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附父兄、丈夫,不可无知盲从,不可不事生产,不可无所事事,不可曲意顺从。” “...” 《女德》之中,历数了古往今来的十数个奇女子,有历史上出名的良女贤妇,有松阳、玄芝这样的女将军,有文秀这样促进大禹和西戎的女功臣,有明心居士这样的女诗人,女帝身为大禹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帝,自然放在首位。 洋洋洒洒,数千文字,他们父女二人仅仅用了七天时间便完成了。 书成那夜,张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到了凌晨时分,她起身打开窗户,看着东方微弱的晨光,忽然痛哭流涕起来。 她回顾她的人生,幼时天真无邪,不知愁滋味。少女时循规蹈矩,成为名门淑女。 及笄后嫁与五皇子景尚,虽然忐忑,但也满是憧憬,新婚当天,丈夫抛下她,为了一个太监弑君弑父,她随之被幽禁皇子府,天之骄女彻底沦为笑话。 旁人说她宠辱不惊,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段时间她过得有多煎熬。 后来她不惜背上骂名,也要与五皇子和离,却是在出了大门时茫然无措。 她是按照贤后品格培养出来的贵女,不至于耽于情爱,却也会难过,会心痛。 她名垂青史的贤后梦彻底断了,又在顾丞相的指点之下,走上了壮士断腕之路。 女帝挑选随侍,她便勇于抛却前尘过往,凭才能走到女帝身边,成为女帝幕后的左右手。 一个臣不臣,奴不奴的随侍,远远不及贤后尊贵,却是靠她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不是靠丈夫,父亲,兄长,孩子。 天色一点点亮了,张蓉脸上的泪也干了,她吐出一口浊气,一夜未眠,精神依然亢奋。 她将自己和父亲一起写成的《女德》上下重新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便开始研墨。 屋子里只听见墨条在砚台上摩擦的声音。 半晌后,张蓉拿起狼毫,在《女德》的扉页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下了两个字。 张蓉。 一手小楷,娟秀流畅。 此时的她不是张太师的女儿,不是五皇子的弃妇,不是女帝的随侍,不是她未来孩子的娘亲。 张蓉只是张蓉。 到了上值时间,张蓉穿上随侍的衣服,先去给父亲张太师请安。 张太师将《女德》一书上下看过,颔首微笑:“不卑不亢,张弛有度,引经据典,用词考究,很好。” 张蓉道:“请父亲著名。” 张太师道:“我虽提了一些建议,然而此书由你写就,为父便不厚颜著名了。” 张蓉道:“可是不借父亲贤名,仅凭女儿一人,很难将此书流传出去。” 张太师抚摸了一下胡须,清楚女儿的担忧,便提笔,在张蓉之后,写下:太师张泓校雠。 父女二人相视一笑。 张太师道:“去吧。” 张蓉一路入宫,将《女德》呈与女帝过目,女帝看后,大加赞赏,先是在随侍间传阅,而后命书局刊印。 在女帝、太子和顾玉的推波助澜下,《女德》一书很快流传于世。 先是高门贵女和书香人家诵读,见到与《女则》、《女诫》全然不同的内容,她们很是吃惊了一番。 细细品读,又有不同滋味。 无数人意识到一点,时代要变了。 不知不觉中,大禹朝已经有这么多值得称道的女子走入大众视野。 紧接着是平民女子,她们大多不识字,可《女德》一书流传甚广,就算没看过,但对其中的思想内容也略有耳闻,而后口口相传,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短短几个月时间里,来女学报名的女子明显增多,路上行走的女子,也摒弃面纱、帷帽,露出自己的面容。 然而此书的流传,难免引起一些迂腐顽固的人不满。 有个名为朱望的读书人,在看完这本书后,当众怒斥张蓉妖言惑众,还扬言要把《女德》一书买来放在家中茅房,每每如厕之后,用其擦屁股。 此番言论虽然不雅,却是引起了一番效仿热潮。 张蓉知道后气得浑身发抖,连忙登上顾府的门,寻求顾玉帮助。 她颇为委屈道:“《女德》被贬为如厕用纸,我实在是...” 