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彩云慢慢凑上前去,紧盯着李轸的嘴,余光忽然瞥见一道俏丽的影子,吓得她连忙惊呼一声,跌在地上。她随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面容通红,束手立在一边,等李楚楚走上前来,忙先开口道:“姑娘怎么来了?我正打算给大爷洗漱。” 戚嬷嬷从门外探头进来,身后的小丫鬟端了热水和帕子,有条不紊地将盆子放在桌上后,又整整齐齐地退了出去。 彩云见李楚楚脸上毫无异色,想是没看清她在干什么。她将帕子在水里浸湿,拧干了为李轸擦脸。 李轸似乎真醉得厉害,却也还有意识,帕子一挨着脸立马偏头躲开了。彩云换个地方擦,他躲得更厉害,折腾许久,彩云愣是一点没擦到。 彩云脸上冒汗,又窘又委屈,快速瞥了李楚楚一眼,后者权当没看见。谁能想到,夫人专程将彩云送给李轸做通房,几个月了,她连人衣角都没碰到。如今好不容易得来个亲近的机会,李轸就算喝醉了,也是极不配合。 他分明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可对彩云丝毫不动心。一次李轸沐浴,彩云打着送衣服的幌子进来,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偏生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李轸睡着的时候,剑眉凌厉,仿佛一柄无鞘的宝剑,寒光内敛,光芒深藏,叫人不敢逼视。只是此刻由于被人打扰着,他轻蹙着眉头,睡得并不安稳。 “我来吧。”李楚楚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立时便想反悔,然而彩云已将帕子递到她手边。 她只好坐到彩云原先的位置,尝试着帮李轸擦脸。她没干过伺候人的活,想来擦得也不是很舒服,李轸却没有躲开。 他的眉心渐渐舒展,甚至追着她的手,将脸埋在李楚楚的手心轻蹭了一下。李楚楚一怔,往身后看了一眼,如月连带着彩云早不见了踪迹。 睡着的李轸没有清醒时锋芒毕露,头发软软地贴在脸边,特别安静乖巧,没有那股子压迫人的气场。 桌上的灯烛“啪”的一声炸出一朵烛花,李楚楚将帕子又换洗了一道,转头发现李轸已经醒了。那漆黑的眸子在夜里发出微弱的光,正静静地看她。 李楚楚下意识后撤,正准备站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感受到皮肤上烙铁一样的滚烫,她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哑,似乎尚未从酒后的迷蒙中回神,低语道,“怎么做梦了?” 李楚楚将帕子放进盆里,张姨娘的声音仿佛响在耳边,可是此时此刻,她实在说不出来。她站起身,低声道:“我喊彩云进来,这儿有醒酒汤,你喝一点吧。” 她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便被人一把拉过去,天旋地转跌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他扭过她的脸,满是酒气地感慨:“我没做梦啊。” 这一声喟叹竟然有几分庆幸高兴的意思,李楚楚一时间有些慌:“你先放开我,丫鬟们都在门外。” 李轸轻笑,声音低沉悦耳,似乎感到畅快:“阿楚,你自已送上门,我怎么能不解风情?” 李楚楚有些着恼,闹腾一通,脸也折腾红了:“我说真的,彩云还在,被她看见了怎么办?” 李轸把脸埋在她头发里,着迷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有些赌气道:“知道就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最好,我们为什么要躲着?” 这可真是趁醉撒泼了,李楚楚被他禁锢在怀里,胸口起伏不定,低声呢喃:“你别闹了,我真要走了。” 