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褚曜养的憨狗喜欢到处撒尿标记。 它在褚曜院中标记也就罢了,偏偏还胆大包天钻到隔壁,跑去祈善的院子晃悠,素商那个脾气能忍?见小奶狗不大,挠了它好几爪子,毫无悬念地打退了奶狗。 褚曜回来发现自己的狗被打了。 但也不知道谁干的。 如此,奶狗又被打了两回。 偏巧第四次挨打的时候,奶狗逃回了自己的地盘,而素商越战越勇,打了过来。 褚曜这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见素商不依不饶,想起祈善那厮的嘴脸,便帮了自家狗一把,干扰素商进攻,奶狗第一次反击成功。 当天祈善知道自家素商被打。 气不打一处来。 他很快发现“凶手”是谁。 于是―― 沈棠听得目瞪口呆:“然后这俩就因为自家猫狗的事情打起来了???” 林风小声道:“也不全是。” 她补充:“素商怀孕啦。” 沈棠险些无语:“算算年纪,素商也到了能发情的年纪,怀孕不是很正常吗?元良总不会以为素商肚子里的猫崽仔是无晦家的奶狗的吧?这俩生殖隔离啊……” 祈善自然没这么想。 但他不忿褚无晦不要脸欺负孕妇。 当然,在此之前他也气得颤抖――哪只不要脸的野猫弄大素商的肚子?素商才多大!恨不得将浮姑城的公猫都阉了! 简单来说就是猫狗之争上升到了主人身上,褚曜担心自家狗吃亏,会用文气干扰素商进攻,而到了祈善这边就是用文气压制身形比素商大的奶狗,保证孕妇安全。 猫狗还未分出胜负,这俩先拔剑了。 从猫狗口角之争――诸如素商在入春后不分白天黑夜乱叫、奶狗到处撒尿破坏还咬坏了祈善种下的花苗――升级到二人以往的烂账,甚至还扯到了沈棠身上。 祈善仍不放弃君子养成计划,恼恨褚曜对沈棠种种纵容而不是及时纠正,褚曜则嘲笑他思想古板,堂堂一个“恶谋”还想培养君子?少年心性不该被条条框框约束。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 这俩文斗不成还搞了武斗。 剑影缭乱,剑光闪烁。 吓得林风乱了方寸,忙不迭去喊能制止二人的大救星――郎君沈棠! 沈棠:“……” 她拳头都要硬了! 这一个个都太闲了! 他们居然有闲心帮着猫狗打架互喷,而她这个主公却累得操心自己会生痔疮! “祈元良、褚无晦!” 沈棠以主公的身份罚素商和那条奶狗写千字自省书,罪名是它们破坏团队和谐、乱撒尿、乱干架。限期写不完的,统统关小黑屋!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什么? 猫狗不会写字? 呵呵,它们的主人总会吧! 徐解过来做生意听到这故事,将它稍微润色传回去。吴贤听到故事的时候正在扒米粥,差点儿一口米粥喷出来,笑得直拍大腿:“这事、哈哈,这事居然是真的?” 徐解道:“千真万确。” 猫狗自省书还被张贴出来了。 吴贤扭头便将此事告知了秦礼,这笑话他听几回都想笑,道:“秦卿啊,你确信这是你认识的,噗――是你认识的恶谋?” 如此幼稚事情,他家几个过了五岁的儿郎都干不出来!更别说替猫狗写自省书。 秦礼亦是无语半晌。 文心文士用文气干这事儿…… 实在是丢人。 但他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叹道:“不管祈元良有什么荒诞不羁的举动,主公都不能掉以轻心。焉知这不是惑敌之术?” 吴贤嘴上应道自己会注意,心里却是嘀咕开来――迷惑敌人用什么法子不好使?如此幼稚举措,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聊完了轻松的事情,徐解又跟吴贤说起了正事,这正事还很沉重。无独有偶,沈棠这边也在开会聊同样一件事情――难民。 “去岁,彘王叛军袭击四宝郡不成,退回防线跟郑乔打起拉锯战……” 沈棠收到消息说千余难民涌入河尹,偷盗劫掠,对河尹治安造成极大冲击。