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主、谢璟,这两人多次辱我欺我,想要我的命,我从小到大多少次死里逃生,也未见你站出来为我讨一个公道。” “遇见事了,也不见你站在我面前护着我。” “便如同今日之事,你也只会让我妥协认命,忍了她的所作所为,让她不再计较这事,事情就过去了,也不见你站出来护着我,与她争一个高下。” “你也不是没有能力与她一争,但凡你强势一些,将她压下来,让她知道不能动你的儿子,我这些年何至于受那么多苦楚。” “也是,只不过是你不在乎,也觉得不值得因为我与她翻脸罢了,反正你已经有了偏爱的嫡长子,如此,只要我没死,你便不会觉得不心安了。” 饶是平清王这等从战场中杀出来,见惯了血的人,听到这话脸色也是陡然一白,脑子嗡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他想为自己辩解:“不是你想的这样,为父并不是不在乎你,为父今日也去找过她了,她......” “只是她固执己见,根本不听你劝是不是?”谢琅又是一笑,“然后你便回来了,问我该如何是好,就算是没有办法,你也走了这一趟尽了心力了,自然就不会觉得有愧于我了。”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还需要我一一细数吗?” “平清王啊平清王,你可是堂堂异姓王,陛下器重的重臣,昔年封王娶公主,何等的风光无限,你若是想做的事情,十几年过去了,怎么会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呢?”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我在你心中,便是被人欺辱,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若是无事,也不必再来找我。” 谢琅拍了拍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头也不回地离去,在廊下寿山送上了他的斗篷,他抖了抖披上,然后抬脚踏入这风雪之中。 冬来风雪寂寥啊。 他是这个世间上孤独的行人。 他嘴角压了压,嗤笑:“真无趣。” 人生真无趣,这两人也真没意思,既然这般讨厌,当年为何要生呢,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换一个胎投,或是都别来这个人世间了。 寿山见他的面容又染上了冷意,像是以前厌世不想活了一般,心中惴惴,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搬出程娇:“郎君,您说六娘子喜欢您送的琉璃杯吗?” “自然是喜欢的,她还说将来用来与我一起喝茶。”谢琅边答边抬头看向天空,片片飞雪随风飞扬,然后纷纷而落。 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手指一握,将雪花碾压成了雪碎,纷纷而落。 “此时虽处寒冬,但春日却已不远矣......” 第372章 真善与假善 平清王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久久都不曾言语,直到外面天色渐黑,屋子里点起了灯烛,在那微微摇曳的烛火之中,他才稍稍回过神来。 末了,有些苍白地笑了笑:“他说的对。” 但凡他真的想护着这个儿子,像是一个父亲的样子,为了他不惜与首阳长公主对上,首阳长公主便是想欺负他,也得掂量一下他这个做父亲的会不会发疯。 他所做的,不过是走一趟长公主府,与首阳长公主吵几句,最后被赶走,便当作自己是尽力了,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余下的,便理所应当地让他妥协。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没有护着他。 他心中厌恶首阳长公主这样对待儿子,而他除了给这个儿子一口饭吃,似乎也没好到哪去。 平清王伸手摸了一把脸,心中算着眼下的路该怎么走。 若是没有人点出他的错也就罢了,他便当作是自己不知,可如今已经点出了,若是他不拿一些作为出来,为谢琅摆平这事,他这心里便过不去。 可又该如何时候呢? 平清王有些心烦意乱,这一夜都未得安宁。 