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唱晚_高h_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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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这会子只好与她一道出来寿康宫，把孩子倒是暂时丢在这里午睡了。 “今日忙碌，朕顾不上和你说话。明日朕来找你。你别瞎琢磨，朕心里都有数呢。”四爷捏了捏她的手。这是外头，他不好做别的。 “皇上说什么呢，我知道了，快回去吧，能歇会就歇会。晚上一定少喝酒呀。”叶枣笑道。四爷点头，叶枣就福身，送四爷走了。 “你们说，皇上想跟我说什么呢？”叶枣笑着看珊瑚和琥珀。 “奴才觉得，是给二阿哥和两位公主封爵位的事？”琥珀道。叶枣就点头：“估摸是。这是好事啊。他们额娘做错事，他们没错啊。总不好因为李氏一朝获罪了，就叫这宫里磋磨他们吧？” 不得宠的主子，混的不如奴才的例子多得是。四爷当初也是从宫里出去的，不能说全知道吧，也知道个九成。何况，四爷孩子不算多，疼爱孩子没错啊。总不能怕以后这几个孩子与她作对，就现在弄死他们吧？叶枣可下不去这个手。何况，李氏本来是可以在妃位上病逝的…… 要是她就在妃位上病逝了，那这几个孩子就不需要给爵位，最起码眼下不需要。是她非得叫她活着，她这么活着，四爷再不抬举几个孩子，那以后他们怎么过？尤其是两个公主，大公主都十六了。有个有罪的额娘，以后怎么嫁人？虽然是皇上的女儿，可是也不能受委屈吧？所以很简单，四爷可以将有罪的李氏降位打入尘埃，却不能叫人欺负他的子女。这样有人情味的四爷，叶枣觉得安心。有朝一日，她要是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四爷也不会一并厌弃了五阿哥。申时过半的时候，女眷们就往交泰殿去了。太皇太后是叶枣伺候着过去的，太后晚一步，她跟前跟着的是裕贵人。其余人都差不多的时间。贵人以上，才有资格来，贵人之下就只有赏赐。今儿究竟是过节，月饼首先就要赏赐些。然后是各色吃食。当然，这是正常的答应常在们。李氏这种获罪的就没有了。皇后今日也是盛装出席。叶枣只看她这打扮，便知道她想要‘病愈’了。是啊，没有了齐妃，如今宫里就是宸妃独大了。叶枣又有儿子，眼下还管着后宫，皇后怎么会不着急？叶枣笑着道：“皇后娘娘的气色看着不错，身子可是大好了？” “好些了，这些时候叫你们劳累了。”皇后笑道。闻弦歌而知雅意，叶枣这一句大好了的意思，便是有心送回后宫管理的权柄了。禧贵嫔忙赔笑：“臣妾也看着皇后娘娘好些了，面色红润了。” 至于是真的红润了，还是胭脂大多了，那就不是她们在意的事了。这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平衡。玩儿这一手玩的最好的，便是先帝爷康熙了。谁弱，就扶一把，谁强就打一下。不过这也不是他发明的，皇宫里的人，似乎天然就会。便是叶枣和禧贵嫔这样进入皇宫的女眷也是会的。所以，一个无子无宠身子不好的皇后立着，攥着权柄又有什么不好？要是皇后本就无子无宠还身子弱，时不时就要病。这时候，宸妃独揽大权。也许皇上不会在意，可这交代不了其他人。妃就是妃，在尊贵，也不是嫡妻。皇后还在，大义上就要退一步，才是聪明人。现在看着一切都抓在手里，十年后呢？四阿哥五阿哥都还小，还没长成。要争的也不是现在的事。不是后宫权柄。禧贵嫔想，宸妃都要后退了，她这时候怎么可能出头呢？裕贵人坐在太后身后，冷眼瞧着这一妃一贵嫔，心想她们两个难怪多年来稳稳的。禧贵嫔纵然不得宠，可也过的很好。这一比下来，那早早的被降位的李氏简直是白瞎了当年侧福晋的身份了。一手好牌，打成了渣。不过，想必宸妃也很是懊恼吧，李氏这个蠢的没有了，很多事挡不住了。之前，太后还说是不是宸妃害了李氏。裕贵人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想，绝不是。二阿哥已经十四了，可宸妃的五阿哥可还不足七岁呢。她怎么会这会子拉下了李氏呢？不过，如今李氏还是倒了。李氏倒了，宸妃就会被太后，皇后盯着。以后只怕也不好说了。裕贵人轻轻摸着肚子，心想宸妃是不是能一直得宠她可不知道。只盼着，自己生个阿哥吧。 “宸妃。”太后看着叶枣：“李氏是怎么回事？” 太后打定主意给叶枣没脸，当着宗室里福晋的面儿就问上了。叶枣早就想到太后有此一招，这会子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其实也不知道多少。知道那一点点，皇上却也不许说。想必是李答应做错了事，触怒了皇上……皇上不许臣妾说，太后娘娘饶了臣妾吧。” 太后哼了一声，不说话了。究竟是过节，是想叫她没脸，可闹起来了，未免叫外头说皇家不和睦。只需叫宗室里知道，她这个太后，不待见这个宸妃便可以了。叶枣丝毫不受影响，坐定后不久，就听见皇上驾到了。四爷带着儿子，兄弟们一起进来了。众人又是一番见礼，各自落座，歌舞就起来了。随着奴才们一盘一盘的上了吃食，气氛也还不错。叶枣瞧了瞧坐在四爷身边的二阿哥，他一眼都没看叶枣这里，甚至叶枣还看见，他还像是过去一样，对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照顾有加。叶枣挑眉，心想这二阿哥是大了。大公主和二公主也没有看这头，虽然看得出她们强颜欢笑，不过好歹都不失态。 “今日是个好日子，朕也给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赐名。正好，你们家里的阿哥也不少要赐名的。朕都一并起了。苏培盛，念吧。”四爷举杯道。第861章赐名众人忙谢过四爷，就听着。首先是四阿哥起名叫弘时。这名字爆出来，其余人没什么反应，叶枣吃了一惊。好嘛，这历史急转弯啊……好吧，既然纽祜禄氏已经成了禧贵嫔，她的儿子成了弘时也不算什么了。五阿哥赐名弘昕，是太阳即将出来的意思。也是个极好的字，至少比弘时好。叶枣是这么想的。她却不知，四爷最初给五阿哥的，是弘昊…… 昊这个字，代表的意思是上天…… 四爷犹豫了几次，终究还是揉了那张纸。他不敢。纵然已经是九五之尊了，可是他知道他算不清人心。枣枣母子本就招人瞩目，他疼爱五阿哥，就不能叫他太过于与兄弟不一样了。一个名字，因为一个名字要是送了他的小名呢？宫里头，宗室里头，养不活的孩子太多了。皇后眼下看着是好了，可是她本是个毒辣的。何况，还有这么多有儿子的宫妃呢。哪一个起一点坏心思呢？他的五阿哥还能站住么？所以四爷没有给那个名字，而是退而求其次，选了个寓意好，也好听的昕。想必，枣枣也会喜欢的。六阿哥赐名弘昼。叶枣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太后身边的裕贵人，这位以后要是生儿子，又叫什么呢？然后是宗室里头的阿哥们，一连赐了七八个名字下去，都是弘字辈儿的小阿哥们。也都是十岁以下的，所以谢恩也谢的歪歪扭扭，倒是叫众人都笑了。孩子们都是天真可爱的。五阿哥得了名字，远没有四阿哥兴奋。他甚至觉得为什么要有两个名字呢？虽然哥哥们都有汉人名字吧。他却觉得，佛尔衮也很好啊。二阿哥举杯：“恭喜弟弟们都有名字了，都是好名字。” 他掩住眼里的复杂，笑着道：“你们不能喝酒，喝点果汁吧。” 四阿哥，五阿哥，还有拿不稳杯子的六阿哥一起应了。与他喝了一杯。三阿哥也如法炮制。不管心里怎么想的，皇上当众赐名了，不管是后宫还是宗室里，都当然是一副高兴的样子。何况，今日过节，本就该高兴的。这个中秋宴，很是和顺。等酒席撤了，就上了水果月饼。四爷带着兄弟们走了，他们去乾清宫赏月了。皇后和叶枣就带着一群宗室里的福晋以及孩子们去御花园赏月。这也是早就定好的节目。不过，太皇太后，太后，以及有孕的裕贵人就先走了。御花园里，因为一群宗室里的小阿哥和小格格们欢笑，显得格外热闹。小格格们还腼腆些，小阿哥们里，可是有几个比较能闹的。