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萤泪眼婆娑地指控是江若芸所为,江觉之竟没有丝毫怀疑,立刻将江若芸关进了祖祠以示惩罚。 祖祠内一片昏暗,那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寒风透过纸窗呼啸而入,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若芸怕极了。 可无论她如何敲打门扉,回应她的只有那冷寂的雨声。 三日后,江若芸才被江觉之放出来。 他语气极冷:“没有下次!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便从这府里滚出去!” 一句话,比整夜的雨还冷还要刺骨。 眼前,见江若芸静默不语,江觉之眉头一压。 “是不是给你的教训不够,如今竟然胆敢对公主不敬!你还想不想在将军府待下去?” 冷厉的声音刺入耳朵,江若芸只觉胸口像压了一座大山,每一次呼吸都泛着痛意。 苍白的唇蠕动着,吐不出半个字出来。 她心里明白,江觉之根本不会听她半句解释。 就在这时,大仙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若芸呆立当场,怔怔无言。 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事。 她想起孩童时,每当她生病,江觉之都会彻夜陪在她身边。 她想起爹娘去世后,尽管军营远在城郊,为了不让她孤单,江觉之依然每晚回到府中,陪伴在她身边。 可现在,他却默许别人欺辱她,甚至自己也成了欺辱她的人。 江若芸眼一酸。 大仙又道: 这话将江若芸从伤感里拉了出来。 是了,她已经决意离开这里,和他们永不相见。 想到这,江若芸抬眸,尽管眼眶发红,目光却坚定地注视着江觉之。 “我今日便离府。” 江觉之愣住了。 他以为江若芸一定会认错,就像过去一样,只要他表现出不悦,她总是会妥协。 江觉之随即回过神来,江若芸的拒绝并未引起他的丝毫反省,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冷笑一声:“行,真是翅膀硬了,你若敢走,就别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江若芸没再多言,径直回了房。 她的嫁妆被江觉之夺走给了江萤,这两年连新衣服都没添置,最后只带走了一点曾经的私房。 江若芸提着细软经过正堂,江觉之还坐在高椅之上,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对她的离去似乎毫不在意。 江若芸的心刺痛一瞬,却仍坚定地往外走。 只是没想到,刚走两步,就碰上了从外头回来的江莹。 看见江若芸手上的包袱,江萤面上故作惊讶:“若芸,发生了何事?怎么收拾了细软?” 身后传来江觉之的一声冷斥:“莹儿,别管她,快进来,外面太热了。” “兄长~” 江萤嗔怪地朝他应了一句,继而再度劝江若芸。 “若芸,兄长待你这般好,你服个软不就好了?为何总要和兄长对着干,惹得家里不安宁?” 江若芸听着江萤一口一个兄长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终于难过地发现,在这个诺大的府邸里,只有自己是个彻头彻底的外人。 江觉之如今是江萤的兄长,不再是她的了。 江若芸抬眸,目光带着一丝凉意望向江莹:“我没错,为何要认错?” 江若芸的不按常理出牌让江莹一时语塞。 江若芸又深吸口气,轻声说:“江萤,他现在是你一人的兄长了。” 说完,江若芸绕过她,提着包袱便大步走出了府邸。 她刚出府门,就意外撞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身骑黑马,听见动静,偏头望来。 他身量挺拔,面如冠玉,一双狐眼辉映着夕阳像一抹暖玉。 是她的青梅竹马,尚书之子裴祈。 江若芸扫了一眼他身后华贵的马车,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是他将江莹从公主府送回的。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曾经是彼此最亲密无间的好友。 裴祈相貌温润,内里性子却是冷漠疏离,交心之人甚少。 在江莹出现之前,他们视彼此为知己,甚至是可以托付生命的挚友。 可是,江萤出现后,他便成了她脚边忠心耿耿的狗。 