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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武者了?” 鲜于坚郑重抱拳道:“小子鲜于坚,字子固,如今是七等公大夫。” “七等公大夫,不错不错。”赵奉突然坏心眼,指着鲜于坚道,“就他了。” 鲜于坚:“???” 什么就他了??? “等等――此事――” 共叔武似乎想阻拦,但拗不过赵奉,谁让人赵奉是十二等左更,比共叔武足足高了两等?胳膊扭不过人家大腿。 “此事什么此事!”赵奉连拖带拽,一手一个武胆武者,将二人带到目的地,站田埂上眺望,中气十足,意气风发,“来,一起!” 那气势好似横刀跃马,指挥千军! 鲜于坚:“???” 他看着整齐划一的规整农田。 表情茫然,什么一起? 一刻钟后―― 鲜于坚看着武气化兵化出来的三百五十号傀儡士兵,正跟着共叔武他们的士兵,弯腰穿梭田野,拔草、浇水、施肥。后者动作熟练,哪怕是最擅长农事的老农看了都想拜师。 这跟说好的下山建功立业不一样啊! 来浮姑的第一天,鲜于坚在怀疑人生。 共叔武则是提心吊胆。 耳边满是其他营帐士兵震天响的鼾声。 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生怕好苗子被吓得连夜跑路。 自家主公骗个人来不容易。 越想越糟心,暗骂赵奉这厮! 谢天谢地,第二日,鲜于坚还在。 人家天还未亮便起来勤学苦练。 见少年枪法凌厉,共叔武自是心痒难当。 忍不住跳下场邀战:“来,比划比划。” 鲜于坚抱拳,摆出架势:“请赐教。” 从炎炎夏日转至初秋,天气渐凉。 ------题外话------ ?(�q??�q?)? 双倍月票开始啦。 书评区还有月票活动帖子,记得参加哦。 明天会多更点_(:з」∠?)_ 356:卖炭人“梦游仙境” 距离秋分还有三日。 河尹界碑处。 官道,茶肆。 “掌柜的,麻烦来一碗大茶。” “就来!” “掌柜,再来一叠菽豆。” “好嘞! “掌柜的,汤饼有不?” “有,客官稍等。” 这座简陋茶肆建在官道不远处。 往来商贾路过界碑会在此歇歇脚,补充体力或者干粮,一眼扫去竟有二十号人。 茶肆掌柜跟着俩帮工在外头忙得团团转,各个脚不沾地,应得声音都哑了。 忙了好一阵才抽空喘上气。 正要擦汗捶腿,瞥见官道方向来了个牵骡子�A中年男人,衣衫打满补丁,掌柜想偷懒歇一歇,便使唤帮工过去招待。 帮工热情迎上前:“客官要点啥?” 凑近了才看清中年男人相貌。 他看着老实巴交,一头黑中搀灰的头发用黑色粗布包裹。肤色偏黑,脸上肌肤还留着盛夏晒伤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日晒留下的。双手粗粝,指节粗糙肿大,未能精细修建的指甲盖下藏着污泥。凑近一闻能嗅到些许汗酸臭,听口音不似本地人。 中年男人窘迫地搓着手。 低垂着头,许久未进水的嗓子很是嘶哑,再加上他胆怯压低声音,帮工险些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俺就、就想讨点水……” 茶水他喝不起。 他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附近哪有溪流。 看到茶肆就想厚着脸皮来讨一口水,谁知帮工会热情迎上来,让他不知所措。他已经做好说出这话,惹来帮工白眼和刻薄嘲讽,谁知帮工只是笑着:“有有有!” 转身从茶肆端来一碗冒着氤氲白气的温开水,那只陶碗连一个豁口都没有。 “这……小郎给俺一口凉水就行……” 居然还是温的。 