这会子就要抽陀螺，满人爱这个。叶枣一早就叫人备着。五阿哥也很会玩，不多时就与三爷家的，七爷家的阿哥们一起比赛起来了。叶枣只叫人给他备下银角子，输了就送过去。四爷素来不反对孩子们玩儿，只要别光顾着玩儿就是了。所以叶枣也跟四爷看齐，孩子随意玩儿。这倒是叫进宫来的宗室里的福晋们有些意外，本来还想呵斥一下自家子弟的。可看皇后笑眯眯的瞧着，只是拉着三爷家的嫡出格格说话。宸妃娘娘也笑着，与七福晋八福晋说话。全然没有拦着几个阿哥的意思。她们便悟了。禧贵嫔本来是叫四阿哥藏拙的。可四阿哥到底还是小，玩的嗨了，就忘记了。一时间就把几个小阿哥比下去了。五阿哥见几个阿哥铩羽，他就要和四阿哥比试比试。一群阿哥撺掇着，四阿哥也是一脸兴奋，早就把额娘的话全忘记了。禧贵嫔也不敢提醒，多少眼睛瞧着呢。于是她只能继续与宗室里的福晋说话。果然，四阿哥赢了五阿哥。五阿哥倒是没有不高兴的，将钱袋子递给四阿哥：“四哥你抽陀螺好厉害，没见你练啊！” 四阿哥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的去看禧贵嫔。他刚才太过激动……忘了额娘忘记了。这会子，一下子就成阿哥里最出众的那一个，纵然是抽陀螺……也不好啊。他紧张，脸上就带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叶枣笑着起身：“佛尔衮输了？” “额娘，四哥好厉害啊！”五阿哥崇拜的看着四阿哥。四阿哥却尴尬：“不过是侥幸。” “这孩子就是谦虚。”叶枣笑道：“皇后娘娘您瞧。四阿哥越发像皇上了呢。” “可不是，这孩子念书也好，玩儿个陀螺也是好的。不过五阿哥也是好的，聪明的很呢。”皇后笑着接了一句。 “快给阿哥们端茶来，喝了继续玩儿。天色还早呢。看你们也不尽兴。佛尔衮输了不要紧。额娘再给你拿些银角子来，你别把额娘输的给不起就好了。” 说罢，叶枣看几个小阿哥：“都不许让着四阿哥和五阿哥。” 众人忙应了。这位漂亮的宸妃娘娘实在是太温和，他们都不怕啊。于是，喝过茶再战，果然方才留一手的小阿哥也都不肯留一手了。五阿哥觉得吃力，四阿哥心里乱了，这会子根本不能如常，所以手上大失水准。直亲王家的弘昱过来小声问：“你怎么了？要输了！” 四阿哥只是笑：“刚才使劲儿猛了，手酸了。” 弘昱嗯了一声，却不信。他大约是比较简单的宗室阿哥了，直亲王宠爱大福晋，后院纵然有庶出的子嗣，却远不及他。所以，他就不是很理解四阿哥的心思。只是再不理解，也是知道一二的。又看了一眼玩的起劲的五阿哥，心想这位就这么放的开？也未必吧？还记得阿玛送他回京的时候说过，进了宫，只当自己是个臣子。皇上的阿哥们都不简单。你要顺着，却不能站队。直亲王有他，府里世子就是他。可皇上的阿哥们都是庶出的。没有谁比谁更高贵。所以，他们迟早要斗，他阿玛手握重兵，他当然不能随便站队。不然就容易招祸，可是他还是觉得四阿哥挺好的，以后要是四阿哥能当太子，没什么不好的。可今日看着这兄弟两个，他又觉得，其实五阿哥也很好。第862章教育直玩到了亥时，这才歇了。又是一番茶水点心吃过喝过，这才与额娘们坐在一起。也就要准备出宫去了。坤宁宫广场上放了烟火，众人移步过去看。看完了，就该各自回去了。送走了皇后，叶枣就牵着五阿哥的手，回了毓秀宫。五阿哥今儿玩的开心，一只手牵着额娘，一只手还比划抽陀螺呢。嘴里咻咻的，很是兴奋的样子。 “你今儿抽的陀螺大了点，你还小，那么大的当然抽不动了。回头额娘叫人给你做个差不多的，以后再用那么大的就不会输了。”叶枣笑着与他说。 “额娘……可是老师说，不能玩物丧志。”五阿哥兴奋过了，才想起这个来。 “什么是玩物丧志呢？”叶枣看他，脚步走的不紧不慢。 “就是只顾着玩儿，不管功课。”五阿哥道。叶枣心说差不多，他如今理解的也就是这样了。 “那你功课跟不上了？”叶枣又问。 “跟的上！老师夸我聪明！”五阿哥心想，老师也说我不踏实学。 “那就好，额娘不限制你。想玩的，能玩的，都可以玩。”叶枣捏他的小肉手：“功课，你自己要想着。” “嗯！”五阿哥站住，使劲点头：“儿子记住了！” 随即，又走起来：“额娘真好，四哥说，他额娘就不许他玩儿。” “是么，既然不许，那你四哥的陀螺怎么抽的那么好呢？”怕是，这些能争的东西，禧贵嫔都会教。何况，禧贵嫔本就是满人出身，她太知道满人喜欢什么了。五阿哥卡了壳，叶枣也不继续说这个了，问他：“名字喜欢么？以后就叫弘昕了。” “额娘，为什么有两个名字啊？”五阿哥不解。 “佛尔衮是满人名字，亲近的人叫的。弘昕是你的大名，天下人知道的。以后，皇五子就是爱新觉罗弘昕了。”叶枣道。母子两个一路说笑着慢慢往回走。回了毓秀宫，五阿哥还不困，太兴奋了。叶枣就拉着他一起赏月，娘俩坐在廊下一边吃水果一边赏月。叶枣叫人将五阿哥包在毯子里，所以他也不冷。娘俩就这样说着闲话，有一句没一句，从自己身边的事，发散到了书里的事。最后五阿哥靠在额娘怀里睡着的时候，说的是大海那边有什么…… 叶枣看着他睡着了，伸手摸摸他的脸颊：“抱下去吧。” 余氏忙来抱起五阿哥，五阿哥看了一眼她，然后继续闭眼。叶枣起身，回了屋里：“都歇着吧。” 另一头，禧贵嫔和四阿哥弘时回了长春宫，四阿哥进了屋里就跪下了：“额娘……” 禧贵嫔叹了一口气，扶起他：“知道今日错在哪了？” “儿子不该出头。”四阿哥低头。 “你不要怪额娘。”禧贵嫔叹气，拉着他坐下：“额娘无宠，自打有了你，你皇阿玛来额娘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么多年来，额娘也清楚，额娘只有你了。”皇上不会再给她一个孩子了。 “额娘虽然是满人，可如今的后宫里，不是额娘有个满人身份就够了的。你皇阿玛眼下儿子少。可以后会有很多个。这宫里的满人妃子也不少。眼瞅着裕贵人也要生了。” “额娘拘束你，是想叫你走的远。你也当体谅额娘的心。”禧贵嫔叹气不止。 “是，儿子知道了，额娘不要生气，以后儿子一定记住。”四阿哥觉得惭愧。他也知道，皇阿玛不爱来，皇阿玛只喜欢去五弟的额娘那里。所以，额娘养着他不容易。他是儿子，就该叫额娘日子好过些。不然以后额娘靠谁呢？今儿确实是他忘形了，以后他改。 “好孩子，委屈你了。”禧贵嫔心里一万个不平，但凡她有底气，有宠爱些，孩子出众就出众吧。何必怕他出头呢？可孩子还小…… 禧贵嫔叫四阿哥去睡，心里就愤恨。今儿宸妃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叫人注意四阿哥。她可真聪明，四阿哥出众些，她的孩子就不显眼了。可两个孩子说是差一岁，其实不过几个月罢了。四阿哥能挡住五阿哥的光辉么？宫里的女人啊，都是人精子啊。整个宴会道结束，除了太后问了宸妃一句之外。在没有提起一个字李氏如何的话。内务府杖毙了十来个奴才，赐死了两个官员。宫里没了一个齐妃，二阿哥忽然成了贝子。这都是信号啊。宫里的斗争虽然蔓延不出来，可满朝瞧着呢。这齐妃，是宫斗中失败了。只是，这二阿哥眼下虽然说是给了个贝子，可……是福还是祸都不好说。每一件事，都有个两面。四爷不想叫几个孩子受罪，怕奴才们磋磨他们。怕他们自己抬不起头。可是，二阿哥眼下比所有皇子都高了一层，其实也不好。朝中盯着立太子的人不少。虽然四爷眼下不肯立，可是想站队的官员们还是趋之若鹜。实在不好说，二阿哥这个贝子，是得还是失。四爷脑子里乱糟糟的，躺在榻上，天都要亮了，才睡着。梦里，却梦见了枣枣。她笑盈盈的看他，与他说等他用膳。四爷实在是睡着的太晚了，所以破天荒的一觉睡到了午时。起来换了衣裳就往毓秀宫去了。今儿孩子们就恢复读书了，反正只是半日，四爷就没叫他们总是歇着。毓秀宫里，叶枣以为四爷晚上才来，就没准备什么太丰盛的。这会子四爷来了，就加了几个菜。这一会子不是说话的时候，不多时五阿哥就回来了，还拐带回来一个六阿哥。两个人孩子请安之后，都直说饿了。尤其是六阿哥，不许他乱吃点心之后，这孩子基本上都是饿着的时候多。洗漱过，就投身饭桌…… 等吃饱了，送回六阿哥，安顿走了五阿哥，叶枣和四爷才能说话。叶枣是要午睡的，四爷有些郁闷。他才从乾清宫的榻上爬起来，吃了个饭，就又要睡？实在睡不下去：“朕先去演武场，你睡醒了再来找你？” 