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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觉不把稳,见路边铺子里新出炉的梅干菜酥饼,便买了一袋子,拿干荷叶裹了,塞在怀里保温,一路护到家中,进门就笑道,“瞧我带了什么回来。” 说着,从怀里掏出荷叶包,揭开了拈起一个,送到王太太口边,王太太瞥了他一眼,张嘴咬了一口,恰好咬在王举人指尖,王举人乘势拨了拨王太太下唇,对她一笑,收回手将剩下半个一口吞了,果然油润干香,酥皮入口即化,油香无比,梅干菜甜咸,有一丝独的香气,嚼着全是金华风味。他一边啧啧赞叹,一边倚到王太太身边,揽了她半边身子,问“做什么呢?” 王太太果然也未提起他今日晚归的事,将手里活计给王举人看了,她手里正做着一双鞋,王举人拿手比量了一下,不是他的底,也比姑现在穿的大多,因奇道,“是给谁做的?” 王太太道,“给我做的呀,底比我平日穿厚实,你就认不出来了?” 王举人闻言一惊,见屋里只有二人,便伸手去拿王太太的脚,“你?你——” 女子双足,甚而比面容还重要,便是夫妻,不是在床笫间也没有样亵玩的,王举人实属有孟浪了,王太太把他一脚踢开,若无其事地道,“我已放脚两个月了,你竟丝毫没看出来?明日起,早起我也跟着买活军的女娘去出晨『操』。” 其时敏朝的缠足,各地风俗不一,平民百姓如葛爱娣,那是不缠足的,越往南方缠足的也就越,南方的官宦人家也多有天足女儿,因此缠足多数被视为北地贵女所有的矜贵风俗,若门第不够高贵,便是北方人也不缠足,于县令家的几个女儿,因在南边做官便都没有缠足,连于太太都没有,是她家中出身不够高尚的缘故,若不是于县令家也是后来才发起来的,多要嫌弃她呢。 王举人、王太太是诸暨人,浙江名门,倒也有缠足的风气,只是并不追求寸金莲,而是讲究双足翘、窄、瘦,穿弓鞋显俏式,因弓鞋的关系,走起路来摇曳多姿,裙下『露』出尖尖一角,视觉上仿佛只有寸,但若是换穿便鞋,解开裹足布,也便是一双平足,以奔走无碍。 传闻中北方有『妓』家,将女儿缠双足骨折,名唤‘折骨缠’,双足真只有尖尖一点,倍受名士追捧,一夜价值千金,凡有折骨女儿的『妓』家,数间便大厦连云,视其折骨缠的手艺为不传秘云云。但在南方,还是以王太太样的裹足做为主流,种裹足『妇』女,平日在家闲居、出门赴宴穿弓鞋,在外地奔走自然只穿着便鞋,而且纪若轻,裹足布一旦放开,数月间便会再度长大,便是俗说的‘脚都走大了’。王太太跟着王举人来临县,一路自然都穿便鞋,王举人对寸金莲,也没有甚么殊的喜好,一心只扎在算学中,竟并未留意王太太的变化。 如今听了王太太的说话,别事不做,先不顾王太太反对,将她的脚拿在手中细看,果然似乎比从宽大了许,王举人眉头欲皱不敢,仔细瞧瞧王太太的脸『色』,小心翼翼将脚放下,扯开话题问道,“小娘呢?” 王太太道,“已擦洗过身子,我打发她睡去了。” 小娘病情稳定后,便也开始上半日学,和她同龄的孩子下学后多数要帮家里做事,小娘便免去一遭,和『奶』母一起回家中读写字而已,她虽体弱,却极聪颖懂事,王举人望着王太太手中的针线,半日方才慢慢靠到枕上,王太太道,“今日厨娘休息,只蒸了一锅饭,『奶』母炖了蛋打发娘吃了,我让小莲出去买只荷叶鸡回来,我晚上便吃个罢。” 王举人道,“随你。” 他夫妻在一处,不是说琐事,便是讨论算学难题,很有此刻般安静的,王太太依旧低头纳鞋底,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忽而含嗔带怨地瞪了王举人一眼,王举人哪里吃消?忙低声道,“我没说什么!你不愿给娘裹脚,那就不裹也罢了。” 