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唱晚_高h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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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格格和叶姑娘在外头候着有一会了。” 福晋嗯了一声疑惑道：“她们怎么来了？” “回主子的话，说是原本在庄子里溜达，遇见了，就想着正院里也许还没收拾好，特地过来的。”杨嬷嬷和秀荷扶着福晋坐起来道。 “既然是这样，就叫进来吧。”福晋笑了笑，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情绪。总归，她自己的人，懂事些好。云格格和叶枣一起进来，先给福晋请安之后，云格格就道：“福晋劳累了，本不该来打搅，只是奴才想着，倘或能帮忙呢。” “云格格方才就念着来帮忙，倒是奴才懒惰了。还请福晋不责怪。”叶枣又福身。 “都起来，有什么责怪的，横竖我们只是来住几日罢了，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你们坐吧。既然来了，就陪我坐坐也是好的。”福晋也不急着叫她们走，横竖没什么事。两人谢过福晋就坐下了。这边，两人在福晋的院子里说话，那边，四爷到了前院，脸色不是很好。不过，想一想十四爷还小，他和十三爷是一年生的，十三爷比他大了几个月而已。 “四哥。”十三爷起身。 “四哥。”十四爷也起身，但是却有些不太高兴。四爷耐着性子：“十四怎么了？” “四哥庄子上的厨子倒是好，只是却不知我与十三哥的习惯。”十四爷扭捏道。四爷皱眉：“苏培盛，怎么回事？” 苏培盛冤枉啊，他上前一步：“奴才该死，奴才……不知啊。” “奴才这就将膳房的叫来。”苏培盛说着就就要走。十四爷有些不自在，再不懂事，也知道苏培盛是四哥的贴身太监，那是不能得罪的。 “算了，我初来，他们不懂规矩也是有的。注意些就是了。”十四爷道。然而四爷现在已经生气了：“去问！如何没有将十四爷的饮食弄清楚？苏培盛，你也领罚！与膳房一起，三个月的月例。” “四哥！”十四爷有些诧异，忙叫了一声。 “怎么？既然做错了事，就该受罚！”四爷看了十四爷一眼，轻飘飘的。苏培盛忙谢恩，转头往膳房去了。他清楚，四爷这是生气十四爷不懂事，去人家做客，还这么挑刺。他是无所谓，三个月银子没多少，膳房里，管事的都不会在乎，可下面那些个小的们要计较的啊。十四爷也是不会办事啊！有什么事，不能悄悄的说？非得闹出来？果然，苏培盛走后，十四爷越发不自在了。他是心里有些不高兴，四哥好像并不看重他，怎么会连他不吃什么都不知道呢？所以才有这一问，也是因为他最小，被德妃宠爱的有些过了头。又加之，他觉得，四哥似乎对十三哥更好些，年少心性，又素来得宠，就起了攀比的心思。偏四爷不吃这一套。他打小被抱去了佟佳氏那养大，没有弟弟妹妹要让着，大了以后虽然明白了自己的生母是谁，可那时候也已经进了阿哥所，更是没有谁需要切实让着的。可以说，当初养在佟佳氏那的时候，虽然亲生和养母不太一样，但是因为佟佳氏素来地位高，供应又好，四爷跟着，也是极其尊贵的。更是生不出要让着谁的说法。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比他小十几岁的弟弟忽然生出叫他让着的心，四爷不管愿意不愿意，首先是他根本意识不到。所以，四爷只会觉得十四爷是无理取闹不懂事。倒是十三爷尴尬：“四哥今日也劳累了，不如歇会？” 他知道，四哥带他来是好意，不想叫他以后过得太艰难了，但是，十四爷才是四爷的亲弟弟，他总要圆个场的。四爷看了他们几眼：“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说出来。”说罢，便也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了。原本的好心情也不剩多少了。四爷本身也还年轻，修身养气的功夫也不到家，十四爷自然看得出四哥不高兴了。再是心里不服，也不敢说什么了。膳房里，哀嚎一片，贺大厨笑呵呵的，倒是没当回事：“是咱们的不是，十四爷跟前的小吕子公公也没说清楚不是……” 苏培盛摇头：“得，心里有数就得了，十四爷年纪小，又是宫里娘娘的小儿子……谁家不一样？” 都是疼爱最小的不是？ “呵呵，咱们都是奴才，哪有什么别的想头呢，这不是怕下回还犯忌讳么？”贺大厨雷打不动，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罚了月例银子也不动气。等苏培盛走了，还是笑呵呵的：“得了，别愁眉苦脸的，不就是三个月银子？奴才我掏腰包，给你们补上不就是了。”这说的，当然是下面的小太监了，要是都补上，那可就要破产了。众人忙谢过贺公公，心里安定的不少。不过，也不少人记着十四爷的仇。忒不懂事了吧？怎么能拆你自己亲哥哥的台呢？第191章怎么伺候庄子上到底不比府里，供应上虽然不缺，但是四爷临时起意带着家里人过来，到底是没有那么齐备的。下面奴才们紧张的安排，到底也怕有疏漏。杂物那边，正分火盆子呢，庄子上长久不怎么住人，就比较冷一点。三月里，白日间是桃花开柳叶黄的好颜色，夜里头，却还是冷的。正是那乍暖还寒时候呢。 “公公，福晋和侧福晋那里的火盆子送去了，您看哪里还送？这银丝碳不多呀。”小太监凑在管事公公跟前赔笑。 “叶姑娘那头没送么？”管事的刘喜瞪眼：“你小子，赶紧的送去，说不准一会主子爷就过去了！” “哎哎，那……送银丝碳么?”小太监是庄子上伺候的，不太知道规矩。 “费什么话，在府里一冬天都是银丝碳，难不成来了这，还换不好的？不记得去年了？”去年，庄子上的管事都因此受罚了。小太监有些懵懂，还是忙不迭应了。等他给叶枣送去银丝碳，态度就格外的恭敬。等阿圆收了东西给了赏赐之后好笑的不得了：“姑娘，这公公也太客气了。” 何止客气，简直恭敬。 “估计是个新人。”叶枣也看出来了，这小太监太老实了些。主仆两个说笑了几句，点上火盆子，屋里过了一会就暖和了。 “今儿主子爷只怕是留在前头陪伴两位爷了，姑娘……要不躺着？”琥珀试探。 “嗯，直接睡了吧，不早了，明日起来放风筝。”叶枣有点困了，便摆摆手。早上起来就早，又坐车来了这里，中午也没睡一会。 “哎，那奴才伺候姑娘吧。”琥珀和胭脂要伺候，阿圆也没拦着。这回出来，阿玲留下来了，因为没有带花生出来，所以叶枣有点不放心。两个人伺候叶枣洗漱过，叶枣已经昏昏欲睡了。上了塌，觉得暖呼呼的，被窝里是被汤婆子滚过了。叶枣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四爷并没有在前院里陪伴两个弟弟，毕竟弟弟们年纪比他小了很多，秉烛夜话之类的事，做不来。所以，四爷与他们一道吃了晚膳之后，先歇了一会，也没问苏培盛后头的情形，就来找叶枣了。苏培盛有点着急，新书叶姑娘睡了啊！主子爷这来了不失望？不过想想主子爷对那位的心思，就又觉得睡了也不碍事。不过，真是走到了黑灯瞎火的小院里，四爷还是愣了一下。几个丫头以及庄子上临时过来照看的婆子忙跪着请安，四爷问：“睡了？” 自然是叶枣，他也不可能问谁。阿圆忙道：“回主子爷的话，姑娘今日劳累，昨夜也没怎么睡好，奴才这就去叫姑娘起来，还请主子爷恕罪。” 这就是有罪的，后院女子，不到亥时总是要等男主子的。 “不必叫了。”四爷想了想还是迈步进去：“打水洗漱。” 阿圆哎了一声，忙指挥琥珀和胭脂起来伺候四爷。四爷洗漱好，换了里衣之后，就进了内室。内室里，叶枣睡得沉，丝毫没听见。四爷也不介意，就上了塌，在外头睡下了。千百年来，因为女人地位的底下，大家族里，尤其是皇族里，女子入睡只能是在外侧。因为晚上要随时准备照顾男主子，还有一点，女子不能从男人身上跨过去。所以，阿圆看着四爷睡在外头，就有些不安。不过想想，主子爷和姑娘好像不太在意这一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最大的问题是，姑娘睡在中间，这边上的空就没那么大，毕竟庄子上这个塌不比府里的，有点小了。