帮工递过去,笑道:“俺们这里不让卖凉水,抓到要罚钱,都得是烧沸过的。” 中年男人受宠若惊。 当即将沾满泥的双手在衣摆擦了又擦,双手捧过帮工的陶碗。温度适中的温开水跟干涸开裂的唇刚一接触,他便迫不及待张口,大口大口吞咽起来。水流顺着口腔滚入喉管,好似久旱不见甘霖的土地终于得到滋润,他喝完长长舒了口气,仍觉不够。 心下咂咂嘴又不好意思开口再讨。 帮工在茶肆忙着,啥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早已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好本事,道:“这会儿不忙,俺再给你添一碗。你这骡子有喝水吗?要不牵到后面喂点?” 中年男人自是再三感谢。 那匹骡子饿得几乎要皮包骨,肋骨根根可见,看状态也是一头上了年纪的老骡。 骡子瘦弱苍老,但还能干活。褡裢塞得满当当,背上还驮着老高的竹编匣子。 也不知道里面装着啥玩意儿。 出于好奇,顺嘴问了一句。 中年男人也未隐瞒。 “俺家里攒的一点炭和草鞋,听人说这里有人收,一起卖钱能多给点……” 说是钱多一些,也就贵个四五文。 不过,他为了这四五文徒步走了整整两天两夜,路上还要小心翼翼碰见盗匪。担心晚上宿在野外会碰见豺狼虎豹,再困再累也不敢阖眼停下脚步,只能白天时候,找个僻静地方眯一会儿,还要将老骡子跟自己用草绳捆着,担心有人将骡子和木炭都偷了。 当然,不管晚上还是白天都不安全,能不睡尽量不睡,两天下来憔悴恍惚。 此时帮工才注意到男人脚上的草鞋磨得几近报废,脚趾露在外头,暗红色的血混合着泥巴已经干涸,而骡子褡裢一侧还有十来双新制的。唏嘘之余,不由得同情。 给骡子喂了一小把菽豆渣。 中年男人看了,眼眶微微泛红。 浑浊的泪几乎要簌簌滚落,嘴里一个劲儿道谢。帮工将中年男人送到道上,还好心给指了路。顺着这条道下去,要不了一刻钟的功夫,路就能很好走了。 他这双脚也能少遭一些罪。 中年男人也没有多想。 依依不舍跟帮工道了别。 怀中还装着帮工送的一张大饼。 掌柜早将这些看在眼中,笑了笑道:“那些水不算,其他的从你工钱扣……” 帮工道:“自然自然。” 其实他过上好日子也没几个月。 看到中年男人这样,他感同身受,忍不住想帮一帮。帮工本是走投无路下,流亡来河尹的流民。本以为这地方会成为他的埋骨处,谁知会被好心的掌柜救了下来。 每天都在茶肆帮忙打下手。 管吃管住,还给钱。 帮工起初不敢要,他干的那点儿活哪里值这么多报酬?但听了掌柜的话才知道,这不算多。若是去治所那边找工作,待遇才叫好。搁在茶肆这里,顶多算饿不死。 因为帮工全家死得只剩他一个,几个月下来还攒了一笔积蓄――说是积蓄也就三四十钱,十几张饼条――掌柜扣他工钱无所谓的,反正管吃管住,帮工不甚在意。 掌柜见了笑笑摇头。 这天结算工钱也没扣。 茶肆内外,往来路人低声议论,时而能听到哄笑调侃之声,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与此同时,中年男人走过一段坑坑洼洼、崎岖泥泞的路,然后呆住了。 无他―― 前方这路未免过于宽阔平整了。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产生幻觉。 迟迟不敢将脚踏上去。 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老骡子轻轻一拱中,做贼心虚一般偷偷迈出一步。这条道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能容纳三辆战车并驾齐驱!跟先前狗啃一样的路截然相反。 路好走了,脚步也快了。 