瞧见江若芸,裴祈没几分意外,只是指了指她手上的包袱。 “你要离开将军府?” 江若芸点头,吐出一个字:“是。” 裴祈亦颔首,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也好。” 江若芸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却又听见身后传来一句。 “既然被赶出了府,就安分守己一些。再让我知道你对莹儿不好,我定不饶你!” 江若芸终于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裴祈。 少年身形如竹,屹立在夕阳中,以往温和的面孔顷刻间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脸竟有几分阴冷。 裴祈不是第一回为了江萤警告她。 最开始,甚至因为她说了一句“凭什么我什么都要让给江萤”,就把她推下了冰冷的池塘。 直到江萤装模作样的出面劝说后,他才有所收敛。 江萤出现后,江若芸对三个男人的面孔逐渐模糊,最后成了面目可憎的地步。 江若芸心口情绪涌动,如冰雪般的脸上竟扯出一丝笑来。 脑海里随即传来大仙一声不满的‘啧’,江若芸随即赶在大仙开口之前,抓住自己的衣袖,用力一撕! “裴祈,从今往后,你我割袍断义,永生不再是朋友。” 裴祈听到这番话,愣了一下,脸上的平静表情也随之消失。 这样平静的江若芸令他有些陌生。 然而,他那惊讶的神情很快便消散了,片刻后,他温和一笑:“无事,我有萤儿足以。” 裴祈的反应在江若芸意料之中,她稍一点头,便转身走了。 裴祈凝视着她的背影,下意识想要勒马去追,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 脑海中的大仙有几分惊讶: 刚刚向裴祈宣布绝交,江若芸心脏像是空了一角,空落落的痛。 她红着眼感慨:“大概是……早就想这样做了。” 被至亲至爱伤害,被逼到绝境的痛,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大仙轻笑一声,似乎有些赞许: 他的认可冲淡了江若芸心里的苦涩。 回过神来,江若芸又有点苦恼:“今夜住客栈吗?” 她毕竟是个女子,又从未出过门,离开的时候不觉得,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的担心害怕起来。 大仙懒洋洋道: 江若芸惊讶不已,又觉得理所当然,大仙在她心中本就无所不能,凭空变出一座宅子来也不算什么。 大仙安排的是一处靠近皇城的二进宅院。 此地幽静偏僻,庭院内郁郁葱葱,下人们也一应俱全。 在大仙安心的声音里: 江若芸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安心的上榻休息了。 这一夜,是她这几年里睡得最安稳的一天。 翌日。 江若芸一醒来,便被丫鬟们摆弄许久。 再度睁眼,她愣住了。 铜镜中,少女柳眉弯弯,明净清澈的眼眸,泛着水光,樱唇琼鼻,身着一袭娇美的绯红绣百蝶缎裙。 自从江萤进了江府,江若芸便鲜少穿这般鲜亮的颜色,衣裙都是挑江萤穿剩下的。 女子哪有不爱俏的,当下,她便开心地问大仙:“好不好看?” 大仙沉吟一瞬,才说: 用完早膳,江若芸便出了院子,来到了一栋名为‘雅园’的珠宝阁。 这栋雕工精致的阁楼,是江母在世之时便为她置办的私产,也是她唯一一件没有被江萤抢走的东西。 她即将入宫,日后将很难有机会外出,便想着来看它最后一眼。 在恍惚中,楼下突然传来的喧哗声打断了江若芸的沉思。 江若芸走下楼,抬头一看,只见江莹眼含泪水,而褚晟正在严厉斥责掌柜。 听了一会儿,江若芸才明白,原来是江莹在雅园买了一枚簪子,她戴着去了诗会,结果不料在众目睽睽之下簪子上的珠子掉落了。 这时,江莹也看到了江若芸。 下一刻,她便泪眼婆娑地将矛头指向她:“姐姐,这个雅园是你的,是不是你故意把簪子安得不稳,就等着看我笑话?” 江若芸凝视着她那看似柔弱却暗藏讽刺的眼神,心中顿时了然。 江莹是故意的。 就是想要把她最后的留恋也一并毁掉。 未等江若芸开口,江掌柜立刻挺身而出,出言维护江若芸:“此事与我家江娘子无关,还请这位小娘子不要随意污蔑他人,你买的时候验过货,当时是完好无损的,过了几日您又说坏了,是不是这位娘子自己不小心磕碰了?” 江掌柜的话合情合理。 江莹明显哽了一下,但很快又祭出她的杀手锏,泪珠儿瞬间滚落:“我哪里会污蔑他人?