四爷倒是不介意，躺下之后，由着阿圆给拉好被子，放下了帐子。熄了灯，屋里昏暗下来，四爷伸手将叶枣搂在怀里。叶枣睡得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由着四爷抱着，伸手放在四爷腰上。她睡得迷糊，是不会记得四爷没来的事，不过身边有人，肯定句就是四爷了。这一年多，早就习惯了，潜意识里也不会排斥。四爷看她乖巧的样子，嘴角勾笑，低头亲了亲她挺俏的鼻尖，觉得不太满意，又低头去亲吻她的嘴。睡得热乎乎的脸颊，柔软娇嫩的唇瓣，四爷吻着就有些悸动了。不过，小狐狸精似乎很困，上午坐车估摸着也很累，就不折腾了。四爷压住了自己的悸动，安心抱着叶枣睡着了。要是没有四爷，估摸角落里那个火盆子不太够，叶枣会冷，所以一夜好睡，她都没怎么动，一直乖乖叫四爷抱着。四爷身上很暖和，人的体温贴在一起，真正是睡得最香了。早上，是叶枣先醒了的，醒了也没动，感觉了一下被抱着，暖融融的。她就笑了笑，想着昨夜四爷来的时候估摸很晚了，她都没印象了。等了一会，四爷也醒了，低头看她，就见一双狭长勾人的狐狸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呢。见他看下来，忙低头装没看。四爷愉悦了心情：“装睡呢？” “哪里有……爷醒了？”叶枣笑嘻嘻。四爷嗯了一声，亲了她一下额头，然后翻身躺平。庄子上规矩少，睡得多了些。叶枣爬起来，趴在四爷怀里：“爷睫毛好长。” 四爷又勾起嘴角，还说没看？ “不必羡慕旁人。”四爷心说，他倒是没怎么留意自己睫毛长不长的问题。不过，这小狐狸精的睫毛又长还浓密，眨眼的时候，就跟一把小扇子似得。 “昨夜我很累，就睡了，不知道爷来了。”叶枣把玩着四爷的手道。四爷嗯了一声，被她柔软小手抓着的手都觉得不对劲了。看了一眼好像毫无察觉的叶枣，四爷有些渴了…… “昨夜不等爷，就自己睡了，该罚。”四爷声音暗沉。只听着着瞬间就暗沉的声音，叶枣心里就已经知道这个所谓的‘罚’是怎么个情形了。心里嘀咕，早上男人真是惹不得呀。下一秒，就被压在了身下。叶枣乖乖的将一双腿勾住四爷的腰身：“爷轻点，一会还出去放风筝呢。” 第192章三月三四爷没说话，只是想起那肉丸子风筝，心里好笑了一下，然后低头，吻上她娇艳的红唇。四爷一般时候，在榻上都是温柔的。何况，他本就有些在意叶枣，又是叶枣自己说了一会想要放风筝，自然是更温柔了些。倒是叶枣，四爷再是温柔，到底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她自己又年纪小。所以，结束之后，还是有些不太站得起来。四爷心里愉悦，叫人进来伺候他们洗漱更衣。这回进来的，是正院里的玉静和玉屑，两人低着头伺候四爷和叶枣。阿圆就在一边帮衬。很快就收拾好了，四爷在这里吃过早膳之后道：“你去正院，爷先回去了。” 今日是个节日，是女子们的节日，所以叶枣该去正院里请安的。叶枣应了是，送走了四爷，换了一身衣裳。她肯定晚了，但是晚了也没法子，毕竟四爷要紧些。叶枣换了一身嫩绿色旗装，衣摆和袖口领口绣着竹叶，很是精致清爽。梳了个小一字头，带了几样简单的素银首饰，都是不会轻易掉的那一种。一对小巧的耳坠子也是素银的，打造的是一对鱼儿，嘴里衔着绿宝石的样子。两颗绿宝石打磨的光滑无比，看起来就很精致。穿好鞋子，往正院去，果然人都齐了，就只有叶枣最后来。在座的都比她身份高，叶枣忙请安：“奴才给福晋请安，给主子主子请安。来迟了，还请福晋责罚。” “小小一个侍妾，竟敢如此侍宠生娇。越发没什么规矩了。”李氏凉凉的。叶枣理都不理，这是正院，她只是维持姿势，等福晋说话。 “起来吧，后院女子规矩固然要紧，可伺候主子爷才是本分。主子爷还没走，难不成叶氏能自己走？”福晋就算是不愉快，也肯定不会叫李氏愉快的。‘ 毕竟，她大度了多年，怎么会这时候怪罪叶氏？ “多谢福晋。”叶枣松口气的模样站起身。 “福晋可真是好性子，再是这样下去，就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李氏冷哼了一声，看着叶枣虽然素净却依旧勾人的样子。是有多勾人，头一晚来庄子上，就把四爷留住了。 “福晋的性子是极好，宠的我们都不知道高低了。”云格格笑着来了一句。 “你这话我倒是想起来，当初李氏你怀着大格格的时候，还是李格格来着。也是要来庄子上，主子爷先走一步，我带着后院女眷，等你一个时辰的事。”福晋喝了一口茶，笑了笑：“当夜，主子爷可是留宿别处了。” 要说侍宠生娇，四爷后院第一个就是李氏啊。李氏一愣，倒是没反驳，只是笑了笑：“那岂能一样？那会子怀着孩子，我可是处处不适。” 言下之意就是一个无子嗣的侍妾，不能跟她比。 “奴才感激福晋大度，纵然是为了伺候主子爷，可奴才到底也是坏了规矩的，福晋几次三番纵容奴才，奴才真是感激不尽。”既然你要说怀孕，那就叫你说吧。反正坏了规矩就是坏了规矩。福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说的也对，既然是坏了规矩，回头就要注意。下回可就不饶你了。” “是，福晋赏罚分明，真是奴才的福气呢。”叶枣很愉悦的福身。李氏脸色有一瞬间青，又恢复正常。横竖，多少年前的事了，福晋现在还能怎么样？福晋也没想怎么样，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氏，然后对众人道：“好了，今儿个是过节，天气也不错，就出去走走。看你们都做了风筝，也拿着放一放。李氏，大格格和二阿哥就由你照顾了。” 李氏一噎，那是她的孩子，她还能不管么？但是，福晋是嫡母，这么说一点问题都没有。李氏只好咬牙：“是。” 福晋这回就不看她了，带着众人出去。庄子外头，有一片空地，正是适合放风筝的，不远处还有树林子，两边是田地。这个季节，北方还没大面积开始耕种，所以两边的地有的翻耕过了，就是新鲜裸露的土地，叫人看着就幻想过几个月这里会是郁郁葱葱的庄稼。另外一些地，也许种的种类不一样，所以还没翻耕，有野草也铺了一片。叶枣看了周遭景色之后，才叫阿圆哪来风筝。那头，云氏率先已经放起来了。她的风筝是没人面。福晋那边，也由奴才放起来，正是牡丹花。李氏没放，不过大格格的还是叫奴才放起来，她自己拿着，是一匹小马。叶枣看着枣红色的马，心里有些触动，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李氏。她一边哄着二阿哥，一边将风筝递给了大格格，不知说什么，却柔声细语。这马绝对是大格格喜欢，要是按照李氏的作风，绝不是这么低调的。看李氏奴才手里的风筝就知道了，大约是个孔雀，花花绿绿的。李氏啊，哪都不好，唯独对自己的孩子，真好。 “姑娘？”琥珀拿着风筝：“咱们也放？” “嗯，放，放的高高的！”叶枣也很久很久没有放过风筝了。前世……好像自从上高中就没有放过了。一时间，也手痒痒了。四爷出来，带着十三爷十四爷，远远的就看见空地里，一群女子，花枝招展的样子。风筝也飞得高，最显眼的，就是李氏的孔雀了。不过，四爷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他看的多的，是叶氏的。大胆又叫人觉得可爱的火锅肉丸子…… 看着，四爷嘴角就勾起来了。十三爷也看出来了，有些诧异。他知道，放风筝的都是女眷……二阿哥还小，估计放不了，何况，也不会放这么……这么……奔放的吧？所以，这是哪个女眷这么大胆子？偷看四哥，好像还挺高兴的……四哥的品味何时这么奇怪了？不过，十三爷忍得住。可十四爷没忍住啊，当下就哈哈哈的笑起来了：“哎哟，这风筝是个什么？一碗肉丸子？” “哎不对，这不是碗，是个锅……哎哟，一锅肉丸子？哈哈哈，四哥府上还有这风筝哪？” 第193章出身如何十四爷笑的不行，四爷只是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十四爷昨日闹的有点过了，今儿就老实多了，便不敢再说，只是看了那风筝好几眼，还是想笑。四爷带着两个弟弟走近，福晋带头，都请安。风筝一旦飞上天之后，轻易不会掉，所以大家都请安，风筝还是好好的飞着的。四爷抬手，叫大家起来：“不必避讳。” 