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帮着他送家书,然后扭头告诉他,他爷爷没了?这事儿晁廉不能坐视不管。只是他管了,又可能将大哥亲眷牵扯进来,平白无故地连累他们。 林宅积蓄实在没多少,绝大部分都转移了。无法转移的田产,一部分变卖给其他家族,只剩一小部分留下。待局势稳定,林氏还能有个退路。持杖老者黑着脸坐在主位。 随着孙辈开枝散叶,林氏一门人丁兴盛。他是家中辈分最大的老人,晚辈都怕小孩儿冲撞他,一到他跟前都很拘谨。唯独有一个孩子是例外,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姣姣”。她也是所有孩子中,最像他那个早夭长女的,甚至连脸上的肉肉都那么相似。 晁廉跟林风有几面之缘,二人不熟。 持杖老者被激怒,当即将拐杖一丢,摊开手:“老夫不受你这竖子羞辱!剑来1 他反握着林风的手腕,很是用力。 老人不理闹脾气的大哥,慢腾腾挪到林风身边,伸脖子看了一眼账目:“姣姣啊,府上没什么积蓄,至多匀出五千。离你家主公划的线,还远着呢,只能得个末席。” 眼前个子高挑的人,自称是“姣姣”。 虞紫:“……” 虞紫还真将剑拔出来要扔过去。 他这会儿立场很尴尬。 “姣姣,你真认为她值得追随?她对世家并不友好,日后不知是何光景。”见过敲竹杠的,但没见过将“要钱”俩字写脸上的。 只是,他的“姣姣”跟他薄命的长女一般,全都夭折了。南下避祸的林氏族人没接到“姣姣”一行人,一番打听才知中途家丁背叛,一众女眷包括他行四的孙子都死了。 与其说他是认出林风,倒不如说认出她腰间独特的文心花押。林风出面,侧面作证这伙兵马就是沈棠帐下。这就让晁廉为难了:“可否冒昧一问,林女君此番来意?” 林风眼神复杂地落向持杖老者。 林风用最温和的口吻说出最让人心惊胆战的话:“吾主收到准确消息,林氏与一众世家私下商议,欲对主公不利。不过,主公性情宽和仁慈,她也不愿意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便命令吾等上门劝说。若是林氏诚心改过,这事儿略施小惩,便算揭过去了。” 另一名年纪差不多的老人笑呵呵看着:“大哥生什么气?姣姣还活着不是好事?” 如今大哥已逝,沈君是仅剩的温柔了。 他觉得这个孩子跟自己很投缘。 林风再没隐瞒,也没人将她跟林氏不起眼的孩子联系起来,但她就是要勾起眼前两个老狐狸的猜忌。跟着又下重药:“孙儿有幸凝聚二品上中文心。有我在,林氏能安稳几十年。当年族人逃难匆忙,当地这些人,他们真的愿意看林氏又杀回来?未必吧?” 征辟也没征辟到林氏头上,按说此事跟林氏无关,此次牵扯进来纯粹是被人坑的。 他不禁想到了自家大哥。 他严肃道:“沈幼梨倒行逆施、贪婪无度,几次三番向世家大族勒索,众人无不愤慨憎恶。怎么到了你这小儿口中反倒成吾等不是?率兵登门,不就是打着灭门心思?” 林风含笑道:“曾祖,主公赐孙儿大名林风,恩师取字令德。父亲他们不在,孙儿便要扛起林氏门楣,您说――是不是?曾祖怜爱晚辈,定不想让姣姣背上弑亲之名?” 却不想,他居然还没走。 但,这点力道对于文心文士而言不算什么,林风面上笑容未改,只是微垂着眉眼,直视来自族中长辈的怒视。持杖老者年迈,脊背也不似当年笔挺,林风身形高挑,比他还要高了大半个头。气势更是压过对方。 晁廉本想下重手,意外得知这伙人打着沈君帐下旗号,装得有模有样,他出于谨慎便手下留情。只是将人打伤,并未将人打死。林宅护卫不行,被来犯敌人包围了。 “主公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晁廉感慨道:“沈君还是这般仁慈,只是人善被人欺,有时候也需要雷霆手腕。” 口气温和了些:“林老先生这话不对,若是不率兵登门而是单枪匹马过来,谁知道林宅暗处没有刀斧手等候?