况且这样的事,姐姐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江掌柜还想说些什么,但褚晟已经不耐烦,不愿再听,上前就是一脚将他踢飞数米。 随着一声巨响,江掌柜倒地不起,面色痛苦的吐出一口血。 江若芸吓坏了,急忙上前搀扶:“江掌柜的,你没事吧?” 褚晟会武,这一脚怕是用了十成力。 见江掌柜许久缓不过来,江若芸想去找大夫,却被褚晟拦了下来:“此人出言不逊,死了便死了,你侮辱江莹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江若芸注视着眼前的褚晟,怒火夹杂着失望在内心翻腾。 江掌柜是母亲留给她的,也是从小看着她和褚晟长大。 以前褚晟对她好,也知晓江掌柜对她的重要性,因此礼待三分,而今却说出命如草芥的话。 江若芸紧握双拳,强压怒火,声音嘶哑地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这是一条人命。” 褚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想留他一命,可以。” 接着,他话音一转:“那这个‘雅园’就不能留。” 江若芸静静注视着他脸上高高在上的神情。 心脏骤然揪紧。 曾经,褚晟也是这般,挡在自己的面前替她出头:“谁敢欺负我的人,找死!” 而今,他的身后变成了江莹,自己则成了被他怒目呵斥的人。 想到这里,江若芸心中涌起悲伤,声音嘶哑地应道:“好。” 目的达成后,褚晟和江莹满意地离去。 江若芸立即请来大夫为江掌柜诊治,他醒来后,得知雅园要关门,瞬间焦急:“若芸啊,当真要关门吗?这家店铺可是你母亲给你的心意啊。” 江若芸眼一颤,随即安抚道:“您放心,只是暂时关门,等您修养好了就能重新开门了。” 等她入了宫,雅园很快会重新开张的。 …… 自雅园那事后,江若芸闭门不出已有三日,每日只在家学习宫廷礼仪,或是与大仙聊天。 第四日,她突然收到了仅存的好友的帖子,邀请她参加府中的宴席。 她无法推辞也不想失去这个好友,便去了。 然而,就没想她竟然又在这儿遇到了江莹和褚晟。 众人的视线不断游走了三人之间,江若芸只觉烦闷,许久不见好友到场便独自离席了。 她来到净月湖的亭台下坐着赏景。 不一会儿,江莹跟了上来,她在江若芸一侧坐下,语气关心:“若芸,你一个人住外面还习惯吗?” 江若芸不想理会这种虚伪的关切。 但江莹似乎毫无察觉,依旧自顾自地轻声说道:“你母亲留给你的私产也没了,是不是很不好受?” 江若芸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俯视她:“江莹,是你这样做才好受吧。” 江莹也跟着站起身,笑眼弯弯的:“对,就是要这样,你不开心,我才开心。” 话音刚落,她眼中寒芒一闪,竟是直接退后一步往湖里倒去! 江若芸下意识伸手去抓她,却抓了个空。 有人大叫一声:“不好了,江莹娘子落水了!” 褚晟闻声赶来,竟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下了湖。 江若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蒙了,只能愣愣的看着他抱着江莹上了岸。 她刚想上前,一个人忽的指着她道。 “是江若芸!是她故意将人推下去的!” 江若芸惊骇不已,转眼就看见褚晟那张铁青的脸和森冷的眼神。 “江若芸,我以前真是对你太客气了。” 这目光如有实质,叫江若芸只觉自己似被什么东西扎穿了,心口发麻。 她知晓辩护无用,却还是辩解:“不是我做的,是江莹自己跳下去的。” 旁人自不会相信她的话,低声窃窃私语。 “这江若芸看着挺纯良的,怎么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 “她以前便欺辱过江莹,你不知道吗?当真是死性不改!” 褚晟心中着急,抱着昏迷的江莹仓促离去了。 江若芸没有跟上去,因为她看到江莹在无人察觉之时,微微张开了眼,挑衅地撇了她一眼。 她心中察觉不对,连忙出府回去。 行至半路,却被一群匆匆赶来的侍卫拦下,押送到了江府。 一进门,便见江莹闭着眼貌似虚弱躺在床榻上,褚晟沉着脸站在床尾,而站在床头的江觉之则是一脸冰冷地转身质问她。 “你为何要推莹儿落水?” 他嗓音极冷,冻的江若芸心一颤,咬牙辩解:“我没有推她。” 闻言,褚晟冷笑一声:“我亲眼所见,你还不承认?” 江若芸不可能认下,她动了动唇,想继续说什么。 可下一瞬,一阵凌厉的掌风却朝她脸颊挥下。 “啪”一声,震耳欲聋。 江若芸愣住了。 