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取一下,先处理伤口再说。” “不小心被树枝划到的。” 解释过一句,林苒连忙去找萧照所说的伤药。 寻到药瓶,又立刻忙着将伤药敷在伤口上以尽快止血,再用块干净的帕子替他包扎了一下。萧照再次提醒她处理自己的伤口,林 苒才也替自己敷了点伤药。 桃源寺之行匆匆结束。 比起自责,林苒更后悔一些,明知那匕首锋利便不该让太子做这些事情。 太子又何尝做过这种粗活? 不小心伤到自己是完全可能出现的状况。 林苒表情凝重,时不时盯着他被包扎过的那只手,萧照看在眼里,有心安慰:“是孤非要逞强,与太子妃无关,太子妃不必自责懊恼。” 是安慰,却也同样谈不上说的假话。 伤口与林苒有关,可并非削桃子所受的伤…… 那会儿手上突然冒出道伤口,他立时反应过来是林苒不小心受伤了。 虎口附近的伤无从遮掩,若林苒回来,定会发现他也有伤,甚至会发现他们的伤几乎一模一样。 故而他以新伤作遮掩。 至少林苒一时半会无从觉察不对劲。 “殿下金尊玉体,未能照顾好殿下自然是妾身失职。” 林苒轻叹,“是妾身疏漏了。” 萧照见林苒这般在意自己,虽不希望她为此自责,但受用无比。 他不再安慰,只是道:“太子妃同孤无须这般客气。” 林苒没接他的话。 看一看萧照被包扎得十分粗糙那只手,她说:“待回府里便让太医为殿下重新处理伤口。” 这次归宁有太医随行同住定远侯府。 林苒与萧照回到荼锦院,两位随行太医已经在候着了。 林苒手上的那一点伤不足为道。 清理过伤口,再上些伤药,尽管伤口有结痂迹象,但太医依旧委婉说过两日便能痊愈。 太子受的是皮肉伤,在后山便上过伤药,这会儿伤口不再流血,小心翼翼清理过伤口与周围凝固的血渍,那道伤的模样才真正显露出来。守在旁边的林苒瞧得两眼,发现伤口比想象中的深一点,想要细看,听见太子道:“孤无碍,太子妃还是先去见一见定远侯为好。” 忽而提及父亲,林苒视线从伤口处移开。 对上萧照目光的刹那,她回过神,太子受伤的消息此时定已传到父亲耳中,是该去解释,免得父亲担忧。 “是,妾身去去便回。” 林苒未作他想,应下萧照的话,先离开去寻自己父亲。 如她猜测,定远侯得知太子受伤的消息,听罢女儿的一番解释才真正放下心。见女儿受伤,知她向来淘气,却不忍心指责,叹气之下,低声道:“终究不是在家里,万事谨慎为上。” “是女儿疏漏。” 林苒垂下眼,“下次定不会这般任性。” 从定远侯的外书房出来,在回荼锦院的路上,回想起近日大大小小的事,她心觉自己在太子面前多少骄纵。不如趁这次太子受伤一事,表明态度。 林苒下了决心,行动上亦有所体现。 用晚膳时,她格外自觉,不要宫人伺候,不假手于人,主动为太子布菜。 “殿下多喝点儿汤。” 林苒替萧照盛碗鸡汤递过去,“这庄子上养的炖出来的汤最鲜美。” 萧照被她喂得饱饱的。 尽管如此,当鸡汤被放在面前,他还是老老实实喝了。 “太子妃也喝。” 萧照取过一只干净的瓷碗,替林苒盛上一碗。 “谢殿下。” 林苒猜他差不多吃饱了,因而乖乖接受他的好意,取过瓷勺,慢慢喝汤。 夜里,底下的人备好热水。 林苒不忘叮嘱萧照:“殿下的伤口不能沾水,须得小心一些。” “还以为太子妃要来服侍孤沐浴。”萧照打趣一句,见林苒愣怔,笑着起身,“正所谓无事献殷勤,太子妃太过热情,孤瞧着反而有些不安了。”不等林苒说什么,他径自去往浴间。 直到萧照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林苒才撇撇嘴。 她明白是她多少反常,让太子不适应,因而被认为“无事献殷勤”。 这份殷勤却不能不献。受伤一事,太子不计较归不计较,叫朝臣知道,定要抨击她这个太子妃。若叫陛下知晓,有心发作,也不是不能借此罚她。 林苒想一想,太子不适应与她往日骄纵态度息息相关。 她往后更该有所克制。 再接再厉的林苒第二日没有收敛自己的殷勤小意,且在太子换药时自告奋勇,要替他换药包扎。