一来十三爷和十四爷都是他弟弟，二来么，两个都还小，就不必太介意了。叶枣看了一眼，没分出来哪一个是十三爷，哪一个是十四爷。两个小伙子长得一样高，都挺好看的。然后就扭头专心致志的放风筝去了。耿氏与她离得近，笑道：“妹妹的风筝真是……独树一帜。” “是吧，我也觉得是。”叶枣说道，说罢，就觉得好笑，自己小声笑起来了。耿格格看她这样，也就跟着笑出来了。两个人笑的欢喜，没见四爷一直看着叶枣。李氏看四爷盯着叶枣，又是鄙夷又是心酸。鄙夷的是果然是小家子气，风筝做的这么上不得台面。可就算是上不得台面，四爷还是愿意看。何尝不叫她心酸？好在，大格格懂事的很，上前一步：“阿玛，看我的马儿。” 大格格只比十四爷小一岁，十四爷倒是蛮喜欢这个小侄女的。就把自己的扳指摘下来送给了大格格。十三爷学着十四爷，将扳指给了二阿哥。两个孩子谢过了两位叔叔，然后就见苏培盛也拿来风筝给两个阿哥爷。横竖还是孩子，不过一会，也就玩起来了。叶枣累了之后，就不想放风筝了，将风筝递给了琥珀，然后对胭脂道：“去找个篮子来，摘野菜去。” 胭脂哎了一声转身去了。叶枣就带着阿圆，去田埂上。没有翻耕过的地里面，有很多能吃的东西。小葱，马齿苋，苦苣菜，曲曲菜（甜苣菜）等，都是难得的美味，挖来吃也不错。这还是前世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叶枣总是去外婆家住才知道的。妈妈去世太早，外婆和外公伤心了之后，就不愿意进城，住在乡下，叶枣几乎每个周末，假期都过去。爸爸工作忙，但是却很放心她住在乡下外婆家。与外婆他们关系也一直很好很好。直到外婆他们去世。小时候，跟着外婆一年四季都经过，春天的时候，很多好吃的野菜，她喜欢，爸爸也很喜欢。 “姑娘……”阿圆家里也不富裕，但是却还是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是能吃的。 “嗯？咱们弄一点回去，叫膳房做了，改善一下口味。”叶枣将袖子卷起来，就先采了一颗苦苣菜：“这个是苦的，不过是好东西，可以入药的，清热下火，还能治很多病。” 阿圆点头，学着她的样子，摘苦苣菜。然后就看见一颗小一点的，不确定的摘了：“姑娘，这个不一样啊。” “这个是曲曲菜，不苦，不过也很好吃的。分开放吧。”叶枣显然想起了摘野菜的乐趣，正是玩的开心呢。这头，四爷在本来是坐着喝茶的，就见叶枣丢下风筝，往野地里去了，就有些心痒痒。不过，还是没跟过去。只是看着她挽起袖子摘野菜的样子，皱眉。不过，随即又松开。他不是嫌弃叶枣露出胳膊，也不是嫌弃叶枣动作不雅观，更没有嫌弃叶枣摘野菜的事。只是有些不解罢了。胭脂很快就回来了，拿来一个小篮子，机灵的拿来一个小铲子。叶枣夸赞：“够聪明，然而篮子太小，这里好多野菜。” 胭脂笑道：“装满了奴才再去哪一个来。” 叶枣点头。就指挥她专心挖小蒜，小蒜是山蒜，也叫野蒜，清明节之前，长得好的摘了可以包饺子。很好吃。挖着，叶枣忽然问：“今年清明节是哪一日？” 两个丫头愣了一下，然后还是阿圆回答：“是初八。” “哦，那就没事，祖母在世的时候说过，这小蒜过了清明节就不能吃了。”叶枣道。 “为什么啊？”阿圆诧异，她也是个小姑娘，这会子也陶醉在摘野菜的乐趣中。胭脂也眼巴巴的听着呢。 “这个么，也许是过了清明就不好吃了？”叶枣笑了笑，没说当年外婆说过的话，外婆可是说了，清明节鬼门开，小蒜招归……尿尿。咳咳，真心不知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不过，不管是不是，老人说的话，还是听一耳朵好。放风筝的都累了，挖野菜的也就差不多了。除了一篮子的小蒜之外，还有一堆的苦苣菜和一堆的曲曲菜。马齿苋没几个，叶枣就没管。拍拍手，看着手上苦苣菜的汁液染绿的样子，叶枣眼神一闪。四爷在喝茶，十三爷十四爷正和大格格，二阿哥一起玩儿。福晋挨着四爷坐着，李氏就在一边坐下。云氏耿氏还继续放风筝。这里不能洗手，叶枣就走过去给他们请安。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福晋带着笑意问。 “回福晋的话，奴才挖了些野菜。”叶枣笑道。 “你还认识野菜？倒是认识的东西不少。”李氏喝了一口茶，闲闲的道。言下之意，就是叶枣出身太低，还吃这些低贱东西的意思了。何况，她不仅吃，还去挖，就颇有些上不得台面。李氏一开口，就有些憋不住：“想也是，叶姑娘是个爱吃的，这风筝都做的不一样些。” 四爷不动声色，却不太满意。刚才叶枣挖野菜的时候，四爷一直看着，觉得……挺赏心悦目的。李氏这一说，叶枣要是不太上的台面的话，四爷也一样了。察觉四爷不悦，福晋笑道：“摘野菜有什么不好的？宫里头娘娘还爱吃荠菜饺子呢。依我说，野菜就是因为稀少难得，才好吃。山野间百姓口福可不比我们这些身在富贵的人少啊。” “福晋出身高贵，却也吃这些小东西？”叶枣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福晋失笑：“什么高贵，你出身也不差，你阿玛如今也是正经的朝廷命官。听说你哥哥还有功名？” 第194章打压这连消带打的，福晋又是抬举了叶枣，又是打压了李氏。谁不知，李氏家里，虽然有个做知府的阿玛，可那知府是怎么当上的？家里在没有一个出息的人了，满家里倒是四五个读书人，也没有一个有功名的。何况，李氏家里原本是很穷的。这会子这样看不上叶氏，又有点……装。四爷一直没开口，对于女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没兴趣。不过，李氏今儿说话有点没注意，四爷自然就有些不悦罢了。四爷倒是看见了叶枣的手，白嫩的小手上那绿色的汁液很明显，指间更是还带着土的。见四爷看她的手，她就大大方方的拿出来：“叫主子爷伤着眼睛了，这里不能洗呢。” 四爷嗯了一声，显然是不在意。只是好奇她为什么不用工具而已。福晋笑道：“手生的好看，脏了也好看，不怕，一会洗了就好了。” 李氏不言语，只是皱眉。这叶氏，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呢？还是……肆无忌惮？她就不怕四爷记住她这一双难看的手，以及今日不雅的动作，就会失宠么？其实，古代女子真的很在意这些的。因为后院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却有很多，所以，她们都极力的想要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她们几乎是完美的。可是，男人看多了这样所谓的‘完美’之后，也会腻。叶枣虽然跟四爷在一起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装模作样的。毕竟，她不那么喜欢四爷。可是，装模作样和表现真实有时候却又不矛盾。毕竟，感情上装可以，日常就不必了，几十年如一日的装优雅，叶枣自问做不到。所以，有必要装么？又不是伤大雅的样子。一双手，脏了就脏了，不就是草叶子脏的，又不是沾了……粑粑。 “也快午时了。”福晋笑道：“也该回去，下午想出来再来就是了。” 四爷点了点头，起身就先走了。也没管十三十四爷，叫他们继续就是了。四爷前头，福晋李氏都跟着，丫头们将两个孩子也抱来了。很快，众人都回了庄子上，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叶枣有点累，洗了手换了衣裳就躺下了。 “姑娘，这些野菜怎么收拾呀？”阿圆看着那几篮子新鲜野菜有些……馋。 “嗯，你去前院，请四爷来吃饺子吧。”叶枣起身：“晚上吃。” 中午一定预备好了，就不大乱四爷的计划了。阿圆应了一声。叶枣叫人将野菜送去膳房，又说了做法，带了银子去的。午膳，叶枣吃的不多，因为累着了。下午又睡了一觉，四爷来的时候时间还早，离晚膳还有一会功夫呢。 “刚起来？这里夜里不睡了？”四爷看叶枣这样子，好笑道。 “睡，夜里是夜里的，白天是白天的，反正我就是个吃了睡的人了。”混吃等死，也不错。四爷看了看她，没说什么。这大约是白天叫李氏打击到了吧？ “你的野菜呢？包饺子？”四爷问。 “嗯，爷要多吃点，我以后就敢大大方方的吃。”叶枣道。