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记事_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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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孩子，他只能留在季家。” 沈悠然眼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渐渐的垂下去。季锦川看着那苍白脆弱的女人，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尖锐的痛让他整个感官都失灵了。他克制着心底的情绪，艰难的移开视线。沉默了一阵，沈悠然抬起头来，泛白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她缓缓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等第二次开庭了。” 说完，她朝着季仰坤和谢素龄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悠然！”季温情从客厅里追了出来。沈悠然脚下停顿，擦去眼角沁出来的泪水。季温情看着她，心头很是不忍：“对不起，姑姑帮不了你。” 她摇了摇头，语气悲凉的道：“是他太狠心了。” 季温情深深的感觉到了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悲痛，她动了动唇：“你要好好的。” 沈悠然没说话，下了台阶走向宾利。她出了老宅没走多远，黑色的迈巴赫疾驰而过，看着走远的车子，她忽然一踩油门追了上去。季锦川从后视镜中看到宾利对自己紧追不舍，他渐渐放慢了速度。沈悠然超过他，将车横在迈巴赫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季锦川降下车窗，看着沈悠然向自己走来，深邃的眼睛里是她憔悴苍白的面容。他的心窝处疼了一下，他抬手抚上心口的位置，想要用掌心的温度来抚平那不可抑制的痛。沈悠然站在他的面前，垂眼看着车里的男人，语气里充满了请求：“我想去看看诺诺，可以吗？” 第993章你不配季锦川静默的看着他，那个曾经在他怀中撒娇的女孩，此刻跟他说话竟是这么的小心翼翼，又是这么的卑微。见他不说话，沈悠然怕他不答应，又放低了语气：“我只看他一眼，看完我就走。” 季锦川的喉咙发出微涩的声音：“好。” 沈悠然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喜悦，黯然的黑眸清亮如水，好似泛着波光粼粼：“谢谢。” 季锦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发动引擎，缓慢的行驶，等着身后的人。沈悠然快步走向宾利，驱车跟了上去。到了南海湾，两车一前一后进入，车子在院子里停下，沈悠然跟着他进了客厅。方雅卿正在看电视，看到季锦川回来，立刻迎了上来，要想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然而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他身后的沈悠然。她整个人僵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停滞在了嘴角，怔愣后，她垂下眼帘轻唤道：“大嫂。” 沈悠然一脸的冷淡：“请称呼我为沈小姐。” 方雅卿愣了一下，看了看她，又看向季锦川，只见男人拧着眉峰，带着一丝抗拒的不悦。她看向孙婶：“快去倒水。” 孙婶应声，走向饮水机。沈悠然看着方雅卿，勾唇冷笑：“这么快就进入了女主人的角色，怎么，还习惯吗？” 她的冷嘲热讽，让方雅卿微微变了一下脸色：“大嫂，你误会了，我……” “不要叫大嫂！”沈悠然蓦然打断她的话，凉凉的看着她，苍白的唇启动，一字一顿的道，“你不配。” 方雅卿缄默。季锦川吩咐孙婶：“让吴妈将诺诺抱下来。” 孙婶上了楼，过了一会儿，吴妈抱着季诺从楼上下来。沈悠然快步上前，从吴妈的怀中抱过他，大病初愈，季诺还没有恢复精神奕奕的状态。她问向吴妈：“他的病好了吗？” 吴妈回答：“已经没事了。” 这几天她一直惦记着季诺的病情，现在看到他没事，压在心头的石头松落下来。她又向吴妈问了季诺最近的状况，吴妈回答的很详细，就连季诺午睡多长时间都事无巨细的告诉她。季锦川在沙发上坐下，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什么情绪，耳边是女人的声音。虽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没有以往动听，但此刻能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内心是悸动的。方雅卿看了一眼沈悠然，又看向季锦川，刻意放柔了声音：“爸妈有没有怪你？” 季锦川不咸不淡的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他们会一句话都不过问吗？” “那还是我回去向他们说清楚吧。” 