走了没半时辰就看到一片规整的田。 中年男人又一次看呆。 放眼望去,田中粟米几乎要化作金色波浪,每一株都长满沉甸甸、颗颗饱满的硕果,每一株都被迫弯着腰,风一吹,好似随时能伏倒在地。他也是种田的一把好手,家中也有两亩薄田,但一年耕作下来,碰上好年头也只能让家人混个水饱…… 这些、这些是他做梦都没见过的。 倒是听村里一些老人说过。 若有良田,碰上风调雨顺的好年头,兴许能跟眼前的比一比亩产量。 “看什么,看什么?” 或许是他驻足时间太久,没见过世面一般东张西望的样子过于可疑,田间劳作的佃农瞬间警铃大作,提着扁担柴刀指着他,大声呵斥。他被庶民误会是贼了…… 中年男人好说歹说才解释清楚。 几个佃农这才缓和脸色。 中年男人说了几句庆贺丰收的吉祥话,听得人心里舒坦无比,看他也顺眼了,甚至有人愿意将穿得半旧的草鞋送他一双。 中年男人有些懵。 河尹这个地方他是听说过的。 除了穷就是穷,穷山恶水。 据说再好的粮种在这里也要减产。 流民逃亡都要避开这块地方,免得自己讨不到吃的,还被当地的刁民抓去吃了。 如今一看,不是这样啊。 不解为何传闻跟现实差距这般大! 众人闲聊起来,中年男人便厚着脸皮请教耕作的秘诀,便见一人摆摆手。 “哪有这玩意儿啊?” “全是沈君庇佑!” “这里这些都不算啥,你去浮姑那边看看才知道什么叫‘丰收’,唉,馋得很。” “浮姑的田才叫肥……” “那是,沾了沈君仙气能不肥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 中年男人听了半晌也没听懂。 只知道河尹有一位新郡守,去岁才来河尹上任,人很年轻,长得贼俊俏漂亮,也没什么大官的架子,若是有幸去浮姑说不定能看到沈君本人。河尹这一年的变化都是沈君跟沈君帐下一众人一起努力奋斗的成果。 中年男人甚至还看到有个包着头发的老妇人说着说着滚下浑浊泪水,呜呜起来,冲着某个方向拜了又拜,其他人也被传染。 中年男人:“……” 他仍是不明所以。 顺着这条比最好的官道还平坦舒适的路,一直往下走,沿路村落情况大同小异,家家户户都在农忙,准备秋收。脸上洋溢笑容,脚下步履生风,衣衫也干净。 十几个人才碰到两三个打补丁的,即便是打了补丁,补丁也不多,跟他身上处处都是补丁的旧衣完全不同。此处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总有那几个庶民见他削瘦疲累,见老骡子干瘪瘦弱,会给他塞一个半个饼子。 顺带还好心给他指路。 他走到黄昏时分,正愁着要不要找个石桥睡一觉,便有庶民热情邀请他去他家,虽然家不大的,也只有一个房间,但他可以在院子睡,总比夜宿野外来得安全。 中年男人迟疑着答应下来。 又被主人家塞了一碗温开水。 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 “烧开了喝,唉,这得多少柴……” 主人家道:“不烧开喝要被罚钱的。” 中年男人依稀记得茶肆帮工也这么说过,一时间,竟无语许久。庶民日子这么难,有口干净的水喝就不错了,要知道碰上干旱年头连一口浑浊的泥巴水都喝不上。 什么家底啊…… 喝水还要烧过的? 中年男人忍不住将内心疑惑说出口,主人家哈哈大笑:“这个啊,说是俺们的沈君听神仙说了,说是没烧的水有啥啥疬气,喝下去,身体没那么好会得病……” 治所官署的命令都是强制执行的。 抓到一次两次三次都是罚钱。 要是有第四次…… 呵呵,直接赶出河尹。 庶民不怕别的,就怕被赶。 外头啥世道他们也晓得,能待在河尹都是上辈子积福,吃得饱穿得暖,还有活儿干、有地种,神仙都没这么美的小日子。 再加上浮姑官署还愿意用比较高的价格收购各家的木炭,大家伙儿便都愿意麻烦一些烧热水再喝。