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子命陈公公送来的这些也不例外。 林苒在其中瞧见一支鸳鸯海棠纹白玉簪。 昨夜沐浴过后她用来绾发的便是一支雕刻着鸳鸯的海棠花木簪。 “殿下厚爱,我自却之不恭。”林苒弯唇,偏头对陈安说,“陈公公,这些我全都喜欢。” 陈安会意应“是”,命宫人将簪子首饰悉数留下,而后便行礼告退。 林苒将那支鸳鸯海棠纹白玉簪留下,另外又挑拣几支金钗步摇,余下的只让春鸢和宜雪收进小库房。随后吩咐宜雪说:“一会儿再备些糕点,前两日太子让人送来的柿子和橘子味道也不错,都备着。” “是。”宜雪福身应下才笑问,“太子妃有客人吗?” 林苒轻唔一声,却道:“应该吧。” 昨日在宫外遇到奚鹤鸣,奚鹤鸣又是皇后娘娘给萧婵相看的驸马人选,她猜王溪月会过来寻她。 毕竟这是个打听有关奚鹤鸣消息的机会。 宜雪见林苒心中自有主意,没有追问,自和春鸢一道忙碌起来。前一夜太子携太子妃出宫游玩,今日一早又命陈公公送来许多金玉首饰,在她们眼里这无疑意味着太子和太子妃夫妻感情和睦。她们替林苒高兴,只盼着越来越好。 而如同林苒猜测的那样—— 迟一些果真有小宫女从外面进来禀报:“太子妃殿下,乐安县主来了。” 林苒但笑,收起手里的话本:“快请进来。” “乐安见过皇表嫂,皇表嫂万福。” 王溪月被宫人引着入得殿内,一见林苒便笑嘻嘻上前行礼请安。 林苒与她免礼,又说:“快坐吧。”随即命宫人奉茶。 不多时,宜雪领着小宫人奉上茶水并几样提前备下的糕点与新鲜果品,知她们大抵有正经事,很快示意殿内的小宫人退下,宜雪和春鸢留在外间听候吩咐。 “阿月来寻我可是有事?”留下她们两个人在后,林苒一面招呼王溪月喝茶吃点心一面问。 王溪月始终笑嘻嘻的也不藏事:“想同皇表嫂打听忠勇伯府的奚公子。” 林苒看她,她不紧不慢解释:“皇表嫂应当晓得了罢?姑母正为阿婵姐姐相看驸马,这忠勇 伯府的奚公子也是其中一个。到底是一桩大事,我也替阿婵姐姐挂心,故而想打听打听这奚公子为人到底如何,可配得上我阿婵姐姐。” 王溪月说得正经,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看林苒。 “皇表嫂若对这位奚公子有所了解,可否悄悄说与我听一听?” “我在边关时确曾与奚校尉有过些许往来,但你问我对他了解多不多,我却不敢托大。”林苒沉吟中道,“不过以我所知,奚校尉在军营里表现不错,军中生活多辛苦,他虽是忠勇伯府的公子哥儿,但能吃这份苦,可见心性,这样的人多半会是个有前途的。” 王溪月笑:“看来皇表嫂对这位奚公子的评价不错?” “我同奚校尉关系尔尔,怎敢评断他为人?”林苒摇摇头,只说,“有母后和太子殿下瞧着,想来日后无论相中谁做永宁的驸马都不会差了去。” 王溪月听言,托腮轻叹:“是呀,有姑母和太子表哥在,不会让阿婵姐姐受委屈的。” 林苒看她:“做什么叹气?这不是好事么?” “只是想到阿婵姐姐快要尚驸马成家,有些惆怅,皇表嫂……”王溪月迟疑了下,轻声问出口,“我如今想到将来要嫁做人妇便觉得害怕,为何会这般?” “嫁给中意之人也会害怕吗?” 王溪月皱眉,“我以为……我一直以为我会很期待。” 小娘子初尝情之一字滋味,心中惴惴,林苒倒不觉得十分稀奇。 但她想一想问:“阿月昨日同徐大人玩得不甚开心?” 王溪月当下微怔,没有反应过来。 林苒便确认她昨天夜里和徐明盛之间并无不快,继续问:“那是母后提了也要定下你的婚事?” “没有……”王溪月似回过神,听罢反而撅了下嘴巴,闷闷不乐道,“姑母说我还小,无须太着急此事,可我明年也要及笄了,如何会还小呢?”她越说声音越低,仿佛自言自语又嘀咕一句,“难道姑母不认同我和徐大人……” 林苒听清楚王溪月的话,心下不免疑惑。 皇后娘娘不同意他们的事情么?可瞧着也没有限制两个人来往? “阿月说什么?”林苒掩下疑问,佯作自己不曾听清。 王溪月回过神,连忙摆手笑笑:“没什么,本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思虑太多了。” 