她捂住火辣辣的脸,抬头望向江觉之,只看了了他满脸的戾气,以及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眼神。 接着,他吐出和褚晟一样冰冷的话语:“莹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你!” 江若芸的心在这一刻冷得像寒冰。 她忽的忆起孩童时,爹娘还在世之时,自己性子有些顽劣。 初一和小娘子扯头花,初五扯夫子的白胡子。 父亲极为生气的要动用家法,是江觉之把所有罪责担下,替她下跪抄书受罚。 而爹娘走了以后,每当她受人欺负,江觉之也会挡在她面前。 他总是说:“这辈子谁都不能欺负我妹妹!” 明明人还是同一个人,为何眼前的人看起来如此陌生? 江若芸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颤抖着双唇,声音微弱:“兄长,你还记得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吗?” 江觉之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我宁愿从未有过你这个妹妹。” 耳畔的嘈杂声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江若芸只觉自己心口被剌开一个大口,空空洞洞的。 大仙漠然的声音骤然响起: 没等大仙说完,江若芸手一扬,囫囵抹去了脸上的泪:“这一巴掌,就当我还你的。” “兄妹十六年,兄长,我曾经以为只要你在,我什么都不会害怕……” 她抿起唇,忍下一声哽咽:“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为兄长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踏入江府一步!” 江觉之看着满脸泪水江若芸,不由得愣住了。 他本能地伸出手,试图擦去江若芸的泪水,以填补上心中豁然出现的巨大空落感。 可这时,江莹好似梦呓了一般:“不要……” 江觉之立刻转身,与褚晟一同迎向江莹:“莹儿……” 两人瞬间将江若芸抛在脑后。 江若芸紧闭双唇,默默注视着,最终低下头,转身离去。 刚踏出府门,她便遇到了匆忙赶来的裴祈。 见到她,裴祈焦急的神情瞬间变得厌恶:“江若芸,你简直突破了问我的底线。” 江若芸眼眶还湿着,却相当平静:“我什么都没做。” 裴祈盯着她,忽而冷笑出声:“你以为我会信?” 江若芸被他笑得心下一惊,又很快恢复了镇定。 裴祈会相信她才怪了。 江若芸移开视线,抬脚往前。 “随你。” 她的声音轻如微风,那毫不在意的态度让裴祈皱起了眉头。 …… 这天之后,便有人日日在门口对江若芸口诛笔伐。 “真是蛇蝎毒心!你这种女郎哪家公子敢娶?” “劝你识相点,赶紧去和小侯爷退亲!” 其他的指责江若芸都可以当成是狗吠,唯有最后一句她觉得说的对。 于是她起身前往永安侯府,打算商谈退亲事宜。 谁知,在侯府门口苦等多时,只等来一句不见。 江若芸无奈只得返回,却在途中遭遇意外,她的马车被一群贼人拦下。 人高马大的贼人将车夫拖下绑住。 只剩下江若芸一人惊恐地瑟瑟发抖。 “你就是江若芸,江大将军的妹妹?” 几人将江若芸逼至墙角,目露垂涎。 江若芸白着脸,语气颤抖:“我不是……” 带头贼人一听便笑了,他拍拍江若芸的脸,戏谑的说:“别说谎了,找的就是你,没想到啊你这样的绝色美人儿都有人舍得要毁去容貌,干脆在毁容前让兄弟几个爽一爽,反正裴公子说不死就行。” 裴公子? 裴祈! 江若芸简直不敢置信。 她知道,裴祈面善心黑,却没想到他竟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自己。 江若芸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几乎是尖叫出声:“别碰我!” 大仙的声音罕见的带上怒气: 话未尽,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喝打断。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胆敢调戏良家女子?” 贼人纷纷回头,透过几人的间隙,江若芸看见了巷子口的褚晟。 他逆着光,朝她走来。 江若芸的心跳声猛地加大。 等她回过神,褚晟已经解决了几个贼人。 他凝视着面色苍白的江若芸,轻嗤一声:“真会惹事生非。” 江若芸尽量稳住声音道谢:“谢谢。” 