不止是喝热水,他们还会几家几户凑一凑养狸奴抓老鼠。 狸奴要是抓老鼠抓得多还有奖。 他们屯儿的狸奴就靠着捕鼠本事,赢了三斤猪肉、两条大鱼、一匹布! 中年男人听得如痴如醉。 甚至萌生背井离乡搬过来的念头。 主人家知道中年男人有这想法,不断跟他念叨来念叨去,翻来覆去的核心思想就是――“沈君啊,是个好人,好官!” 跟着沈君能吃饱肚子! 第二日,中年男人带着休息充分的老骡子上路,沿路经历跟昨天大差不差。 不,有一点还是不一样的。 老骡子被投喂更多。 一问才知道沈君的坐骑就是一匹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的漂亮骡子,据说还有个名字叫什么摩托,河尹境内庶民渐渐也爱屋及乌,对骡子生出几分偏爱。虽说该干活还是要干活,但吃食待遇可比以前提升不少。 老骡子瘦得肋骨根根可见,走路摇摇晃晃,看得庶民心生怜惜,忍不住喂它点。 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附近集市。 每处集市都有官署设立的收炭点。 一问,价格果然比他家乡贵。 除了攒的炭,还有草鞋和编的小竹筐,坐在路边叫卖了小半天就卖得差不多。 这时候,有一人问了价格,抛下一根竹条子就当付过钱,气得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拳头攥紧想打人,吓得附近摊主一片骚乱,路人避退,被抓的贼气急败坏。 “你干啥呢?干啥呢?抓俺作甚?” “你偷俺东西!”中年男人气得眼睛泛红,一个大男人差点儿要当场哭出来。 路人和摊主都看热闹围过来。 最后惊动集市小吏。 小吏过来询问怎么一回事。 贼人气道:“俺咋知?他发疯了!” 中年男人拿着那根竹条子气道:“他、他丢下这玩意儿,就要抢俺的东西……” 众人:“……” 集市小吏:“……” 顷刻就明白咋回事了。 集市小吏摁了摁额头狂跳的青筋,气道:“不知道这些条子不能付给外乡人?” 那“贼人”被斥得不敢吱声。 从中年男人手中夺回自己的竹条子,摔了一枚铜钱回去,口中嘀嘀咕咕“晦气,俺咋知他外乡的”。集市小吏招呼看热闹的“散了散了”。唯余中年男人不知所措。 怎么不抓那个贼? 这时候,隔壁摊主笑着问。 “外地来的吧?” 中年男人点点头。 眼中湿润还未退去,委屈地用手背抹泪,钱不多,但都是一家生计命根子。 哪有人当街强抢的! 沈君咋就不治一治这些狂徒! 摊主和善笑道:“唉,常事儿,你不想要那些条子就跟他们说自己外乡来的。多来几次就懂了,俺也是外乡来做生意的,头一次也跟你一样,嘿,不用慌,不用急。” 中年男人:“……” ------题外话------ hi?(。???。)? 宝子们,球球你们啦,求月票票??? 唉,氪金党甚是猖獗啊。 PS:月票第一要保不住了,菊花岌岌可危,嘤嘤嘤,求月票_(:з」∠?)_ 357:春种一粒粟 秋分前一日,粟大熟。 河尹郡,浮姑城。 治所官署内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更有官吏抱着半人高的竹简一路嚷嚷。 “让让、让让――谁来搭把手……”小吏感觉顶端简书要滑下来,急忙求救,路过的同僚伸手帮了一把才不致发生惨祸,他长松一口气,这一堆东西要是倒了不知道要收拾到何年何月,正要抬头道谢,看清来人面貌,急忙叉手行礼,“见过顾督邮。” 顾池刚刚出差回来,一身风尘。 他瞥了眼这一大摞�A竹简。 问道:“官署怎么还这么忙?” 他出差之前不是已经蛮清闲了吗? 小吏擦擦汗水,面色虽疲累但更多还是喜悦,他激动地道:“乡吏上报说粟米比往年早了半月大熟,郡内各县各乡都开始忙了……”这是沈君入主河尹后第一次秋收! 