些事，出了京城就不管用的闲散宗室。可见他的本事，也可见他今日的诚心。四爷自然不会不接这份诚心：“嗯，你的生意做的倒是不算杂，很好。” 眼下，接了这份诚心，四爷也不着急，生意上的事，四爷不懂，慢慢来就是了。冯天云松口气，谢过四爷。荣贝勒倒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冯天云。这人会做生意他知道，以往庇护他也从未真的就想压榨他多少。不过，这人如今是投了四爷的意思了？那也好，毕竟四哥要是想庇护一届商户，还是游刃有余的。随后，冯天云就被带去外头坐着了。前院里也有小花园，不过这时候不是季节，没有什么可看的。他也知道，是四爷和荣贝勒有话说，便一点都不在意。倒是前院里两个小太监很是客气的给他奉茶，然后笑道：“冯爷且坐会，这里宽敞。” 这是花园里一处阁楼，不算大，不过胜在精致。小太监笑呵呵的伺候，冯天云也客客气气的与他们说话，话里话外丝毫没有当他们是太监的意思。 “卓公公祖籍同州啊，那地方倒是不差，只是这十年九旱，收成着实不好些。” “可不是，我还记得小时候一家**个兄弟姐妹，你说这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还生那么多孩子做什么？这不，就把我送进内务府了。”小卓子无奈道。 “也是命数，不过如今公公在四贝勒爷府上伺候，也是极好，极体面的。”冯天云也陪着叹气。也不是聊了多少，反正两个年级不大的公公都觉得，这冯爷是真会说话。一句也没有看低他们，一口一个公公。他们还是年纪小些，又是前院里不得用的，极少有人这么跟他们说话。没有奉承，却句句都是贴心的。他们两个，本着只要冯爷开口，就告诉冯爷，前日里叶姑娘得了多少赏赐的话。可冯爷愣是没问，这就不好说了。终于，送走了冯云天之后，两个小太监将得了的银子往苏培盛跟前一举：“苏爷爷，您瞧，这冯爷大气……” “大气就留着，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苏培盛自然是瞧不上这几两银子的。 “没有没有，冯爷懂规矩，什么都没问。”小卓子笑着道。 “嗯，后头锦玉阁里，好不好的，也不是都不能说，怎么说，人家也是亲戚。”细节自然不能说，可是过的好不好的，还是可以透露一二的。 “嗨，奴才也是这意思，可这冯爷真是一句没问啊。”小卓子拍腿。苏培盛嗯了一声，心说没问是没问，不过只凭着和你们闲聊，估摸着也猜的差不多了。这冯天云，人精子啊！这叶姑娘也和他舅舅似得，府里少有说她不好的。收买人心的本事也是一流。书房里，四爷琢磨，东北那边不仅有药材，还有各种山货以及皮子，甚至珍珠。就算不粘手人参鹿茸之类的贵重药材，旁的……也可以沾手。长久看，总要有自己的路子，内务府不可能永远管一个皇子府里的。四爷有些大逆不道的想，以后，皇阿玛百年之后……不管是哪家兄弟做了皇帝，四爷总要有银子过日子啊。第181章摆件二月半，虽然没有姹紫嫣红，但是天气一日一日的变暖和了之后，花园里也是有些绿意的了。叶枣带着小亭子和阿圆，带着花生，就在半扇湖便玩耍。如今整个府里，除了前院四爷养的三只猎狗之外，就之后后院里叶枣这里有一只小狗了。前院的猎狗并不进后院，所以，后院里，只有花生活泼的身影。它在半扇湖边，绕着湖跑，时而咬一根草叶子送给叶枣，时而叼回来一片树叶。玩的不亦乐乎。四爷去正院的时候，路过半扇湖边，远远的就看见了一身嫩黄旗装的叶枣和她的狗在玩耍。虽然离得远，叶枣只是福身了一下。四爷也没有刻意留步，不过，四爷还是嘴角含笑。他背着手往正院走，忽然问：“叶氏生辰没过？” 叶氏的生辰，正好是腊月三十，他今年不在，府里肯定没人给叶氏过的。 “回爷的话，今年三十儿就是除夕……福晋她们就进宫去了。”苏培盛赔笑，心说也没有给侍妾过生辰的说法啊。别说是侍妾了，就是格格也不过啊。就是侧福晋李氏，不也……就是四爷赏赐点东西罢了。哪里正经过过？ “嗯，爷记得以前有个不错的玉雕师傅？”四爷忽然问。 “回爷的话，内务府里确实有个不错的玉雕师傅，还给爷您做过玉佩来着。当初送宫里头的钗，也是那位师傅做的，手艺真的好。”宫里头，就是当初的孝懿仁皇后了。 “嗯，”四爷顿了顿：“库房里，是不是有玉料？” 苏培盛秒懂：“回爷的话，有的，奴才记得有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籽料呢，挺大的一块，还有南边送来的黄玉，还有，前几日门下送来的贺礼里头，也有块白玉玉石。” “嗯，就拿去叫那师傅雕了吧，做几个狐狸样式的摆件，再有小的，做几个挂件。”四爷随意道。苏培盛本想着，四爷得是选一件拿去雕刻了就算了，想也知道，这是要送给锦玉阁的。不料四爷这么大方，这是他刚才说的这几件都要送去的意思？苏培盛都牙疼了一下之后，果断应了一声是。于是，四爷往正院去，苏培盛就回了前院库房里头了。虽说正院里也有库房，可是好东西还是在前院的。后院的库房里，无非就是女人家用的东西，可这些，前院也有，并且更好。渐渐的，后院库房就成了福晋的私库，只有一部分是属于府里的，也不过是平时拿来打赏下头人的罢了。苏培盛回了前院，开了库房。守库房的太监肉疼的看着苏培盛要带走那几块玉石：“苏爷爷……这就拿走了？” 苏培盛好笑：“怎么着啊？你这看库房的，如今还当东西是自己个的？” 那太监忙说不敢。苏培盛看了他几眼，又拿了几块小的，心里也心疼，不过……主子爷喜欢，那就别小气了。四爷心里是全然不在意几块玉石，再是好，再是极品，放在库房不也是浪费么？几日后，四爷回府之后，不多时就有内务府的人送来了雕好的玉石。一个大盒子里，放着柔软的红布，红布上头，一个和田白玉的摆件，雕刻的是一只慵懒趴着的狐狸，真真是栩栩如生。黄玉被雕刻成了后蹄蹲着，前蹄立起来的样子，倒是威风凛凛。四爷失笑：“这个倒是雕工好，不过……”不过，不适合给小狐狸把玩。小狐狸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最后一块，是苏培盛做主添上的青玉玉料，雕刻的是行走中的狐狸，嘴角还叼着一枝花的样子，倒是俏皮好看。在还有几块边角料，雕刻的有花有枝，还有个极其小巧的狐狸头挂件。 “有几日不曾去锦玉阁了，去瞧瞧吧，把这个摆在书房里。”四爷起身，指着那个黄玉的摆件道。苏培盛哎了一声，将那个放下，眼神示意了一下玉和，然后就将盒子合起来，带着其余的东西跟着四爷走了。锦玉阁里，叶枣笑迎四爷。 “主子爷吉祥。” 小狐狸声音一如既往的勾人魂魄，四爷嗯了一声，就拉着她的手进去了。天气暖和了不少，但是二月半，北方还是少不得火盆子的。这会子是上午，还好些，但是屋里角落里还是点着火盆子。免得屋里那一股凉气叫人受寒了。 “爷今儿不忙呀？这时候在府里的？”