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想法,终究尊重她意愿。 未出十日,太子大媒登门。 紧接着圣旨被宫中贵人送至定远侯府,大婚之期被定在六月份,林苒将要成为太子妃一事彻底尘埃落定。 圣旨送至定远侯府的当天傍晚,林苒独自去外书房寻自己爹爹。她提着食盒进去,将一盅鸡汤和几样自己爹爹爱吃的菜肴端出来摆放在案几上:“爹爹这几日吃得极少,这样下去身子如何能受得住?” “无非天气不好没什么胃口,不妨事。” 林景硬邦邦宽慰女儿。 林苒一笑,不拆穿,从食盒里取出将一双干净的筷子塞到林景手中。 “这几道菜皆是我亲自下厨做的,爹爹快趁热尝尝。” 面对女儿的笑脸,即便没胃口林景也动筷了。 女儿的厨艺 他不是第一次尝,不功不过的味道,但不耽误夸赞。 知道自己爹爹会赏脸,林苒顺利哄着林景用过些饭菜。直到最后,她才对林景说:“爹爹,同我说一说你和娘亲的事情好不好?我想听你和娘亲的故事。” 第11章 第11章爹娘的故事。 在林苒的记忆里,娘亲未离开他们以前,和爹爹始终夫妻恩爱。 会拌嘴会吵架却不会真的生气。 后来娘亲病重弥留之际,爹爹日日守在床榻前照顾,再之后这么多年,爹爹也从未动过再娶的心思。小时候不懂这些,长大以后有时看着自己爹爹这般,林苒暗地里会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在她的爹娘身上有一段十分美好的故事? 美好到即便短短数年的回忆也可抵岁月漫长。 无论什么时候记起,便会记得那时的快乐,而这样的快乐再无人能给予。 念头一旦滋生,林苒对她爹娘从前的事情免不了好奇。 可清楚爹爹因为娘亲离世伤心悲痛,做女儿的又自然不会去多问,以免戳中自己爹爹心中痛处。 如今她将要出嫁,无端格外想细细了解。 她想知道爹爹对娘亲那样在旁人眼里可谓至死不渝的感情从何而起。 “我和你娘亲的故事……”见女儿眼巴巴看着自己,林景喝罢一口热茶,搁下手中茶盏,沉默许久才慢慢道,“细究起来,那得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的妻子他的夫人名唤谢玉珊。 初遇珊娘是在上元佳节,那日他出门逛一年之中最热闹的灯会。 彼时长街车水马龙,游人缕缕行行,少不了碰撞摩擦,而他和姗娘便这样因人潮拥挤撞在一处。 姗娘生得娇小,一下撞在他胸前,撞得疼了,直令她眼泪汪汪、委委屈屈抬起头看他。可是姗娘的一双眼睛生得那样好看,如同一汪泉水澄澈,盈盈朝他望过来的刹那,叫他忘记说一句抱歉。 不过姗娘也没有计较这些。 因为她很快发现自己原本手里提着的那盏花灯不见了。 在没有留意的时候,脱手的花灯落在地上,转眼被来往行人踩个透。 重新找回来也变成一堆破烂,再无半分精致。 花灯被毁坏,姗娘很失落。 但没有因此迁怒怪罪于他,只是垂头丧气,一言不发先走一步。 后来他才知道,那盏花灯是姗娘猜灯谜赢来的战利品。 本想带回家中向家人炫耀一番却落了空。 上元节一场偶遇只是匆匆而过。 这之后第二次见到姗娘则已经是在数月以后霍家霍老太爷的寿宴上。 宴席上气氛热闹,他跟着吃得几盏酒,怕吃得醉了,便借口更衣离席去透透气。因对霍家不甚熟悉,误打误撞发现一处漂亮花园,说不清当时怎么想的,鬼使神差步入花园去瞧一瞧。 霍家的这个花园栽种着几棵樱桃树。 彼时恰逢樱桃成熟的季节,树梢上满缀着红宝石一样的樱桃,煞是好看。 不过没等他多欣赏片刻这些漂亮的樱桃树,先发觉不远处一棵枝叶繁茂的香樟树上藏了人。对方躲在树上,逃无可逃,而他自幼习武,学得一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吃了酒更是胆大,自然毫不畏惧朝着那棵香樟树走过去。 于是当走到香樟树下,抬头望见繁茂翠绿枝叶间探出颗小脑袋。 那双看向他的眸子一如上元节时般澄澈明亮。 他愣住了,坐在树上手里抓着几颗樱桃正吃得脸颊鼓鼓的姗娘也愣住了。不知过得多久,又或是只过得几息时间,姗娘扑哧一笑说:“是你呀。” 他始知霍家正是姗娘的外祖家,而姗娘乃是镇国公府的小娘子。 姗娘那会儿说藏在树上为躲避应酬,成婚以后他才知道,其实是在躲那个心仪她的大表哥。 认出彼此在上元节有过一面之缘,姗娘问:“你要上来一起吃樱桃吗?” 