次日便是大朝会,百官聚于太极殿前,与陛下商议国事,从今年冬雪说到了明年春耕,又从北疆北戎说到长安城治安,百官所议诸多。 “陛下,臣要参一人。”有御史出列,大殿之上顿时一静,边上的仙鹤香炉里冒出来的轻烟似乎都微微一荡。 百官之中,有人神色冷静,有人不屑嗤笑,有人闭目不语,也有心里有鬼的冷汗直冒,低下头来。 元景帝高坐帝位,居高临下地看着殿前的大臣,闻言只是平静地开口:“谁人?” “禀陛下,臣要参临安侯府长宁县主。”御史目不斜视,面容冷峻,宛若一无情判官。 “先前长宁县主为金州百姓捐赠二十万两银子,用于筑造堤坝,此乃大善之举,也是百姓只大幸,臣亦然是万分敬佩。” “陛下隆恩,赏赐金银珠宝诸多,又赐封她为县主,加以褒奖,也是大善。” “只是如今,长公主将这二十万银子还了回去,长宁县主又收了银子,如此一来,怕是德不配位,先前所得的一切,皆是不该得,请陛下收回封赏,以保公正。” 御史此话一出,殿前更是一片安静。 元景帝问百官:“诸卿以为如何?” 元景帝此话一出,众人便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一番,临安侯想出列说话,但转头见程谦对他使眼色,当下只能停下要站出去的脚步。 “禀陛下,臣以为,长宁县主德不配位,自是该收回封赏。” “禀陛下,臣以为不该收回,长宁县主当初将这二十万两捐赠出来,是为了百姓谋福,天下人自是有目共睹,而且又不是长宁县主将这笔钱要回去的,是长公主非要还,此事与她何干?” “正是,分明是已经捐赠出来的钱财,又重新送回去,这是什么道理......” 众人还想议论,首阳长公主目光一扫,那些接触到她目光的人宛若鹌鹑似的,顿时都不敢言语了。 元景帝见此,垂了垂眼帘,问首阳长公主:“长公主为何将这笔钱送回去?” “禀陛下。”首阳长公主一身武将戎装,金莲冠发,站在殿前,英武不凡,“臣以为,有些人故弄玄虚,不过是为了谋求名利,此风绝不可长,若是人人如此,那世人哪里还分得清这真善与假善。” “呵,但凡愿意掏出二十万两银子的,那便是大善。”户部尚书对于首阳长公主此举委实不满,“长公主家底厚实,不知这百姓疾苦,这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户部尚书看来,便是首阳长公主不要程娇的钱,金州的事情她自己垫了二十万,也不该是自作主张将这笔钱还回去,应是交到户部手中,再行分配。 大盛朝疆土辽阔,同样的,要用钱的地方不少,守卫边疆,治理天下,哪一样是不需要钱的,二十万两银子虽然称不上多,但是也不少了。 要知晓这国库,一年入账也不过是四五百万两啊! 多了二十万两,能干的事情便不少了。 “臣有一言敢问长公主。”又有一御史站了出来,“敢问长公主,何以真善何以假善?” “真善当是如何?假善又当是如何?” “长公主又有何证据证明长宁县主是假善而非真善?” 首阳长公主被问住了,她眯了眯眼看向问她的人:“你是哪个御史?” 那人一礼:“臣御史台监察御史,秦善,让公主见笑了,臣之名正好有个善字,在此,也望长公主为臣解惑,何以为真善假善。” 首阳长公主冷笑一声:“真善,自然是真正的良善之人,为百姓谋福祉,为天下伸张正义,而假善,不过是以借以善良之名,行利己之事,说得冠冕堂皇,也不过是自私自利,本公主唾弃之,难不成有错?” “长公主自然是无错。”秦御史点头,又道,“先皇在位时,太皇太后常礼佛,以求佛祖庇佑皇家江山子嗣,每年送到佛寺之中的钱银不知凡几。” “若是按照长公主所言,太皇太后礼佛正是别有目的而礼佛,而非真心礼佛,此乃是行了假善之事,长公主对太皇太后亦然...唾弃之?” 元景帝:“......” 殿前百官:“......” 好一个秦御史啊!好一个秦御史! 哎呦,你这胆子可真大啊,连太皇太后都敢拿出来说,还说她老人家假善,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您能!您可真能! 瞧把您能的! 众人恨不得离他远一些,免得一会儿火烧起来火星飞到自己身上。 首阳长公主脸色当场就黑了:“大胆!” 太皇太后那是什么人,那是她祖母! 便是她老人家走得早,可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除了母妃,也唯有那位老人家对他们姐弟二人有两份爱护之心了。 “秦御史,你如此放肆,也不怕陛下治你一个不敬之罪吗?” 第373章 死要名的与死要钱的 “臣就事论事,何来放肆?” 对于首阳长公主的斥责,秦御史也是毫不在意。 