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佛爷爷保证_第107章

韶华小说> 向佛爷爷保证 > 第107章

第107章

宙重启。过度惊吓下，心理承受弱点的觉醒者，甚至一屁股坐倒在地，生怕林安一松手就把他们整个战区压成碎片！和众人一般，上一秒还刚刚提起斗志的姜昊辰，此刻彻底崩溃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从楼上跳下去，直接摔死自己算了。林安就好似在折磨他，在故意羞辱他一样，他都不知道这个变态为什么要举着一座山，然后从他头顶飞过去！五阶！？他就算成为五十阶，他都不觉得自己有希望超过这个男人！尤其是，林安似乎只是路过而已，那笔直飞行的路线，连看他一眼都没看。一时间，想起自己给林安发送的那些消息，姜昊辰便恨不得逃到外太空，再也不要看见林安！只是很快，正当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打击时，眼看着林安从自己不到数十公里外飞过时。陡然间，死死看着林安的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极为熟悉，却又绝对不应该存在的东西。那是.. “模因！？活着的模因？！” “林安他！？” 不敢确信，姜昊辰猛然瞪大双眼，在他天赋独有的感知中，他竟感觉到了林安身上浓郁的死气。在他眼中，犹如神明般的林安，此刻却仿佛破碎的瓷器，灵魂上满是裂缝！一头扭曲的黑雾，正在不断地吸收着林安的生命力，乃至灵魂！ “恶鬼”缠身！灵魂将灭！姜昊辰下意识动用自己天赋能力，试图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下。不过刹那间，林安体表的那层黑雾，竟陡然化作一双冰冷的眼，瞬间横跨两者之间的距离在极短时间内便轰碎了他的精神力！ “啊！！！！” 口鼻鲜血直流。一声惨叫。在安全区高层惊骇的注视下，他们的首领，身为四阶的姜昊辰竟如同普通人一般，直接掉了下去！ “首领！？” “老大！！？” 第1909章半个小时后。病床前，脸色惨白的姜昊辰猛然惊醒。头疼欲裂，看着整个病房内围满自己的众人，他只觉得自己好似死过了一次！ “老大！？你没事吧！？是林安攻击你了吗！？你怎么突然昏过去了！？” “首领，你还好吗，您赶紧躺下去休息，我们已经联系...” “我昏过去了多久！？” “林安呢！？” 不待众人紧张问去，姜昊辰先是一愣，转而眼前快速闪过大量昏迷前的画面。只见他心中大骇，下意识便急忙问向周围众人，就好似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难以想象，难以想象！看似强大无比，堪称人类真神的林安，竟然快要死了！有东西在吃林安的灵魂！有活着的模因寄生在那个男人身上！还有一双不是人类的眼，就在林安身后！浑身颤抖，从未见过有如此多可怕的东西聚集在一起下，姜昊辰惶恐之下，他都无法想象出林安是怎么活着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一团噩梦的集合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碰巧碰到了林安正在搬山，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没人能看到这一幕！ “林安！？老大，林安已经飞走很久了。”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朝着沿海方向。” 咕嘟一声，众人急忙回答，看着大惊失色的首领，他们也不由得慌张起来。 “飞走了！？” 看着手下们指向的方向，姜昊辰猛然一愣，回过神来后，下意识便想冲出安全区。他确定林安肯定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些东西，不然的话..林安绝对不会继续消耗自己的力量！林安快死了！用不了多久，那个男人就会死！不行，他必须要提醒林安！然而没冲出几步，本能就想警告林安的他，却陡然停在了半空。迷茫，犹豫。 “我真的要..” “提醒他吗...” 姜昊辰死死的看着自己的私信栏，看着那一条又一条被林安忽视的信息，霎那间，一股难以言喻怨恨和不甘，让他内心挣扎起来。凭什么要提醒他...！我被羞辱的...