第863章太后叶枣打了个哈欠：“我也去看看吧。” 瞧得出，四爷还蛮落寞的，不容易啊。于是两个人就去了演武场，叶枣就是来看看，骑马不会，射箭不会的。四爷先是拉弓，拉过十几下之后，才开始射箭。四爷箭术不算好，也不差，只是手生了。一开始就不太准，后来就好了。好一会之后，四爷停手，与她慢慢走出演武场，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朕给二阿哥他们提爵位……” “皇上，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叶枣打断他：“这个就不要说了。” 四爷就笑，一点被她打断的不快都没有。 “好，朕就不说了。”四爷笑着牵着她，坐在了御花园里。 “五阿哥还小，朕如今给他爵位是害了他。”四爷说罢，看着叶枣。叶枣点头。是啊，她如今烈火烹油，五阿哥要是再有了爵位，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朕心里记着你们娘俩呢，你的位份眼下不动朕心里有数。朕是一时情急了，本不该那你做筏子的。”就不该说李氏是谋害她。换个理由多好？如今满宫都看着她呢。 “后悔可没用，以后你多护着我们娘俩些吧。”叶枣叹气：“说真话，我是没想到李氏能出这么个恶毒招数。叫我猝不及防。” “你也不算猝不及防，你还是厉害的。”四爷拉着她的手：“委屈你了。” “不委屈，你现在给我晋位或者给五阿哥爵位，那才是害了我们，我懂得。”叶枣看四爷。这男人，真的很好了。 “来。”四爷被她说的心里一暖，果然枣枣什么都懂。他如今哪怕是想补偿她，也只能给她东西。要是太过了，满宫都盯着她。她再厉害也是枉然。过几年吧。四爷想，反正这个贵妃的位份，也就是她了。别的人，都不够资格。叶枣起来，走过来坐在四爷怀里：“宫里是个危险的地方。盛宠之下多荆棘。这句话果然不错。我自认有心计，可……” “可总归是个女子。朕都知道。”四爷抱紧她：“朕都清楚，朕知道你厉害，不过朕还是要护着你。放心。” “皇上也不是神仙，哪里就全都防得住？我只是想说，以后出事的话，希望你还能信我，听我解释。”宫里很多事，其实都是说的清楚的。只是看这个人要不要听你说。就好比这件事，假如他不肯听，即便你冤枉又如何？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彻底失宠，这件事淹没罢了。 “朕何时不肯听你解释了？傻不傻。”四爷笑着亲了亲她：“过几日，朕带你和五阿哥出去玩儿。去香山，红叶正美，你不是说想看么？” “住几天？”叶枣果然乐了，前世没见过呢。 “五天够不够？”四爷笑着：“再久了，五阿哥的功课可耽误不起了。” “够了，五天的话，皇上岂不是要少上一次早朝了？”三天一次嘛。 “朕还不能偷懒一回？”四爷捏她的腰：“咱们穿便服去，也省的麻烦。你说好不好？” “好啊，我没意见，只是……就算是穿便服，皇上这气质也是遮不住的。”叶枣一笑，霸王之气啊！ “是为了方便罢了。”暴露了也不怕，侍卫们是一定不少带的。只是不想太复杂，难得出去走走。两个说了很久的话，然后就见太后那里的付信来了。四爷下意识的就皱眉了。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给宸妃娘娘请安。”付信跪下。 “起吧，太后那有事？”四爷淡淡的。 “回万岁爷的话，太后娘娘请万岁爷过去呢。说是有事……”付信没底气的很。 “朕一会就去，你回去吧。”四爷皱眉。付信忙不迭谢恩走了。晚一分钟，都怕挨打。叶枣笑了笑：“皇上去吧，一起走，到了我宫外再分开走。” 四爷嗯了一声，起身与她一起走着回去了。到了毓秀宫外头，四爷道：“一会朕来看你，你先回去睡会。” 叶枣嗯了一声，福身告退了。四爷脸上的笑，等叶枣进了毓秀宫就没有了。太后这会子见他，肯定是问李氏的事。她自然有资格问，可四爷不想说。太后做的事，叫大公主和二公主心寒，他也心寒。不过，太后对自己的女儿都淡淡的，何况是孙女了？进了寿康宫，四爷只是摆手叫请安的奴才起来。 “给皇额娘请安。”四爷淡淡的。 “皇帝免礼，坐吧。”太后指了指一边的座位。四爷就坐下。 “哀家叫你来，是想问问这几日的事。宫里闹的乌烟瘴气的。宸妃真是个不省心的。”太后皱眉。 “此事宸妃也是受害的，儿子尚未好生安抚。何来她不省心？李氏自作孽，朕留着她一命，已然是仁慈了。”四爷也皱眉。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谋害宸妃？宸妃……”太后想说，宸妃算什么。不过，究竟是没说。她是一万个看不上宸妃，可也不得不说，宸妃如今的地位是举足轻重了。 “便是皇额娘知道的那样，这件事糟心，朕不想说。皇额娘身子可好？”四爷岔开话题。太后这回，没有非要问。见四爷不说，也就罢了：“哀家好着呢。” “那就好，十四弟就要大婚了，皇额娘要费心。”四爷淡淡。四爷想起，当年他大婚，开府，额娘可都没过问。不过是随大流给了些贺礼。如今十四弟的大婚，额娘从头到尾都很负责很紧张…… 太后没感受到四爷的心思，只是点头：“你弟弟那到底也是差了点。不过眼下也是不得已。” 四爷嗯了一声，起身：“回头朕吩咐内务府一声吧。” 说罢，就要走：“朕还有事，先走了。” 太后叫了他一声，太后本来想说说给裕贵人晋位的事来着。见他面色不好，就想着下回吧。四爷却是一肚子火的出来的。额娘这一辈子，大约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早逝的六弟，一个是如今活着的十四弟。他不是额娘的孩子，九公主也不是。不然，这些年，从未听太后说过九公主。倒是太皇太后才心心念念…… 第864章生猛四爷从寿康宫出来的时候，外头下起了绵绵秋雨。雨丝是凉的，苏培盛从寿康宫拿的伞给四爷撑着。被四爷一把打开，他心里有冰冷的怒火。这样的雨浇在身上，或许能减轻一点吧。四爷走过毓秀宫外头的时候脚步并没有停下。可走过了十几步之后，忽然就转头回来。在苏培盛惊讶的眼神中进了毓秀宫。毓秀宫里，叶枣早就睡着了，她早上起得早，这会子困的厉害呢。四爷进来的时候见院子里的回廊下五阿哥和花生玩儿的很高兴。五阿哥拿着球球，和花生玩儿接球。按说，花生也算是一条年纪不小的狗狗了，早就该腻了这个游戏。可它还是乐此不疲。五阿哥见皇阿玛来了，忙请安。然后就问：“皇阿玛，下雨了，为什么没有伞？” 四爷心里有事只是笑着道：“阿玛忘记带了，你继续玩儿。” 五阿哥疑惑的哦了一声，就继续和狗狗玩耍了。皇阿玛肯定是找额娘来了。虽然五阿哥没有严格遵守宫里的规矩，可这点规矩还是知道的。皇阿玛要找额娘的时候，他一般不会打搅。叶枣睡得沉，奴才们的请安声并没有叫醒她。四爷进了内室，挥手叫琥珀出去之后，就坐在塌边。他低头看她，睡梦中的枣枣越发美丽了。年岁大了一些之后，她身上那股子魅惑的劲头更足了。四爷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将她抱住。叶枣挣扎了一下，四爷就亲上去。四爷从外头回来，好歹也是淋雨了的，身上有点凉。虽然不过是刚过了中秋而已，不过，睡梦中的叶枣可是热乎乎的，这一碰总是不舒服的。四爷却不许她挣扎，伸手进了被子里，将她里衣的带子扯开，就四处揉捏了起来。 “唔……你干嘛啊……”叶枣带着被吵醒的不快和火气道。 “乖。”四爷只说了一个字，就又亲下去。他心里那一团火，烧的他理智全无。似乎这天下都在他手里也不成。那是他的生母，生了他！他不能叫她怎么样，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她不疼爱他。她不在乎他。他又想起六弟过世之后，额娘对他的种种怨恨…… 叶枣清醒之后，已经被四爷顶进去了。她皱眉想，这是又怎么了？太后又做了什么？四爷也真是可怜，打小没叫这个额娘亲过…… 起先四爷真是想发泄发泄，后来就成了索取。他紧紧的箍住叶枣的腰，声音低低的：“乖乖，朕疼你，一辈子都疼你，好不好？” 纵然被他撞的魂儿都要飞了，叶枣还是知道他的意思。他其实哪里是说我疼你，他是想要她疼他吧？