若不想法子安顿这些人,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随着春耕结束,战事会从局部冲突扩大,她担心河尹等地也会卷进去。 “……统计到难民有一千三百余人。” 沈棠问:“来自何处?” 顾池早已经有准备。 难民原籍分布辛国各处,甚至还有少部分是从庚国境内跑来的……他们还透露了一个让顾池很担心的信息。彘王整体实力不敌郑乔,跟十乌、北漠有联系,想借兵。 沈棠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笑了。 “这俩兄弟有意思,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打仗一个脑回路!干不过就与虎谋皮……这是准备纵容两地派兵入境?北漠豺狼、十乌虎豹,我记得郑乔攻下辛国就是跟十乌合作,让十乌牵制辛国边境兵力无法回防吧?郑乔事成之后也没怎么鸟十乌,十乌吃过亏,还会相信彘王?” 338:西北乱局(一) 真当十乌是大冤种呢? 骗了一回还想用同样套路骗第二回? 沈棠对此并不是很看好。 不过,她显然是不够了解十乌。 他们登日碰瓷,认为他们是十只金乌落于此,栖息繁衍下来的种族,身体内流淌着高贵的金乌血脉,是神�A后裔。 不管外人信不信这个脸上贴金的传闻,反正他们自个儿传了两百年信了。世上没任何人比他们更适合居于肥沃繁华的中原。 他们对中原沃土虎视眈眈。 奈何有山脉天险,还有虎踞山脉附近的国境屏障,他们想要攻打进来实在是难如登天。为此,十乌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让他们南下的机会,也就是说―― 沈棠咋舌世上竟有这种大冤种。 “十乌极有可能上第二次当?” 祈善哂笑:“也不算是第二次了。” 沈棠:“???” 祈善不太确定地道:“利用十乌打下手这事儿,这都算是西北传统了吧?” 沈棠:“……” 某种意义上来说,十乌挺“可怜”。 大陆西北各国乱战不休,总有那么几个比较阴的喜欢暗搓搓勾结十乌,让十乌出兵骚扰山脉附近的关隘,帮忙牵制敌军兵力,详情操作可以参考郑乔。利用完十乌就将其抛到一边,许诺给十乌的种种好处都用“拖”字大法,拖着拖着就不认账了。 好家伙,这不就是白嫖? 白嫖也就算了。 关键是西北各国都像是约定好了,轮换着向十乌抛媚、许诺好处,而十乌回回都上当,当当还都一样。按照以往规律,十乌多半也会答应,听着可真是够憨的。 乍一听十乌似乎就是个撒呼呼的老实小伙儿,就像是隔壁被当成经验包刷的北漠一样可怜,被大陆西北这群不讲武德的街溜子涮着玩儿,但因此掉以轻心,呵呵。 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十乌和北漠一样都是善于蛰伏隐忍的主儿。如果说北漠是手贱,隔三差五撩拨西北边境国家,打输了就献上部落的质子美女,走联姻发育路线,那么十乌就是伪装成人人可欺的老实人,被人用同样的套路骗了百多年还傻呵呵地继续上当,逐渐让外界对其放松警惕,暗中猥琐发育,效果显著。 如今,西北各国还真没将他们放在眼中,也不认为他们能威胁到自身。 典型的便是郑乔,利用完十乌,连敷衍性质的安抚哄骗都没有,渣男本色。 沈棠:“……” 顾池手指轻敲着膝头,敛眸沉思,半晌才道:“彘王想跟十乌借兵,多半是难民谣传,他跟北漠勾结联盟……倒是有很大可能。只是,十乌跟北漠暗中也眉来眼去多年,二族蛰伏多年,羽翼已丰,恰逢这些年西北局势又接连动荡,他们很可能按捺不住……” 沈棠忍不住吐槽:“十乌北漠这俩族是想玩碟中碟中谍呢?套娃都没这么复杂的。” 众人早已习惯沈棠某些让人费解的方言俚语,反正不影响理解大意。 康时眉头始终不曾展开,担忧道:“望潮是认为十乌、北漠二族会趁着这次机会,明面上各自帮助郑乔和彘王,实际上暗地里联手,只待兵力在西北境内集合便动手?” 