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自喂给顾玉喝。 喝完粥后,落雁又端了汤药上来,顾玉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便一口喝了下去。 寰晢贴心地送上蜜饯,缓解顾玉口中的苦涩。 做完这一切,顾玉又让落雁把今日没处理的折子呈上来,然后对寰晢道:“娘最近很忙,没时间陪你,现在太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寰晢点点头,知道现在娘亲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他不能再让娘亲替他操心了。 临走前,寰晢问道:“爹爹和妹妹一定会没事的吧。” 顾玉闭了一下眼睛:“会没事的,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寰晢点点头,跟着宫人走了。 夜幕深沉,天空中星光黯淡,宫殿里灯火通明。 顾玉看着拿着一本又一本折子,而后一本又一本扔下。 朝臣们在朝堂上逼迫不得,现在又写了折子上来。 顾玉再次头痛起来。 她为何不愿意立太子? 一则因为她不敢、不愿去想景君泽和宸晰有可能死于这场人为制造出的天花。 二则因为主少国疑,寰晢年幼,反应缓慢,还需打磨,尚不足以托付江山。 三则两个孩子她都一视同仁,可董沧之流为了让寰晢成为太子,不惜要了宸晰的命,现在宸晰处于危险之中,她怎能屈服于董沧之流,让寰晢踩着妹妹的苦痛登上太子之位。 四则她看得清董沧一流的打算,女子入朝为官不足二十年,根基浅薄,寰晢不是君泽,并不能完完全全掌控皇权,一个受到朝臣桎梏的幼主,就算有她竭力扶持,也会让女子为官之路难上加难。 可是这些理由顾玉说不出口,就算说出口,也会被这些信奉男强女弱,男尊女卑的朝臣嗤之以鼻。 但是不选,不选怎么办呢? 顾玉再次丢下一本请立太子的折子,倚靠在凳子上,面露痛苦。 就算她不愿去想景君泽和宸晰有可能熬不过天花,此时也不得不去想。 思绪乱如麻,她一点点梳理着自己手中的势力,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她都能做到一呼百应的地步。 再加上玉玺在手,真的把她逼急了,她便以铁血手腕,杀尽那些谋害宸晰之人,自己再以寰晢母皇之名登基。 想着想着,顾玉心中便涌起一股暴戾的情绪。 因为做这些事情,是建立在景君泽和宸晰死于天花的条件之上。 顾玉没有克制住情绪,用拳头用力砸了一下桌子。 疼痛从手上蔓延,直直痛到心里。 落雁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对顾玉道:“丞相,圣上给您带了话。” 落雁一抬头,就被顾玉吓了一跳,她现在双眼通红,有走火入魔之相,可细看,又会发现她眼角湿润,嗜血的眼眸中,隐藏着巨大的悲痛。 顾玉不着痕迹拭去眼角的泪:“他说了什么?” 落雁道:“圣上说让您再坚持一下,一切会柳暗花明的。” 顾玉闻言一笑,虽然没有实质上的帮助,但足以抚慰人心。 顾玉道:“我知道了,帮我告诉他,我没事,让他们也放宽心,等种痘结果,我等他们出来。” 景君泽在凤华宫知道顾玉昏倒之后可谓心急如焚,再一打听,原是群臣逼迫顾玉立寰晢为太子。 听到消息的宸晰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传话宫人走后,景君泽弯下腰跟宸晰平视,温柔问道:“宸晰在想什么?” 宸晰摇摇头:“不知道,我现在心很乱。” 虽然景君泽之前把这场阴谋摊开了讲给宸晰听,但宸晰依然很难理解,为何哥哥成为太子就那么重要。 重要到不惜搭上她和爹爹,甚至娘亲的性命。 宸晰问道:“是不是哥哥被立为太子,一切纷扰就会停止了,娘亲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景君泽知道这件事终究影响到宸晰了,他紧紧抱着宸晰,坚定回答她: “不是的!” “一时停止纷扰意味着将会有更多人为此牺牲。” “只不过这些人牺牲的不是性命,所以她们的牺牲往往被人忽视。” 景君泽语重心长对宸晰道:“解决纷争的方法不是去压制,而是去化解。” “你告诉爹爹,你想当皇帝吗?” 宸晰幽幽道:“我不知道。” 景君泽有些诧异,紧接着就听她道:“但我想成为皇奶奶,爹爹,还有娘亲这样的人。” 她看似没有回答,但这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 景君泽露出一个笑:“会的,我们宸晰一定会成为这样的人。