方雅卿虽然在跟季锦川说话，但余光却是瞥着沈悠然。果然，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沈悠然僵了一下。季锦川解下领带，衬衫上面的三颗扣子敞着：“你要是走出这里，绝对会被他们强制性带到医院，再被他们拿一张支票打发走。” 沈悠然刻意不去听他们的谈话，但那双耳朵像是跟她作对一般，将他们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第994章你的东西还给你她的心头苦涩的厉害，如同嚼了胆汁。她看向男人，征求他的意见：“我可以带他回房，多陪他一会儿吗？” 她澄黑的眸子带着一丝恳求，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颤抖的睫毛如同蝴蝶翩飞的羽翼。季锦川别开视线，淡淡的“嗯”了一声。沈悠然抱着季诺回了房间，走出男人的视线，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心底的痛苦因为季诺的存在而暂时忘记。楼下客厅。季锦川看向方雅卿：“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想去巴黎对吧？” 方雅卿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想到他最近因为诸多事情而烦躁，也许是要带她出去散心。她的眼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欣喜，但还是故作矜持的道：“没想到你还记得。” 季锦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生完孩子我就送你去巴黎。” 方雅卿嘴角的笑容僵住，脸色渐变：“什么意思？” 季锦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你在这里她就不会回来。” 方雅卿艰难的开口：“所以，你要送我走？” 季锦川深幽的目光很沉静：“对。” 方雅卿的脸色渐渐变白，捧着水杯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季锦川的话击碎了她这段时间的幻想。她以为，等他和沈悠然离婚后，他会将全部的感情转移在她身上，她就会苦尽甘来。然而，这都是她在痴心妄想。佣人从厨房出来：“少爷，该吃完饭了。” 季锦川起身走进餐厅，方雅卿随他一起坐下，他看向吴妈：“还差一个人。” 吴妈会意，上楼去喊沈悠然，过了一会儿她下来，进入餐厅，支支吾吾道：“少爷，少夫人说……” 季锦川低沉的开口：“说什么？” 吴妈瞧了一眼他的脸色：“说你们影响她食欲。” 季锦川的眉峰微微跳了一下，脸庞上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开饭吧。” 沈悠然在房间里陪着季诺玩耍，手机响了起来，是顾瑾琛打来的，她接通放在耳边。 “悠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悠然温声道：“我很好，他们没有把我怎么样。” 顾瑾琛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还在季宅吗？” 她看着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季诺，脸上的阴云散开，嘴角微微的翘起：“我来南海湾看诺诺。” 电话那边的男人沉默一片刻：“早点回来，免得我担心。” “好。”沈悠然应道，挂断电话后，她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她抱起季诺亲了亲，出了房间，然后下楼。客厅里只有季锦川和佣人，不见方雅卿，她走过去将季诺交给吴妈：“照顾好他。” “我会的。”吴妈点头，见她脸色不太好，又继续道，“你也保重身体。” 沈悠然没有说话，走向季锦川，在他的面前站定，从包里掏出蝴蝶胸针递到他的面前：“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 季锦川的目光落在那枚胸针上，然后抬高视线，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嘴唇动了动，喉咙却是干哑的发不出声音来。第995章哪怕是耗尽这一生的时光沈悠然将胸针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路过吴妈身边时，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季诺，然后离开。季锦川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夜色里有光亮起来，然后慢慢的消失，一切归为宁静。他看着桌上沈悠然留下的东西，伸手拿过，想起她那决绝而又冷寂的眸子，握着胸针的手抖了一下。胸针掉落在地上，精美复杂的蝶翼摔成两半，如同现在的他们一般，隔着一条深深的裂痕。从南海湾出来，沈悠然的视线被泪水模糊，连前方的路也瞧不清楚了，她将车在路边停下，趴在方向盘上无声的痛哭。