顾池道:“多半会如此。” 十乌有山脉天险和国境屏障阻拦。 北漠也有边境重兵盯梢。 倘若二族跟郑乔兄弟合作,以借兵帮忙的理由,便可以大摇大摆,无视这些阻拦,进入西北境内。若是郑乔和彘王斗得两败俱伤,虚弱之下很难防备二族的背刺。 康时又问:“消息可靠?” 顾池笑了笑:“自然。” 他上一任老板可是乌元啊。 虽说是被北漠丢出来的质子,明面上属于一颗废子,但乌元母族势力在北漠境内并不弱,情报不会有假,二族暗通款曲多年。 顾池道:“对于十乌和北漠而言,百年之内,估计再也没有比当下更好的机会。” 西北各国征伐虚耗太多元气。 这些年一直没出现相对稳定的局部统一政权,更没有休养生息,分裂出来的小国越来越多,同时意味着能对北漠造成威胁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小。上一次刷北漠经验包,若非褚曜游历经过力挽狂澜,西北各国联军不算拉跨,不然真可能被北漠推倒反胜! 所以―― 二族会竭尽全力抓住这次机会。 十乌大概率会“摒弃前嫌”,继续跟郑乔眉来眼去,北漠趁机搭上彘王的顺风车,欲拒还迎。只要他们的雄兵能踏上西北境内陆地,二族的如意算盘便成功了大半! 剩下的―― 便是敞开了厮杀! 顾池道:“主公,要抓紧练兵了。” 作为一个小小的河尹郡守,沈棠无法阻拦郑乔兄弟对决,更加无法阻止两族出兵入境,现在打仗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战还未拉开序幕。她能做的便是趁着战乱崛起。 不然,二族铁骑在西北乱杀之时,被践踏成肉泥的,还有她和她治下庶民。 沈棠额头青筋突突乱跳。 同时又有种沉重的无力感。 康时这时道:“兴宁不会看不穿这点,他不可能坐视不管,任由郑乔自掘坟墓。” “宴兴宁?他能改变郑乔主意?” 康时哑然一瞬。 这个,还真不能保证。 宴安跟郑乔是师兄弟,前者很看重后者,刚出孝就匆匆投奔郑乔,试图将其掰会正轨……但,郑乔愿不愿意听劝,难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郑乔行宫。 一身粗野异域装扮的壮汉,姿态恭敬谦卑地向郑乔行了大礼,官员神色漠然,任由壮汉拍着郑乔马屁。哪怕他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屑理睬,偶尔瞥去一眼鄙夷余光。 这名壮汉便是十乌使者。 据闻此人在十乌身份尊贵无比。 但为了一瞻真龙,请缨来此。 若非两地习俗大不同,使者甚至想轻吻郑乔的脚背表达自己的虔诚和敬畏。 郑乔似笑非笑,欣赏壮汉的恭维。 只是偶尔给予一两声回应。 整个朝会下来就两处“要点”。 其一,十乌想求娶王姬。 其二,为了王姬愿意出十万精锐聘礼。 但众人都知道这只是遮羞布。 重点是“十万精锐”! 朝会过后,郑乔留下了宴安。 宴兴宁今天不太正常。 居然一次都没反对! 这让郑乔有些意外又心生警惕――宴兴宁不够了解他,但他足够了解宴兴宁,对方实在是太好懂了,这就是一个没有足够力挽狂澜能力却又烂好心的君子! 不可能看着郑乔“引狼入室”而不阻拦! 阻拦不了也会逼逼赖赖两句。 今儿―― “师兄是哑巴了?” 郑乔落下一子。 宴安手执黑子正欲落下,听到这番轻浮无礼之言,淡声问:“何出此言?” “十乌这事儿,师兄没什么想说的?” “说了你能不做?” “不能。” “那就没必要浪费口舌。” 郑乔闻言诧然,这倒是稀奇了。 他故作试探:“难得师兄能体谅孤一回,孤倒是不惧彘王那俩蠢货,只是北漠掺和进来十万兵力,孤兵力不足,碰上难免会吃亏,白白让其他宵小捡了便宜……” 彘王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要联合北漠,同样借十万精锐。