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尚有可悯之处,也就请见匪首,说出其中缘故。匪首听闻此图这般重要,也是大惊失色,当下便拨出人,四处搜索,侥幸被他们在吴兴找到了陆平这反贼。” “孩儿更苦劝那匪首六姐,令她勿要再行兵刀,此时他们本占据了衢县、江县,还要再图龙行、三江源,孩儿陈其中利害,又以性命担保,义父必定他们做主,因此才缓住了他们的举动。又急信请义父来主持大局,那匪首谢六姐生性多疑,听说义父风采之后,对义父深信不疑,依孩儿来看,此局非义父不可平!” 真相如何,实际上王大珰并不关心,这几番话是说得真漂亮,他听着连连点头,又问了细节,倒都很在点子上,如买活军内部是否真由谢六姐做主,还是另有首脑人,以及这谢六姐的来历究竟是否真正不凡,如传说中一是神仙转世、无生老母等等。 此时天下间,笃信鬼神的人口不计其数,黄大人这种打从根子上不信鬼神,哪怕是见了谢六姐,也在一个照下便分析她是异世来客的智者反而是少数,他的坚信比很多理应坚定‘**之外,存而不论’的儒生都要强得多,这就可见一斑了。 而凡是中人阉竖,就没有不信神拜佛的,信仰比健全人更狂热笃定得多,哪怕知道民间这香、罗祖,多数是装神弄鬼,但也难免存了几分忌讳敬重,王大珰听说买活军真正是谢六姐做主,本就经去了几分戒心——女首领倒不是闹不出动静,但要说闹成建、闯、西一般,那是不可的,那都是在图谋天下的枭雄,而买活军竟是女子做主,可见便是白莲的又一股变种,和几贼有本质上的不同。 既然如此,那便的确是可抚的,不给将来造成太大的危险,王大珰此时便对买活军的实有一定的期待了。在他来看,这买活军的,高了不好,低了也不好,恰要维持在不高不低,不至于高到真正自立王,四处作乱,成朝廷的心腹大患,连累到主张招抚的王大珰,也不低到一触即溃,压根无法成说得出口的功劳。 高到足以引起重视,而又无法短时间内剿灭。要让京城里拨下更多的资源来进行招抚,而王大珰屡次招抚,都有效地阻止其扩张的脚步,买活军的势始终限定在某个范围内,而又不至于过分坐大,这才是对王大珰而言最理想的一种叛军。此中章,说白了就四个字,‘养寇自重’,黄大人其实心知肚明,但却不好说破。 他刚才言明了谢六姐的女子份,令王大珰释然,此时却要买活军反过来描补一番,免得王大珰因首领真是女性而失去太多信心。因此沉吟了片刻,露.出迟疑之色,待王大珰几次催促,才低声说道,“义父,此女来历,恐怕的确不凡,说是谪仙,或也不过。她中的确是有一外间未有的好东西。” 王大珰浑一颤,不由坐直了子,尖声道,“此话可当真?子慎,民间这魔,颇有鬼蜮段,你别是被骗了!” 黄大人便返从门口取了一个小包袱来,王大珰见包袱小,只当他带来的是买活军炼制的仙丹,心中不由怦怦地跳了起来——有敏一代,宫中求仙问道的风气就没有淡过,接连十几个皇帝都有用仙丹的习惯,宫人代代传承,天然便相信世上确有仙丹妙药,服用后可延年益寿。这种根深蒂固的认知,是后世人很难想象的,哪怕是此时还年轻的小皇帝和九千岁,也对仙丹颇有兴趣。若买活军献上仙丹,王大珰还真不知该怎处置好了,此很是辣,献得好了一飞冲天,献得差了——若还吃了人,那就是杀头的大祸! 这可是仙丹!自己若吃上一枚,再往上献——但是镇守太监,再一飞冲天,飞到哪儿去?王大珰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期待了,心下一时很乱,见黄大人取了几个小盒子一一打开,倒都不像是仙丹,反而松了口气,定睛细看,确系从未有见过之,一个圆如拳头,材质奇异的事,表似乎是无色琉璃,背后镶嵌着一个盘。王大珰定睛细看许久,忽而惊异道,“这是摆钟盘?如何做得这小?