娘其实也到了裹足的纪,只是王太太自己都放足了,怎会给女儿裹脚,王举人担心的便是此点,他子柔和,和太太琴瑟和鸣,本也不在乎王太太是大脚小脚,方才问了娘,夫妻两个便不做声,其实就是在件事上暗自较劲。王太太狠狠在鞋底上扎了一针,道,“你不是没听六姐说起,裹足最易导致感染,体质弱的女孩儿多有死在上头的,我肚子里爬了就么一个女儿,还了肺痨,千辛万苦、背井离乡方才治好,我只要她平平安安,嫁不出去就不嫁,她七岁便自学初中数学,难道将来就养活不了自己?” 王太太来临县没多久,几个月间不知不觉竟有样大的变化!王举人欲要反驳却也说不出什么,更是心惊肉跳地意识到女儿也好,王太太也罢,将来果然都离开他自立,王太太现在一天也是一百五十文,丝毫不比他拿。他忽觉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仿佛有降低,不免沮丧,但不敢太过显『露』出来,只附和着道,“没说不是,你哭什么?掉什么金豆子?嗯?仔细把眼睛给哭坏了!” 说着便掰了一块酥饼喂王太太吃了,“不是你最爱吃的?快吃罢,别哭了。” 王太太先不吃,被王举人强喂了,两人歪缠了一阵,那酥饼渣滚浑身都是,王举人吃王太太的埋怨,不过两人倒是和好如初,小莲也买回了荷叶鸡,点上灯来,二人并坐着吃饭。 冬日菜肴简单,有一道肉菜配着已算体面,荷叶鸡用的是买活军的新鸡种,肉质肥嫩,带了干荷叶的清香,王太太最爱吃鸡肚子里填的八宝咸糯米,抢着挖了一口,忽叹道,“大儿是最爱此味的。” 她显然已拿定了主意,乘着王举人方才心满意足,最好说话时,便问王举人道,“如今天下境况,你也瞧见了,你看连于兄都不肯把他家长子送回老家去应试,我阿大纪还小,婆母也尚轻,不如便将他接到此处和我暂住一阵子,老爷你说如何?” 其实她的意图已很明显了——娘若不缠足,回乡后势必会遭到亲朋好友的议论,恐怕将来只常住临县,王举人方才既然答应了太太,便已着如何在临县也置办一间宅院,但对王举人王太太而言,临县依然算是暂住,家业都还在诸暨,长久托给亲友不是路,总要回去打理,王太太一说,要将大儿也接到膝下,那便是在临县长久住下,偶然才回诸暨老家去。 对王举人般人家来说,背井离乡倒是常识了,读人考取功名便要行千里路,宦游各地更是常态。偶尔在临县落脚,卖技艺,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于县令不说,王举人不说,将来回了诸暨,因此获罪的很小,但阖家永远搬到临县,便是个极大的决定,王举人的筷子凝在半空中,愕然望向妻子,只见灯下妻子目光灼灼,胜过烛火,倾身对他道,“非但大儿,大伯、四叔家的德清、德平、德运,我平日看着都是聪明伶俐的,也都上了十岁,平日里也是通晓文字,学问很好,我看,不如把他都接过来,半工半读,你看如何?” 便不再是王举人小家的事了,乃是王氏一房甚至一族的选择,王举人惊说不出话——他的思绪比妻子要简单多了,一心只埋在算学里,惦记着他的积分,哪里到王太太不声不响,竟然已有了般天大的盘算! 反对词,不假思索便要脱口而出,却被妻子止住,王太太让老爷附耳过来,在王举人耳边轻声道,“日去六姐处开会时,恰好听到云县那里来人汇报,说是出痘的病牛已找到,各处名医也寻来了几个,几日先后会在云县上岸,六姐很是高兴,说了一句话——半内,牛痘出,天花将有『药』了!” 天花将有『药』了! 话便像是一道闪电,划破黑夜,王举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方才梦呓一般地问,“此话当真?” 王太太肯定地颔首道,“便是昨日听说的——自然是真!六姐还说她要第一个引种牛痘,你说是真是假?六姐真为天人!肺痨、天花,全在她指掌中,听说便连北方瘟疫,她都胸有成竹!” 