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长安城有名的贵女,追着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跑,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薛空青脸色平静,已经不答她的话,权当她是不存在。 酒泉见此上前去:“王娘子恕罪,薛郎君就是这般一个人,性子极冷,不通晓人情世故,也不会怜香惜玉。” “您啊,就别将心思花在他身上了,他日后可惜想游遍千山万水,在长安城的日子也就是这两年罢了。” 王仙容脸色微变,她还以为薛空青日后会留在太医署,没想到他日后还是要离开长安。 “你是何人?又怎么知晓?” 酒泉咧开嘴一笑,那模样竟然有些憨厚:“属下乃是平清王府谢三郎君手下护卫。” “谢三郎的人?”王仙容眉头都皱紧了,她可是知晓谢三郎那一张刻薄又恶毒的嘴的,薛空青与谢三郎的感情竟然这般好? 是了,似乎这两人走得蛮近的。 薛空青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是学了那谢三郎? 王仙容想起这冷清孤华的薛郎君学了谢三郎那吊儿郎当的刻薄样,顿时心思歇了一大半了。 酒泉又笑:“王娘子,我们家郎君最是护短,薛郎君可是他的友人,可不会叫人随意欺负了去,你若是非要纠缠,闹大了,别说是你的面子了,到时候王尚书的面子,他都不会给了。” 王仙容脸都绿了。 谢三郎这人做人做事只图自己开心,从来不讲什么礼数,说不给你面子就不给你面子,偏生此人靠山又太大,实在是令人惹不起,便是吃了亏,也只能自己咬牙咽下去。 王仙容当下心生退意,她不甘心地看了薛空青一眼,见他眼睛都不抬一下,只当她不存在,心中暗恨他无情。 “既...既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大概是真的怕了谢琅,王仙容终于不敢纠缠薛空青,带着人快速地离去,仿佛后面有一条恶犬在追一样。 可见‘谢三郎’这个名头,在长安城里头实在是杀伤力极强啊! 酒泉啧啧了两声:“可算是走了,我说薛郎君,你怎么招惹上她了?” “并非我招惹上她。”薛空青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妄之灾,他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 酒泉听罢摇头:“想来是薛郎君的这张脸生得太好了。” 薛空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他总不能毁了自己的这张脸吧? “不过再有下回,薛郎君不如报上我家郎君的名头,她也不敢得罪我家郎君。”做人总该有自知之明,知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王仙容也不至于是傻到底。 薛空青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那替我多谢你家郎君,他说的事情,我会尽力。” 酒泉露出笑容来:“那就多谢薛郎君了。” 酒泉办完了薛空青这边的事情,便去安排人去程娥身边,末了,又去了一趟昆仑仙居,给谢琅带了一份吃食回去。 。 临安侯府这边,杨小娘得知程娥被梁家休弃,已被赶出了家门,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落下,许久之后,才发出一阵压抑的哭声。 “是我...是我害了她啊!是我害了她......” “老天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为何要报应在她的身上,为何啊......” 她的女儿,大半生过得快活自在,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可在这临终的半年里,将一生的悲苦都吃了一个遍。 到临头了,被娘家抛弃,被夫家休弃,死后不能入梁家祖坟,只能做孤魂野鬼,所在意的孩子,也因为种种缘故,如今也是处境艰难,前路无望。 她是死了都没办法闭眼,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煎熬。 “老天爷啊!你...你怎么不长眼啊......” “老天爷自然是长了眼的。”程娇抬脚踏上台阶,往屋子里走去,“不过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罢了,她程娥有今日,皆是杨小娘你作的孽,也是她自己做的孽。” 杨小娘脸色微变,止住了哭声看着来人:“六...六娘子?” “是我。”