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容易,五六个工,第一日框好路基,第二日拌水泥,这些天没下雨,水泥干透了就可以修下一段,三十个工可以分成五组,两三日修一里问题不大。” 这就已经快了几倍出去了,马百户在谢双瑶身边在行地讲,“天气还是热,到秋天五日可以修两里。” 谢双瑶笑笑,“那有点累了,以前可以叫你们那样修,现在不能了。” 她面前全是赤膊汉子,谢双瑶就和没看见似的,脸色不变,不断给他们出题,“从彬山到这里测出五十六里,三十个人要修几日?” 彬山到云山县四十多里,到临城县五十六里,临城县到云山县才三十几里,但货必须先从彬山过来,因为云山县到临城县是山路,根本没什么人走。 “最少一百一十二日。”于县令做计算题。 “三百个人呢?” “十一日。” 谢双瑶大笑说,“差不多吧,但修路要是这样简单就好了。” 他们已经踩着黄土堆走到前方深处,一路都挖的有坑,两边砸了小木棍,还挂了绳索,作为标志,在于县令看来,这些标志不但是为了修路平直(这他还看得出来),更是证明买活军在此地的统治已经牢不可破,木棍和绳索对农户都很有用,附近的农户竟然没有乘夜前来盗窃,说明他们已经知道畏惧买活军。 “三哥!”马百户那三十个兵丁之后,隔了大约一里路,谢三哥领着又一帮兵丁在做活,谢双瑶喊他,“你来说说,三百人修五十六里路要多久?” 谢三哥举起手擦了擦汗,走到路边茶桶,打了一杯凉茶喝了,“三百个人是总额,便要分工,有人送料,有人买菜做饭,有人送饭,有人验收,做三百人吃的饭要五个人口,送饭又要五个,验收、教技术的要十个,送料的要十个,最后做活的只有二百七十个,具体多久还要看路边水源远近,若不下雨,有肉吃,士气也好,十五日可以修得,遇到事情,一个月也不算拖延。”他看着五大三粗,但竟把算学做得这样好,而且还会说‘士气’这么高级的词汇。 谢双瑶对于县令说,“这才叫做现实,我再出一题给你,设总工口为甲,厨子为甲的六十分之一,送饭为甲的六十分之一,送料的为甲的三十分之一……” 她说了一大堆,“最后我要修三百里路,若天气晴好水源固定,求甲数和时间之比。” 于县令完全听迷糊了,但却又模糊地感到强烈的兴趣,他擦着汗说,“在下做不出,甚至连题目都听不懂——谢姑娘是想找些对数算有天赋的书生吗?” 谢双瑶笑着说,“不愧是进士,就是聪明,这都是数学四的内容,我现有的活死人也没几个能听懂,能学会,你回去可以先拿着教材试试看,如果你会了,你就去教数学——教书不是特别赚钱,给我算这些实数才是,要是能拉来替死鬼为你教,你就可以脱身出来为我算这些数字。” 马百户已蹲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他上课是最积极的,但竖式计算并不能帮到他什么,谢双瑶说,“这里要用到很多代数知识,嗐,全是应用题。” 什么是应用题于县令并不懂,但他始终在琢磨此事,本能地感到这种计算方法对许多事都有不同的意义,甚至额上逐渐冒出汗珠,谢双瑶看在眼里,“想什么呢,吓成这样子?” 她又开始拼命扇扇子,站在树荫底下看着众人做活,太阳升起来了,汉子们的脊背被晒得赤红,汗珠摔落在水泥上,但其实这活对众人来说已算轻省,至少不用下田,没有水蛭和被草叶割伤的烦恼,不过是卖些力气而已,大家都沉默地做着,远远路上有人推车送茶。 于县令说,“在下原以为姑娘想要找数算之士,如今突然发觉姑娘是想找治世的能臣。” 能够在有限时间内,用有限人力完成艰难工作,减少对人力的浪费,这就是能臣的标志,远有曹冲称象,近有许多河工能臣,无不是精于统筹安排之辈,在于县令看来,这般人才是用作治理天下的,只有皇帝才配使用他们,无疑也暗示了谢双瑶的野心。