能做御史的人,大多数都生得一副倔脾气,做事也只对事不对人,便是这坐在高位上的帝王,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对的,他们也是敢喷的,何况只是提了一句太皇太后。 倔起来什么死谏撞柱那都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再言,且不论太皇太后,这世间之人,礼佛乃至在这里为官,有谁人没有点私心,我等为陛下,为百姓做事,难不成只是为了陛下为了百姓,不想升官发财?不想封侯拜相?”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闭嘴了。 是的,谁没有点私心是不是? 就算是他们心中有大义,愿忠君爱国,可到底想官越做越高,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依照长公主所言,若是有私心皆是假善之人,行的是假善之事,是虚伪至极,在场的诸位,有谁人敢说自己半点私心都没有?谁人敢说?” 秦御史目扫四周,颇有几分愤慨激扬之感,若不是还记得自己是个臣子,他都想问元景帝了: 陛下,您做这个皇帝是为了天下万民吗? 是半点私心都没有吗? 你是真善还是假善呢? 但是,秦御史想了想,为了保自己的官途和项上人头,他还是选择闭嘴。 不过他却没打算放过首阳长公主,又问她:“长公主为何将二十万两送回去?于此事上,难不成就没有半点私心吗?” “荒唐,本公主岂会有私心,本公主只是见不惯她如此虚伪假善!”首阳长公主哪里会承认自己有什么私心。 “长公主此话差矣。”又有人站了出来,“且不论长宁县主是为了什么才捐赠的二十万两,但凡她拿出来了,百姓受益,便是一件功德事。” “就是,若长公主看不惯,不愿用县主的钱银,为何不送到户部来,户部这边可很乐意见到这等好事。”户部尚书又跳出来了, “长公主您是不管家不知花钱的地方多,天下这么大,哪里哪里都要花钱,远的不说,这两日卫国公府的人应该要从北疆归来了,这又是一大笔啊!” “臣知长公主家底丰厚,不将这二十万两银子放在眼里,可户部需要啊,长公主如此人美心善,不如也捐赠二十万两给户部?” 户部尚书此话一出,便引来百官侧目,无一不叹服至极。 真的是服了这个抠门的铁公鸡了,而且也是一个好胆的,竟然直接问首阳长公主要钱了,而且这一开口,便是二十万两哟! 绝! 您还真的敢开这个口,真的不怕被打死吗? 户部尚书继续道:“若是长公主不愿,那臣也不强求,只是臣觉得长宁县主应该是万分乐意将二十万两捐给户部,用于百姓身上的。” 这明晃晃地告诉首阳长公主他看上那二十万两银子了,您要是看不惯您就给,要是不给,我就是问了。 若是程娇将二十万两银子捐给了户部,那首阳长公主之前垫了二十万两银子,又大张旗鼓地将程娇的钱送回去的事情,岂不是成了笑话了吗? 这叫什么,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在场的百官有人忍不住险些笑出声,但碍于这位长公主的威严,只好低下头来忍住。 御史台和户部堪称朝堂的两大奇人,前者死要名,后者死要钱。 要名的呢,宁死不屈,连死都不怕。 要钱的呢,个个生得一颗熊心豹子胆,不说首阳长公主了,便是陛下私库里的东西,他们逮着机会都想扒拉一点。 首阳长公主气得脸都黑了,若不是腰间的佩剑不在,她此刻应该是要拔剑了。 她都已经花了二十万两填金州的坑了,难不成还要花二十万两堵户部的嘴! 谢琅和程娇两人,莫不是生来就是来克她的! “好了。”元景帝被他们吵得头疼,便道,“此事容后再议,至于程六娘这边,她既然捐赠,便是大善之举,朕给她的赏赐,她便受得,无什么德不配位之说,长公主将钱银送回去,也非她所愿。” “朕也觉得此女温良可嘉,是难得的好女子,既然长公主垫了这笔钱,朕也当作那是程六娘的,就当是长公主这个婆母送予未来儿媳的,至于送回去那一笔如何处置,便由程六娘自己安排吧。” 元景帝觉得这事吧,到底是首阳长公主自己生事闹出来的。 但她都亏了二十万两了,元景帝到底不想户部打蛇随棍上缠上她要二十万两,也免得户部去跟程娇讨要那二十万两打她脸,只要折中平息此事。 首阳长公主那二十万两是替程娇这个未来儿媳垫的,也不存在什么‘得不配位’之说,程娇的那一笔钱也不准再去讨要了。 如此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元景帝是觉得美了,但首阳长公主不是这么想的,她闻言脸色当场就变了:“陛下!” 