还不够吗！？林安死了，我就是第一！再也没有人能压在我头上了！姜昊辰，他是你的心魔！是你的心魔啊！他在嘲笑你，他看不起你！！僵硬在半空，姜昊辰低着头，双拳仿佛攥出血来。良知，善良，责任，本能。无人知晓，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就仿佛天人交战一般，疯狂拉扯这他的理智。攥紧松开，攥紧又松开。一股清明和恨意，来回在他低垂的双眼中不断交替。不知过了多久，姜昊辰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林安是人。他也是人看着头顶雾蒙蒙的天空，姜昊辰无声苦笑，忍不住看向林安唯一一次回过他的消息。 “虽然我真的很想你死...虽然我真的很不服气，很不甘心。” “虽然我真的很讨厌你，真的很想看见你林安掉下神坛，也许会突然后悔，知道我能...” 姜昊辰神色猛然一厉，干脆下定决心。 “妈的。” “这小子回过我消息！我就说一句话，就说一句！” “要是再不回我消息，算你林安该死！” “我姜昊辰大人有大量，岂能做苟且看戏之事！” -------------- “轰！！！！” 海洋咆哮，足有万米的超级巨浪，仿佛要吞噬天地般，冲上天空。伴随着难以想象，仿佛整个大洋都在咆哮无边巨响，林安有些吃力的大口喘息，看着缓缓沉入海洋的喜马拉雅山脉。与其说是沉没，不如说实在一锅汤里丢入巨石，几乎在整个山脉被抛进去的瞬间，整片印度洋都开始沸腾，向着四面八方狂暴涌去。作为海底深处最多不过六千六百七十二米的印度洋近海，这一整片喜马拉雅山脉，无异于在大洋中凭空升起一座大陆。填海造陆。这是林安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是为了最直观的向亚洲幸存者展示自己的力量，更多的，是林安打算将五大洲全部连接在一起！亚洲、非洲、美洲、澳洲！他要将整个地球连成一片，让所有人类都能畅通无阻的连接在一起，以改变地质的超级手段，打破国家和文明之间的隔阂！文明大融合，人类大融合，种族融合！这也许听起来不可思议，甚至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林安很清楚，如果他想开启新时代，想在未来的末日下让人类联合起来，这种事是必须要做的！现在他想不破坏地壳结构融合成超级大陆，也许还有些吃力。但前期工作还是可以做的。 “等到五阶回归后，便可以尝试着将所有大陆合并成一块，形成中央超陆！” “推平所有山峰，填平所有沟壑！引动星辰，“迁移”月星！控制潮汐引力，改变地球自转！让整个生态系统，永远恒定！” “把整片大陆化作一望无际的平原，在大陆中心建造黑塔那般的世界之塔！如此一来，人类文明无论是重建速度还是繁衍速度，将会攀升十倍百倍！” 目光闪动，林安俯瞰着脚下蔚蓝色的星球。当有神一般的力量后，那自然当行神明之事！第1910章 “这东西..？为什么坐标会错！？” 一望无际的深空中，一艘三角结构的银灰色战舰，就好似穿过火海一般，大量金色的火焰在船体熊熊燃烧。驾驶舱内，雅利安神情难看的望着悬窗外无形火焰，眼中满是烦躁。火焰并不能对船体造成什么影响，甚至连普通金属都无法融化。但一路上的各种不顺，实在让人感到不安。这层“结界”环绕了整个太阳系，看起来像是专门拦截污染的火墙。 “大人，也许是“我们”离开前留下的？应该是随便布置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记录中的坐标也跟着出错了。” 没有太过在意这层火墙，雅利安身后，一名四阶巅峰创造者忍不住看了一眼当前坐标。比计划中抵达地球的时间足足晚了七十个小时。本打算直接传送到地球附近的他们，在第一次传送后竟意外的发现，自己等人差点传送到了另一个星系！坐标完全错误，若不是安德算是坐标之一，他们也能根据群星结构重新计算地球该有的位置。他们简直怀疑，自己根本找不到地球！ “可能是之前的记录写错了吧，毕竟这里早就被废弃掉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雅利安身后，一名小队成员低声宽慰起众人。他知道，距离地球越近，大家越紧张。毕竟他们的真实目的，还是要探查一番那位死星级的踪迹。这就像一群老鼠听到了猫叫，心惊胆战的探出头。 “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好消息，你们注意到了吗，这里很安静，没有半点异常。” 