可是他们才第二次见面,他觉得不甚妥当,摇头拒绝。 姗娘便笑:“那你去帮我摘点儿樱桃可好?” 她冲他晃一晃手里剩下的几颗红樱桃,“快没了,我还没尝够呢。” 那天,他跑前跑后帮姗娘摘樱桃。 看她坐在香樟树上鼓着腮帮子吃樱桃直吃得眉眼弯弯。 他本该离开。 偏生坐在树上不想动,就那样一直看着姗娘。 可今日乃是霍老太爷的寿宴,他们不能离开得太久,终究要从香樟树上下去。只是当他先行从树上下来,却听见姗娘支支吾吾:“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他觉得莫名,又担心这棵树太高,担心她下来时会不小心脚滑受伤。 便自然无意先走一步。 “那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哦。”姗娘见他不走,转而对他说。 他后知后觉终于醒过神……原来,是上树容易下树难。 于是,他如姗娘所言转过身不偷看。 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得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动不停传来,是小娘子在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从树上往下挪。 良久终于安全回到地面,他清楚听见姗娘长舒一口气。 转过身去看她,一时没有能控制好表情,只见她睁大眼睛:“不许笑!” 姗娘嘴上这样说着,却不知自己一张脸早已涨红,强撑起来那点小小气势全无威慑,徒增可爱。即使过去二十余年,他依旧可以轻易回想起那一天的日光和煦、清风温柔,而那个无比可爱无比美好的小娘子也从此占据他的心尖。 正是那天,他从姗娘口中得知上元节那盏花灯的事情。 姗娘说过不必放在心上,然而他上了心。 他始终记得发现花灯被毁坏时姗娘失落的模样,纵然是个意外,因意外而生的沮丧却不是假的。 那时他心里模模糊糊生出念头,想为姗娘做一盏花灯哄她开心。 学做花灯于他不困难。 用心做好的花灯要怎么送到姗娘手中更费心。 幸而没过多久又到乞巧节。 这是小娘子们的节日,到得乞巧节,姗娘多半会出门,他便也带上自己亲手做的花灯出门。 比起前两次偶遇,这一次见面格外不易。他在长街徘徊至夜深迟迟未能觅得姗娘的身影,明知夜色越深见面的希望越渺茫,但执意迟迟不愿离去。 好在老天爷眷顾。 人群散去以后,他反而等来姗娘。 他记得那日姗娘一袭紫丁香色缠枝花罗衣裙,步履翩翩走到他面前。 姗娘很惊讶:“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他没能回答姗娘的问题。 一刻之间,他心口怦怦怦狂跳,唯一顾得上的便是高兴,也是在那一刻,觉得所做一切都值得。 再到后来…… 定远侯府的媒人上镇国公府去提亲,婚事定下来,又在一个良辰吉日,姗娘与他结为夫妻。 “能同你娘亲做夫妻,便是我最大的幸运。”回到荼锦院,林苒依然在想自己爹爹娘亲的相遇相知,在想她爹爹的这句话,以及当说出这句话时,她爹爹脸上那一种难以言说的动容。 因为发自肺腑,所以格外情真意切。 因为一腔真心从未交错,所以那些回忆历久弥新闪闪发亮,而回忆里的人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皆是美好。 难怪爹爹从无再娶之心。 这样甜蜜的感情、这样美丽的相遇再不会有。 而她将嫁给太子。 林苒躺在床榻上望着头顶帐幔,眼前浮现太子那张脸,继而回想起来他们仅有的几次见面。 美好么?以桃源寺后山初见的情形而言,实在谈不上。 更无什么怦然心动的甜蜜。 不过几次接触过后,起码不至于讨厌这个人。 便算不得最糟糕。 林苒想着又笑,凭她这般看得开,往后的日子也不应当太难熬。 如此在一通胡思乱想里,她慢慢睡着了。 一觉醒来,依旧是那个即将成为太子妃的林家小娘子。 日子照样得好好的过下去。 出嫁的一应事宜也开始准备起来。 外祖母专门让裴嬷嬷来定远侯府暂且住下,帮着她一起打理这些事。 王溪月得知林苒被选中为太子妃、将来会是她的表嫂,却比任何人都更激动兴奋。还有什么比 能同自己喜欢的小娘子亲近更值得高兴的?