张蓉到底是世家名门教导出的女儿,就算满腔怒火,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现在遇到人耍流氓,就无措起来,若是让张太师出面解决,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样难免落下仗势欺人的话柄。 顾玉还没回答,侧间传来一声嗤笑:“什么狗屁玩意儿,也配自称读书人。” 张蓉惊道:“张蓉给太子请安。” 景君泽已经走了出来,肆无忌惮地坐在顾玉身边。 顾玉回头看他:“对付这种人,你最在行。” 景君泽嘟囔了一声:“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顾玉道:“夸你呢。” 景君泽对张蓉道:“行了,这事孤知道了。” 顾玉道:“放心吧,太子金口玉言,既然答应了,定能妥善解决。” 第858章 《男德》 对付无赖就该用无赖的法子。 张蓉和张太师都是讲究人,拉不下脸跟这等用《女德》擦屁股的人争辩太多,但景君泽的歪路子多。 这个朱望自诩读书人,实则没多少墨水,年少时勉强混了一个童生,便再未能往前进一步。 受家庭和社会影响,他对女子很是瞧不起,在家里只孝顺父亲,却对织布供他读书的母亲不管不问,还隔三岔五问他姐姐和姐夫借钱,借的多,还的少。 景君泽没怎么费心思,只是让人把《女德》逐字逐句读给他的未婚妻听,然后又把他在家中奴役母亲,压榨姐姐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 未婚妻本来就对这个自恃清高却没什么本事的穷酸不甚满意,当即闹着不嫁了。 朱望一边瞧不起女人,一边又渴望女人,已经定好的未婚妻忽然悔婚,将他急得上蹿下跳,找来各路人马帮他说和。 但未婚妻知道了朱望的情况,哪里敢嫁,最后撒泼打滚,闹到上吊也要悔婚。 朱望见劝不成,便污蔑未婚妻偷人,未婚妻的家人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带上一伙人去抓朱望,把他的裤子扒下来,倒吊在巷子口的树上,拿着鞭子抽他,逼他澄清真相。 朱望赔了夫人又折了面子,跑去报官,可是未婚妻的家里人受人指点,直接举报他虐待生母,造谣生事,欠钱不还。 最后他连童生的功名都被革除了,还被下狱几天,勒令卖房子也要把欠姐姐和姐夫的钱还了。 出狱后,朱望的名声完全臭了,周遭的读书人都耻于与他为伍。 一个小小的朱望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明眼人都猜得到背后有人做推手。 景君泽毫不避讳,直言是自己做的,还站出来道:“只有自卑弱小的男子,才会将戾气对向女子。一个连自己的母亲和姐姐都不会好好对待之人,难道还指望他入朝为官,会以仁心对待百姓吗?” 太子一句话不仅戳破了朱望的假清高,还暗戳戳怼得某些人哑口无言。 毕竟若是要反对《女德》,那他们岂不就成了太子口中自卑弱小,没有仁心之人吗? 这帽子扣得太大,让人进退两难。 有女帝,太子,顾丞相以及张太师的支持,这场《女德》是茅厕用纸的舆论风波逐渐过去。 而令许多人没想到的是,最先接受《女德》思想的不是读书识字的世家小姐和公子,而是那些终日在田地和纺车前辛苦劳作的农妇农女。 为了生活,她们无畏于抛头露面,稍大一点,便成为家中的劳动力。 既然自己和丈夫同样辛苦,凭什么要在伺候一家老小后,还要受人磋磨欺负? 且农家女多泼辣,豁得出去,《女德》的传播,让她们意识到自己在家中的价值并不比男人少。 她们都不识字,从前村训祖训教她们听话本分,侍奉男人,村长族长便是权威,她们不听也得听。 现在女帝下令大肆刊印《女德》,还命人下乡传播,教她们自立自强,自力更生。 村长族长大还是女帝大,答案不言而喻。 何况对她们有利,让她们抬起头来生活的内容,总要比教她们低头隐忍,逆来顺受更能让她们接受。 就在《女德》毁誉参半,大多数女子接受,大多数男人反对时,太子命令书局刊印出大量《男德》。 一些人抱着挑刺的心态买来看,却抱着沉重的心态把嘴闭上了。 《男德》与《女德》的内容有许多重合,只是景君泽在其中侧重于强调了一夫一妻的必要性。 高门贵族妻妾成群,钩心斗角,嫡庶纷争不休,家宅不宁,更甚者为情为利谋财害命。 平民百姓苦于穷困,男多女少的世道,让多少人孤独终老,无后而终。 