不再纠结坐标问题，雅利安仔细的看着监测系统探查出的各项信息。在他眼中，整个银河系就好似平静的湖面，除了一个星期前出现的那道异常，其余再无波动。这极大程度上证明了，那位超级强者只是路过这里，甚至连一秒都没耽误就直接“跳”走了。 “是啊，雅利安大人，其实我觉得我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上面的人实在大题小做。”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吸引那种级别的存在。更不要说还和灭世者有关了。”= “事关死星，高层重视也很正常，不过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了。联系那个名叫安德的人类吧，告诉他，准备迎接我们的降临！” “跑这么远，可不能白跑一趟。” 说话间，被称为雅利安的五阶忍不住眼中闪过一抹莫名意味。 “一个低等文明，玩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 不再多想，小队成员们相视一笑，顿时听懂了队长的意思。既然这里大概率没问题，那他们跑来这么远，那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神降临人间，会做什么？别看他们属于五阶文明，实力在整个文明中也算是高层存在，但在联盟文明中，有些规则他们也不得不遵守。因此，执行完任务之余，享受一番低等文明的“崇拜”，这几乎是联盟的潜规则。尤其是他们即将降临的这片低等世界，更是不受联盟保护... 只是正当几人忍不住考虑起降临后玩点什么时，一直扫描太阳系的检测设备中，突然发出轻微的蜂鸣声。雅利安下意识看去，只见在太阳系最核心处，一道代表特殊警告的提示瞬间亮起。 “滴，发现旧时代转换器，坐标，太阳系，太阳恒星，日冕层。” “嗯！？” 雅利安定睛一看。只见在放大数亿倍的画面中，一块模糊，好似三角形的人工造物，正缓缓漂浮在太阳之上。在一片空旷无声的深空中，显得如此突兀显眼。 “那是..！？” -------------------- 龙安外城，后山。 “林队，你找我？” 伫立在后山最高点的瞭望塔上，张铁忐忑不安的看着林安。和他一起被叫来的还有高天，夜已深，看着林安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背影，两人都忍不住紧张的对视一眼。身上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和硝烟味，两人都是从其他战区刚刚传送回来的。 “坐。” 林安转过身子，脸上少见的没有带着面具。看着有些紧张的两人，他不禁笑了笑，示意两人放松。 “现在情况怎么样，还算顺利吗？” 听着林安问起自己情况，高天刚一坐下便急忙回道： “很顺利！林队！” “全球各大战区，安全区，不管是官方还是私人的，几乎没人敢反抗我们。我们人手没什么损失，除了一些邪教残余，我相信最多两到三个星期，我们就能拿下全球！” 说话间，高天忍不住有些激动，看向林安的眼中满是敬畏和感慨。难以想象，从一开始林安提出发动全球战争到现在，谁也没想到局势会这么顺利。他们本以为会是一场苦战，是一场不得已，破釜沉舟的存亡之战。但哪曾想，真正的战斗早在林安出现在大会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结束！只是激动之余，高天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迟疑： “林队，虽然很顺利，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的人手其实是不太能控制这么多地区的，就算把他们都迁移过来...” 不敢质疑林安。高天眼前不禁闪过一幅幅惨烈的画面。是，他们龙安的确没损失什么人手，但死伤在所难免。而且林安要求摧毁所有灵能节点，这从某种程度来说，对很多幸存者都极为残忍。现在正是冬季。有的安全区鼓动底层反抗，甚至拿大批普通人当人质。有的势力选择卷走所有物资，只留下一群底层幸存者苦苦支撑。混乱，抢劫，厮杀，争斗，全球在这场战火中，仿佛重回末日爆发之初。每时每刻都有大量幸存者惨死，就像是战争，受苦的永远是底层。重建秩序这种事，不是光有力量就能做到的。