叶枣歪着头看四爷。四爷嗯了一声：“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四爷坐下，阿圆忙上了茶，然后退在一边。苏培盛笑呵呵的将东西放在桌上，就出去了。这时候，不需要他多话了。叶枣看了看那个盒子问道：“那是什么呀？” 又是给她的吧？不然也不会拿来了。 “去看看。给你的生辰礼。”四爷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叶枣还是看出了一丝期待。她嘴角轻轻那么一勾，起身也不先去看东西，而是凑过去，亲了一口四爷的嘴角。真是嘴角。右边的嘴角，被小狐狸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真是浅尝即止，然后就跟一只蝴蝶似得翩然远去。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也跟着远去，一瞬间，四爷心头甚至有种失落感，和她走远了就会不回来的感觉。叶枣已经过去，将盒子打开：“呀，真好看。这狐狸做的真好。” 叶枣拿起那个行走中的狐狸，细细打量：“这个雕工真好，这朵花也是，真是逼真呢。” “嗯，喜欢就好。”四爷满意了，虽然没有笑，但是眼里还是闪出笑意。 “嗯，是喜欢的，可是人家不是狐狸呢。” 叶枣将东西放下，撅嘴走过来，挨得很近的看着四爷：“人家不是狐狸。” 四爷看她颇为委屈的样子，心里就跟被猫抓了一下似得。今日她粉黛未施，但是那双狐狸眼依旧是迷人又魅惑。整个人的看起来也无端勾人，怎么就不是狐狸了？不是狐狸，那就是个狐狸精。四爷挑眉，没回答她，只是伸手，很是不在意的端起了茶碗。第182章不孝不悌四爷从（装）容（模）淡（作）定（样），叶枣只是隐晦的翻个白眼，就又去拿起那个玉雕：“这玉料真好，温润清透，谢谢爷。” 四爷嗯了一声，送出去的东西，被喜欢，是一件叫自己开心的好事。 “有什么喜欢的，就叫人来前院说一声。”四爷心说，小狐狸倒是没有主动要过什么。 “眼下没有，有的时候会告诉爷。”叶枣乖巧的坐在四爷怀里，把玉雕放在桌子上，然后伸出手，勾在四爷的脖子上，把头靠在四爷的怀里。一副很想四爷的样子：“好几日没见着爷了呢。” 四爷嗯了一声，也不计较她的动作失礼，轻轻搂住她纤细的腰身。 “之前好久没见爷，爷回来也就见了两次，爷好忙。”叶枣声音闷闷的。叫四爷一听，就是小姑娘撒娇，她是盼着四爷多来。 “外头有事，不许闹。”四爷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想着，这些日子就多来几次，陪伴她也好。叶枣脑袋轻轻蹭了四爷几下，然后就被四爷勾起了下巴：“不乖？” 四爷带着笑意问。叶枣却忙从四爷身上下来，几步就躲远了：“爷，午膳想吃什么呢？” 这一副样子，像是方才她就站在那里，从未在四爷怀里撒娇一般的样子。四爷愣了一下，然后黑了脸。可黑了脸，又不能生气，只是小狐狸这躲了一下的样子，叫他莫名不舒服了。 “都可以。”四爷道。叶枣就笑盈盈的：“爷总是这般迁就人家。” 四爷那一丝不快，也就差不多消散了。 “这几日都做什么?”四爷随意问道。 “陪花生玩儿呀。”叶枣睁着勾人的狐狸眼，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四爷又无语了一下…… 不过，倒是爱她这样直接了当的样子。旁的女子，要是他问起来，总是想叫他知道，她们的好。或是装出安分守己的，告诉他绣花扑蝶。或是装出才情出众的，告诉他看书下棋。亦或是想叫他知道常日无聊，盼着他来的…… 反正，第一次有一个女子，直言他不在的时候，她有一只小狗陪着，好像……也很开心。这种感觉，四爷有些说不清，她有事做，他该高兴。最起码也该觉得很不错，可是，四爷却略有失落…… 好像，她不该这么淡然…… 不过，四爷没有纠结这些心思，只是与她说了几句闲话。午膳时候也就到了。这一顿，吃的也很好，下午四爷不能陪她了，宫里来人传话，皇上叫他进宫去呢。叶枣恭送走了四爷，便打着哈欠进屋：“昨夜没睡好，补一觉吧。” 胭脂忙应了一声，伺候她更衣，躺好。叶枣躺下，一时半会睡不着。她不是没发现四爷的不一样。他好像……对她更好了，这种好，叫叶枣过的更舒服。可是叶枣心里知道，她不会回应的。至少现在不会。如果四爷真的是爱上她的话……她不会骄傲，她会觉得荣幸吧？但是，这种爱，又能多长久呢？何况，到如今为止，四爷似乎只是对她格外有兴趣罢了，毕竟，后院里这一款只有她一个不是么？宫里，不光是四爷来了，所有的皇子都在乾清宫外头跪着。四爷一来，就觉察出不对，还有在宫门外头遇见的五爷，两人对视一眼，都跪在了三爷后头。这时候，情形不太对，人也多，不好问。直郡王回头，给了四爷一个安抚的眼神。正跪着，就听见里头康熙爷的怒骂：“朕如今竟是越发管不得你们了！” 四爷环顾，才发现太子爷不在，十三弟也不在。皱眉，心里想着也不知是有什么事，就见太子爷一脸苍白的出来，跪在直郡王前面。就在太子爷跪好不到一分钟，就见里头，十三爷耷拉着脑袋出来了。他今年不过八岁，身量还不高，长个子的时候，人瘦的没有什么肉。这会子，一出来，四爷等人就都看过来。里头，康熙爷慢吞吞的扶着闫明春的手出来：“将这个逆子给朕打二十个板子！” 十三爷浑身一抖，嘴唇跟着抖了几下，却不敢说话。众人都是愣怔，只有太子爷苦笑了一声，膝行着往前：“皇阿玛，儿子愿意替十三弟挨打。” “皇阿玛，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太子爷身子尊贵，哪里能替十三弟？儿子皮糙肉厚，愿意替弟弟们。”直郡王也不知什么事，这会子忙接话。 “是啊皇阿玛，老十三做了什么，叫皇阿玛如此生气？”三爷也忙道。 “孽畜！你问他！”康熙爷哼了一眼，根本不看脚底下的太子爷。十三爷跪在那，哆嗦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四爷想了想，也膝行了几步：“皇阿玛息怒，十三弟如今也不过八岁，生辰还没过呢。若是犯错了，也请皇阿玛念及他年岁小，尚可调-教，轻些责罚，二十板子，成人也不一定受得住，十三弟瘦弱，这是要打坏了的。” 康熙爷没有息怒，只是看了一眼瘦弱的十三爷，冷哼了一声：“朕没有这等不孝不悌的儿子。不打也罢，以后不要叫朕看见你。” 康熙爷淡淡的。十三爷一张脸，本就苍白，这会子，竟是毫无血色了。 “皇……皇阿玛，儿子愿意挨打，皇阿玛，求皇阿玛不要不认儿子啊，皇阿玛……”十三爷稚嫩的声音丝毫没有用处。康熙爷还是进了里头。他不缺儿子。这头，皇子们还跪着，十三爷一脸颓败的跪在后头。就见屋里，闫明春出来了。他看了一眼众位皇子，又看了一眼十三爷，然后叹了一口气。