这男人……哎…… “我也疼爷。”叶枣轻声道。四爷果然更激动了，疯了一般折腾起来。早在这边动静不太对的时候，廊下的五阿哥就被阿圆哄着去了别处。不多时就有人撑着伞送他去找六阿哥了。这般羞人的事，哪里能叫他听见？很久之后，天都要黑了，四爷才停下来。叶枣喘息的太厉害，趴在四爷怀里压住他：“你别动……” 四爷就笑起来，从胸口透出的轻松：“好不好？” “不是很好……”叶枣咬唇，瞪四爷。 “胡说。枣枣怎么学的这么不诚实？”明明她很喜欢。 “大白天的！”叶枣恨恨的。四爷还是笑：“好好好，朕错了，给你赔不是。” 也确实是白天，不太好。 “起来洗洗该用膳了，朕抱你？”四爷笑着拉她的手。叶枣叹气，不起来也不像话，只好起来了。很是不好意思的叫奴才们给她洗漱了，两条腿软的面条似得。四爷怎么忽然就这么生猛了，要命啊，到底哪里刺激到他了？以后绝对注意！晚膳时候，叶枣身子不适，就没叫五阿哥来。五阿哥就自己用了。四爷一边吃，一边看叶枣，见她看过来就笑一笑。叶枣就白四爷一眼。你是高兴了，我的腰和腿断了好么！吃完晚膳，四爷自然也不走了。扶着叶枣坐在外间榻上，给她揉腰。 “别生气，朕的错。”四爷心情极好的道。叶枣只是哼了一声，就毫无负担的靠在他怀里，由着他揉。四爷揉着揉着，叶枣舒服了，就昏昏欲睡。中午午觉被他搅合的好惨啊。等她睡沉了，四爷手才停住。抱着她放在榻上解了外衣。好在她起来就没梳妆，不需要解开头发这一道工序了。四爷这会子没睡意，就去西侧间写字，写了好几篇子，过去了一个时辰，这才又回来睡觉。这一觉，就到了上朝的时候了。叶枣这一觉睡到了半上午，终于是睡饱了。起来也不用膳，直接带人先去看皇后。见了皇后，请安之后直截了当的说了要交还宫权的话。 “臣妾实在不是这块料，如今娘娘好了，不如就接回去。这宫里的事都是要紧事，一件不好，影响就极差。东六宫里的太妃们是一丝一毫也耽误不得的。” 皇后自然要推辞几下的，可推辞也不管用，叶枣打定主意不要管事了。就算是皇后推辞也不能叫一个‘无能’的妃子管事吧？出事了算谁的？何况，皇后也就是做戏，哪里真的就不想接回来了？所以，推辞了几下之后，便叫杨嬷嬷交接了。禧贵嫔更是来得早，她手里也有些事呢，这会子一并交接了。叶枣又说了四爷要她伺候出宫几日的话：“说是十八。” “哦，皇上忙的很，出去走走也好。你伺候的素来最是合皇上心意的。就跟着去吧。”皇后笑道。她想，皇上还没正式提出来呢，要是知道去哪，也好推荐几个新人过去。今年的新人进宫，都没见过圣驾。禧贵嫔恰到好处的露出了羡慕：“咱们进了宫，就不知道外头还有天了。” 这倒是实话，后宫啊……真是个鸟笼子呢。从坤宁宫出来，禧贵嫔就退后一步，走在叶枣的左边：“也不知皇上要去哪。” “皇上没说呢，想来也就是景山吧，走不远。”叶枣笑道。去哪，当然不告诉你啊。第865章比你强将手里的事交出去之后，叶枣就每天去看看太皇太后了。要出去五天呢，毓秀宫里的奴才们不敢怠慢了。忙不迭的收拾起来。虽然说是便服，可妃子就是妃子，何况还有皇子呢？所以，轻忽不得。反倒是因为便服了，很多规制上的东西就不好用了，要替代，就要重新安排。倒是比不便服还麻烦。五阿哥前头读书，叶枣看着她们收拾，觉得自己多余了。便带着人去御花园：“去看看张氏做什么呢，要是有空，叫她陪我一会吧。” 青玉忙应了，亲自去请张常在了。春禧殿里张常在见了青玉，哪里还有不应一说？心里高兴着呢。 “那这就去吧。”张常在也不换衣裳了，她这一身换上去也没多久。横竖一个常在，穿来穿去的不就这些么。身上这个小马甲的料子还是宸妃娘娘给的呢。很快，她就随着青玉往御花园去了。御花园里，叶枣坐着赏花。菊花开的极好呢。身后站着的是紫玉，碧玉和白玉。远一些，是小亭子和周海。来叫张常在的是青玉。这一回，叶枣将阿圆等四个人丢在殿中收拾，也是有意要抬举这几个玉的意思了。阿圆和阿玲都不小了，她也要安排，两三年之后总要叫她们出嫁生孩子。愿意的话，生了孩子再进宫，就是嬷嬷了。不愿意的话，就此了结也挺好的。所以，她总要抬举新人的。何况，几个玉不是新人，跟她好几年了都。 “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张常在过来道。 “来坐，我没事做，来走走，可耽误你的事？”叶枣笑问。 “娘娘这是说哪里话，奴才能有什么事，横竖就是绣花，少绣点也不碍事。”张常在笑着坐下。 “那可好，叫你来啊，是看戏。”叶枣笑了笑。戏？这位主子不爱看戏啊？张常在有些疑惑。 “小亭子，你去，请李答应来伺候我用茶。”叶枣淡淡。张常在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是她！小亭子去了。李答应当然不肯来，她虽然如今是答应了，可毕竟是高位上做过十来年的人。哪里肯叫叶枣差遣？何况她心里，叶枣是第一个有仇的人。当下里就发火了。不过，小亭子可不是个软柿子：“奴才上回跟您说的话，您还记得吧？” 李答应一愣，收起了脸上的怒意，换上一副愤恨却无能为力的表情。她是无所谓了，可是孩子…… 宸妃的手段，万一她真要对付二阿哥和大格格，她怎么拦得住？御花园里，叶枣与张常在又说有笑，吃着水果好不自在。李答应带着一肚子的恨意走来。 “叶氏，你不要太过分！”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叶枣的样子。 “放肆！敢对娘娘不敬！”小亭子呵斥。 “滚，你算什么东西！”李答应回头冷漠的看了一眼小亭子。 “掌嘴。”叶枣淡淡的看过去。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敢！” 李答应才说出两个字，脸颊上就挨了一巴掌。正是小亭子，一个大嘴巴子就兜头盖脸的打过来了。李答应一个趔趄，就跌倒在地。她多少有点懵，知道从云端跌落肯定是要受罪的，可是没想到这么直接。甚至不及说出第二句话，就被小亭子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个漏风大巴掌。 “好了，别把齐妃娘娘打坏了。”叶枣满意的笑道。她看着李答应挨打，心里只有快意。她甚至想起当年，被李氏诬陷，压在长凳上当众被鞭打的时候那种恨意和无助。当时她多疼啊，多绝望啊，多丢人啊…… 李答应被打的牙齿磕破了嘴角，白皙的脸上血液格外鲜红。白玉笑嘻嘻的上前：“哎呀，答应这是怎么了。快擦擦，这可不好看呢。” 叶枣看着白玉笑了笑，这也是个妙人。李答应浑身没力气，脸疼的厉害，想推开白玉都没做到。硬是叫白玉给她擦了嘴角。 “李氏，你看，今时今日，你总算是跪下来了。”叶枣笑了笑道。 “呸，你这个狐狸精。”李答应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恨恨的。 “你知道么，还在潜邸的时候，第一回被你罚跪，我就想着，以后我要还给你。如今，我就做到了，十年了呢，你说我等的久不久？”叶枣不在意她骂人，笑着：“做了这么多年侧福晋，进宫做了人上人，你是不是从未想过你会跌下来呢？” “贱人，你陷害我！”李答应愤恨。 “李氏啊李氏，你可真是贱。竟敢说是我害你？”叶枣冷笑：“无所谓了，你对我做过的事，我都记得呢。一桩一件，都会还给你。今儿才是开始。在这后宫里，你一天好日子都不会有。你放心吧。” “你敢！就算我是答应，也是皇上的答应，你凭什么！”李答应激动起来，想起身，却被小亭子一脚踢倒。 “就凭你是答应啊。你数一数，你方才几次对我不敬？唔，罚跪不是你的拿手好戏？伺候李答应跪着，跪够了三个时辰才可以起来。”叶枣淡淡的。李答应恨的红了眼，她想不顾一切的说宸妃是和男人有染！想说出那个太监！可惜不能。一来那人死了，死无对证。二来她这么说没有证据，就是污蔑高位嫔妃，赐死也不为过的。她死了，孩子们怎么办？所以，恨恨的看着宸妃，终究还是忍了。叶枣倒是意外：“没想到，你也会忍。李氏啊李氏，你本可以尊贵到底的。何苦出昏招呢。” “有的人，享不了福贵的，就是贱命嘛。”张常在端起茶，淡淡的。当初没少被这个女人欺负，罚跪都好几回。进宫之后也有三次，所以，看着李答应遭殃，这宫里其实没几个会同情的。 “你又算什么东西！”