眼下的局面和他们之前会议上判断的一样，虽然林队以雷霆之势，直接干掉了威胁最大的逃亡者，也让一部分幸存者意识到那些根本不是拯救他们的神。但仇恨在所难免，混乱中失去亲人的从训者，总会不免怨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哪怕高天做最好的打算，但一想到之后的文明融合，他就忍不住头皮发麻，根本无从下手。 “林队，你不是要搞什么信仰吗？我看现在好多人都信你了！我刚从北美回来，那边已经有幸存者搞出了啥子林安教。” “要不，咱们把龙安的人派出去，就跟副本里那样，直接在搞一个灵安教出来？” 摸着脑袋，熊憨子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他也觉得林安就是这么想的。现在阿米巴原液已经能批量生产了，虽然产量不够多，也不能给那些太过敌视林安的人注射。但搞出一批神父，应该是没问题的。然而出乎两人意料，林安就好似并不意这些一般，突然问到： “张铁，高天。” “你们的信念是什么，或者说..” “你们最恨谁，最想干什么。” -------------- 话音落下，面对林安突如其来的问题，两人不禁一愣。恨谁？我想做什么？不理解林安为何要在这时问出这些，但看着林安那双认真的眼，张铁也只能憋回自己的疑问，本能的思考起来。说实话，他恨得人还挺多的，有些人渣，他都不知道拍死多少个了。从末日爆发以来，张铁甚至都觉得天下间都没几个好人。良久的沉默，高天仔细想了想好，缓缓开口： “林队...” “我不太明白你意思。但如果你问我恨谁，那大概就是那些怪物吧，也许还有被你杀掉的那群人。” "异种，逃亡者，丧尸。" 抬起头，高天苦笑一声： “说实话，林队。” “我每次看见有人类死于怪物之口，都觉得愤怒到极点。那些异种，他们献祭我们的战士，那些逃亡者，他们欺骗人们，以奴役我们为乐。” “还有那些为逃亡者做事的杂碎，那些空有力量，却只会欺压人类的残渣！” 攥紧双拳，高天眼中不禁闪过救回那批龙安小队的画面。他永远也忘不了带兵去往首都时看到的那座尸山，忘不掉在逃亡者控制下，被凌辱致死，挂在杆子上的人类。林安微微点头，轻声再问： “那如果你现在就有更强大的力量呢，你想做什么？” 高天一愣，下意识回道： “和林队你一样吗？或者更强？” “那我...我大概会..会杀光所有怪物！让大家都过上好生活，我再找个...女朋友，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吧？” “偶尔打打猎？我其实没什么追求..” “当然，也许会客串下超级英雄？” 高天说完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说的是实话，他没什么权利和野心。说真的，只要各国保持和平，大家相安无事，他甚至都不介意回到末日前的生活。末日太残酷了，他见过太多人类变成“怪物”。听完高天的回答，林安并未评价，只是转头看向张铁： “那你呢，张铁。” “我？” “那我恨得可就多了，林队。你比如说最开始宾馆那批人，他妈的那群忘恩负义的畜生！” “然后是望江那帮人，差点在我们守城的时候炸死我们！韩国那帮兔崽子，日本那帮禽兽，北美那些邪教。” “妈的，还有首都军方，当初在试炼中就针对我们！外人把我们当做敌人也就算了，自己人都这样！” 挠了挠头，张铁好似一肚子的火： “林队！还有苏俄那帮人！不过泰尔求情，也就算了。” 骂骂咧咧，全然不同于高天更多的是仇恨怪物。熊憨子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手舞足蹈的骂起自己碰到过的人渣。信念？他没啥信念。他的信念就是看不得弱者被欺负，那总会让他想到自己。恨得人太特娘的多了，都该死！眼看林安听完他们的答案后却没有说话，高天心中一片疑惑： “林队，你问这些..是想做什么吗？” 依旧没有回答。话音刚落，只见林安突然站起身，转身看向远处灯火通明龙安。 “做什么..” “我是想做些什么，可要先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不等两人茫然，不知道林安在说什么。下一秒，林安缓缓开口： “你们仇恨的都没错，他们的确与我们为敌。” “但。” “半年前，我第一次进入异种世界时，我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阻止异种入侵。” “它们是我们的敌人。” “进入后，我杀了一头异种，冒充他，然后利用他的妻子和孩子，混入异种之中。” “你们知道，他在死前在做什么吗？” 