林苒只说:“多琢磨琢磨倒也不是坏事,将这些事情想得明白些总归好过稀里糊涂。何况此一时、彼一时,往后说不定又变了想法。至于阿婵的婚事,到底要她自己喜欢才是最好,奚家公子再好,若是阿婵不喜欢,恐也白费。” “皇表嫂说得在理!”王溪月忙不迭点头,“阿婵姐姐喜欢才是最好。”她似乎多少想明白,没有继续聊这些,同林苒一起喝茶吃点心。 后来王溪月提起另一件事:“说来今日一早收到家书,我三哥来京城了。” “算一算日子,这几天便能进京。” 林苒对王家的事情不怎么清楚,但她嫁入东宫之前了解过些许,知道王溪月口中这个“三哥”是她的堂哥王怀仁,年及弱冠,十五岁时已高中解元,在并州城中一直有第一才子之名。 “是因为来年春闱科考?”林苒盘算了下问。 “皇表嫂怎么知道?”王溪月不无吃惊,又笑着点点头,“信中是这样说的,早点儿来也好早做准备。” “我和三哥也快有两年没见了……”这些话起了头,王溪月有许多话可说,絮絮叨叨同林苒聊起来,直到巳时一刻才告辞离去。 春鸢和宜雪一直跟在林苒身边,对奚鹤鸣亦有所了解。听闻这些事,在王溪月离开后,春鸢感慨:“没想到奚校尉竟会被皇后娘娘相中做永宁公主的驸马爷。” 林苒斜眼看她:“成与不成,且说不准,这驸马人选未必只一人。” 春鸢但笑:“做奴婢的自不敢胡乱评说主子们的事情,不过太子妃晓得从前奴婢在边关便见过奚校尉,端得是一表人才、卓尔不群,又是忠勇伯府的嫡子,想来也不会输了旁人去。” 林苒对此不置可否。 皇后娘娘对永宁的婚事上心,这驸马无疑是要往好挑。 奚鹤鸣…… 林苒想起这人,却同样记起昨夜回东宫的路上太子在马车里问起她与奚鹤鸣是旧识一事,记起太子彼时莫名畅快的那个笑。难道是被她当时那番话取悦了? 呵。 林苒轻扯了下嘴角,起身对春鸢道:“今日天气不错,出去走走。” 七夕过后太子忙于朝堂之事,连续两日不曾来承鸾殿。 但第三日清早,她刚起身,太子忽然过来了。 眼见太子大步入得内殿,林苒来不及仔细梳妆打扮,唯有赶忙迎上前:“见过太子殿下。” 萧照虚扶她一把,示意她起身,又瞥向宜雪和春鸢等人:“你们退下。” 宜雪春鸢当即领着小宫人福身告退。 林苒望向满脸肃然的太子:“什么事竟叫殿下一大早亲自来?” “沈世才死了。” 萧照低头看她,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 林苒一怔,难掩惊讶。 沈世才死了?沈妃的哥哥……这是死得蹊跷么? 第27章 第27章林苒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猜测…… “有何蹊跷之处?”因沈世才之死震惊过半晌,林苒回过神皱眉问。 萧照却平静说:“暂未发现蹊跷之处。” 没有蹊跷之处?林苒又是一怔。 她望向走向罗汉床的萧照,转而意会,这件事明面上没有蹊跷之处恰恰是最不对劲的地方。 “殿下,妾身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林苒微微思量,而后跟上萧照脚步,也在窗下的罗汉床上落座,认真问。 萧照看一眼坐在罗汉床另一侧的太子妃,这才不紧不慢说:“事情倒也不怎么复杂,今日寅时附近,沈世才被发现暴毙在京中的一处小倌馆,且被发现的时候衣裳不整,场面十分不堪入目。” 短短几句话让林苒的耳边一阵嗡鸣。 她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震惊抑或是感到疑惑。 小倌馆,衣裳不整…… 可以想见沈世才出事的时候正在同小倌亲热。 林苒自然记得自己回京不久和沈世才在东梁河边的那一场冲突。 彼时她救下了个被沈世才戏弄的小娘子。 这人…… 小倌馆,马上风,如此不体面的死法于沈世才却很合适,半点儿不冤枉。 虽然林苒不为沈世才之死可惜,但太子这般在意,她知道更要紧的是这背后值得深挖之处。念头转动,林苒又问萧照:“验过尸么?有何发现?” 