四爷依旧没回答，只是笑了笑。膳房里，当然会处理野菜了。贺大厨好笑道：“别说哈，咱们这叶姑娘还真是挺会吃！这野菜怎么做，比我都门儿清！” “师傅，您的意思是，叶姑娘说的都对？”小太监刚才还嫌弃琥珀废话多呢，这会子倒是诧异了。 “对啊，怎么不对了？去，把馅儿拌了，小蒜猪肉。”贺大厨笑呵呵的。 “那曲曲菜和苦苣菜都凉拌，那苦苣菜的根儿可是好东西啊，不然说叶姑娘会吃呢，你瞧这一颗颗都是带着这么长的根儿！根儿里头才是好的呢！” 几个不太懂的小太监刚才还偷笑叶姑娘摘个野菜带着根儿呢，这会子也没话说了。 “师傅真是明白人！” 贺大厨腆着肚子嘿嘿一笑，做别的去了。一个侍妾的饮食，虽然不必他亲手做，可四爷要在那吃，那他就得做了。苦苣菜洗干净，连根带叶子在沸水里过一下。叶子还是绿油油的时候就赶紧捞出来。控干净水，切成碎碎的，撒上盐，一点点酱油，一点点芝麻粉，一点点香油，淋上香醋就好了。吃野菜，就为它的鲜，不能多加作料。曲曲菜也是一样的做法，不过它本身不是苦的，倒是要多加一点蒜末进去了。很快，小蒜馅儿饺子就出锅了。贺大厨都回味似得留下了一盘子。这头，是炒山蘑菇等几个小菜。四爷最关注的，就是两盘子凉拌的野菜了。尝了一口，正好是苦苣菜。苦苣菜要想好吃，过水就不能太久，太久了，就失去了那一股苦味。就不好吃了。这个正好，四爷第一口就皱眉了。叶枣看着他，挺同情，这位爷不会第一次吃这个吧？四爷皱眉是皱眉了，但是也没吐出来，咬了一会之后，竟然觉得，苦是苦，但是苦之余，却很香。于是，就有了第二筷子，第三筷子。苏培盛的下巴都要掉了，他是吃过这玩意的，小时候吃的要吐…… 哪里好吃了？叶枣给四爷夹了一个饺子。这时候，满人不怎么吃饺子，过节过年才吃，冬天吃的多一些。四爷尝了一口，很新鲜的味道，小蒜没有真正的蒜苗味道那么厉害，倒是还带着一些似乎是葱的香味。所以不必多作料，只需要剁碎的肉末就好了。四爷只觉得那股子味道很提胃口：“嗯，还不错。” 叶枣又给四爷夹了一筷子曲曲菜。四爷吃了一口之后，没有吃第二口，要是先吃这个也还好，不过，吃过苦苣菜那么够味道的之后，这个就有些寡淡了。这一顿，四爷吃的很饱，饺子鲜，苦苣菜也好吃，几乎被四爷包圆了。饭后，叶枣道：“小蒜很快就吃不到了，苦苣菜还能吃很久的，回府之后也可以叫人来挖。” 这是古代，想要野菜那可真是漫山遍野。只要季节对了，就不愁吃不到。四爷点头，很有些不太好意思。总觉得，叶氏总能叫他显露出吃的多这个毛病来…… 第195章背锅四爷的性子其实算是很好了。他虽然闷骚，但是却不自负。也没有皇子们那种唯我独尊的臭毛病。虽然，他也很自命不凡和高贵。至少，就算是叶枣隐约挖掘出他也比较爱吃这个毛病来，他也没有恼羞成怒。 “爷……爷都叫我带坏了。”叶枣还是很警觉的。四爷有些不自然，她就忙把问题揽下来：“都是我爱吃。” 四爷那一丝不自然就不见了，笑了笑：“口腹之欲，人皆有之，别乱说。” 叶枣眼神亮晶晶：“多谢爷。人家也没有别的追求，就爱吃好吃的。”叶枣眼巴巴的看着四爷。四爷点了点头，心说……有个爱吃的小狐狸挺好的，他也时不时跟着吃些新鲜的。四爷正想说，就准备歇息吧，叶枣却道：“爷……今儿就别留宿了吧……” 今天风头出够了，留下四爷没好处。四爷皱眉，看了叶枣几眼：“推爷去哪？” 他心里不高兴，这小狐狸倒是会做事。可她不愿意留他，他很不开心。叶枣见四爷瞬间就不高兴了，但是还没走，心里又是得意，又是惆怅。 “人家……只是侍妾呀。”您这样盛宠没事，可要是叫福晋面子上不好看了，那就……真的不好看了啊。您的福晋辣么凶！ “爷知道了，安歇吧。”四爷却不走，他知道叶枣心里担忧什么，但是不觉得这些事很要紧，最起码，四爷能护着她。叶枣只好不说了，毕竟……推一下就好，真要是一直推，那不是有病么？千好万好，还是这个男人愿意留在你屋里，才是最好。毕竟，只要有宠爱，福晋下手也得掂量些。也许是因为叶枣推四爷走的举动叫四爷不高兴了，所以，四爷晚上居然幼稚的不去碰叶枣。叶枣心里好笑，心说四爷怎么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她也不故意勾搭，只是委屈吧啦的往四爷跟前凑了一点，又一脸担心后怕的退后了一点。活脱脱就是个想靠近又不敢的委屈小狐狸。四爷鼻子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以及睡前洗漱沾染上的花瓣香气，明明那柔软的小身子就在跟前，却还不知道主动过来。再看她那眼神，什么眼神！居然还害怕！？好吧，知道害怕的狐狸精，总算还是有的救。四爷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直到丫头们来将灯熄了，黑暗中，叶枣得意一笑，闭上眼。不碰就不碰，看谁憋不住！两个人，一个装模作样，一个踏踏实实。都渐渐睡着了。半夜里，叶枣还是凑到了四爷的怀里。四爷一下子就醒了，也是一下子，就想起睡前种种来了。虽然还很困，但是一把就将叶枣的亵-裤拉了下去…… 睡得好好的，被忽然顶了进来，叶枣叫了一声。四爷捂着她的嘴巴，也不动，毕竟没前-戏直接这样，她受不了，再动起来，她要疼坏了。叶枣这才发觉出了什么事，身子疼，人也吓了一跳，心跳很快。四爷这才松开她的嘴巴，然后亲吻她的脖子。手也动作起来。过了一会，叶枣才有感觉，四爷也终于放松。这一回，全程四爷都没出声，只是动作很激烈。完事后，也没叫人进来，只是用榻上柜子里的干净棉布擦过。四爷还是不抱叶枣。叶枣失笑了一下，然后皱眉：“好疼……” 本就勾人的小嗓子，经过刚才的运动，这会子带着委屈和控诉，只两个字，就叫四爷躺不住了。他想起来，点灯看看她是不是伤着了…… 不过，想了想刚才的感觉和叶氏的反应，应该是不碍事的。叶枣带着哭腔：“呜呜，好疼的……” 这回，四爷就不太淡定了：“伤着了？” 声音虽然还生硬，但是也听得出担心。 “心疼……爷都不疼爱我了。”叶枣可怜兮兮，哭腔越发严重些。四爷一时间，真是……恨不得真虐待她一回算了！又有些怒，又有些好笑，也带着心疼，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着：“老实些！” 叶枣眯着眼，蹭着四爷，摆出个舒服的姿势：“真的疼，爷那么忽然……爷又不是不知道……” 年纪还小的叶枣，肯定是会疼的，不过与四爷久了，疼也就是一会会就好了。四爷不自在的嗯了一声，想着那一处疼，也不好摸。 “起来泡热水么？”四爷问。 “不要了，困，累。爷抱着睡觉就好了。”叶枣又继续蹭四爷。蹭着，柔软勾人的小嗓子轻声撒娇，四爷那一股子不顺心就没有了。慢慢的，两个人都睡着了。次日一早，四爷醒来，怀里抱着的小狐狸精还没醒。他的手在小狐狸精的腰上，随便摸一摸，跟绸缎一样光滑的小身子稍微抖了抖。四爷就没继续摸了。将她放好，坐起身，看了看叶枣。叶枣就在被窝里滚了一下，然后将头埋在枕头里继续睡。这枕头是叶枣叫人专门做的，不是时下的硬枕头，也不是装着粮食的半硬枕头。而是装满了鸭绒鹅绒的枕头。光滑柔软，头放进去就陷下去了。一开始，四爷是不习惯的，如今竟跟着习惯了。四爷起身，洗漱了之后就直接走了。回了前院，就见十三爷已经在打拳了。 “四哥。”十三爷收了拳过来，叫了一声。四爷嗯了一声：“早膳没吃吧？一起吃吧。” 十三爷忙谢过。吃着早膳，四爷心里想，他这样直接走了，昨夜还是给了叶氏脾气的，她也不知疼的如何…… 四爷觉得，他走的太直接干脆，估计叶氏今日会难过吧…… 于是，想着想着，就对苏培盛道：“将这个叫膳房做一份送过去。” 苏培盛看了看桌上那红豆奶糕，哎了一声。十三爷有些不解，这送过去，是送去哪里呢？他作为弟弟，自然不敢问。也不能问。只好压住这份好奇心。不过，十三爷心里想着，听说四哥宠爱侧福晋李氏，也许是送去李氏那？于是，李氏很光（冤）荣（枉）的背了这个很光（心）荣（酸）的锅。第196章耿氏叶枣这里，得了四爷赏赐的红豆奶糕，还有点摸不着头绪。心里琢磨，四爷不是还有点生气么？这就不气了？果然……那个啥，是男人解气的好方式！心里默默的鄙夷了一把四爷，然后笑得花儿似得谢过了四爷。前院奴才不知所以，只觉得叶姑娘真是得宠的不得了，昨夜侍寝也就算了，这一早上的，就叫主子爷惦记上了。然而，四爷担心的叶枣心情低落什么的……完全就是多余了好么？