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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是顶级猫科动物的伪装,他绝不是适合家养的宠物。 他有一个非常,非常,自由而强大的灵魂。 在威尼斯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了,Kingsley可以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无论是当街画画还是当街打架,跟客人调情也好跳起来骂人也好,他总是随心所欲,有资本做任何自己想做的。 他热情迷人又保持着疏离,要走的时候总是第一个转身。 如今喜欢周南俞也好,说走就走跟他回到中国也好,他们在正好需要陪伴的时间出现在彼此的视线中,最奇迹的部分是他们刚好契合,但是当三十天的魔咒开始显形,周南俞不得不想: 现在这种生活真的是Kingsley想要的吗? 他应该用一段关系束缚住他吗? “但是……还是有很多问题。” 周南俞选择去说浅显的。 “他在意大利的学业还没完成,本来十月就应该回去。” “而且他跟我交往,到处都是风险。你也听北河说了,我甚至没有办法陪他出去。” 他作为男朋友应该为他做的事情,只有在这一栋房子里可以做到。 走到光下,人群里,目光中,镜头前。 他就什么也不是,只是“周南”。 “所以我……” “没,有,所,以。” 楚笑飞听不下去了。 “要我看,这些都不是问题。准确来说这些问题都是可以慢慢解决的。” “分手的理由只能是因为不喜欢了。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你甘心接受别的说法吗?” 他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 “真的喜欢是不会这么说分手就分手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月快乐:) 第29章 倒计时 上午十点,周南俞被太阳晒醒。 当入睡变得不只是单纯的入睡,这样的事情总是发生:窗帘忘记拉,落地灯倒下,浴巾掉在地上,枕头不翼而飞。他每天早上起来环视这个房间,拼图都还是完整的,但有一两处小小的脱节需要纠正。 可是纠正了就可以了吗?周南俞起身把窗帘拉上,哗啦一声,力气比他本意想使出的要大。他倒回床上,身边的人立刻像八爪鱼一样重新缠上他,可是他睁着眼睛,睡意全无。 这两天风大,窗户被吹得闷闷作响,像是秋天在追赶进程,短短一周内温度降了很多。而这栋房子里仍然开着冷气,因为主人怕热,不喜欢出汗,喜欢较冷的室温配上一条毯子。最近连毯子也不要了,只迷恋可以拥抱住他的温热躯体。 所以他还是出了很多汗。 温度源源不断地攀升,好几次给人要融化的错觉。热量到底从何而来?浴室的水汽,相贴的皮肤,血肉中产能营养素的氧化,或是灵魂深处翻滚的浆流。周南俞闭上眼睛,把脑海中旖旎的幻象赶走。他连续几日醒来时的第一想法都是:不能再这么过了。然后一天过完,重蹈覆辙。 罪魁祸首枕着他的手臂睡得香甜――他以为如此,下一秒就听见对方清醒的嗓音: “今天几号了?” 周南俞心里一悸。 日更新📌威: j*i0*701*i “十九号。” 思莱含糊地应了声,没有后文。 九月十九号,三十天中的第二十八天,加上今日倒计时也只剩最后三格。周南俞再次觉得,不能再这么过了。 他抽出发麻的手臂,“思莱。” 思莱把脑袋移开,整个人向下挪了一些,紧挨着他,不动了。 周南俞默了两秒,又唤了一声。 “思莱。” 思莱这下动了,动作很大,一个翻身骑在了他腰间。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俯下身直接去吻他。 索求无度的理由有很多种,食髓知味,对性上瘾,或者是告别前的放纵。周南俞不希望是后者,但是眼下思莱轻轻啄着他的嘴唇,缓慢又小心,不带□□,依依不舍,连他自己都有了一种吻一次少一次的感觉。 他拉的那么用力,两半窗帘间还是漏了一个小缝。日光在思莱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金色的刻痕,周南俞睁着眼,那道光刺的他眼睛微微发烫,而思莱闭着眼睛,眼睫颤动。他的睫毛很长,扇动两下谁也不知道会卷起什么风暴。 