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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薛氏点头道。 冯氏灰溜溜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薛氏也起身相送,到了门口的时候,薛氏却是缓缓开口道:“我瞧着陈家老夫人与夫人都是通情达理之辈,对婶婶与堂姐也是极好的,定不至于欺我薛家无人。所以若是以后薛家人借着薛家的由头,搅事胡来,目无尊长的话……便不要怪我不任这门亲了,因为我们薛家出的从来就是忠臣节妇,没有忤逆不孝之人。” 薛氏的声音很轻,也依旧是柔婉的,却是柔中带刚。冯氏与那位嬷嬷听着心中一凛。她们都相信薛氏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薛氏这话的意思是,只要不是陈家刻意欺负薛如玉,而是薛如玉故意挑事的话,她这个堂妹也是不站在薛如玉这一边的。 薛氏目送冯氏离开了,才转身会屋,却看见三娘在屋子中站着,朝着她笑。 薛氏脸上一红,刚刚的气势与主母风范立即荡然无存:“我……我是不是做的不好?”只剩下学生在老师面前的不安。 三娘立即摇头:“母亲,你做的很好,即便是我也不能比你做的更好了。”三娘给薛氏打气。 薛氏面上还是红着,心中却是高兴的,能得到三娘的肯定她很是满足。刚刚在说话应对的时候,她就想着,若是坐在她的位置的是三娘,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三娘是真心为薛氏高兴,虽然她还不算是成熟,但是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薛氏的进步,这些日子她也一直看在眼中,薛氏并不蠢笨,相反她算是聪明的,所以内宅之事,她渐渐开始得心应手,三娘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不需要自己在一边指点了。 也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薛氏身边指点,所以刚刚她一直低眉顺目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会不会觉得,我说那些对表姐太不照顾了?”薛氏想了想,还是问道。 三娘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对她太照顾了。你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她与婆家有转圜的余地,那些话也是为了拘了她的性子,让她以后不敢再与长辈们对上。而且,这件事情反正已经成了定局,陈家只要不是丧心病狂,就不会真的让自己家的骨肉无端惨死,你让如玉姨妈退一步让她在陈家人面前即便是没了面子也赚足了里子,以后就算她有什么做地不对,陈家想起这件事对她的亏欠也会忍让她几分。” 薛氏见三娘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笑得两眼亮晶晶的:“还是你明白我,婶婶恐怕是要恨上我了。” “问心无愧就好,反正母亲这么做也没想到要从薛老夫人与如玉姨妈那里得到什么回报。”三娘挽着薛氏的手臂,笑着道。 薛氏闻言,新中国熨贴,她真的觉得,这个世上没有比三娘还要体贴和善解人意的女子了。这样的人让人打从心底里喜欢。 这一上午,就这么忙忙碌碌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还未到中午,薛氏却是接到了门房送来的帖子,是苏家邀请薛氏与三娘两人去做客。 薛氏告诉了三娘,让三娘很是讶异。 自从上回在苏家与苏敏之兄妹不欢而散了之后,她就在也没有听到过苏家的消息。这次却是正儿八经地递了帖子来,要邀请她们母女前去。帖子上写的理由很简单,是苏夫人邀请了几位夫人打牌,想让薛氏也去凑个热闹。 这就更怪了,苏夫人不爱打牌,家中从来没有支过牌桌。 可是帖子已经送来了,即便是有些仓卒,薛氏也是不敢怠慢的。苏夫人以后是王筝的婆婆,算起来是薛氏的长辈,长辈的邀请,不敢推辞。 薛氏于是带了三娘孙氏房里与孙氏交代了一声。 孙氏以前也是京中出身了,听了薛氏的话也没有在意,只是吩咐了要她早去早回。 一旁的四娘却是转了眼珠子,朝孙氏道:“祖母,让孙女也随了三婶一起去吧。来京中这么久了,祖母身子一直不好,孙女还没有出过门呢。” 孙氏皱眉:“你这是怨我病得不是时候?”