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经借着抹泪姿势暗中观察他的反应。 半晌,他才意识到这声呐喊只在他心中,外人看来他只是动了动唇。 仅仅半日―― 市井出现诸多恶意讨论。 说这位女郎在翟欢离开的几年与其他男子暗通款曲,私相授受,怕被发现于是羞愧悬梁自尽;也有人说她腹中怀了孽种,两家敲定婚期,她无奈自尽 这些有鼻子有眼睛的言论甚嚣尘上,被翟乐带人一顿胖揍才勉强压下来。 这时,未来岳母端来一碗东西。 “悦文” “母亲。” 听到这��称呼,妇人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一次簌簌滚了下来。 日更新📌胃芯: [+V][:ji07][01i] “我这苦命的女儿啊若你们能顺利完婚”未来岳母已经哭了许久,眼前花得厉害,双目红肿,“只是如今出了这件事情只当你二人无缘吧” 翟欢握着那只早已冰凉的手,眸色前所未有得冷:“谁杀的她?” 大婚之前悬梁自尽? 谁信? 妇人欲言又止。 只是将那碗东西往他身边推了推,轻声道:“悦文,莫要再问了,你就唉,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莫要让我这可怜女儿死得不明不白,好不好?” 翟欢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谁杀的她?”从头到尾,看也没看那碗遮盖着黑布的东西,但他五感敏锐,嗅到了血腥味。再看未婚妻手臂上匆忙包扎的东西,猜出几分,“欢必须要知道。” 妇人垂头不言。 只是面上难免带了几丝一闪而逝的怨怼,被翟欢精准捕捉:“阿静虽未过门,但我俩指腹为婚,这些年感情深厚,不是夫妻胜似夫妻,她当为翟氏妇。丧仪理当在翟府办,母亲,儿先带她回家,您稍后再来。” “你――”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翟欢已经弯腰将人抱在怀中。 妇人试图让家丁阻拦,孰料守在门外的翟乐双目一瞪,化出武铠,震慑众人不敢上前伸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翟欢将人抱走。 “阿乐,拿着东西走。” “东西?什么东西?” 翟乐一时不懂,直到被赶上来的妇人塞了一碗血腥浓郁的碗,他悄悄掀开,碗中竟是一小块沾血的肉。他一下子就懵了,不解看着堂哥,又看看妇人。 “这是?” 妇人抽噎道:“阿静留下的。” 翟乐不知想到什么,浑身汗毛都要炸开了,端着那碗匆匆赶上自家堂哥。 这下子,曲滇就热闹了。 翟府以“宗妇病逝”为由发丧。 庶民诧异:“这不是还没成婚吗?” 另一人叹道:“跟尸体成了。” 庶民咋舌:“翟氏也允许?” 另一人八卦道:“那翟悦文说了,不许,他便自请辞去宗子之位,翟氏交由族中哪位年轻子弟都行,他未来必会全力辅佐。” “瞧不出来啊,这翟悦文斯斯文文的,怎么会如此”完全想象不出来。 八卦的庶民哂笑。 “斯斯文文?你是没看到他摁着百余水匪脑袋,活生生将他们溺死的狠劲儿你十岁的时候还光着腚儿玩泥巴,人家砍过的脑袋多得都能下棋了” 听众倒吸一口冷气。 这也是个狠人啊。 停灵七日,翟欢将自己关了七日。 翟乐守在门外心焦如焚。 想劝慰堂兄两句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事儿发生太过突然,他听到消息的时候都懵住,更别说自家感情内敛,可一旦投入真情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堂兄了。 更可气的是第六日。 那名没见过面的淑姬突然派人上门,当着阿嫂的棺材向阿兄表达倾慕之意,主持丧仪的翟乐差点儿没绷住脾气将人打残了。 什么东西啊! 阿兄前脚丧妻,这个名声狼藉的淑姬上门撬阿嫂墙角,不知道他阿兄要守孝吗?更绝的是,那位淑姬使者还暗示淑姬很欣赏他们兄弟,若能兄弟二人共侍王姬,未来入仕绝对会受到重用。