哭过后，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发动车子行驶，回到凯旋华府，她看到顾瑾琛在路灯下站着。男人低垂着视线，指间夹着的烟猩红明灭，头顶上方的灯下飞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虫，清俊挺拔的身材带着一丝落寞寂寥。瞥见由远至近的车灯，顾瑾琛抬起头来，看到是她回来，将手中的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沈悠然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近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声音清润的道：“等你回来。” 沈悠然怔了一下，垂下眼帘低声道：“其实你不用等……” “让不让等是你的事，要不要等是我的事。”顾瑾琛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只要是有一丝希望，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等下去，哪怕是耗尽这一生的时光。” 对于他别有深意的话，沈悠然没有面对的勇气，低头看着灯下他拉长的身影。若是放在以前，他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定会高兴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然而现在，只会给她徒增烦恼。她忽然惊悟，原来他们已经走得这么远了，在加州那生不如死的三年里，竟是耗光了她对他的爱。宾利停在大门口，后面有车要进去，滴滴的按着喇叭，惊破了夜里的安静。保安走了过来，态度十分礼貌的：“顾先生，你能把车挪一下吗？” 顾瑾琛点头，保安笑了笑，目光暧昧不清的扫了一眼沈悠然，然后离开。沈悠然将车钥匙递给他，顾瑾琛接过，向车子走去。 …… 书房里。季绍衡端着红酒站在窗前：“今天真是热闹的一天。” 坐在办公桌后修订文件的闫昊道：“以前大少爷事事顺着少夫人，没想到这一次对她这么残忍。” 外面是星辰闪烁的夜色，季绍衡轻晃着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绚丽的色彩。 “方雅琴卿过得越不好，就越能激起大哥保护她的心，大嫂输就输在了太过信任他。” 闫昊问：“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季绍衡的眼睛邪气凛然：“静观其变。” 闫昊将文件整理好，放在文件夹上：“少夫人的委托律师很厉害，要是换做其他的律师，第一次开庭肯定输掉，也不知道这场官司要打多久。” 季邵衡抿了一口红酒，勾唇道：“爸妈一定不会让季家孙子流落在外，就算沈悠然打赢了这场官司，季诺最后还是会回到季家。” 第996章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闫昊唏嘘：“那少夫人到时候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季绍衡勾起的唇角愈发邪肆，杯中的红色液体，目光阴郁渐浓：“谁让她嫁给了季锦川呢。” …… 进入客厅，沈悠然走过去放下包，接了一杯水喝起来。王妈洗了一些水果拿出来：“沈小姐，你先吃点水果，我去把菜热一热，很快就好。” 喝了大半杯水，沈悠然摇头道：“我不饿。” 王妈看了一眼顾瑾琛，又看向她：“这是顾先生亲自……” “王妈！”顾瑾琛出声制止了她。王妈见顾瑾琛拧着眉头，立马噤若寒蝉。沈悠然猜到了王妈接下来的话，她握着水杯默不作声。客厅里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气氛。顾瑾琛率先打破沉默：“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多少吃一点，要是累垮了身体，诺诺怎么办？” 王妈赶紧接话道：“我去热菜。” 沈悠然放下水杯，也随她走向厨房：“我帮你。” 王妈和沈悠然将餐桌上的菜端回厨房。王妈开了火，将菜倒进锅里，沈悠然在一旁站着。先前两人各自婚嫁，吴妈不好说什么，现在顾瑾琛一个人，沈悠然也在离婚阶段，她希望两个人能够重新在一起。 “沈小姐，顾先生看你最近这段时间瘦了一圈，今天晚上就下厨做了你爱吃的菜，然后一直等你回来，我让他打电话给你，他怕打扰到你，就一直默默的等着，顾先生的心里是有你的。” 沈悠然愣了愣：“他也还没吃晚饭？” “你没回来，他担心你，哪有食欲。”王妈微微叹了一口气，“以前他和沈大小姐在一起时，两人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我总感觉缺少什么，现在我才知道，缺少的是爱和在乎。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哪像是什么夫妻，更多的像是兄妹亲人。” 沈悠然将热好的菜端出去，客厅里不见男人，她四处扫了一眼，看见他在阳台上打电话，洁白的衬衫在夜色下十分的显眼。顾瑾琛打完电话回到客厅，沈悠然摆好碗筷：“可以吃饭了。” 