孙氏如今变得更加喜怒无常,除了面对二娘的时候,总是不知道那一句话就谁惹了她不高兴。 四娘见了心中暗暗叫苦,可惜二娘这会儿正好不在,她没有人帮衬,不知道要怎么说服了孙氏。 薛氏看了孙氏一眼,笑着道:“四娘若是想出门,还是等下一次吧。这帖子写了邀请人的名讳的,不好带着你去的,怕失了礼数。” 孙氏看也不看四娘,只道:“你刚不说说要替你二姐姐伺候我吗?来给我捏一捏腿。老三媳妇既然要出门就出去吧。” 四娘一噎,却是不敢违拗孙氏,只得咬了咬唇,跪坐在孙氏的身边,为她轻轻拿捏这腿。一双眼睛却是觑了薛氏与三娘。 三娘装作没有看见,薛氏也只是笑了笑,便带着三娘出门了。 两人穿戴了外出的衣裳,出了二门上了马车。 可是马车才一行出巷子,便被人拦下了。沉香掀开帘子一看,忙道:“夫人,是温家园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说着沉香探出身子,听那嬷嬷在自己耳边说了几句,继而一脸惊异。 “怎么回事?”薛氏微微皱眉道。 沉香忙轻声回道:“老夫人让她在这里等着,说是见了我们的马车出来了就让她拦下,让我们径直去温家园。” 薛氏惊异地与三娘对视一眼,见三娘也是一头雾水,便问道:“那嬷嬷可是还说了什么没有?” 沉香摇了摇头:“老夫人只是让她告诉夫人与小姐去温家园,并没有火别的。” 薛氏沉默了片刻,便吩咐车夫按那嬷嬷说的,往温家园去。 “三娘,难道说刚刚这帖子不是苏夫人发的?可是若是婶婶找我们又事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来找?而是要用这种方法。像是……像是要……掩人耳目一样……”薛氏不确定道。 掩人耳目?掩谁的耳目? 三娘听着薛氏的话,心中却是暗自沉思。 她接了苏家的帖子就有些奇怪,不想却是这般。 “到了温家园里见了叔祖母就知道了。”三娘朝着薛氏笑了笑,波澜不惊的样子。 薛氏于是也学了三娘的样子,放缓了面上的情绪。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总是下意识地在学着三娘为为人处事,连三娘那总是淡淡微笑的表情,薛氏也是学了个三四分。 马车到了温家园,三娘与薛氏直接到了李氏的正房,见只有李氏与王筝在那里。 见了礼,李氏笑着问道:“你婆婆与二娘她们呢?” 薛氏忙道:“婆婆身子不爽了,留了四娘伺候,二娘刚刚说去更衣便一直没有回来。” 李氏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三娘,好好打量了一番,朝着她招了招手:“好孩子,你过来,让叔祖母好好看看。” 三娘微微一顿,看了李氏一眼,见她笑容慈祥,便笑着走了过去,任由李氏牵了她的手。 第二百七十八章 温家园 李氏拍着三娘的手,好一会儿却是叹息了一声:“都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我原本对这话还是不怎么赞同的……不想……”李氏的目光有些怅然。 三娘微微敛了眸子,朝着做在一旁的王筝看去一眼,王筝却是低着头若有所思。 “婶婶,可是有什么事?”薛氏有些忐忑道,今日李氏的举动太奇怪了。借着苏家的名头让她们出了府,却是半路拦了她们到了温家园。 李氏让三娘坐在自己的身边,指了一边的椅子让薛氏也坐下了,这才沉吟地问道:“昨日二娘给了你一瓶子药是不是?” 薛氏闻言一惊,看向三娘。 三娘也是狐疑地抬头看向李氏。 李氏叹息地拍了拍三娘的手:“今日宣韶来过了。” 薛氏愕然地看向三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娘闻言心中惊讶,她今日一从薛氏那里拿到了药之后就赶紧让人给王璟送了去,让他拿去给宣韶,不想宣韶却是将药拿到了温家园里。看来宣韶应当是将这件事情告知王显了。 想到这里,三娘装作不知情地道:“是我让哥哥将药拿去药铺给相熟的掌柜看的。我听说是药三分毒,想着若要是给父亲服用的话,还是要看看对不对症的,可是怎么会到了宣公子的手上?还让他送到了叔祖父这里?” 李氏闻言也不做她想,笑着对三娘道:“好孩子,你做的对,这药确实是乱吃不得的。”李氏眼中神色复杂,竟是有些怔忡。 见薛氏与三娘正看着她,才又道:“至于为何会到了宣公子手上,那是因为王璟去的那家药铺与宣韶有些渊源,正要让宣韶看见了。” 薛氏与三娘闻言恍然地点了点头。 薛氏看了一眼李氏的眼色,试探道:“婶婶,那药……可是有什么不妥?”薛氏有些紧张。 李氏沉默了一会儿,却是道:“那药……的来头有些蹊跷。” “呀——可是母亲她如今正用着呢。这若是……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那母亲……”薛氏一脸的焦急担忧,并不是装的。 