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凑出来。” 顾玉道:“你为什么掏空家底,也要凑出钱来呢?” 孙老爷道:“一则是为了我的宝贝女儿,你自从娶她进门,对她日日苛待,我不忍她受苦,只能进献给你钱财,冀图你能好好待她。 二则是你说了,只要给你进献珠宝,就能在以后为采薇的弟弟谋得功名。我,我该死,我一时鬼迷心窍,在你的威逼利诱下向你行贿。” 孙老爷一边说,一边打自己耳光。 顾玉道:“好一个慈父,若是采薇知道,你有一天会为了她的处境,而掏空家底进献给我财宝,不知会有多高兴。” 孙老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玉道:“你说我苛待采薇,倒是说说我怎么苛待她了。” 这时,孙采薇的侍女流萤站出来,哭道:“我们小姐对你一片真心,为了给您冲喜,虽有圣上赐婚在前,却潦草地嫁了过来,可是小公爷你非但不真心对她,反而日日冷待,我们小姐,至今还是处子之身。非但如此,您为了折辱她,还...” 顾玉打断她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了折辱她,强迫于你,寡廉鲜耻。” 流萤屈辱道:“您心思扭曲,对小姐不满,为了折辱小姐,竟然对我做出畜生不如之事。” 顾玉道:“我对你做出禽兽不如之事?” 她神色忽然变得十分轻浮,道:“不是你刻意勾引我的吗?你说你不想当侍女了,想让我扶你做妾。你胸口那枚红痣,我只要稍微一碰,你就浪得没边。啧,不能回忆,一回忆你床上的模样我就有点儿难耐。” 堂上大多数人为顾玉的话臊得脸红。 流萤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当众被人这么说自然羞愤不已,道:“你胡说八道!我胸口何曾有过红痣!又何曾...” 顾玉道:“有没有,你掀开衣服给大家瞧瞧不就得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声骂了几句: “无耻之徒!” “衣冠禽兽!” “当众这么说,让这女孩儿怎么活?” 流萤哭道:“我没有红痣!你胡说!” 顾玉走上前,伸出手就要扒了流萤的衣服,道:“怎么没有,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眼看衣服就要被完全撕下来了,胸脯半漏不漏,流萤哭喊道:“你又没有与我上过床,怎能诬赖我,说我胸口有红痣。” 话音一落,狄罗暗道流萤不中用,先前没能挑唆好顾玉跟孙采薇的关系也就罢了,现在顾玉随便诈一诈就露了馅。 顾玉也松开手,似乎嫌脏,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顾玉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容,对狄罗道:“下次找人,狄大人要擦亮眼睛,别我还没做什么,她就都招了。再有,我妻子倾国倾城,我侧妻秀外慧中,几个妾室也是出了名的貌美。我又不是瞎了,对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侍女行欺辱之事。” 流萤比不得顾玉的妻妾,但绝对不差,否则狄罗不会大费周章找上她。 现在被顾玉贬损地一无是处,流萤跪倒在地,呜呜哭泣,她再没脸见人了。 顾玉觉得没意思极了,对孙老爷道:“孙老爷,您既然大义灭亲,不妨一灭到底,您因为要帮小儿子获取功名才向我行贿,那我就把话撂在这儿。 你儿子有多无能我清楚,在座各位想必也心里有了个底儿,只要我顾玉活着一天,你儿子就别想走上仕途,未免让我背上卖官鬻爵的罪责。” 孙老爷没想到结果会闹成这样,道:“我,我没有为我儿子向你行贿!那都是赵川干的!我儿子非是无能,他八岁就过了童生试...” 居子石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道:“来人,将他们拖下去!” 顾玉道:“连带我家那行恶的家奴一并拖出去吧,纵奴行恶,管教无方的罪责我认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最好打死了事。” 那个家奴忙跪下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我是被逼的,有人出了二百两银子,让我当街打人。” 那家奴本就目睹刚刚顾玉的见招拆招而胆战心惊,做足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轮到他顾玉说也不说,就认了罪,还要将他打死了事。 这次不用居子石说,狄罗就先怒道:“给我拖下去!” 第374章 这些刑具,旁人用不得,本王可以 经过刚刚的一幕幕,这十条罪责是怎么来的,围观的人心里都有了底。 顾玉道:“常侍圣侧,不知劝谏,擅宠害政。