她专程登门道贺,约定以后两个人常见面,更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想知道宫里的事可以问她。 如乐安县主这般的真心为林苒欢喜的又无疑是极少数。 林家忽然出个太子妃,尤其在与沈家发生摩擦以后,如是种种落在外人眼里,难免深想几分——若非太子殿下执意求娶,陛下焉能轻易点头同意? 先前京中那点沈家有意散布、与林苒有关的风言风语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太子为何会相中她。 “有说太子此举分明是想笼络定远侯府的。” “有说太子故意与陛下做对的。” “有说皇后娘娘相中小姐,才替太子定下了小姐为太子妃的。” “甚至还有说,太子对沈家厌恶已久,迎娶小姐,是为了恶心沈家的!” 林苒听着春鸢口中这些越来越离谱的传闻,险些噎住。 恶心沈家?一国太子,有意拿自己的婚姻大事恶心区区一个户部侍郎……这些人可真能想。 但太子有求于她,谁又能想得到? 林苒轻笑,将毛笔搁下,欣赏起自己的画作。 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儿能为自己爹爹做的事情已然不多。那便能做一件是一件,她将爹娘第二次相遇时的场景画下来,准备送给自己爹爹留个念想。 这幅画下笔慎重,来回琢磨,花费许久时间终于画成。 悄然之中,到得五月。 六月的婚期已是一日较一日离得近。 皇家规矩礼仪繁杂,宫里遵循旧例提前谴了女史、教引姑姑来定远侯府负责教习林苒大婚礼仪与宫里的规矩。 宫里来的人侯府不敢怠慢。 对林苒这位未来太子妃,无论女史或教引姑姑皆颇为客气,如此一番相处下来彼此印象都不错。 不知不觉,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日已至。 林苒,要出嫁了。 第12章 第12章了不得的太子妃。 府中小姐嫁入东宫自然不是小事,整个定远侯府为此准备许久。 到得大婚当日,侯府上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而作为那个出嫁的小娘子,林苒安安静静任由喜娘领着人为她梳妆打扮,偶尔会开口提一点儿要求。不似许多小娘子出嫁时那般紧张忐忑又心怀期待,她心绪平和,心底的一池春水难泛涟漪。 但当拜别父兄之时,这份内心平静终究轻易分崩离析。 那一刻泪水涟涟,情难自抑,仿佛这几个月来压抑在内心深处自己也未能觉察的情绪在今日彻底爆发,只想痛痛快快哭上一场。 纵使登上厌翟车,林苒仍不住流泪。 悲伤与难过的感触不甚浓烈,唯有萦绕心口的怅然久久不能散。 泪水止不住,眼前也变得雾蒙蒙的一片。 当帷幔忽然被从外面掀开一角,沉浸在怅然情绪里的林苒愣愣抬眼望去。 一时隔着泪模模糊糊望见太子的面容,听见他轻声说:“别太难过,以后有机会回来的。” 看不见他此刻脸上表情,也听得出他语声温柔,带着宽慰之意。 压不住流泪冲动,正是思绪迟缓。而未等林苒反应过来,掀开的帷幔一角重新放下,太子的身影转瞬消失在帷幔另一侧,厌翟车也缓缓上路,朝东宫驶去。 太子突来的安慰之言打断林苒对父兄的不舍。 冷静与理智逐渐回拢,她慢慢收住泪,心口的怅然之感也被压下去两分。 只是想着太子那样一句话有些啼笑皆非。 分明因他执意迎娶才有今日之事,这会儿来宽慰她……不过也分辨得出太子不是虚情假意。 罢了。 林苒吸一吸鼻子,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这会儿终于记起自己脸上擦了脂粉,方才那样一通哭,恐怕自个已经变成大花脸。好在不过薄施粉黛,且出门之前,宜雪悄悄塞给过她一块巴掌大的铜镜以备不时之需。收起帕子,林苒将那块铜镜翻找出来,又自顾自整理仪容。 到得东宫后仍有许多礼节,要见许多人。 绝不能在这种时候闹出笑话来,回头要被记一辈子的。 太子于黄昏时分乘金辂车至定远侯府迎娶太子妃,引得京城之中人潮涌动,只为一睹太子与太子妃风采。 林苒坐在厌翟车内也听得见一路上人声鼎沸。 后来外面逐渐变得安静,天色暗下来,东宫亦离得越来越近了。 当夜幕彻底降临时,迎亲队伍回到东宫。 雕梁画栋、金碧辉映的宫殿因太子大婚而处处张灯结彩,在夜色下于灯火通明中一片红光浮动。