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医生说过,薄荆舟那时候的精神状态是最好被催眠的,要反抗的话,得承受千倍万倍的痛苦,一般人都受不了那种痛,就像有人拿着锤子在凿你的脑仁。 所以当吴医生告诉他成了的时候,他才那么轻易就信了,哪怕后来他都露出那么明显的破绽了,他也靠自我攻略给他找补回来了。 薄荆舟:“怕她会哭。” 虽然那时候他也不确定,沈晚瓷如果知道自己不记得她了,会不会哭,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不敢忘了。 “你以为你让沈晚瓷搬回御汀别院,我就拿她没办法了?哥,她没你想的那么听话,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纪思远拿出手机,点开了某个APP,是个地图,地图上有个不停移动的小红点:“这句话,是孤儿院的老师经常对我们说的,现在,晚姐姐也是不听话的孩子,所以要受到惩罚。” 薄荆舟在看屏幕,而纪思远空着的那只手则伸到了他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张手帕:“哥,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我怎么会对另一个自己,还是让我最满意的自己做什么呢,但晚姐姐就不一样了,我……” 男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红点,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是超乎预料一般,心神大乱:“你想做什么?” 趁着他分神之际,纪思远猛的抬手,用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薄荆舟第一时间就曲肘朝着他的胸口狠狠撞过去,另一只手扣住他捂着自己口鼻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往下拉。 所有的动作都在转瞬之间,但纪思远下的药十分霸道,哪怕薄荆舟反应迅速,及时屏住了呼吸,还是吸入了不少。 男人闭了闭眼睛,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眼前是大片大片的漆黑。 他甩了甩脑袋,试图强行支撑起自己逐渐虚软的身体,薄荆舟用力的扣着纪思远的手腕,他以为自己扣的很紧,但其实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被甩开:“你别……别碰她。” 薄荆舟没有立刻晕过去,他咬破了舌尖,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疼痛让他暂时抵抗住了药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他越倔强、越不服软,纪思远就越兴奋,像是看到了曾经那条朝着他呲牙咧嘴的狗,眼睛里都泛着光:“哥,你还是这么能忍,我用的是最好的药,卖药给我的那个人说,只要闻上一秒,就能药翻一头牛。” 薄荆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努力睁着眼睛,不让自己闭上,因为睁得太久太用力,眼白部分已经开始冒出了红血丝。 胜券在握,纪思远一派悠闲,言语间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如果你肯乖乖的跟我走,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我都为你妥协了,愿意放过薄家,放弃上流社会的生活,可你偏偏要跟我作对,逼着我在你面前亲手撕毁我好不容易塑造出来的人设形象。 你对沈晚瓷这么好,就因为怕她哭,所以宁愿忍受着漫长又痛苦的折磨,也不愿意如我的愿忘了她,既然如此,那我们试一试,试一试你在她心里的地位,试试她为了你是不是可以不怕死。” 薄荆舟急促的呼吸着,看样子,恨不得将他撕了,但他现在连站着都得靠纪思远撑着。 “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能光天化日在闹市街头把人绑了,”他看着薄荆舟,打开手机的拍照功能,对准他,微笑着道:“但我可以让她主动来找我,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这个饵够不够格了。” “她不会来的,你不是把我的过往都调查清楚了吗?如果她对我有感情,当初也不会那么决绝的要和我离婚了,为了离婚,宁愿背负三个亿的债务,你觉得她会明知危险还来送人头?” 他说的很慢,每个字都用尽了全力。 纪思远并不生气:“会不会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他对着男人虚弱的脸拍了几张照。 薄荆舟最终还是撑不住晕过去了。 纪思远收起手机,小心翼翼的扶住他,费力的将人挪到沙发上放下,然后将照片发给了沈晚瓷,其余的什么都没说,他就喜欢看别人担惊受怕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只要他们绝望痛苦,他就高兴。 他收起手机,走到门边,拉开门对外面站着的两个人道:“进来吧,把人带走,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了。” “是。” 两个都是训练有素的人,进来先往薄荆舟身上倒了杯酒,然后才一左一右的将人架起,要往外走,这样就算别人看见,也只会当他是喝醉了,不会怀疑。 纪思远皱着眉看着薄荆舟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在即将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反应过来,开口道:“你们带电子探测器了吗?” “有,在车上。” “把人放下,去把东西拿上来测一测。” 他不信薄荆舟这么轻易就被自己放倒了,他既然没被催眠,就知道自己不是他弟弟,肯定会时刻防着他,他刚才用手帕捂他口鼻的时候就做好了不成功的准备,他还准备了注射器,手帕只是虚晃一招的前戏,没想到直接就成功了。 那两人走后,他先是将薄荆舟搜了一遍,从大衣的内衬口袋里搜出一个带定位的监听器。 纪思远把玩着手里指甲盖大小的监听器,看着薄荆舟刚毅的侧脸:“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给我设局,想用自己当饵?可惜,被我发现了,你也藏的太随意了点。” 电子探测器很快拿上来了,纪思远又从薄荆舟大衣的扣子里发现了一枚,连着扫了三四遍,确定没有了,他才起身:“带去车里。” 第541章 立遗嘱 沈晚瓷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去霍霆东律所的路上,看到照片,她第一时间就回拨了过去:结果对方关机了。 