可他舍不得让她离开,仍将人困在怀里。李楚楚挣扎的力道渐渐变小,她紧紧闭上眼睛,心里跟自已说,她是有求于人的,就顺着他这一回。 或许心上的禁锢松动,身体便不再一味抵御本能。她不知道,有些事一旦松懈,便是将自已赤裸裸置于邪念面前,毕竟并不是人人皆君子。 她欲拒还迎,轻轻推搡他,像是一种邀请。李轸心头狂喜,酒劲儿上来,更加不管不顾了,似要将人揉进骨子里。 李楚楚趴在枕头里,将脸埋着,渐渐迷失在他给予的一切里。偏偏李轸今日极尽温柔,使尽浑身解数,只为取悦她。🗶ĺ 李楚楚不由得沉浸其中,忘乎所以,反应过来后她又开始生自已的闷气。 李轸仿佛不知道她的别扭,被她推开也就顺势往后远离她,用餍足的嗓音道:“我叫人进来给你收拾,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他的声音充满磁性,语调勾人。 李楚楚胡乱点头,也不看他,自然没看见李轸势在必得、满是野心的轻笑。 次日,李夫人起得晚,李楚楚便和李纤纤在偏房等着,平嬷嬷被叫进去伺候,李纤纤看着李楚楚问道:“昨天姨娘去找你了?” 李楚楚端起茶杯的动作微顿,李纤纤又道:“她也是没事儿,前些时候跟我说想做生意,我哪里懂那些?她便去找舅舅舅妈商量,也不知怎么打听的,牵扯进那些事里。” 这事李楚楚还不知道怎么对李轸说,求他帮忙是她最不喜欢干的事,经过昨晚后愈加觉得别扭,她道:“做什么不好,偏挑那风险大的。这么大的事,你也帮她瞒着我。” 李纤纤不敢对上李楚楚责怪的眼神,讷讷道:“这不是为了手上宽裕些嘛,姨娘那个人你知道的,喜欢摆阔,对张家的事又上心,耳根子又软,那头一说她就全信了。” “她是不是叫你去求大哥?怎么样,总归是李家亲戚,总不该袖手旁观吧?”李纤纤追问道。 李楚楚提醒她道:“我喊他大哥,却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你把我们想得再亲近,在世人眼里我们还是庶女,跟大姐还是有差别的。” 李纤纤不服气,总是有人来提醒,她不是李家最尊贵的姑娘。她不悦道:“举手之劳罢了,你不过就是怕连累,不管怎么说咱们都姓李,哪有你说的那么生分?” 李楚楚长出一口气,认真道:“于人家确是举手之劳,咱们却得费尽心思,你仔细想想。” 平嬷嬷出来喊姑娘们进去,李楚楚这才停了话头。吃饭的时候,李夫人问起李轸,戚嬷嬷过来回话,说是出门去了。 暂时不用见到李轸,李楚楚稍微自在了些,天知道昨儿她是怎么从他屋里出来的。事后她越想越气闷,越琢磨越觉得无地自容。 吃完饭,李夫人带头下桌喝茶,丫鬟们刚把茶盏端上来,外头就说有客人来了。 原来是在林家乔迁宴上见过的那位邱家姑娘,同来的还有与李湉湉交好的周敏,李夫人便叫人伺候着去李湉湉屋里玩。 李纤纤缩在最后,她不喜欢邱书慧那一来便四处打量的眼神,便不乐意与她一道。 见李纤纤远远跟在后面,李楚楚回头招呼邱书慧。邱书慧亲亲热热拉住李楚楚的手,说:“我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长,这几日就叨扰你了。怎么一大早就不见小将军?” “大哥比较忙,平日里在衙门处理公务,或者在城外军营,回来也在书房,我们见不到的。”李楚楚道。 “那太可惜了,我还想看看他射箭呢。先前有一回小将军剿匪,风传他百步穿杨,一箭射掉匪首,我家几个兄弟听说后就特别想结识他。若我有幸见识他射箭,回去指不定被他们怎么羡慕呢。”邱书慧对此颇为向往。 “那真可惜了。” 周敏回头笑道:“小将军乃圣上亲封,他的箭术自然只能展示在疆场,哪能耍来给我们玩笑?表姐未免太自大了些。” 几位姑娘就李轸的箭术谈论了一路,进了院子,李湉湉道:“轻易想看我哥哥射箭是不成了,不过我这里有他的字,倒可以给你们瞧瞧。” 周敏极想打听更多关于李轸的事,虽说她比邱书慧矜持,但这时也按捺不住,推了推李湉湉:“怕是你的拿不出手,借故小将军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开吧。若真令人折服便罢,否则还得拿你的来赔。” 