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唱晚_高h_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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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报的。”花嬷嬷道。她最近忙，总是去阿哥所。 “嬷嬷有话就说。”叶枣道。 “前儿，皇后那见了她嫂子，奴才隐约听见了风声，说是要给乌拉那拉家的一位小爷求娶大公主呢。” “说是，皇后的一个侄子。与宫里全贵人是堂姐弟的。”花嬷嬷道。 “哼，竟是想着乌拉那拉氏和爱新觉罗氏混着成婚了么？”叶枣冷笑：“之前就有秀贵人进府，那是皇后娘娘的堂妹。后来又有全贵人，那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儿！如今又要给大公主找个乌拉那拉家的额驸？做梦呢？这事皇上能应了才有鬼！” 是多想巴着皇家？ “是啊，这件事，成不了。”姜嬷嬷笑了笑：“咱们万岁爷的脾气……” 说着，摇头。是啊，他可以收几个乌拉那拉氏家里的女子，左不过不碰就是了。也是为了皇后失宠多年，叫外头不至于说他苛待了后族罢了。可他的女儿，他绝不会给了乌拉那拉氏的。这算盘，算是打歪了。 “大公主的婚事，想必皇上是要亲自过问的。”叶枣笑了笑：“这件事，只怕是太后，皇后都不得插手了。” 几人都点头，眼下没有适合操持这件事。只怕皇上真的会自己过问。这当然是好事了，四爷连女儿都会尽心尽力安排，那对儿子就会更耐心。这年代的人，究竟还是重男轻女的厉害的。坤宁宫里，皇后果然是这么打算的。她是皇后，她的母族里，也有优秀的男孩子。这个她看重的津孟，便是个极好的男孩子。学问很好，骑射也不错，如今虽然还没有差事，但是也不愁的。长相也是极好的，风流俊逸的一个小伙子。这孩子，原本是弘晖的哈哈珠子里领头的。弘晖去世之后，四个哈哈珠子就散了，这孩子一直都在读书习武。房里连个丫头都没有。皇后决定好了之后，当日就请了皇上来用膳。四爷见皇后请，当她有什么事，虽然不想去，还是去了。 “传话给宸妃，就说朕一会去与她用膳。”四爷道。皇后那，肯定吃不好，随意吃几口，给皇后面子就罢了。皇后见了四爷，忙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皇后这些时候，身子好些了？”四爷虚扶一把，然后问。 “多谢皇上惦记着，臣妾好多了，只是天冷了之后，难免不想动罢了。”皇后道。四爷看皇后，她也瘦的很了，她的身子多破败，四爷是知道的。闻言，只是点头罢了。说了几句闲话，就摆上了晚膳。果然四爷意思了一下，皇后也没食欲。一桌子膳食，按着规矩上的，几十个菜，也是怎么端来的，再怎么端走罢了。等撤了膳食，捧上茶，这才要说话的。至于皇上不更衣，皇后也无所谓了，他不留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留宿她也不能伺候，她月事有半个月了，淅淅沥沥的，竟没结束。 “皇上还记得津孟那孩子么？给弘晖当过哈哈珠子的。记得您还夸过他，说他勇武。” 那时候，弘晖是长子，又是嫡出的。四爷自然喜欢的很。早早的就定下了哈哈珠子了，可惜那孩子…… 四爷想起早逝的长子，心里黯然：“嗯，朕记得。如何？” 他想，是不是想求官职？虽然他不喜欢这样，可就究竟是伺候过弘晖的。要是有才干，就破例一回也罢。 “那孩子今年十八了，还没大婚呢。家里也干净，没有伺候的丫头。他自己，长得也不赖。读书识字也是上进的。骑射功夫也不错。”皇后见四爷听着，就继续：“臣妾想着，竟是个极好的孩子呢。您瞧，与大公主如何？” 四爷听见大公主，就全明白了，皱眉：“大公主还小。不必着急。” “皇上疼爱大公主，臣妾是知道的，不是好孩子，臣妾也不敢说……” “改日，叫津孟进宫，朕见一见吧。好了，朕先走了，你好好养着吧。”说着，四爷就起身了。皇后送走了皇上，心想也不知是应了还是没有，要说应了又是这样的表情，要说没有，又要见一见。也许是见了才知道好坏么？四爷却想，也许那孩子真是个好的，可他并不想叫大公主嫁给乌拉那拉家的人。这事情，是绝无结果的。第896章不知礼数宸妃娘娘有孕了，这可是大事。自然有宗室里的福晋们进宫来看望的。先递牌子，也是娘娘说可以见了，这才进宫来。这一日，是七福晋和八福晋一起进来了的。七福晋纳喇氏不太得宠，前年的时候，生了一个女儿，却没过周岁就夭折了。她府里，得宠的是侧福晋，恰好也是纳喇氏。只不过，也不是同宗就是了。八福晋倒是得宠，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府里的事一把抓。只是也大婚几年了，没有生育子嗣。府里唯一一个孩子，说是养在她跟前的，可到底不是她所出的。所以，这两位福晋在皇宫里头，都不算腰杆子硬的。她们进宫来，先去东六宫瞧了各自的额娘之后，又要去坤宁宫里拜见皇后，随后这才又来了毓秀宫。毓秀宫外头，七福晋八福晋见礼之后，一起进来。两个虽然不便说话，可心里是有数的。她们两个岁数不大，所以过去谁也没见过宸妃娘娘还是侍妾的时候。过去，娘娘是贵人，是嫔的时候，她们就已经不敢不尊了。如今，人家是盛宠的妃主子，自然是又不一样了。这不，得知人家有孕了，就得赶着来请安看望的。说是妯娌，虽然还是个妃妾，可就是高了她们一头了。见了宸妃，虽然不用下跪，也得深蹲福。姜嬷嬷扶着两个人起身：“两位福晋多礼了，快坐。” “你们两个也太实诚了，快坐下。”叶枣坐在上首没起身，态度却是很和煦的。两个人谢过，坐下来了。 “瞧着娘娘的气色倒是还不错，不过到底是怀着身子呢，您可不能劳累着了。”宸妃娘娘日-日都去慈宁宫里伺候太皇太后，这是满朝皆知的事了。八福晋带着些关怀道。 “不碍事，你们两个一路来累了吧？”叶枣笑道：“尝尝我这里的茶，我如今是不能喝茶了。” 两个人就谢过她，端起来尝了一口。 “入口清澈甘洌，这会子喝倒是不错，这可是上好的茶了。”七福晋笑道。 “你们觉得好就成，我是个俗人，惯不会喝茶的，都像是牛嚼牡丹了。”叶枣招手：“回头将这些茶给你七福晋和八福晋都包一些去，横竖放我这里也是浪费了，懂它的人喝了，才是不枉费了好东西。” “库房里头，是不是还有几套甜白瓷的茶具呢？我记得有那么几套吧？你去找出来，那个茶具配上这茶，才是好看呢。你索性拿来一套，这会子就摆上。” 叶枣兴致勃勃。七福晋八福晋忙谢过她，也不敢推辞了。宸妃娘娘这样有兴趣，她们不好打断的。不多时，就见珊瑚带着几个小丫头，抬着茶具来了。都是一色的甜白瓷，没有花纹的，却莹润如玉。看着就是好东西。 “果然就是它们了，我瞧着就喜欢。”叶枣站起身瞧。七福晋八福晋也跟着起身，夸起这茶具来了。倒是也不违心，果然都是好东西。 “回头你们两个一人带一套回去，也给九福晋拿一套去，她如今怀孕，不能喝茶，等她生了再喝也一样。就不给她茶叶了。” 两个人谢过宸妃，又替九福晋谢过。她们心里也清楚，娘娘这是亲近她们的意思，事实上，七福晋才是贴上来的。 **两家的福晋才是真叫娘娘瞧在眼里了。一会，喝了茶吃过点心，就说起闲话来了。八福晋是个妙语连珠的，嘻嘻哈哈之间，逗得叶枣也笑了几回。七福晋虽然不如八福晋会说话，可有心捧着叶枣了，也就算会说了。叶枣呢，又没有摆架子的意思，自然相谈甚欢了。便是八福晋这样八面玲珑的人，也觉得娘娘实在是会做人。与她说话，不光是奉承着，倒是叫人觉得真能说道一起去了呢。七福晋说着，就提起了一家人：“这刘大人家里，着实不像话了些……究竟，也是妾室扶正的，立身不正呢。” 这话一出，八福晋就愣住了，她没想到，七福晋能这么蠢！当着和尚说秃子，你这不是打了娘娘的脸么？宸妃娘娘她也是妃妾啊！