萧照本不欲令她做这事,可太子妃异常坚持,便未能拒绝得了。 毕竟不过是换药包扎而已。 拒绝得太彻底,在林苒看来不免奇怪,他怕她起疑心。 林苒动作轻柔、仔细小心替萧照处理起伤口。 她很专注,所有的注意力皆落在萧照手上这一道伤,于是,在上药时,她忽而觉得有些许不对。 太子手上这道伤口…… 不,应当说,这个地方,似乎有两道伤。 第43章 第43章她不知他为何生气。 林苒对受伤不陌生,对不同的伤口亦是如此。 她甚至可以分辨得出部分伤口情况。 萧照手上的伤称得上常见。 严重的那道伤毫无疑问是被利刃划伤的,被匕首所伤并无蹊跷。 只是在更明显、更严重的这道伤之外似乎有一道小伤。两道伤的伤口虽有重叠,但细细看,那道小伤的情况依稀可辨——不似利刃划伤的平整,伤口更粗糙些。 对太子的关心有些少,林苒不能肯定他手上原本是没有这样一道小伤的。 可哪怕不过是小伤也不该出现在太子的身上。 是与二哥切磋时不小心留下的? 念头闪过,很快被林苒否决,二哥不会不知轻重,当真发生过此事,亦不可能故意瞒着她。 是弄错了吗? 林苒一面为萧照上药一面暗中观察,然而没有推翻自己的判断。 无论怎么看都像有两道伤。 却也无论怎么看,都令人弄不清楚为何这样。 林苒没有开口问萧照。 尽管有自己的判断,可一样担心多思多虑,她不想闹出笑话,叫太子以为自己对他的忧虑与关心到如此地步。 她只字不提,短暂的思索无果之后,暂且将念头抛开。 上过药,小心包扎好伤口,林苒方道:“殿下,我们今日便回东宫罢。” 太子受伤许多事情难免不便,回去东宫无疑能被照顾得更精细。 回府小住她心满意足,提前两日回去也无碍。 “孤一受伤便匆匆回去,太子妃以为大臣们会怎么想?母后父皇又会怎么想?”萧照看一看自己被林苒包扎过的手掌,徐徐道,“这点小伤过几日便能痊愈,太子妃不必担心怠慢了孤,且安心住下,待伤口愈合再回去也不迟。” 太子所言不无道理。 林苒将念头打消,一颔首认同了他。 不多时,陈安送来些亟待休息过两日的萧照批阅的奏疏,萧照便借了林苒的书房自去忙碌。外祖母今日未再登门,林苒亦变得无比清闲。她闲来无事,在里间坐得片刻,到底是坐不住从闺房里出来了。 萧照在林苒的小书房批阅奏折。 坐在她的书案前,举目皆是与她有关的事物,连批阅起奏折也是松快的。 萧照在这里,闲杂人等自然不得靠近,四下里静悄悄的,针落可闻,什么声响也传不进来。 直至奏折被批阅完大半,外面的院子里忽而传来笑声。 笑声来自于林苒。 萧照一下认出来是她的声音,不紧不慢抬头,凝神听院子里的动静。 “太子妃在做什么?” 一阵阵笑声传进书房,萧照嘴角微翘问陈安。 留下伺候笔墨的陈安当即去打探。 他离开片刻又折回来禀报:“回殿下的话,太子妃在荡秋千 。” 荡秋千? 这个回答出乎萧照意料,随之而来是一股浓浓的担忧。 他起身走到窗边。 洞开的窗户恰能窥见院子里此刻的情势。 如陈安所言,太子妃在荡秋千。她一双手牢牢抓紧两侧秋千绳,整个人站在秋千上,在半空来回飘荡着,丁香色的裙摆也随风舞动,衣袂飘飘,出尘如仙。 太子妃笑逐颜开、兴致正好。 萧照却没办法不做这个破坏她兴致的“罪人”。 离开窗边坐回书案后,他重新提笔批阅奏折,并且吩咐陈安:“你去将太子妃给请进来。” 顿一顿又道,“便说孤让她过来还债。” 陈安应声“是”,即刻出去了。 院子里的笑声迅速消失,取而代之是林苒出现在书房。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林苒步入书房,行至书案前与萧照行礼请安。 一句“还债”让她领悟太子召她前来,是要她兑现之前所说的赔礼画作。但偏生在她荡秋千的时候召见她,不是嫌她太过吵闹,便是看不得她太清闲,非要替她找点儿事情干才罢休。 陈安领着小宫人搬来一张书案,纸墨笔砚一一备下,连同茶水、糕点乃至干果蜜饯也奉上。 之后他们退出去,留林苒独自面对萧照。 然而,坐在书案后的人埋头批阅奏折不置一词,将她晾在一旁。 林苒也未开口,小书房里只有一点朱笔摩擦宣纸的沙沙声,这样莫名其妙的安静令她暗自努嘴。 “太子殿下,妾身有伤在身,这画可否回东宫再说?” 过得半晌,林苒兀自挪动到书案后坐下,提笔之前不甘心望向萧照。 “昨日手才受伤了。” “前些日子肩膀的伤也未痊愈……” 林苒看着萧照动作微顿,缓缓抬头,微微一笑望向她:“原来太子妃晓得自己有伤在身?” 林苒:“……” “既玩得秋千,有何作不得画?”萧照慢条斯理追问。 林苒:“……” 大意了。 闲来无事瞧见院子里的秋千,想起小时候,才忍不住玩一会儿。 一时忘记尚欠太子一幅画。 反倒被逮个正着,给太子机会将她困在这里。 林苒被萧照拿捏住了。 她无话可说,只得依着萧照的意思,规规矩矩提笔,努力作画。 前一刻在院子里荡秋千得开怀大笑的小娘子下一刻坐在书案前愁眉苦脸、叹气摇头,看得萧照嘴角扬起。非是他偏要为难林苒,但眼下实在禁不得她再受半点儿伤,唯有让她陪在小书房,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暂且看顾起来才行。 堆积的奏折很多,萧照一会儿又继续埋头处理朝事了。 林苒却迟迟未能下笔,她没有想好要画什么。 大脑空空,频频走神。 到后来,林苒干脆单手托腮盯着萧照看,企图从他的身上寻得些许灵感。 太子生得俊美——自初次相见她便这么认为。如今日日相对,她的想法却未改变,乃至在这俊美皮囊之下,亦非败絮其中。太子脾性固然有恶劣的一面,譬如讹她一幅画,但不管怎么看都称得上君子。 林苒暗忖中视线在萧照脸上停留过少顷便不自觉落到他受伤那只手。 思绪一下飘远,回想起昨日桃源寺发生的事情,也回想起为他包扎时那点儿说不清的异样发现。 太子从未提起过。 林苒想,大抵她弄错了,何况不是什么大事。 出神之际,忽然听见太子笑得一声。 “太子妃这样一直盯着孤看,在太子妃眼里孤便这么好看么?” 林苒的思绪猛然被拉回来。 朝萧照看过去,望见他面上淡淡的戏谑笑容,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低下头,懊恼皱眉。 “自是好看的。” 深吸一气努力平复过心情,林苒抬起头,勉强笑一笑。 萧照轻呵:“莫不是太子妃想要赖账?” “专心作画。”他搁下手中朱笔,取过一本未批阅的奏折,提醒道。 林苒:“……” 见萧照没有看她,她愤愤掂起一颗蜜饯塞进嘴巴里,吃得咬牙切齿却不再分心,终于把心思悉数放在画作上。 小书房变得一片静谧。 除去纸笔摩擦与翻动奏折的细微声响外再无旁的动静。 决定好要画什么后的林苒专心致志作画。 哪怕水平不佳她也没有法子,但总归是要交差的,她尽力而为。 林苒一门心思让自己的画不那么不堪,压根没有注意萧照偷看过她几次。安静专注的林苒对萧照而言亦有两分陌生与稀罕,令他忍不住看一看她。 尤其她此刻是在一心一意为他作画。 光想到这一点,萧照便压抑不住嘴边的笑意。 悄然之中便至日落时分。夕阳余晖透过窗棂静静照进来,落在林苒的芙蓉面上,将她莹白的小脸镀上一层暖光,她低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萧照看她嘴角微翘,显然是高兴的,想必作出来的画比她预想中更满意。 顷刻便感受到这一刻如此美好。 他舍不得出声,舍不得破坏,只想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可惜小书房光线变暗渐渐引起林苒注意。 有所觉察的她搁下毛笔,抬头看一看外面天色,发觉已是傍晚又看萧照。 赶在林苒看过来之前萧照迅速收回视线假作仍在专心批阅奏折,听见林苒开口,他似恍然醒过神,故作正经道:“竟已是这个时辰了。” “妾身去命人掌灯,再让他们先备下晚膳。” 林苒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 她坐得小半日,又始终对着书案,一时恍惚,衣袖擦过书案上的茶盏,那茶盏被带得不稳,摔落在地,碎裂成一地的瓷片。