李湉湉“哼”了一声,叫丫鬟将书架上一个包裹精细干净的墨盒子取下来。打开后,里面装着两幅用上好的宣纸卷成的字画。 李湉湉挑出一幅展开,果然是一笔风流遒劲的好字,邱书慧爱不释手,道:“湉妹妹将这幅字送我吧,我家小弟最仰慕小将军,过几日他五岁生辰,送给他正好激励他上进,我母亲也要感激你的。” 李湉湉被捧得有些飘飘然,她极少在周敏跟前占上风,不过还是推拒道:“这不好吧,这还是我哥哥几年前写的,如今的恐怕更好些。” 周敏靠在窗边,似笑非笑道:“哦,那不如给我们看看如今的,拿个陈年的旧物敷衍可不成。” 李湉湉想了想,便招来小丫鬟问话,小丫鬟出去片刻又回来:“柱子在呢,不过外书房不能进,小书房却没锁。” 邱书慧道:“外书房恐有些机密事咱们不便接触,就到里头瞧瞧吧。” 于是一行人结伴到了李轸院子里的小书房,屋里没人,李湉湉率先进了门,邱书慧姐妹紧随其后。 “你怎么在这里?” 李楚楚站在院子里,听见小书房里头的动静。原来是彩云在打扫书房,正撞上几人,李湉湉便叫她去找李轸的手书。 不巧的是,邱书慧先叫她去倒茶,等彩云倒了茶又说弄错了茶叶,说彩云故意用放潮了的次叶来接待客人。彩云见邱书慧还教训起人来,不肯听从,顶了几句。 这可好,两人倒真的吵了起来。李纤纤幸灾乐祸,笑嘻嘻道:“还没进门呢,倒管上人家屋里的人了。” 一直到邱书慧姐妹走了,李纤纤还拿这事在笑。过了几日,林夫人进府时也听说了,便跟李夫人说悄悄话:“可见,小将军多招人。” 李夫人道:“也有人来找我说呢,这样的我可不敢要,讨个乖巧安静的也好来替他管管院子,娶个‘搅事精’可是害了他了。” 林夫人点点头,说:“咱们当娘的,想的一样。” 李夫人觑了她一眼:“如今我可要恭喜你,熬出头来,也是老夫人了。” 林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早呢,等安生成了家我才叫放心。”хl 李夫人笑眯眯听着,端茶轻呷了一口。林夫人踌躇半晌,道:“本来我说先下小定,二姑娘我是极喜欢的,能娶她进门是安生的福气。只是您知道,可巧这次他就迁到南阳去了,虽说离这里不远,到底过去了事情多,所以我说这事恐怕要往后延延。” 李夫人不置可否,李楚楚左右是个庶女,就是人家看不上也碍不着她什么,反倒是张姨娘极喜欢林安生,到手的女婿飞了,她若知道怕要气死了。 李夫人拍拍林夫人的手,说:“放心忙你的,你能来给我下颗定心丸,也是看重我家老二了。” 林夫人还当要费番口舌,不想李夫人这么体谅人。她转念一想也明白个中缘由,于是两个人继续亲亲热热地拉手说话。 张姨娘原本以为林夫人过来是同李夫人商议李楚楚和林安生的婚事的,这聊了半晌,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不由得急了,拉住李楚楚道:“那林副将年岁也不小了,也早就跟咱家接触,怎么到现在还没行动?” 李楚楚推开她的手,转身到一边,不想听。张姨娘拽她道:“你就不着急,你不会还等着夫人上心吧?人家有亲闺女,就晾着你,等年岁大了看你急不急。” 李楚楚道:“我急有什么用?谁都能过问,就我不能,姨娘你怎么不明白?” “这不是情况特殊嘛,旁的家里自然不用闺女自已操心亲事,你不一样。”张姨娘道。 李楚楚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早年就听那等碎嘴婆子讲她不是李家的种,所以老爷待她不冷不热。她自已多少有点猜测,可在她心里,哥哥就是哥哥,妹妹也就是妹妹,不是说改就能改变的。 李夫人不会对她上心,可让她费尽心机去接触林安生,又总不得劲。张姨娘劝说李楚楚不动,气呼呼地走了,李楚楚只当她放弃了。 这天晚上,她正在屋里听如月说张善荣的事,原本说是从偷运的草药里查出来几把钢刀。说来可轻可重,只看上头是从急还是从缓。 有都护将军府介入,左右不过一句话,张家舅舅也就能出来了。偏生那边听闻这是李家亲戚,且看出李轸要保的态度,顺杆子往上爬,便有人想借此事结识李轸。 那人请李轸赴宴,可几次都因为李轸有事而耽搁。张善荣虽叫人好好招待着,可还在衙门没出来。