这事儿可不能让阿兄知道,不然非得气疯不可。 第七日,房门拉开。 翟乐一听到动静就跳起来。 “阿、阿兄” 一时间,他不敢认翟欢。 翟欢似乎哪里都没变,但又似乎哪里都变了,惨白唇角挂着一缕早已干涸乌黑的血渍。他听到声音,扭头,淡声问:“第几日了?” 翟乐下意识紧张:“第七日了。” “头七啊”翟欢声音虚弱地喃喃道,“据闻亡者若有生前未了因果,便会在第七日重临人间”听得翟乐鸡皮疙瘩炸起。 “阿嫂肯定不想看到阿兄你这样”阿兄此前从来不信那些怪力乱神。 翟欢问:“可有使者上门?” “额有” “王姬的使者?” 虽是问题,却是笃定口吻。 “嗯,阿兄怎么会知道?” 明明他这几日都没出门。 还是有人通风报信了? 383:申国八卦 此言一出,灵堂寂静。 使者自然听出翟欢话中的不善。 所谓“什物”便是衣衫或者零碎用品,反正不是个人。当着使者的面,拐弯抹角辱骂当朝国主的胞妹,翟欢这话跟打脸也没什么区别了。使者脸色暗了两分。 一改先前讨好谄媚的口吻,端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慢,讥嘲道:“翟郎身无寸功,怎敢蔑视王姬?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王姬垂青于你,你自当以身侍奉!” 翟乐听了险些要炸。 翟欢抬手拦住他,淡声道:“依照国律,妻死,夫齐衰十二月。吾妻头七未过,王姬便派遣使者登门,一则蔑视国律、枉顾伦理纲常;二则――吾妻死因蹊跷。” 剩下的话没说,只是用那双淡漠冰冷的眼神看着使者,像看个死人。 使者心里丝毫不慌,他帮助王姬处理类似的活儿也不是一两次,早驾轻就熟。 即便翟欢手中有证据又能如何?他还能告御状?告得过吗?国主若知道自己胞妹喜欢上翟欢,没有推一把将翟欢送到宝贝妹妹塌上就不错了。何人敢忤逆? 莫说区区一个翟欢。 便是淑姬的姐夫妹夫,她瞧上了照样弄到手。在使者看来,翟欢此言此行简直是在找死。还真以为曲滇翟氏是几十年前? 最辉煌的时代早过去了,老一辈的死的死,残的残,归隐的归隐,年轻一代有哪个能扛起翟氏大梁?使者轻蔑嗤笑一声。 “翟郎这是什么话?是想诬赖堂堂王姬为了浅薄男色,残害无辜女子吗?” 翟乐听使者用轻蔑的“男色”二字形容自家堂兄,还是在堂嫂灵堂前!怒气再次上涌,他眼神询问堂兄,只要他一声令下,使者今儿个别想竖着走出翟府灵堂! 翟欢却是无动于衷。 拂袖,半转身背对使者。 无人知晓他袖中的手早已青筋暴起,口中轻描淡写:“不是最好。” 翟乐错愕睁圆眼睛:“阿兄!” 翟欢无视他:“今日是内子头七,府上阴气重,未免冲撞,使者早早离去为好。内子生前外柔内刚,骨子里再倔强记仇不过。” 被下逐客令,使者重重冷哼。 离去前,他倏忽想起什么。 视线在翟乐身上打转几圈,哂笑。 “既然翟郎要守妻孝,一年内不可婚娶,那殿下这边也不好强求,坏人阴缘。只是殿下仰慕翟氏家风,也倾慕阿郎……” 翟欢:“何意?” 使者道:“二房这位郎君也可。” 翟乐差点儿要跳起来指着使者鼻子骂,这都什么东西,灵堂跟前说这些? 害臊不害臊,要脸不要脸?看淑姬派来的使者嘴脸,堂嫂之死怕是跟他们有关。 翟欢:“王姬倾慕阿乐?” 使者故意恶心翟欢:“翟笑芳还未及冠,总不会也有婚约或者已经成家吧?翟氏短短一段时间办两场丧事,这也……” 翟乐怒不可遏地看着使者。 在灵堂的翟氏族人也纷纷起身,年纪稍长一些的直接被气得面色铁青,一口气差点儿缓不过来。使者这话,不仅是明晃晃的威胁,还变相承认宗妇之死是淑姬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上门挑衅了!行为令人发指!使者却不惧怕,他赌翟氏不敢动手。 翟府也确实没动手。 准确来说,有人想动手来着,但被翟欢阻拦了。他漠然道:“要打出去打,这是内子灵堂,不是什么东西的血都能脏了这块地。此事,翟氏记下,使者请便。” 使者见状,讥嘲着大步离开。 走到大门的时候,转身看向翟府大门匾额方向,啐了一口浑浊唾沫。 “呸,什么孬种玩意儿!” 使者回去回复淑姬。 将灵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再添油加醋说出来,逗得淑姬咯咯直笑、花枝乱颤。使者半蹲着,双手力道适中地捏着淑姬小腿,给她解乏,还给翟欢上眼药:“依臣下看,这翟悦文徒有虚名,也是贪生怕死,明知那女子死因蹊跷,吓得不敢发难。” 淑姬慵懒半依凭几。 “真这么窝囊?” 使者道:“窝囊!那翟笑芳倒是气性大,几次想发作都被他拦下来,也怕天家威严,大祸临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浑身上下也就那副皮囊能骗人了……” 淑姬听后,兴趣减了三分。 “没想到也是个负心薄幸的……”但她仍不忘那日江上看到的翟欢,那迎风而立的儒雅文士,不光有容貌,气质更是其他胭脂俗粉难以企及的,这种庸俗的男人她见得多了,但仍未放弃弄到手的念头,她要弄到手了再丢弃,“那个翟笑芳如何?” 使者眼底似有几分艳羡。 “跟他堂兄不同,武胆武者,天资卓越,年纪虽不大,但也不是那些瘦弱文士能比拟的。凑近了瞧,三分��丽都能化为十分。只可惜灵堂一袭丧服,若身着大红衣裳,必是一抹人间绝色。”使者很清楚淑姬口味。 她喜欢一水儿文士,喜欢的是他们的皮囊,以及常年与书简打交道的精致书卷气质,就好像常年大鱼大肉,偶尔也想换口味浅尝。但更钟爱武胆武者,喜欢的是他们的皮囊,还有房事上的凶悍。 文士多傲骨,真正有气量的不肯匍匐她脚下,愿意匍匐的,她又嫌弃对方不够清高傲气,但武胆武者不同。武胆武者门槛低,出身五花八门,想要靠着她上位的太多,为了讨好她也是手段花样尽出。 翟乐更容易引起淑姬兴趣。 “当真?” 淑姬眸子似亮了几度。 使者凑近了她耳畔:“当真,听闻翟乐离开申国去各国周游的时候,已六等官大夫,几年过去,现下多半是七等公大夫。” 淑姬彻底被挑起兴致。 别看她受尽宠爱,要什么男人她兄长都会给她,但为了她性命安全,武胆武者等级从不会太高――当然,也跟高等级武胆武者不屑与她纠缠有关。 没想到这翟乐年纪轻轻有这底蕴,她黛眉紧蹙,有些意动又有些担心。她毕竟是普通人,身边虽有实力高强的武胆武者时刻保护,但到了床笫间,这保护就大打折扣。 翟乐若想报仇,自己这条命也悬。 她喜好男色,但更稀罕这条命。 使者看出她的顾虑,凑过去,贴耳低语什么,淑姬眸子越来越亮。 “如此甚好。” 淑姬早被王太后催着成婚了。 她王兄也帮着物色青年才俊。 只是每家听说是她要婚配,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头一天还说没有婚配,第二天就找好女方,恨不得一天之内走完所有流程。都城这两年婚事一桩接一桩。 淑姬被气得不行。 这才出来游玩散心。 都城之外,多得是要巴结她的。 但没一个能让她满意的。 这个翟笑芳嘛,倒也不错。 成了一家人,回头多得是机会让翟欢成为自己的人,多了这层大伯哥身份,她的新鲜感或许能维持久一些。淑姬打了个哈欠,眼眸微阖,享受使者精心伺候。 翟府已经闹翻了天。 准确来说,是翟欢被闻讯急忙赶回来的翟氏家主一顿家法伺候,翟乐爹想拦都拦不住。翟欢其他几个兄弟听闻灵堂发生的细节,也略有些不齿翟欢的懦弱。 这还是当年那个翟欢? 未过门的妻子都被害死了…… 他还忍什么忍? 欺辱都欺辱到灵堂了,还能怎么退? 倘若申国混不下去,举族搬迁就行,现在的国主拉跨得很,不能掌控申国全境。只要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哪里不能活? “伯父……” 翟乐想求情差点儿被一脚踢中。 “去一边看着,少为逆子说话!” 翟乐被他爹提到一边。 翟欢仍是不发一语。 他爹看他这模样就来气。 出去游历一趟,血性给游没了。 “翟悦文,你究竟想做什么?” 翟乐瞧见翟欢丧服衣袖位置泅出血迹,仗着自己受宠爱,抱着他伯父往后带。 拉开这对父子,口中忙道:“伯父,再打阿兄要出事的!阿兄受伤了!” 受伤? 