落座后的萧照视线一直落在林苒身上,将她所有表情变化看在眼里。 林苒向来聪明,他知道她能猜中他心思。 “沈世才身上没有伤口,仵作也未发现他有中毒的迹象,可以说他的死并无异样。”萧照手指轻敲榻桌,“不过在验尸期间,也已经确认过了另一件事。” 林苒好奇:“何事?” “沈世才夜里吃过助兴的药。”萧照略略压低声音,回答她道。 林苒:“……” 当真是一个十分不体面的死法。 “这药有问题?”沉默过几息时间,林苒问。 以太子所言,眼下首先值得略做怀疑的似乎便是沈世才用过的药了。 见林苒十分迅速做出猜测,哪怕知道她心思机敏,萧照依旧有两分的诧异。这诧异很快化作坦然,萧照神色缓和,也不废话,一颔首道:“是突厥秘药。” “突厥?”林苒顿时明白太子为何一大早过来承鸾殿。 当初在桃源寺后山 遇到的便是突厥奸细,太子也曾同她说过怀疑朝堂内外有人与突厥勾结。 林苒一面思索一面说:“巧合么?” “单凭这个,却也无法下定论,只若是巧合,未免有些凑巧。” 她说着抬眼去看萧照。 “殿下有何想法?倘若不是巧合,这幕后之人为何突然对沈世才下手?” 萧照这次并未直言,反而问一句:“太子妃怎么想?” 林苒看着他,疑心太子暗示事情可能同自己有关,又觉得荒唐:“总不能是为了大费周章栽赃陷害我?” 话说出口愈发觉得哪怕只是猜测也不可理喻。 偏偏太子不否认,叫林苒心里一个咯噔,面上满是不可置信:“殿下认为是这么一回事?” 小娘子因为震惊而瞪圆眼睛的懵然模样实在太过可爱,萧照险些被闹得失笑。好在尚能稳住得情绪,他眉眼不动,只扯了下嘴角:“沈世才欺辱过的人那么多,如何栽赃到你身上?况且若想用这种法子对付他,为何等到现在?” “既然如此,殿下方才为何做出那般反应?”林苒皱一皱眉问。 萧照垂眸,终是一笑:“太子妃聪慧,孤不过想先听听太子妃的想法。” 林苒不信他。 但既否认栽赃陷害的可能性,余下的…… 撇开刚出事的沈世才,沈家人里面她曾接触过的还有沈妃和沈云芝。 其中沈云芝这位小娘子实在不是个心思深的。 心思不深倒罢了,最为要紧的是,这个小娘子其实也不大讲理。 若她背后遭人挑唆便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思忖片刻,林苒问:“殿下担心沈家人会迁怒于我?” 萧照收敛笑意,沉默过一瞬说:“想要迁怒你的,只怕未必是沈家人。” 林苒又懵然。 想迁怒她的未必是沈家人? 不但如此,而且这个人能够让太子如此重视。 林苒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猜测。 她皱眉望向萧照,过得数息,张一张嘴,只无声询问。 于是,林苒看见萧照不轻不重点了下头。 太子认同了她的想法。 林苒抿唇,一时眉头皱得更深。 …… 沈世才暴毙于小倌馆的事不日便传开了。他死得太不体面,暗地里风言风语自然多,但外人也难免顾忌怀有龙嗣的沈妃,明面上不至于幸灾乐祸。 对于沈家而言,这一桩突来的意外则实在是难以接受。 尤其户部侍郎沈新只得这么个儿子,一遭中年丧子,打击之下便是一场下不得床榻的大病。 “陛下,沈妃娘娘跪在殿外,说……见不到陛下便不走了……” 高振听罢小太监的禀报,转而躬身对皇帝道。 先前挨过那一百大板以后,尽管得到过恩准,但只休养过数日高振便回到延兴帝的身边服侍了。他如今乍看之下与常人无异,走动时细细观察却能发现他一条腿略有些跛,不甚方便。 延兴帝对此没有多言。 高振也不提,将当初的事情直接撇过去。 而沈妃已经连续三日为沈世才暴毙一事前来求见皇帝。 延兴帝知道她心思,因而前两日没有见她,只让高振将人劝回来,谁知她今日竟变得如此执着。 “她究竟想做什么?!她如今怀着朕的龙嗣,岂可如此胡闹?” 听罢高振的话,延兴帝一脸不痛快。 “陛下息怒。”高振眼神示意殿内的小太监退下,而后低声劝道,“到底龙嗣要紧,陛下何不让沈妃娘娘先进来?有什么话,想来可以慢慢说。” 延兴帝便冷哼一声:“当真让她进来又如何?此事朕绝应不得她什么。” 