李氏见她关心孙氏,心中暗自点头,这个侄媳妇心地向来是好的,也很是善良宽厚。 “你放心,你母亲的身体,暂时出不了大的问题。”李氏安慰薛氏,可是她眼中的忧虑却是让靠着她坐着的三娘看了个正着。 即便是在现代,有了毒瘾的人也是很难戒掉的,何况是现在?宣韶定是将那药的作用与副作用都与王显和李氏说了。只是她不知道,宣韶的动作竟然是这般快。 “三娘,我问你,如今你祖母身边的人是不是都被换了?”李氏突然问道。 三娘也不隐瞒:“除了一个管事嬷嬷,其余贴身伺候的丫鬟们都换了。那管事嬷嬷虽然没有换,但是也不让她近身伺候了。我之所以想到要让哥哥将那药拿去药铺看一看,正是因为那嬷嬷说她总是见二姐姐给祖母喂药,却没有请过大夫,而祖母的病情也不见好转。” 李氏闻言,表情很是严肃,一向慈祥温和的眸子里有利光闪过。 三娘说了这些后也不再多言,只安安静静地坐好了。 半响李氏拍了拍三娘的手,道:“好孩子,你与你姑姑去外头的院子里转转,我有些话要交代你的母亲。” 三娘闻言顺从地点了头起身,王筝收起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起身拉着三娘的手往外头走了。 王筝交代了身边的丫鬟落后些,自己与三娘走在前头悄声说话。 “我告诉你,你不要声张,二娘给你父亲的那一瓶药不是什么好玩意。那能让人上瘾,继而被人所控。” 三娘装作一副惊诧的样子看向王筝。 王筝苦笑:“你不层想到吧?亲生的骨肉,竟然能这般的狠心,使出了这等的手段。” 三娘低头不语。 “这次真的多亏了那位宣公子,没有他,我们王家恐怕要大祸临头了。”王筝伸出手肘轻轻碰了碰三娘的胳膊,声音更加低了。 三娘疑惑地看向王筝,王筝也不隐瞒:“宣公子前一阵子正好奉命调查南疆之事,你知道么?二娘竟然与南疆有牵扯。他原本还不敢肯定,以为只是巧合,不想却正好遇见璟儿拿药去找掌柜的验看。拿药的原料他曾经在调查南疆人的时候见过。现在这件事情就复杂了,上次你祖母不是说要将二娘送进宫里么?这若是二娘的意思或者是南疆人的意思的话……那么事情就不简单了,一不小心我们整个王家就要被赔进去了。” 三娘表情也严肃起来:“竟然是这样。” 王筝点了点头:“我听说了二娘生母柳姨娘的事情,看样子,她们母女很早以前应该就已经与南疆有染了。没想到,南疆人这般恨我们王家。” 三娘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九姑姑,南疆人为何会将目光投向我们王家?照理说,比我们家尊贵显赫的多了去了,为何偏偏是我们家?” 王筝闻言顿了顿,见三娘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终于是叹息了一声:“因为当初,南疆被灭了族,与我的祖母你的太祖母的娘家有关系。祖母出生安国公陆家,而安国公正是带兵攻打南疆的将领,而安国公只有祖母这么一个女儿。” 三娘恍然,那一段历史,因为太过血腥,又因为建武帝太过强势,很少有人敢提。后来安国公府遭逢大难,关于安国公的罪名外头众说纷纭,却还是没有人敢公开说。而王家因为孙氏的缘故,没有人敢提起太夫人陆氏,安国公府就更是没有人敢提起了。 “安国公当年是奉了先皇之命暗中行事的,因为本身就不怎么光彩,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甚至有人猜测后来安国公获罪也与南疆之事脱不了干系,皇家也是讳莫如深,所以就更没有敢提了。可是这对南疆人来说可是血海深仇,她们想必是没有忘记的。”王筝说着这话的时候,眸子中带着些怜悯。灭族之恨,确实是不共戴天的。 “这件事请,叔祖父打算如何处理?”三娘问道。 王筝拉着三娘往一个视野良好的亭子里走,亭子里四野开阔,也不怕人听见她们说话。 只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天气很凉,两人又是突然前来,亭子里没有事先派人过来安排,依旧是光溜溜的石桌石凳。 “小姐,奴婢带人去拿坐垫来。”王筝身边的丫鬟,机灵道。 王筝摆了摆手:“你们去一边候着,我与三娘只在这站着看看风景,不坐就是了。” 三娘也不是弱不禁风之人,站着吹吹风也没有什么不好,因此也不反对。 于是两人便依着亭子的栏杆,轻声闲聊着。 “我父亲已经将三哥也叫进了府中,甚至玬儿,璟儿他们也来了,正在前院呢。”王筝拾起栏杆下的石台上的一片树叶。虽然是深秋,这片落叶不知怎么却绿色的,叶面也是光滑水亮。十分难得。 王筝放在嘴边吹了吹,竟是吹出了几个音符。只是音色有些暗哑。 “看着水嫩,里头还是干枯可,吹不出叶笛的韵味。”王筝面露遗憾,将手中的落叶随手抛开了。 三娘确实觉得,这古代的女子,尤其是高门大院中的女子,当真是多才多艺的。