王举人放下碗筷,抖着手取出帕子,忽起身,便在室内,就朝着县衙的方向长跪了下去,连磕了个响头,起身时已是热泪满面,呜咽着道,“六姐菩萨,六姐菩萨!怎地不早降世十!” 王太太长叹一声,却也并不诧异,十南北方均起大疫,南方是天花盛行,王举人的弟与最疼爱的小妹,都殁于其中,大哥则落下了满脸的麻子,从此仕途无望,唯有王举人幸免于难。便是王太太也有族中弟妹身亡,那时家家关门闭户,人人惶惶不终日的记忆,如今来依旧鲜明深刻,买活军来历疑,途飘摇,确然都是实情,但仅听到天花将有『药』了么一句话,她便知道有了说服丈夫留下的把握。 “明日便送信,把阖家人全都接来。”果然,王举人情绪平复后,决心比王太太更为坚定,道,“大哥不出仕,死里逃生后情大变,士林中也无什么名声,但论数算比我造诣不知要深厚多!在此地必有一番作为!” 他思路一打开,很快便产生了新的忧虑,“唯有一点——买活军已占了两县地,我猜他明要占许县,许县和别处不同,多也算是交通要冲,占下此处,只怕福建道不再装聋作哑下去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宦海中的消息,还是要寻人打听一番为好。我现在便去拜访于老兄!你吃完饭先歇着去。” 说着,便连饭也不吃了,只将那梅干菜酥饼囫囵包了起来,充作手信,披上外袍,提了灯笼往于家赶去。 第26章 炸鸡铺云县.雷郎中 世上竟有如此美…… “船行清晨便可以到港, 子重老弟玉体如何?倘若无恙,我们便在云县歇一歇,第二日便去临县, 若是坐久了船发散发散,便在云县耽搁几日也是无妨的。” 正当王举人乘夜访友, 筹划着自己这一脉在临县的将来时, 果有一艘帆船正在海上悠悠行驶,自从敏朝禁海以来,福船久已失传, 但大海上纵横的帆影却并未减少太多,官船没了,但西洋人的船只依旧年年在霸、琉球靠港, 而近海大埠中,世家多有私船在外, 伪托倭寇、海盗之名, 则与沿海大户暗通款曲、联络有亲, 在天下『乱』起, 朝廷纲纪废弛人松散的现在, 私船俨已成半公化的存在。如眼下正在船头舱房手谈的二人, 都是泉州城有名有姓的人物, 但此次北上临县,便弃了陆路,而是在泉州城上了私船, 沿着海岸线缓缓驶向云县, 要从云县上岸,再取道往临县去。 海船虽慢,但有一好, 一路上不会有太多水匪路霸,沿着近海,也不太颠簸。总下来不过是多花一二日,但要安稳得多,而且海船载重多,于买卖之道而言自是便宜,起居也比『逼』仄的河船要便宜许多,只是有一,一旦启航轻易便不停泊,雷郎中在船上呆了大半个月没有下船,虽不晕船却也有几分困乏了,听闻友人此言,便含道,“玉亭贤兄有了,若是能歇息,只怕还是歇息一二日的为好,只是一则学医切,二则也怕云县处过于不堪,便全凭贤兄做主。” 宋玉亭哈哈道,“虽商不厌诈,但你我乃是世交,自幼相识这些年来,老哥哥我可曾有过半字虚言?你便放一万个吧,这云县绝非寻常小县可比,不会有帮派滋事,明日你便睁眼好生瞧看,恐怕还舍不得呢!便我这人,你瞧着可是什么勤勉货『色』?可去年以来,每每到云县我都亲自压船,你便可见一斑了。” 又道,“此次若能托赖老弟的子,见上六姐一,才是机缘呢!” 原来宋老爷和雷郎中,都是泉州城的大户人家,宋家世代行商,族中也有长辈在朝为官,颇是体,而雷家也是书香门第,亦儒亦医,祖上有一脉曾入京为太医署供奉,因此在城中体格外不同,不是一般的医工可比。凡是以医为业,人脉必广博,宋家几代都请雷家扶脉用『药』,也的确得上是世交。 这雷郎中原名雷轻,是雷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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