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定了自行车,它的结构精巧,但却没什么凡人无理解的地方,足够让皇帝迷,这东西唯有一样缺点,那便是占地很大。黄大人实在很难解释自己是怎么从买活军治带大活人以及自行车逃跑的,不过看在自行车的份上,糊弄过去的难度应该不大。他也早预备好了一番辞,就等面王公公了。 在他上扫盲班的日子里,买活军出兵占了衢县和江县,可是不费一兵一卒,遇到的抵抗意外的小,因为他们出兵时言明是来‘打夏草’的,也就是并不准备在当地驻留,还和农民们谈定了教他们套种大豆,种好了的大豆打到衢江码头来,买活军都收。衢县这里的驻兵也并不比许县更多,本地的大地主也并未从张地主的覆灭中汲取什么教训,既然买活军没有打算动他的田地,还要发动佃户来种包销的大豆,那么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和买活军拼拼活。 没有本地农户的支持,光兵丁们是组织不起什么有效的反抗的,买活军入驻了这县城,把所有人的头发都剃光了,只有官吏们侥幸保住了头发,也保住了一丝体面,他们都被驱逐了出去,不得不到附近的龙行县暂时落脚,同时快马往首府武林送信求援。——偏偏就是夏收快到的时候,买活军竟闹起来了!那么今年这县的税赋肯定要暂缓,而如果买活军话算数的话,打完夏草官吏们还是可以回去,对上推脱征不出税,对照常催科,这里外里的差价全由官吏们瓜分,所以这件事对他们来也不算是太坏。当然,提是县城最后还是被官府‘收服’了回来。 浙江这年的日子,总的来算不上太好,因为天太冷,无种双季稻的关系,粮食显着是不够吃了,农户和织户争地争水的事时有发生,浙江山区的居民是闻名天的蛮,时常村落也有上报数百人的冲突,不过这里的住民要比福建富庶一些,因为织造业很发达,也因此路比福建的要好,铁器也比福建要多,消息也传递得快一些。武林官场方方面面都很关注浙南的变化,除了专管军事的都司之外,布政使和镇守太监也都在打问浙南的变故,还没等朝廷腾出手来给买活军一点颜色看看呢,买活军倒是主动出击,侵入了浙江的地盘? 一百多年以来,全国各地的卫所相继废弛,实际上地方治安经完全无维系,浙江现在还在运作的巡司均是位于沿海的县府,至于水军,江都司是有船队的,但那是江水系,钱塘江上或许还有些兵船,衢江则完全欠奉。想要调兵来打浙南,就只能从沿海的巡司中挤出人手。但这么一来,海防空虚,沿岸的州县便有了被海盗侵扰的危险,他们是不乐意的。 巡司里的骄兵悍将也非常不悦,因为此时尚未夏收,他们若要出兵,沿路抢不到什么粮食——也是百多年来的老传统了,兵将出征,朝廷是不给付全钱粮的,差额由军队自行筹措——这就是,由军队抢劫百姓、勒索富户,这样地来筹措自己的路费。每次出兵,就是一次对民间合的小规模劫掠。所以朝廷大分军事行动都放在初秋,秋收后百姓们那里才抢得出粮食来,而富户们的仓库里也能填满粮草,他们交钱的速度会比夏天时更快一些。 “现在要戒备海盗,不如等秋后天转冷,风也往东吹了,海盗们不太会来时,再出兵罢!” 诸多巡司都是这样建议的,虽然收到了公文,但准备出发的速度很缓慢,拖也要拖一月再走,而这在此时也是很常的,这毕竟是官员赴任能在路上走三年,譬如出发去辽东公干,还能抽出一年时间顺便回一趟广西老的年代。拖到秋后这属于正常程度的拖延,就连上官只怕也不会怎么怪的。甚至都司估计也只是做做姿态而,没发往各巡司的公文也是有无力,没有粘鸡毛吗? 如果没有特殊变故的话,往衢县和江县的援兵应该至少要花三月才能集结,当然集结来之后,配合周边的州县,要把买活军打回老还是不难的,这座县城都无险可守,城墙也不高,被团团围住的话,支撑不了多久。