李楚楚知道此事后,微微露出笑意来:“既然不是大事,左右这几日就出来了。” “正是呢。”如月说道。хլ 主仆俩在屋里闲聊,一时进来个丫鬟,说是张姨娘有请,李楚楚便随她出去。夜有些深了,廊下的灯笼高高挂起来,两人穿过小枫林,路过一处假山坞岛,涓涓的小溪蜿蜒而下,在月光下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李楚楚执帕轻咳了两声,忽见两步远的路前漫步出来个人。一经照面,两人皆是一怔。 “二姑娘。” “林副将。” 猝不及防遇见李楚楚,林安生有些着慌,他左右看了看,不知所措。 李楚楚忍笑道:“林副将怎么在这里?天晚了,可需要我唤人取灯过来?” 她温婉柔和的声音将他安抚住,林安生因这一次立功,不仅升官赐府,还被迁去更显贵的地方当值。离了延平,或许他能将林家更加发扬光大,往后便不只是李家的家将。 他满怀期待地向往未来的仕途,却有一事放心不下,那就是他跟李楚楚的婚事。先前他想着,以他的身份能跟李家结亲,娶的还是他极喜欢的姑娘,一切该是称心如意的,偏偏世事无常。 自从回来后,他忙着各种应酬宴会,两人已经许久没见面。他总想着选一个恰当的日子再来见她,时机却总是不巧。 此刻,她就站在他面前,那些独处时的遐想通通消失不见,林安生朝李楚楚走近一步,问道:“近来还好吗?” 李楚楚点点头,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林安生似乎总是一副谦逊体贴的模样,不像李轸,每见他一次,都觉得那人气质更加沉着了。 “我娘前些时候来府里了,她会跟我去南阳。”林安生灼灼的眸子很是认真,“我想,你也应该会喜欢南阳,那边比延平更热闹些。” 李楚楚其实更喜欢安静,不过她还是“嗯”了一声:“先恭贺你得授帅印,往后会更好的。” 林安生右手虚虚握成拳,看着她道:“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在那边安顿好就来接你。” 李楚楚耳边突然想起那一日李轸跟她说的话—— “阿楚,我们打个赌,我送林安生青云直上,你看他会不会回头接你。” 她浑身一个激灵,仿佛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 李楚楚一把抓住林安生的袖子,闪动的眸光有种说不出的柔软。 “好。” 第四章 百密一疏 第四章 百密一疏 第四章 百密一疏 如月眼见姑娘这几日心情变好,她想大概是因为张家舅舅被放出来一事。张姨娘近来也爱过来走动,对姑娘嘘寒问暖的时候也变多了。 今儿日头好,如月将窗边一盆月季花搬去台阶下晒太阳,回头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跳着进了门,就招手喊住问:“你是哪个屋里的?” 小丫鬟长得倒是讨喜机灵,她微微一福:“回姐姐话,我是张姨娘屋里的,姨娘遣我来问姑娘要两张花样子,说是给姑娘做件披风。” 姑娘屋里有什么花样子她不知道,张姨娘从未给姑娘做过衣裳,今日怎么突然这样积极?如月留了心,放小丫鬟进门去后,自已往屋后虚晃一枪,走到窗根底下站着。 见有人来了,李楚楚便将笔放下,笑道:“姨娘今儿可好?” “好着呢,早起有些头晕,喝了碗燕窝也就好了。姨娘叫我问姑娘好。”小丫鬟人不大,声音倒是脆生生的。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家常,小丫鬟道:“如月姐姐去下房了,我看见的。” 李楚楚“嗯”了一声,那小丫鬟声音越发低了:“姨娘说了,姑娘这样爱搭不理的,人家那边也着急,好歹给封信叫人安心。” 屋里静了片刻,李楚楚不知在顾忌什么,没有应声。 “姨娘还说,姑娘可千万别想着靠夫人。近来夫人带着大姑娘赴宴,可问过姑娘半句?等忙起来大姑娘的亲事,还不知什么时候想起姑娘。” 李楚楚道:“可是这样总不好。”再者她跟林安生都说好了,她也相信他不会辜负她,姨娘何必插在里头替他们牵线搭桥的? “也不只姨娘着急呢,林将军与姑娘天造地设,早晚会在一处,何必拘泥眼下?” 