程娇在屋子里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她看了一眼杨小娘狼狈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畅快,看吧,恶人总算是有了恶报。 “祖母不愿见到你,便让我走一趟,问你到底想得如何了,你要回杨家还是要出家,你要是回杨家,府上现在就可以将你送到杨夫人身边。” “不,我不回去!”杨小娘使劲摇头,“我不回杨家!” 杨家肯定是不能回去的,杨宋氏因为杨宝绿之事已对她恨之入骨,她落在杨宋氏手里哪里有什么活路。 便是杨家那边,等程家的报复到了,首先第一个弄死的就是她。 “六娘子,您心善,老夫人也是最疼您了,您帮忙求求情,让老夫人放我离开,就当、就当程家没我这个人,我也不会再说自己程家人。” “我...我千错万错,可我到底生了二郎啊,他可是程家血脉。” “杨小娘高看我了。”程娇摇头,“此事非同小可,祖母又怎会听我的。” “杨小娘,我也劝你识趣,程家能留你一命,已经是非常宽容了,放在别人家里,那不得赏你一杯毒酒或是一条白绫送你归西。” “你若当真为了二兄着想,便安安分分的,莫要再折腾了。” “昨日,父亲便拿着鞭子抽了二兄一顿,骂他是个小畜生,这件事杨小娘也知晓了吧?” 第262章 是啊,噩梦不会发生了 提起程谅被临安侯打了的事情,杨小娘心头巨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当然知晓,她怎么会不知晓呢?! “侯爷他,当真是好生绝情啊...也都是我,都是我连累的二郎......” 程娥的身世被揭发之后,昔日临安侯有多偏爱程谅,现在就有多厌恶,那真的是恨不得将人打死了泄恨。 “事已至此,杨小娘想全身而退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如早下决断,免得继续连累二兄,祖母和父亲看你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或许对二兄便没有那么多厌恶了。” “我...我......” 杨小娘何尝不知这些道理,让程老夫人和临安侯泄了恨,便可以保全程谅。 可她更也知晓,这是很难的,便是她死了,估计都无法让他们泄恨,想起她的时候要骂她一声‘贱妇’。 临安侯府也不会放她毫发无伤地离去。 她也没有别的退路了。 “我愿...我愿出家为尼......”纵然有百般不愿,但这已经是她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我也有要求,我要见元娘,等元娘走了之后,我便去落发出家,元娘她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求求你们了,让我陪着元娘度过最后的日子吧......” “此事我做不了主。”程娇摇头,“不过我会禀明祖母,问问她的意思。” 杨小娘闻言一喜:“多谢六娘子。” 程娇离开了关杨小娘的小院,回到了福安堂,将此事告诉了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这会儿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转着佛珠,听她说完了,这才睁开眼。 “可以答应她的要求,让她们母女一同走完最后一程,只不过,她离开程家的时候,除了一些细软,不可再拿任何东西。” “这些东西大多数也是侯爷替她添置的,元娘出嫁的时候她便已经拿出了不少,这余下的,一半给二郎,一半归程家所有。” 说起程谅,程老夫人轻叹一口气:“依照你父亲对他的厌恶,将来他也分不到什么好东西,这些,便留给他日后过日子吧。” “那我再去一趟。” “你不必去了,我让吴傅姆去一趟就好了。”程老夫人看了看窗外,天边有乌云翻涌而来,寒风席卷天地,院子里的落叶随风起扬。 “杨小娘之事,你觉得如何处置才是最妥当的?” “啊?”程娇懵了一下,没料到程老夫人会问她这个问题。 程娇见程老夫人看着自己,一副等着她发表意见的模样,想了良久,最终道:“站在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选择吧。” 程老夫人低头看了看佛珠:“你说说看。” 程娇道:“若是站在母亲和三姐的位置上,定然是希望杨小娘不得好死,站在父亲的位置上,则是想让杨小娘过得痛苦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泄心头之恨。” “站在祖母的位置上,便是祖母如今的安排最好。” 程老夫人虽有手段,但心有顾忌。 她希望给程谅留一些体面,更不想程谅恨上程家,与兄弟姐妹反目成仇,将来斗个你死我活。 杨小娘出家为尼,这是最好的结果。 “那于你呢?” “于我?”程娇想了想,“我也觉得祖母这样的选择最好的。” 她曾梦见自己将来下场凄凉,那一切想必便是杨小娘与程娥的算计,临安侯为推手,萧氏做出妥协,硬生生地将她推上了那条路。 当然,程姝与萧衡也不无辜,若不是程姝与萧衡苟且,萧衡退亲,那嫁给梁平远做继室的事情也不会落在她的头上。 