翟氏家主将翟欢袖子往上一捋,鲜血将白布打湿,淌出蜿蜒小蛇。 “何时受的伤?” 翟欢看着伤口,目光悲戚。 翟乐这才想起来,阿兄手臂的伤口位置跟堂嫂遗体上的一模一样。 “阿父。”翟欢将袖子放了下来――伤口被伤布包裹,无人知晓那里缺了一块肉,一块硬生生用牙齿咬下来的肉――他道,“我的文士之道,已经圆满了……” 翟氏家主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 文士之道这玩意儿,觉醒容易但圆满难,不同人有不同的圆满方式,毫无参考价值。只知道对文士之道掌控到了一定境界,自然而然便会知道如何圆满它。 翟欢的文士之道是“八日卦”。 每隔八天能起一卦,知晓未来。 而圆满它,要在痛失至亲至爱时心碎欲死,且于对方血肉融为一体。 翟欢是获得文士之道那天便知道圆满之法,但他不屑也不想将其圆满。 至亲至爱缺席不正是残缺? 这算哪门子圆满? 而且,这里头还有一个极其严苛的“潜规则”――他不能主动为了圆满文士之道而对至亲至爱下杀手,甚至连这种念头都不能有。因为一旦生出念头,意味着他对世俗利益的追求超越了至亲至爱,感情就不纯粹了。 自然,对方就不算至亲至爱。 “因为阿静?” 翟欢道:“是。” “那你打算怎么做?” 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自己清楚。 翟欢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 “淑姬的依仗是国主和王太后,是他们两个,给了她为非作歹的底气。” 他的仇家根本不是淑姬一人。 是申国王室。 “你――” 翟欢道:“儿子可以。” 在文士之道圆满那刻,他知道自己离复仇不远了。初始阶段的文士之道只能起卦,预知未来某些事情,而圆满之后,每隔七日,肆意插手任何一人的过去。 哪怕每次发动损耗的是他的寿元。 “王庭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翟氏养的门客部曲也就几千人……” 搞王庭? 不可能。 翟欢却是森冷一笑,目光看向灵堂牌位,道:“我们没有,那就跟人借。” “借?” “护卫都城的数万兵马。” “那统领是国主娘家外戚。” 人家会借就怪了。 而翟欢的回答是能借。 但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正大光明进入都城,进入王庭的机会。 翟氏家主心中突突:“什么契机?” 翟欢看向自家宝贝堂弟:“不出两日,那位淑姬应该会来求娶阿乐了……” 翟氏家主:“……” 他还是打死这个不正常的儿子吧。 翟乐惊恐脸。 翟欢确实不太正常了。 各种流言蜚语笼罩着翟氏,坊市开始大谈特谈,各种难听的话都有。当地世家冷眼看热闹,有些则抓耳挠腮想不通,不知翟氏怎么想的,居然答应国主赐婚。 外人都道翟欢准备牺牲堂弟保住家族。 一时唏嘘不已。 巽南赵氏对此最为震动,赵氏三娘听到消息更是当场昏厥,醒来痛哭。 跟这场婚事一样荒诞儿戏的是它的速度,半月敲定一切流程,月末就要完婚。 国主有些不放心,他的胞妹他清楚,特地调查翟氏,却发现人家翟氏只是正正经经准备婚事。虽说没啥好脸色,但也没有因此罢工抗议……这是,准备认命了? 闹不懂。 但更让国主、吃瓜庶民、看热闹世家闹不懂的还在后头。大婚当日,国主最信任的外戚舅舅率领数万兵马在翟欢的带领下包围王宫,一路砍瓜切菜,血流成河。 红色纱幔也不及地上血腥刺目。 国主又惊又怕地看着包围大殿的兵马,为首的还是他的舅舅,他舅舅兵变? “这怎么回事?” 众臣也疑惑怎么回事。 可他们脖子上人均两把刀。 只能先看戏了。 直至,一袭丧服的青年从大军走出,面色森冷,不是翟氏翟欢又能是谁?他道:“没怎么回事,他效忠我,仅此而已。” 国主怒道:“不可能!” 翟欢:“没什么不可能的。” 因为在这位统领眼中,翟欢才是“真・外甥”,因意外流落到翟氏被抚养长大,现在的国主外甥只是狸猫换太子的冒牌货。率兵包围王宫,不是在造反,而是在护君。 