林氏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清名不容易,林老先生还是不要随意��这一趟浑水。听闻,府上青壮在几年前凌州大难都搬走了?您一把年纪,安安心心颐养天年不好?您那些学生,他们口中的话能有几句真?莫要被有心人骗了当椽子1 “五千两买您老几个性命,不需要心疼。逆谋罪名,搁在其他时候都是个死罪。” 虞紫不解诧异:“令德?” 老人咋舌:“还真是一点儿不心疼。” 奈何林风动作比她快。 跟着又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1 阴阳怪气道:“……老夫见你小子佩剑不错,若能死于这把剑下,也不算枉活。” 莫非跟林氏的林是一家子??? 空气中火药味陡然浓重起来。 持杖老者瞥了一眼低头看着账目,准备从库房掏钱给沈棠破财消灾的曾孙女,心口憋着什么,嘀咕道:“女大不中留,不中留!她连老夫都威胁上,老夫要是不答应,她是不是也准备弑亲?气死了,气死了1 严阵以待的杨英和鲁继:“……” 林风不说还好,一说,持杖老者突然想起来林风是沈棠的人,一张老脸微微抽搐。他想起来自家姣姣是个女孩儿,眼前林风腰间却佩戴着一枚文心花押,脑子又卡了。 林风:“……” 他正思索着如何应对局面,有人喊破他的身份,晁廉循声看去,总算认出林风。 叹气道:“随你吧。” 老哥俩瞬间安静了。 表情,很难看。 “倘若今日来的不是我,而是其他同僚,以曾祖的脾气,林氏上下必然要被血洗。孙儿是恨呢,还是不恨呢?主公还能毫无芥蒂重用孙儿吗?还请曾祖思量,此等毒计,真要被得逞了,究竟是何人更得意?”林风将账目递给老管家,让他去私库取钱。 |w`) 林风,林氏未来家主,嘻嘻。 (本章完) 第869章 869:好像都白死了 第869章 869:好像都白死了 老人抚摸着花白的胡须,眼皮耷拉着,塌着肩膀不知在垂首思索什么:“大哥啊,观当下局势,你那些个学生不安好心。” 持杖老者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但这次不是因为沈棠或者林风,而是为了几个请他出来主持大局的学生。不待他思索学生有无暗算林氏,便听曾孙女道:“府上并无青壮,曾祖又年事已高,主公那边似乎没写文书征辟,为何林氏会卷入此次风波?念在林氏安危的份上,恳请曾祖坦言。” 哥俩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 他们看着林风连人带胳膊肘都在外头的架势,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回答不行。持杖老者不想开这个头,便由老人先说。老人面上似有几分无力:“姣姣,此前曾叔祖问你,你真觉得你这位主公值得追随。现在要问你,即便她想颠覆世家上下你也要追随?” 林风险些被这个问题打个措手不及。 这个问题多少有些诛心了,也太敏感。 她未正面回答:“曾叔祖何出此言?” 老人却以为林风是避重就轻,略带恼怒:“曾叔祖问你,你那位主公上任河尹是不是将当地势力连根拔起?抄家灭族?” 林风乖巧地点点头,从容不迫地解释:“河尹时期,主公一穷二白。可恨当地势力霸占境内大半田地,庶民无地可种,后又隐瞒人丁,致使河尹官署财政困窘。其下阍犬草菅人命,河尹民不聊生,罪行罄竹难书。主公上任后,他们又欺主公彼时年幼,试图把持官署将其架空。曾叔祖,他们不该死?他们先越界,主公才狠心将他们收拾掉。” 世家居然也讲贞操了耶? 主公那边就更加直白: 深呼吸,暗暗告诉自己眼前的林风不是当年的姣姣,二者不能混为一谈。好半天才做好心理建设,老人语重心长道:“确实,那些虫豸死得不冤枉,你主公应对手段也合情合理,但是姣姣啊,你可有想过――当下这个世道,究竟有几家屁股是干净的?” 