真是…… 七福晋说完，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一时间，就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请罪，显得真是说了娘娘的不好。不请罪，脸上下不来…… “怎么不说了？你说的这刘大人家，是汉人大臣？要是汉人大臣，这妾室扶正的事可少见的很了。” 也不是没有，但是极少。要嫡妻家里同意，写了文书，又要过了衙门什么的。所以一般的官宦之家里，没有扶正这一说。嫡妻死了，就娶继室罢了。 “这……这倒不是汉人，原本是满人，姓觉尔察的，后来改了个汉人姓氏的。”八福晋见此，也不好不接话，不然就要冷场了。 “原来是这样，既然已经扶正了，又闹什么呢？”叶枣不甚在意的问。 “原是……原是那张氏，还没有诰命，原本的嫡妻是有的，故而不满意，闹的狠了些。”八福晋见娘娘有兴趣，便道：“说起来，也是冤孽。” “刘大人年轻的时候，本是与这张氏是定了亲事的，这张氏原本是刘大人的表妹。只是口头定了亲事，却没有过礼。刘大人这位表妹张氏守孝的时候，刘大人家里，就给他另外娶了一位妻子宋氏。” “这一来，便算是完事了。不料等那张氏守孝完了，却不知如何，又进了刘家做了贵妾。”八福晋摇头：“这也罢了，张氏与刘大人是青梅竹马，倒是叫刘大人与那嫡妻宋氏冤家似得。宋氏生了一个女儿就过世了，如今三年已经过去。张氏也成了刘大人的继室，只没有诰命罢了。” “真真是一家子的糊涂东西，这刘大人，哪里任职的？他的上司，只怕也糊涂的紧呢！”叶枣哼了一声，将手里的花果茶放下，噔的一声。七福晋八福晋面面相觑站起身，八福晋道：“这位刘大人，是礼部任职的。” “这样不知礼数规矩的人，也可以去礼部了么?真真是叫人笑死了！” 第897章糊涂蛋 “你们坐。”叶枣摆手：“我只生气，这等人是怎么敢在礼部任职的？” “娘娘切勿生气，身子要紧啊！” “也罢，倒是也不值得我气。只我看不过去！”叶枣哼了一声！ “做阿玛的，未来媳妇守孝就弃之不娶。做儿子的也不敢说么？既然已经弃之不娶，娶了宋氏就该好好过。何故又要将张氏接进府里？进府也罢，做了妾室就是妾室。贵妾便不是妾了？主母该宽和对下，做妾的，也该尊敬主母，规矩行事。哪里有主母过世了，便能扶正的？” “倘或这样都可以扶正了，那妾室不是一碗药药死了主母就可以上位了？还有什么天理和规矩？竟然还舔着脸要诰命，你们说，这不是一家子糊涂蛋么？” 七福晋和八福晋忙跪下，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震撼。叶枣叹气：“你们跪着作甚，快起来。是我吓着你们了。”说着，她亲手来扶着。两位福晋起身，八福晋道：“实在没想到，娘娘竟是这般的人品！只恨素日里，与娘娘接触的少了些。娘娘果然是贤惠的很。今儿这一番言论，真叫臣妾是感慨万千呢！” “是啊，娘娘真是高义。” “罢了，我自己就是做妾的，倒是不懂的做嫡妻的心思。”叶枣摇摇头：“只是我也知道，哪家的嫡妻也不容易。做爷们儿的，宠爱嫡妻也好，宠爱妾室也罢。都无所谓。谁家没有个偏爱的？可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大婚那一日就定了，一个头磕下去，一辈子名分不能改。倘或天下都一样，嫡妻亡故了，妾室就能上位。叫天下嫡妻哪里还睡得安稳呢？就只盼着，嫡妻们大度，不管妾室是不是受宠，也不要下狠手残害。也盼着妾室们懂事，得宠不得宠，也不要妄想取代了嫡妻便是了。” “娘娘的见识，真是我等望尘莫及呢。” “我进府多年，承蒙当年还是福晋的皇后照顾。才有今日，如今皇后娘娘身子不大好，我担心还来不及。哎……” 叶枣挥手，就不说这个了。叫人继续上茶，又闲话起别的。时辰也不早了，到了午膳时候，七福晋和八福晋推辞了叶枣留膳的心思，便出宫去了。等一路出了紫禁城，七福晋才松口气：“都是我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叫弟妹跟着我难受。” “七嫂说哪里话，时辰不早了，回吧。”八福晋笑着，扶着七福晋上车。她自己又走了几步，上了自己马车。上了马车，她才缓缓的出了一口气。乖乖，宸妃娘娘真是个人物。皇后身子不好，怕是没有人不知道的。皇后没有高寿。长则十几年，短则几年，必然是要…… 可如今宸妃娘娘竟这般说，既然当着她们的面说，那就是要她们说出去的意思了！这说出去了，朝中只会赞叹娘娘是个贤妃！可她也是断了自己要做继后的心思了…… 这是一种魄力，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虽然眼下，八福晋也想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可是只觉得，宸妃娘娘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明白的。不然她怎么能走到这一步呢？果然，不出三五日，这些话就流传出来了。宸妃娘娘如何尊敬皇后娘娘，如何为天下妻妾抱不平。不说旁人，就是宗室里头的嫡妻福晋们，个个提起宸妃娘娘来，也得竖起大拇指。这位，实在是个笼络人心的高手呢！便是大家都知道，她也不过是一句话，可是谁家爷们儿不警醒些？至于那位刘大人么，没几天就被上司盯上了，不出三个月，就从礼部滚出去，一溜烟到了个清水衙门里过活去了。至于那位继室张氏，竟也不知怎么了。夜夜梦见嫡妻索命。渐渐失宠，日子艰难的很。当然，这是后话，且不提。只说这些话，被宫里众人听见的时候，都有想法。坤宁宫里，皇后正在修剪一盆矮子松，闻言笑了笑：“宸妃如今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招。” 拉拢人心的招数真是用的炉火纯青了呢。这也是她有底气，腰杆子硬。不然一个妃子，怎么敢说这些话？便是好话，也轮不到她说！可她就敢，说了。只有人夸她的，没有人敢塌她的台子。 “这位宸妃娘娘，倒是会占着大义恶心人。”杨嬷嬷叹气。她也是服了，这宸妃娘娘做事情，处处都能说得过去。就好比这回，该说她轻狂的，可她有子嗣傍身，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她说的又都是尊敬嫡妻的话。处处把个皇后放在头里，没有一丝不尊敬的。叫人怎么说呢？说她说的不对？肯定不能。说她太张狂？人家才夸了你，你就打人家的脸？你倒是痛快了，外头人怎么看怎么说呢？人家做妾的才说主母好，主母回头就说人家轻狂了，这不是明摆着是欺负人家了？皇后也只能是听着，只表现出一副果然是体恤下情的好主母来的样子了。 “你瞧，她就是这么有本事。生生叫我呕得慌，还没法子。罢了，嬷嬷不必生气，去把我收着的那个珐琅梅瓶给她送去吧。”皇后轻笑着，倒像是不甚在意。她几年前开始正经留心宸妃之后，就知道她不是个软柿子。当初装的好，是因为地位低。可她有了地位之后，还是有个度的。她甚至从不与她这个失宠的皇后为难。皇后想啊，要是她也能这么淡淡的过日子，这日子也就过下去了。可她不甘心啊，自己的孩子没留住，做了一回皇后，难道也过些年死了之后，就人过无影？凭什么呢？她死了之后，不管是谁做了继后，肯定不会像她这么沉寂。她如何肯？倒是她，眼下不和宸妃计较，只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天长日久，慢慢来吧！伸出剪子，将最后一枝多余的矮子松剪了，然后放下剪刀：“去点膳吧，这些小事，不必介怀。” 既然，她做妃妾做的无怨无悔，她做主母的，赏赐她些东西，也不碍事了。想来，她会高兴的。第898章哄自己叶枣收到皇后的赏赐，那可一点都不难过。自尊是个好东西，可用在不合适的地方，那就是做作。妾就是妾，打从穿来第一天，就是这个名分，这事能怪皇后么？显然不能啊。所以，为了这没必要的事生气不是闲的？于是，叶枣果断的叫人将那花瓶收了，很心安理得叫人点膳去了。