大家伙儿都是照着往年的秋收经验走的,计划应该在大半月后开始真正忙碌,谁知道今年粟米早熟,家家户户都急缺人手。好不容易清闲的治所官署又忙得飞起。 顾池:“……” 他似乎猜到青鸟急召的原因了。 合着是将他抓回来农忙。 沈棠表示这不是为了遵循“一事不烦二主”的原则嘛,谁让浮姑乃至河尹其他境内的田地都是顾池负责丈量统计的呢?多少亩良田劣田,每一亩大致产出他都了然于心。 这时候不抓他壮丁,啥时候抓? 顾池听到沈棠的心声都要气笑了。 他被主公丢了个河尹郡督邮的官职,拿着小钱干着苦活,出差条件一言难尽。 日子苦得让他日常想跟祈善换一下文士之道。巡察县乡、督查官吏、案验刑狱、检核非法,还得盯着各处税收……行则负担,卧则无被,路况好的时候还能骑个马、坐个牛车驴车,路况不好只能两条腿,走到哪里算哪里,铺盖卷将就应付…… 结果呢? 自家主公不体谅他的苦,还嫌他干的活儿太少,硬生生将出差的他召回来。 只要是人能干的,她一件不干。 面对顾池这张黑脸,沈棠就嘿嘿傻笑,试图萌混过关,奈何顾池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沈棠心下撇撇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秋收是一个郡县最重要的大事情之一,顾池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怎么能缺席呢?秋收祭祀,顾池不在场不像话的。 顾池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沈棠在内心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能者多劳,沈棠抬手一划,将这摞、这摞、这摞、还有那一摞……通通丢给顾池解决。顾池只得认命让人搬来一张桌案跟着一起办公。其实沈棠不急召自己,顾池也要在大半月后――也就是粟米正常成熟时间回来,帮着沈棠一起主持秋收祭祀。 只是今年早熟打他个措手不及。 将他原来的计划全部弄乱。 随着治所官署再一次安静下来,偶尔能听到竹简或碰撞或掩卷引起的细微动静。 一直忙碌到金乌西坠、倦鸟归林时分,顾池才停下毛笔,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肩膀。 一扭头却见主公不知何时伏桌浅眠。 顾池小心翼翼起身。 生怕弄出大动静惊扰沈棠。 只是,他再怎么小心,沈棠还是被衣摆与席面摩擦的响声惊醒,撑着额头勉强起身。双眸迷瞪瞪看着窗外,打着哈欠伸懒腰道:“啊,这个点了?我怎么睡着了……” 顾池叹道:“是主公太累了。” 沈棠:“秋收要紧,耽误不得。” 河尹是个穷山恶水之地,哪儿哪儿都缺人,沈棠还将几家地头蛇从头砍到脚,能胜任县乡官吏的人选少之又少。无奈只能提拔紧一些临时小吏,召集各村里正顶替。 同时抓紧时间给人做上岗培训。 祈善几个都是一人肩负许多职位。 事情处理起来倒是不难,但过于琐碎,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连沈棠这位郡守还得兼职少府史管私财出纳的活儿,偶尔想出去放放风,便兼职游徼去抓捕盗贼。 沈棠刚入主河尹那会儿,各处都有杀人劫财劫色的犯罪案件,抓捕罪犯要时间,沈棠这边人手不够,有时还要让共叔武他们帮着干,总而言之――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最近一阵子更是天天熬大夜。 