平平淡淡一句话,在老人听来却莫名有几分阴阳怪气,哪怕林风本身并无此意。 “曾祖,曾叔祖,姣姣没有撒谎。” 言外之意―― 这种有损世家门面的求全作为,当然知之者甚少,即便传到外界也只当这些家族深明大义!也就是说,林风所言为真―― 至于四宝郡那些事儿…… 地头蛇吞进去的,吐出来! 曾祖又道:“按照以往默契,一块地易主,各家会根据境内情况,上交一定的田产。一般情况是保证官署七成,各家三成,偶尔也有四成,但不多见。反观你主公在河尹、陇舞、四宝等地的表现,显然没有遵守这一默契。她要十成,各家如何不害怕?” 至于那个谣言…… 老人强势打断她的话:“那再问你,你主公平调陇舞郡之后,是不是又灭杀了陇舞郡境内经营多年的大族?十去八九?” 于是有了打榜派和美人派? 曾祖苦笑摇头:“终究是你主公筹谋更深,各家动作都被她看在眼里,只待最后收网。昨夜那出,怕是各家都夜不能寐。” 他瞬间联想到有可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几家门户,他们岂不是白死了? 林风也想到了这一层。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曾祖终于开口:“姣姣,你说的那些谣言,我也听说过。只是各家征辟不就,并不是因为这些。” 只要消息灵通一些,大家伙儿都知道沈棠和吴贤谁更强势,燕乾二州基本在沈棠手中捏着。当地世家豪族人能跑得掉,但田产祖业跑不掉,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离开。 曾祖抿了抿嘴:“所以殴打是真的。” 林风眨眼,眼底泛着点俏皮。 曾祖继续叹气:“但其他门户不同,族人众多,花销也多。若是被清缴干净,连正经的族田都不剩,全族上下都要饿死。” 曾祖道:“她如今膝下无子,若是双方真的达成默契,各家也不会吝啬送个人到她身边。有点儿姻亲关系,心里也安稳些。万一哪个争气让你主公诞下同族血脉……” 待曾叔祖问完,林风等了几息。 老人率先破防,声音陡然拔高:“你主公帐下就无一人知道、知道这种默契?” 旋即又正色:“不管如何,各家商议逆谋是真,他们不识趣,也不算死得冤枉。” 她慢吞吞继续往下盘点:“陇舞郡那些事情,更加没什么好说了。当地大族为了谋利,竟与十乌内外勾结,暗中资助粮草辎重,默许十乌马匪在境内劫掠烧杀,残害不知多少无辜。光这一项就足够夷三族,都不需要提其他霸占庶民良田、谋财害命之类的事儿。抄他们家,灭他们族,屠戮上下,这都是他们这一代人的福报,应得的。” 持杖老者半天才憋出一句:“真的?” 她对上前者不减壮年气势的双眸,轻声又礼貌地问:“嗯,曾叔祖全部问完了?” “曾祖,姣姣再过几月要及笄了。”这个年纪都能婚嫁了,她又不是长居内宅,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女儿,“对孙儿来说,只要不是毁谤主公恩师,什么话都不算口无遮拦。” 顶多算是死得没什么价值罢了。 林风解释道:“没有背刺。” 世家也不是真的头铁不怕死埃 好消息,二老没有被气晕过去。 再加上她又殴打、背刺盟友…… “终究是棋差一着1 林风颔首:“确有此事,但那是因――” “其他人不知,但老师确实没提过,他只是诧异,各家居然会因为陶慎语旧部散播的荒诞谣言而拒绝征辟……”老师褚曜原话是。 她微喘着气,半晌没听到二老回应,担心自己火气太盛气到他们了,便抬头一瞧。 “其他谋者也不知?” 低风险高回报的好事儿谁能拒绝啊? 他们不拒绝沈君好色,只要不好到各家继承人或者主事人头上,其他都能商量。 三人在厅内面面相觑。 面皮添了几分尴尬。 曾祖补充:“也不是主要的理由。” 林风依旧颔首:“确有此事。” 沈棠的表现让他们很担心各自前景。 再说,昨夜包围的家族全是带头的。 