林苒被这响动惊了下,脑中并未多想什么,几乎下意识俯下身去捡。 直到手指被碎瓷片割破,林苒彻底清醒。 伤口很浅,不疼,只是流血了,令她想起太子昨日也受伤,深觉他们两个人个个都不小心。 眼前却有一片阴影骤然笼罩下来。 手腕被握住,连动作亦带着点儿强势带她站直身子,林苒眼帘轻抬,望向急急大步走到她面前的萧照,不知怎得便觉得他一张脸微微发白,表情有些难看。 “不碍事的……” 林苒试图解释,“方才不知怎得便犯糊涂去捡,才会不小心伤到自己。” 萧照沉默着把她受伤那只手翻过来掌心朝上。 随即松开手,直接离开小书房。 林苒有点儿犯懵。 慢一拍跟上萧照的脚步,从小书房出来,但见他在廊下,正面容严肃对陈安吩咐着些什么。 “太子妃先回去休息罢。” “尚有许多奏折要批,不必等孤用膳。” 林苒走过去,得到萧照如是两句话,之后他同她擦肩而过又回书房去了。 她感觉太子似乎生气了,她不知他为何生气。 难道不是一点小事吗?萧照的态度林苒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她回到闺房,在春鸢宜雪的服侍下梳洗过又处理了手指的小伤便懒懒斜倚在罗汉床上休息。 太子说不必等他用膳,林苒便不等。 她一个人用膳,用过晚膳,继续躺在罗汉床上看话本。 大抵白日累着了。 林苒不知自己何时躺在罗汉床上睡着的,醒来已是亥时将至,闺房寂静,太子也尚未回来休息。 “陈公公方才来传过话,太子殿下说恐怕要忙至深夜,让您早些休息。” 宜雪走到罗汉床边,低声知会林苒。 对于林苒而言,从不必等他用膳到不必等他休息,放在今日的太子身上是颇为奇怪的。异样自下午她在书房不小心打翻茶盏、弄伤自己开始……太子会因为一只茶盏生气么?这太过荒谬,那么,难道太子是生气她把自己弄伤了? 可是。 林苒略闭一闭眼。 纵然她不小心,对她却也没有半句指责数落。 若生气的是她把自己弄伤,又为何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何况…… 林苒细想在小书房里萧照的反应,她倏然意识到,那时太子拽住她,用的竟是受伤那只手。 太子,似乎对她受伤十分在意? 第44章 第44章荒唐,却足以解释所有的事。…… 念头出现在脑海,林苒几乎不自觉想要否认这个想法。 只因太奇怪。 不过被碎瓷片割伤手指,并无性命之忧,值得太子着急到忘记自 己分明也受了伤,用受伤的手来制止她吗?她几时对太子来说已重要到这般地步? 然而,太子在小书房里的反应不是假的。 这样的反应必有原因。 林苒抬手慢慢摁揉两下额角,定一定心神,迫使自己去直面萧照的奇怪。 她开始尽力回想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倘若……倘若太子当真对她受伤之事十分在意,不会只在今日如此,而应当在更早以前便是这样了。只是过去她没有在意没有留心,将那些事情都忽略了。 自回京,在她的身上,哪怕是不值一提的小伤也极少。 仔细回想皆是能够记得起来的。 最初在桃源寺后山被挟持,肩膀处留下淤青。 其后东梁河边,与沈世才起冲突后,没有防备手臂挨下了沈云芝一马鞭。 为父兄亲手缝制寝衣时手指没有少受罪。 遭陛下惩戒,在蓬莱殿跪得一阵——那一次太子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以及在长公主府里被箭矢擦伤。 昨日被树枝挂伤,今日被碎瓷片割伤了手指。 除此之外,林苒想起在院子里荡秋千被萧照喊去小书房,若既不是嫌她吵闹也不是见不得她清闲,而是有其他的原因……她摁揉额角的动作一顿,手掌虚握成拳敲敲自己的额头,又觉得未必这样复杂。 总之,太子确实很不对劲。 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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