吃完了早膳，四爷本来计划是要出去打猎的。这时候，猎物也不少了，庄子往外走不远，就是一片山林，算不得多么险峻。不过，想随意打些野鸡野兔子什么的玩还是可以的。但是，四爷还没有出动呢，就见外头小太监来了：“主子爷吉祥，外头好像是三爷和五爷来了！” 四爷诧异了一下：“哦，那就接进来。” 小太监几个哎了一声，出门迎接。之间狼烟滚滚，一行人骑马而来，不见有轿子和马车，那就是没有女眷的意思了。很快，就见三爷和五爷一马当先的下来了。三爷骑马不如五爷，所以这一早的五爷不耐烦的不得了：“三哥您真是读书读得忘了本性了！” 满人么，骑马骑成这样好意思？三爷瞪眼，立马就不干了：“读书怎么了？读书哪不好？你就是读书少了！瞧你跟个土匪似得！” 这兄弟俩打小就这样，一个瞧不上一个爱读书，一个瞧不上一个不会习武。中间隔着一个四爷，一贯是个拉架的。四爷一出来，就道：“三哥，五弟，你们来的巧。” “三哥，五哥！”十三爷十四爷也忙上前请安。 “怎么？这打扮……打猎去？正好！”五爷激动了，看四爷他们穿着紧身的衣裳，就知道这是要出去。 “哎，一起一起！”三爷虽然读书好，但是并不是不喜欢骑马射箭，男人嘛。哪有不喜欢的？只是不太擅长罢了。五爷见此，就要讽刺几句，四爷一把拉住：“今日就看五弟的了。” 毕竟，这群人里，小的小，弱的弱，四爷虽然读书没有三爷多，可这骑射的功夫嘛……还真不敢说比五爷好。听这话，三爷哼了一声，倒是没反驳。毕竟，他们兄弟三个大小一起玩的最多，这打猎不是第一次了，谁本事好，谁本事不济，还真是……明显。 “来，伺候你三爷五爷更衣，挑好马，这就出发。”四爷心情好，便指挥道。也不问他们为什么来了，还能为什么，真要是有事，早就说了。无非就是出来散心的呗！不一会，三爷五爷都换上了适合打猎的衣裳，换了庄子上养着的马。然后背上弓箭，往山上去了。叶枣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去找耿氏了。耿氏见了她，没等请安，就拉住她：“客气什么，来坐。” 叶枣应了一声，坐下来：“耿格格今日做什么呢？” “我正要叫人去请你，咱们挖野菜去吧。”耿氏出身不算差，可是也不算好，小时候，也吃过野菜的。不是穷的吃不起别的，而是有几个乡下亲戚，时常送来，所以就吃过。记得那些味道，所以昨日见叶枣挖，就心动了。 “啊……好吧，那我回去换一身衣裳，一会就去。”叶枣倒是没留意耿氏还有这个心。不过她眼神亮的很，显然不是说假话。半个时辰后，两人带着丫头，拿着篮子出去了、玩的还算开心，午时的时候，听见了马蹄声。彼时，阳光正好，叶枣还出了汗。她穿的是草绿色的旗装，下摆不长，简单的头饰，耿氏也简单，桃红的旗装。两个人站在那里，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所以，四爷等几个人打猎回来，路过这里的时候，就很打眼的看见了。叶枣皱眉，今日……她本不想出来的。看了一眼耿氏，却见耿氏也有点意外。心里半信半疑，耿氏想邀宠？可是也没必要拉她一起啊？两人顾不得想什么，先请安。四爷没有下马，看了看她们两个：“都回去吧。” 两人位份太低，也没有刻意要给别的阿哥请安的意思，三爷几个也很有眼色的先走了。只是远远的，两人都福身意思意思就罢了。这个小插曲不算什么，午膳时候，四爷自然是和三爷五爷一起用膳。几个阿哥们将打回来的野味叫膳房做了。正院里，李氏那，叶枣那和耿氏都分到了。竟只有云氏，被四爷忘记了…… 是真忘记了。不提她多丢人，晚上的时候，三爷五爷走了。还顺手带走了十四爷。四爷心里那个火大！他还能不知道，是十四爷主动要跟着走的？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问：“主子爷，今儿您歇在哪？” 四爷正要说锦玉阁，出来之后叶枣住的地方虽然不叫锦玉阁，但是四爷顺嘴来着。但是想了想，出来三日，都在叶枣那里，小狐狸势必是要被欺负了。于是便道：“耿氏那吧。” 苏培盛哎了一声。待到将四爷伺候的入睡之后，苏培盛才琢磨，这耿氏今日，拐着叶姑娘挖野菜……莫不是故意邀宠？踩着叶姑娘上位啊？叶枣这里，琥珀也是这样说的：“姑娘与耿格格关系好，今日却……” 她有些不忿，这耿氏也是够无耻了。 “今日之事，我看她也意外。也许是巧合吧。不过……就算不是巧合，我也不会生气的。耿氏踩着我上位也没关系。”最起码，耿氏没有过恶意。今日要是云氏，那她可绝不会饶了她。 “姑娘……奴才不懂。”琥珀也看出来了，这位主子，虽然位份低，但是很有心思。她不懂就要问，不然当不好差事。 “这有什么不懂？虽然你家姑娘我得宠，可是我一个侍妾，一直一枝独秀这不是找死？耿氏能得宠也好啊，只要她得宠了之后不害我，有什么不可以的？”最要紧的是，耿氏不是福晋的人啊。 “可……可万一耿格格她……太得宠了……”取代了您呢？后面一句话，琥珀没敢说。第197章狐狸精叶枣失笑：“你觉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笑的自信，笑的轻蔑。琥珀被她的笑晃得花了眼。这时候的叶枣，已经洗漱过，半靠在榻上，一头黑发柔软的铺满她的后背，还有一截铺在榻上。米色的床榻上，黑发格外显眼。她雪白的肌肤外面，套着玉色的亵衣，外头披着一件桃红色的大衣裳，为了怕她着凉。面上什么都没上，但是却美得叫人惊心！不粗不细的眉毛，长长的勾着尾，狭长惑人的狐狸眼，闪着一丝狡黠又自信的光芒。甚至不需要再看她挺翘的鼻子和嫣红的花瓣一般的唇。就已经迷失在她的眼睛里了。这双眼，真是美极了…… 也许是看的着了迷，琥珀竟恍惚间脱口：“真真是狐狸精……” 这话一出，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阿圆就训斥：“你再说什么？” 琥珀忽然惊醒，脸刷白的跪下，咚咚磕头：“奴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她怎么能这么说，这是不想活了啊！想想姑娘虽然和气，但是其实是个心狠的，她就浑身抖的筛糠一样。 “起来吧。”叶枣没生气，她刚才看出来了，琥珀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鄙夷，只是感慨。 “奴才……奴才吧不敢，奴才该死……”虽然不磕头了，但是琥珀不敢抬头，依旧瑟瑟发抖。 “姑娘别生气，这蹄子真是……真是！”阿圆鲜少这样情绪外露，这会子也实在是火大了，琥珀怎么这么不靠谱？ “好了，琥珀起来吧。”叶枣摆手：“狐狸精没什么不好，只是这话，你不该说。以后好好管着嘴，好好跟阿圆学，你的脑子很聪明。我也希望，真的能用上你。” 琥珀震惊又惊喜，忙又磕了几个头：“奴才多谢姑娘，奴才多谢姑娘！” “好了，出去吧，我要睡了。”叶枣摆摆手，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阿圆忙上前，伺候她躺好，拉好帐子吹了灯。出了外头，走的老远了，琥珀才又扑通一下跪下：“阿圆姐姐，我真是昏了心，我刚才……刚才……只看着姑娘的脸，就……昏了心了。我绝没有辱骂姑娘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那真是一句感慨，夸赞啊！ “起来吧，姑娘都不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阿圆心里清楚，姑娘一直不太重用胭脂和琥珀，就是防备着这两个人可能是别处送来的。虽然也是主子爷给的丫头，可是那时候，姑娘已经得宠了，谁知道下面有没有猫腻呢？今日，姑娘说这话，倒像是接受了琥珀的意思。一旁胭脂看着，却什么都不说，只当是看不见一般低着头。她深知做奴才的，就要做聋子，哑巴，瞎子才能活得久，活得好。虽然，伺候的是个侍妾，但是她们早就收起了轻蔑之心。姑娘本事，不是她们能预料到的，要是得罪了姑娘，怎么死都不知道。 “既然姑娘叫你跟我学，你就好好学。我没有什么本事，只是对姑娘忠心不二这一条罢了。”阿圆扶着琥珀起身道。伺候姑娘，有什么本事不要紧，聪明不聪明也不是最要紧的。唯独，这忠心二字不能马虎。琥珀重重点头：“我记下了，阿圆姐姐只看我以后就是。今日这样糊涂，再不敢有！” “不是不敢有，而是不能有。