前面两段话,两位老人都是沉着脸听完的,直到第三段话最后一句峰回路转,惊得二老险些被口水呛到,一个个表情古怪。 曾祖继续道:“因为你主公前科累累,所作所为更是前例寥寥,人家祖坟都刨,各家如何不怕她下手屠族?田产又是各家根本,其中有不少来历不干净,更有人趁着战乱藏匿佃户,各地官署财政年年亏空便是由此造成的。你主公肯定要对这一块下手1 这次却没有急着解释了。 逼到绝境,横竖都是死,不如一搏! 林风:“……” 她有预感,曾叔祖的质问还没结束。 他们冲得最前,自然是因为自身利益受损最多,屁股最不干净的。若是搁在河尹陇舞那会儿,也都是主公要噶的对象。若非这次涉事家族太多,主公就不止是敲竹杠。 老人发出第三问:“你主公进入四宝郡后,是不是收走境内世家名下的田产?” 人家愿意吐出田产和佃户换取平安的,只是这个比例需要双方商谈,互相退让。 谣言的腿就是比真相长埃 二老:“……” 林风:“……” 林风终于回过神,试图加入聊天。 “主公是真的不知各家为何征辟不就,意外从一名世家子口中获悉被拒原因,她才大发雷霆,但又不甘心忍下这口恶气,便假借捐钱名义敲打各家,清洗污名。担心横生枝节才监视各家动向,若有不对就趁机发难。”主公原话是给脸不要脸那就把脸全部撕了! 顺便,将敲竹杠的金额往上抬一抬! 敲打不老实的世家,顺便再讹一笔! 二老:“……” 林风道:“这当然不是全部的理由。” 林风:“……” “你主公种种行径,一旦等她站稳脚跟,屠刀真不会落下来吗?她迄今为止也没有任何表示,各家一起拒绝征辟,也只是为了逼她表态。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试试。” 想发怒,但眼前的林风不止是他们的晚辈,还是沈幼梨帐下僚属,也是负责林氏行动的主要话事人。冲着她发怒,矛盾很容易上升到不可控的局面。老人硬生生咽回去。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数着自己何时死。 自己家还牵扯进来了! 起初还未想通,但如今明白了。 老人面色狰狞扭曲了一瞬。 林风道:“孙儿怎么会骗您?” 林风点头:“这是自然1 曾祖告老回乡后,教了不少学生,这些学生又多是本地或者其他地方慕名而来的世家子弟。若是劝动曾祖出面,便能打着他的旗号劝说其他人加入,实在是其心可诛! 林风内心忿火中烧,语气仍旧克制。 林风温和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怒道:“主公从来没这么打算!此前征辟难道不是在向各家示好?燕乾二州官署因战事影响,六成停滞,缺少人手,这才招贤纳士!是他们自己拒绝!如今反倒冤枉主公?这些人倒打一耙还不够,还到处疯传主公的谣言,说她男魂投女胎,既是龙阳之好又有磨镜之癖,还污蔑她招贤纳士是为了充盈后宫,征辟不就。主公她是堂堂正正的女子,各家迄今还不承认她女子身份,究竟是何居心?” “曾祖,曾叔祖,你们没见过主公,难道还没见过孙儿吗?孙儿是你们从襁褓中看着长大的!难道孙儿也是所谓男魂投了女胎的妖孽?这些个大族,何其傲慢又愚蠢1 “先是河尹,再是陇舞,后是四宝,出兵理由大同小异。那些屁股不干净的,有一个算一个,扯出一样的大旗照样能杀个干干净净1老人几乎从牙缝吐出这些话,“沈幼梨此举,如何不叫人――人人自危?” 面无表情道:“嗯,问完了。” 持杖老者更是绷不住,破声斥责:“姣姣,你一女儿家,怎得如此口无遮拦?” 林风:“……” 林风要为自家主公伸冤,说句公道话:“主公攻克秋文彦之后,入主四宝郡,没多久就率兵参加屠龙局,曾叔祖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祈主簿负责处理。您二老需知,四宝郡几经战火,本就千疮百孔一片废墟。