不过,这十万精锐不是“聘礼”而是北漠献上的公主的“陪嫁”。郑乔这边兵力有些虚,想要跟上就只能借助外力。 他跟十乌合作过一次。 用着比较顺手。 宴安道:“你才是国主。” 言外之意,郑乔自己拿主意就行。 没必要跟他解释这些。 郑乔俊美的容颜闪过一丝阴翳,语调看似柔和实则充满杀意:“师兄,当真?” “是。” 郑乔扣下棋子,突然神经发作般质问:“你不是宴兴宁!” 宴安:“……” 他越发觉得这个师弟不好伺候。 自己反对他,他一意孤行,谁劝不好使。自己不反对了,郑乔质疑他是假的。 宴安不回答,只是漠然与其对视,郑乔瞧不出任何破绽:“你打什么主意?” “没打主意。” 郑乔:“……” 他信了宴安鬼话才是有鬼。 但宴安不肯说的,便是酷刑加身也不会吐出一个字,郑乔无法只得暂时作罢,但还不忘冷冷威胁一句:“希望师兄言行合一,确实这么想、这么做,不然――” 瞥见在郑乔手中化为齑粉的棋子,宴安心下微黯,嘴上应答如流。 下棋到中途,郑乔倏地道:“十乌求娶王姬,但师弟膝下无子无女……” 宴安道:“随便封哪个宫女子。” 人家求娶的是那个人? 不,是“王姬”二字。 他可不认为郑乔会发愁这种事情。 郑乔道:“说起来,侄女……” 宴安眼神陡然凌厉十分:“郑乔!” 连名带姓,连“师弟”都不喊了。 郑乔笑了笑:“师兄莫慌,侄女聪明伶俐,年纪又小,论辈分还喊孤为师叔,孤怎么可能让她去和亲?十乌那群蛮子也不配侄女这样的金枝玉叶。但孤膝下无子嗣,看人家儿女双全,也会羡慕,不妨让侄女进宫玩耍几日?若不放心,可让师嫂陪同。” 宴安不可置信地看着言笑晏晏的郑乔,似乎到今日才第一次认识他。 “你以为我会害你?” 郑乔:“师兄多虑了,孤可没将师嫂她们当人质的意思,只是多年未见……” 这话的真假,彼此心知肚明。 宴安今日沉默的表现让郑乔起疑,借此敲打,宴安若不答应,今日别想活着出行宫――宴安知道郑乔多疑,但没想到多疑到这般病态程度。只得忍着怒火。 “此事还要问内子的意思。” 郑乔哂笑:“好。” ―――――― 夫人略微一想便答应下来。 “国主本就是多疑之人,性情偏激,行事激进,顺着他来吧,若忤逆――后果不堪设想。”宴安的夫人不算多漂亮,但气质温婉从容,宛若一泓山涧清泉,让人心安,“只是,兴宁还没打消那个念头吗?” 宴安沉默了半晌。 夫人却听出了他的答案,笑容平添几分苦涩,但更多的是理解和支持。 宴安更觉愧疚。 夫人道:“兴宁不用如此。” 她跟丈夫宴安是少时就认识的。 也是她少时就认定的人。 不管宴安做什么,她都会支持。 只是―― 想到丈夫曾经吐露的心声,还有他精心谋划的全局,夫人只得掩下心中的不舍。 同时又恼恨郑乔辜负宴安的一片苦心,西北局势会乱到如今模样,郑乔难辞其咎。明明是他做下的孽,但收拾烂摊子的却是自己丈夫。他何德何能? 就凭那份愧疚? 夫人心中揣着火,但一想到丈夫布局,郑乔获悉真相时的反应,稍稍平衡。 第二日带着年幼的女儿去行宫做客。 郑乔并未出现。 到了日落时分派人护送母女出宫。 “可有异样?” 郑乔询问伺候的宫人。 宫人回答:“并无。” 郑乔赏着歌舞,道:“倒是稀奇。” 他还以为以这位师嫂的脾气,私下早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了。 他没过去瞧,也是怕了这点――说起来,这位师嫂也算是师姐。只是跟郑乔接触不多,少有的几次接触还生过矛盾。 宫人退下,郑乔又看了一会儿歌舞才回寝殿,但他并未睡下而是看起了折子。 呵,宴安瞧了估计要嘀咕一句稀奇。 这几份折子都是秘线传来的。 算是郑乔在暗地里的势力之一。 专门帮他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搜集各地对郑乔有反心,或者郑乔认为他们有反心的势力情报。有些势力太小、实力太弱,直接就被解决了,栽赃嫁祸给仇家,挑起内乱,让他们狗咬狗;那些不好处理的,情报搜集起来,由郑乔做决断。 