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女娘中,这句话都掀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不知是谁嘀咕着说,“这不入赘吗……” 但她的声音很快被盖过了,有人飞快地说,“我要做我自己的主——无须看婆婆的脸『色』,我自赚自吃,回到家里,除了六姐我不用听任何人的话!” 这些话——哪怕只是谈谈,仿佛都那么的大逆不道,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哪怕只是谈谈,哪怕只是想想,都让人禁不住的向往,禁不住地投身而入,尽情想象。“我的钱就是我的钱,娘家也好、婆家也好,除了我自己谁也不支配,连相公也不以!” “我想和离便要随时够和离,我去找状师,状师也不不理我——我想要见些女状师!” “我想门便门去,想做什么工就做什么工,谁也管不了我!” “门在,我要与相公并肩同行,谁也不让我低眉顺眼落在后头!” “他要敢打我一下,我便要打死他!” “我想玩什么便玩什么!” “他若在头玩女人玩男人,我也玩女人玩男人,大家各玩各的,谁也不要说谁!” “若我相公敢在头玩,我便要打死他再和离!” “我要娶个男娘,为我穿针引线、洗衣做饭,闲无事我还要打他几下取乐,除了生孩,余所有家里的杂事都他做!” 莺声燕语在厅中飞舞,女娘们争相地嚷着自己的‘梦想’,彼此眼神一对,多有失笑的,但这笑容不是完全自嘲的笑,而是在自嘲中有些兴奋的、忐忑的笑容——如果买活军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们根本就不会允许存在太久,过离经叛道,绝不是一个好女该想的,但如今买活军了,谢六姐了,这些想法——虽然极荒谬,但说不定竟有了那么一丝,或许成真呢? “好了,好了。”谢双瑶听了一耳朵一耳朵的奇谈谬论,她脸的笑容越越浓郁,不得不举起手压了压大家的声浪,“都听到了,要自,要平等,要财产权,要冠姓权,甚至要反过压迫男『性』,都白的,人『性』嘛,什么时候都一样。” 除了反过压迫男『性』这一点,好像并没有太多人响应之——至少在金逢春看,她倘若不要吃亏便不错了,反过让别人吃亏也不太好。余这四个点似乎的确囊括了大家的诉求,谢六姐这时候仿佛恶劣了起,她停顿了一会,当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胆时才大笑着表态,“我当然支持啊,我为什么不支持,这里没一样侵犯了我的权益。” 女娘们的笑容还没到达嘴角呢,她提了第二个问题,“但问题是,你们的这些诉求,男人们会答应吗?” 厅内乍然间便安静了下。金逢春和小月、葛爱娣乃至一个并不怎么熟识的彬山女娘面面相觑—— 男人们会答应吗?男人们会答应才怪! 第52章 茶话会(下)临城县.金逢春 金逢春…… “从你们的表情来看, 似乎大家都觉得男们是不会答应的。” 屋内暂时只有谢双瑶的声音,的语调透着隐约的乐呵,仿佛觉得现在女娘们的表情颇有可观之处, 耐心地,慢慢地为女娘们分析, “但其实仔细想想, 知道你们的感觉也只是种刻板印象,男们不会答应——是所有男吗?当然不是,否则这世上没有赘婿了。” “所以, 我们可以分析出个结论,那是个男如特别穷,他大概是会答应的, 或许我们也可以推导下去,如个男实在是娶不到老婆了, 除了你他完全娶不到别, 他或许也会答应你们的这些条件。或者这个男本来没有可能娶到老婆, 那他对这些事肯定也漠不心, 谈不上答应不答应了, 那么, 是谁不会答应呢?” 马脸小吴很响亮地答道, “那些原本娶得上老婆的男,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大家都觉得马脸小吴说得有道理,便嗡嗡地议论了起来, 谢双瑶跳下讲台, 开始在黑板上书写,“我们的支持者是无产者,反对者是有产者, 可不可以步细分呢?除了财产方面的考虑,『性』格上,可能支持我们的男是?” 任何不可思议的大事,在谢双瑶的口中都是这么的明白而简单,金逢春再次陷入如痴如醉的学习状态中,微张着嘴投入地跟着六姐的思路。从买活军这里得到了很多,会算学了,和社会接触了,但更要的是得到了这种‘明白’的力量,在此之前,金逢春觉得自己的世界非常狭窄,只知道外头在不断地发许多大事,但却不能理解背后的原因,更从没想过自己能参到其中。 而在买活军这里,谢六姐似乎掌握了种办法,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在的分析之下变得明白起来,金逢春逐渐地意识到自己是谁——除了金逢春这三个字之外,的社会角『色』,的理角『色』。也逐渐地意识到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甚至更步的,能改变什么。 和谢六姐起改变什么! 又想起了除夕夜谢六姐的话,‘高的奖赏——用双手创造这个国家的未来!’ 这改变不彻底,需要不断地妥协,但不论如何,现在们正在起商议着,该如何创造这个小小的国家的未来! 金逢春几乎激得喘不过气来,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聆听谢六姐的介绍,“我们在推出项新政策的时候,定要注意它能不能被彻底地执行,政策的制定很简单,简单到我们在这里闲谈着能定下来,但执行是非常困难的,即使是项几乎对所有都有利的政策,想要彻底推行也异常的困难。” 以识字班举例,“识字班侵犯了谁的利益呢?农户们识字了会聪明,可以种出更多粮食,即便是读书,他们考的科举也和我们教授的内容完全不搭噶,但即便如此,我们在十村开班的时候还是有很多捣『乱』。” ——谢双瑶叹息着说,“我们只把多捣『乱』的杀了。” 提到杀的时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连金逢春也很镇定,甚至有丝冷嘲,已不是年前那个见血失『色』的小女孩了。买活军去年杀了不少,觉得杀得都有道理,甚至暗地里很向往谢双瑶的杀伐断,想要做事情,非得这么狠不可。 “识字已经是抵触小的政策了,大多数农户非常珍惜这个机会,尚且有这么多波折,别的政策,只要是对现状有改变的,那定会侵犯到部分的利益。但我们能因此不改了吗?”谢双瑶还在循循善诱地教导们。而金逢春此时已放下切顾虑,响亮地答道,“不能!” “为什么呢?” “因为所谓的现状样也牺牲着许多的利益,只是他们在过去的秩序里无法发声。”抢答的却是于小月,的双眸闪闪发亮,看上去和金逢春样兴奋,语气却很平静。“像是我们女娘的利益——从来都被侵犯,只是从前,没会听我们的声音。” 但现在不样了,现在六姐来了。六姐听到们的声音——六姐甚至是培育着们的声音,把们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挖出来,在六姐来之前,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些需求,但现在谁也不能让们放弃这些渴望。 金逢春越想谢六姐的总结越觉得字字珠玑,们要自由,要平等,要财产权!们愿意和男样拼死的去做活,比所有男都更忠心地拥护六姐,要尽切可能对六姐有用,只为了获得六姐的支持。 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听不见们这些女娘的声音! 谢六姐的笑容越来越愉快,也提高了语调,“说得对!随着局势的变化,过去的无产者会想着获取发声的权力,当这些利益被压迫的,他们的不满达到巅峰,甚至连活都活不下去的时候,世道会不可避免地倾颓下去,因为他们不闹到自己的诉求被满足,又或者是自己的命被消灭,是无法安静的。” “西贼、闯贼,他们有些是利益被压迫到了极致,有些是趁火打劫,但如今官府已经无力消灭他们的命,也无法满足他们的诉求,他们不再承认官府的统治。”这还是谢双瑶第次从这个角度说起外头的事,“而如今,女娘也有了你们的需求,如我不满足你们——” 举起手压制住了要出口的忠诚宣誓,笑着说,“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忠诚,但如我不满足你们,我没让我忠实的支持者得到多的处,那么你们对我的支持不会永远都这么熠熠辉了。所以我现在要设法满足你们,但同时保证这条政策可以贯彻下去,获得大多数的支持,或者至少是不反感。你看,赎买田地,对地主是不利的,但对佃户们很有利,所以我买田买得很顺,执行过程中算有甚么疏漏,佃户们也会自发地来帮我。” 大多数女娘都若有所思,彬山那个粗壮的女娘黄小翠大声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是这个道理。” 居然会引经据典了!金逢春诧异地看了过去,谢双瑶也笑了起来,“不错,是这个道理。目前来看,你们的这些诉求如都形成政策,我恐怕支持者是很少的,反对者倒是很多。因为三县现在男『性』口占据绝对的优势,如所有的男『性』都反对,这不可能成,如半以上的男『性』反对,这也不可能成,如三分之的男『性』反对,余下三分之二漠不心,这政策也只能落实半。所以我觉得,你们得争取些男『性』的支持——” “那些除了我们娶不到别的男『性』?”云县小红立刻机灵地,又摇了摇头,“不行,三县现在没有这样的男,我们的日子过,现在周围的村子都知晓了,大量口都来聚集,肯定有外地的女娘愿意嫁来,除了我们娶不到别——这样的男算还有,肯定数目也不足,而且我们也看不上他们。” 只要有工做,有饱饭吃,这样的日子在福建道算是神仙过的了,买活军的声势越来越大,吴兴那里来信也频繁提到他们那里的逃奴越来越多——这些其实都来了三县,男来做工,而女想要在三县定居快的办法当然是嫁个三县的男。云县小红的说法是有道理的,金逢春不由自主地了头,还在思索,庄素已说道,“用处赎买他们——我们可以不要彩礼。” “外地的女娘,那些饿极了,活不下去的那些,也不要彩礼。” “但外地的女娘不如我们会赚钱——哦,但我们要把筹子自己拿着……对他们来说和外地女娘也差不多……” 买活军女娘很快发现,旦们开始主张自己的权益,那么婚配价值也只能和那些遵循老规矩的女娘相当,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如的,虽然老脑筋们赚的钱少,但们在婚姻中肯让渡的权利更多。女娘们有些丧气了,自梳这个念头像又获得了流行的土壤,金逢春左看右看,实在很着急了。 “哎呀!你们听我说!” 忍不住加大了声音,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听我说啊,这不是很简单吗!首先通过结婚年纪的限制,让外地的女娘无法通过婚姻入三县,争取到几年的时间,然后,我们要通过教育,主去团结们,去教育们,让们识字,让们出去工!我们不也是这样被六姑教出来的吗?我们的需求——岂非是们的需求?只要们有书读,有工做,难道们不要平等,不要自由吗?” “我们此刻虽然素不相识,但却要把们当做姐妹般去怀,去教导,唯有如此,我们的队伍才会越发壮大,支持我们的才会越来越多!” 周围的女娘都投来了略带惊异的眼神,金逢春虽然在家中受了许多中庸低调的教导,但此刻已不其然全丢到了脑后,润了润唇,语速很快地继续往下说,“再者,我们要在男子中争取盟友,我们为何不告诉那些家贫的男子,如今彩礼如此之厚,便是因为富们肆意以彩礼为筹码争买女娘,富□□妾如云,穷只能孤寡到老,便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唯有六姐规定了不论贫富,都需要采用新的婚嫁政策,在,在做丈夫的权力——在夫权上做出让步,而且只能夫妻,不许纳妾,他们这些穷才有和富争娶的可能。” 实际上,穷娶不到老婆和富或许有系,但系或许也没那么大,更多的是因为贫的日子实在不过,便连养大了可以换亲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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