延禧宫里，正殿中玉嫔小产，太医已经看过了。外头，温贵人和章佳氏跪着。两人脸色都不好，不过温贵人只是有些苍白，那是跪的久了的结果。章佳氏却是摇摇欲坠。玉嫔小产，是被十三爷撞了一下…… 说来只是十三爷跑的太快，一时失足的结果，可是玉嫔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这一小产，岂能善了？第183章受罚 “你别太担心，十三爷是皇上的亲儿子，骂一顿也就罢了。”温贵人看章佳氏实在是不成，便劝了一句：“你还有两个格格，生了三个孩子的人，纵然只是庶妃，也不差的。” 这么多年，她们两个同住一个屋檐下，温贵人虽然是个贵人，但是处处都让着章佳氏，无非就是因为章佳氏有宠，还有三个孩子罢了。好在章佳氏性子好，从不做妖，对温贵人也很尊敬，可以说，两人关系很好了。 “多谢姐姐……”章佳氏勉强笑了笑，心里的担忧一点都不少。十三爷是皇上的孩子不假，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宫里都看着呢。玉嫔如何得宠的，几乎每日都有赏赐下来，如今，好好一个孩子没有了，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就过去。生三个孩子又如何，这么多年，还是个庶妃，哪里比得上玉嫔…… 一个低贱的舞姬，如今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 闫明春来了之后，就见这场面。心里暗叹，多年来，他是知道的，章佳氏性子好，是个好的，可惜…… 可惜了。 “皇上有口谕，章佳氏教子不严，罚二十板子，禁足半年。”闫明春道。章佳氏身子一晃，勉强撑住：“奴才谢主隆恩。” 又轻声问：“闫公公……十三爷他……” “放心，既然是庶妃您挨了这个打，十三爷也就没事了。”闫明春也轻声道。他到底没说，皇上以后都不想见十三爷的话……那太打击人了。章佳氏松口气，便点头：“是。” 天下的母亲，大约都愿意替自己的儿子挨打吧…… 反正章佳氏是愿意的。所谓教子不严，不必说是章佳氏，这里任何一人都知道那是无稽之谈。贵人生子尚且不能自己教养，何况是章佳氏一个庶妃呢？十三爷打小不是她带大的，她身份低微，何以敢教导皇子？如今，要打她不过是皇上的意思罢了，这只是个名头。委屈么？要说委屈，早在她生了第三个孩子还没等来个位份开始，就尝过了。可是这么些年下来，委屈着也就习惯了。如今，儿子闯祸了，她不过是替自己的孩子受过，没有什么委屈的了。就在延禧宫里，章佳氏被按在凳子上，打了二十个板子。打完了之后，延禧宫的大宫女，也就是玉嫔娘娘的贴身宫女婵娟. 她出来福身，对着闫明春道：“闫公公吉祥，我们主子说了，虽然这事是十三爷的过错，可是十三爷毕竟还小，实在不必如此。您就向皇上求个情，饶了章佳氏吧。” 闫明春眼神闪了一下：“玉嫔娘娘真是心善。” 却也不说求情的话，打都打完了，章佳氏都已经半死不活了，如今求情？太虚伪了些。章佳氏昏过去了，被送去了她的屋里。倒是也没有不叫太医，太医还是来看过了。闫明春一直没走，也没去给玉嫔请安，毕竟他是皇上跟前的人，去不去，谁也不敢多话。他在，太医也不敢怠慢，到底好好的给章佳氏看过了。等他回去回话的时候，皇子们都还跪着呢。天已经不早了，太阳都要西沉。天也渐渐的冷了下来。跪在外头的皇子们，好几个都没有披着斗篷，就有些跪不住了。岁数小的皇子们，脸色都已经不好看了。闫明春看了几眼，心里叹气，进了里头。 “奴才给皇上请安，回皇上的话，章佳氏那头挨了板子，叩谢皇上大恩，说全是她没教好皇子，叫十三爷冲撞了玉嫔娘娘。” 李德全看了一眼闫明春，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心软的，这是替章佳氏说话呢…… “哼！一个小小庶妃，也敢说这话。”康熙爷丝毫不领情。要不是他说过因为章佳氏教子无方的话，这会子他就敢再打章佳氏一顿。 “皇上息怒，奴才斗胆说句话，这么些年，章佳氏从不曾犯错，今日之事……也是意外，奴才去的时候，章佳氏跪了半日，脸都白了，站也站不稳，瞧着心里是实在后悔又担忧玉嫔娘娘的。”闫明春赔笑。李德全警告似得看了他一眼，然后忙接话：“到底是伤着玉嫔娘娘了。不说也罢。倒是皇上啊，这天儿也不早了，二月里，这可是三爷爱说的那句话来着：春风似剪刀啊……这皇子们都在外头跪着，万一着凉了，可是不得了，皇上心疼皇子们，都是奴才们提醒的迟了。” 康熙爷又冷哼了一声，但是对自己的孩子们，到底还是在意的：“罢了，叫他们都起来吧，各自回去吧。” 李德全哎了一声：“皇上最是怜惜子孙的了。” 康熙爷听着这句话顺耳，便没在说什么，只是摆手。闫明春在里头伺候，李德全就出去叫众人都出宫去。皇子们几乎一头雾水，跪在这里，谁也不敢乱打听。但是大家都知道，是十三弟惹事了。至于刚才闫明春出去，只怕是……章佳氏倒霉了。公道说，宫里的皇子们对章佳氏母子没有什么恶感，不管是十三爷还是章佳氏都不惹人讨厌。所以虽然被带累跪了一下午，但是皇子们还是好奇多余愤怒的。十三爷受惊，又跪的太久，他可是从四爷等人进宫之前就开始跪着了。这会子竟是怎么也起不来了。十二爷和十四爷一边一只手才把他扶起来。十三爷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四爷见此，便道：“十三，四哥送你回去吧。” 瞧着怪可怜的。十三爷脸刷白，勉强撑起个笑，却比哭还难看：“不敢有劳四哥了。” “没事，走吧。”四爷淡淡的。对直郡王，太子爷，三爷五爷等到了一声告退，就领着十三爷和苏培盛走了。他都没问十三爷的贴身太监去哪了，主子都这样了，估摸着那太监也活不了。事实上，十三爷的贴身小太监果然是出事那会子就被打死了。苏培盛见十三爷走不稳，便扶着：“十三爷，您小心脚下。” 第184章走一块去十三爷道了一声谢，慢慢走着。心里想问额娘的事，却不敢问。直郡王瞧着四爷送十三爷走了的背影，忽然笑了笑：“这倒是……重来一回，这两个还是得走到一块去。” 前面的话，太子爷没听清楚，后面走到一块的话，他略有诧异：“大哥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老四心善。太子爷脸色不好，回去请太医看看吧。”直郡王道。 “嗯，天不早了，大哥是回去还是去看看惠妃娘娘？”太子爷点头，又问道。 “有日子没看看额娘了，去看看吧。”直郡王道。八爷带着笑意凑过来，先是请安，然后道：“弟弟也想去看看惠妃额娘，就跟大哥走吧。” 直郡王笑了笑，没说不行，也没说行，只是走在了前面。老八啊……这个笑着吃人的东西，这一辈子，还是这么叫人……不喜欢呢！