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义母告诉过她,世间的每一种花都有属于自己的判词,而蒲公英的判词正是“无法停留之爱”…… 处理过婵夕与荷亦的后事,漫香又命孟得鹿悄悄去县廨将桃若的尸首收殓了回来安葬。 这几日,蕉芸轩一团乱麻,县廨的日子也很是不好过。 自打徐喻进了南监,简直就像钦差巡查,天天拉着白镜核查戚实佴命案的所有细节,事无巨细,一律亲笔记录。 “这案子!不像是我们审他,倒像是他审我们了!若搁以往,兄弟一定是二话不说,脱下皂靴薅住头发,左右开弓一顿大嘴巴子,管叫再难缠的犯人也服服帖帖!”一位不良人气呼呼地抱怨。 “你可别!此案关系重大,朝廷说不定随时会派人下来督查,咱们还是乖乖夹起尾巴吧!”另一位不良人小心提醒。 “哎,自从这徐喻来了,兄弟我居然有种……轮值加班的感觉!” “来了来了,又来了!”白镜哭丧着脸,捧着几张墨迹未干的纸冲进班房,高声念了起来,“‘当日,我前往戚宅为戚兄高中贺喜,戚兄特设家宴盛情款待,当时,房内有猛虎下山的屏风一扇,檀木桌子一张,凳子两只,宴食有长生粥、金乳酥、箸头春、金铃炙、葱醋鸡、汤浴秀丸,酒是新丰酒,我身上穿着一件锦缎襕袍,紫袍黄袖,脚上穿着六合靴,头戴幞头巾,戚兄身穿一件灰色半臂衫,上面印着野鹿图纹,发间挽着一支骨簪……’,他是不是有病啊,天天写这些废话做什么!” 一向八面玲珑的白镜也崩溃了,一把将徐喻刚写的“供状”撕得粉碎! 来替桃若收尸的孟得鹿恰巧路过,听出白镜念的是抱月亡夫的案子,不由留心,“差爷请再念一遍。” 白镜没好气地白了孟得鹿一眼,蒋沉却深知孟得鹿机敏,忙拾起地上的碎纸拼拼凑凑,又念了起来,“长生粥、金乳酥、箸头春……” “衣着那段。” “我身上穿着一件锦缎襕袍,紫袍黄袖,脚上穿着六合靴,头戴幞头巾,戚兄身穿一件灰色半臂衫,上面印着野鹿图纹,发间挽着一支骨簪……” 孟得鹿紧闭双目,随着蒋沉的描述,两名书生把酒言欢的场景在她脑海中重演起来,栩栩如生。 “那个在狱中的人,是不是有点……难搞?” 孟得鹿一句话问出口,满屋的不良人几乎都要跳脚赞同了,刚才还对她不屑一顾的白镜更是一拍大腿,“难搞!太难搞了!你认识那个徐喻?” 孟得鹿摇头,“原来是徐郎君,那日游街,我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认识,我只是知道喜欢紫色的人往往性情高傲,心思缜密,做事时必然思虑过重,喜欢黄色的人大多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一名男子如果同时喜欢紫色和黄色,想必是个极自负固执的性子,难打交道。” 白镜连连作揖,“得鹿娘子,得鹿姐,得鹿姑奶奶!你真乃神人也!求求你了,你要有本事就直接把案子给我破了吧,要么把他定罪问斩,要么把他放出去,他爱去哪里去哪里,只要别赖在这南监就谢天谢地,我实在弄不了这个玩意了……” “差爷觉得那徐郎君杀害戚郎君的动机是什么?” “这动机可是他自己说的啊——他本以一名之差落榜,有理由对‘七十二’心生嫉妒,‘七十二’死了,他又可以补上‘七十二’的缺位,是最大受益者。这些日子,他天天在狱中为自己整理口供,摆出一副投案自首的样子,好,我敬你是条汉子,敢做敢当!可等我们把口供呈到了大堂上,钱县令一问‘人可是你杀的?’,他又不认账了,说‘在下只是罗列事实,并未承认杀人啊,若说在下杀人,人证何在,物证何在?凶器何在?明府断不可人云亦云,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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