好了，不早了，今日是胭脂当值，你我就歇了。。”阿圆道。两个人这才各自回去了。胭脂站在门口守着，心里琢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好像琥珀是被姑娘看重了的意思，她不禁，略有些心酸。屋里，叶枣就没当回事，很是好睡的一觉到了天亮。次日一早，福晋要去附近一个寺庙拜佛，并没有说要带着别的女眷，只问了一句大格格去不去。大格格本不太想去，但是还是跟着去了。嫡母那里，顺这些，额娘这里才能好过。她装出欢喜的样子，叫李氏看的都吃醋了。早膳后，耿格格就叫人来请叶枣了。耿氏昨日真不是故意的，但是这结果下来，就像是故意的，她觉得，还是说清楚好。叶枣也没摆架子，就很顺从的去了。 “耿格格吉祥。”叶枣福身。耿氏看她，只见她一如过去，笑盈盈的样子，看不出心情如何。心里就是长叹一声，这女子的心性真是坚韧啊。难怪她得宠这么久呢。 “今儿叫妹妹来，可是认真跟妹妹解释解释，昨日我真是叫妹妹去挖野菜的。没有旁的想法。”耿氏笑道。 “耿格格这话说的，我就真是……尴尬了。我自然是信的。”叶枣忙起身。不管内里如何，面子上，格格就是格格，侍妾就是侍妾！没有人家还第一层的。虽然……没宠爱的格格，确实也不高。不过，耿氏还好，一个月里，怎么也见着四爷一回的。不算无宠，只是规规矩矩吧。 “真要是没计较，我就放心了，后院里……就妹妹一个淡如水的交情，真要是没了，我还舍不得。”耿氏笑道。她也是极其聪明的人，要直接说和叶枣有多好的话，未免假了点。两个极聪明的女子，不会有太深的关系。倒不如就是淡如水。叶枣果然笑了：“格格放心，我心里都清楚。” 淡如水么？挺好的！不排斥有个朋友，但是大家共用一个男人，说姐妹啥的……那就是恶心自己。这样的距离正好。 “既然这样，妹妹今日就在我这里用膳吧。”耿氏道。叶枣点头：“劳烦格格了。” 等吃过了这一顿，叶枣回去午睡，路上就笑出来了：“真是个妙人。” 阿圆也跟着笑：“奴才想着，耿格格那，估摸也是这话了。” 叶枣没点头，没摇头，只是笑着摘了一朵杏树上还没开的花苞，闻了闻，然后慢慢的往回走去。耿格格这里，自认抓的叶氏心思很准，当然也毫无负担的躺着去了。从第一天开始，就知道深交不可能，但是也不能得罪。这样……挺好的。第198章雨庄子上住了五日，出了叶枣，就是耿氏伺候了一夜，四爷自己住了一夜。最后一夜，歇在了福晋屋里。福晋见了四爷，自是欢喜的很。 “给爷请安。”这里到底是庄子上，福晋也没有在府上那么严肃了。四爷嗯一声，坐下来：“明日回府，辛苦福晋了。” “爷说哪里话，都是应该的，这几日出来轻松多了。”福晋笑道。她还估计，今日四爷也许去李氏那，毕竟带着两个孩子出来，四爷得给她面子的。不过，福晋还是不知，四爷记着李氏瞧不上叶枣的做派，捎带的也鄙视了四爷。这都不要紧，主要是，四爷嫌弃李氏有了好日子就抖起来了，有些上不得台面。李氏只怕不知道，她觉得叶氏上不得台面的时候，四爷也这也琢磨她。 “偶尔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四爷应了一声，端起茶。 “十三叔好些了么？”福晋坐在四爷旁边问。她是福晋，理所应当可以关心四爷的兄弟。 “瞧不出什么好坏，估摸心里不会太高兴。”四爷放下茶碗。福晋点点头，宫里是那样，章佳氏受刑之后还病着，想来也是好不了。 “宫里头……未免也苛刻了些。”福晋道。四爷嗯了一声，就不打算多说了。毕竟那个苛刻的，是他的亲生阿玛。福晋也不继续，就与四爷说了几句别的闲话之后，伺候四爷洗漱就寝。四爷像是累了，躺下就闭眼。福晋倒是有别的心思，也不好做什么了。其实，她们只差一岁，都是二十来岁的人，该是有很多的想法的。然，四爷不是一般人，他有的是女人。福晋也深深觉得，自己已经人老珠黄了。（古代女子，十三四就可以婚嫁，十**就两三个孩子。到了三十就要给儿子娶妻做祖母了。二十多，他们看来，就不年轻了。）不过，四爷到底是来了，做不做什么，外人又不会知道。福晋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至少，李氏没盼到四爷。至于云氏么……她自己留不住四爷，福晋还能怎么为她打算呢？次日一早，就要准备回府去了。本来晴好的天，走到了半路，却忽然阴云密布，下起了雨。春雨绵绵，虽然不大，但是一时却也停不住。对于百姓来说，这是一场及时雨，有了这一场雨，刚种下去的庄稼就可以发芽了。还没种的庄稼，也就可以种下去了。但是，对于走到了半路的四爷一行人，这就是苦恼了。往回走远，往府里也还要时间。四爷一咬牙：“回府！” 好在有多余的马车，十三爷被四爷安顿好上了车，四爷自己没有和十三爷挤，想了想，上了福晋的马车。福晋忙给四爷换了衣裳：“这雨来的真不及时。” 四爷嗯了一声，心里却不以为意，到底有这一场雨，百姓舒心了。由于下雨了，所以路上走的就很慢，午膳时候也就这么错过了。前几日天气太好，今儿大家穿的都单薄，时间久了，就算是马车里，叶枣也感觉出一股凉意来。阿圆及时给她披上斗篷：“姑娘可别着凉了。这春日里，最易着凉的。” “嗯，凉还好，我饿了是真的，拿点点心给我吃吧。”叶枣道。阿圆有些羞愧：“实在没想到是这样的天气，点心是有，但是凉了，茶水也没有热的……”后头倒是跟着膳房的人呢，但是这天气，你也不能叫人家停车给你烧水啊。叶枣叹口气：“罢了。” 刚说不必吃了，忍一忍，就见膳房的小太监冒雨跑来，手里提着冒着热气的大铜壶。阿圆忙接了：“公公这是？” “这是主子爷方才吩咐的，这不是天气不好了么，每辆马车都送一壶热水泡茶。一会咱们回去就好了，还请姑娘担待，午膳就没法子了。今儿是要迟一些。” “这我就很感激了，琥珀，给公公一个荷包。”叶枣笑的很真心。琥珀忙哎了一声，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荷包塞给那太监。那太监忙笑着谢过，又冒雨跑走了。 “奴才瞧着，方才就有两个公公往前去了，只怕是给前面的马车送的。”阿圆道。心说，第三个就是她们，也是……很好了。叶枣嗯了一声，只看着胭脂将茶水泡好，袅袅白气冲天，就知道这水刚烧开。是片刻没有耽误就送来了的。 “既然有了这滚烫的热水，就给我吃些点心吧，你们也都吃第一点，今日我的午膳都晚了，你们更是要晚了。”只怕不止是晚了，可能就吃不上了。 “是，多谢姑娘了。”三个丫头笑着应了。不同于叶枣这里的轻松，云氏的马车就在叶枣前面，可是她是最后一个得到热水的，热水送来，也就勉强还有些热乎罢了。茶叶都是泡不开的，她只好端着茶碗，喝白水。因为上车的时候没有准备太多点心，且，格格的供应也有限，竟是主仆几个都饿着肚子。毕竟，又冷又干的点心，她也吃不下。奴才们倒是不嫌弃，可主子不发话，谁敢吃呢？倒也不知道后头马车里是什么光景，只是觉得，跟着一个不会得宠的格格，真是够倒霉的。到了府上的时候，已经是未时初了，雨还没停，不仅没有停，还下大了些。四爷坐在马车上指挥：“先叫十三不必回宫，你带人戴上伞，将众人接进来好生送回去。李氏那里，叫人好生将两个孩子抱走，别着凉了。”有心吩咐一下叶氏那来着，碍于这是福晋跟前，便没有说。想来，苏培盛心里有数。苏培盛心里是有数的。他忙不迭应了之后，就去吩咐了。好在太监们有帽子，一时虽然淋雨了，也不算太严重。苏培盛指挥人，先去伺候十三爷进前院去。然后才叫人伺候后院各位主子去。特地吩咐了小桂子：“给你个机会，好生伺候那位回去，别叫淋着雨。” 小桂子机灵着呢，哎了一声，就去伺候了。福晋和四爷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地方。第199章敏妃二门上，各个主子的奴才都来接，与前院奴才一起，将主子们送回自己的地方。叶枣回了锦玉阁，松口气，还好，除了脚，别处都没有湿。 “快去膳房要些姜汤来，多拿点。姑娘，奴才先伺候姑娘换衣裳吧。”阿圆道。阿玲也忙着来伺候了，她多日不见姑娘，更是巴不得马上伺候呢。小亭子在廊下请安，花生早就冲进来了，跟着阿玲和阿圆，一起进了内室，就看着叶枣换衣裳。叶枣将外衣脱了，里头是葱绿的肚兜子，还没穿上新的外衣，就见花生跳上脚踏摇着尾巴要舔她。叶枣失笑，伸手戳了一下花生：“色狗。” ‘色狗’没什么自觉，只是觉得主人终于回来了，赶紧刷好感，便要抓叶枣的胳膊。