他走过去坐下：“这次事情闹得太大，媒体那边不能完全压下来，第二次开庭前你尽量少出门。” 沈悠然也落座，低低的道：“瑾琛，谢谢你，幸好有你陪着我，不然我恐怕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顾瑾琛低轻道：“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 沈悠然问：“什么？” 顾瑾琛凝着她：“我希望能帮你争取到诺诺的抚养权，这样你就会跟他完全断了来往。” 沈悠然抿紧了唇瓣，沉默了一瞬，她缓慢的开口：“瑾琛，其实你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现在的我再也不相信感情了。” “我对你的好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能阻止。”顾瑾琛双目沉静，俊容上带着温和，“咱们想在不谈这些事情，目前主要的是争取到诺诺的抚养权。” 沈悠然点头：“对，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诺诺还在等着我。” 她最经的食欲一直不佳，为了陪顾瑾琛，她强迫自己吃了两口。顾瑾琛看着她为难自己，拿走她手中的碗筷：“不想吃就算了，你这样让我更加难受，你回房休息吧。” 沈悠然点头，起身走向楼梯。第997章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第二次开庭的时间定在一个礼拜后。这天中午，沈悠然接到沈舒娜的电话。之前他们一直瞒着沈老爷子她和季锦川离婚的事，不知道沈老爷子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气得住进了医院。 “我陪你一起去。”顾瑾琛拉住走向玄关处的她。沈悠然没有拒绝，有顾瑾琛在，沈耀庭顶多骂她几句，不会把她往死里打。两人赶到医院，沈老爷子已经从急诊室送到了病房。她一踏入病房，耳边就有一道风刮过，随着啪的一声落下，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爸——！” “耀庭——！” 沈舒娜和唐荟茹的声音一起响起。沈耀庭怒瞪着沈悠然，指着病床上的沈老爷子对她道：“你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沈家的罪人！” 顾瑾琛将她拉至自己的身后，俊容清冷的直视着怒不可遏的沈耀庭。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沈悠然被这一巴掌打的蒙圈，直到口腔里的血腥味触及到了她的味蕾，她才渐渐回神。她从顾瑾琛的身后走出来，沈耀庭在气头上，那一巴掌打的不轻，她白皙的脸上浮红肿的指印，嘴角渗着血丝。她走向唐荟茹和沈舒娜：“妈，爷爷怎么样了？” “医生说不能再受刺激了。”唐荟茹摸了摸她挨打的脸颊，一脸的心疼，“疼吗？” 沈悠然摇头，看向病床上的沈老爷子，他的鼻孔插着氧气管，手背上扎着点滴，旁边的心电监控仪器上线条高低起伏。沈舒娜拿出纸巾给她，她接过擦了嘴角，只要轻轻一扯唇，就会牵动嘴角的伤口。沈耀庭沉声道：“我要你立马撤诉。” 沈悠然淡淡的语气里充满了坚定：“不可能。” 沈耀庭怒气冲冲的道：“你要是不撤诉，就不是我沈耀庭的女儿！” 沈悠然闭了闭眼，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疲倦，她幽慢的吐出一句话：“那就不是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唐荟茹和沈舒娜，就连沈耀庭都是惊愕的看着她。沈悠然转身看着他：“爸，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婚我还是要离。” 沈耀庭看着这个一向不受自己待见的女儿，她眼眉间的执着，像极了当初沈老爷子逼他在外面养个女人，生个儿子时的坚定。难道这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顾瑾琛冷声道：“悠悠是你女儿，你应该为她着想，而不是只顾着公司利益。” “你跟他又是怎么回事？”沈耀庭问着她和顾瑾琛的关系。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这就是她和顾瑾琛一直割舍不掉的感情。沈耀庭语气沉沉的道：“立马从他那里搬出来。” 沈悠然轻轻摇头：“我在那里挺好。” 这一点唐荟茹是站在沈耀庭那边的，她劝说道：“你现在正在和锦川闹离婚，住在别的男人家里不合适，还是回家住吧。” 沈悠然的眼角闪着光，瞳孔里水雾蒙蒙：“妈，只要我跟季锦川离婚，无论是季家还是沈家，都容不下我了，所以那个家我回不去了。” 第998章比这疼的都经历过唐荟茹泣不成声：“悠然……我可怜的女儿……” 沈舒娜乘势道：“要不然你搬过来和我住吧。” 唐荟茹附和道：“对对对，你和你姐住在一起，她会照顾你的。” “以后再说吧。”如果争取到了诺诺的抚养权，她就带他去别的地方，无论是小城小镇还是国外，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再也不回来。