原先那些大族搬的搬,逃的逃,只留下几个老奴看守。多数老奴也在战乱不知所踪。怎么着,四宝郡的地,还要为那些大族守贞不成?” 田地都在地头蛇手中,自家主公没田分给庶民耕种,怎么收税维持一地官署运作?武胆武者开荒本事再厉害也不可能“无中生地”。能耕种的地方全部开荒完了,数量还是不够用的。新开垦出来的田肥力不足,哪里有良田收成高?田,肯定要多多益善。 坏消息,二老的表情很是古怪。 曾祖看着林风叹气:“可她那边的态度却很坚决,半步都不肯退让……手脚比较干净、门户小点儿的,自然愿意花钱消灾。他们吞的田、藏的人,不多。与全族上下性命相比,咬咬牙也是能舍弃的。待来日被她清算,见自己识趣,也不会赶尽杀绝。” 持杖老者和老人表情扭曲了一瞬。 因为国家政权更迭太快,往往上一波动乱没结束又接着下一波,再加上世家比王室能苟,从世家手中交出去的土地很快又会回来。久而久之才形成这种默契,各退一步。 “如此莫大羞辱,便是率兵上门杀个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如今不过让他们拿出些不义之财,双方各退一步,结果他们呢?密谋,美人计,趁主公立足未稳再起兵灾1 林风斟酌道:“诸位先生大多出身贫寒,偶有世家,但也不是大宗主事,剩下还都是别处来的。对这块地界,尤其是这等讳莫如深的默契,不清楚也正常,我也不知。” 直接敲头,一分为二那种。 林风眯了眯眼,倏忽想到了什么,笑道:“而且各家想保留三成,胃口也大。” 不,是太大了! |w`) 29号啦,宝子们,你们懂我的意思么么?大声嚷嚷――月票再不投就过期啦。 (本章完) 第870章 870:屠龙刀啊 第870章 870:屠龙刀熬求月票】 老人喃喃着重复:“三成胃口太大?” 持杖老者平静地瞥向林风。 眼前仪态风姿都挑不出错的孩子是林氏子弟,但也是沈幼梨的人。他不知道林风在沈棠帐下有多少分量,但多少也能揣摩后者的心思。林风说三成胃口太大,怕是沈幼梨也这么想,他道:“七成也不少了……” 林风道:“主公不会答应的。” 那双仿若无害的乌黑双眸衬得林风温柔端方,但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浓郁血腥:“世家全身而退,主公可得七成,若是杀一批扶持一批,也不知能得几成?” 这句话像是无意识的喃喃低语。 持杖老者:“你主公不会杀。你也说了,境内六成官署停滞,可知空缺多大?” 林风:“……” 教育资源严重倾斜到一处,也就是世家手中,寻常庶民想要拜师求学相当困难,授业恩师层次不齐,能成才的更是寥寥无几。有根骨的庶民,往往要托身投奔当地大族,用后半生作为筹码换取出人头地机会。当地大族也乐意从小培养这样的孩子辅佐子嗣。 不,还是有人知道的。 谢器立马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心思一转便知他打算:“大哥,姣姣――” 世家暴怒,连夜派人查明究竟是哪家的蠢货嘴巴松,还让沈棠产生这么大的误会!他这个误会直接填进去了四家人啊!沈棠情绪稳定,杏眸圆睁,被迫涨了知识。 他没能及时察觉沈棠和世家间的乌龙,也跟这些事情有关,他精力都扑这上面了。 待得知林氏无恙,他才长松一口气。 “姣姣啊,若是此前对峙,老夫不允许你主持大局,反而一意孤行要坚持己见。”半晌,持杖老者轻声问了个尖锐问题,“你会任由老夫血溅当场?你会拔出佩剑吗?” 主公可以不拘一格从民间招贤纳士,但水平如何,这些人有无受过世家恩惠,那就不好说了。主公自己创办的书院成立时间太短,如今还未到丰收时节,只能忍气吞声。 “这事儿啊,说来话长。” 谢器拱手道:“回禀主公,器与夫人在都城为质多年,族中事宜都由族老打理,以至于管理松懈,滋生蛀虫。此番回去,盘查历年烂账,肃清内贼,结果全在这里了。”