的摆呢?如何无摆而指针也走动?” 他夺过这小钟翻覆细看了几次,又豁地站起来,疾步行到外间,急急查看驿站院中设的日晷——如果不是他们处驿站之中,恐怕连日晷都难寻,只去找一只猫,用猫眼大小来辨别时辰,也就是俗说的‘猫钟’了。 此时天下间的时间,实在是非常宝贵的一东西,知道摆钟的人,自然是寥寥可数,百中无一,而此时本土最先进的计时工具‘六轮钟’,也是罕见之,只有少数官署和大户人家陈列,此是以沙漏作动来带动机簧,一座五轮、六轮沙漏钟,半人多高,一人长,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都无处放去,白日用得最多的还是日晷、漏刻,夜里则以更夫、线香、蜡烛计时,所谓三更蜡烛五更香,都是一个道理,这种计时办法很不准确,但此时需要准确计时的人群其实也并不多。;因此买活军治下那百姓,乃至来云县做生意的豪商如陈老爷,对儿童表的反馈是不如谢六姐预期的,因他们的时间一向就不准确,此固然珍稀,但得了似乎对自己的生活也没有什太大的影响——他们倒是准时了,然后呢?时间这东西,只有所有人都准时才有意义,一个人的准时反而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对这人群来说,表好的确是好,但要说吸引,还是自行车更强。但在识货的人眼里,那便不一了,官衙、皇宫,这都是时序极重要的所在,准时是普遍的要求,这也是计时工具最多、最先进、最精确的地方,王大珰是宫里司礼监出来的,吃过见过,他比黄大人更知道小钟表的好,而且够辨认钟上的罗马数字,从日晷处看过时辰回来,再看了看闹钟,颓然坐在椅上,半晌说不出话,眼神惊疑不定,双唇都有颤抖,忽而一抓住黄大人的腕,嘴唇翕动着低声问,“真是……真是真仙降世?” 黄大人早知他的反应,先摇头道,“便是,也是谪仙,孩儿多次刺探,此女中并无仙丹,只有神异件是确然的。观其行,与我世之人也确乎迥然不同,孩儿曾斗胆请其出庇护我大敏江山——此女摇头不答,后经追问,方才自言江山自有气运,降世之后,惟愿庇护一方,并无长志,也不愿喧嚣闹事,免得引来天官天将留心。孩儿观其神色,似乎系私逃下界,因此忌讳重重,虽有神异,却自隐于深山之中,不肯入世。” 又奉上一枚只比指肚略大的幽绿圆盘,连腕带都不似此间事,黄大人抽掉了背后的一层什事,圆盘便亮了起来,黄大人指点王大珰道,“此叫做表,上头的字……” 王大珰自己端详片刻,道,“这和那西洋件上的数字有像,我见过的。”他又看了黄大人写的对应,便可以辨认,来回在两个计时工具之间对比,见表上连秒数都有,而且和闹钟的秒针走得分秒不差,色更加苍白,忽然往后仰去,连声道,“快扶住我,让咱缓缓,透不过气、透不过气。” 黄大人又慌忙打扇子掐人中,闹腾了好一阵子王大珰才缓过劲来,他从小中人被选入司礼监读书,成内监弟子,又钻营到九千岁门下,一路被提拔到如今这个位置,虽是中人,但也远非外间想见的那般贪婪凶顽,自有一番城府阅历,这还是他第一回失了方寸——从那神仙、真人,哪个不是名号打得老高,说到实的,除了那一枚枚金丹,还有似是而非所谓的异象之外,也拿不出什。如买活军这般出就是两件稀世奇珍,怎看的确都不是此世之,如此实在的所谓谪仙,这是真正所未闻,若连那神仙真人都信,不信这买活军的谢六姐,只怕是难以收场! 可若说要私下去敬拜六姐,这可是比收小礼更大的罪名了,收点钱,九千岁司空见惯,便是闹出事来,抬抬也就过了,而敬拜魔,这可是极大的罪——除非将六姐请到京城坐镇,那倒无妨了。若是谢六姐生得花容月貌,倒还正好,不论是封国师还是纳入宫中,倒也都名正言顺,但买活军基业在此,谢六姐可进京? 