因为马上风出事已经够丢人了,何况是死在小倌馆里,沈妃偏也不嫌丢人,竟闹着要见他! “陛下,”高振见状,语气愈发恭敬,“陛下向来体察下情,沈妃娘娘如今正伤心难过,若得陛下一二宽慰,想必不至于再钻牛角尖,对龙嗣也是好的。” “呵!”延兴帝愈发不耐烦,“她怀上龙嗣,朕高兴不假,但难道朕还要因此受她挟持不成?这些时日,三天两头闹自己身子不舒服!” 高振闻言连声安抚道:“陛下息怒,还请陛下息怒。” “沈妃娘娘身子弱,太医也说过得仔细将养着,沈大人一病不起,娘娘难免着急上火……” 提起沈新,延兴帝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沈爱卿病重下不得床榻他有所耳闻,归根结底中年丧子的打击太大,尤其沈爱卿膝下只得那么一个儿子。 延兴帝思及此,忍不住对沈新生出几分同情。 同样膝下只得那么一个儿子,他对沈新的痛苦很是理解。况且,若非膝下只得这么一个儿子,他又何至于此? 沈妃…… 再想起沈妃有孕,延兴帝心底终于泛起柔情,他盼这孩子实在盼得太久。 “陛下,沈妃娘娘晕倒了!”小太监忽然慌张禀报道。 “什么?!”已然心软的延兴帝一惊,霍然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 皇帝将沈妃抱入殿内时,沈妃在他怀中醒来。 瞧见延兴帝,她眼泪扑簌簌落,似满腹委屈喷涌而出,却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陛下……” 身体不甚健壮的延兴帝被这通挣扎闹得双臂发软,唯恐怀里的人要摔落在地,连忙道:“爱妃快别动!一会儿摔着朕的孩子怎么办?!” “你如今身子重,实不该如此大哭大闹。”快步将沈妃抱到小榻上去,延兴帝在一旁坐下,他揽住沈妃的肩膀,重重一叹,“总归身子要紧,待会还是让御医过来给你请个平安脉,瞧一瞧。” 沈妃依偎在延兴帝身前,泪眼朦胧抬起头:“多谢陛下,只臣妾亦有事相求,唯望陛下成全。” 她一面说一面拉过延兴帝的手,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 延兴帝低头看沈妃,默一默方问:“何事?” 沈妃哽咽,低下头的同时转过脸埋在皇帝的身前:“陛下……” 延兴帝猜得到她想说什么,纵然怜惜她有孕,但提及沈家的事仍按捺不住不耐烦,却未曾料想会听见她说:“陛下,臣妾心里明白,家兄生前没有少胡闹,可……可即便如此,也决计不是太子妃和定远侯府谋害家兄的理由呀!” “太子妃?” 不知沈妃此话何意,延兴帝当下追问她道,“此事同太子妃有何关系?” 沈妃恨恨道:“若不是他们,家兄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她态度格外坚定,对延兴帝说,“有陛下在,旁人怎敢欺侮沈家,可家兄此番死得不明不白。” 延兴帝心觉沈妃此话无甚道理。 沈世才死在小倌馆这事他听高振细细禀报过,说什么陷害,难道有人摁着沈世才做那些事不成? “陛下,不会有旁人!必是定远侯府所为!” 生怕皇帝不信,沈妃又信誓旦旦说。 延兴帝看着怀里语气坚决的爱妃,想起太子妃惹他不快,忽地心念一动。 这事,也不是不能查。 …… 沈世才死后,外面的一应消息动静悉数传到林苒耳中。 她对沈家和沈世才并无同情,但先前太子那些话让她颇为在意。 这些天沈妃一直求见皇帝的事林苒知道。 只是不确定沈家何种想法,也不清楚皇帝打算怎么处理沈家这一桩事情。 不过眼下得先进宫去。 天气变幻,皇后娘娘前几日染上风寒迟迟未愈,身为太子妃,林苒理当进宫去凤鸾宫侍疾。 “时辰不早了,动作得快些。” 林苒从妆匣里面取出那支鸳鸯海棠纹白玉簪递给宜雪。 “是。” 正为林苒梳头的宜雪接过白玉簪,答应一声。 林苒到得凤鸾宫时,王皇后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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