她什么时候替程娇垫钱了,还二十万两! 若是如此,那程娇不是什么都得了,这二十万两银子还能保住? 首阳长公主脸都绿了,她承认这件事情上她做得颇为冲动,就是见不惯程六娘有什么好名,既然要嫁给谢琅,那便合该是与他一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无声无息地死去才是。 元景帝抬了抬手,让她不必再说了:“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多言。” 既然元景帝已经当着百官的面开了口,首阳长公主便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闭嘴,尤其是这个时候,她不占理。 她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说看不惯程娇行假善之事,可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知晓她不过是厌恶自己的儿子谢琅,迁怒到程娇,不愿见程娇好,找她麻烦罢了。 消息传开的时候,程娇与纪青莲正好去蓬莱仙居围炉煮茶,有几个学子大着胆子拦在了她们面前,问她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真善假善?”程娇笑了,“我幼时曾听一前辈曾说过,善与不善并非是你怎么想的,而是要看你怎么做。”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第374章 君子论迹不论心 在这世间上,谁没有点私心呢? 谁人都有的。 但你不要看他怎么想的,而是要看他怎么做,做出来的事情到底是善事还是恶事。 就好比程娇捐钱的这件事,她捐这笔钱,一是因为这钱在她手里烫手,二是想要一个好名声,平复元绎之事给她带来的影响。 可这笔钱捐出去了,受益的是百姓,自然便是大善之事,是受到称赞的。 她有私心,行的却是善事,这不是善是什么? 难道只有一心向善,宁愿割肉喂鹰,舍身忘死之人,才是善吗? 程娇说罢这句话,也不管那些学子脸上的表情,让护卫将他们请开,与纪青莲等人一同上了三楼春风阁。 纪青莲一进门就啧啧了两声:“话说程六六你也是出息了,听闻今日在朝会上都因为你吵起来了,护着你的人可不少,首阳长公主险些下不来台。” “林尚书那人哟,估计是看上你那二十万两银子了。”纪青莲简直是要笑死了,“他那人自从进了户部,就小气吧啦的,号称一铁公鸡,要他给钱跟要他命似的。” 程娇见过那位林尚书,生得一双小眼睛,眯起来的时候可精了,就像是算盘都要崩到你脸上似的,闻言也笑: “他管着户部,天下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若是不精打细算一些,再多的钱也不够用的。” 钱要花在刀刃上,用在该用的地方,这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这位林尚书百官里骂他的人不少,都说他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但真的要说记恨他的却不多。 无它,各司其职罢了。 程娇还觉得那小老头有时候还怪可爱的,想到他怼首阳长公主,要首阳长公主给钱的场面,她险些忍不住笑出声了。 哈哈哈! 首阳长公主惹谁不好,偏生惹上他了,那可真是一件既亏钱又丢面子的事情啊! “活该。”程娇小声的骂了一声,心觉得是出了一口恶气。 “对了,现在这二十万两就是你的了,那可真的是太好了!二十万两啊!花不完!真的是花不完啊!”纪青莲说到后面,激动得不行。 程娇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用得找这么激动吗?你家缺你钱花了?” 纪青莲伸手捂住胸口:“虽然不缺我钱花,但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么多钱,要是换上银子,也不知道要装多少箱了,堆在一起都是一座小银山了。” 想想都令人觉得激动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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