而这几份折子―― 郑乔是当笑话看的。 天海吴贤扰乱上南、邑汝两地市场,暗中狂捞金;河尹沈棠在吴贤背后卖掺酒的水,盯着宰冤大头,篇幅最多的便是河尹这几月的变化,沈棠跟吴贤往来紧密。 郑乔起初没将沈棠放在眼中。 密探也只盯着吴贤、谷仁和章贺几个比较明显的刺头,但因为酒水有古怪,顺便注意到了沈棠,才知此人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河尹其他地方守备松懈,但浮姑治理森严,过去的密探莫名折了几人,剩下的密探不敢靠太近。 ------题外话------ ?(???)? 在犹豫,要不要剧情加快跳到一年多以后 关于宴安,他应该属于混乱中立? 339:西北乱局(二) “这个沈棠倒是有意思……” 郑乔眸色阴沉地看着几份折子。 倏忽想起来去岁沈棠半路从联盟军撤退的事情,他骄傲自负惯了,彼时并未多想,倒是师兄宴安不放心又派人去试探,结果也是没问题。倘若沈棠真是心腹大患,宴安不可能隐瞒。如今再看,倒是他俩都看走眼。 郑乔心中思绪翻滚不息。 对沈棠有警惕,但还未生出杀意要其性命的程度――在郑乔眼中,沈棠跟吴贤、谷仁之流一样�A,有点儿本事,有点儿号召力,招揽一帮人跟着一块儿搭建草台班子。 但―― 草台班子毕竟是草台班子。 上不得台面。 这会儿能上蹿下跳,好似是个人物,不过是因为郑乔注意力没功夫注意他们罢了。倘若真的清算,派出精锐重兵压境,剿灭这些小贼不过是朝夕的事儿。 郑乔当下的心腹大患还是彘王。 解决彘王,掉头再清算这些跳蚤。 现在么,只当他们是个乐子。 郑乔将几份折子按下。 第二日朝会,郑乔同意十乌使者的请求,又有谄媚逢迎的佞臣主动提及家中儿女,他心领神会,便点了那名大臣家中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为王姬,接到行宫待嫁。 之后又以“王姬年幼,受不得长途颠簸之苦”为由,暗示十乌使者,让迎娶十乌的那位王子能过来接亲,顺便将“聘礼”带过来。 郑乔意图也相当明显。 十万精锐聘礼他要。 那位王子也过来当个临时人质。 如此方能展现两家结盟的诚意啊。 十乌使者闻言,面色为难,但在郑乔许诺的其他好处之下,还是咬牙答应下来。末了还似被渣男PUA的可怜人,小心翼翼:“……吾族拳拳心意,盼国主莫辜负……” 郑乔笑意未达眼底:“这是自然。” 宴安漠然看着心怀鬼胎的二人,他的反常沉默让几个还抱有丝丝希望的朝臣,彻底死心――宴兴宁都不开腔,还有谁能阻止郑乔玩火自焚?庚国气数真的尽了。 他们的满腔悲愤无人聆听。 在十乌和北漠各自回去整合兵马的几月,西北局势反而诡异地平静下来,只是偶尔爆发小冲突。彘王似乎也察觉丝丝危险,这段时间安静了不少,天气转眼入夏。 河尹,浮姑城,治所。 沈棠处理完一大摞竹简文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似发现新大陆般看着自己的手腕――准确来说是看着自己的衣袖。记忆中合身,甚至偏大的衣裳,这会儿有些局促了。 换而言之,她开始长个了! 沈棠是在入夏前发现自己变化的。 为了监测身高变化,她隔一段时间就在正殿木柱比划比划,用木炭留下一道身高划痕。沈棠左看右看没人,偷偷起身。 “嘿嘿,果然又长高了……”要说最不满哪点,绝对是身高!连年纪比自己小的林风也似吹了气,身形不知不觉就抽长起来,很快就跟她平齐甚至反超。她这能忍? 面上不说话,实则心急如焚。 暗地里用了不少长高良方,每天早晨两个鸡蛋、一碗羊奶,睡觉之前做拉伸运动。 就在她发愁自己可能真长不高、要当身高盆地的时候,这具身体终于慢腾腾地进入飞速发育时期,隔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往上蹿一小截,两颊软肉逐渐消失。 随着眉眼长开,眉眼愈发深邃,五官较之先前更加��丽精致,好一个俊俏少年。 