只要你能挺过这一遭,爹爹向你保证,无论旁人如何逼迫,在皇位继承上,你跟寰晢是平等的。” 宸晰依然不见喜色,天花带给她肉体上的打击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打击。 而在宸晰回屋之后,景君泽对外面候着的宫人道:“唤丁孝吉和张太师来。” 丁孝吉和张太师到的时候一头雾水,直到景君泽说出这么一句话: “写两封诏令,布告天下。” 丁孝吉直觉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敢问圣上,什么诏令?” “第一封,立顾玉为皇后诏。” “第二封,皇后顾玉摄国政诏。” 第897章 凤衔珠 丁孝吉和张太师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才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景君泽在围墙里面,看不到二人的表情,便不耐烦道:“回话!” 张太师在围墙外面拱手道:“圣上,此事过于重大,臣不敢擅专。” 景君泽冷笑一声:“那便再发第三封,第四封诏令。” 张太师和丁孝吉亦是意料到什么,低着头,心砰砰直跳。 “第三封,晋封张太师为丞相,典领百官,辅佐皇帝。” “第四封,另封丁太傅为国子祭酒,掌天下教育大事。” 随着景君泽的声音在围墙里面落地,张太师和丁孝吉的膝盖也落了地。 “臣,谢主隆恩。” 景君泽忽然沉默下来,里面一直没有声音,张太师和丁孝吉便只能跪着,良久,久到他们都要怀疑圣上是不是想反悔的时候,景君泽又开了口: “第五封诏书,文武百官,一切听从皇后顾氏指派。若朕真的...那便传令王乐游,把守城门,传令百里青,严守宫门,传令朕之二叔君显,巡视皇城,诛杀奸佞。” 张太师和丁孝吉心里有数,这是圣上未知自己生死,要倾尽全力为顾玉上位保驾护航。 景君泽补充道:“你二人先行写下诏书,再誊抄一份给朕过目。两三日后,待朕天花发作,再将诏书公之于众,再令各路兵马出动。” 张太师和丁孝吉道:“臣,遵旨!” 时间一点点逝去,朝廷上下无一人不紧张。 距离景君泽和宸晰种下天花人痘已经过去六天了,景君泽和宸晰除了心中焦虑惶恐,日夜难安,噩梦不断外,还没有出现任何天花症状。 朝堂上要求立太子的呼声与日俱增,呈到顾玉面前的折子,十封有九封都是请立寰晢为太子。 剩下的一封中,前半部分写正事,后半部分依然是请立太子。 看得太多,顾玉都觉得“太子”二字,不像是字了。 就连顾玉做梦,都会梦到漫天白雪,君泽和宸晰身着比雪还白的丧服躺在棺椁中,乌泱泱一片人跪在棺椁面前,请立太子。 甚至于顾玉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过于执拗?是不是真的应该顺从百官,立寰晢为太子? 可每当她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失去景君泽和宸晰的恐惧便蔓延全身。 直到礼部悄悄将凤袍送来,凤袍旁边跟着张太师和丁孝吉。 这件皇后凤袍并非皇后常用的云凤、团凤、或者花凤,而是用金丝银线绣出来的瑞凤衔珠。 礼部官员道:“这身凤袍是三十多个缂丝绣娘,耗时近一年时间才制成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异常精细,其贵重,比之圣上龙袍不逞多让。” 礼部官员用手指向凤袍上的明珠,意有所指道:“顾丞相请看此处。” 一只瑞凤栩栩如生,仰首高亢,似要冲破云霄,而最亮眼之处,莫过于瑞凤口中衔着的珠子。 《庄子·列御寇》有云: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驪龙頷下。 龙衔珠便代表着圣上统御天下,现在这枚千金之珠,衔于瑞凤之口。 看到这件华贵的凤衔珠袍,景君泽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只是在这个时候,景君泽把事情安排的如此详尽,似含遗言之意。 顾玉的手放在凤袍上,诸多情绪拉扯着她的情绪,令她几近崩溃。 她抛下诸人,孤身前往凤华宫。 “礼部官员说,凤袍是你一年前就命人准备的。” 景君泽已经料到她会来,早在墙后等着:“顾玉,我素来知道你的野心,你的抱负,你的不甘。” “我本还在忧愁,该怎么和你并肩,现在好了,这次得天花正是机会。” 顾玉在围墙的另一边心如刀绞。 她是有野心,是有抱负,是有不甘。 可她想要皇位,不是基于爱人和女儿面临生死的情况下。 