李楚楚觉得不妥:“这事你不必劝,该怎样就怎样。叫姨娘莫管,没有这样的规矩,我自已知道该怎么办。” 这里两人说完,小丫鬟出了门,如月方从后头出来。她望着李楚楚的屋子长叹口气,想进去劝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终究还是咬咬牙,出了门。 林家将出行的日子定在这月十五,林夫人早早邀了几户亲近的人家饯行。李楚楚坐在夫人们下首,听夫人们说话。 林夫人之前总是一副极朴素的装扮,随着林安生叫人看重,她也水涨船高,不但打扮更为体面了,人也由内而外焕发出大家夫人的风度。 如今她与李夫人等官夫人坐在一处,半点不见小气。周夫人玩笑道:“老姐姐你走了,我们上哪里再去找林将军这样可人的孩子?说来林将军也该成家了,不知谁家有福气招得这样的东床。” 林夫人捂嘴笑道:“夫人莫要打趣我,我也说他的年纪不必等了,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倒要劳您费心想着。我瞧着,也不必考虑其他人,我就喜欢你家敏敏这样聪慧的,能有她一半我就烧高香了。” 周敏恰巧坐在周夫人下首,听见说她也不扭捏,反而道:“我怎么听说夫人更喜欢楚妹妹这样的,先前还有传闻呢,说是李、林两家好事将近。” 好在李楚楚离得远,只装作没听见,陪着一位小姑娘玩花绳。李夫人笑而不语,林夫人观她神色试探道:“说不准的事,或许有缘分也说不定呢。” 李夫人心里暗笑,接过话茬儿:“捕风捉影而已,又是谁乱在外头传呢?” “是呢是呢,若真这样,我早烧高香了。”林夫人忙应道。 两位当事人都极力否认,其他人自然不会深究,于是外头李、林结亲的传言不攻自破。李楚楚深深叹了口气,闭了一下眼睛,起身出了门。 林安生将男宾招待好,抽空出阁楼醒酒。林夫人用来招待女眷的小亭就在阁楼后头,他一出来便看见李楚楚站在廊下。 李楚楚似有所感,抬头见林安生立在灯火昏昧处,目光正柔柔地望过来。她的心头忽就揪痛了一下,回了他一笑。 在他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李楚楚转身进屋,这一眼错得漫长。有些人能够相遇却不能相守,终究缘分未到,强求不过是伤人伤已。 李楚楚情绪不高,晚上回去的路上也恹恹的,如月小心翼翼伺候着,踟蹰片刻,小声道:“姑娘可记得先前老爷身边的赵天养?” 李楚楚头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点点头,如月继续道:“老爷去了之后他便跟着回了老宅守墓,人人都说他重情重义,永不会背叛老爷。可姑娘您想不到,前些时候,我还在街上看见他了。” 李楚楚睁开眼睛,定定地看向如月,温言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 如月支支吾吾地小声道:“那赵天养早被夫人接回来了,我也是打听到的,他在夫人手下做事呢。先前张家的舅老爷险些犯了通敌的案子,哪里是他主动胆大包天去做那事的,实则是有人引着去跳火坑呢……” 车子停在门前,如月的话也说完了,李楚楚静坐着久久没动,直到婆子来请。她表面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面容,如月却发现她几次都差点没扶住门框。 轻悠悠的蛙声从窗外的荷塘里传来,吵得人越加心烦意乱,桌上的三角炉烧着,暖香漫溢。张姨娘在地上走来走去,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你叫我去查,我还当怎么了。你舅舅可说了,先还没觉得蹊跷,这样顺着线索细细一想,可不是有人特地设计他呢。哪里就有那样的商队叫他一遇一个准,还偏生就跟他好得同兄弟一样,又出钱又出力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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