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碰到沈幼梨这样一上来就莽的草莽之辈,别再搞什么你来我往、眉来眼去的试探了,给瞎子看。 父兄那边算某某地林氏。 保护林氏二三十年也算是仁至义荆 持杖老者幽幽叹气:“令德要是我儿子或者我孙子,林氏也不至于避难南下了。” 环顾四下,众人也不知道。 老人惊愕投来视线,持杖老者反倒溢出笑声,抬手制止二弟开口:“你师从何人?你好像说过,你老师给你赐字令德?” “士藏,你回去之后,可有声音?” 生怕动作慢一步就被同僚记恨。 祈善什么打算,林风岂会看不出? 不过是想拿捏着谷仁的亲眷,日后能名正言顺接管谷仁的政治遗产。即使吴贤想要抢夺,主公这边也能师出有名,算盘打得响亮。搁在晁廉看来,却是他们做善事…… 老人看着压抑着情绪的大哥,噤声。 沈棠:“……” 世家和沈棠这边都收到密信。 全部都是对主公态度最恶劣、抵触最坚决的,留着他们活着,回头谈判交涉可不会顺利。昨日行动活下来的墙头草最讨人喜欢。他们会为了性命改口加钱,也会为了性命放低底线和预期,吐出更多的田和人。 说到底,还是主公太心善。 族地这边算是凌州林氏。 佃户人口全部重新清点登记。 当年,战火烧到这边,本地仅有林氏选择了迁族避难,诸多田地都低价卖了出去。不是不心疼,但无奈林氏自己一代不如一代,撑到现在全靠民间收养的几个好苗子。 听到“二品上中”四个字,持杖老者耷拉的眼皮掀起些许,道:“令德也是?” “确实有。” 偏头看向林风:“那一支?” 持杖老者摸着拐杖叹息道:“真是可惜,你父兄他们带着族人南下避难,若无其他变故也不会回来了。令德有什么打算?” 说罢,提起裙摆大步离开此地。 晁廉焦急等待数个时辰。 林风晌午时分才闲下来,好奇他为何会出现在林氏,更好奇晁廉为何还活着。眼前的晁廉虽是游侠姿态,但看装扮也知他在重孝。这一身孝,应该跟谷子义兄弟有关。 沈棠皱眉看完,又抬眼看着谢器。 林风理所当然道:“父兄不在,孙儿自然要替他们孝敬曾祖和几位曾叔祖,为你们养老送终,以尽子嗣孝道。林氏子弟虽相隔天涯,但也同气连枝,孙儿也算一支。” 林风瞬息整理好了心态。 老人懵逼地看着笑开怀的大哥。 他咽了咽口水:“主公,器有一言1 前阵子回了祖籍,顺便做一做本地世家思想工作、了解一下当地官署官吏情况的谢器!要知道,他可是谢家的当家家主!郑乔上位前,谢家在当地也是排得上号的。 你来我往之后也方便讨价还价。 谢器差点儿傻眼。 自从谢器夫妇当人质,谢家就蔫儿了。 随口回应:“那几家死了也好。” 持杖老者仔细琢磨林风话中的每个字。 林风挤出甜甜无害的笑容。 沈棠在上南一系众人眼中,跟他家大哥一样雪白雪白的!在晁廉看来,嫂子他们被沈棠庇护,安全性跟被谷仁自己保护一样。沈君肯定能给孤儿寡母提供安稳天地的。 晁廉倒是没隐瞒,来龙去脉都解释了。 林风点头:“自然。” 林风师从褚曜,更懂其中门道。 沈棠揉着眉头:“那现在怎么办?按照默契,世家要三成。三成啊,他们怎么不去抢劫?他们都要三成了,合着我这个未来的国主就是个七成国主?还是杀得不够多1 他那个月真是怕得睡不了一个整觉。 “姣姣是曾祖看着长大的,又蒙恩师教导,弑亲这样有违人伦的行为还做不出。” 林风如此说,晁廉这个实诚孩子也没将这一行为往控制方面想,激动道:“此话当真?倘若大哥在天之灵,得知嫂子和侄儿侄女都被沈君纳入羽翼庇护,也能安息了1 虞紫啃着饼道:“这话倒没错。” 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她再出价! 绝对要压着世家心理底线!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主公若杀大鱼而喂小鱼,小鱼岂会不感恩戴德?” “老二,她不是姣姣,林氏的月牙已经没了。”持杖老者慢悠悠起身,“她是林风,林令德!