不过买活军也不会受到什么太大的损伤,因为他们可以撤退回福建,而福建是绝不欢迎浙江的军队入境,帮助他们平叛的。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变故的话,这件事大概就是这么处理了,不管出门在外的衢县人是多么的惶急,这反正也不干大人们的事,但浙江镇守太监王知礼是不知趣的人,他上窜跳,不断胁逼都司、布政使收复衢州,很多人都传言这是因为买活军居然绑架了王大珰麾的干将,让他很丢了一次人的缘故。而且由于衢县县令这废物竟不能营救国重臣,王大珰合理怀疑他是西林党,正预备向九千岁参他一本,让他的余生都在诏狱中度过。 消息很快传到了龙行县,这县令在本省的好友都给他写信,催促他快些设避祸,厂卫的诏狱那可是大名鼎鼎,令人闻之色变,而得罪了阉党的后果乎和得罪了西林党一样严重,由于阉党现在当权,惩罚会来得很快,如果不赶快辞官或是贿赂王大珰,很可能便要落得破人亡、妻离子散。 据衢县县令接信之后,呆了半日,随后便在众人苦劝之,坚持要单枪匹马去收回衢县,营救黄大人,‘给王大珰一交代!’,当真是自己带了头骡子,从官上直冲出去,踏上了去衢县的驿。从此后便再也没有人听到他的消息了——以买活军的凶威来,当无幸理,报‘殉国’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由于王大珰可以直通九千岁,他的话在浙江官场是很有分量的,在他不断的催促,浙江官场不情不愿地稍微加快了一丝运转速度,正当信使们从武林驶出,手上举鸡毛信往沿海各巡司出发的时候,王大珰派出的厂卫探子也陆续从各地回归—— 这些探子带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王大珰在收了一波情报之后,闭门不出了日,随后仿佛耗尽了耐心,点选了百余名亲卫,行文布政司、都指挥使司、按察使司,告知众人,他经受够了浙江上的颟顸懈怠,将其中情弊尽数急告京师,收信之时,王大监亲征线,周旋反贼,将生置之度外,誓以一己之力,而挽天倾! 啊这…… 浙江三司接信后都陷入沉默,唯有布政使在核实王大珰行踪,知其确系往衢县而去之后,派出了一支卫队,请他们劝回王珰,勿要随意涉险——或者也可以是为他收尸的,只看他们赶到时局势发展什么样子。 这算是尽过同僚之谊了,接来最紧要的事当然便是请来自的绍兴谋主,众人一酝酿出一本毫无瑕疵的奏折往上递交,把锅全甩给擅自出动送人头的王大珰。虽然买活军声名不显,似乎又是魔教分支,但他们起兵以来似乎还没打过败仗,王大珰毫无领军经验,一头栽进衢县那还能有好吗?必之人,又是无后的阉党,浙江这些年来的许多公案,那还不乘此都推给他? “义父大人!” 正当三司都在沉吟该如何从王大珰轻率冒进的军事行动中获取好处时,在衢县外的驿站里,王大珰正沉地坐在桌边,坦然接受义子的跪拜,黄大人眼含热泪,诚恳地抒发了自己对义父的尊敬和思念,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宣布了他带来的好消息。“出生入,幸不辱命——义父,陆平抓到了,人就在外头,东西也完好无损地带了回来!” “此外……买活军还有少少礼物相赠,还请义父笑纳!” :,,. 第79章 王大珰入毂衢县.王大珰 王大珰一步…… 太监们一向是爱钱的,这一点可算是天下的公认了。其实这也不算是很坏的习惯,只喜欢钱,那便只需要准备钱就足够了。很多官员之所以攀附阉党,便是因阉党的门槛比西林党要低得多,而且也简便得多,西林君子们要看科举的次第、房师,出的省份地理,还有素日里的交际,要吟诗作赋,周旋交际,要有众人都服膺的人望和‘一口正气’……这多的标准里唯独没有办事的才干。 