书中还着重强调顶天立地的男儿,绝对不该畏惧女子的自强。 能干聪慧,自强自立的女子,能够旺家生财,夫妻共同努力总要比家中只靠男人赚钱更能致富。 书中文字表达生动,善用比喻,将家庭比作一艘船,若自家女子一味依靠父兄、丈夫、儿子,而毫无主见,一旦遇到危险,要么弃船逃离,要么会随船一起沉没。若自家女子聪颖能干,则会在关键时候跟他们一起撑起这个家,走向安稳。 这些话或许对衣食无忧的贵族影响不大,却是狠狠戳中了平民百姓的痛处。 尽管不愿意看到一向卑弱的女子会跟自己地位平等,但他们还是希望家中女子能干一些。 心态的转变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就不愁以后的路。 《男德》的出现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女德》的传播,有些聪明的书商将其称为“兴家经典”,把两本书大多合并在一起售卖,或者买一赠一,很是畅销。 而对于高门贵女的教化,女帝则是直接在每季度一次的随侍考核中,将《女德》列为指定书目,无形中倒逼《女德》进入世家。 一年之后。 张蓉从宫中下值,换上常服回家。 天气转暖,马车内有些闷,张蓉便让马夫停下,自己带着侍女在街上逛逛。 没走多远,她的侍女忽然抓着张蓉的胳膊,指着一个方向激动道:“小姐,您快看!” 张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妇人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里装着一本书,正是《女德》。 侍女道:“小姐,是您的书!是您的书!” 张蓉捂住嘴,满眼泪花。 《女德》遭受过多少诋毁谩骂,张蓉便遭受过多少谩骂。 最严重时,还有些男人堵在她的马车前,扬言要把她这个妖言惑众的妖女烧死。 可现在不过偶然上街,无意间看到的市井妇人,手上便有一本《女德》,这说明《女德》这本书彻彻底底传播开来。 张蓉一袭衣裙,站在长街中央环顾四周。 大街上人潮如织,一切正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嬉笑打闹的妙龄少女、卖香囊的姑娘、挑担子的妇人,开商铺的女掌柜,说书的女先生,巡逻的娘子军... 她们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或老或少,或贫穷或富有。 但有一点相同,她们的美丽光明正大暴露在阳光之下,明媚爽朗。 张蓉喜不自胜,提起裙摆,带着侍女在街上狂奔。 旁人见了只是一笑而过,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她一路跑到顾府,来到慎独院,来到顾玉面前。 看到顾玉的那一刹那,眼泪唰一下掉落,说出来的话和眼泪一样滚烫: “顾丞相,世道变了。” 第859章 爹爹! 顾玉笑了笑:“我看到了。” 张蓉激动得难以自抑,恨不能伏在顾玉肩头痛哭一场。 顾玉道:“别高兴太早,我们要做的还远远不够。” 张蓉用力点了点头:“张蓉愿永远追随顾丞相。” 顾玉欣然一笑:“好。” 寰晢和宸晰此时醒来,咿咿呀呀说话,见到顾玉,含糊不清喊“娘”喊“爹”。 两个孩子喊顾玉“娘”自然是景君泽教的,喊“爹”却是季妙仙、郦若和玄芝教的。 时间一长,两个孩子就混着喊,有时候景君泽听到,便要气得跳脚。 顾玉拿着一个拨浪鼓,吸引他们去看张蓉,道:“喊姨姨。” 寰晢和宸晰却是流着口水,喊了声“娘”。 张蓉有些不好意思,顾玉强调道:“叫姨姨。” 两个孩子咯咯直笑,就是不改口。 他们其实到了能认人的时候,却因为季妙仙,郦若和玄芝故意教导,叫顾玉“爹”也就罢了,看到妙仙她们三个还会喊“娘”。 张蓉长得又漂亮,他们也似乎默认了漂亮女子就要喊娘,不论顾玉怎么逗他们,他们还是迷迷糊糊。 张蓉捂着嘴笑,也没刻意去纠正,看着摇篮里两个孩子,道:“一眨眼功夫,寰晢和宸晰都要一岁了。” 顾玉生下孩子这一年来,虽然未能上朝,但是对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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