听到她的回答，顾瑾琛隐隐松了一口气，就算她的心里没有他，但只要每天能看到她，亲自为她打点饮食起居，他就心满意足了。沈老爷子一直在昏迷中，沈耀庭和沈舒娜去了公司，顾瑾琛陪着沈悠然和唐荟茹在医院里守着。到了下午，沈老爷子醒来，看到沈悠然也在，浑浊的眼神渐渐变的愤怒，仪器上的线条骤然起伏。唐荟茹吓得脸色一白，一下下的给他抚着胸口：“爸，你您别生气……” 沈悠然见情况不对劲，冲出病房去请医生，与外面推小车经过的护士撞了个正着。小车上的瓶瓶罐罐掉落在地上，她一手按在小车里才稳住身体，尖锐的注射器针头插进了她的掌心，疼的她脸色惨白。顾瑾琛快步跟了出来，正要问她怎么样，就见她说道：“快去找医生。” 病房里再次传来唐慧茹焦急的声音，顾瑾琛会意，连忙去请医生。护士蹲下去捡东西，语气有些差的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 沈悠然将注射器的针头从掌心中拔了出来，一脸歉意的帮她去捡：“对不起……” 走廊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顾瑾琛和医生疾步而来，从她身边经过时，顾瑾琛看了她一眼，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和医生进了病房。她将捡起的东西放进小车里，护士小姐抱怨了几句，推着小车离开。她抬手看了一眼掌心，有一处明显的血洞，鲜血不断的渗出来，模糊了她掌心的纹路。怕沈老爷子再受到刺激，她站在病房外不敢进去。虽然沈老爷子对她不好，但那是她的亲人，她在病房外走来走去，心头焦急地绞着手指。过了一会儿，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她迟疑着要不要进去，顾瑾琛走了出来。 “已经没事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心头的石头落下。顾瑾琛瞥见地上的一滴红，看向她的右手。她收拢手指藏在身后，眼神有些闪躲。顾瑾琛上前一步，捉住她的胳膊拉起，语气淡淡的道：“松开。” 她知道已经瞒不住，渐渐松开手指，看到顾瑾琛微变的脸色，别过头去。顾瑾琛看着她被鲜血染红的掌心，语气微沉：“你是不是都不知道疼？” 沈悠然垂下眼睫，低低的道：“比这疼的都经历过了，这点小伤算什么。” 顾瑾琛的呼吸一窒，沉默了一瞬，拉着她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然后去向护士要了一些消毒水和创可贴。沈悠然看着给自己清洗伤口的男人，问道：“医生怎么说？” 第999章沈老爷子去世顾瑾琛淡声道：“你还是不要来医院了，他应该暂时不想见到你。” 沈悠然自嘲的勾起唇角：“他没有哪个时候是想见到我的。” 将她掌心的血液清洗干净，顾瑾琛道：“我们回去吧。” 沈悠然温淡的点头：“好。” 顾瑾琛进去和唐荟茹打了一声招呼，两人离开了医院。当天夜里，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推开了沈老爷子病房的门。她扫了一眼病床上的沈老爷子，又看向撑头打盹儿的沈家佣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包里拿出注射器，把液体注入沈老爷子的药水中。做完这一切后，她迅速的退出病房，走到摄像头的拐角处，摘去脸上的口罩，露出艳丽的脸庞来，然后脱下白色大褂，快速离开。白诗妍离开后，熟睡的沈老爷子因为呼吸不顺畅而醒来，剧烈跳动的心脏让他承受不住。他偏头看着打盹儿的佣人，想要开口喊她，张大嘴巴轻轻翕动了几下，只发出了“啊啊”的声音。一旁的心电测仪图滴滴的响起，佣人醒来，看到仪器上的线条不停的往下降，惊慌失措的去找医生：“医生……” 佣人刚出病房，沈老爷子伸起的胳膊就重重地垂了下去，心电仪器上的线条一直往下降，渐渐的成为平行线。凌晨三点，沈悠然被骤然响起的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也没有看是谁打来的，就划开接通。电话那端，沈舒娜焦急的声音带着哽咽：“医院下了死亡通知书……” 沈悠然的睡意陡然惊醒，她再次问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将手机扔到一旁，掀开被子下了床，拿过衣服急急忙忙的穿起来，然后往外走。顾瑾琛听到楼梯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他翻身下床，出了房间看到沈悠然在玄关处换鞋。 “悠悠，这么晚你干什么去？” 沈悠然换好鞋，扔下医院两个字，拉开门就冲了出去。顾瑾琛看到她这个样子，猜到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回房迅速的换了衣服。来到停车场，看着黑色的宾利，沈悠然才想起刚才走得太匆忙，忘记了拿车钥匙。她准备回去拿钥匙，走了没两步就看到顾瑾琛大步而来。 “我送你。” 三更半夜，路上的车辆寥寥无几，整个大街空空荡荡的，他们很顺利的到了医院。来到病房外，里面传来痛哭声，沈悠然有些不敢进去，她扣了扣手指，鼓足勇气踏进了病房。顾瑾琛跟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