转过身子，林安目光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小事： “他在小心翼翼抱着自己找回来的食物，生怕弄丢。他很饿，浑身流着血，但他却一口都舍不得吃。” “我杀了他，扒了他的皮，在他满心欢喜，回家的前一刻。” “后来，他的妻子为了帮“我”，去求她的哥哥让我混进异种的城市。” “为了避免暴露，我在她送我离开，抱着我的时候，捏碎了她的心脏，然后杀了那头小异种。” “她临死前都不敢相信，为什么自己所爱的人会亲手杀了她。” ... “之后，我进入群星战场。” “他们与我为敌。” “所以我杀光了所有试炼者。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各自文明的希望，这些文明的皇，文明的领袖，种族的最强者，无不想尽一切办法想活下去，想带回更多的资源，更多的点数让自己的族人免受灾难。他们之中，有一批四阶从出生那刻起就是炮灰，就是为了在任务中送死的。” “我不了解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背后的故事。但我知道，这些我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四阶，他们也和我们一样，苦苦挣扎走到现在。” “他们的皇可以为了文明下跪，他们的领袖，可以为了活下去，舍去尊严。” “在那群五阶中，有一个名叫莉莉尔的五阶少女。” “她们的文明倾尽一切，帮助她成为五阶。她本以为自己能完成任务，让自己的族人能活下去。” “但是她死了，她被更强的五阶抓住成为俘虏，然后被我吃掉了。” “她求我放过她，她跟我讲了她们文明遭受了多少苦难，又有多少人自我牺牲，才把她送了进来。” “为她牺牲的人包括他们上一代领袖，她的老师，他们文明的最强者。” .. 停顿片刻，林安看向陡然愣住的小队两人，平静问去： "高天，你觉得，他们是怪物吗？" “张铁，你觉得，我杀的都是坏人吗？” 如同自问自答。不待两人脸色苍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时，林安好似自问自答一般，缓缓开口： “张铁，你还记得你最讨厌的那批军方吗？在龙安刚建立时，你总是嚷嚷着要干死他们，我们干脆宣布独立得了，免得受气。” “他们针对我们，他们害怕我们，他们不相信我们，甚至还打算消灭我们。” “可是同样是这批人，林战死了，李浩死了，他们引爆了核弹，让张勇带着一封信找到我。” “我其实一直都没跟你们说那封信里到底是什么，张勇也不知道。” 说话间，林安笑了笑，无声摇头。 “他让我不要去救他们，他希望我不要恨他们。” 话音落下，林安沉默。其实他回来后并非救不下被困在首都的那批人，只是，已经没人需要他救了。异种献祭了很多人，可更多的人是死于反抗，或者说，以断后顾。 .... “林队...我..” “没什么，张铁，我只是想说一件事。” “那就是没有怪物，也没有坏人。” “异种死了，逃亡者死了，军方死了，反对我们的人，与我们为敌的人都死了。可是我们赢了吗？” 如同自我坚定信念一般，林安说完便转过身，看向夜空。大部分人其实都很难意识到，自己究竟应该痛恨谁，谁才是他们的敌人。高天和张铁的想法代表了大部分人，他们想法单纯，只觉得敌人就是敌人，怪物就是怪物。这没错，但不够。 “如果真的把这些人，这些怪物当做我们的敌人，永远也...杀不完的。” ... 凝聚信念？不，应该是引导，最终让人们意识到真相。第1911章离开龙安，行走于高天之上。夜空中，林安无声的俯瞰大地，就好似独立于整个世界的观察者，和黑暗融为一体。他关掉了所有通讯，不再去思考任何事，从这一刻开始，他打算审视这个世界，审视自己。人离神究竟有多远，他不知道。从人成为神需要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林安知道，他两世重生来的经历的一切，遭遇的一切，承受的一切，最终都将会在今天融为一体。他的思想，他的理念，他的坚持，他对万事万物的理解，都将化作无形的信念，孕育出神性的祂。 “从人到神，绝非一蹴而就，而是痛苦且漫长的转变，是每一天都在否定自己，找到唯一正确的路。”