一片树叶儿在她们手中也能吹出动人的音调来。 “叔祖父会怎么做?”三娘也随手拾起了一片还带着些绿意的叶子,用衣袖擦了擦,却没有放到唇边,只是抚着上头的脉络,语气轻柔。 “不知道。”王筝无奈地看向三娘:“我是女子,父亲再开明也不会与我讨论这些的。我么有告诉你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全是我偷听来的么?” 王筝无辜的眼神看向三娘,三娘不由得“噗哧”一笑。 刚刚还有些沉重的气氛一扫而光。 王筝也笑,还是一付得意的表情:“父亲和母亲不知道,我总是喜欢躲在父亲书房的桌子下头看书,你还别说,这习惯让我知道了许多秘密呢。” 说着王筝伸肘拐了拐三娘:“你可别将我的这个秘密说出去啊,不然我就要被我爹灭口了。” 三娘苦着一张脸看向王筝:“姑姑,你不会是故意将这些告诉我的吧?这样叔祖父要灭口的话,你就能拉扯上我了。姑姑,你——真阴险”三娘指控道。 王筝一愣,继而不顾形象哈哈大笑。 好一会儿才收了声,带着笑意拍了拍三娘的肩膀:“你真对我的胃口,要是你能早些来京中就好了,咱们也能多些相处的时候。” 三娘笑道:“现在也不晚啊,以后见面的时候多了,就怕姑姑你会烦了我。” 王筝想想也对,三娘与她将来都是嫁到京中的人家的,不由得失笑。 李氏与薛氏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聊了许久,三娘与王筝在亭子里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两人因吹了风,手心都凉了,丫鬟来劝才去了王筝的院子,却是一直待到了傍晚十分,李氏才打发人来叫她们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三娘没有见到王显,王栋那些人。傍晚的时候就与薛氏乘车离了温家园。 马车上,薛氏一改平日里的柔和面目,端端正正坐着,背挺得很直,嘴唇也是紧紧地抿着,眼神却是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三娘看在个薛氏这样,也没有贸然去打搅她,只是亲自倒了一杯温茶放到了她的手边。 橙黄的茶水从细长的小巧精致的的粉彩仕女婴戏纹茶壶的细长壶口倾倒出来,注入了只收可握的同款茶杯当中,发出了清泠的声响,让薛氏回过了神来。 看着被三娘放到了自己手边的矮几上的茶杯,薛氏的眼睛盯在了那随着马车的行进微微荡起了波纹的的水面,此事正当秋阳落下,橙色却不见暖意的微光乘着车帘的间隙照到了薛氏的眼眸中,让她那双莹莹凤眼也似荡起了波纹。 “薛氏被抄家的时候……我只有六岁。”薛氏开口的时候,嗓音有些干涩。 三娘抬眸,看着薛氏,眼神平静柔和,表示她在倾听。 薛氏似乎是想要掩饰什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茶入喉,让她的嗓音也顺畅了许多。 “当时我在内院,和我娘洗那似乎永远也洗不完的衣裳,因为不小心洗破了夫人身边一个大丫鬟的裙子,我和娘被洗衣房的管事嬷嬷罚一天不准吃饭。我那时候小不懂事,饿的狠了就对着我娘哭,可是我也只敢小声的哭,一看见管事嬷嬷走近了,我就收了声。当我闻到院子里吃着饭的其他丫鬟碗里的饭菜香味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肚子很疼很疼,像是要死了一般。那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像是鬼上了我的身一般,我发了我这辈子最狠毒的一个心愿。” 薛氏半垂着眸子,没有看三娘,但是她感觉到了但娘投注在她身上善意的目光。 咽了咽口水,薛氏声音有些低沉:“我当时想,要是薛府里夫人,嬷嬷,和洗衣房的管事都消失那该多好,最好是永远永远也回不来了,这样我和娘就能吃饱饭了。这么想着,我还对着西边天磕了三个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磕头,平日里我也没有拜过菩萨,我娘很惊讶地看着我,我只是告诉她,我求菩萨给我饭吃,我娘她就抱着我哭了。” 薛氏这么说着,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一暖,隔着小几,三娘将手放到了薛氏的手背上,轻轻握了握,并没有再放开。 薛氏朝着三娘笑了笑,可是这个笑容是苦涩的:“嬷嬷听到我们娘儿俩的哭声走了过来,她拿起她手中的那根晾衣杆就要打下来,可是……她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打到我身上了。