四爷送十三爷回了阿哥所，后头，七爷九爷十爷十二爷十四爷都回了阿哥所。如今十三爷住的小院子倒是不小，之前十三爷虽然算不得多得宠，但是也正常是康熙爷喜欢的孩子。所以，这里一切都不差。四爷看了几眼，心里想着，今儿之后，老十三日子就不好过了。 “今儿出什么事了？”等十三爷回来，换了衣裳之后，四爷也没走，坐着问道。他轻易不管闲事，不过兄弟之间的事，尤其是十三爷一看就是弱势的一方，四爷今日还真有些想知道。十三爷咬了一下嘴唇：“四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撞了玉嫔娘娘……她……小产了……” 十三爷到底年纪小，这会子，几乎要哭出来。四爷脸一下子就黑了。是真黑了！整个人一下就像是在暴怒的边缘！十三爷见四爷这样，起身忐忑道：“四哥，我……我……” “没事，你坐下。不必担心。”四爷摆手。四爷心里的火苗子几乎压不住。噌的一下起身：“好好养着，暂时不见皇阿玛也好。你额娘那里，四哥叫人照应几分就是了。” “多谢四哥！”十三爷一愣，忙又起身。他与四哥，没有太多的交情，年纪差的太多了，四哥却如此……如此关照。能图什么呢？无非就是兄弟情罢了！四爷嗯了一声，拍拍十三爷稚嫩的肩膀：“好好呆着吧，改日四哥再来瞧你。” 四爷说罢，就抬脚出去了。回府的路上，四爷一直黑着脸。苏培盛心里知道，四爷是生气的很了。一个舞姬出身的嫔，倒是叫皇上将一众皇子都罚跪了一下午！何等屈辱！四爷岂会不生气？十三爷肯定不是故意的。这么些年，章佳氏都是庶妃，也没见和她一道住过的哪位主子小产过。如今不至于害人去。一个皇子，犯个错，竟连累所有皇子罚跪！还是因为一个贱人！四爷如何不生气？四爷这头生气，那头，乾清宫外头角落里，李德全叹气：“不是我爱说你，你心善，可你也想清楚，你我不过是个奴才！” 闫明春倒是没有不服，只是叹气：“你说这叫什么事？个腌臜东西，倒是成了主子了。” “闭嘴吧！主子就是主子，哪怕她以前是个娼-妓是个叫花子，如今是主子，就是主子！”李德全哼道。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可没多少尊重。是，他不喜欢闫明春惹事，可不代表他就瞧得上那妖里妖气的玉嫔。什么玩意，迟早作死自己。她愿意做个妲己，还得看皇上是不是纣王呢！呸！ “你是不知道，打都打完了，装模作样的叫丫头出来求情……”闫明春冷笑。李德全没说话，他丝毫不介意闫明春没有跟皇上说这一截话，横竖回头圆回来就是了。这玉嫔，真是够恶心的了。 “得了，别瞎生气了。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可这众人都要扯了柴火，这一堆火也就灭了。”玉嫔这一回，得罪了所有皇子，以及后宫里有皇子的主子们。以后路休想好走。皇上一直宠爱也还好说，但凡厌倦了，玉嫔就骨头都剩不下一根。真以为这后宫里，有一张好脸就能混好了？四爷回府之后，天已经黑了。书房里，吃过了晚膳的四爷看书看不进去。他倒是也不完全就是因为一个玉嫔生气，只是这几个月，没有一件事顺心的。就算是之前拿了功劳的喜悦也没有了。皇阿玛这一桩一件做的都是什么事！有这么低贱的人能坐上嫔位的？四爷丢下书起身：“去锦玉阁。” 苏培盛哎了一声，心里却是有点微妙，四爷这显然是很不高兴啊，去了锦玉阁…… 那位主子要是应付不了，那可就完了。锦玉阁里，叶枣丝毫不知，还以为四爷不来了呢。正拿着绒球逗狗狗呢。四爷忽然来了，外头丫头们请安四爷都没有理会，径自进来了。琥珀胭脂对视一眼，心里就有些不安。屋里，阿圆和阿玲已经跪下，叶枣正要跪，被四爷拦住了：“免了。” 叶枣看了一眼四爷，又看了一眼阿圆。阿圆点头出去泡茶了。等茶来的功夫，叶枣将狗递给了阿玲抱走：“爷吃了晚膳了没有啊？” “吃了。”四爷淡淡的。 “爷洗手吧。”叶枣笑着来拉四爷。四爷道：“刚才洗过了。” “可是我逗了狗狗的，手就不干净，又摸了爷……”叶枣一副我错了的样子。四爷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好笑。她如此聪慧，哪里会看不出他心情不好？这会子，她却故意找事给他做…… 便起身，叫她伺候着洗手。实则是一起洗的。她嫩白的小手抓着自己的大手，仔仔细细的洗过一遍之后，四爷只觉得心里压着的火气都淡了一大半。外头的人不知所谓，何苦气自己一场？擦了手，四爷的火气也就没有多少了。 “叫膳房上些点心吧。”火气没有了，就觉得晚膳吃的太少，有点饿了。叶枣应了一声，出去对苏培盛道：“苏公公，主子爷叫膳房上点心呢。” 苏培盛佩服的不得了，十分客气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第185章想着你这个人四爷既然饿了，苏培盛就不可能只叫膳房上点心。最后上来的，除了四种点心之外，还有一笼龙眼包子，四个小菜，还有八宝鸭子汤。另外一道酒酿圆子，就是给叶枣预备的了。四爷素来是不吃这个的。总不好四爷吃着，叶姑娘看着吧？横竖……这锦玉阁里，也没有叶姑娘只伺候不自己吃的规矩。四爷显然满意，肚子饿有吃的时候，心情自然也就跟着好了。刚才还是怒气冲冲，被叶枣哄了哄之后，就是余怒未消，如今，怒气已经不剩下多少了。叶枣捧着酒酿圆子慢慢的吃，甜甜的酒酿，很有嚼劲儿的圆子，她吃的心满意足。等四爷吃完了之后，她还在吃。 “好吃？”四爷好笑的问。叶枣想了想，就用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勺子送到了四爷嘴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殷勤的看着四爷。四爷素来不吃这个东西，但是，吃一口也没事的吧？四爷看她这样的表情，也就没有拒绝，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没有什么不好吃的，四爷以前，只是不太喜欢酒酿的味道而已。不过，因为一样东西。你从不吃，慢慢就觉得那一种东西真是不能吃。就越发不吃了。尤其是四爷这样的，他不吃的东西，下面人就不敢上，自然更是见不着。如今乍然见吃了一口之后发现，其实没有那么难吃。倒是苏培盛，站在门口下巴都要掉了。这还像是刚才想发火的四爷么？这会子，怎么连不吃的东西都吃了？叶枣得寸进尺：“再吃一口吧？” 四爷摇头：“不吃了，你也别吃了，本不该这时候吃东西。” 四爷倒不是嫌弃，而是……吃太饱了。 “嗯，那我陪爷出去走走吧？”叶枣乖巧的放下碗，很是不舍的多看了一眼。四爷看着那半碗酒酿，摇摇头又端起来：“你要是吃的进去，就吃了吧。” 一点吃的，可怜巴巴的做什么？叶枣就顺势张嘴。四爷愣了一下，然后挖了一勺子送进她小巧红润的嘴里。