被阿玲拦住：“祖宗，你是要叫姑娘着凉么？” 说罢，忙不跌将雪白的里衣给叶枣穿上，系好带子。这头，阿圆拿着桃红色的袄子也给叶枣穿好，这才打理头发。她们刚弄好，就见膳房连带午膳以及姜汤都送来了。叶枣先喝了一碗姜汤，这才吃饭。膳房里现在肯定是兵荒马乱的，还能这么快顾得上她们的饮食，已经很感激了。也就不挑今日午膳不及平时精致了。而一墙之隔的锦绣阁，至今还没等来热水呢…… 不得不说，这区别对待，也真是叫人无可奈何的很。叶枣没淋雨，所以就没泡澡，只是泡了一会脚。热水是不缺的，所以很是从容的泡了好一会。脚暖和了，身上就都暖和了。前院里，四爷和十三爷吃了午膳，十三爷就想回去了，虽然不能马上去看额娘，但是总叨扰四哥也不对。何况，他如今算是叫皇阿玛厌弃的人了，总是和四哥在一起也不合适。甚至，心里是很感激四哥的，这个时候，也就四哥还不嫌弃他了。四爷知道十三爷的心思，下午，就安排人送他回了阿哥所。回去之后，十三爷才知道，章佳氏病了。好像还挺严重的。忙去延禧宫看望，本来不敢去的，但是额娘毕竟是额娘，他怎么也不是个不孝的孩子。延禧宫偏殿里，章佳氏咳嗽的厉害，靠在榻上发呆。屋里两个丫头看着主子这个，也是心疼的很：“您好歹吃一口，您还有阿哥呢！还有格格呢！” 正殿里，欺负的太厉害。虽说只是庶妃，叫了多少年姑娘的人…… 可生了三个孩子的章佳氏岂会真是如庶妃一般过日子？她这些年，虽然没有位份，可是实际上，是比同住的温贵人过的好的。毕竟温贵人多年无宠，自己生的格格也已经没有了。可如今，正殿里只一句话，就叫章佳氏真的按照庶妃的份利过日子了。庶妃的份利是什么样？一个月二两银子罢了，饮食上，与宫女差不多，甚至，但凡主子们跟前好一点的大宫女都是过的比不得宠的常在答应更好的。章佳氏十几年下来，何曾吃过这样的苦楚？面对这些难以下咽的饭食，如何吃的下？何况，她挨打之后伤势还没好，如今就这样对她，她心里那一股气都叫她寝食不安。没几日，一个美丽的女人就苍白的不像话了。十三爷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章佳氏。跪在榻前，叫了一声额娘，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十三阿哥快起来。”章佳氏勉强笑着。她在人前，是不敢叫十三爷叫一声额娘的。 “额娘！您怎么……怎么成了这样。”十三爷到底还没想到那么多，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不碍事，这不是……伤势还没好，最近吃的少了些，真的不碍事。我……我快好了。虽然瘦了些，但是精神十足的。”章佳氏心里酸涩，嘴上不敢说一句不好的话。两个丫头也忙不迭的顺着章佳氏的话说，虽然十三爷被皇上厌弃，可他也是唯一能叫主子有机会翻身的人了。十三爷到底不能久留，看过了章佳氏之后，就匆忙走了。他是万般不想走，可是终究不敢留太久。可十三爷此生，最后悔的就是没有留太久，太过轻易相信了额娘的话…… 母子两个，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章佳氏送走了十三爷，撑着的那一口气就送了下来，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可两个丫头却被正殿里叫走了。两人敢怒不敢言。再回来的时候，章佳氏自己醒来许久，却躺在榻上不肯动。从这一日起，章佳氏的病情就一日不如一日了。但是，她却拦着，不许叫人告诉十三爷。她一个庶妃，死了也好，皇上厌弃了十三爷，要是她死了，也许皇上念着十三爷没了生母，还肯照顾一二…… 她这样的额娘，没有用了。只是担心两个女儿，以后也不知是什么命运，只能叫人暗地里求宜妃照顾几分。章佳氏是在三月十一夜里过世的。一旦放弃了活着的希望，一个人很快就会死。何况，她本就病的严重。上回挨打都没有好。阿哥所里，十三爷得知之后，手里端着的茶碗啪一声就落在了地上。青花瓷上的枝蔓碎成一片，滚烫的茶汤将十三爷的布鞋湿透，明明该是烫脚的，他浑然不觉。嘴张了几下，蠕动了几下，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然后，就厥过去了。奴才们吓坏了，忙扶着他上了塌，又去叫太医。乾清宫中，康熙爷得知章佳氏过世了，沉默了一下：“传旨，追封妃位，赐号敏。按照妃位规格下葬吧。老十三如何了？” 康熙爷也不是全然就不管孩子了，这会子，多少还是想得起十三爷的。 “回皇上的话，得知敏妃娘娘过世了，十三爷……昏过去了，这会子叫了太医，人是醒了，就是不太好。”李德全道。 “嗯，替朕传话，叫他节哀。”康熙爷道。 “哎，有皇上您的关心，十三爷一定没事的。”李德全忙赔笑。他是皇上跟前的人，没了一个妃子，还是追封的妃子，他还不至于不能笑。阿哥所里，十三爷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第200章有孕听了李德全的话，泣不成声的跪下：“儿子……儿子多谢皇阿玛……皇阿玛……儿子想见见皇阿玛啊……” 李德全眼神一闪，心里也是感慨：“十三爷快起来，快起来，奴才这就去回话，您放心，皇上也是一时气话，不会真的不见您的。” 今儿皇上的态度就是事实。十三爷这会子这么懂事，肯定不会不见！果然，李德全回去说了之后，康熙爷叹口气：“罢了，接胤祥来吧。” 十三爷来了乾清宫，跪下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哭：“皇阿玛……儿子知错了，儿子莽撞，叫玉嫔娘娘失了孩子……儿子悔不当初啊，皇阿玛……额娘她去了，儿子只有皇阿玛了，皇阿玛……您就原谅儿子吧……” 八岁的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康熙爷纵然是个铁石心肠，也软了。毕竟，八岁的十三爷，不存在对康熙爷有威胁。 “好了好了，别哭了，好好的皇子，哭的像个姑娘家。”康熙爷心一软，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可怜。李德全和闫明春忙打水的打水，伺候的伺候，半晌才叫十三爷干净了再和康熙爷说话。十三爷面上悲戚，心里却是木然的。懂事了之后，骤然失去了嫡亲的亲人，是哭不出的。只会麻木和懵懂，带着不可置信。只有确认真的失去了，才会哭。而十三爷，今日的哭，多半是做戏。可心里的痛一点不少，反而更多。这本是前几日，四哥与他说话的时候暗示他，要懂得示弱。原本，只是不想叫他被皇阿玛一直厌弃。可谁知，他还没示弱，就真的……弱了。额娘就这样走了。可额娘走了，他还有两个妹妹，他是哥哥，不能不管。如果他一直被厌弃，两个妹妹怎么办呢？忽然间，就明白，皇家亲情的淡薄。皇阿玛，皇阿玛，阿玛前头，还有个皇…… 与康熙爷说了一会话，康熙爷赏赐了不少东西之后，十三爷才去章佳氏如今停灵的地方。他扑通一声跪下，膝行到了棺材跟前，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看着额娘瘦的一把骨头的身子。这时候，他反倒一滴泪都没有了，只是觉得，心在滴血…… 他抖着手，摸了摸额娘几乎干瘪的脸颊，一双眼就跟枯井似得，只是红。心里暗暗的说着：额娘，您放心，儿子会好好的，儿子以后不惦记皇阿玛的疼爱了，儿子只惦记皇上的疼爱。儿子一定护着妹妹们，一定。内务府这里，太子爷和四爷都盯着，直郡王不是不能管，只是，见四爷管了之后，就刻意没管。既然十三弟始终要靠着老四，他就没必要横插一杠子了，何况，一直以来，他和十三弟也好，敏妃也好，是没什么关系的。两个格格自打敏妃过世之后，就归了宜妃娘娘，索性就都养在她跟前了。玉嫔本来提出，要养着十四格格的，不过，宜妃到底是争了一下，贵妃也帮了一嘴。皇上年纪玉嫔到底年轻，便没随了她的心愿。十三爷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就算是之前不懂，如今也知道，额娘几日就过世了，玉嫔脱不了干系，虽然不能把她如何，但是要有一个妹妹送给她，十三爷真不敢想会是如何。所以，打心里就记着宜妃和贵妃的好处。