因此,许多还想做点事情的低级官员对阉党更热心一,好歹送了钱便有个靠山,彼此银货两讫,再简洁不过,西林君子们或许不要那多的钱——但也是要一的,还要比银子更难寻访的房清玩,比起耗钱,要耗的时间更多,不确定性也更大。 凡是新中官走马上任,来送钱的官员、商家自然是极多的,来者不拒的那都是下等做法,够做到镇守太监,王大珰自然还是有的,他稳稳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地着说,“子慎,此事你也有不知分寸了,他们的钱,哪是可以轻易收的,怎也要看一看、等一等,不该拿的还是不拿——” 若说阉党和西林之间,风气的确迥异,西林党是喜欢排兵列阵,列《君子谱》、《点将录》等,阉党便是喜欢认干亲了,二十岁的干爷爷,五十岁的干孙子这是丝毫不稀奇的。王知礼是九千岁的干儿子,而黄大人虽然和王大珰年岁相去不远,但也很早就认了干亲,才在厂卫中如鱼得水。 王大珰对这个义子也的确推心置腹,相当的信任,若不然他是不亲到衢县来搞政治冒险的。此时训黄大人自然也是了他好——反贼的钱,不收得分情况,若朝廷议定了,可抚,那便是收的,而若朝廷压根就不看在眼里,那收一也无妨,若是被朝廷认定了心腹大患,如建贼一般,收建贼的钱那就真是里通外贼,是要出大事的。 从买活军的表现来看,这支乱军心中还有正气在,知道尊敬正统,恐怕久也有了投靠朝廷的心,只是尚不知谁依靠。此时西林不得势,想要办到此事非得投靠九千岁不可,而九千岁也正需要功绩来填充自。因此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王大珰收到义子报信之后,其实开始了置的工作——发奏章往京城,大肆吹嘘买活军的战,夸大他们的战果,令京中众大人们对东南局势更关切,如此引起重视,营造危机感之后,才显出他挽天倾、凭口舌建功,说得买活军退兵的功劳。 在黄大人的献策里,买活军要退出浙江道,又没有完全退出,如此方显出其的势来,才有谈‘抚’的资格,试想倘若其只是占据了沿海的几处渔村,那这的反贼根本连被朝廷讨论的资格都没有,顶多是行省里自行处置罢了,但占据了两省之地,这说起来感觉就很不同了。这都是做公人笔下的功夫,不足外人道,但王大珰心里是有数的——他既然出现在衢县,其实买活军的钱便是打算收的了,只是难免还要说场话,训一下义子。 黄大人是惯于伺候他的,恭恭敬敬地听王大珰又讲了一番做官做人的道理,方才弓着子说道,“义父训得是,小子年幼无知,竟是一日也离不开义父的高智指点。不过这买活军的确是有孝心的,他们的一薄赠,不过是聊表心意,义父若是愿意给脸,便收下了也不妨事。” 王大珰在收到黄大人被俘的消息之后,经尽量收集买活军的信息,初步认可黄大人的判断,但也不免细问,“你此去究竟经历如何,所见可真,又是如何说动他们放你回来的?你且先仔细说来,这黄白之,我再行斟酌。”现在他是不让黄大人礼呈上来的,这也是王大珰的定所在。 黄大人款款应是,他先从自己被俘说起,说到了追陆平,必入买活军的地盘,然而了不落下话柄,便索性将计就计,骗得那买活军的健妇将他绑架进去——说到这里,王大珰也不由开怀大,连道,“还是你有急智,果然,我就说,你这一的武艺,如何被一女子所擒?好,好,子慎,咱膝下这孩儿们,我就说你是最有见识的。” 因又问起那健妇可有识破,黄大人道,“这便是双方心照了,也是买活军心中尚有大义,他们因治下也有血案,段十分残忍,本也惴惴不安,毕竟是乡野乱党,如何有查案的人才?听说我要查案,便有意邀了我去追查。因此孩儿上船之后,倒并未受什苦,到了买活军治下之后,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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