李氏到底一时间习惯不了这样的地位差别。 “我不算什么，我只是皇上的张常在。没犯过错的张常在。”张常在呵呵一笑：“你瞧，是不是比你强呢？” 第866章不是好事 “好了，李答应你就好好跪着吧。”叶枣笑了笑：“张常在陪我下棋如何？” “是，奴才棋艺不是很好，献丑了。”张常在笑道。叶枣只是挑眉，皇上的棋艺都一般，她也就不在意别人了。张常在的棋艺，是真一般…… 一连两盘，都输得很惨：“扰了娘娘的兴致了……” “没事，你不爱这个罢了。”叶枣确实有些无聊，这技术…… “主子，万岁爷来了，请您去那边赏花呢。”紫玉过来道。叶枣挑眉，四爷居然没过来？她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李氏，心想四爷大约是不想见她吧？ “既然万岁爷叫我去，我就去。”叶枣起身，故意声音大了些。果然，李答应听见了万岁爷三个字，一下子就抬起头来了。出事之后，她百般恳求，就是见不着万岁爷。纵然当时得罪了太监，很多东西没带走，不过后来还是有人给她送来了一部分不违制的。手里也算是不缺银子，可是不管怎么砸银子，就是没有人能叫她见着皇上。如今皇上来了，就在附近，她如何能不见？说不定见了皇上，她的委屈就有地方说了呢！李答应想着，拔腿就站起来，往四爷在的方向跑。叶枣抬手，示意不必拦着她。叶枣想，她也想看看皇上是什么对李氏的。 “你先回去吧。”叶枣看张常在。张常在很感激的应了，这时候当然是走了好。要是皇上不高兴，她一个常在，那就是个死啊。李答应跑到了四爷跟前，可也近身不得。苏培盛站着，还有还有几个太监拦着呢，叫她跑过去都不用活了。 “皇上，皇上！”李答应跪下：“皇上臣妾冤枉啊！” 四爷不过去，就是知道枣枣罚了她，不想看罢了。这会子她居然跑来了。四爷一时间只有烦躁和火气：“拉下去，以后李答应不得见朕！” 李氏一愣，然后哭出声：“皇上，皇上，我是冤枉的啊，我是冤枉的啊！我十几岁就伺候您了，我……我给您生了孩子，皇上……” 苏培盛手上用着巧劲儿呢：“李答应，您也想想您给皇上生的孩子啊。您这么闹，他们可怎么办啊？” 这话，说的小声，皇上听不见。李答应可听得清楚。她一愣，浑身都抖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苏培盛。可终究不敢再哭叫了。只是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她不可能不伤心。她多喜欢皇上啊，可是皇上心里只有那个狐狸精…… “给万岁爷请安。”叶枣这时候悠然走来，福身道。李答应看着她，咬牙忍耐了很久，到底还是道：“皇上，您就纵容宸妃这样对我么！” “闭嘴，还不给朕拉下去！以后朕都不想见她，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她出来！”四爷冷哼一声。李答应一愣，就被苏培盛堵住了嘴，再想叫，就叫不出来了。 “皇上是生气了么？我叫人打了她。”叶枣走过去，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四爷叹气，拉着她坐下：“叫她病逝不好么？” 不是心疼李氏，而是心疼她，她心里带着这一股子怨气，开心不了。 “陪我下棋好不好？张常在棋艺太臭了些。”叶枣拉四爷的手。、四爷点头，心想她眼下不想说也罢，以后吧。不能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李答应，叫她这么不高兴。不多时，就拿来了棋盘。第一盘，四爷一时间有些没收拾住心神，输的很惨。他笑着摇头，四爷想他也不是只和她下棋。这么些年，与他下过棋的多了。谁也不敢赢了他，哪怕技术比他高再多，总也是要卖个破绽，输给他的。最好也就是个平局。就她，每次都毫不留情，叫他输的彻底。今儿她心里带着气，棋风更凌厉了。第二盘，稍微好一点，不过四爷还是输了：“朕实实际际的承认，棋之一道，朕差你良多！” 见苏培盛已经回来了，四爷道：“苏培盛，朕记得库房里有玛瑙的棋子，回头给你宸主子送去。” “多谢皇上赏赐。”叶枣笑盈盈的。 “高兴了？高兴了就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四爷笑着拉她的手。叶枣哼了一声，起身随他回了毓秀宫。早在叶枣和四爷下棋的时候，李答应被宸妃罚跪掌嘴的事，就传遍了后宫。后来皇上来了，李答应被送回去，皇上还下了口谕，不许她再出来。看来，李氏翻身是无望了。不过，也有脑洞开的比较大的人想，皇上正好这时候来，难道不是救了李氏么？莫不是，皇上其实是为了保护她？才不许她出来的？不过都是下头人瞎猜罢了，明面上还是皇上说的是什么，那就是什么。晚间的时候，李氏想要药膏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的很了。伺候她的小丫头很是有些不太情愿：“这东西哪里是随便有的，答应您的位份上，没有这个。想要那要那银子的。” 李氏愤恨，昨日这个丫头还不敢这么说话呢，今日就笃定她起不来了？ “既然要银子，那就拿银子！”李答应怒道。 “可您这。哪有什么银子，倒是有些金子……可奴才也找不开啊。”丫头眼睛一转道。李答应先是愣，然后就是火：“你动了我的东西？” 小丫头白眼一翻，直接出去了。以前是娘娘又如何，如今就是个罪人，伺候她有什么意思呢？李答应脸疼的厉害，没心思与这个丫头计较。她过去身居高位，很多东西都是她如今用不得的。送过来的东西，其实更多是过去府里的时候的。这些时候因想见皇上，真是败出去不少。最起码，银子是没有了，金子倒是有些，首饰也不少，可有时候这些东西不如银子好使。李答应看着自己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首饰盒，根本没心思管丢了什么。她只是难过，痛苦，茫然。以后就这么过了？这该怎么过呢？没有银子她还有首饰，可是她身边的人……迟早要掏空了她。她一个有罪的答应，能去哪里讲理？甚至她不想叫大格格和二阿哥知道这些。他们念着她，不是好事。第867章香山次日一早，叶枣去坤宁宫说了一声之后，就去乾清宫要跟四爷出宫去了。五阿哥是昨夜临时被留下来了。四爷的理由是，功课。叶枣表示这个理由可以，不拦着。五阿哥是皇子，以后出宫的机会多得是，她就不争取了。何况，她看出来了，四爷其实想叫五阿哥独立起来了。毕竟再过两年就要住阿哥所的孩子了。太依赖她不太好。好在，五阿哥虽然不愿意，可也没坚持，只是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额娘早些回来就罢了。坐上马车，叶枣还叹气：“不知道他会不会哭。” “朕可是头回见你这么忐忑。”四爷笑着将她抱住：“放心吧，他不小了，不会哭的。” “嗯，他是男孩子，我要放手，我只是不习惯。”自打生下，都在她身边呢。叶枣想，眼前这个男人小时候出生就被抱走了。亲娘见不着，养母肯定也不会视如己出…… 好像是四五岁就住进了阿哥所……一路道如今呢。想来，他会觉得滚滚不够独立？ “滚滚以后会很独立的，习惯了就好了。”叶枣解释。 “朕知道，他也小，不必如今就住阿哥所，只是朕也叫他慢慢的习惯。大几岁之后，后宫就不好住了。朕先叫他适应适应。”四爷道。叶枣点头，表示接受。毓秀宫奴才留下一大半，她也不过是带着珊瑚琥珀和四个玉出来了。其余都留着。就是因为留下了五阿哥，所以临时将阿玲阿圆都留下来了。她们两个都是说一不二的大宫女，轻易不会有人敢找事的。就算是太后找事，大不了就是把孩子抱过去，五天而已，回来还能不认她？再说了，太后如今想必不会触霉头吧？她一心都是十四爷大婚。才出宫不久，就听见了九爷的声音：“皇兄，臣弟来了。” “嗯，走吧。”四爷没下马车，也没掀开帘子，只是应了一声。九爷回京也不过十几日罢了，八爷还没回来呢。这几年，他们在南边干的好，四爷很高兴。这几年，四爷最倚重的兄弟，是五爷，八爷九爷。这宜太妃生的俩儿子倒是意外的都叫皇上看上眼了。显然，四爷在兄弟里，没有玩捧一个就踩着一个的那一套。他的策略是有本事就来，来了朕就给你们安排。