就见小狐狸眯起眼，很美味的样子…… 小半碗，四爷喂的快，叶枣吃的快，吃完了，叶枣叹口气：“真好吃。” 四爷嗯了一声，看着奴才们伺候她漱口洗手，然后一起出了锦玉阁。二月里，自然是冷的，两个人都裹着厚厚的斗篷，也不去别处，就在锦玉阁不远的地方溜达。因锦玉阁就建在半扇湖边上，所以走几步就到了湖边。毕竟是一位皇子的府邸，纵然只是早春二月里，夜里的微风也带来一股不知名的花香。叶枣深呼吸：“春天来了。” “嗯。”四爷虽然不生气了，但是想起宫里的事，还是觉得意难平。他这会子虽然与叶枣一起溜达消食，不过脑子里，想的却是宫里的事。皇阿玛如今，是越发的不像了。 “你家里，兄弟姐妹间和睦么？”四爷忽然问道。叶枣还想着别的事，忽然被四爷问，愣了一下：“如今尚可。过去，只有哥哥和妹妹，哥哥是和我一个姨娘生的，自然和睦，妹妹虽然隔母，不过性子极好，也没什么龌龊。” 四爷嗯了一声，想着她这句如今和睦，也是微妙一笑。 “你的嫡母有了嫡子？”四爷还真没留心这个事。 “是龙凤胎，一子一女。自打有了这一对孩子之后，我的阿玛竟连疼爱了十几年的哥哥都不管了。就连成婚，还是嫡母记着。”叶枣淡淡一笑，嘴边闪过一丝讽刺：“妹妹的姨娘，又生了一位妹妹。如今，叶家也有两子四女了。” “嗯。”四爷点点头，显然也只是随意一问罢了。叶枣直到四爷今儿是被气着了，估摸着是宫里，但是她不能问。也不想问。四爷见她没有开口，便道：“寻常百姓家的日子到底简单些。”没有那么多的龌龊。 “何以见得？爷还记得我如何进府？虽然我进府遇见爷真是三生有幸。我很开心，可倘若遇见的不是爷？”叶枣摇摇头。四爷点头。 “过去十几年，也许我们这个寻常人家日子是舒心些，可是真的舒心么？阿玛一得了嫡子，就将庶长子弃之不理，可想而知，这十几年，他并不满意。没有嫡子，也许是他的心病，只是瞒的好些，我们竟不知罢了。” 四爷叹口气：“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所以啊，我不知爷今儿怎么不高兴了，但是……大可不必呀，要是有人敢欺负爷，就打回去好了。” 四爷笑了笑，没有回答。欺负的那个，是他亲阿玛，怎么打回去呢？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爷回前院去，改日再来瞧你。”四爷道。叶枣嗯了一声，心里清楚四爷虽然不火大了，但是心里不见的高兴，不想留宿也是有的。恭送了四爷之后，就目送四爷回了前院。自己又站了一会，这才回去。四爷回了前院，洗漱了躺好之后对苏培盛道：“明日你去打听打听，今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四爷已经想好了，明儿进宫，找德妃关照关照章佳氏。虽然往日里不见得有什么关系，但是这时候，四爷就想护着十三爷，帮衬他。没别的想头，就是看不过皇阿玛如此做事。至于玉嫔，四爷就等着她有朝一日失宠呢。这样一个贱人，迟早要死的。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起来，锦玉阁里就带着欢声笑语。原因无他，早膳是四爷赐下来的。叶枣起来看着一桌子的吃食，笑了笑：“太浪费了，不过是主子爷的心呢。” 阿圆几个也赔笑说是。叶枣就坐下用起来，都是她偏爱的吃食，吃的很是尽兴，又将剩余的赏给了阿圆几个。都是没动过的，她们也欢喜。而对于后院来说，四爷虽然昨夜不曾留宿，但是那么晚去了锦玉阁就为了用一顿宵夜，这一大清早的，就赏赐锦玉阁一顿早膳，这比留宿也不差什么了。甚至，这比简单留宿还有意义呢，这说明，主子爷想着你这个人，而不是只想睡-你。第186章骤然失宠宫里，四爷先去乾清宫请安。康熙爷自打能站起来之后，精神头一日比一日好，如今虽然走路很慢，但是寻常是看不出腿有问题的。 “老四给你额娘请安？也是，回来之后没有单独见过，去看看你额娘吧。”康熙爷心情很好。仿佛昨日叫皇子们跪了一下午的事是没有发生过的一般。四爷自然不会提起昨日，只是笑道：“皇阿玛如今瞧着精神十足了。” 康熙爷笑道：“嗯，朕身子无碍了，老四是个孝顺的，知道操心阿玛的身子。闫明春，你去，将库房里前几日进上来的好茶给你德主子送去。” 这是奖励四爷孝顺了。四爷忙谢过，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出了乾清宫。四爷走的是景和门，从乾清宫出来，往景和门拐过去，出去就是一条通道，左边就是景仁宫和承乾宫之间的通道。再走过去，前面是延禧宫，后面就是永和宫。四爷眼神阴郁的看了几眼前面的延禧宫，这才慢慢的往永和宫里去了。永和宫里，闫明春早就送了茶叶，自然是赶在了四爷前头的。这会子，早有奴才来迎接四爷了：“奴才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四爷抬抬手，表示免了，就往里头去。正殿里，德妃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妃子服制坐着，她本也不老，能从宫女上位，长相自然是好的。这会子看着四爷的眼神带着一丝笑：“老四来了？” 四爷忙行了大礼：“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起吧。”德妃今日的笑意，是因为刚出的茶叶。皇上夸赞老四孝顺懂事，赏赐了她，是她的脸面。 “多谢额娘，额娘近来身子如何？”四爷在丫头们搬来的凳子上坐下问。 “一切都好，我身子素来没有什么毛病。你弟弟妹妹也好。”德妃笑了笑。 “昨日叫太医瞧了没？这天气，跪久了着凉。”德妃问道。本该是一句好话，可是四爷刚才还轻快的心情就又不好了。十四弟昨日一定是见过太医的，就算是没见过，肯定也有药擦。但是……额娘今日才来问他，就算是有哪里不好，不也晚了？ “儿子年纪大了，身子耐摔打，并没有什么问题。”四爷淡淡的。这话一说，德妃也明白四爷的心思了，嘴角那一丝尚算是真心的笑意，就换成了习惯。原本和煦的气氛，如今就又成了过去那种礼数不缺，却生硬刻板的样子了。德妃的丫头们都心里叹气，这对母子啊，总是这样的。好不过一刻钟就闹起来了。虽然他们母子闹起来不是直接闹，但是那也是闹啊，真是…… 一瞬间，母子两个就有些相对无言的意思了。到底四爷今日有事，还是强打起精神：“昨日之事，额娘都知道了？儿子却还有些不解。还望额娘解惑。” 宫里的事，到底还是德妃这样的主子们更清楚，苏培盛打听也不一定有那么全面的。德妃叹口气：“章佳氏可怜见的，这么些年，没熬上个位份。” “昨日……老十三也是无意，可玉嫔如今得宠，这一胎没有了，皇上自然是生气的。”德妃淡淡的。她倒是不太在意章佳氏和十三爷，但是，对玉嫔这样，也很生气就是了。 “十三弟那，皇阿玛只怕是暂时不会消气。十三弟没有什么依靠，在阿哥所里，日子只怕艰难些。儿子在外头想照看也不方便，劳烦额娘，多少看顾几分，不至于叫他太艰难。” 下面的奴才欺负人，四爷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也看到过。十三爷这样，额娘只是庶妃还失宠了，自己又惹的皇阿玛骂过不孝不悌的，以后日子可想而知是多艰难了。 “好，既然是你的意思，我就照看他几分罢了，只是你不方便时时过去。”德妃吩咐道。虽然母子关系一般，但是德妃肯定不会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受罪的。皇上明着厌恶了的人，暗地里护着也就罢了，明面上就不必接触了。四爷点头：“章佳氏那，额娘要是方便，也帮衬一二，若是不便也就罢了。” 总不能叫额娘得罪皇阿玛。 “章佳氏那，谁也不好搭手，不过，她的两个格格还都在宫里，我倒是能帮衬一二。宜妃那边，虽然素来与我关系一般，但是，好歹她养过十三格格几年，不会不管的。”德妃道。不管怎么说，孩子还是可怜的。那么小的孩子呢。 “多谢额娘了。”四爷起身严肃道。德妃点点头，也没管四爷为何要帮衬十三爷。四爷出宫之前，还是叫苏培盛去看了十三爷一眼。留下了一盒子银子然后才回府。十三爷抱着一盒子碎银子，眼泪止不住的吧嗒吧嗒落下来。昨日晚间，他已经知道额娘挨打的事了。可惜他们母子一个只是庶妃，一个是被皇上嫌弃的孩子，在这深宫里又能如何？这些年，额娘虽然有宠，可是拉拔他们三个孩子，过的紧巴巴的。因为他是皇子，所以额娘多数时候还是想叫两个格格过的轻松些。总是说，你是皇子，以后自己能挣前程的，不像你妹妹们，只能依靠旁人。如今，额娘与他骤然失宠，两个妹子还不知如何。苏培盛刚才，也就是隐晦的告诉她，两个妹妹都有人看顾的话。十三爷虽然还小，也不是个得寸进尺的，知道这就是极限了。毕竟，四哥也不过是个贝勒爷，能帮衬这么多，就已经很好了。毕竟，至今，除了太子爷那日的跪求和四哥的直接帮助，兄弟里，没管他的更多。四爷出了宫，也顾不得再为这件事多想了，户部还有差事，他总要先管自己。 “主子爷，东北那边的事，奴才跟内务府说好了，只需叫冯家人去走一遭。”苏培盛道。 “嗯，那你就告诉冯云天，叫他好好干，不要辜负了爷的心思。”四爷道。不过四爷也看出来了，冯云天不是那种只看重金银的人。第187章风筝苏培盛哎了一声，想着今日回去之后，就过去给冯家传个话。皇商虽然也是商家，可是到底是高人一等的。四爷嗯了一声，便就不管这事了。宫里头，宜妃娘娘倒是对章佳氏所出的两个格格有心，都接过去了。这事，甚至不必与皇上说，只需与贵妃报备就好了。贵妃年纪不大，虽然位份尊贵，但是无子嗣，素来不会和四妃为难的。再说了，如今玉嫔如此嚣张，她也很是看不过去。自然就不会管这件事。宜妃在宫里，体面是比德妃更多些的，她出身虽然也一般，但是好歹是有出身的，又因为长得美，多年来圣宠不衰。又有两个养大的儿子，很是站得住脚。玉嫔就算是心里憎恨章佳氏，如今也不敢对这件事有什么疑问，毕竟她刚进宫不久，根基不深。何况，嫔位就是嫔位，她虽然嚣张些，但是也不是傻子。不敢得罪有皇子的妃子们。只不过，她到底是从底层上来的女子，明着不敢得罪，暗地里却把个宜妃恨得咬牙切齿。这会子把章佳氏那贱人的女儿都弄走，不就是防着她么？这叫宫里宫外的怎么说呢？玉嫔小产之后，身子恢复的倒是不慢，这才几日就能下地了。 “那贱人如何了？” “娘娘宽心，她呀好生养着呢。”婵娟笑道。说是养着，可是这几个字，叫她说的一股子杀气。玉嫔笑了笑，不必看也知道，章佳氏好不了。她当然知道十三爷不是故意的，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如何不气不恨？ “皇上昨夜去了长春宫。”婵娟道。 “长春宫？惠妃？”玉嫔扭曲脸道。 “哪呀，惠妃娘娘早就没什么宠爱了，昨儿是瞧卫氏了。”婵娟道。 “那个贱人啊？切，伺候多少年了，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是个贵人，也够恶心的了。”玉嫔不当回事。虽然，比起来，她比卫氏出身更低，可是如今她是嫔位，这就不一样了！四爷一忙，就是半月有余。这半个月，就没有进后院去过。三月三，上巳节，是为黄帝诞辰，原本是汉族人的一个小节日。满人自然是不过的，不过，满人融入汉族久了之后，女子之间也如汉人女子一般，出门少了，事情少了。无聊了，自然就会有各种名目，什么赏花吟诗还少些，满族姑奶奶们不爱这个。但是，这上巳节，只要是女眷们闲了，还是愿意过一过的。好比这一年，福晋就一早与四爷说了，上巳节这一日，要去郊游。四爷也无不可，就应了。府里能出动的都可以出动，带上十几个五彩斑斓的大风筝，就要去庄子上附近玩几日去。几日是出去散心的，也就不拘泥几日了，四爷索性推了手上的事，去庄子上住个三五日的。顺道还将阿哥所里的十三爷，十四爷捎带叫上了。四爷走的太迅速，所以，三爷反应过来也想跟着走的时候，四爷一家子早就出门了。一早，叶枣起来之后就忙着梳妆，着急的吃过了早膳，去正院请安。她今日穿了一身粉色的旗装，从下摆开始绣着桃花，桃花的颜色稍微比衣料深一点，一朵一朵，跟树上真的桃花似得。像是她坐在桃树下，风吹来，树上桃花一朵一朵落在她身上一般。并没有什么规则，带着随意和自在。叶枣梳着一字头，上头只有粉晶做的桃花花瓣似得两个珠花，然后就是四爷赏赐的一支桃花钗。两股的桃花钗，上头是并排三朵桃花，两朵开的正好，一朵含苞待放。嘴唇上是淡淡的粉色胭脂。这一身，虽然简单，却极其的亮眼。正院里，很快就人齐了，众人给福晋请安之后，说了几句话，就要出门。因三阿哥还小，所以宋格格就留下来了，她留下了，玉宁自然也就跟着留下来了。侍妾里头，四爷也只点了一个叶枣罢了。格格里头，武格格也被四爷撂下了。这回出门的，就是福晋，侧福晋，大格格和二阿哥，云格格和耿格格，以及叶枣了。大门口，四爷一早就候着，见了她们，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后头的叶氏。虽然站在最后，且身量也不高，但是今日一身着实叫人不会看漏了。四爷看了好几眼：“走吧。” 她娇柔的站在那里，四爷只觉得一眼看过去，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娇嫩桃花。美不胜收。但是转念一想，她哪里是桃花？就算是，也是个成了精的桃花妖。嘴角下意识勾起，心情极好。待到到了庄子上，基本上还是按照上回的住处安排的，因为明日才是上巳节，所以今日也不急。到了之后，也就该用午膳了。