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当这份责任超越临界点，将人压垮后，那重新出现的品格，既是人格和神格之分。” 林安低头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这里是龙安外城附近，安全区建设的很好，他能听见每一个人的声音，能看到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张铁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他，问他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放弃。承担什么呢，管那么多做什么？为什么要救那些人？责任到底是什么？说实话，林安最开始也不知道。他就像所有小人物一样，只想自己过得好。但就好像无形的转变一般，从他重生之初只想变强，带着安景天他们能活下去。到后来。温雅、张铁、高天、楚安... 学院的那些学生、云天姐弟、阿米巴副本的人类、临江的幸存者、望江战区... 韩国的华人、临江三省、青海战区、军方、华夏、苏俄.. 从拯救者小队到龙安，从华国到亚洲、再到全世界，甚至还有遥远不知几何的天目一族。队伍越来越大，相信他林安的人越来越多。一步步走来，林安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他所肩负的压力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不能死，不能错，不能退缩，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软弱。他早已不是代表自己，也无法为自己而活了。时常，林安也时常迷茫，不止一次的像张铁那般问过自己。力量越大，责任就真的越大吗？ “因为..” “能看到，能听到，能做到。” 林安自问自答，目光看向脚下的一间小屋。那是最常见，也是龙安外围聚集地中，最平常的小屋。最左侧的小屋中灯光温暖，屋内是一对父女。盘腿坐在简陋的架子床上，男人是一名二阶觉醒者，只见他目光慈爱的看着为自己缝补靴子的小女孩。他手中那副快要翻烂的地图上，用红笔重重的圈出一个圆。马上就要过年了，大雪封城，他想多搜集些物资，让父女两不至于忍饥挨饿。当然...也许，还能在被人搜刮过不知多少次的商场中，找到一件小裙子，当成女儿的新年礼物。默默攥紧双拳，做好决定后，男人不禁被隔壁的大喊大叫吸引。隔壁是一群年轻人。他倒不觉得吵闹，只觉得充满活力和朝气。 ... 板房右边，是一群大声笑骂的青年。房内，小队中人人高举手中酒瓶，大声畅想着未来。 “来年一定要在龙安混出个名堂！咱们小队齐心协力，肯定能一直活下去！” 角落里，一名少年脸上也带着笑意，只是下意识间，目光忍不住看向右手的另一间。在隔壁，是他默默爱慕的女孩。等他有希望成为三阶，他就向内城申请居住权，向她告白。 ... 第三间，屋内灯光昏暗。一名留着短发的女孩孤独的抱着双腿，怔怔的看着手上的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 “爸..妈..” “我会好好活下去...” “邦邦” ... 第四间是一件昏暗的小屋，屋内一名身材壮硕的大汉沉默的打磨着自己的手中的武器。他抬起头看向百公里外望江市区方向，眼中满是坚定。 “我会找到你们的..”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第五间是一对母子，儿子蹲在病床前，为母亲喂药。看着母亲担忧他的目光。男孩只是骄傲的拿出一枚勋章，示意母亲自己加入了官方小队，不必担心。 ... 第六间是一对小夫妻，男人怜爱的看着妻子肚子，手里比划着新买来的小衣服。盘算着自己还有多久能攒够贡献，他忍不住向妻子承诺，也许明年他们就能搬去内城。 .. 收回目光，林安手中红光一闪，下一秒便传送至临江之外。不同于在龙安看到的，听到的。几乎刚一出现在这里，林安便听到了人类的哭喊和怒吼。如果说龙安治下，虽然人们生活算不上多好，但大部分人都有希望，或是期待自己能变得更强，或是渴望加入官方，亦或者为了家庭，为了爱人去奋斗。那么在这里，在这片紧挨着望江战区的晋西三省，连黑夜都更加黑暗。林安脚下，他一眼便看到了这片安全区外围的垃圾山上，上百名拾荒者正分成几伙人，相互对峙。明明同为底层，但人人都面死死的盯着对方，攥着手中简陋的武器。