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时,旁人不得接近,否则容易被无差别误伤,因而他刚才才疏散民众,自己则在一旁等着王爷清醒或昏睡。 可是刚才魏小姐一出现,王爷立刻就安静下来,甚至主动向她靠近。 如此看来,执念就是执念,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王爷的病还是得魏小姐才能治。 姜翡一直心神不宁,脑中不时晃过裴泾的脸和那具男子的尸体,一直到马车停下,她脑中还是浑浑噩噩的。 “小姐,到了。” 九桃率先跳下去,姜翡搭着九桃的手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匾额上不是郡主府,而是张府,府门也不算气派。 门前早有丫鬟等候,见了姜翡便迎上前来。 “郡主让奴婢来迎一迎小姐,天热,小姐快请进吧。” 姜翡颔首,带着九桃跟随丫鬟入了张府。 走了一段姜翡就发现,张府虽不算气派,但处处透着雅致。 青石板小路蜿蜒曲折,两侧种着郁郁葱葱的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难得清凉,看得出主人家是个雅致人。 第54章 身世 “小姐这边请。”丫鬟领着她们穿过一道月洞门,入了一座小院。 安平郡主正倚窗而坐,手中执着一卷书册,“如翡,你来了。” 丫鬟连忙扔下姜翡快步上前,一下把窗户给关上了,又向姜翡歉意地行了个礼,“小姐里边请。” 那丫鬟进了屋便道:“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郡主还吹不得风你们不知道吗?!” 另外两个丫鬟低着头不敢应声。 安平郡主笑着说:“不妨事,就是想透透气,如翡,快过来坐。” “郡主。”姜翡走上前,在床前的绣墩上坐下来。 她环顾四周,虽说她不懂古董,但安平郡主房中一应用具都很精致,就是房间略小了些。 丫鬟奉了茶便退了出去。 安平郡主的脸色略显苍白,气色比上次在柳府时要差上一些。 姜翡原想说些安慰的话,又觉得安慰都是徒劳。 “别这副表情。”安平郡主笑了笑,“我已经好多了,倒是你,是生病了还没痊愈吗?怎么脸色这般不好?” 姜翡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那病七分都是装出来的,早就痊愈,倒是脑子里一直交替闪着裴泾和那具尸体。 “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安平郡主拉过她的手,“多谢你上次提醒了我,只可惜……还是没能保住。” 姜翡也曾为这事纳闷过。 她明明已经救下了郡主,可事情还是按照原有剧情在发展,不知道是不是剧情自动做出的修正。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不论她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书中每个人的结局,包括她自己? “身边丫鬟都可靠吗?”姜翡问。 安平郡主点头,“如今是可靠了,出了这事,母亲将我身边的丫鬟都换过了,只留下了陪嫁的两个。” “那就好。”姜翡反手握住安平郡主的手,“你别多想,好好养身子才是要紧的,郡主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安平郡主摇了摇头,眼眶忽然就红了,“不会再有了。” 姜翡心头一震,真想把自己这张破嘴给缝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说这些了。”安平郡主说:“谢谢你送的莲花,我准备将它种到郡主府的池塘里,算是为那个死去的孩子超度。” 姜翡疑惑,“不种在这里吗?” 安平郡主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里,那个孩子应该也不会喜欢,快到中午了,正好你留下来陪我用饭吧,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 “路上耽搁了。”姜翡迟疑了一下,说:“途中碰到了昭宁王。” 安平郡主神色微动,“你往后,还是离这个人远一些。” 姜翡挑了挑眉,看向安平郡主,安平郡主也是皇室,知道的兴许比她这个“读者”从书中看到的还要更多一些。 “为什么?” 安平郡主微微蹙眉,“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 姜翡想起站在路中间的裴泾,不是杀人后的兴奋和癫狂,而是彷徨又无助,好矛盾的一个人。 “他怎么可怜了?” “说来话长,”安平郡主说:“闲来无事,你要是想听,我倒可以说给你听听。” 姜翡连连点头,“我想听。” 安平郡主想了想,“该从哪里说起呢,应该是从他出生那一日,就决定了他将是个可怜人……” 裴泾的父亲平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只可惜英年早逝,留下平王妃和腹中尚未出世的裴泾。 平王死后六个月,平王妃在生下裴泾时难产而死,裴泾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王府照顾他的嬷嬷看他没大人护着,在王府只手遮天,经常对他又打又骂,还会让他跪下吃地上的狗食。 听到这里,姜翡忍不住问:“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别人?” 安平郡主惋惜道:“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他哪里知道这样不对,他只知道听嬷嬷的话就有饭吃,挨了打也有饭吃。” “那后来呢?”姜翡轻声问。 “后来……”郡主叹了口气,“直到他六岁那年,皇上偶然去平王府,发现他浑身是伤的蜷缩在狗窝里,皇上要拉他出来,他不让,说出来就没东西吃了。” “皇上震怒之下彻查,才发现这些年照顾他的嬷嬷不仅克扣用度,还常常把他关在柴房里毒打。最可怕的是,那嬷嬷为了让他听话,竟骗他说天下孩子都是这般长大的,不挨打的孩子是长不大的,他竟信以为真。” 茶盏中的热气袅袅上升,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薄雾。 姜翡陡然想起了听泉山上的那个雨夜,她问裴泾疼不疼,他回她说他喜欢疼。 那时她以为是玩笑,现在看来,或许是真。 因为对小时候的裴泾来说,疼就意味着有饭吃,一个皇亲国戚,活得还如一个普通人。 安平郡主继续说:“皇上震怒,处死了嬷嬷和平王府上百名下人,将他接到宫中抚养,可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还要受诸皇子欺负。” 姜翡努力去回想书中关于裴泾的描述。 只记得他篡位登基,将先皇的子嗣杀得一个不剩,他是在为年幼无力的裴泾报仇雪恨。 姜翡问:“皇上既将他接到宫里,却不管他吗?” “也管。”安平郡主压低了声音说:“只是后宫由皇后把持,你明白的,皇上政务繁忙,所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时刻留意,对裴泾来说,这样的欺负比起从前的日子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一个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饭食可以不掺着沙粒,棉被可以柔软蓬松,吃饭也不用跪着吃的人,那些欺负如果是交换,他能忍。 生活里只有苦的人,偶然尝到了一点点甜,就会分外珍惜。 姜翡沉默了许久,她想起了那个站在长街中央,满眼痛苦的裴泾。 原来他从小就是这样,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连什么是正常的生活都不知道。 她似乎有些理解他为什么成为一个疯子了,如果她从小过这样的日子,她可能比他还疯。 “直到他十岁那年,他从宫里失踪,过了半年多才找回来,谁也不知道那半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那以后,他就性情大变,不再住在宫里了,而是回平王府居住,皇上就是在那时封他为昭宁王。” 第55章 凤凰男 姜翡脑中飞快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在净莲庵的时候,她和魏辞盈一起采忍冬花碰到裴泾,裴泾曾问过魏辞盈一个问题。 他问她六七岁时可曾去过江南,可有遇到什么难忘的人,她依然记得魏辞盈说并没有难忘的人时裴泾眼中一闪而逝的凉意。 “如翡,如翡?”见她愣神,安平郡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在想什么?” 姜翡回过神,“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昭宁王十岁的时候失踪,会不会是去了江南?” 安平郡主一脸疑惑,“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难道不对吗?” 安平郡主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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