叶枣还是住在上次的院子里，看了这里的一切之后，颇有些感慨：“你们两个，跟着我也快一年了。” 这是说胭脂和琥珀。两个人忙应了是，也感慨了一番，是啊，这近一年的时光，过的也是很快了。 “姑娘累了吧？午膳想怎么吃？”阿圆笑问。 “还好，不累，不过是马车里晃悠来的，有什么累的。”虽然还是侍妾，但是她如今也有自己的马车，与自己的丫头一起坐着，不是和奴才挤。 “先更衣吧。”阿圆道。正要应是，就见四爷来了。几人忙起身恭迎。四爷抬手：“还未更衣？” “回主子爷的话，方才姑娘略有劳累，便歇了一会。”阿圆道。 “嗯。”四爷点头坐下。叶枣也就不急着更衣了，给四爷捧上茶：“爷，我做了个极好看的风筝。” 四爷颇有兴趣：“哦？是花儿还是鸟儿？” 女子做风筝，无非就是花花草草，或者是鸟儿，有些想法的，也不过是自己画一幅画，然后做了风筝就算了。 “都不是，爷看么？”叶枣眨眼。四爷既然来了，就是来消遣的，自然是不拒绝：“那就拿来吧。” 叶枣就摆手，叫人去拿。琥珀有些尴尬，还是去拿了来。四爷只看见一个花花绿绿的风筝拿进来，只定睛一看，就哭笑不得。第188章火锅风筝只见那风筝做的倒是精致，样式却是四爷第一次见，只怕不止四爷第一次见，从古至今也没有这样的风筝。四爷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手里的茶都忘了喝。实在是……四爷竟一时找不到什么何时的词语来形容这个风筝了。 “主子爷，您怎么了？不好么？”叶枣故意将风筝往四爷跟前拿。四爷皱眉，有些伤眼睛：“爷就看你明儿放它！” “嗯，一定放的！一定放的！”叶枣点头，很是认真。四爷看着那个……颇有创意的风筝，忽然就笑出声：“你呀你！” 风筝不难看，只是太叫四爷诧异了。叶枣将风筝居然做成了个锅子的样子……里头是画的冒着热气的汤水，红的是辣椒，绿的是葱丝儿，还有个勺子，正在捞东西的样子，那勺子上，赫然是个肉丸子…… “罢了，既然你想吃，午膳就上个锅子，省得你出来一遭还提着个锅子显眼。”四爷说是说她显眼，可其实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觉得，这小狐狸爱吃，也会玩，竟……也想得出来。丝毫不怕丢了身份的样子。她出身也不算差，这样的女子，岂不是心里惦记着阳春白雪才对么？怎么就能时时刻刻记着吃？还敢做个这样的风筝，真要是飞上天，她就不怕后院女子耻笑她？ “不要，这都三月里了，不吃锅子。今日午膳吃的简单点。”叶枣摆手。 “嗯，你就会吃，你倒是说说，午膳该怎么吃？爷听你的。”四爷很有心情。叶枣笑了笑，走过去，眨眨眼：“站累了。” 说罢，也不管四爷如何，就坐在四爷怀里，特别自在的坐稳了：“这时候，该吃春饼了呀。配上小葱拌豆腐，凉拌野菜，别处送来的笋也正是时候，再炒鲜笋。或者是将鲜笋塞在鸡肚子里，做个鸡汤也好。嫩蘑菇也可以，再蒸一条鱼，简单又好吃，爷说是不是？” 四爷先时还听着，渐渐的，就只看着她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合，说的什么没听清楚，但是她带着笑意的面容却看的清楚。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配着还未来得及换下来的衣裳。如一朵花一般坐在四爷怀里，四爷这旷了半月的心，就开始躁动了。抬眼挥手：“按照这个上。” 胭脂忙应了是就出去了。四爷又扫了一眼，阿圆忙会意，福身之后，带着琥珀也一起出去了。主子爷想要和姑娘独处，这是好事啊。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之后，四爷就勾起叶枣的下巴：“许多日不见爷，可想了？” “没有，做了好几个风筝，都不好看，忙的紧，把爷暂时忘了。”叶枣很无辜。女人么，总是巴巴的告诉一个男人我想你，我念着你，也没意思。时不时的忘了他一回，不也挺好的？四爷挑眉，也不去追究这话真假几何，只是道：“素来会巧嘴滑舌的。” 叶枣还没回答，就被四爷勾着下巴，亲吻上嫣红的嘴唇。小丫头嘴唇一如四爷记忆中那么柔软。因被亲吻，整个身子都软软的在四爷怀里。四爷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很是温柔的吻她。很久之后，叶枣脸红了，那是呼吸不畅的结果，她伏在四爷的肩膀上：“爷太坏。” “嗯，不该欺负小狐狸。”四爷嘴角勾笑。 “爷，饿了。”叶枣伸出一只手，戳四爷的后背。一下一下，就跟弹琴似得。四爷被她这么戳着，嘴角的笑意更深：“饿了就叫午膳。” “我说爷饿了。爷肚子叫。”叶枣调皮的继续戳。四爷有些不自然，他早膳吃的不多，一路骑马来了庄子上，自然消耗了些。这会子，是饿了。但是，叫自己的女人指出他肚子叫了，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的：“胡说。” 叶枣也偷笑，然后抬起头：“爷欺负了我，就要赔罪。” 她歪着头，坐在四爷怀里，嘴唇比平素更红。一张狐狸脸上，那勾人的眼睛波光潋滟，动人心魄。四爷看着这样一张脸，抱着这样一个柔软香甜的女子，绝不可能因为这句不敬的话生气。倒是有兴趣道：“该如何赔罪？” “尚未更衣，爷帮忙。”叶枣仰起头。一副我没更衣，是你打搅的，所以你得负责的样子。四爷眼里闪过笑意，脸故意沉下来：“放肆。” 这两个字，说的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连装模作样的气势都不太足。叶枣看着四爷的样子，一点都不怕，只将脸贴过去，在他嘴上亲了好几下：“爷要赔罪的。” 四爷深深的看了她几眼，还是将她抱起来，进了内室。方才阿圆就预备好了要换的眼神柳叶黄的旗装，就整齐的放在榻上。四爷当然不会伺候人换衣裳，但是两个合作，也勉强穿好了。叶枣踮起脚尖，亲了四爷一口：“谢谢爷。” 然后也不管四爷如何，将头上的首饰对着镜子摘了，又自己找了几样合适的递给四爷。这回简单，四爷很容易就给她戴好了。这头戴好了，那头已经将午膳摆上桌。因为四爷算是帮叶枣更衣了，所以，叶枣投桃报李。将春饼卷好了，沾上辣椒酱，就要往四爷嘴里塞。四爷张嘴，也就接了。苏培盛瞧着都觉得伤眼睛，主子爷如今在叶姑娘这，真是随意啊。这一桌，都是叶枣想吃的，四爷又是饿了的。所以，很是吃的愉快。一摞春饼，加上各色配菜，竟吃了个差不多。虽然说，鸡汤油腻些，不过今日的菜基本都是素的，这又是加了笋的鸡汤，汤也用过了一遍，油花都没了。所以正是合适，叶枣喝了一碗还不足。四爷也喝了两碗，鸡肉里头的笋拿出来，正是好吃，脆脆的，带着肉香气。两个人，竟都有些用的多了。四爷笑着看叶枣：“也不知你吃的那许多都去了哪里。” 