国主一怒之下要祭出国玺。 结果―― 众目睽睽下,国主竟然连滚带爬,涕泗横流,亲手将国玺递交到翟欢手中,口中呼喊“阿兄”。翟欢抬手接过,赏玩两眼。 漠然道:“杀了他。” 醒过神的国主正疑惑自己怎么了,眼前破开一道白光…… 他的亲舅舅,砍了他的头。 ------题外话------ 翟欢的文士之道圆满之后,可以强行将自己的存在附加在对方过去记忆之上。 在都城统帅看来,翟欢才是流落民间的国主,而真正的国主是假冒的,行事荒诞离谱,长久不了,于是翟欢邀请他一起,他就答应了。 成事之后,他的身份能更上一层楼。 至于国主,不是受文士之道影响,纯粹是他太菜,被翟欢言灵影响。 PS:翟欢跟他妻子是啮臂之盟(其实只用咬出血就行,但因为翟欢文士之道缘故,她便将肉咬下。淑姬派人让她在全家性命跟她自己的性命做个选择,她选择保全全家,啮臂是为了表示不屈服的决心。因为起因是翟欢,所以岳母对翟欢有怨。翟欢则是表明自己要为亡妻复仇的决心。) 384:尘埃落定 寂静无声! 呆若木鸡! 众臣是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他们以为翟欢再怎么大逆不道,顶多将国主软禁――稍微清楚翟氏翟欢与王室恩怨的,至多再猜测翟欢会以此为要挟让国主下令诛杀淑姬,报仇雪恨――这已是他们所能想象到最糟糕的情况,可、可是―― 亲舅听从翟欢命令诛杀外甥。 这着实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力,此时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气得从席垫上起身,挥手拨开架在脖子上的刀,厉声呵斥。 “翟氏小儿,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老者跟翟欢祖父曾一朝共事,不过翟欢祖父在朝内斗争中被下牢,死于鼠疫,不少翟氏族人也在那场动乱中遭难。 这名老者有些特殊,他在外戚、宦官和士族之间都混得开,也是他从中游说,不少翟氏族人,包括翟欢父亲才幸免于难。 翟欢敬重这位老者。 但也仅此而已。 他道:“小子很清楚。” 老者怒斥:“你知你刚才做了甚?” 翟欢嗤笑道:“知道。” 老者差点儿被翟欢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心肝疼,他铁青着脸,指着翟欢。 “殿前弑君,你翟氏,从你曾祖父到你这一代,食申国俸禄,受了多少恩惠?” 翟欢对此嗤之以鼻。 他淡漠道:“您老这话不对,翟氏族人不曾受王室奉养。我的族人,为了申国从兴盛到如今青黄不接。俸禄、恩惠,不都是靠着本事和忠心从王室手中交换来的?无愧王室,无愧治下庶民,更无愧本心,倒是王室勋贵,敢说一句无愧翟氏吗?” 在翟欢看来,老者就是研究贼星言灵研究傻了。大陆幅员辽阔,诸如申国这样的国家何其多?申国也随时可以被取代。 传承还未有五六十年,端起人家数百年王朝的架子,何其可笑?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翟欢玩味地看着被气得血压狂飙的老者,“翟氏虽不如往昔,但族中也有几亩族田,粮仓亦有余粮。申国这份‘俸禄’,值得稀罕?” 再者―― 殿前弑主的人是他吗?他的手中可没有沾染这么恶心肮脏的血! 老者以及一众朝臣面色难看,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国玺在废物国主手中没什么用,可这会儿落到翟氏双秀之一的翟欢手中,殿外又有上万精锐恶狠狠盯着…… 真将人惹毛,怕是殿上众人一个都别想竖着出去。这时,几个知晓内情的朝臣在内心将淑姬骂了个狗血淋头――平日欺女霸男也就罢了,谁让她是国主最宠爱的胞妹。 那些莺莺燕燕男宠又多半是趋炎附势之辈,各取所需,权当是互相祸害。 但盯上谁不好,盯上翟欢。 好家伙,这下将小命完没了吧? 