于是，蹦跶的最靠前的八爷和九爷就入了皇上的眼。五爷是这几年实干，福建也好，是江南也罢。他走了不少地方呢。直亲王也很是受四爷信重，不过哥哥和弟弟到底不一样。最是八爷九爷，会办事，会说话，也能叫哥哥骂一顿。所以这几年真是风头大盛。叶枣靠在四爷身上，好笑的很。这历史拐弯拐的根本看不懂。四爷这一众兄弟里，四爷还是很喜欢八爷九爷的。这跟历史上大相径庭啊，还好她走的不是什么先知路线，不然非得被这个世界坑死不可。事实证明，穿越之后瞎指挥的都是扯淡。还是顺着这个世界的规则走，才是最好的。四爷见她笑的有些奇怪，就问：“这是笑什么？” “嗯？我想着，八爷九爷都很是得力，皇上很是信任他们呢。”叶枣闲闲的。 “老八是有本事。他去了江南不到三年，就把那边的官员都压服了。这一点，朕去了也不见能这么好。”四爷笑道。叶枣挑眉，心说八爷要不是厉害，能从一个辛者库罪人之子成了雍正忌惮的廉亲王？非得慢慢弄死么？影响力就是很大啊。 “至于老九，也是个有本事的，不过不踏实，还需要好生历练。再过几年，就差不多了。不过与老八一起，一张一弛，倒是正好对付南边那群蛀虫！” 曹家，陈家，孙家，李家，大大小小七八家，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四爷脑子里想了很多，等他低头相与叶枣在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她已经睡着了…… 四爷失笑，亲了亲她，将她放在马车上盖好。然后起身下来，骑马去了。这一回，皇上微服私访，跟着的爱新觉罗子孙只有两个，一个是九爷，一个是荣亲王索伦图。九爷是皇上的弟弟，可这荣亲王不过是宗室里一个亲王罢了。甚至于，他可离着皇上远着呢，也就是没出五服罢了。不过，这些年他一直都是皇上得力的臣子，所以谁也不敢不服。多的是人不知道，潜邸的时候，四爷还是贝勒的时候，这荣亲王就靠过去了。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贝勒，还是有爵位没差事。可这一路走下来，他是顶尊贵的亲王了。皇上的亲兄弟里，也没几个亲王！有的，还不见得被荣亲王尊贵，好比三爷。所以，如今满就算是不知道皇上微服出行的人，心里也有数了。能叫荣亲王守着的，还能是谁？何况还有格图肯呢。也就是一般百姓不知道罢了。香山脚下，今日没人。就算是皇上只是微服，也肯定是要清路的。不可能真叫皇上与百姓一起混杂，出事的危险太高，谁也负责不起。至于香山里头，那是百姓进不去的。这里本就是一座皇家园林。叶枣睡醒之后在马车里重新梳了头。穿的是汉人衣裙，自然也是汉人的发髻。只是这会子的汉人衣裙有满人旗袍的风格，头发也是一样受了影响的。她这一身衣裳，也不过是上身是不长的开襟旗袍，下身配上只露出一截到脚踝的裙子罢了。下了车，换了轿子往里去。叶枣想，其实完全不必常服出来啊，这园子一进去，还不是都知道这是皇上？不过，她不知道，其实四爷想带她出去走走，周围有些地方还是有不少百姓的。叶枣倒是没想那么多，一进去，就被这里的美景折服了。虽然比起圆明园，这里不够精致，也许是还没到修建的最美的时候吧。可是这样略带淳朴的地方，更叫人觉得心旷神怡呢。 “真美。”叶枣笑道。四爷见她高兴，也跟着笑了：“喜欢就好，以后这里给你留着，想来的时候就来？” 第868章求见李氏 “本就是皇家园林，想来了求求皇上就好了。”叶枣笑了笑。她可不要，太显眼了。 “好吧，走吧。”四爷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往里去。他们住的这一处，叫做白鹿台。外头种着一圈的凤凰花，不过不是花期，只有叶子也泛黄了。倒是后头一片菊花开的正美，梧桐叶子正半黄半绿的，倒是颇有看头呢。 “这里应该初夏的时候来，梧桐花开了正美吧。这么多梧桐树呢。”叶枣笑道。 “明年来就是了，桐花是很美。”四爷想着那浅紫色的桐花开遍，也觉得景致好。 “在圆明园里也种上些梧桐树可好？来年就有花看了，香山虽然好，可是太远了。”叶枣看四爷。这点事，四爷当然应了，当下就吩咐下去，横竖有人操办。香山园林景色美丽，当天，叶枣午觉也不睡了，就与四爷四处逛起来。因为地方太大，走不动，四爷就直接将她抱上马背，骑马与她园子里溜达。横竖只有他们两个主子，也不怕不好看了。与此同时，紫禁城里，大公主犹豫再三，还是去了坤宁宫。她不亏是四爷现有的孩子里最大的一个了，其人很是有些魄力。她也不叫弟弟来，只一个人，就往坤宁宫来，求皇后了。素来皇后与额娘关系不好，甚至那一年额娘肚子里成型的孩子也是…… 可是这时候，她就觉得皇后会答应她去见见额娘。哪怕是抓个把柄呢！皇后肯定不会愿意叫宸妃一人独大，她肯定希望有人给宸妃找个麻烦。果然，她说明来意，皇后沉吟：“是你皇阿玛不许李答应见人，本宫又有什么办法呢？” “皇额娘，女儿不是不懂事，只是有些事想问问李答应。忽然就出事了，之前的事……女儿只需问几句话，求求皇额娘了。”大公主跪下。 “你孝顺，我心里有数，只是……”皇后叹气：“你皇阿玛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李答应如今究竟是罪人了。” “皇额娘，女儿都知道，要是皇阿玛追究起来，女儿自有话说，不是皇额娘的错。皇额娘是经不住女儿的苦求。”说着，大公主就磕头。一连磕了七八个，皇后才扶起她：“罢了，那你去吧。到时候你皇阿玛怪罪下来，本宫会给你求情的。” 这言外之意就是，怪罪下来了，就都是你的错。大公主磕头磕的有点晕，还是忙不迭的谢恩，起身告退，匆忙往颐和轩去了。 “李氏不成器，这大公主，倒是个厉害的。有皇上几分品格呢。”皇后笑了笑，不甚在意。 “主子，您何苦沾手这个事呢，那李氏是不能翻身了。她的事，沾手不好吧。”杨嬷嬷担忧道。杨嬷嬷过这个年，可就六十四了，实实际际的年纪不小了。如今是眼花腰软的，实在不及几年前了。 “嬷嬷不必担心。正是因为李氏起不来了，我才叫她去见。”真的要是李氏能起来，她才不管。对李氏，她是有恨的。她当年不得宠，有了弘晖还是比不过李氏。四爷在意弘晖，可不甚在意她这个人。她是福晋的时候，四爷给她面子，可多余的感情是一分也不给的。可李氏呢，有宠爱，有孩子，还有了侧福晋的位份。她多张狂啊！不敬福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满人的嫡福晋和侧福晋之间，虽然也是妻妾关系，可是到底没有汉人那么严格的界定。所以，李氏仗着这个，没少给她出难题。对付一个李氏一点都不难，难的是，四爷的心不在正院。也就是那时候，她与李氏斗，弘晖病故了。弘晖当然不是李氏下的手，可是要不是一心与李氏缠斗，弘晖也许不会死呢？所以后来，她对李氏的时候，总有这样的想法。下手也从不肯轻了。如今，李氏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她怎么可能叫她起来？这一点上，她与宸妃倒是一致。不叫李氏死了，就叫她活受吧！颐和轩里，见了大公主，两个奴才也不敢拦着。大公主既然得了皇后的同意来了，他们拦着不是得罪人？虽然心里忐忑，可一个公主，究竟不能在宫里随意罚奴才的。他们也不怕。别说是公主了，便是二阿哥来，也不好在皇上的后宫里惩罚奴才。所以，她们有恃无恐。大公主自然知道这些，也想到额娘的日子是怎么艰难了。所以并不难为这两个人。只进去见李答应。李答应见了大公主，一时间愣怔当场，母女两个顾不上说一句话，大公主扑过去就跪下，抱着李答应的腿哭起来。李答应蹲下，抱住大公主，母女两个就在廊下哭成一团。哭了好一会，李答应才拉大公主：“有话进来说，外头凉了。你是姑娘家，不能受寒。” 这话，素日里李氏也说，大公主只是点头，心里一片酸楚。额娘究竟是疼爱她们的。李答应前几日挨打太狠，脸颊上还有红痕，没有药膏，靠自己哪有那么快好？甚至她想用热帕子敷一敷都没有多少热水，能喝上热水就不错了，还是自己烧的。外头有个煤炉…… 问出来难堪，大公主只当自己看不见额娘的脸是怎么了。她想，额娘当年最初伺候皇阿玛，那会子福晋进门都比她晚，难为是有的，可这样直接上手打肯定没有。