外头传来了仆妇们哭天抢地的声音,接着我们那个偏僻的洗衣房也被官兵们围住了。” 微微敛眸,薛氏反手握住了三娘的手,像是在汲取力量一般:“当听到连夫人的院子也没有幸免的时候,我永远记得我当时的反应,我笑了。三娘,你能想想得到才六岁的我的恶毒么?我竟然是笑了,我想我终于能吃饱饭了,也不用再挨打了。我当时觉得是我拜的菩萨县了灵,她听到了我的心愿。” “之后,我们和娘没收为官奴,之后又被卖了出去。再之后不久我娘就染了病过世了。主家只用一床草席子包了,不知道扔到了哪里。而后,我被辗辗转转买到了很多个地方,我终于能吃饱饭了,可是日子却是一天一天更加的不堪。后来我想,这是报应,报应我当初那个恶毒的心愿。” 薛氏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脸色有些发白。 “母亲?”三娘轻声唤她,不想让她沉浸在不好的回忆中。 薛氏勉强朝着三娘笑了笑:“你看,我这辈子唯一的恶毒,便遭到了这样的报应。所以我对自己说,做人一定要怀有一颗善心,因为人在做天在看。现在我过的很好,有老爷,有你们,我觉得很知足,我想可能是老天爷见惩罚我够了,便给了我以前想象不到的福气。也因为如此,我每日过得其实有些战战兢兢的,怕老太爷将我的福气又收回去。” “怎么会?听说体会到先苦后甜的人才会是最幸福的人,因为她会懂得珍惜,也不会轻易再失去。母亲,你是个有福气的。” 薛氏眼中有泪花闪烁:“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今日婶婶的话让我害怕。当初薛家被抄家的情景我这些年来没有一日忘记过。我怕……” 三娘明白了为何薛氏突然这般的患得患失起来,她是怕王家因为这件事情被皇帝迁怒,最后落得个与当初的薛家一样的下场。 没有吃过那种苦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无依无靠,朝不保夕的滋味。薛氏在嫁到王家之前却是一直过的是那种日子。 三娘移过去与薛氏并排坐着,让她靠着自己,她淡淡笑道:“母亲你多虑了,王氏家族屹立两百多年不曾倒下,在最绝望的时候也挺了过来,今日这事根本就不算什么。若是王家连这点风雨都经不住的话,凭什么自诩自己世家贵族中的不倒翁?” 薛氏见三娘说的轻描淡写,忍不住抬头看过去,见三娘眼波柔和却是波澜不兴,她愣了一会儿,突然破涕为笑:“你说的对,我今日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应该我安慰你的,婶婶也是这么交代的,最后却还是得你来安慰我。” 薛氏突然认真道:“我其实是信的,王家有你这样的姑娘,又怎么会名不副实?” 三娘笑了笑,见薛氏情绪已经好了许多,便又引着她说了一些话。 “婶婶让我不要在母亲和二娘面前露了口风,暂时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若是母亲与二娘那边有什么动静要报与她知晓。”薛氏叹气。 三娘沉吟,王显他们不打算处置了二娘?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族中晚辈与异族反叛分子有牵扯,要么就得先一步清理门户,未免族中被牵扯,将人给暗中处置了。若是这般小心翼翼的话……三娘想了想不由得笑了。 王显果然是历经两朝,在官场中打滚多年的老油条了,他总是懂得权衡利弊,化不利为有利,只是也够狠绝。 虽是要背一些风险,但是王显竟然敢这么做,应当是心中有底的。对宣家忠诚了两百多年的王家,也没有那么容易被主子摒弃的。 二娘她……恐怕如今想抽身也不能了。毕竟比起她一个不孝儿孙,王家一族要重要得多了。 两人回到了猫儿眼胡同,先回到了孙氏的房里给孙氏请安。 孙氏懒懒地看了薛氏与三娘一眼,随手指了自己右边的椅子,让两人坐下。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 “回来的到是早,输赢如何?”孙氏漫不经心地问道。今日苏家的帖子上是说让薛氏去打牌的。 薛氏这会儿见了孙氏,总是有些不自在,况且二娘也在旁边,她定了定神:“没有输,也没有赢。媳妇牌技不行。” 孙氏点了点头:“没有输也算是不错了,牌桌上哪里有常胜的将军?” 薛氏赔笑说是。 孙氏又看向三娘:“你的婚期定在了来年五月,日子也近了。不要整日想着东跑西跑的闹腾了,让你婆家知道了也不好,以后就好好在家绣绣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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