聂煜城就坐在她身侧,也看到了那些照片:“晚瓷,荆舟没那么弱,他或许是有别的计划。” 他怕沈晚瓷一冲动,中了对方的圈套,纪思远发这些照片肯定是有所图谋,之所以现在不说,就是为了让她慌得手足无措,自己在乎的人生死未卜,时间一长,即便再坚韧,心理防线也会崩溃,一旦崩溃,就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了,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知道,”沈晚瓷强迫自己将视线从照片上挪开,关掉手机屏幕,来个眼不见为净:“我不会冲动,也不会傻乎乎的去送人头,纪思远肯定憋着坏想利用我搞事情,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就算拿把刀冲到他们面前,也没可能大杀四方把薄荆舟带出来。” 天天被人欺凌的扫地僧变身成无敌高手的事,那是玄幻小说里的故事。 武力上她是个菜鸡,演戏不如薄荆舟,商战更是一窍不通,她去也只是让纪思远的戏台子上多出好戏。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冲动只会拖后腿:“荆舟的身份肯定已经暴露了,被耍了这么久,以纪思远的变态程度,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荆舟之前被打成那样都没有服软,他发照片给我,不过是想利用我去刺激他,让他痛苦,以此来满足他的变态欲,只要我不出现,他就会留着他,就能给顾忱晔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条理清晰,冷静自持,但她死死捏着手机的手还是出卖了她内心此刻真实的想法。 她担心薄荆舟,恨不得顺着电话爬过去,把纪思远那货给砍了。 “……”聂煜城从看到照片后就一直在想理由,想要说服她,但还没等开口,沈晚瓷就把他要说的都说完了,他无奈的笑了一声,“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恋爱脑一点,这样能显得我有用一点。” 沈晚瓷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我其实也是有野菜脑的,我现在还能稳住,是我相信荆舟,相信你,相信顾忱晔,又担心自己冲动反而会拖后腿,破坏计划。 我已经计划好了,如果他真出了事,我就寻机会把纪思远那王八蛋乱刀砍死,砍完后我还往他身上泼硫酸,主打一个同归于尽。” 聂煜城:“……” 他无言以对,许久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别这么偏激,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沈晚瓷笑了笑,没说话,扭头看向窗外,本来就牵强的笑意在离开聂煜城视线的后一秒,就彻底消失了。 她心里此刻烦透了,道理谁都懂,但懂不代表真能想明白,万一有个意外呢,可她不能拖着聂煜城陪着她难受,她那些负面情绪泄露出来,除了多个人担心难过之外,没有任何帮助。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不乖乖的留在御汀别院?” “这种时候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才不会胡思乱想,什么都不做只是待着,我怕会忍不住拎着菜刀去找纪思远拼命,我和薄荆舟两条命换他一条命,不值得。前线我帮不上忙,只能看看能不能帮霍律师打打下手,把陆氏的烂摊子给收拾好。 万一继续发酵,到时候他九死一生回来,还要被抓去监狱粘纸盒,岂不是太惨了点,他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没吃过苦更没打过什么架,腹肌都比别人少两块,肯定要被欺负。” 聂煜城见她心情不好,故意逗她:“你就没想过,他可能是下一任的狱霸。” “……”沈晚瓷突然想到薄荆舟和秦赫逸打架的场面,能和一个特种兵打成平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车厢里恢复了安静。 霍霆东的律所很快到了,沈晚瓷推门下车前,还是没忍住问道:“现在这种情况,他之前有预料到吗?” “……”对上女人晶莹透亮的眸子,聂煜城不忍心,点了点头:“恩。” “我先上去了,”沈晚瓷下了车,见聂煜城也要跟着下车,她抬手拦了一下:“你不用跟着我,我不会冲动的,好不容易才从负三亿变成小有余额,还没好好享受过呢,肯定会拼了命的活着,万一那狗东西刺激得我没忍住,冲动之前我保证先给你打个电话,立份遗嘱。” 聂煜城莞尔,知道她不想让自己跟着,便绅士的收回了腿,不过秦悦织这几天都在霍霆东的律所,有她在,肯定能劝住沈晚瓷:“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沈晚瓷进了写字楼,他还是给秦悦织打了个电话。 …… 一栋破旧的居民楼里,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的薄荆舟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沉旧发黄的天花板。 窗户拉着帘子,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能从透进来的灯光分辨出是晚上。 薄荆舟揉着剧痛的脑袋,用手肘支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定位监听器被纪思远发现了,他也没表现出失望。 这种受制于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和上次相比,他除了腿脚发软,并没有受伤。 薄荆舟分出心神仔细听了下周遭的动静,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地方远离居民区,甚至不临近马路。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窗帘不是遮光的,但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有限,只能勉强看出个大概。 这屋子很旧,墙壁都斑驳了,看得出来已经废弃很久了。 床头上有个开关,他伸手摁开,老式的灯泡散发出幽幽的暖光,跟鬼火一样。 薄荆舟这才发现这屋子虽然旧,但他身下的床却是新的,空气里也没有久不住人的老房子特有的潮湿霉味。 “吱嘎”。 老旧的木门被人推开,纪思远从外面走进来,和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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