她心中其实也有很多怨和恨的,可她改变了命运,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乐意看着这些人倒霉,却也不至于非要人家去死。 当然,也或者是眼下见到了杨小娘与程娥的下场,便是那怨与恨,也淡去了许多,这才有此想法。 想到这里,她恍惚地反应过来。 她这是、这是终于摆脱了命运,不会再有梦中凄凉的下场了吗? 想到这里,她露出了一些笑容来,然后走到了程老夫人身边蹲下,靠在她的腿上:“祖母,我噩梦都不会发生了吗?” 程老夫人早忘了这事了,听她说起,突然一愣。 是的,她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仇呢,想到自己的孙女被那几人害惨了,程老夫人心里是又恼怒又心疼。 她伸手摸了摸孙女的秀发,放缓了声音道:“是啊,噩梦不会发生了。” 作恶之人有了恶报,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程老夫人想到这里,心中对杨小娘与程娥最后一丝怜悯也散了去。 程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却听到有人来报,说程谅来了,她微微蹙眉,但还是拍了拍程娇的脑袋,让她坐回位置上,让人将程谅请了进来。 程谅一进来便在程老夫人面前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程老夫人皱眉:“你这又是什么了?难道是想为你小娘求情?她犯下如此大错,留她一条命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别的你不必多说了。” “孙儿并非是来给小娘求情的。”程谅脸上还带着伤,那是被鞭子尾巴刮伤的,当时都出血了。 “小娘有今日,是她罪有应得,孙儿亦无法开口为她求情。”程谅素来薄情寡义,也最会审时度势,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永远都不会出头。 “孙儿只是求祖母劝劝父亲,求他莫要安排孙儿去利州处理杨家的事情,那杨家到底是...到底是小娘的娘家......” 程老夫人一愣:“你父亲让你去利州处理杨家的事情?” “正是。”程谅脸色僵硬。 原本程谦已经准备安排他离开长安了,他过几日就要走了,可没想到临安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亲自去利州处理杨家的事情。 对杨家下手,程谅其实也并无什么愧疚之心,他为了自己,连生母和亲姐姐都能抛弃,何况是一个杨家。 这个杨家甚至与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他就是不想去而已。 “孙儿当真是不忍心对付杨家,求祖母让父亲换一个人去吧。” 第263章 这世间哪来的两全之法 程谅是想得美,不想奔波劳累,也不想出面对付杨家。 只是程老夫人却不如他所愿,思量了片刻后竟然道:“若是你能走一趟杨家,那是再好不过了,我这两日也在思量谁人去找杨家算这一笔账。” “既如此,你便听你父亲的吧。” 程娇坐在一旁,将程谅愣住的表情全收在眼底,心中竟然有些想笑,程谅那点小算计,她自然也是知晓的。 “可是祖母......” 程老夫人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小娘并非杨家亲生,但杨家到底养了杨小娘多年,总归是有这份恩义在,不过杨家对程家可没什么恩义。” “我让人将元娘的嫁妆以及多年养育她的花销算出来,这些钱,你也一并向杨家讨要回来,程家可不吃这哑巴亏。” 程谅整个人都懵了:“祖、祖母......” 这是推脱事情没成功,反而还背上了更多的责任。 “此事便这样办了,你无需再言。”程老夫人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与杨家可没什么血缘关系,走一趟将这些事情撇清楚吧。” “可是祖母,大兄都为我安排好了,过两日就让我离开长安。”程谅搬出了程谦,“我觉得大兄说的这些话有道理,我也同意了大兄的安排了。” 程老夫人与程娇齐齐一愣。 程老夫人皱眉来了好一会儿,才道:“大郎的安排确实对你最好,但处理杨家之事,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会和他说一声,就这么办好了。” 程谅听了这话,顿时脸上一片灰白,还想求情,但见程老夫人似乎已经不想和他说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下,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程娇定定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窗外的乌云遮天蔽日而来,将阳光挡住,她脸上的明亮仿佛在几息之间就变成了黯然。 