还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呢。乾清宫里，忙完了正事儿，四爷听了苏培盛说的闲话。听着就笑了，笑着摇头，心想枣枣真是…… 哎！ “去库房里，选一对如意送去毓秀宫，就说朕赏赐宸妃的。宸妃端庄有礼，贤良淑德。”说这话，四爷也想笑。可她做的这事，他就不能不给她长脸。小狐狸啊小狐狸，真真是越发会做人了。见了四爷给的东西，叶枣就高兴了，叫人摆在了外间的条案上。四爷来了就笑：“这就摆上了？” “给皇上请安了。”叶枣笑着过来：“这是我这里，都是皇上赏赐的。这要是在外头，谁家得了皇上一点东西，那不是要每日里用香案供着，早晚上香磕头的？” 这倒是真话，谁家得了圣上赏赐，是肯定要供上一回的。得了圣旨更是如此。 “罢罢罢，不过一个玩意儿，你喜欢，库房里还有。”四爷笑着牵着她的手坐下。不过是给她长脸罢了，这东西，四爷却不甚在意的。 “皇上，谢谢皇上。”叶枣笑盈盈的，拉四爷的手。 “来。”四爷见她这样柔情似水，心里也是熨帖，拉着她抱住：“今儿好不好？午膳用的多不多？” “多，好。这孩子真是乖，没什么反应呢。说不定真是个闺女。”叶枣道。 “你快别说！”四爷捏了捏她的手，上一回就心心念念盼着闺女，结果生了个小子。这一胎…… 四爷有预感，还是儿子。儿子好，等生了儿子，下一回再生个小女儿，小女儿么，比哥哥们都小一点，宠着她哄着她就是了。 “好吧。还能被我说变性了不成？”叶枣摸摸肚子。 “胡言乱语什么，与朕说说，今儿吃了什么吧。”四爷失笑，这不把门的嘴。 “左不过就是那些吃的，倒是皇上近来没那么忙了？”叶枣抱住四爷的脖子。四爷搂住她的腰身：“嗯，没那么忙了，有时间陪你了。天气渐渐冷了，你还是少出去。每天去太皇太后那走走就挺好。” “好，我也不爱出去，渐渐就嗜睡了。最近几天中午睡得都久，晚上还是睡得沉。” “那是好事，睡着，养神。”四爷想着前些时候太医说的话，心想之前她怀孕，两个人都不知道。做那个有点过了，也就是太过了，才导致她上月还有月事。四爷自责的很呢，所以眼下生怕她不好了。 “你每天陪我，我就舒服了。”叶枣就看四爷。四爷点头：“朕这不是每天陪你呢？”四爷抱着她轻轻摇了摇:“你是比滚滚还要粘人的。” “你以后都陪我么？”叶枣歪头看四爷。然后伸手戳他：“我可是明年七月里才生呢……” 头三月，肯定不能有房事。后头进了七个月也就不能了。就算是中间可以，那也是很小心的。四爷必然不能尽兴。四爷被她说的耳朵都红了：“朕便是那般急色？” “所以，皇上还要去找别的女人呀？她们一个个都千娇百媚的候着皇上呢。既然如此，您就去吧。索性也不要来，等我生了孩子，做完了月子再来吧。我又不能伺候……” 叶枣委屈道。 “真是越发会胡说了！”四爷皱眉：“朕便是这么看你的？” 她是一宫主位，这宫里，凡事能坐上主位的女子，便就不是一般的嫔妃了。像是贵人以及以下，那就是玩意儿。她们的责任，是伺候皇上，然后生育孩子。虽然四爷是不允许孩子抱去给高位的，可是以前的规矩，贵人等人是没资格抚养孩子的。于是，她们伺候主子的身子，自己诞育子嗣之后，只能是给别人养着。万岁爷抬举，就有出头之日，不抬举，就一辈子是个奴才玩意儿。可枣枣这样的，她是一共妃位，四爷不光是喜爱她，还敬重她。侍寝当然是后宫女子的责任，可他绝不只是需要枣枣侍寝。她给他生育儿女，与他说话解闷，岂能与那些女子相比？她怀孕了，四爷也一样是要来的。这还只是说妃位的尊贵，再加上四爷对她的喜爱。怎么会叫她如此？ “那你应我，我不能侍寝的时候，你不去找旁的人？”叶枣继续撒娇。她想……试一试吧。要是就此以后，他真的能对她更好呢？ “真是个会缠人的，朕去哪了？”四爷不好意思说好，只能这般。事实上，他近来就完全没想过去别处！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孩子了，这个事也没那么要紧。这一年里，其实没去过别处几次了，数的清的，也不过和皇后用过一回膳食，又去了长春宫里几次罢了。 “皇上不肯应我呀？”叶枣一副更委屈的样子，低头道。四爷直叹气：“应了，朕应了你。真是会闹。小醋坛子。” “皇上万岁！”叶枣瞬间就欢喜起来：“皇上说的可是圣旨，不许反悔的。” 四爷摇头：“好，好，朕倒是不知……” 后头的话，究竟不说了。难得见她这般，也是越发在意他的缘故。何苦叫她不高兴呢？别的女人那，去不去什么有要紧的？要为身子舒服，他不缺那点子。要说子嗣，他眼下儿子也不算少了。他其实不羡慕皇阿玛子嗣多。多又如何。他晚年的时候，那些小皇子们是如何过的…… 何必呢。这几个孩子，四爷都会尽心教养的。多了之后，又哪里照管的过来？良莠不齐，又都在皇家，以后不是要祸起萧墙了么？ “放心，朕心里是最看重你的。朕不是个无情的人。不会半路丢下你的。” 四爷想，以前还想过呢，她以后失宠了怎么办。现在想来，当初想这个事的时候，就是自己哄着自己。她真要是会失宠，他又怎么会在意？还想出来了，真是……哄自己。第899章薨逝这一夜，两个人没做什么。只是用膳的时候，也像是与平时不一样。格外亲密些。晚间睡觉，搂在一起，四爷都觉得心里有种满满的踏实感觉。叶枣的感觉就是，两个人的感情，似乎上了一个台阶。她自然知道，这缘故在她自己身上。自打知道怀孕之后，心绪就与以前不一样了。也是最近的事，四爷对太后的事，维护滚滚和她。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件小事。可女人，总是会被小事打动。她早就对四爷心动，但是克制自己罢了。可怀孕的女人，情绪起伏太大，如今她竟是另有想法。叶枣很了解自己，只怕是就算交心了，也有保留。可是那是以后的事了。眼下，她只想依靠四爷。就算是暂时依靠一下也好啊。想着，就往四爷怀里钻了一下。四爷抱住她：“睡吧，睡足了，精神好。明儿天气好的话，院子里坐坐。” 说罢，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抱住她轻轻拍。叶枣想说我是怀孕，又不是个孩子，怎么还拍上了？可困意来，她不想说话，只是嘴角勾了勾。然后就在四爷这有节奏的拍背中，渐渐睡过去了。渐渐的，宫里就发现，皇上往毓秀宫去的次数越发多了。进了腊月里的时候，天气一下子骤然大冷下来，下了第一场雪。太皇太后的身子也就越发不好了，饶是她自己坚持着，也是一日一日消瘦下去。眼看着就没多久了。太医一天跑八十次，就怕太皇太后过不了这个年。可这一场雪下来之后，像是冻着了太皇太后一般，竟真的不好了。太医们都愁死了，如今是天天拿人参当萝卜的给太皇太后喝，也不成了。弥留之际，太皇太后吩咐四爷：“皇帝，哀家是不成了。真真是没福气，竟没过上这个年。” “祖母，您没事，您好着呢，太医们会照看的。”四爷心里总是难过的。 “你别哄着哀家了，哀家早些去，早些见先帝他们去了。”太皇太后笑了笑：“如今，只求皇帝应我一件事。” “祖母您说，没有不应的。”四爷扶着她坐起来。 “九公主……一个人在那里，不容易，皇上多照拂她几分。”太皇太后道。 “是，孙儿一定好生照顾她。”四爷忙应了。太皇太后养育九公主一场，究竟是不舍得。 “还有一件事，如今宸妃身孕不足三月，裕贵人又快临盆了。哀家一旦去了，留下懿旨，这两个人，只管每天在自己殿里磕个头就算了。万不可每天跪灵了。只等发送哀家的那一天，出来磕个头，皇帝万万应了哀家。要是惊动了哀家的重孙子，哀家去了那头，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是，皇祖母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孙儿都应了。多谢皇祖母了。”四爷忙道。叶枣和裕贵人出列：“多谢太皇太后体恤。” “好孩子，都起来。”太皇太后笑着招手：“宸妃你来。” 叶枣上前一步，红着眼：“娘娘这是怎么说，不过是病了，总是要好了的。” “你这孩子，素来是个看得清楚的，如今也拿话来哄着哀家不成？”