她打着哈欠起身,招呼顾池一起去官署食堂吃饭。嗯,她在官署搞了个食堂,在官署忙碌的官吏可以在这里蹭一顿。既能节省回家吃饭的功夫,还能省下一笔开支。 对于官吏而言,后者相当于变相加薪,官署食堂的饭菜还管饱,对于沈棠而言,前者最重要,提升大家工作时间_(:з)∠?)_ “唉,回头要想办法提纯食盐……” 食堂大厨的手艺是不错的。 但架不住食盐质量不行。 弄出来的菜尝着有一股苦涩味,偏偏食盐又是生活不可或缺的消耗品。 每每这时就越发想念褚无晦的手艺。 顾池秉持食不言的规矩,将陶碗中的一粒小米都扫干净,这才擦了擦嘴,笑道:“主公既然想,让无晦做一份不就行了?” 褚曜身份比其他人都特殊一些。 沈棠将最后一点米汤喝完。 道:“他最近一门心思扑令德凝聚文心这事儿上面,我可不想他因此分神。” 顾池掐算时间。 深知林风凝聚文心一事重要:“唉,如此说来秋收祭祀一事还得落池头上?” 沈棠笑道:“能者多劳。” 顾池:“……” 扩招之事,势在必行啊。 他顺手将主公用过的餐具拿到回收处,刚回来便看到有个小吏立在沈棠身侧,低语什么。沈棠耐心倾听,时不时还点头。 没一会儿小吏就退下了。 他的腿是瘸的,走路一拐一拐。 顾池问:“此人生面孔,新来的?” 他不记得官署有哪个小吏腿有残疾。 沈棠:“嗯,前一阵子才过来。” 顾池也没多问。 一来他相信自家主公的眼光,二来他也相信自己的文士之道,倘若此人有问题,自己接触一阵子,必能让他原形毕露。沈棠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不用多想。” 顾池却不赞同。 在他看来,搁在治所官署干活,个人能力其次,服从性、忠心和嘴严才最重要。 碰上那种很有想法但脑子有限的,会坏事。若忠心不足,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其他势力收买了?河尹粟米大熟的消息,瞒不了外界。怕就怕有人在秋收这节骨眼搞事。 沈棠笑道:“望潮放心,此人也是再三查过的,能用。一个背井离乡的可怜流民,离开家乡的时候带走了一袋子麦种,饿得快死了也舍不得吃……恰巧提醒了我一件事。” “何事?” “粟米一年一熟,产量也不高,倒不如寻些一年两熟的轮着耕作。谁也不知以后如何,庶民家中若无足够储粮,一旦碰上天灾粮荒,咱们经营这么久的河尹就毁了。” 沈棠便将目光瞄准了小麦。 稻、黍、稷、麦、菽,此为五谷。 粟米即为其中的“稷”,通俗理解就是小米,是目前西北大陆最主要的农作物。而小麦作为五谷之一,并不受重视。 倒不是不想大规模种,而是这玩意儿有一点点水土不服,不好种! 小麦适合在冬季寒冷潮湿、夏季炎热干燥地区种植,但河尹所处的大陆西北跟人家种植环境不太一样。春季栽种出苗急需雨水,偏偏此地春季干旱少雨,灌溉成难题。 如此一来,小麦种植规模不大。 河尹乃至大陆西北的主要农作物还是粟米,小麦就是弟中弟,根本撼动不了它的地位,若能解决春季供水难题,或许能大规模定点定向培育,取代粟米成为主要食物。 一年两种就是个极大诱惑。 回头再改进一下石磨。 说起这个,沈棠便觉得有些操蛋。 若非国家政权更迭频繁,庶民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安定下来休养生息,或许农业上能发展得快一些。不至于耕地用的木犁还是笨重、回转困难的直辕木犁,耕种效益极低。 顾池道:“那得去寻找好的麦种。” 小麦种植少,但不代表没有。 沈棠说:“此前我已经拜托徐文注去找了,下次他再过来,应该能有好消息。” 论人脉和门路,沈棠这个河尹郡守还远不如徐解这位徐家家主。因为沈棠对天海有恩,再加上吴贤这厮良心发现,沈棠这边的困难,只要不过分,天海方面都会满足。 