如今的程谦能为程谅安排好将来,那在梦中她所遭遇的一切,程谦又在哪里? 和程让这个还在书院读书的少年郎不同,程谦身为侯府世子,人也极为优秀,早早的有了官职,手下也有不少的心腹,便是临安侯与他斗起来,他也未必会输了。 临安侯这些年不敢再提将世子之位给程谅,其中一个原因也正是程谦翅膀硬了,临安侯心有顾忌。 “六娘。”程老夫人见她发愣,忍不住喊了她好几声,见她回神便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程娇转头对程老夫人道:“六娘只是在想,大兄可真是一位好兄长。” 便是连程谅,他都可以这般宽容以待,心无芥蒂,可不是好兄长吗? “你大兄确实是好。”程老夫人叹气,“他也有他的不容易,你们这些小的,也该体谅体谅他。” “祖母,体谅是互相的。”她的声音有些轻,外面疾风席卷,雨水哗啦啦而下,仿佛要盖住她的声音。 “这世间哪来的两全之法,谁人都不辜负。” 不知怎么的,程娇竟然觉得好笑,“他要做好他的嫡长兄,对底下的每一个弟弟妹妹一视同仁,不会偏私,我对他,亦然不会偏私。” 他做他的好兄长,她做她的好妹妹,两不亏欠罢了。 程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我知晓这些年来,你们对他也是有些怨言的,觉得这分明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却将自己和别人一样看待,可他到底是家中的嫡长子,看顾好家中弟弟妹妹,是他则责任。” 程娇道:“祖母你也说了,他是家中嫡长子,坐在这个位置上,总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他有责任做好他的嫡长兄,我却没办法对一个将我同别人一视同仁的兄长掏心掏肺。” 感情这种事都是互相的,没道理他程谦就将她和别人一视同仁,她还为程谦付出诸多。 她会将程谦当成兄长,遇见困难,守望相助,但要是付出真挚的感情,还真的没有多少。 她又不缺兄弟姐妹的爱,她有护着她的程让,有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的小姐妹纪青莲,对于程谦这个兄长不偏爱有些遗憾,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祖母也不必觉得他有什么可怜的,他也快成亲了,日后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哪里需要这些兄弟姐妹之情,而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这样过着吧。” “你说的也是,就这么过着吧。”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和难处,谁都没错,错的只是不能两全罢了。 程老夫人只是觉得程姝、程娇还有程让对程谦是真的不亲近,觉得这个嫡长孙有些孤寂罢了。 “祖母,我未过门的嫂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程娇扯开了话题。 程老夫人听她问起这个,脸色缓和了一些:“她啊,是个温柔宽怀,贤良能干的女子,你大兄娶了她啊,也是他的福气。” 程谦要娶的不是别人,正是程老夫人亲妹的孙女,姓聂,叫做聂静云,小时候也来过程家做客,只是时日久远,已经记不清了。 程娇唯一记得的便是她年纪虽然不大,性格却挺沉稳的,见程娥与孙妩要吵起来了,却巧言善道地将事情平息。 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这位聂静云便入了程老夫人的眼,聂静云及笄之后,程老夫人便做主为程谦定下这门亲事。 程娇微笑:“那等嫂嫂过了门,我便带她好好在长安城走走。” “好好好。” 说起将要进门的孙媳,想着或许再过一两年,她都要做曾祖母了,程老夫人这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这一场雨下得很大,天气也冷了许多,程娇在程老夫人这里休息了一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只是天气骤冷,她掀开被子的时候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搓了搓手,穿着铃铛取来的袄子,然后才跟程老夫人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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