他莫名想到前几日的某天晚上,他在浴室门口看见思莱站在镜子前面,头发在滴水,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眼睛眨得很慢,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他不懂的真是太多了。 握着人的肩拉开距离,周南俞吞咽了一下嗓子,再开口时语气坚定。 “思莱,今天――” “十九号。千盏电影节有三场《海上钢琴师》,你去看吗?”思莱跨下床,捡起地上的衬衫往身上一披,“晚上七点那场不错,机会难得。之后上映了你也不会去普通影院看的吧。” 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水声很快响起,阻隔了所有周南俞还想要说的话。 始终没有办法正常交流的事实让周南俞觉得有些挫败。这几天有好几次他们在无言中对上视线,心知肚明彼此在想同一件事情,但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他自己说成了别的,或者思莱打断他,不让他说下去。 很明显思莱比他更不想聊这个问题。 该怎么理解这个不想聊,是不用聊还是不敢聊,周南俞越发猜不到。他自己急于求解,也同样抗拒得到答案。 照这么看不到最后一天他们都不会有结论,但周南俞隐隐觉得绝对不能再拖下去,真到最后一刻就根本没有容错率了。 感情的事他没有经验,第一次面对如此矛盾复杂的局面时,他还在学步。而思莱握住画笔又是最笃定肆意的那一个,几次撞上视线时的彷徨失措仿佛从未存在。 “教授布置的新课题好难画。”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朝他抱怨,“今天不做饭了,我想吃烤鱼,叫个外卖吧?” 正午,一楼的光线充沛,威尼斯被照亮,思莱坐在画布前比划。周南俞说好,在他身后驻足了片刻,看他铺上大片深蓝,看不出来他要画什么。 “什么课题?” “Gift.” “礼物?” 思莱扬起脸朝他一笑,“他是位很tricky的老先生。” “我第一反应也是礼物,英语里是。但碰巧我知道,Gift这个词在德语里是毒药的意思。” “所以……想拿高分还要花点心思。” 周南俞不再打扰他,回楼上给他点烤鱼。 思莱一旦开始画画就很投入,一点声音都没有,在画架前一坐就可以坐一天――跟以前一样,但又好像有一点不同。MAY PARK秀场的小风波之后,他关了一楼的灯就像将他的私人画展闭馆,不再那么愿意拿笔了。周南俞担心过,想给他时间所以没有立刻多说,后来提及的场合太暧昧,说完他们就做了,转眼到中秋他重新画了月亮,周南俞松了口气。 可是那幅月亮很快被防尘布盖上。今天他画到黄昏,也还毫无进展。寥寥几笔颜色铺开,一层黑蓝,一层红棕,看不出来是什么,他也许在思考,也许只是单纯呆坐了一下午。 夕阳余晖给他的手臂镀上一层金边,思莱听见脚步声,数着步子,然后放下笔,往后一仰,靠在了周南俞身上。 就这么无声靠了一会儿,周南俞问: “电影节,你去吗?” “嗯?” “笑飞留了票,一起吧。” “我不去了吧,我还要……” “思莱。” 思莱整个人一怔。 思莱也觉得――很神奇。跟周南俞第一次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一样,往后他每一次叫他的名字,那种被撼动的感觉不减反增,每一次,犹如他本能地感动于上天赏赐的礼物,亦或是被钉死在原地喂了一口毒药。 他始终没办法抗拒这声音。 “……好吧。我要换身衣服,现在几点了?” 周南俞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 “五点多,现在就换吧。” - 千盏电影节会在每年金秋于巍城举办,为期两周,新片旧片都有,参与观影的包括在做宣发的导演、演员、受邀嘉宾,还有抽到票的普通电影爱好者。 影院西门处立着电影节的展板,有媒体记者在做采访,演员们虽不至于盛装出席,但也是好好地打扮过,男士们西装革履,女士们妆容精致,还有粉丝围在外沿,时不时传来两声惊呼。 而影院东门是素人观众入场的地方,门口排起队,先检票再过安检。周南俞和思莱等到快开场人很少时才过去,压低帽檐站到队尾。思莱一改往日亮眼的风格,跟着周南俞穿起了黑色。此时他的视线被棒球帽遮了大半,再看周南俞的渔夫帽,他觉得有点好笑。 “这样是不是更可疑了?” 周南俞轻轻揽了一下他的腰,推着他往里走。2号影厅,座位在第九排左侧,大灯已经灭了,他们猫着腰找到座位,影片刚好开始。 