太皇太后失笑：“生老病死，人生本就是如此罢了。” “你来，倒是哀家有句话与你说。”太皇太后笑着招手。叶枣诧异的看了一眼四爷，四爷果然起身：“皇祖母有话与你说，你就听着。” 叶枣应了是，一屋子人，从太后皇后到嫔妃都在，她还真是…… 也罢，太皇太后临走了，给她拉个仇恨也罢了。 “难为你了。”太皇太后小声道。 “娘娘说哪里话。有话就吩咐我。”叶枣道。 “没别的话，以后你去了草原上，将这个叫人送回科尔沁。”说着，太皇太后就将一个很小的东西塞进了叶枣的袖子里。叶枣提起些手，免得掉出去：“我记住了，娘娘的心意，我都懂。” 叶落归根对于太皇太后来说，是不可能的。她既然进了宫，成了顺治爷的皇后，就永远回不去了。死了也回不去。可她几十年来，想念家乡的心是一直一样的。 “哀家过世后，其余人就散了罢了。这两个人，是哀家打小伺候的，交给你，哀家放心。” 说着，那木珠和乌云珠上前，都流着泪。 “是，臣妾一定遵照太皇太后的懿旨。”叶枣起身，福身。太皇太后欣慰一笑，她的心意，宸妃都懂得。交代给她，就都知足了。随后她就说累了，叫人都回去。四爷起身，请了太后走，随后所有人都跟出来。出了慈宁宫，叶枣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以后，便见不到了。”她扶着珊瑚的手，轻声道。珊瑚心里也不舒服：“主子保重身子。” 叶枣嗯了一声，接了帕子自己擦了泪。四爷看到，只是叹气，他想满宫里，只怕只有枣枣是真的为太皇太后过世难受的。就是他也比不得。当夜，太皇太后薨逝。不说过年，竟是连腊八也过不上了。这个草原来的女子，不管是因为政治婚姻还是什么。一辈子的青春耗费在这深宫里。如今总算是解脱了。太皇太后过世，是一件大事，次日一早，四爷就下旨，叫东六宫里的太贵妃佟佳氏与宜太妃一起搬进慈宁宫。理由是太后身上不大好，又要照看裕贵人，分身乏术。皇后也身子不好，妃位上宸妃有孕，不能操劳。所以，太皇太后的后事，就要有劳佟佳太贵妃和皇后一起操持，宜太妃从旁协理。这旨意一出，满宫里都惊讶了一下。毓秀宫里，饶是叶枣心里难过的很，竟也笑出来了。 “也不枉我肯与他走近一步。”叶枣轻声嘟囔。四爷……终究是开始制裁太后了。眼下是一件，太皇太后过世，太贵妃主持也不算什么，何况还有皇后在呢。可这个事情完了之后呢？还能叫太贵妃搬回去不成？以后，太贵妃就要住在慈宁宫里了！太皇太后仙逝，太后不能入住慈宁宫，反倒是太贵妃住进去了…… 这以后，太后还如何能高兴的起来呢？明着就是打压啊。第900章年太皇太后留给叶枣的，是一串珠子。绿松石，玛瑙，珊瑚，琥珀等穿的珠子，看起来，像是挂在头上的。一看就是蒙古的首饰装饰。叶枣看了一会，摸了摸那珠子，一颗颗，圆润的很。便是绿松石的裂纹，都被磨擦的很光滑了。这个东西，想来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物件儿了。 “这个像是蒙古格格们头上的物件儿呢，瞧着不是眼下时兴的，怕是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戴过的。”姜嬷嬷到底年纪大了，是认识这些的。 “太皇太后……不容易。”叶枣将那东西收在一个锦盒里叹口气。 “主子也不要太难过了，太皇太后也算是一声尊荣了。”姜嬷嬷笑道。她其实不太懂宸妃娘娘的心思。太皇太后尊贵了一辈子，便是年轻时候无宠又如何？顺治爷死的早，后宫里留下的哪一个好过了？她在世的时候，康熙爷孝顺，几十年都顺风顺水的。就是当今继位之后，也没有不孝顺的，更是金尊玉贵了。如今年纪大了，一旦去了，不也就那回事？ “嗯。”叶枣无可不无不可的应了一声，放下盒子，起身了。珊瑚忙扶着她：“主子要歇会么？这几日累着了。” 说是太皇太后说了不用跪灵。可主子还是跪了，虽然只一天就被皇上赶回来，可她实实在在的跪了一天的。叶枣点点头：“五阿哥每天都去磕头，叫阿圆好生跟着。” 寿康宫里，太后是真的有些风寒了。不过，不严重，只是略有些不适罢了。可四爷这一道旨意，真叫她‘病了’。太后几乎是气的要晕倒，她万万没想到，太皇太后过世，皇帝会抬出一个太贵妃来压制她！虽然是不是能压得住还不好说，可这事叫太后难过啊！当年，她还是德妃的时候，就时时处处低了佟佳氏一头！她出身好，又是先帝爷的自己人，何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无非是看在她生的多的份儿上，不与她为难罢了。好不容易做了这些年的太后，竟忽然又要与佟佳氏打交道！如今，先帝爷去了，佟佳氏一族也是隆科多领军，一样受尽恩宠。可太贵妃究竟是太贵妃了。她是妾，而太后是后，这本不一样。可是皇帝这一举动，不是明着告诉朝里，他不满意他的亲额娘么？不然，何以还拉上一个宜太妃来？这不就是叫一个太贵妃，一个太妃，一起和太后打擂台？一边是皇帝明显不满意了，却是皇帝亲娘的太后，另一边，是先帝爷母族的太贵妃以及有两个皇子且得用的太妃。这两位加在一起，与太后真真是势均力敌了。不管谁能压制谁，暂时，太后怕是没有心情在后宫里搅合了。这一出，皇后倒是很满意的。她一点都不怕太贵妃和太妃暂时分走她安排太皇太后丧事的权利。这都是暂时的，等这件事办完了，她照旧管理后宫。太妃们，绝不敢插手！等习惯养成了，太后也休想在后宫里指手画脚了。看了太后，皇后就平衡了！她是不得宠的皇后，做什么都叫皇帝瞧不上。可这不是还有一个不得宠的太后么，老出昏招。不过，不高兴的是佟佳氏和宜太妃。这两位，其实都是聪明人，这时候，宜太妃有两个得用的皇子呢，一个都是亲王了！另一个迟早也是！何必搅合这些事呢？可皇上用得着你，你就得上。你要是这时候不上了，不是不是抬举么？说是皇上的庶母，可皇上能用你，说明瞧得上你！不然怎么不找荣妃？荣太妃的儿子可也是亲王！又怎么不找良太妃？八爷如今可也是如日中天！所以，宜太妃迅速安慰过自己之后，就接受了。至于佟佳贵太妃，她倒是没有儿女，可佟佳氏一族如今依旧受到重用，她还能在宫里金尊玉贵的，这不都是皇上给的？如今，皇上的心思，她们这些个老人是看的最清楚的。太后……也实在是抖起来了，只是将这几十年的清明都丢的干净。竟有些不知道高低了。如今是皇上要压制太后，这以后太后要是不知悔改，还不知如何呢。当今，是个有手段的，端看他出手不出手了。太皇太后过世，皇帝要守孝一年。后宫里也禁声色一年。叶枣叫人收起了所有颜色艳丽的衣裳和摆件。针线房本就预备了不少素色的衣裳，只是她忽然怀孕了，不少就要重新做。叶枣不穿了的衣裳实在是多，后来就打包给了叶珍。叶珍还小，她身量不足呢，叶枣的，改改就能做成她的。比她所有的衣裳料子都好。所以很高兴，一点都不嫌弃姑姑穿过的。用她额娘的话说，姑姑穿的才好呢，全是福气。所以，叶枣这回一些不穿的，就又叫人送去了叶家，叫叶家的裁缝慢慢改了去，谁喜欢穿就谁穿吧。 “五阿哥的衣裳也要注意，这一年里，不许见艳色。”叶枣吩咐。其实五阿哥是重孙子了，倒是不需要这么在意。可皇宫就这样，穿了没说法，不穿，就叫人觉得你哪都不对了。何况，太皇太后对五阿哥也不错，给他穿一年素色，也是报答了。因太皇太后过世，四爷下旨，今年腊八，小年，春节都从简。腊八和小年就不过了，春节也一概简单些，膳食都减半。不过，怀孕了的宸妃和裕贵人这里，膳食是不改变的。也不需要吃素什么的。道过年的时候，叶枣就将近满了三个月，胎像也稳固起来了。没再见出血。只是嗜睡，精神不大好。而裕贵人的肚子已经大的不得了了，太医都说了，如今起，哪一天都可能生。所以，宫里处处小心翼翼。好在裕贵人住在寿康宫里头，太后盯着呢。出事也是太后的事。这个年，过的简单又便利。其实进宫拜年的福晋们都想着，要是年年都这样就好了。九福晋如今终于不吐了，也能进宫。不过还是精神不足。叶枣就笑着叫她与她一起用东西了：“横竖咱们两个月份都差不多，一起吃喝也不碍事。” 第901章太后九福晋四个月多月，宸妃娘娘三个月。