腰身还是那么纤细，人是比之前几年胖了些，但是整体看起来，还是偏瘦。叶枣得意一笑：“这才叫人羡慕，多吃却不肥。” 第189章消食四爷摇摇头，心里想着，吃这么多，这个午觉是没法睡了。也有些觉得自己过了，虽然这一顿是新鲜些，可也不该这么吃。便拉着叶枣：“出去走走吧。” 叶枣是真不想出去，这会子不是就该窝在榻上么，就算不睡，窝着就挺好的啊！可四爷素来信奉养身，极少吃这么饱，今日是说什么也要走走的。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四爷出去了。四爷回头，见她一脸苦大仇深，就失笑了：“你还真是仗着不怕肥，就懒成个小猪崽子？” 叶枣撅撅嘴：“爷都说了，人家是狐狸，不是猪崽子！” 四爷再摇头：“走吧，真是。” 真是没见这么自在的，真是没见这么懒的。懒得有，可是在他面前，哪一个敢这么直接的表现？这个真是够自在的了。逛了一会，庄子上的精致也不错，虽然不及府里精致，但是另有田园风格中的粗狂和随意，别有趣味。拐弯在一处杏树下，就见云格格带着两个丫头，也在走着。三月里，午时也不热，正是舒适，出来走走也很是不错。云氏大约也没想到能遇见四爷，忙过来请安：“奴才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叶枣本来都已经昏昏欲睡了，只是机械的跟着四爷的脚步，这会子，被云氏这么一来，她忽然往前走了一大步，就撞在了四爷后背上。 “唔……”一下子就撞到了鼻子，一股酸涩的感觉，眼泪都要出来了，瞌睡更是直接撞飞了。四爷回头，好笑的看她：“怎么走路都能发呆呢？” 叶枣这会子真是说不出话，这不是第一次在四爷身上撞了鼻子了，竟带着些生气跺脚：“都怪爷要出来！” 四爷看她可怜兮兮的，眼眶红红的，泪珠子就要掉出来，根本没在意她的语气不对。倒是云氏一边看着，心里震惊不已，叶氏……胆子太大了。四爷竟然也就纵容她！四爷掏出帕子，给叶枣擦了眼泪：“如何？叫府医看看？” 叶枣这才松手，鼻子有些红，倒是也不碍事。 “给云格格请安。”叶枣这才看见，云氏在一旁。云氏这会子，真是有些不太敢受这个礼：“妹妹快起来，不碍事吧？” “多谢云格格关怀，没事的。”叶枣又揉了揉鼻子。四爷就在杏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叫人上茶吧。” 走了一截路，歇会吧。见四爷坐下了，云氏有些尴尬，不过四爷没说走，她也不想走。 “都坐吧。”四爷抬手。云氏谢过四爷，就坐在一边。叶枣也坐下了。四爷看了她一眼，鼻子还红，眼眶也红，笑了笑：“还疼么？” “不疼了，谢谢主子爷。”叶枣乖巧道。四爷心里知道，这是因为有云氏在这里，她才这么乖巧，不然的话，只怕是要闹一闹的。很快就有奴才上了茶，还有几碟子点心。叶枣不渴，但是看见了香甜的点心之后，还是去拿了一块。却被四爷夺走：“不许吃了。” 云氏更是诧异加震惊，这可不是嫌弃，这只怕是午膳吃的就不少，所以不许她吃了。心里就升起鄙夷，到底是个侍妾，没见过好的，午膳吃的什么，竟能吃的多到四爷不许她吃点心。不过，想到这，旋即就又觉得有些下气。就算是过去叶氏不曾见过好的，自打进府，日子过的是极好的。这一点，没有人比紧挨着锦玉阁的锦绣阁更清楚了。不许吃东西，叶枣撅撅嘴，端起了茶。果然是消食的茶，她眯眯眼，喝了一小口。半晌，四爷不语，叶枣也只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茶。云氏想说话，对上四爷那淡漠的眼，竟也不敢说了。一阵风来，杏花花瓣飞扬的落下，因只是三月初，所以杏花还没全开，应该说，开的极少。所以这落下的花瓣也不多。叶枣伸手，接了几瓣洁白的杏花花瓣，又都放在石桌上。她手生的极美，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随意又自然，活像是一个安静的小姑娘做了一件没有什么意思的事一般。但是，却是极其的赏心悦目。云氏心里是说不出的嫉妒，嫉妒她敢这样肆意，她不过一个侍妾，却敢这样在四爷面前随意…… “妹妹早上那一身衣裳，绣的花儿极美。改日要是用这杏花绣了，估摸着也是好看的。”云氏道。云氏是聪明人，这时候，她知道想要四爷注意她，绝不是打压叶氏。叶氏显然是进了四爷心里的，眼下打压她绝对是愚蠢之极。所以，抬举她，也就是抬举自己。 “多谢云格格，都是针线房做的，做了什么都好，奴才出身低微，原本没见过什么好的，只觉得针线房做的竟都极美。每一件都爱不释手呢。要是云格格觉得杏花也好，那改日做一身，云格格美貌，肯定好看的。”叶枣笑道。四爷挑眉，看着叶枣恳切的‘胡说八道’。他是知道，叶氏出身算不得太好，可是她闺中的日子一定不差。多少好东西给她，她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何时会听着针线房安排了？但是不得不说，四爷很享受这种，叶氏什么都没瞒着他，将他当自己人，却对旁人说客气话的感觉的。无端的，像是距离更近了些。云氏笑了笑：“若说美貌，妹妹就是笑话我了。我虽然不至于是个丑无盐，可也不过蒲柳之姿罢了。” 正这时候，前院里苏万福过来了：“给主子爷请安，给云格格请安，给姑娘请安。” “何事？”四爷抬眼。 “回主子爷的话，前头十四爷怕是有事，说要是爷您要是不忙，就见一面。”苏万福有些尴尬。这小十四爷实在是说话不太客气。什么话，什么叫四哥不忙就叫过来…… 这口气，活像是他是哥哥，四爷才是弟弟。虽然这里是庄子上，好歹也算做客，有这么说话的么？四爷显然也想到这一层了，脸就有些沉：“那就去瞧瞧。” 站起身，便对同样已经站起来的叶枣道：“坐会再回去。” 第190章不懂事叶枣笑着应了是，与云格格一起，目送四爷走了之后，这才有坐回去。云格格难言羡慕：“妹妹果然是得宠的，主子爷将妹妹记在心里了。” “多谢云格格，尝尝这个茶吧。”叶枣笑了笑。见她并没有炫耀的意思，云格格也不提起这个了。心里想着，叶氏年纪不大，心思却甚是深沉。据说，她刚进府的大半年也无宠，当初是因为她病了，才被送去了颇为荒凉的锦玉阁里住着去的。可后来谁又知道，当初是为了不传染旁人，如今，却是一个侍妾能独自住在一处阁子里，多大的殊荣啊。叶氏的宠爱能持续这么久，与她自己的性子也是分不开的。她太聪慧，也从不炫耀。 “也不知福晋那里收拾的如何了。”云格格道。 “既然云格格担心，就一起去看看吧，倘或有事，我们也帮衬些。”叶枣在外人面前，还是正院的人呢。 “也好，那就去吧，这会子，就算是福晋午睡，也该起来了。”要是没起来，就外头候着就是了。正院里，福晋午睡起来，就见杨嬷嬷道：“主子醒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