谢双瑶却因此哈哈大笑起来。 “是吗?”她轻蔑地说,“但这些知识在我看来一点都不稀奇,与其说我的气魄太大,不如说是你的眼界实在有些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没有争夺天下的野心,从始至终我只是想要吃得好点而已。如果能给我一罐冰可乐,我现在就是最乖巧的顺民。” 冰可乐? 她身边许多人都在咀嚼着这三个字,能让谢双瑶这样下凡神仙都念念不忘的,不知是怎样的美食恩物。于县令请罪,“是在下愚昧了。” 谢双瑶说,“也不怪你,现在你知道了,不到一个月路就能修好,之后彬山的货会过来,现在我们回去说一下城里的一些安排,差不多也该恢复正常生产秩序了。” 马百户留在城外带领儿郎们修路,于县令回去和谢双瑶开会,谢双瑶层出不穷的数学问题让于县令鼻尖冒汗,不得不把师爷从课堂上请来,一起和谢双瑶做数学题。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谢双瑶扔下笔说,“走,去城门蹭饭!现在就属他们修路的吃得最好。” 五个人——谢双瑶、谢二哥、马脸小吴,于县令、师爷(长富去上课了),一起往城门过去,之前在县衙煮肉的几个人也在那里,身边两个大木桶,冒尖的全是精米饭,一大盆白肉,切成薄片整齐地码着,肥多瘦少,肥膘是半透明的,实在是上好的白切肉,又有一盆黑黝黝的酱油发着香气,一盆透明的虾油,一盆砸好的蒜泥,马百户手底下那几十个兵满面喜色,搓着手排队等着,手里都有一个木碗,管事的给一碗饭,十片薄薄的白肉,酱油一勺浇在饭上,虾油一调羹,蒜泥有些要有些不要,筷子举起来往饭里一绞,饭就成了褐色,酱油的香味被激发出来,城门口经过的路人都在一个劲咽口水。这群当兵的平时哪里能吃到这样好的东西! 要不是家小都在城里,怕是前几年就舍不得买活回来了。于县令心里想着,从谢双瑶手里接过碗,和她一起排队,一样是十片肉,两勺酱,于县令讨了个北方太太,口味就靠近北方人,见着蒜泥咽口水,虽怕口气不雅侮辱斯文,但看谢二哥就要了蒜泥,心一横也要了一勺。反倒是本地兵不怎么吃蒜,谢双瑶见状和管饭的说,“蒜泥剩下的运到前面去,我们彬山人要吃。” 彬山一带北方流民多,是要吃蒜的,显然这是从前修路时的伙食安排,沿袭到了这里,看来彬山修路吃得也是这样好——虾油也罢了,云山县靠海,没那样精贵,干海带也拿来下米粉吃,但精米饭随便吃,彬山那样贫的地怎么真不缺米吗? 于县令近日吃了肉,胃口没那么旺盛,这一勺蒜泥就要得好,白肉的油腻被蒜泥的辛辣掩盖,一丝肉香在蒜香里尤为调和,还有酱油带来的鲜咸,虾油带来的海鲜味儿,米饭带来的甜香,这么热的天,他吃得汗珠直往下滚也放不下筷子。一碗饭吃完心满意足,甚至有一丝遗憾:可惜了,家里人此时也就吃些稀饭,于太太是北方人,私底下也吃两口蒜的。 他们有凳子,兵丁都是站着吃,一碗饭吃完不够再来添,肉没有了,酱油浇一勺拌饭吃,一个个都是放量吃的,两桶饭全吃空了,捧着肚皮在城门洞里贪凉休息,谢双瑶盘着手很欣慰地看着他们,对众人说,“你们瞧,吃饱了的样子多么舒坦,多么好看。” 作为反贼首领,她实在是太爱吃也太看重吃这件事了。众人都没力气回答她,那些管饭的急急忙忙地装车子,县衙里又送来了两桶饭和一盆肉,他们要到前面去给谢三哥那一队送饭。更多的人在彬山那里往前修。双方在中央会合。 其实她的食量反而不特别大,这说明谢双瑶吃得很好已经很久了,于县令现在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农户并不都是饿死鬼投胎,只有肚里没荤腥才会怎样吃都不饱,每顿都能吃上肉,饭就吃得没那样多了。 