顾玉有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话:“我等你出来!你一定要出来!” 景君泽一笑:“好。” 顾玉走后不久,寰晢来到奉天殿,没想到扑了个空,只碰到了张太师和丁孝吉,还有那个将凤袍送来的礼部官员。 礼部官员正用罩子遮盖凤袍,寰晢来得突然,未能完全罩上,寰晢眼尖,看见了上面凤衔珠的图案。 张太师道:“大皇子,顾丞相去见圣上了。” 寰晢低下眼帘:“我先回去,等会儿再来。” 寰晢从宫殿出来后,身边只跟着一个宫人,这个宫人刚刚也看到了凤袍上的图案。 寰晢默默走在宫墙之间,脚步迟缓,脸色紧绷。 他身边的宫人忽然道:“大皇子,奴才刚刚好像眼花,竟看到了凤衔珠。” 寰晢依然木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默默“嗯”了一声。 宫人又道:“您也看到了?” 寰晢沉默不语。 这个宫人知道大皇子是个慢脾气,便耐下心道:“请恕奴才多嘴,古往今来,只有龙衔珠,哪儿有凤衔珠啊。” “女帝也就罢了,顾丞相非是皇族,还有您这个皇长子在,如今她对朝臣请立太子置若罔闻,却在私下擅自使用凤衔珠图案,难不成...” 宫人没把话说完,便笑着请罪:“奴才多嘴。” 寰晢依然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脚步更慢了一些。 第898章 奴才谢大皇子赏识 宫外的柳絮飘到了宫墙内,寰晢跟宫人沉默着走了好长一段路,就快到他自己的宫殿时,寰晢才像是刚反应过来: “你话说到一半怎么不说了?” 宫人小心翼翼打量寰晢的表情,发现他并无恼怒也无难过,一时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宫人敛了敛心神:“奴才不敢。” 寰晢眼中透露着迷茫:“我不太明白。” 宫人这才放下心来,皇长子迟钝,果真不假。 宫人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您年龄还小,当然不明白了。” 寰晢垂下眼帘,他一双眼睛极似顾玉,只不过顾玉看人时总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锋利,他这一垂眸,却是显得格外温和无害。 “你们总是用我年纪小的说法来糊弄我,就连我娘亲,也总是不把话说明白,我不喜欢这样。” 宫人道:“奴才万万不敢糊弄殿下,只是...” 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道:“只是这些话说出来,有挑拨离间之嫌,奴才不敢多嘴。” 寰晢不以为然挥了挥手:“你说吧,我不怪罪便是。” 寰晢有个好脾气,满宫皆知,宫人得了这话,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圣上和公主得了天花,危险至极,按照规矩,当立您为太子才是,可丞相迟迟不松口,却在暗中使用凤衔珠的图案,恐怕是要...” 寰晢脚步更慢了一些,过了两息,见宫人还没有说话,便催促道:“是要什么?” 宫人道:“恐怕是要倒行逆施。” 寰晢又往前踱了两步,而后猛然一顿。 宫人在他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知说出来的话过于敏感,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皇子恕罪,奴才多嘴。” 寰晢回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刚刚不是说了,我不怪罪你吗?” 宫人高高悬起来的心稍稍落地,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把腰压得很弯。 寰晢眨了眨眼睛:“你说,我娘为什么不立我为太子?还暗藏凤袍。” 宫人苦笑一声:“我的大皇子啊,您还看不出来吗?” 寰晢脸上流露出几分失落:“我娘亲更喜欢妹妹,因为妹妹机灵,更会讨我娘欢心。” 宫人道:“何止啊,就连圣上,也更加看重二公主,为了照顾二公主,执拗地留在凤华宫,连命都不要了。顾丞相迟迟不答应立您为太子也就罢了,就连圣上也罔顾江山,身处危险,也不答应。” 寰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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