三方争抢的是一个铁皮箱，箱子里有几包受潮的食盐。这对于拾荒者来说，无异于天大的财富。作为调味品，人们必不可少的食盐，一包末日前七块五的盐，往往就能换到几十斤粮食。无疑，谁能得到，谁就能活过这个冬天。厮杀开始，领头的男人毫不犹豫，一棍便狠狠的砸在一伙少年组成的领头身上。脑浆迸裂，相比于这些常年吃不饱饭的小孩，在拾荒者中人高马大的他占据优势。没有在意这场混战会死多少人，对于拾荒者而言，一条人命换一根香肠都是值得的。混战中，人们的血几乎浸透了箱子里的白盐。争抢中，一个身材消瘦的小女孩凭借自己不起眼的优势，好似老鼠一般，飞快的从人们腿下手脚并爬的钻过去。只见她眼中似乎只有那被抢夺下散落在地的盐块，一个纵身飞扑，便窜到了盐块上。然而她刚一激动的想抓起盐块就跑，下一秒，一只脚便暴怒踩下，将她手指生生踩裂。 “啊！！” 忍不住一声惨叫，只是相比于十指连心的痛苦。女孩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顾不得痛的她想大哭，女孩便拼命伸头够向盐块，一张口，便将拳头大小的盐块生生吃进嘴里。拔腿就跑。不知是血的味道，还是受潮的盐味。女孩强忍着令人作呕，仿佛舌尖都在发苦的咸腥味拼命逃跑。她知道，自己只要能带着这块盐跑掉，那就能给妹妹换到一粒消炎药，也许就能治好妹妹溃烂的**。再攒点钱，说不定求物资队带她们上车，逃到临江。听说在那里，人们能吃饱。那个画面中像神一样的男人，也会保护他们。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把斧头便从身后飞来，直接劈中了她的腿。巨大的冲击力就好似砸断了一节树枝，女孩的右腿瞬间被砸断，脚腕处露出血淋淋的骨茬。摔倒在地，不待女孩惊恐的还在地上试图爬走，很快，从拾荒者中冲出的两名成年人便冲到她面前。眼看着女孩竟然把盐含在嘴里，差点带着逃走。两人暴怒下直接从女孩腿上拔出斧头，作势便要砍下她脑袋。 “把她头砍下来！掏不出来就拿她的头当盐罐！” ........... 收回精神力，林安转而看向旧时代的城市边缘。只见在满是杂草的公路上，一支车队正加速逃窜。在车队后方，是一头变异的巨狼。或者说，也许是一条感染病毒的狗。虽然只有二阶的实力，但对于大部分幸存者来说，这就是难以抵抗的噩梦。车队最后，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上，几名觉醒者惊恐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狼口。那腥臭的腐尸味几乎快让门他们吐了出来。在张开的巨口中，依稀还能看到一条挂在牙齿上的断手。 “开快点！开快点啊！被追上我们都要死！” “拉不开距离！车太重了！” 任凭将油门踩到底，装满“垃圾”的越野车，也只能像喘息的老牛一般，仿佛在下一秒便要报废。然而车上的人似乎哪怕到死都舍不得丢下这些垃圾，下一秒，只见坐在车顶上的一名青年，竟毫不犹豫的抓起身旁的少年便要丢下车。 “不要！哥！不要啊！” 眼看自己认得哥哥要把自己丢下车，少年死死的抓着车顶把手，下意识便想求饶。车太重，他的命，显然没有几件棉服值钱。 “我给了你钱的！王哥！你答应要带着我的！我求求你，我妈还在城外等着我带吃的回去..！我不想死，不要..” “砰！” 面对自己收下的小弟，青年面色狰狞，连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一刀砍刀男孩手指将其踹下车去。短指挂在车顶，被称为王哥的青年目光冷然，只见他好似收集香肠一般，干脆抓起男孩的短肢便塞进怀里，无视那最后的求饶，直接转头不看。是，他答应了这小子带他成为搜寻队的一员。男孩也算有天赋，很有希望成为觉醒者。好好培养，说不定以后真能成为正式成员。但，死了也就死了吧。像这种“好苗子”，也不会比这一车物资更有价值。他只要勾一勾手，有的是像男孩这种底层幸存者，求着加入他们。咕噜一声，男孩被重重的踹下车。看着咬向自己的血盆大口，男孩眼中一片绝望。他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己死后，只能孤独待在帐篷中，连头发都卖掉，***凑足报名费给他的姐姐，要怎么在这寒冷的冬天活下去。 ........... 收回精神力。明月下，林安微微侧头，看向一处枪声大作的防线。枪火怒嚎，在黑夜中化作一道道火蛇，将从黑暗中冲出的尸群接连打碎。