就算是贵妃只是一句话，目的也不是为了帮十三爷，可到底结果是帮了的。敏妃虽然追封了，但是到底是死后追封，和活着时候封妃不一样。所以，她的葬礼不会太隆重。四爷虽然心疼十三爷，也没凑过来，只是暗地里叫人给十三爷送来不少需要的东西。十三爷感激不尽，却也不急着说出来。宫里少了一个女人，几乎没什么变化。康熙爷照旧宠爱玉嫔。四爷府上，也有一件喜事，那就是常氏真的怀孕了。四爷近期没有去李氏那，那就是上一回的事。常氏月事不太正常，一开始也不敢想，可直到开始吐了，才惊觉。起先不太敢说，李氏打庄子上回来之后，见她脸色不好，才问了几句，常氏也不说。常氏心里到底很是惧怕李氏的手段，又等了几日之后，实在是瞒不住了才战战兢兢的跪在李氏跟前：“奴才……奴才月事不准，近来嗜睡呕吐……” 她岂敢主动找府医？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李氏酸了一会之后，还是叫了府医。结果，府医果然把出来近两个月的身孕，且胎像稳固。常氏心里欢喜，又不敢表露，只怯怯的低着头。她深知，这一胎，李氏要是允许，她就生的出来，否则……就不必想了。送走了府医，李氏道：“你那是什么样子？我说了叫你生还会食言？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保，你的命我也不要。但是有一条……” “奴才……奴才一定好好伺候李主子！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认李主子为额娘！不敢不听话！”常氏跪下。 “好了，你清楚就好。”李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去，请主子爷来，就说我这里有喜事。” 李氏心里是酸涩的，她真是恨不得这孩子揣在她自己的肚子里……可惜不是…… 不过，常氏是她的人，总归还是喜事吧。李氏想了想，这些年，她也整治过常氏，但是因为常氏老实，她倒是也没有十分苛待过。不过是叫她少见四爷罢了。常氏是个极其老实的，该不敢有别的心思。且看吧，要是她有了别的心思……在收拾她不迟。四爷晚间才来。见了李氏，李氏就欢喜道：“给爷道喜了！常氏有孕两个月了！” 四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道：“嗯，这是个喜事。” 李氏忙叫人将常氏叫来。常氏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旗装，忙跪下：“奴才给主子爷请安，给李主子请安。” 四爷嗯了一声，抬手：“起来吧，既然有孕了，就好生养着，虚礼就暂时免了。” “爷，常氏从来没离开过我，我这人脾气虽然不好，可是也习惯了有她陪着，就叫她在我这住着吧？”李氏道。第201章养在哪四爷不着急回答，他琢磨李氏是什么意思。一个侍妾有孕，说实话，四爷也不是特别看重。但是，不看重她本人，不代表不看重孩子。要是这孩子能好好生下，四爷肯定也是高兴的。所以，四爷不说话。李氏已经有了一子一女，若是常氏生下儿子，李氏不可能尽心。要是女儿，李氏倒是可以养着。四爷现在，不是很想叫正院养孩子。不是为了李氏，只是为了二阿哥和大格格，四爷不是看不出来，如今李氏弱势的。正院里，福晋城府深，李氏不够看的。要是正院再有了孩子，四爷只怕伤及子嗣，福晋还年轻，过几年再养孩子，好歹等二阿哥和三阿哥长大些。可是，要常氏生的是阿哥的话，交给李氏四爷一样不放心。琢磨间，四爷决定了，要是女儿，就叫李氏养着，要是儿子，就带去前院，在他眼皮子底下养着吧。到时候，不管记名在谁跟前都一样。 “常氏，你如何说？” 四爷想了许久，李氏和常氏就等了许久。这会子，四爷一问，两个人都松口气。常氏忙道：“奴才一切都听主子爷的。李主子……李主子这里，奴才也是住惯了的。” 这就是愿意。四爷没留意过常氏一直以来的状态，既然她愿意，四爷没有别的意见。 “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养着。李氏，你既然揽下这个事，就要做好。”四爷道。 “是，臣妾一定做好，爷只管十个月后，瞧着孩子吧。”李氏笑道。四爷点点头，既然今日李氏请了他来，也不至于说完话就走。常氏也不能侍寝了，又怀着孕，不好伺候，便退出去了。不多时，四爷就将两个孩子叫来说话。常氏有孕的事，次日才传开。正院里，福晋听闻四爷的意思是叫常氏就在李氏那养着，当时就黑了脸！自打被宋氏截胡之后，福晋就盼着府里的侍妾怀孕呢！不料常氏怀孕了，竟被归了李氏那！李氏都有一子一女了！四爷未免偏心的太厉害了些！之前，福晋还略有觉得李氏如今不成气候的想头，如今，尽数都抛下了。始终，李氏才是心腹大患！十五这一日，正院请安。常氏就没出现。李氏笑盈盈的福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起来吧，如何不见常氏？”福晋淡淡的。 “回福晋的话，正要与福晋讨个话，常氏孕吐的厉害，您看，这几个月，是不是能免了她的规矩？”李氏依旧笑着。福晋自然不能说不可以，侍妾是不值钱，可肚子里的肉是四爷的！ “那是自然，不过，自打有孕，我还没见她一面，明日，叫她来一趟吧。我也见一见。”福晋笑了笑。李氏也不好说不能见，她身份也不允许说这话。只好道：“主子爷是见了几次的，我倒是盼着，常氏有许氏的福气，也生个阿哥。咱们府上，孩子不多啊。” 福晋一笑：“许氏的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宋氏坐在下首，紧紧捏着帕子，她们口口声声提起的都是许氏，全不提她才是三阿哥的额娘。叶枣坐在离玉宁最近的地方，嘴角一勾。这府里啊，真是越发精彩了，四爷简直神助攻。常氏有孕，福晋的眼光可都在李氏那边了，四爷千万别松口，就叫李氏养着宋氏和她的孩子去吧。鹬蚌相争……李氏这个小小的虾米，才能活的好啊。 “常姑娘有喜事，叶姑娘倒是高兴啊。”玉宁见不得叶枣高兴，便不软不硬的刺了一句。叶枣根本不理会。这里是福晋的地方，侍妾还是不要随便说话了。不过，她不理会，还有个不省心的武格格呢，她对叶枣莫名其妙的敌意可是一点都不少，能叫叶枣不舒服，她或许就舒服了。何况，常氏是李侧福晋的人，她怀孕了，叶枣是不该高兴的。 “这常姑娘有了，叶姑娘倒是替她高兴，你们两个关系还不错？”武格格笑道。她也就差直接对福晋说，叶枣和常氏好，只怕不是忠心正院的。叶氏笑了笑：“有劳武格格关心我们的生活了。都是一个府里的侍妾姐妹，奴才和张姑娘，常姑娘，关系还都说得过去。” 直接忽略了玉宁，反正是相看两生厌，无所谓了。至于说，武格格想叫福晋怀疑叶枣的问题，叶枣根本不担心、李氏差点要了叶枣的命，这样福晋还能怀疑，那就见了鬼了。 “武氏，你该好好学会规矩了。”福晋倒也不是维护叶枣，只是单纯觉得，武格格上蹿下跳，讨厌得很。武氏忙应了是，心里懊恼，却不敢再说话了。散了之后，李氏又找了个理由，将武格格罚了跪。不过也不是正院外头，而是花园里。今日，纯属是发泄一下，既然叶氏如今动不得，这个纯粹没人要的武格格就是个好发泄的地方了。李氏回了自己的院子，就告诉了常氏：“明日你只管去，你这一胎，是主子爷要保着的，她不敢如何。明日之后，就不必出去，什么时候过了五个月，再出去吧。” 李氏不是囚禁他，只是想保证她能顺利生下孩子。毕竟，之前她掉了那一胎，至今还是个谜团。不得不怀疑正院。常氏心里有数，忙谢过了李氏。虽然正院不怀好意，可是常氏也没想着明日就会出事。福晋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而四爷为了保护子嗣也分心出来，盯着李氏这里的，倒是不光为了常氏，更为了大格格二阿哥两个孩子。是夜，叶枣洗了头发，正在擦，就见四爷带着苏培盛来了。四爷可是有半个多月不来了。自打从庄子上回来，四爷就没来过。不过，四爷不来，该给的东西还是给的，昨日还叫人送来了今年的春茶。所以，虽然四爷不来，锦玉阁里倒是一切如常、叶枣一见四爷，一下子就起身了，全不管一头黑发还湿着，几乎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