转念一想,即便没这茬事情,仅凭穷奢极欲的王太后、多疑嗜杀干啥啥不成的国主以及看到男色就走不动道的淑姬,申国也迟早要玩完儿,早晚区别而已。 就在气氛重新陷入沉默僵硬的时候,今日婚礼主角之一的翟乐一身喜庆红黑,拎小鸡一样将花容失色的淑姬拎了过来。 声音中气十足,喜滋滋的。 隔着百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兄,人给你带来了!” 惊魂未定的淑姬被翟乐丢下,满头华丽珠翠金银顺着惯性洒落一地,她跌得膝盖生疼。纵使她再骄纵、不懂朝政也知道此情此景不妙。当她的视线落到尸首分离,躺在翟欢脚下的胞兄,惊恐地高声尖叫。 下意识要呼唤护卫为她王兄报仇! 但话还未出口,她面色煞白地想起来,她与新晋夫婿翟乐拜别母亲和王兄,一同乘坐华贵马车出宫,前往她那座奢华无比的王姬府邸,享受今晚的甜蜜春宵。 谁知前脚刚出王宫,后脚跳出来无数身穿甲胄的兵卒刺杀,王姬护卫出手保护,但全被她的夫婿翟乐击毙。直至彻底孤立无援,王姬仍是不能接受骤变现实。 为何会如此? 此前被淑姬派去翟府耀武扬威的使者,在她眼前被翟乐一枪捅穿了脑袋。 后者嫌尸体碍事儿,随意一踹,正中尸体脑袋。尸体一路滚到王姬怀中。看着脑袋凹陷看不出原来样貌的男宠,她脑中轰的巨响,一片空白。再回过神,已在殿中。 喜宴布置还未散去。 众臣食案上的美食甚至没动几筷子。 跟她前不久拜别亲人大差不差。 所以―― 这短短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淑姬勉强找回几分理智。 手脚虚软地爬到王兄尸体身边,双手捧起还在淌血的脑袋,紧紧搂在怀中悲痛大哭,凄厉伤心的情状,似大雁失去伴侣。 翟欢见此情形只觉得好笑又讽刺。 他道:“先前在民间听过,前国主与淑姬兄妹情深,自小同吃同睡,成年之后也不忌讳男女大防,宫娥曾闻寝宫处有秽杂异声……这般兄妹之情,怕是旷世难有。” 殿上一众朝臣:“……” 面皮薄一些的都不忍继续听了。 人死了还抖一下黑历史,倘若申国这段历史能流传后世,这对兄妹的名声怕是要臭到后世。但这还没完呢,翟欢又冷冷地问道:“对了,王太后人呢?” 翟乐这位新郎只觉畅快。 双手叉腰笑得比花儿还灿烂。 回答道:“她被宫娥关在自个儿寝宫了,阿兄要见一见她吗?我带她来。” 翟欢白了一眼自家堂弟。 他没事见对方作甚? 只是借题发挥需要梯子而已。 “据闻,王太后与前国主母子情深,淑姬夜宿宫外的时候,多是其母陪同,母子二人不拘世俗,宫娥也曾闻寝宫处有秽杂异声……这般母子之情,也是旷世难有。” 翟乐点头感慨,发自内心地叹道:“旁的不说,这母子感情还挺好。” 翟欢:“……” 满朝大臣:“……” 翟氏双秀的脑子都长翟欢头上了? 你管这叫母子感情挺好? 一时间,朝臣竟分不清翟乐这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还是翟氏特有的阴阳怪气。细看翟乐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前者概率高点。 淑姬哭声渐渐弱下去。 抬手指着翟欢,冲着满朝坐在原地不动弹的朝臣嘶吼狂叫道:“为何不杀了他?你们为何不以身护主?弑君大罪!为何不杀了这个大逆不道的逆贼!” 这时,注意到亲舅也在场。 她膝行两步,沾血的手无力抓住亲舅的裙甲,铁片冰冷温度要透过手心刺入她的心脏。她苦苦哀求道:“舅舅,舅舅,求求你了,求你替王兄报仇啊……” 但回复只有无情踢开。 国主亲舅皱眉,嫌恶地看着被血污染得看不出原貌的冒牌货头颅,神色薄凉。 “这不过是个低贱的杂种,你贵为王姬为这种人跪地求饶像什么样子?” 翟欢微微垂头看着这场闹剧。 脑中不受控制地猜测。 阿静被淑姬派去的人威胁,彼时该是多么绝望无助?思及此,心脏更是一阵强烈的剧痛,他只能借着蹙眉的细小动作将其压下,只是袖中的手早已攥成拳。 平静几分,继续想着。 以阿静的脾性,她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卑躬屈膝跟人讨饶求生,更何况以淑姬的脾性,根本就没打算让阿静活下来。 