林氏的凤凰女、麒麟儿1 眼前的谢器被谁夺舍了? 持杖老者和老人都陷入了漫长沉默,看向林风的眼神也带着陌生以及复杂情绪。 凌州林氏,哪怕只有她和几个老人。 不过,谨慎如他也不是没有后手,从袖中掏出一份账目副本,呈递到沈棠手中。这份账目是他回去盘查族中田宅做的记录。上面写着谢氏族人,田产,佃户,家仆…… 沈棠道:“你说。” 林风正翻阅着林氏这几年的账目。 一向情绪稳定的林风,罕见地控制不住内心激荡。数年前的噩梦之夜,时至今日还会频繁出现在梦中。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亲人被人屠戮,如今却知道还有人幸存…… 持杖老者抓紧木杖,笑道:“不,令德没说错,你说得很好,你老师你主公也将你教导得很好。林氏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不该、也不能成为束缚你的累赘,你很好……” 林风口吻骄傲:“恩师褚曜,褚无晦。曾祖或许没听过,但二十多年前有一小国名‘褚’,弹丸之地却诞生三名二品上中文心的天之骄子。老师,便是其中之一。” 激动之下,晁廉又连连道谢。 待确认林风这边事情摆平,他才动身。 谢器显然是料到这个场景,早早就准备充分:“器原以为让各家保留各自族田即可。只是各家族田多寡不定,近年族田账目还能清查,但上了年岁的难以追溯……” 只是恩情也束缚不了他们多久。 他的热情和单纯,将林风弄得不自在。 先给不听话的世家来个下马威!世家在本地作威作福惯了,骨子里就傲慢,肯定会对主公出身有微词,看不起她。主公先用武力震慑,打消他们气焰,这个流程很正常。 行至门口,她脚步停下。 “孙儿哪里说错了吗?” “林女君,晁某往四宝走,便能看到嫂子他们了?”晁廉迫切的心情缓和许多。 继续留下,不知何时就会被敌人或者虎视眈眈的世家吞没,他只能狠心断尾求生。几个老头子留下,最好的族田也折价出售,让收购的几个买家尝到好处,他对附近世家话事人又有授业之恩,那些人自然拉不下脸皮继续为难。他都以为自己看不到希望了。 林风点点头:“侥幸。” 沈棠惊愕:“你怎么不说?” 二者反应大不相同。 谢器额头不知何时布满了汗水。 “居然还有这种默契?” 谁知道这些族田真的是合法所得? 如果让各家保留各自的族田,交出其他田产,真正的比例怕是会震惊沈棠!谢器也知道这个法子,主公不会答应,所以他有别的想法:“既然如此,不如全部上缴1 垂眸:“曾祖深明大义,没有如果。” 林风也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回去。 林风不知曾祖父有什么目的,为何话题突然跳到不知在何处的族人,斟酌道:“树挪死,人挪活。林氏那一支必会在父兄率领下繁荣昌盛,日后若有机会再书信联系。” “派人传信给其他几家……”持杖老者收敛激动情绪,恢复常态,“解释误会。” 没出差的几人:“……” 林风躬身行礼:“孙儿还有事情没处理,便先告辞,曾祖若有事情可派人召唤。” 林风此前在内宅被精心娇养,起点便与其他男丁不同,持杖老者也担心她有不必要的心软和迟疑,但一番试探,她意外得出色果决:“如今也不迟,哈哈哈哈哈哈――” 陆续送上来的捐款也不能让她开心。 本着礼尚往来,林风也告知晁廉一个外界不知的消息:“你还是不要去上南了,谷公的亲眷早已经暗中转移,这会儿过去也是扑个空。谷公噩耗传至后方,祈主簿便担心他们安全,早早将他们转到了四宝郡。” 那种心情,无法言表。 晁廉在林宅住了好几日。 林风推荐的饼子果然很香。 主公总不会想拿自己人开刀当典型吧? 违法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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