王大珰想到这里,不由望向义子,黄大人和他心有灵犀,意摇头道,“六姐对衣食住行极讲究,有足不染尘一说,她只走一种特造的水泥路,因此买活军走到哪里,路便修到哪里,若是义父有兴,明日可乔装打扮,随孩儿往许县码头一行,见过那水泥路再回到此处,料也不激起什风波。” 来招抚叛军,便是深入敌营也是大有说头的,王大珰倒不忌讳这个,只是越发感到棘,他处置过反贼,也处置过神仙,也见过许多同僚处理假神仙带着的反贼,可这真神仙领头的反贼却是第一回见,王大珰现在连说都不话了,在椅上静静坐着,目光有呆滞,黄大人只做不见,又取出一瓶流光溢彩的透明琉璃小瓶子,揭开了无色顶盖,冲王大珰轻轻一喷,道,“义父请看,这便是买活军敬献的第三宝,此香水精露要比西洋货更加上等,可以留香十余日不散……” 这的花水,自然是内闺女子的恩,只是独有一点,便是香气略显尖锐,并非此时推崇的淡雅隽永,这也是此时西洋香水的一种特点,西洋香是以浓烈贵,而且此在西洋本地也卖得很贵,到了大敏反而不太受到贵胄欢迎,但此对中官来说有特别的意义,中官因肢残缺,便溺不便,多以香露、熏香遮掩那股子淡淡的异味。 其实这只有在宫廷中是个缺陷,到了外间,成年累月无法洗澡的百姓极多,旁人根本都不在乎,唯有中官自己追求香料,引风尚。而这本意是了遮掩狐臭的浓烈香水,对他们来说便是极好的东西,这个礼算是送到了王大珰的心坎上,但他却是魂不守舍,只挥了挥,有气无地让黄大人先别说话,莫要干扰了他的思维。 黄大人见此,心中也是暗,不动声色垂侍立一旁,冷眼旁观,王大珰有气无瘫在椅上,时不时惊起来闹钟和表仔细端详,如此重复再三,好半日方才算是彻底缓过来,不知想到了什,忽而又问,“此次敬献——呸呸呸!神仙人,怎敢用敬献两个字?你这娃儿也是胡闹,此次……” 他犹豫再三,也不敢说‘下赐’,而是用了更中性的词,“此次赠礼,所有这东西,是单只有一份?” 黄大人只听此问,便知道王大珰经入毂,微微一,从容道,“此在买活军那处虽也十分名贵,但不算极罕见,数千数百,还是有的。经孩儿建议,这三礼品中,闹钟和表都各预备了三份,一份自然是义父的,一份则理所当然赠给九千岁,另一份自然献给皇爷。” “这香水,则是预备了义父和九千岁的两份,皇爷向来不好此,用不上,便准备了另一稀奇事,义父请随我来。”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对自行车的展示,至此,王大珰全然拜服,完全肯定谢六姐出的确不凡一事,他倒没有试骑自行车——一省镇守,这点定还是有的,回到屋内坐下,双目精光闪闪,又是一番长考,再开口时,俨然下了决心,便换出脸来,将黄大人的双紧紧捏在心,拍了几下,道,“好孩儿,不枉义父疼你,你真是不枉咱这多年来的苦心栽培。今次之事,你处置得极好,咱们父子俩既然遇上了这番奇缘,又怎让就此错过?好,好,好!” 屋内顿时又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好戏,王大珰对黄大人倒没起任何疑心,不过赏功惩过,此子既然立下了如此奇功,自然要再加勉励笼络,说了好一番心腹话,又许了不少富贵荣华之后,这才步入正题,道,“好孩儿,父也知道你的意思了,这四东西,的确是举世难寻的好奢,便是京中诸公也必然欢喜,往小了说,咱们就倒腾这奢,也赚个盆满钵满,往大了说,敬献给九千岁,也自有你我二人的好处。眼下便是这两件事,还要咱们一起参详。” “第一,你我皆知,买活军兵士凶猛,此必不强取,那便是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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