倒真是能一起用的。九福晋忙谢过。于是，打从除夕开始，用的膳食就与宸妃娘娘一样。她自己当然是感激不尽，有了娘娘的照拂，她不必担忧身子不适了。终于过完年，太皇太后早就送出去了。说是简单了，可叶枣究竟怀着孩子呢，又要偶尔跪灵，又每天早起接待宗室福晋们。到了十四这一夜，就病了。倒也不严重，就是有些低烧。只是怀着孩子，不好用药。四爷担心的很，太医看过说了无碍也不放心。 “如今她不能用药，可有缓解的法子？”四爷拉着叶枣的手问太医。 “快别问了，缓解的法子也是我遭罪。略有些烧，不碍事。皇上这样惊天动地的，我才是难受呢。”叶枣皱眉。四爷看了看她，点头：“朕知道了。” 当下挥手叫太医出去。苏培盛多机灵，与太医出了院子拐弯，站在了回廊角落里才问呢：“可有法子？” “回苏公公的话，这法子确实折腾。”擦身什么的，其实也一样。又不是高烧，低烧的话，明儿就该退了。苏培盛听，点头送他出去了。屋里，叶枣喝了燕窝粥就睡了。四爷陪着。虽说也算孝期内，四爷不该留宿的，可枣枣病了，他实在不能走。便终究还是留下来了。次日一早，弘昕一起来就见着了皇阿玛，还诧异了一下呢。请安之后问：“皇阿玛，我额娘好了没有？” 过年这段时间，虽然是住在一处的，可母子两个见面的时间倒是少的可怜。白天，弘昕要去乾清宫里的，晚上回来不早了，见一面，吃了东西就都睡了。竟是顾不上说话。半个月了呢。 “退烧了，好些了。朕瞧着，过了个年，你也瘦了。”四爷摸摸儿子的头：“好生吃饭。天暖和了，就该搬家了。” 正好枣枣那时候也身子沉了，叫他搬走，也省的枣枣劳累。 “是，儿子知道啦。”弘昕对于搬家，不排斥，还很期待呢。父子两个说话，还没等着早膳来，就见太后那里的太监付信来传话：“万岁爷吉祥，五阿哥吉祥。” “说。”四爷见了他就没好心情。付信岂敢多话：“回万岁爷的话，裕贵人发动了。” 四爷嗯了一声：“叫太医，稳婆都伺候着。随时来报给朕吧。” 他就不打算过去了。 “是。”付信心里想着皇上还是该去，可也不敢说，只管回去了。皇后已经急急忙忙的赶过去了。宫里位份够了的都赶过去了。叶枣这里，四爷拦着不许：“你自己身子也不爽利，去干什么？好好歇着吧。” 等用过了早膳，四爷才不慌不忙的往寿康宫去。裕贵人是双胎，其实真要生的时候，是很快的。只是她虽然流产了一个，但是四个月就没有了，如今这个算是头生。所以，就没那么容易。只等着宫口开了呢。四爷来时，除了太后，大家都请安。四爷挥手叫人起来，然后给太后请安。太后如今见了四爷，说不出个什么心情。给好脸她别捏，不给好脸，又怕皇帝为难十四。所以，竟是扭曲的一个表情，四爷都没看懂。不过，眼下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这里，而是产房里的裕贵人身上呢。裕贵人这里，其实倒是顺利，只等着时间了。四爷坐下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听见产婆来报信，就要生了。可四爷还是没等到，一个时辰过去后，四爷起身先回了乾清宫。裕贵人的龙凤胎生出来的时候，是下午未时一刻。当日，正是正月十五。这竟是吉祥如意的征兆。太后当时就笑了：“好事，好事！裕贵人有功！赏她，赏赐七阿哥和三格格！” 阿哥大，格格小。两个孩子虽然比正常胎儿小一点，但是也是足月的孩子，竟看着都很好。裕贵人只听着说皇子和格格都有，就欢喜了。浑身累的紧，便闭眼睡过去了。消息传开，一时间真是满宫里都欢喜。不管是不是欢喜，主子们高兴，下面人就都高兴。四爷也重赏了两个孩子。裕贵人那，倒是与别人产子一样的赏赐，没有什么特殊的。消息传到毓秀宫，叶枣也叫人赏赐了两个孩子和裕贵人：“倒是有福。” “凭他有福，也越不过主子去的。”珊瑚笑道：“奴才眼里，主子最有福了。” “你眼里我有福，可世人眼里，是她有福。你呀，信我是好事，可不能眼里没人了。她怎么就不能有福了？”叶枣笑了笑。无非就是，四爷的心不在她那里罢了。不然，龙凤胎都生了。岂不是福气？ “这些，奴才倒是也不担心。只是这……裕贵人住在太后处，只怕是这位份上……”碧玉叹气：“太后那人，咱们是知道的。” “一对龙凤胎，能叫裕贵人一举成为裕妃么？”叶枣问碧玉。碧玉一愣摇头：“那怎么能呢，便是晋位，从贵人到了嫔位也就是了。要是抬举她，贵嫔还在那。” 宫里头，锦贵嫔和禧贵嫔都是儿子，还熬着呢。一个贵人，生了两个孩子就能一举成了妃位？说不过去。 “所以啊，也不必高看她。”叶枣摇头：“她倒是有心计，也有福。不过，上头还有人，她也越不过去。” “是，主子看的最清楚了。”碧玉笑道：“奴才伺候主子用些点心是正经，这些事，真不用主子担心的。” 叶枣笑着点头：“成，你们就喂我吧，等我生出这个小冤家来之后，也就胖成球了。” 几个丫头见主子不受影响，也都一起说笑，一时间竟是轻松的很。四爷来的时候，就诧异了。他去看过了七阿哥和三格格就来了，本以为枣枣不高兴的。他是来哄哄，竟不料她没有不高兴。四爷松口气，想起方才，却有自己带着一肚子气。皇额娘终究是不肯安分！第902章绕指柔太后这头，也气的天灵盖都冒烟了。皇帝来瞧两个孩子的时候，太后顺口就说了给裕贵人晋位的话：“耿氏是个好的，这些年来，不争不抢，只一心伺候你，伺候哀家。如今她生出这两个孩子来，更是吉兆，是个有福气的。” “嗯，皇额娘说的是。”四爷淡淡的回应。 “既然是这样，就该赏赐她。她原本也是潜邸的格格，出身不差，且还是满人。比那起子不知什么出身的高贵多了！进宫这么多年，竟只是个贵人，也是皇帝你不公。” 太后如今，已然有了执念，不管谁，都要和叶枣对比一下的。四爷皱眉，强忍着没说话。不公！他是皇帝，便是不公又如何？这世间，何时有过公平？出身高贵，谁敢在他的面前说这句话？他是皇帝，生而皇族，没有人敢与他说尊贵！在尊贵，在他面前，也是奴才！ “如今，她生育有功，也该晋位了。”太后还在说：“一下子就提成妃位不合适。便贵嫔吧，好歹也是七阿哥和三格格的额娘了，不是个一宫主位也不好。” “皇阿玛，朕还有事，就先走了。七阿哥和三格格就由额娘照看吧。”四爷噌的一下站起来，淡淡的留下一句话，连告退都不说，就走了。太后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皇帝生气了。他气什么？难道她说错了不成？裕贵人有功，何以不能晋位？这头，四爷却也是气的厉害，平时没有一时太后肯为他着想的。皇后病重的时候，她只顾着十四弟大婚。太后也病着，她不说尽孝，不管十三弟的大婚。只一门心思记着自己的小儿子。记着自己的儿子没有错。这要是当初，她还是德妃的时候，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可她如今是太后！太后太后，那是挂着先帝爷皇后的名头的！那就是太皇太后的正经媳妇，是皇后的正经婆婆，是十三爷等一众庶出皇子的嫡母！如何就只管着十四？不要求她付出什么，无非就是一句话，内务府里操办一个皇子的事，与操办两个皇子的事能差多少？纵然四爷不喜欢皇后，可皇后还是皇后。太后竟是不管皇后病的如何厉害，一次都不曾叫人去看望过。太后那里，抹不开面子，隔日去看看，却也不曾奉上一杯茶，一碗药。倒是嫌弃枣枣是为了名声…… 还有上回那个玉佩，又是为什么？单纯的不喜欢五阿哥呢？还是因为那玉佩，是太皇太后的物件儿呢？如今，裕贵人生育，是有功了。可裕贵人已经靠在了太后这里，眼下这位份，就绝不能动。太后要是单纯的为了孙子，提高他额娘的身份也罢了。可是太后从未想过后宫安稳，她要的是与她有关的利益。或者，还想培养出一个能提携乌雅氏族里的皇子吧？哦，最好是与十四弟亲近的。四爷讽刺一笑，可万般不是，这个人，却是他的亲额娘！生身之母！这可真是讽刺，四爷再是狠心，还真能叫自己的额娘病逝么？想一想，都是罪大恶极了。只是四爷不懂，这样自私自利丝毫不考虑大局的太后，当初是怎么叫先帝爷赐下一个‘德’字做了封号？