狄大人,这一条罪责旁人冤枉我也就罢了,怎么你也冤枉我? 我记得我上书劝谏过圣上,狄大人怠政,将刑部的案子一拖再拖,以至蔡英敲了登闻鼓替父申冤,快没了半条命去。 当时圣上正是听了我的劝谏,将你停职半月,罚俸三月。你不记得了吗?” 御史台的乔御史没忍住笑出声。 居尚书也借助喝茶挡住了嘴角的笑意。 狄罗看顾玉得意的模样,将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这一条本是要说圣上提出均田制,顾玉非但不劝谏,反而主动行政,导致民怨沸腾。 可是经过刚刚农妇一事,顾玉辩白了占田和均田的利弊,他再提就十分不合时宜了。 狄罗只能用其他理由代替,道:“一些政令不合规矩,各官衙陈明利弊,你怎么不知劝谏圣上?” 顾玉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劝谏?莫不是遣人日日监视着我与圣上,就看哪件事我劝了,哪件事又没劝。” 狄罗道:“你这是胡搅蛮缠,我怎会遣人监视圣上。只是你长伴君侧,诸多事宜只顾与文翰司一起哄圣上欢心,却不思索是否合情合理。” 顾玉道:“说到这儿,我又想说了,圣体不豫,我常常陪侍圣上左右,端茶递水,嘘寒问暖,那个时候狄大人在做什么? 狄大人与一些同僚跪在勤政殿外,逼圣上设立文翰司,以致圣上气晕过去。毫无忧戚,谈笑如常之人究竟是谁?” 狄罗肺都被气炸了,这么多罪状,有些被她辩驳过去,有些还要等证人。 她唯一认下的那条纵奴行恶,那家奴还率先招认了。 在顾玉的胸有成竹之下,狄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还有一条。” 顾玉知道,最致命的一条还是来了。 狄罗道:“罪责之六,去岁逆贼安亲王叛乱,广散对圣上不利的谣言,你为何毫无作为,任其扩散。” 顾玉沉默了一瞬。 她为什么任其扩散呢? 那个时候兵临城下,他们守着一座孤城,四面楚歌,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朝廷军,一日又一日,在极度的恐慌中度过。 她下意识看向君泽,那个时候明明是两人商量好了的。 那个时候,算得上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虽然时局紧迫,朝不保夕,可他们互为依靠,并肩作战。 为了彼此,哪怕是龙潭虎穴也敢去闯,哪怕九死一生,也会倾尽所有,毫无保留。 当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救而已。 想活下去,有错吗? 君泽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冷眼旁观,没有施以援手,也没有落井下石。 顾玉从他身上移开眼,淡淡道:“我问心无愧。” 刚刚的顾玉可不是这副样子,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现在却只说出了四个字。 狄罗知道,这一条正是顾玉的死穴。 狄罗道:“我看你不是问心无愧,而是事实面前,无可辩驳。” 居子石道:“顾小公爷,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 狄罗对居子石屡屡添乱十分不满,警告道:“居尚书,你为罪臣辩解,是念着顾玉曾在你手下领职,想要偏帮徇私吗?” 居子石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本官只为公理偏帮徇私。” 顾玉道:“我的难言之隐太多,能说的都说了。” 居子石看顾玉已经没了刚刚的气势,大有认罪的意思。 他十分不解,为何帮圣上生母洗白的顾玉,竟然曾任由这条流言散播。 居子石因顾玉心里发堵,道:“押入大牢,等候圣上发落吧。” ------------------------------------- 阴暗潮湿的大牢,君泽缓步从楼梯口走下去。 一眼就看到被锁到墙上的顾玉。 她官服破损,发丝凌乱,浑身狼狈,身上看不见伤口,却面容颓靡,像受了不少折磨。 “想不到风光无限的顾小公爷,会落入这般境地。” 君泽的声音带着秋雨般清冷,顾玉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她稍动了动,手上的镣铐发出刺耳的响动。 这里四面是冰冷的石壁,只有斜上角一方窄小的窗子,却没有透过天光。 顾玉看到君泽从楼梯口的光明处拾阶而下,一阵锁链声后,牢门闭合,那光明又被阴暗取代。 他衣冠华贵,气度不凡,通身的气派与这阴暗的监牢格格不入。 顾玉看了一眼,便垂下头,闭上眼睛。 她疲惫得很,头昏脑涨,浑身酸痛,耳畔不时传来类似于哀嚎的幻听。 现在一点儿也不想面对君泽,只想昏死过去,但那些痛苦的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越是痛苦,就越是清醒。 