第七排正中有人快速往他们的方向看了眼,然后转回头去。是楚笑飞,旁边小一圈的人是北河。他俩被周南俞赶到西门入场,有楚笑飞在不被认出来是不可能的。 思莱突然觉得这样小心翼翼地出来一次,也挺有趣。出门要武装,背离大众目光,天黑了关灯了也不敢去牵男朋友的手。 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体验,机会也不多了吧。 影片开始。 98年的秋天在意大利上映的经典电影,意语片名是La Leggenda del Pianista sull’Oceano,海洋钢琴家的传说,英语版本叫The Legend of 1900, 中文译名海上钢琴师。思莱很小的时候,他还不知道父亲对意大利的气息有着什么样的执念时,他们就一同看过,至今他已不止看过一遍。 那天楚笑飞提到周南俞很喜欢这部电影,思莱没说,他也很喜欢。他们最喜欢的歌一样,喜欢的电影也一样,思莱已经不会惊讶,他从没问过周南俞为什么喜欢威尼斯,不奇怪自己要画Gift的时候为什么想到的是大片的蓝色。 因为就像海,就像你。 琴声响起,1900在深夜的船舱里奏响了旋律,而思莱靠在椅背上,目光去找周南俞在黑暗中的轮廓。 他曾在不同国家不同语言的背景里去看这同一个故事,成为维吉尼亚号蒸汽客轮上登船又离开的乘客。他欣赏1900,被感动,然后离开,什么也做不了。而1900回眸与镜头外的他对视,眼里有笃定,又似有悲悯。 他何尝不是在被定格的,周而复始的生命中也同样看着他:看男孩坐在父亲腿上,看少年和朋友们挤在沙发上,看青年和男朋友坐在电影院里。而他们最终也都离开了他身边,Kingsley和1900,荧幕内外的两个角色,在这一点上没有不同。 “那些城市那么大,你看不到尽头。 All that city. You just couldn't see the end to it. 阻止了我的脚步的,并不是我所看见的东西,而是我所无法看见的东西。 It wasn’t what I saw that stopped me. It was what I didn't see.” 船靠岸再启程,1900一见钟情的女孩登船,时间走过,他为她写歌,可是下一次靠岸,她还要继续自己的旅程,踏上陆地。 随后1900为了她,走下梯子,那是他此生离着陆最近的一次。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能上岸。 “我们一直笑着说再见,但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再也不会相见。 We laughed and kept saying ‘see u soon’,but inside we both knew we'd never see each other again.” 最后爆炸声响起,海中央年久失修的维吉尼亚号终结了生命,连同1900一起。 知道结局的故事再看一遍也还是难过,影片结束后大家都没有立刻离开座位,思莱听见了旁边年轻女孩轻声抽泣的声音。场内的大多人应该都知道结局,影片开始的那一瞬1900生命的倒计时也同步开始,可即便如此这满座观众还是选择再看一遍。 人总在残忍地证明爱。 思莱觉得他不能再将别人故事里的元素往自己身上代入了,可是这一切真的很巧,偏偏是今天,偏偏是这样的电影。 偏偏成为推动他下决定的最后一道力量。 而就在这时,周围的人都离场了,片尾还在播放,思莱来不及收回目光,周南俞突然转头看向他,倏地捉住了他的手。 又是那种他迷恋的,惧怕的黑色。 他心里一惊,听到周南俞低声道: “思莱。” “晚上回去后,我们谈谈。” 谈……什么? 思莱低着头跟随周南俞走向东门。九点半,场周的人很快四散离开。思莱有点走神,他把双手收进卫衣口袋里,耳边有风声,还隐约听见周南俞说,楚笑飞请客,要去哪里哪里吃饭。他应了声好,吃什么都可以,他有点累了,但是一想到周南俞刚才说的话,他又不想那么快回家了…… 帽檐压得低,光线被遮了大半,思莱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闪光灯亮起的时候他就处于这种懈怠的,毫无防备的状态。突然的白光让他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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