心情不好，见枣枣没有不高兴之后，四爷就光明正大的低沉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今儿可是好日子呢，七阿哥和三格格出生，又是元宵节，晚上不是还有晚宴呢？皇上这是怎么了？”叶枣见四爷不高兴，好笑的拉他的手。 “没事，你好不好？身子好了？”四爷将她拉在怀里，摸摸她的头：“今儿没在起烧了吧？” “没有了。”叶枣靠在四爷怀里：“皇上累了没有？歇会？晚上好去赴宴。” 今儿就是家宴了。宫里的人和住在阿哥所里的皇子们来就是了。 “朕不累，晚上不想去就不去，身子要紧。”四爷轻轻揉她的腰。自打怀孕，她有时候就爱腰酸。叶枣就挺直了背享受起来：“去还是要去的，等我坐个一刻钟，皇上就放我回来可好？” 叶枣看四爷。四爷失笑：“好，朕算着，一刻钟，一分钟也不许多呆着。到时候，叫滚滚与你回来一道过节。朕瞧见了，你叫人预备了不少花灯呢。就挂上吧，你也太小心了。” “太皇太后才去了，花灯都……算了吧。来年吧。叫弘昕不必回来了。”叶枣去年冬天是预备了不少花灯的。可都是色彩斑斓的，太皇太后刚去，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挂花灯。究竟不好看。 “依你，那就和你的奴才们玩一会花牌。太皇太后在天有灵，只愿你过的好，不会怪你的。”四爷捏捏她的手。 “我知道，皇上不必担心我，只怕我吃饱了，就要犯困，早早的睡了最可能了。”叶枣这会子就犯困了。四爷就点头：“那也好，朕就是怕你无聊罢了。这会子是不是也想睡？朕抱你去歇会。” 说着，果然抱起她往里间去了。叶枣搂住四爷的胳膊，一双腿就踢踏了几下。看起来，格外的调皮。四爷低头看时，只见她俏皮的笑意。这一回怀孕，竟是把个性子怀小了几岁。叫四爷很喜欢。四爷不懂，女人啊，不需要男人的时候，是坚韧至极的。可要是敞开心扉想要依靠男人了，便也有了孩子气，有了小脾气。过去，叶枣的小脾气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的。可眼下，她的孩子气，却都是真的。怀着孩子，孩子的父亲对她很好，好的离谱。这时候的女人，不动摇的很少了。毕竟这不是四爷刚登基那会子了，那会子她身份低，他也太忙。如今他有足够的时间照看她，她也有足够的时间享受他的疼爱。四爷虽然不太懂女人的心理，可是有一点，四爷却是精准的抓住了。那就是枣枣如今很是心软。四爷想啊，她怀着孩子这期间，他一定要好生照看她。撬开了的口子，就不能再叫她合上了！以后，也得叫她化作绕指柔！第903章四爷的变化晚间的宴会也很低调，叶枣果然一刻钟之后，就被四爷赶回去了。 “宸妃有孕，连日来劳累身子不适。就先回去吧，传膳房，赏赐宸妃四道菜，两个汤。回去用。” 叶枣起身，笑着谢过四爷，就施施然走了。太后哼了一声，究竟没说什么。一来是太皇太后孝期，二来，皇上似乎心情不大好。宸妃娘娘走了之后，他一个笑模样都没有露出来过。所以一来二去的，谁也不敢多话，这一场宴会，竟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十七的时候，太后又叫人去问四爷，两个孩子的满月是不是要大办。毕竟是龙凤胎，难得的很。四爷只回答，四阿哥和五阿哥那会子，因为是先帝孝期，满月生辰都省了，如今这两个，都是小的，赶上了太皇太后孝期，也一切全免了。四爷叫人传话，有一句话说的有点叫太后不舒服：“太皇太后孝期，太后忘记了。七阿哥和三格格不敢忘记。” 像是一巴掌，扇在了太后脸上。太皇太后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婆婆。如今实在也不适合给两个孩子大摆筵席的。四爷眼下，很是不耐烦太后那里的事。倒是另有一件事，要吩咐皇后去做。如今，先帝爷过世也这么些年了，太皇太后都过世了。东六宫里，还是太妃们住着，就不合适了。皇后这个人，将狠毒和心术不正抛开不提，她办事却着实是个厉害的人。只不过几日，就已经将一切打理清楚，叫人请了四爷去坤宁宫，商议事情了。说的都是公事，四爷也没有什么不能去的。只听着皇后将她想的说了，四爷也只略改动了一二，便应了。 “便这样办，出了正月就搬吧。太妃们都是伺候先帝爷的老人了，不能苛待了。有子嗣的要厚待，没有子嗣的也不能叫她们被奴才磋磨了。”四爷道。 “是，臣妾一定好生照看太妃们搬出来。只是东六宫也不好空着，臣妾也写了个单子，叫后宫姐妹们也略动一动。”皇后说着，又递上一个单子。总不能叫东六宫里没人住，以后就两边都住人好了。四爷看了几眼，倒是没什么问题，便点头应了。四爷想，等枣枣生了孩子，给她晋位，她住处是不动的。到时候，还有几个要动一动的，东六宫也就住的差不多了。先是太妃们搬家的消息，皇后叫人一一过去通知了。最首先，就是两位太贵妃和荣太妃，宜太妃与后来晋位的良太妃，成太妃和密太妃了。这几位，是不能苛待了一点的。佟佳太贵妃就住了慈宁宫正殿，东侧殿里，是先帝的襄贵人。西侧殿里，住了两个太答应。宜太妃被四爷安排到了锦玉阁里，叶枣搬走之后，这里一直都空着。可说这西六宫里，也是比较好的去处了。宜太妃当然欢喜，还主动叫了两个太答应同住。荣太妃住了春禧殿，带了一个贵人两个答应。原本住春禧殿的张常在和景常在搬去了翊坤宫，如今的翊坤宫自打李氏离开，只住着周答应和林答应了。良太妃住了延庆殿，也带着一个太贵人，一个太常在，一个太答应。密太妃住了宝华殿（别跟我分辨宝华殿是住法师的哈！那纯属某传那么写。），带了两个贵人。成太妃住了抚辰殿，原本住着的郭答应搬进了东六宫的承乾宫侧殿。最后就是玉太贵妃，搬进了春禧殿后头的春安殿。这里，本来算个小宫殿的，叫做寿安宫，可惜皇上给改了，**安殿。宫里上下，也清楚了皇上的意思。这两个太贵妃，区别可真是不小。别说住在慈宁宫那位，虽然没有儿女，可到底出身佟佳氏的正经贵女。可住春安殿这位，倒是生了二十皇子，还是个贝勒，到底出身不好。舞姬罢了。太妃们对住处都没意见，其实这样住反倒是住的开了。主要是，这几年里，也陆续去了几位太贵人，太常在太答应了。又多了一个慈宁宫，这些阁子也不小，住的不难受。这一回，就是寿康宫里，都塞进去一个太答应，一个太贵人了。大约只有玉太贵妃不想住这个春安殿，跟皇后说了。皇后根本懒得言语，直接报给了皇上。她可知道，皇上多厌恶这个不知所谓的贱人！四爷果然厌恶，只说了一句：“那就搬进英华殿。” 英华殿是大了，很大。可那是个破宫殿。在紫禁城的西南角，算是最边上的一座宫殿了。四爷当然不会叫她住的太可怜，可离群索居，本就是一种信号。皇帝讨厌你。便是太贵妃也一样，当今皇帝讨厌你，你就过不好。如今的二十阿哥早就住了阿哥所，不与她同住了，她自己住在英华殿里，日子可想而知了。更叫她难过的是，她才搬过去，四爷就下旨，将春安殿恢复了原来的名字，寿安宫。并叫先帝爷的一位太嫔住进去了。这一巴掌打得太狠，叫玉太贵妃气的三天没好好吃一口饭。而毓秀宫里，叶枣细细品味四爷最近做事的手法之后发现，四爷也变了。他以前，处处都克制的不少，如今竟是放开了。她虽然不知道这玉太贵妃是何处得罪了四爷，可她也深知，绝不是因为玉太贵妃出身差，四爷就厌恶她至此的。究竟是先帝爷的嫔妃，打了她的脸，也是打了先帝爷的。可如今四爷毫不顾忌的打过去，可见玉太贵妃做了严重的事。然而，饶是如此，四爷下手狠还是与以前不一样了。似乎……四爷越发放开了手脚。对她也是一样的，以前一贯宠爱，可也不会不顾规矩。可眼下呢？他似乎连初一十五也不管了。四爷如今有种大事规规矩矩，朝中无人置喙。小事儿上，就好比后宫的事上，他不允许外头的人指手画脚了。虽然说，皇帝无家事，可这位皇帝，似乎已经开始遮蔽臣子的耳目。他要有家事了。哪怕臣子们要说，只怕也要顾及许多了。第904章膳房定下了太妃们的住处，接着，就是后宫女眷都要重新安排过。毕竟，紫禁城里，分东西六宫。过去，是因为先帝刚过世不久，四爷要敬重先帝嫔妃，故而先敬着娘娘们住了东六宫。如今，她们已经要搬出来了。