后来，额娘就成了侧福晋，进宫后一直位份不低。到今日，却一下子成了答应。答应是什么…… 要是刚进宫的秀女也罢，那是正经册封的。下面奴才看人下菜还得几年确定她们无宠呢。可额娘这样的，她得罪的人不少，一夕之间从天而降…… 只有被人磋磨的份儿了。 “额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与我说，我求求皇阿玛去啊。”事到如今，大公主不信什么谋害宸妃的话。她想知道到底怎么了，是有冤屈还是没有。要是有，她帮着额娘啊！总不能看着额娘这样过一辈子。 “松格里。”李氏艰难的叫女儿的名字：“额娘不冤枉，你不要找你皇阿玛去了。” 第869章万一失败 “额娘！”大公主一愣：“你……你真的……真的……” 她不能说谋害这个词，这是她亲额娘。 “额娘……额娘不冤枉。额娘算计的，不光是宸妃，还有五阿哥。”李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笑了笑扯得嘴角生疼。 “额娘不冤枉。可额娘……额娘也不后悔。”李氏摇头。 “额娘……”大公主愣了，她本来是里问额娘，是不是冤枉，是不是被陷害了的。要是是，她就是拼命，也要求见皇阿玛，要为额娘翻案的…… 可是额娘却说，是真的，甚至实情更严重…… 这要是换一个人，做了恶事，就该有这个下场。可这是她的额娘，素来疼爱她的额娘，她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松格里，你记住。后宫里，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我想叫你弟弟有出息，就要斗。输了是我无能。你不要想着救我，我也死不了。也不要恨宸妃和五阿哥。你是女孩子，有你皇阿玛给你的尊贵，你能好好过一辈子。”李氏流泪。 “你皇阿玛……纵然有时候无情，可他对孩子都是好的。对你尤其好。你当知道。他不会叫你抚蒙的。前几年，就给你看人家了。如今，额娘获罪，他只会更优待你。” “额娘……” “乖，听额娘说。”李氏打断她：“你答应额娘，不要想那些没有的。是额娘算计她，所以输了。当年，额娘是有机会将她弄死的，可是额娘没敢下手，其实那时候就输了。” “过去，额娘能打她，折辱她，是因为额娘是侧福晋，她是侍妾。如今……如今额娘是答应了，她是宸妃。自然就颠倒过来了，你也不必不平。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李氏带着泪笑了笑：“额娘受得起。” 受不起又如何？自己已经这样了，不能害了孩子们。 “额娘！”大公主扑进李氏怀里，大哭起来。李氏只是摸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跟着落泪。过了一会，等大公主哭的不厉害了，才道：“劝着你弟弟，叫他不要冲动。他如今还是尊贵的皇子，不要与后宫女子扯上关系。宸妃是个厉害的，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额娘也不希望你们去碰她。” “嗯。”大公主不抬头，只是点头。 “护着些二公主，你们虽然不是同母姐妹，可是也亲近。你皇阿玛眼下就你们两个闺女，以后你们出嫁了，也是最亲近的。”李氏摸着她的头发，扶起她的脸，给她擦泪：“松格里，额娘知道你素来比额娘聪明，比额娘有算计。你答应额娘，为了你自己，也为你弟弟妹妹，不要做傻事可好？” 大公主咬着唇瓣，勉强撑住嚎啕，然后点头。怕额娘不信，点了好几下。是啊，如今的额娘真是人如刀俎…… 要是她找宸妃麻烦，只怕额娘真的活不成了。还有弟弟，额娘希望弟弟出头，要是她和弟弟做傻事…… 辜负了额娘，这一辈子，额娘还有什么盼头？只有……只有弟弟有那一天，额娘才能出头啊！ “额娘，我都记住了，你放心，你也答应我，好好的，不要多想。”大公主深呼吸，止住泪意。 “好，额娘还要看你出嫁，看你弟弟成婚呢。”李氏笑着：“过去你皇阿玛就说了，至少留你到十八。” “额娘，女儿都记住了，女儿不能久留。女儿下回再来看您。”大公主听见外头瞧窗户，就知道是她的奴才叫她了。李氏点头：“不必再来，额娘听着你好好的，额娘的日子就好过。去吧，好好的回去。记得劝你弟弟。叫他万不可搅合进后宫的事里来。好好读书上进，十四了，过两年就可以大婚了。等有了差事，一切都会好的。” 她虽然获罪，可二阿哥还是皇上的长子啊！大公主出了颐和轩正殿，李氏没出来。大公主收了泪，虽然面色不好看，还是笑盈盈的对站在廊下的宫女道：“李答应就劳烦你伺候了，这个不是什么好的，赏赐给你了。我也就是个公主，给不了你什么。” 说着，就把腕子上的镯子褪下来了。纯金的镯子，雕刻着花纹。到底是公主的，便是没镶嵌什么，也是极好。最起码，这个纯度，就是奴才们绝对没有的。那奴才跪下，有些发抖。 “你就拿着吧，别客气。”大公主的大宫女笑盈盈的，将东西塞给了那个丫头：“你好好照顾李答应，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要是不尽心。那咱们公主虽说不能处理了你，可也不愁收拾你。” 一个公主，不能光明正大的处理后宫的宫女，可一个公主，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的。 “是，奴才一定尽心。”丫头忙道。她也知道这个道理，再说大公主没办法，也不是她能得罪的人。究竟是个主子。大公主笑了笑，就带着人走了。她一边回绛雪轩一边想。素日里，额娘护着她良多。有额娘在，她身边的嬷嬷都不敢多话的。可这才几天啊，嬷嬷们就敢什么都问，什么都管了。公主到底不算什么身份啊。大清朝的公主，真是不值钱。她想，她就算是不能帮着额娘护着额娘，也首先把自己跟前这些个老奴才弄走才好。至于额娘不许她找宸妃的麻烦，那她就听话。只要弟弟有出息了，宸妃一样得不着好！弟弟纵然有万般不好，可还是皇阿玛眼下的长子。何况，弟弟没见什么不好的，他读书上进，懂事知礼！屋里，李氏趴在榻上，默默的哭。怕还没走远的大公主听见，她哭的浑身抖成一团，却不敢发出声音来。她怎么会愿意就这么活着呢？她怎么会不爱权利地位呢？可是，她更在意孩子，要是她叫大公主求情，叫大公主就此失宠了怎么办? 二阿哥要是搅合进后宫的事情里头来，被皇上厌弃了怎么办？所以，她只能安慰自己，以后吧，以后二阿哥出头了，她也就出头了。只是万万不敢想，万一失败的话。万一失败……太可怕了。她体会过失败，再也不想叫自己的孩子体会一遍了。第870章下乡四爷带着叶枣，现在香山转悠了两天。然后就带着她出来了。京郊正是秋收的时候。这时候的百姓，重的多数都是麦子和黍，谷，糜等物。也有黄豆，大豆，绿豆红豆等物。倒是土豆啊，红薯收的都早些，如今尽数都收回去了。到这里，叶枣才看出来，四爷这是真的体验民情来了吧？不过她倒是高兴，四爷做这件事带着她，那是当她是自己人了。叶枣笑着看四爷：“我倒不是不愿意来，只是你我看着就不像是农民。” 且不说穿戴，再是简单，也是极好的料子。不过就是颜色素淡了些罢了。就算是平常百姓也看得出，这衣料子的珍贵之处。叶枣自打进宫，便是还是贵人的时候，也没穿过差的。她当然知道，那是因为四爷的偏爱。她就敢说，当年她还是贵人的时候，也比如今的嫔位穿的好。如今更不必说了，四爷是见她穿的衣裳旧了都不许的。便是今日戴的是素银的钗，可一根的雕工也足以买下这里一片地了。四爷自己也一样，一身流云缎，看着素，是宝蓝色的。可是那是江南少有的贡缎。四爷只是笑：“看得出也不怕，朕本来就是来看看。”只要事先没有官员知道就好了。看见什么就是什么。下了马车，就只见格图肯，荣亲王，九爷带着十来个人候着。苏培盛和青玉两个跟的紧紧的。这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果然，地里头干活的百姓们都停住手了，毕竟站在后头的一排侍卫都拿着刀，这架势有点吓人啊。 “都不必害怕，我们家爷就是来瞧瞧，今年收成不错啊！这谷子都弯腰了啊，沉甸甸的啊！”荣亲王上前一步，哈哈大笑。。