身高不愁了,但―― 抬手拍拍一马平川的胸。 手心只能摸到自己的胸骨,回想帐下几个武胆武者,羡慕之余,也馋得口水直流。 叹气。 前凸后翘的身材谁不喜欢呢? 傲人的胸肌,人有不如自己有。 “那样Q弹的胸肌……”ε=(′ο`*)))唉这么多人都有,为什么独独漏了她一个? 屋外传来衣裳摩擦的动静。 随着脚步声靠近,沈棠放下手。 林风端着食案进来。 “郎君,中食来了。” 放下,沈棠瞄了一眼。 好家伙,全是肉! 林风揭开汤盅,偷香扑鼻而来。 见林风额头沁着薄汗,小脸被太阳晒得通红,沈棠从袖中掏出一张帕子递给她擦擦汗:“送食这种小事,令德交给其他人就行,你怎么还自己跑一趟?” 如今的林风完全看不出真实年纪。 乍一看还以为是豆蔻之年。 “老师这不是怕郎君不肯吃嘛,便让风过来看着,要看着您吃完,一滴汤都不准留。”林风用帕子擦掉薄汗,从腰间抽出腰扇,展开竹面给沈棠扇风,“您又消瘦了。” 沈棠:“……” 哪怕她是猪也经不起褚无晦的投食法子,一天三餐外加两顿点心,顿顿肉。褚曜厨艺再好,她现在看到肉也有些腻。 “我是长高了,看着自然就瘦了。” 这阵子长得快,原先不算单薄的身躯看着就像是一张纸。褚曜出差回来,连夜让东厨杀了一头猪,亲自下厨给沈棠做了顿全猪宴,还叮嘱后厨每天送大补之物过来。 恨不得将少掉的肉加倍补回来。 沈棠都担心自己会被喂成大胖子。 林风扇着风,她埋头干饭。 院里蝉鸣不止。 沈棠揉了揉滚圆的肚子,有种食物堵到喉咙的错觉,一边手动消食,看着林风收拾碗筷,她倏忽想起来一事儿:“元良最近怎么没见到人?算算时间,素商也该生了吧?” 猫猫的孕期似乎很短。 林风笑道:“前儿就生了。” “前儿?我怎么不知道?” “这种小事也不值得挤占郎君的时间啊。”郎君忙活公务,常常连饭都忘记吃,其他几位先生也是忙起来就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的主儿,偶尔能想起彼此就不错了。 沈棠气鼓鼓:“分明是他忘了。” 有事直接青鸟传信,能占多少功夫? 林风并未搭话。 过了两息,沈棠别扭道:“生了几只?” 林风回答:“九只,全活下来了。” 这是非常难得的。 素商第一次怀孕就九胞胎。 一般情况下,总要夭折大半。 祈先生熬着夜给接生,小心翼翼用文气包裹猫崽保持体温。林风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因为林风天不亮就去褚曜那边上早课,听到隔壁动静,跟着老师一起去看热闹。 “九只?这么高产?” 林风回想那几只猫崽的模样。 道:“大概是随了猫父,长得没有素商漂亮,祈先生的脸色可嫌弃了。” 根据老师科普,这一胎猫仔应该有三个不同的生父,听得林风目瞪口呆。 一胎出来的猫崽会是同母异父? 褚曜道: 林风好奇心萌发: 褚曜: 浮姑喵霸躺在“产房”之中,被九只猫崽淹没,祈善看了心有不忍,让东厨去熬一大锅浓白的鲫鱼汤给素商补营养,下奶。 思绪回转,便听自家郎君啧啧地调侃道:“这个素商真是一点儿不体谅它的老父亲,它只有八个nienie,生下九只仔,剩下一只要元良这位新晋姥爷帮忙喂了吧?” 林风愣了愣,起初并未明白。 待听懂,闹红了脸。 沈棠也注意到自己口嗨,尴尬地咳嗽:“待我处理完这些公务就去看看素商……” 顺便慰问一下可怜的猫姥爷。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沈棠还未处理几份竹简,徐解来了。 这位现在可是大忙人,沈棠上一次看他都是一个多月前了,忙碌各地生意,只有“进货”的时候会来浮姑停留一两日。 “稀客啊,什么风把文注吹来了?” “见过沈君。” “你我之间还用这么多礼吗?文注,坐。”沈棠见徐解风尘仆仆,眼底还泛着憔悴青黑,便用打趣的口吻关心了一句,“钱这种东西是赚不完的,文注怎么不去歇息?” 