也就要叫他自己的女人住东六宫了。皇后当然不动，毓秀宫，建福宫，这两处宫殿主位主子不动。毓秀宫里，皇上有明旨，只住一个宸妃，所以丝毫不需要动。倒是长春宫里，主位是禧贵嫔，如今皇后下旨，将裕贵人挪出来，搬去东六宫景阳宫居住了。林答应跟随。虽然眼下，裕贵人还住在寿康宫里，可既然给了她地方，那迟早是要搬出去了的。虽然不是主位，可到底生了两个孩子，总有晋位的那一日。禧贵嫔搬去东六宫承乾宫居住。建福宫主位不动，侧殿吴答应也不动，六阿哥还小，四爷当然不会叫不清楚根底的住进去。储秀宫主位悫嫔搬去东六宫永和宫正殿。侧殿如答应也跟去了。原本住在咸福宫侧殿的秀贵人，也搬去东六宫永和宫侧殿居住。原本的咸福宫，就是云贵人和周答应住进去了。翊坤宫如今就给了张常在和景常在住。不过明眼人都瞧着，只怕是张常在仗着宸妃娘娘，要晋位成了贵人了。全贵人搬去了钟粹宫，郭答应搬去了承乾宫侧殿。其余就都没有动。宫里，奴才主子都一样盯着呢。这住处以后也是明白摆着该怎么对待伺候的。西六宫中，当然宸妃娘娘的毓秀宫是独一份。锦贵嫔娘娘的建福宫也不能耽误了。翊坤宫里，有宸妃娘娘的照顾，张常在这里，也要紧着几分。东六宫里头，禧贵嫔娘娘是独一份，承乾宫的差事就马虎不得。景阳宫里，等裕贵人搬进来，也不能怠慢了。悫嫔娘娘的永和宫也一样。别的，大约是延禧宫里的恪答应这，稍稍注意点。毕竟这位是被皇上单独拎出来了的。其余别处，就都不要紧了。做奴才的么，首先得分出轻重来，然后才能伺候好了。虽然这都是主子不假，可主子可主子还分位份呢。就算是不分位份，还分个三六九等哪！哪里就一样了？如今后宫里，虽然没有人敢实说，可谁不知道，宸妃娘娘那的差事，才是第一等的？就算是膳房里，还不是紧着伺候？是中宫里坐着的皇后能比啊？还是如今太后那生了龙凤胎的裕贵人能比啊？唯二不敢得罪的，大概就是禧贵嫔娘娘那里了。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也是个有手段的。虽然她没做过什么，可奴才们谁还敢试试不成？叶枣用膳，也不是总叫乾清宫膳房伺候。她多数时候还用后头膳房的。这后头膳房里，有个厨子叫做左三儿，四十来岁。做的菜格外对叶枣的胃口。倒是叫御膳房里的贺大厨还酸了好几回。当然，奴才们的暗潮汹涌她不知道，只是比如今儿叫了左三儿的菜，明儿个贺大厨非得使出浑身解数来，做一桌给叶枣送来罢了。这左三儿，就是后宫膳房主管。主要是伺候皇上以外的主子们。主要你住后宫的，就是他照管。到了半上午，左三儿就溜达进了膳房：“今儿点了什么稀罕的没有啊？” 太后喜欢点膳，其次就是宸妃娘娘了。其余的主子们也难免点个什么，不过多数还是按着规矩吃。有的主子是怕麻烦，有的主子是不爱花哨。更多的主子么，她们没底气。 “左爷爷您来了，太后娘娘那点了个地三鲜儿，您说这是老百姓吃的菜啊，奴才们反倒是不敢下手了。”一个小太监赔笑。 “这也不难，得，一会我亲自做。毓秀宫那头，点了什么？”左三儿最看重的还是这位。 “眼下还没来呢，如今宸主子那头胃口不定呢。”小太监赔笑。 “榆木脑袋不是？娘娘那没点，你叫人去瞧！你去，快先回去换个褂子。”左三儿一个大巴掌就盖在了小太监的肩膀上。把个小太监打的肩膀都塌了一边：“哎哎哎，奴才这就去。” 叶枣这里，正对着镜子看腰呢：“这回不是错觉，是真粗了。” 她转了一圈确定道。 “主子……您这不是怀着孩子呢么，等生了养几个月就好了呢。那会子您生了五阿哥不也是？”珊瑚赔笑。心说主子您可别想着少吃，皇上一定会打死奴才的！ “嗯，管不了那么多了。吃不好，他长不好。”叶枣摸摸肚子。四个月的肚子，她又瘦，就真的显出来了。 “主子这么想，奴才可就安心了。”珊瑚拍拍胸脯，一副定心的样子。逗得叶枣一笑：“你主子我这么不靠谱？我是要好身材，可孩子都怀上了，还一味的节食，那不是害了孩子啊？” 叶枣笑着，伸手戳了一下珊瑚的额头。珊瑚就揉着额头：“奴才那不是怕主子您不高兴么。” “愁的你。”叶枣笑着往外走。正要出去院子里走走呢，就见紫玉进来了：“主子吉祥，外头膳房的小太监来了。” “嗯，院子里见。”说着，就扶着珊瑚的手出去了。姜嬷嬷见了，也忙跟上。院子里，阳光极好，虽然还是正月里，可是这会子将近中午了，阳光晒着，倒是也很是叫人觉得舒服。碧玉和白玉几个早就将垫子放好了，扶着叶枣坐在回廊上。小太监忙过来利索的磕头：“奴才小凳子给宸主子叩头，宸主子吉祥！” “这名字起的，起来吧。”叶枣摆手。小凳子忙起身：“多谢宸主子。奴才这名字，是以前的师傅给起的。” “嗯，好的很，你是来做什么？”叶枣问道。 “回宸主子的话，奴才是来点膳的，这快午时了，不知道宸主子您中午用点什么？”小凳子忙赔笑。叶枣也笑了笑，然后果然想了几个菜：“我今儿也想不到别的了。其余的，你们自己琢磨吧，不必多了。倒是前儿你们做的那个羊奶的小饼好吃，回头给我上一份。” 第905章我会想你的 “是，奴才知道了。”小凳子挠头：“今儿有新鲜的羊奶呢，到不知宸主子要不要喝？” 这位，也是爱喝奶的，只是素日里不见喝羊奶。 “羊奶就算了，下午的时候，给我送些牛乳吧。我们娘俩都喝点。”叶枣道。小凳子忙应了，一起身，就见紫玉给他塞了个荷包：“拿着回去吧，问你左爷爷好。” 小凳子不敢多话，忙谢过叶枣，起身走了。出了毓秀宫走了好远了，才垫了垫荷包，还不少呢。他心里当然知道，这荷包虽然给了他，可看的是左爷爷的面子。左爷爷抬举他，他就不能昧下，忙颠颠儿的回了膳房与左三儿交代去了。等说清楚了，拿出荷包：“左爷爷，这是宸主子赏的，给您。” “你爷爷我还瞧不上这点子东西，你收着。这荷包收好了。”宫里头，乱七八糟的事多了。一个荷包，有时候也不知道能引出多少事情来。 “哎，奴才知道，都要登记的么。”小凳子谢过了左爷爷，就收着了。只想着，以后要好生伺候左爷爷。左三儿得了宸主子的话，当下就叫人洗菜的洗菜，选肉的选肉，杀鱼的杀鱼去了。左三儿忙着呢，他可没留意还有谁来。横竖，太后那几个菜，他也捎带了。皇后那么，每天都是按着膳食单子来，极少有点膳的时候。今儿也不例外。那些个菜，就是小太监们都会做了，不需要他出手。期间，锦贵嫔那里提膳先来的，自然有大师傅安排。锦贵嫔娘娘爱吃鲜的，六阿哥却爱吃甜的。都备着呢。然后是悫嫔和如答应的膳食，也都一并拿走。悫嫔娘娘江南的，也是爱吃甜的。等宸妃娘娘这里的膳食好了，也不必人来替，只叫人拎着五六个大食盒送去，就什么都有了。小凳子提着膳食出来，就听见一个宫女和门口的太监争辩。 “我们答应就要个山药，又不是金贵的。这不是也拿了银子来的，怎么就没有呢？公公就通融一二，奴才也是伺候人的。哪里好交差呢。” 守门的太监面色不怎么好看：“这位姐姐，我何时难为你？这几日山药是少的很。山药是不算金贵，可它不多啊。各宫主子要的时候总要有吧？远的不说，就说太后娘娘那，太后娘娘爱吃木耳炒山药。宸主子那，宸主子爱吃山药排骨汤。禧贵嫔娘娘那，四阿哥爱吃山药糕。六阿哥也爱吃这一味儿。皇后娘娘那，也少不得有一道两道这个的。你说，哪里有多的？总不能给了你们答应，回头正经主子要的时候，却没有了吧？” “你……你这个人，我们答应也是主子啊！多少一点罢了……”菱角气的很，却也不敢说硬话。 “你费什么话呢？没事做了？”小凳子略站住一下：“这点子事掰扯不明白了？没有就是没有，不服叫她前头膳房找贺爷爷去，那都有！”说罢，就继续拎着食盒走了。守门太监一下子就拉了脸：“害的我还吃挂落，你还不赶紧走？拿二分银子来，打发叫花子呢？走走走！” 这一回，他再不肯好好说话了。他倒是乐意结个善缘，也不是故意为难她。可这几日不巧的很，山药就是不多。菱角不敢再说，只好委屈的回去了。见了年答应，没要到的东西不敢提起。好在，年答应心里有数，只是恨膳房这样简单的东西也要卡着罢了。午膳时候，五阿哥吃着膳房送上来的一道锅巴虾仁，觉得很是不错。很是有模有样的道：“这个是哪里做的？” 他也知道，额娘总是两边叫膳，所以今儿这不知道是哪里的。 “回五阿哥的话，是后头叫的。”珊瑚道。 “哦，好的很，额娘，我能不能赏他们？”弘昕看叶枣。 “能是能，可是眼下你有银子么？”叶枣笑着看他。 “有，额娘给的。”弘昕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穷：“额娘，我可以赏赐他吧？” “眼下还不行呢，等你住进阿哥所里，就可以了。”叶枣笑着摸他的头：“眼下，你和你兄弟么么都还是孩子。不能自立的那一种。他们都不做的事，你做了，也许就会有人觉得你不好了。所以，要克制一下。” 弘昕想了想，点头：“那我知道了。” “你不可以，但是额娘可以啊。额娘就说，这一道菜啊，五阿哥吃着很好，他很高兴，所以赏赐做菜的人。这一来呢，他们就知道，是因为五阿哥喜欢，他们才得赏了，你说好不好？”叶枣道。 “多谢额娘。”弘昕马上就高兴了。叶枣就叫小亭子去，拿着二十两银子赏赐了做这个菜的左三儿。这头，娘俩呢说起阿哥所，弘昕想去，但是也多少有点紧张：“额娘，我能随时回来么？” “十岁以前，应该是能的，不过也不能总是回来。你该明白，住过去了，你就是大孩子了。自己管着奴才，自己管着银子。有自己的院子。男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独立的。”叶枣道。 “那……那我要是管不好怎么办啊？”弘昕难得露出些不自信来。究竟还小，就算是想要出去了，也还是会担心害怕的。 “眼下，有阿圆姑姑跟你去啊。”叶枣将他抱住：“眼下呢，是阿圆姑姑照看你。帮你管事情。等你长大几岁之后呢，你就要独立管了。阿圆姑姑是女子，她管不了外头的事。等你立起来了，她帮你照看后院的奴才。前头呢，你皇阿玛给了你这么多奴才，额娘再叫李照跟你伺候两年。两年后，你的贴身奴才福来也该立起来了，那时候李照就该回来。” 总是要叫弘昕有自己的班底，不能所有事都她安排。 “外头呢，你皇阿玛给你的哈哈珠子们都是得力的。还有侍卫，你要是出宫也有人跟着你。你前院的事，等李照回来了，就算你立起来了。后头的事，你阿圆姑姑和以后回来的阿玲姑姑倒是帮你多管几年，不过迟早也是要回来伺候额娘的。” “额娘……我会想你的……” 第906章位份 “额娘更是要想你的呀。”叶枣笑着道：“你刚住过去呢，不习惯。三天就回来住一夜。额娘永远给你留着你的住处。” “那以后弟弟妹妹住哪里啊？”弘昕比较明白，虽然额娘说是妹妹，皇阿玛说是弟弟。但是事实上，这两个都可能呀。 “弟弟妹妹生出来，得先跟着额娘住些时候，然后就住你隔壁呀。毓秀宫这么大，房子这么多，总不会占了你的。你的呢，额娘就给你留着，等你以后大婚了想进宫住，还是可以的。” 弘昕嘿嘿一笑，他对大婚什么的，没感觉。只是额娘说一直留着他的屋子就很高兴了。弟弟妹妹虽然是亲弟弟妹妹，他一定也很心疼的。要是他们要住了，他也给的。可额娘说不给，他就觉得额娘真是最好的额娘了！ “额娘，儿子最喜欢额娘了，额娘最好了。”说着，就摇了摇叶枣的胳膊：“儿子一定会想您的呢。” “乖，不过就是换个地方住。那里更宽敞罢了，都在宫里呢，想见面了，你来。或者额娘去瞧你也可以的。乖啊。”叶枣抱住这个孩子。虽然肚子里还有一个，可是究竟还没生出来，没多少真实感。可这个大宝贝，她心疼的厉害呢。究竟是两世为人，第一个孩子。 “滚滚放心，额娘心里，滚滚的地位谁也取代不了。弟弟妹妹也心疼，可他们是他们的心疼，滚滚是滚滚的心疼。” “不会因为有了弟弟妹妹，就把滚滚的心疼分出去的。也不会因为有了更小的弟弟妹妹，就委屈了滚滚的。” “额娘……” 弘昕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到了三月里，他就七岁了，七岁都是大孩子了。汉人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了呢。额娘还这么哄着他。怪不好意思的。可心里却是暖的：“儿子都知道了，儿子也会心疼弟弟妹妹的。” “好，那你这个好哥哥是不是该去午睡了？”叶枣笑着戳他。弘昕就嘿嘿笑，然后起来道：“儿子告退了。” 叶枣笑着摆手，他便走了。孩子大了，总是要飞的，可她做额娘的，总是舍不得的…… “奴才瞧着，主子不舍呢。咱们五阿哥最是聪慧的，主子不必担心。”碧玉赔笑：“主子身子要紧，要是您多思多想，也叫五阿哥担心呀。” “不想了，我也午睡去。有事等我起来再说吧。” 众人服侍叶枣午睡去，等她起来了，果然就见张常在候着呢。 “娘娘醒了，奴才来的时候说是娘娘睡着呢，就没敢惊动您。”张常在请安道。 “怎么没请张常在进来喝茶？”叶枣还有困意，问道。 “娘娘切勿怪罪，外头天儿不错，奴才坐在回廊上喝了茶的。”张常在哪里敢拿乔，忙回答。叶枣就点头：“嗯，你坐吧，我打理打理。” 张常在应了，就坐在一边绣凳上。叶枣这头，白玉和珊瑚伺候她梳头。等换了衣裳，紫玉端来了热乎乎的牛乳：“主子用一点吧，点心备好了。” “拿来一起用吧。”叶枣接了牛乳道。不多时，外间的炕桌上就摆上了点心水果和茶。叶枣不喝茶，只和牛乳。 “娘娘这些时候身子如何？”张常在问道。 “挺好的，你也好吧？今儿是有事呢？还是来坐坐？”叶枣直接问道。张常在时常会过来坐坐，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从不试图接近四爷，所以叶枣不介意她来。无非就是靠着她日子好过些。何况，当初在潜邸，她也算是与她比较近了。 “倒是也没什么事，只是皇后娘娘下旨，出了正月之后搬家的事，娘娘都知道了吧？”张常在问道。 “嗯，翊坤宫也不错，侧殿里也不比春禧殿差。只是以后正殿要是住了人，就怕不好相与。”叶枣知道她担心这个。 “是，多谢娘娘想着。奴才想着，眼下倒是不怕有谁不好相处了。一时半会的，没有那么个主子呢。”张常在一笑。有娘娘坐镇，后宫里能晋位的那几个，都是有数的。晋位后也住不到翊坤宫里来的。 “下一回晋位，你也该是个贵人了。”叶枣道。 “娘娘……奴才也不敢想，要是真能，那奴才多谢娘娘提携。奴才一定尽忠。”说着，张常在就跪下了。 “起来吧，你的品性我知道。你的哥哥如今也是个参军了。你也不差。要说出身，我也是侍妾出身。”叶枣扶着她。 “娘娘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虽然都是出身侍妾，可娘娘的家里是读书做官的，奴才家里，却是商户……”张常在尴尬。 “商户如何？便是读书的，做官的，哪个离得开商户？别学那些个自命清高的，瞧不上银子这阿堵物。到头来，哪一个不用？就没见哪个读书人不吃饭的。”叶枣笑了笑：“不过是装清高。” “娘娘说话，素来是这般直击要害呢。”张常在笑道。打小生在商家，她最是知道世人瞧不上商户的。 “等你晋位了，景常在也该安分些了。”叶枣道。景常在是满人，年纪又比张常在小的多。两个人本来都是常在，张常在还没有封号。饶是有叶枣护着，也总是与景常在有摩擦。叶枣却不叫她们换地方，没必要。景常在么，虽然嘴不好，可也没坏心。真换个口蜜腹剑的，那不是麻烦了？显然，张常在也是这么想的。 “奴才瞧着，这一回裕贵人是得意了。”张常在郁闷道：“等两个小主子满月了，能有个嫔位也是万幸的。” “哪就那么容易了？”叶枣不甚在意：“这后宫里的位份，只会越来越难。” 张常在点头，表示理解。是啊，先帝爷那会子，早年间封的都是高位。到了德妃她们这一批最后的时候，妃位，嫔位，贵人一次给了一批。这以后，就在没有几个高位了。良妃那可是等八爷很大了，办差了，这才有了位份的。后头的，基本都是庶妃了，就连贵人都没几个了。如今四爷这后宫，显然也是一样的。初封都差不多了，潜邸出来的封了，后头也就那样了。第907章不一样啊张常在想了想，点头。既然宸妃娘娘说了，那就是这样了。 “娘娘说的，奴才自然是信了的。奴才也没本事，不能替娘娘做什么，总是受着娘娘的庇佑，奴才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