当然,不是人家不白干活的。 仍要给友情价_(:з)∠?)_ 因为秋收工作量骤增,官署众人晚上还要掌灯加班一两个时辰,沈棠吃饱喝足,养好精神继续干活。这次不是处理政务,而是去看工坊,准确来说是她的梦想基石! 去岁的时候,沈棠还念叨着搞副业。 毕竟,她爱画笔爱得深沉。 但摆在她面前的难题太多太多,例如印刷技术简陋,复印靠手抄;造纸效率低,能用来写字画画的纸张少还不易保存。沈棠只有将这些问题完全解决了,再将造价成本打下来,庶民也买得起钱,他们才会来欣赏沈棠的画。有人买,沈棠副业才能赚钱。 不过,胖子不是一口就能吃成的。 同理呢―― 问题也是需要一个一个慢慢解决的。 沈棠最先盯上“纸”。 木材、竹子、芦苇乃至稻草、麦秸秆都能作为制造纸张的原材料,今年春时,沈棠便让人去砍伐搜集嫩竹子。同时还搜罗了其他的材料,试一试哪一种更适合。 整个流程复杂繁琐,诸如浸泡脱青、锤破洗净,之后再煮、洗、二次蒸煮、污水去净再以水发酵,以石臼捣料,反复淘洗打浆,最后才是用竹帘捞纸晾晒。 整个流程归纳就几句话。 砍其麻、去其青、酱其灰、煮以火、洗以水、抄以帘,刷以碧。沈棠只知道大致流程,想办法搞出纸浆再捞纸晾晒。各种的流程只能靠工匠自己琢磨,一一把握。 其他材料也采用大同小异的法子处理,弄出纸浆,之后流程大差不差。 顾池嘴角微微一抽。 道:“主公还真是毅力可嘉啊。” 去年那几张活色生香的秘戏图出自祈元良之手,主公真实画功如何,他不知,但从祈某人的表情来看,似乎与其唱功相仿。主公哪儿来的自信,能靠画技吃饭? “哈哈,当不得望潮夸赞。”沈棠自然而然认为顾池是在夸自己,于是礼貌性谦逊两句,之后又兴致勃勃地道,“回头等我的画册弄出版了,我免费送你一套!” 顾池面无表情。 主公的画拿来作甚? 如某人所言,拿来辟邪吗? 还是拿来招邪? 顾池默默将心声咽了回去。 不忍打击自家主公,待她画册出来却无人问津的时候,她就知道现实残酷了。 第二日,秋分。 丰收、大吉。 有了春耕祭祀的前车之鉴,沈棠将写好的小纸条贴身收藏,生怕再出意外――素商和它的九个崽有祈善这尊强有力的靠山,喵仗人势,平日里在治所官署来去自如、“横行霸道”,俨然从一只喵霸进化成十只喵霸暴力团。沈棠都不敢得罪这些小祖宗。 得罪它们,谁来抓老鼠啊。 褚曜家的蠢狗估计是最心塞的那个,天天被它们十个合伙欺负。喵霸团伙开心不开心都要去挑衅欺负它,甚至用上祈善精心调教的穿插配合战术。倘若蠢狗喊了其他帮手,它们还会“围点打援”,将那只狗欺负得上蹿下跳,嗷呜不止。 那阵子,褚曜的脸色那叫一个黑。 沈棠觉得自己帐下即便有派系之分,估计也是猫派和狗派不共戴天之仇。 _(:з)∠?)_ 有了经验,沈棠这次从容许多。 赶在吉时之前集结众人。 跟春耕祭祀的流程差不多,沈棠要先念了祝祷,祭拜天地,感谢春神一年恩赐,然后再下地收割一束粟米。她做完这些,附近庶民才能开始正式秋收。 一般要持续小半个月。 考虑到各家各户人手不足,沈棠还将跑出去修路,不知修到哪里的赵奉一行人抓回来,现成的壮丁嘛,不用多可惜。 河尹今年能丰收跟他们的辛劳分不开,他们也该过来一起享受这硕果。 她整理仪容:“春神在上,下关河尹郡守沈幼梨,率领治下一众官吏……” ------题外话------ ������ 今天榜首菊花两度被爆,嘤嘤嘤,明天就是三月最后一天了,要是过期月票就作废了呀,浪费可惜哒,大家伙儿看看还有木有月票嘛,投给香菇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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