被扶着从厌翟车上下来的林苒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便随萧照入得殿内行同牢合卺之礼。 一应礼仪规矩已被教导过。 又有礼官负责主持婚礼,林苒只须和太子互相配合、按部就班完成即可。 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是为夫妻。 饮下合卺酒后,今日的礼便算可谓成了。 “累了便早些休息。” 与太子结为夫妻一事尚有几分不真切之感,而缓步从殿内出来,林苒听见萧照低声对她道。 她当下偏头去看太子萧照。 大婚之日,洞房花烛夜……却让她早点休息? 林苒扯了下嘴角,冲萧照一笑:“妾身定然安心等殿下回来。” 这样的回答显见不在太子预料之中。 林苒看着他朝自己看过来一眼,但微抿唇角没有多言,收回视线步出廊下便独自去前院宴宾客。 萧照没有其他话,林苒也含笑立在廊下目送她的新婚夫君、大齐的太子殿下离去。之后她才在大丫鬟春鸢、宜雪以及东宫宫人的簇拥下去承鸾殿。 另一些东宫宫人乌压压在承鸾殿内跪得一地。 林苒此时无心应付这些人,仅是开口让他们先行退下。 除此之外,也命宫人准备热水,让春鸢和宜雪服侍她沐浴梳洗。 直到将身上繁复的钗环首饰与嫁衣褪去,泡在浴间一方蓄满热水的浴池里,她才觉得整个人真正舒服了。 浴间的这个大浴池林苒很喜欢。 她身心放松懒懒散散靠着浴池的池壁,索性什么都不想,连脑袋也放空。 直到水温渐凉,从浴池里出来,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宜雪帮她擦干头发的林苒又想起萧照先前那一句让她早点休息的话。大婚之夜却主动让自己的太子妃早些休息,不管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太子先前那些话摆明了不是因为心仪她才非要迎娶她为太子妃。 莫不是太子打算往后同她做一对假夫妻? 但或许太子单纯体贴她呢? 因为怜惜她累得一天,所以让她不必勉强,不必强撑等他一起休息。 种种想法在林苒脑海里打着转,思来想去又觉得好笑。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想嫌弃自己这般性子。 贤惠淑良相信太子温柔体贴、关心她不好么? 偏自寻烦恼,揣测太子心思,说不得到头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在很容易能见分晓。 总不能新婚之夜太子不回来休息吧? 擦干头发,林苒从浴间出来,换得身宽松的大红牡丹凤纹寝衣。 盛夏的夜里几分闷热,她胃口缺缺,只坐在窗下慢条斯理吃着一碗甜香软糯的冰镇酒酿小圆子。 吃罢甜点已过亥时,太子依旧未从前院回来。林苒百无聊赖托腮望着窗外夜色,无聊中懒懒打个哈欠,在旁边打扇的宜雪瞧见后小声问:“太子妃可是困了?” “不妨事。” 林苒换了个姿势,以手支颐依然欣赏夜色,“总归是要等殿下回来的。” 宜雪又问:“奴婢去寻几本话本来给太子妃解解闷?” 林苒摇摇头,否了她的建议:“就这么坐一坐也挺好。”又笑,“瞧,外面还有流萤呢。” 在她和宜雪说话间,不知何处飞来只萤火虫。 落在一丛翠竹上,在茫茫漆黑夜色里一闪一闪发出微弱的亮光。 宜雪见林苒弯唇也跟着笑笑,不再赘言。 可惜又过得近一个时辰,太子却始终没有从前院回来。 自然没有去催太子的道理。可这般干等着,难免令人心中忐忑,夜静更深,宜雪和春鸢皆忍不住担心起来,大婚之夜晾着太子妃,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林苒只觉得自己那小人之心的猜测或许成真。 太子殿下这是想要避免同她行夫妻之实,故意在前院磨蹭拖延? 念头才起,便有小宫人恭敬禀报说陈公公来承鸾殿了 。 而陈公公得太子的吩咐,专程前来传话:“太子殿下不胜酒力,已在前院歇下,请太子妃也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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