褚晟嘲弄一笑:“要不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救你?” 江若芸抿紧唇,没再说话。 已经走出几步的褚晟却忽然回头,朝她冷漠说着。 “江若芸,明日是我生辰,我爹娘都回来了,你必须要到场。” “你最好老实点,不要以为你是我未婚妻就敢放肆,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莹儿。” 他说完就走了。 江若芸惊魂未定的回了院子。 褚晟也派人送了贴子来。 翌日,也是江若芸入宫前的最后一日。 江若芸身穿着一袭双蝶云形千水裙,准时到了气派的永安侯府。 其实不用褚晟告知,她也会来。 江若芸早就想好,要在他的生辰宴上最后一次祝贺他生辰快乐。 对褚晟而言,她的“离开”,应该会是他最满意的生日礼物吧。 她才走了没多远,就迎面遇上了褚晟和裴祈。 裴祈见了她,依旧是一副厌恶冷漠的神色。 褚晟却打量她一番,不悦道:“你的香囊呢?” 他说着,将自己身上的香囊解下递给江若芸 江若芸愣了一下,下意识接过了香囊。 见此,褚晟随即满意的带着裴祈离开了。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无数人都朝褚晟敬酒,褚晟却拿着酒来敬江若芸。 江若芸正欲接过,却见他手腕一抖,酒水全部倾洒进江若芸腰间的香囊之上。 霎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从香囊之中散发出来。 “江若芸,你是拉身上了吗?这么臭!” 褚晟捂住口鼻,高声道。 江若芸只觉脑中一片嗡鸣。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丢尽脸面! 宾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几声惊呼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江若芸身上,指指点点。 “太臭了!这江娘子怕不是吃坏了东西,竟然拉在了身上?” “呕,不行,我要出去透透气! 人们逐渐退出正厅,只剩下褚晟、江若芸和裴祈在场。 江若芸狼狈地抬起头。 褚晟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终于脱下了那层道貌岸然的皮。 “江若芸,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可真令人恶心。” 裴祈踱步而来,狐眼微微眯起,对褚晟笑着说:“我的计划如何?这次过后,她可要名声大噪了。” 贼人是算计,香囊是算计,酒水也是算计。 这一切都是褚晟和裴祈亲手设下的,一环接一环的局。 这一刻,江若芸只觉自己掉进了最寒冷的冰窟,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褚晟又走进一步,勾唇催促江若芸:“说话啊,这可是我们送给你的大礼。” 他姿态嚣张侵略十足,像一只戏耍猎物的兽。 江若芸却没像他想象中那样崩溃逃窜,她只是丢了香囊,背脊依然挺直。 她目光扫过神色冷漠的裴祈,最后落在了笑意恶劣的褚晟脸上。 江若芸有些恍惚,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她张开苍白的唇,平静地说:“褚晟,我决定解除我们的婚约。” 褚晟那张带着恶意笑容的脸,终于显露出了丝裂缝。 “江若芸,你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江若芸虽然浑身狼狈,神情却很平静。 她说:“我说,我们的婚约从这一刻彻底解除。” “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只当从未与你相识。” 褚晟嗤笑一声:“婚姻岂是儿戏,我和你的婚约乃是先帝赐婚,就凭你也想解除?” 与此同时,大仙也发出了一声嗤笑: 该说的话都已说完,江若芸不再多言,转身直接离开了永安侯府。 望着她那狼狈却挺直腰背的身影,褚晟竟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他下意识地追了一步,又被一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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