翟欢眸色更冷三分。 朝臣诧异国主亲舅的话,但一想到对方的状态跟翟欢有关,便也不觉得奇怪。 每个文心文士的文士之道都是独一无二的,能力或许雷同,但绝对不会相同。 翟欢因为祖父的缘故,对王庭很冷淡,明明到了能出仕的年纪,但却没有入朝的意思,甚至连让家族帮忙运作都没有。 揣着堂弟就跑出去游历大陆了…… 故而,除了亲近之人,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文士之道是什么…… 未知的能力才是最麻烦的。 淑姬被国主亲舅的话刺激得当场失态。 她从怀中拔出匕首,径直刺向翟欢,表情狞恶又扭曲。她满脑子都是为王兄报仇,再无一分理智。但随之而来的剧痛却让她冷静了三分,她的匕首连翟欢衣角都没沾到,就被亲舅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她痛倒在地。 满面悲苦又不甘。 双目赤红地看着近在咫尺却无法屠杀的翟欢,内心满腔怨毒无法发泄。 “早知如此――” 她忍痛喘息着咒骂。 “……哈哈,本宫就不该让那女人死得那般轻易,就该百般酷刑都施加一遍,将其扒光了丢街上,让天底下的人都瞧瞧你翟悦文的女人生得怎般模样!” 满朝大臣都不忍再听下去了,干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还不知悔改,还敢口出狂言。 连他们都不敢进一步刺激翟欢,这位淑姬怎么想的,还是嫌自己会死得太痛快? 翟欢面无表情。 他道:“原先只打算要你们一家三口的命,也没打算对你多加折辱,一条白绫悬吊宫门就够了。毕竟,你是畜牲,可我不是。阿静怎么死的,你得一样。” 但对方显然不满意这个处理结果。 还对死者不敬重,毫无悔意。 既然如此,翟欢再仁慈下去可就对不起亡妻了,转头问国主亲舅。 “听到了?” 国主亲舅迟疑:“这,她毕竟是……” 翟欢哂笑道:“不处理,等着她跟那人不堪入耳的兄妹情‘名垂青史’?” 国主亲舅狠下了心。 冲着待命的左右手挥手。 “照做。” 淑姬错愕睁大双眸,直到被人一左一右架起往外拖也想不通亲舅怎会这般绝情? 翟欢还是手下留情了,他没让人真对淑姬用刑,但她的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曾经侍奉王姬的宫娥将王姬拿来折辱宫人取乐的手段都用在她身上了。 也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权当是替其他受害者讨个公道。 “都用上?” 翟欢道:“用。” 人若熬不住死了,也不用扒衣服,尸体直接丢在大街上就行…… 事后,他才知淑姬下场。 那些宫娥手段还挺多,花样无数。 用针刺十指都算和善手段,诸如蒙着被子殴打腹下三寸处,一根根拔犯人头发让犯人数数,数错了便要被掌掴脸…… 直至咽气,尸体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而这还只是王姬跟国主一块儿折辱宫人取乐的基础手段,前国主还发明近百种不重样的酷刑,兄妹俩互相学习,互相进步。 跟前国主比较起来,王姬的手段都算得上“仁慈”、“温和”,也是离谱。 翟欢:“……” 他虽手握国玺,但还没打算现在就取而代之,就地称王,因为这不现实。 他对国主亲舅的控制时间有限制,一旦过了这个时间,对方知道自己被耍,绝对会率兵转向自己,这处境相当不妙。这厮也不值得自己继续耗费寿元,他准备先控制兵马,再图谋其他。 于是―― 下一个超出大臣预期的骚操作来了。 翟欢提议立恂王为下任国主
相关推荐:
学霸和学霸的日常
极道至仙
我给OL娇妻绑上了眼罩
【快穿】嫖文执行者_御书屋
平凡女人的甘美(限)
偷香窃钰
听说我是顶流大花的渣A
赠佳人(民国1v1)
绝对占有(H)
灿珠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