徐解都这么有钱了,还这么努力。 ε=(′ο`*)))唉 反观自己,越努力越穷越不幸。 徐解神色意外凝重,他道:“非是因为这些,沈君近日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沈棠懵了一下。 “风声?什么风声?” “莫不是哪里又在打仗了?” 春耕开始到现在,这几个月间,河尹陆陆续续多了四五千的难民。这些难民给沈棠带来不小的工作量,所幸河尹已经有治理经验,按照章程安顿他们就行。 那些不肯顺从的―― 沈棠一向不惯着他们。 想在她的地盘扎根下来,受到庇护,那就要按照她的规矩来。 若有作奸犯科,该抓抓,该杀杀,可不会因为他们是无家可归的难民就网开一面。一番血腥手段下来,很快就镇住局面。大部分难民还是老实巴交的,不吵不闹。 沈棠招他们干活,给予食物和临时住所,不赶他们,是该感恩戴德。 若是再来一批难民…… 沈棠仿佛看到了硕大赤字。 徐解摇头:“不是打仗,是疫病!” 沈棠听到这两个字,心下突突乱跳。 “疫病?何处爆发了疫病?” 在医疗手段落后的当下,疫病一旦传染开来,死伤数目甚至比一场战争还大。 沈棠手底下就这么点儿人。 经不起折损。 徐解道:“是上南!” “上南?谷仁的地盘?” 沈棠闻言并未放心。 又问:“规模大不大?情况如何了?” 徐解道:“听消息说是已经封村,情况――怕是不容乐观,这病来势汹汹……” 他原先是要去上南收账的。 刚到边境就听到一众人在茶肆闲谈,说是有俩村落被兵卒严密看守,村落通往各处的路段都有警戒。谷仁的六弟,那位医术超绝的前任御医已经带着人过去了。 徐解当即就改了道。 先去了天海通知消息,严密防范上南过来的人,听从吴贤的安排又来了河尹。 嗯,顺便进个货。灵酒这玩意儿在天海大受欢迎,各家各户都上赶着求呢。 徐解靠着它谈下不少大生意。 沈棠闻言,脸色凝重。 问道:“可有打听清楚疫病源头?” 徐解做事谨慎,早有准备。 “具体消息不知道,但从疫村传出来的青鸟信函来看,源头应该是难民。他们是最先发病的,从发病到死亡仅用七天。病亡之时,浑身青黑,周身遍布淤紫,骨瘦如柴,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干了他们的精血气。初时发病十六人,无一活口……” 目前只知病灶是难民身上传来的,但不知难民又是从何处染的病气…… “七天……就死了?” 饶是沈棠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脑中不断回忆符合症状的疫病。 这么高的致死率,发病之后还会让人骨瘦如柴,皮肤呈现青黑和淤紫…… “文注可知那些难民原籍?” 徐解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他的眼线也没强到啥都知道的地步。 这些消息都是他打通各处换来的。 沈棠暗中深呼吸压下思绪。 “多谢文注相告。” 不管如何,先做好防范最要紧。 难民也要格外注意…… 沈棠脑中浮现出防范疫病数十条例,只是还未等她理出具体章程,林风去而复返,带来一个极坏的消息:“郎君,郎君――” 见徐解还在,剩下的话咽回肚子。 沈棠只是象征性斥责一句,轻轻揭过林风的无礼:“何事,慌慌张张?” 林风眼底流露出焦色。 “是,是阿紫……” “她怎么了?” “阿紫她突然吐血昏了过去……”真是一点点征兆都没有,她慌得六神无主,道,“除了阿紫,还有万老先生几位也……” 林风口中的万老先生其实是浮姑治所的老官吏,行事一板一眼,能力虽平庸,但执行力不错,沈棠有什么指令他都是第一个冲最前。一把年纪,加班比年轻人还狠。 若是旁人劝他,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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