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 君泽轻轻触碰着四周的刑具,每一道都散发着残忍的森然。 他不知碰到了什么,发出的声响让一直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顾玉如遭重击,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吟。 可顾玉依然不愿看君泽一眼。 见顾玉不理他,君泽语气中像是带上了冰雪,道:“这些刑具,旁人用不得,本王可以。” 第375章 落到这一步,都是你咎由自取 顾玉终于开口道:“你用吧。”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说句话嗓子都是疼的。 君泽听出她语气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心里的怒火再次升腾到极点,竟然真的从刑架上取下来一根鞭子,在空气中甩出一道响声。 顾玉头痛欲裂,听不得一点儿声响,眉头紧皱。 看着君泽一步步走过来,道:“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顾玉平静道:“折在你手里,我倒不算冤。” 君泽磨着后槽牙,用鞭子手柄挑起她的下巴道:“你是不冤,落到这一步,都是你咎由自取。” 顾玉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她双眼无神道:“是,都是我咎由自取。” 君泽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马上就要离开了一样。 君泽道:“本王给过你机会,在常中县让你退下,可是你不退,现在闹到这种地步,你觉得谁还能救你。” 顾玉再次低下头,不跟他言语。 君泽气恼得很,强制性钳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道:“你年纪轻轻就是镇国公,想要实权不过是时间问题,何须如此急功近利,将自己落到这种地步。” 顾玉闭上眼,不想看他。 君泽对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十分气恼,掰开她的眼皮。 他恨铁不成钢道:“从古至今,哪朝哪代不是世家撑着,你偏偏异想天开,跟着圣上一起对付世家,你脑子装的都是屎吗?” 顾玉一偏头,不让他碰自己,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 君泽道:“世家的学识、技艺、经验、文采、典籍...哪一样不是代代相传,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就算是最不堪的世家子弟,也比一般的寒门更胜一筹。你凭什么觉得,区区几个从农田里出来的寒门,能抵抗底蕴丰厚的世家?” 顾玉终于有了反应,道:“从来如此,便对么?” 君泽诧异道:“什么?” 顾玉声音低沉道:“你的优越感来自世家皇族,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身寒门,现在的你会是什么样?” 君泽眯起眼。 顾玉继续道:“若是你出身寒门,你会终日与牛羊、田地打交道,就是有再高的雄心壮志,也会在一日又一日的辛苦劳作中泯灭。” 君泽道:“不会有那种可能,我既然出身皇族世家,为何要做这种假设。” 顾玉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心高气傲的逍遥王。你连做这种假设都不敢,又是怎么敢嘲笑那些寒门,觉得最不堪的世家子弟,也会比寒门强?” 君泽看着她,辩驳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走的路。” 顾玉道:“能走到京都的寒门,他们非但没有在辛苦的劳作中泯灭心志,反而发愤图强,寒冬腊月,手指都冻僵了,依然要抄借来的书。炎热酷暑,他们一边在田地里耕作,一边忙里偷闲,习几个字,看几句诗。 他们如此辛苦,一心想要通过读书摆脱贫困,可有朝一日,榜上提名,他们以为别人会夸赞他们的辛苦和付出,可惜迎接他们的,是你们这种高高在上之人的评价: 久贫寒,乍富贵,见识浅薄,怎堪大用。” 君泽皱起眉头,顾玉的话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 可是他仍有不甘,反驳道:“他们大可不必如此,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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