他虽然是个宗室，可当年还不发迹的时候，就是市井里头混着的。不然怎么能认识冯天云这样的商户呢？所以，他和百姓打交道也是很有一套的。在两广的时候，就很是会跟百姓交流，甚至他还知道两广哪里的稻米收成是如何。不一会，他就和地里头的老农说起话来了，并将自己带的烟丝分给一个老农抽。老农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烟丝，真跟吸仙气儿似得吸起来了。四爷笑着跟叶枣说：“这索伦图是个人才啊。” “荣贝勒这份亲和力可不是一般人会的。”再是当年不显，也是总是子弟。说白了，那是挂着爱新觉罗的姓儿的。京城里纨绔的八旗子弟何其多，可挂着爱新觉罗的哪个不骄傲？能这么弯下腰的，没几个啊。没见么，宗室里离得这么远的子弟，也就他一个出头了。康熙爷的亲侄子们都靠后了呢。 “走，去瞧瞧。”四爷拉着叶枣的手笑道。叶枣嗯了一声，也不嫌弃这地上脏，今儿穿的是鹿皮小靴子，就为了好走路。叶枣用手遮住眼睛，瞧着不远处有一片地，是种着玉米的。这个时候的玉米个头都很小，所以玉米杆儿也不高，也就比谷子米麦子高一点罢了。叶枣带着青玉和白玉往那边去，四爷看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就忙摆手，叫四个侍卫跟上去。这位要是出点事，那可不用活了。叶枣慢慢走过去，就见一个掰玉米的妇人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她们都看得出，这是贵人，不知道从哪来，可是万不敢得罪的。也不知该怎么行礼，只是鞠躬。叶枣笑道：“几位婶子别客气。是我们打搅了你们劳作了，我们就是好奇，没见过，来瞧瞧。” 见她这般和气，丝毫没有贵人的趾高气昂，几个农妇总算是不那么怕了。 “贵人怕是没见过这么腌臜的地方呢。”一个黑脸的农妇赔笑。 “婶子这话说的可不对，在没有比这田地里的东西贵重干净的了。我虽然常日里不见，可是哪一日吃的不是你们辛苦种的收的？”叶枣笑着：“婶子不敢这么妄自菲薄。” 虽然她的话说的文绉绉，那几个农妇有些不习惯，可都明白。瞬间，对这个美貌的不像话的小妇人就心生好感。 “贵人真是好看呢，就是那戏里头的人，也没有您好看。”另一个年岁小些的妇人夸赞。青玉皱眉，想说话，被叶枣一个眼神制止了。 “叫婶子笑话了。”叶枣说着，走上前一步：“瞧着这玉米棒子真多，不如叫我这侍女摘些嫩的回去，我出银子。”叶枣笑道。几个妇人忙摆手，都说不敢要。一个激灵些的，忙带着青玉走。一路教她怎么摘。其实这会子秋收的时候，玉米都老了，但是也夹杂着一些长得迟的嫩棒子。虽然不及夏天的时候好吃，好歹也还是嫩的。等青玉抱着一包玉米回来递给身后的侍卫，叶枣就亲自将一个荷包递过去：“万万不要嫌弃，本就打搅了你们的时间了。你们不收，我可不好意思，你们几个分一分。也丰收了，回头进城扯些布，回来多做点衣裳穿。” 几个妇人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到底还是收了。只不住的给叶枣作揖感谢她。她摆手，带着奴才们往另一边去了。她走远，几个妇人才松口气：“这位夫人真和气。” “可不是，要是所有的贵人都这样就好了啊！” “瞧瞧这个吧。” 说着就将荷包打开，倒是没有太多银子，也就十两银子，正好他们四个人。一人分上二两五，别看这么少。也够她们一家子一年嚼用了。说句发财了也不为过！这里有一处荒地，也不知为什么慌了，想必是地的主人有事吧？她就带人往那去，正好那块地里头有石头，她就坐在那上头。 “主子，这里凉，奴才回车里拿垫子，您还是起来走走？”白玉道。叶枣就嗯了一声起身来了。白玉走了，留下青玉和四个侍卫。侍卫不敢站的太近，也不敢看她。可她方才与几个农夫说话，他们也听得清楚。心里想着，这宸妃娘娘出身也不算差啊。好歹是书香世家呢，这会子与农夫却也说的了话，还和气。真是难得。第871章心情好不好远处，四爷和割谷子的人说话，对方也是点头哈腰的。四爷也很是客气，不摆架子。可他就算是不摆架子，也是有气势的很。那对父子都被他问的想哭了。偏四爷还事无巨细。叶枣听不见什么，只是看着都好笑。也真笑了。叶枣看见了一丛酸枣树，树上挂着酸枣，很小的红色果实。她上辈子吃过这个，很酸，却也有味道。她掏出帕子，不许青玉帮忙，就自己摘去了。酸枣树很矮，可是上头全是刺。不管你手多巧，总会被刺到的。可叶枣被刺到了，只是皱眉，却不肯停手。小时候……外婆带她摘这个的时候，不许她插手，又怕打下来脏了，总是自己摘。一边摘一边与她说，姥姥手粗，不怕扎，你那手细皮嫩肉的，扎坏了姥姥可舍不得。叶枣心里有点酸涩，手里的动作没停。不多时，就摘了一大把。叶枣将帕子系上，继续摘，手帕就像是一个小兜兜。等四爷来的时候，已经是满满一兜兜了。而周围四五颗酸枣树也已经摘的差不多了。 “寻着什么好的了？”四爷过来笑道。 “爷，就摘了些酸枣。”叶枣笑着举起手。四爷却皱眉：“手怎么了？”说着，就瞪青玉。青玉不敢回话，一下就跪下了。 “是我不许她插手的。”叶枣道。 “这回饶了你，再有一回伺候不好主子，你自己看着办。”四爷对着地上的青玉道。青玉一惊，忙谢恩。四爷想，这几个丫头到底不及留在府里的那几个。四爷揉着叶枣的手：“没见过找罪受的！想玩儿也得顾及身子。” 叶枣嗯了一声，没解释。她是无法与四爷说，她偶尔也会想起现代的一切。只是，在这里这么多年，倒像是这里才是真实的，可信的。现代像是一场梦，且光怪陆离…… “走吧，那边有林子，叫人打几只兔子，晚上给你加餐。不是爱吃辣？回头叫他们烤兔子，刷上辣椒。”四爷道。 “唔，说的好馋。正好我叫青玉掰玉米了，回头也烤了。也照着烤肉那么做，保证好吃。”叶枣道。四爷笑着点头，这个还是吃过的。时间还早，四爷就牵着叶枣的手往田埂外头走。渐渐的就走到了一处小溪。流水潺潺，叶枣只是好奇，这北京城附近还有这样的好地方？究竟不是后世被风沙折磨的城市啊。小溪里有鱼，叶枣笑着指挥奴才捞鱼。还别说，苏培盛预备的很全，真有网子。不过这小溪里的鱼究竟太小了，叶枣又叫人都给放了。等玩到了快午时的时候，四爷才带着她回。这时候，去打猎的侍卫也回来了，不仅有兔子，还有野鸡和一只很小很小的野猪。看着也就是两个月大左右，估计是跑出了窝，被侍卫们发现了。回去的路上，叶枣吃了些点心喝了牛乳就睡着了。四爷一早就是这么预备的，今儿的午膳肯定来不及了。四爷抱着她，心里琢磨着事，轻轻摸着她的后背叫她睡。等她睡沉了，才拉起她的右手。白皙的右手上，好几处都有红点，那是被酸枣树针扎了，虽然不起眼，可手背都有的话，手心更多。只是看不出罢了。四爷心里心疼她，她方才没说出来，可是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心里难受呢？四爷当然不会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可四爷想的是还是为了李氏这件事吧？她嘴里不说，可心里还是怕，还是难过。四爷将头低下去，亲了亲她的手。青玉这会子忙从马车的抽屉里拿出了芦荟膏。这个不算很对症，但是也能消炎，涂上去也是好的。四爷接过来，就亲自给叶枣手背上涂上，想了想，手心也涂了一层。然后将她搂住，就靠着迎枕也闭上眼了。等回了香山园林，已经半下午了，叶枣迷迷糊糊的被四爷抱下车。 “别动了，一会就到了，回去就能用膳了。”四爷柔声。叶枣应了一声，就抱住四爷脖子。猎物之类的能吃的，早就叫人快马送回来了。等叶枣和四爷洗漱过之后，就见已经都好了。小野猪被贺大厨给烤了，虽然不算是乳猪了，也还是很嫩的。兔子也是烤的，只是与乳猪味道还不一样些，很是香甜的样子。山鸡这顿没上，山鸡这样的也是烤着好吃，可这一顿不能全是烤的。还有一碟子烤玉米呢。还有四爷叫人挖的野菜，秋天野菜也很多的。这一桌，不是山珍，就是野味。叶枣也饿了，食欲很好。烤乳猪她吃了好大一块。贺大厨手艺绝对是好的不得了，这烤的肥肉都不油腻了。然后是兔子，叶枣本不想吃腿的，肉厚了不好入味，可四爷却是叫人一片一片的割，割过了一片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