如果有机会,于县令想去彬山看看,但路未通还不是时机,下午他回去上语文课,又从谢双瑶那里拿了一本《数学四》,挑灯看到很晚,心潮起伏,汹涌不定,渐渐下了决心,第二日一早,在课前他去找谢双瑶。“谢姑娘,教材已看过,并不是很懂,但在下知道江省诸暨有一位师弟大概是谢姑娘要找的人。” ◎作者有话说: 我其实本人对蒜泥白肉麻麻,因为我不爱吃肥肉,这纯纯是现代社会惯出的毛病,古代普遍都是爱吃肥肉的,我也在几家店吃过好吃的蒜泥白肉,那真是,肥而不腻,香辣适口 啊……又流口水了 加更就是逢万加更,评论、营养液、收藏什么的,满万加更……(其实相当于没有,但这个一章字数也多,而且我平时总有些别的事,所以只能这么定OTL) 消化临城县 谢双瑶本来有点轻视临城县的购买力,事前交代屠户,若是肉没卖完,过午就不要再卖,送到卤水铺去做卤肉,这天至少逼近三十九度,临城县也没冰窟,菜肉保鲜是很大问题,有时卤肉做得咸并不是厨子不知味,而是盐分高可以放久一些不变质。 没想到临城县的百姓不但有钱,而且也有点胆量,不到一个月便敢于把手里的钱拿出来花用,半只猪天刚亮就卖完了,还有些人捏着钱没买到肉,吴小莲和她请示,“明日再杀一只?” 谢双瑶说,“可以,还是老规矩,过午不卖了,做卤肉。” 又问,“黄豆发起来没有?” 豆子是极好的,可以发豆芽,做豆腐,腐竹、豆干,这些经过卤水可以放一两天也不馊坏,是夏日最好的蛋白质来源,彬山那里赶在修路前送来十几麻袋黄豆,又要找磨坊,找驴,总之运转一座城市需要的人手很多,要考虑的点也很杂。 吴小莲翻了一下,“这件事是朱玉玉在做,她还没来汇报。” 那就是傍晚会来,当员工的都讨厌早会晚会,做领导就不一样了,早会布置任务,更新进度,晚会可以汇报当日任务,提出困难和问题,当晚大家回去思索一番,早会又能提供解决方案。谢双瑶现在也很喜欢开会,“晚会上问一下就行了。菜,这件事我打算暂且交给郑书吏负责,你觉得怎么样?” 吴小莲认为可以,“郑书吏是本地人,老家就在城外,讲话有威信,农户都相信他。” 组织农民进城卖菜,这件事本地人是有优势的,谢双瑶点点头,“天气这么热,菜也放不住,定量购买吧,需求统计了没有?” 买活军有人在肉铺那里询问菜蔬需求,不许挑品类,大致统计了一下重量,吴小莲说,“谢二哥那边有在算的,刚才他走开就是去办这个事了,我让他直接去和郑书吏对接。明天天亮摘菜,立刻送进来,城门□□接。” “怎么送到终端客户手上?” “讲定了敲钟三下到城门口来拿。” 城里一两千人,菜蔬是个大问题,往常城里居民总有人晨起买菜,但现在大家几乎都有事做,而且买活军在城门处不断运货,那里原本的集市就开不成了,好在盘子很小,两百多人管两千人,暂时应付一段时间不识大问题。谢双瑶喝了口发涩的冷茶,“说了没有?各家菜都要写好名字,若是以次充好要杀人的。” “说了,不过也就是威胁罢了,村里没人识字,只能做记号,乱糟糟的很难倒查回去。” 谢双瑶在彬山经营了十年,彬山流民几乎都是文盲,所有文化来自于谢双瑶,所以彬山人讲话很多现代词汇,也更能听得懂谢双瑶的话,最重要的是潜移默化间接受了她的思维方式,吴小莲又说,“等这批学员毕业就好了,秋收以后,男学生去村里上课,女学生在城里给女眷上课,按考试成绩发工资。” “可以,”谢双瑶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交叉出题监考,杜绝作弊,我看大家对收据接受度还不错,下一步工资发筹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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