然而火力再强，也无法阻止尸群中体型庞大的变异体。眼看着浑身如同金属般的TANK正低吼着朝防线转来，城墙上，大批觉醒者士兵只能丢下手中的步枪，被迫跳下城墙和怪物近身搏斗。城脚下，一名下半身被踩烂，肠子流了一地的士兵痛苦的抓着自己同伴的手。只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痛快。他知道，虽然他被救回去后，凭借着觉醒者的生命力也许不会死。但没有人能顾得上他来，所有人都在拼命，他知道自己就算活下来，也只会是废人。只见士兵大口吐着鲜血，眼中满是哀求的看着自己的战友； “兄弟..!我求你..求你把我身上装备..拿走..卖掉..” "钱你拿着..只要我让我娘..别被安全区赶出去....不要说我死.." “..什么都没了...她受不了打击的..” ......... 收回精神力。林安看向远离城市，荒原上的一群流民。一口架起的铁锅上，一个披头散发，判若疯魔的女人正在锅里拼命捞着什么。她的手掌被烧红的铁锅烫出一阵肉香。滚烫的咕嘟作响，却阻止不了女人拼命寻的手。在她身后，成群的流民只是麻木的端着手中的碗，一口一口的喝着肉汤。缓缓闭上双眼。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林安已经看到太多太多的惨烈画面。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遭受痛苦，在绝望中挣扎。哪怕他闭上眼，强大到极点的五感也会将方圆上千公里内的一切声音，一切震动，事无巨细的传进他耳朵里。他能听到在怪物口下惨叫的哀嚎，能听到被人*的女人惨叫，能听到看着父母饿死在自己面前，撕心裂肺的哭声，能听到被逼到楼顶的幸存者，绝望坠落时的一声落地。过于强大，其实是一种折磨。哪怕林安主动封闭自己的五感，不去看，不去听，不去闻。但他那强大，仿若领域一般的精神力，也会将上千公里内的一切信息塞进他脑子里。如同身临其境，那是比亲眼看到，听到更让人崩溃的痛苦。他太强了。他的肉体和灵魂的强度，甚至能让他感知到“空气中”的情绪。 ...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并非是天真，听起来像是弱者束缚强者的废话，捆绑。” “而是一种实质性的，不停叩问人性的酷刑。” “如果听不到，看不到，感知不到，察觉不到，那么任何人自然都可以安之若素，不去做任何事。也不会受到任何心灵上的谴责。” “可若是能听到，能看到...” “哪怕你待在房间中，你也能听到几千米外有人正被强奸虐杀，有一支小队正在被丧尸袭击，有一群无助的孩童在哭泣，有成千上万人被困于火海，有一个战区正遭受灾难。” “怎么办？” “如果无能为力，赶过去的速度来不及救下他们，力量不足以杀退变异体，实力不足以扑灭火焰，阻止灾难。” “那自然，只会觉得遗憾，可惜，怜悯，但也仅限于此。” “可若是能做到，是举手之劳，是轻而易举，甚至是一个念头，一道精神力就能救下呢？” “一次拷问，一次忽视，不去管。” “但如果看见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呢？” .. 缓缓睁开眼，林安在内心自问自答。问题的答案，他其实很早之前，再决定凝聚信仰，在去往群星战场时就找到了答案。只是这一刻，他就好似凝聚自身信念，铸造自己的神格一般，将其拼凑起来，重新找到更加正确的答案。 “除非抛弃人类的身份，抛弃一切，斩断过往一切感情，否则一定会疯掉。” “除非绝对的冷血无情，如同机械一般，否则总有一件事，一场悲剧会触动自己。” “可神需要人，这就意味着如同死物般的神，是不可能存在的。” “当然，也许那是另一条路。” 目光闪动，林安开始融合自己所有对神，对人的理解。 “众生皆苦。” “我愿成神。” “像现在，我可以拯救所有人，但日后呢，我在短暂的救下所有人后，总会遇到连我也解决不了的苦难，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救下每一个人。” “所以。” “唯有凝聚出共同信念，让每一个人都能从信念聚合体中汲取力量，让人自救，才是唯一解。” “如此一来，既能避免被信仰捆绑，又不怕被反噬。因为救人的不是我，而是人们自己。” “只是..” “我的信念，是结束末日，是杀死一切痛苦和罪恶的源头。” “那么，我要怎样引导人们？” 林安沉思。隐隐之间，一个模糊的雏形出现在他的脑海。第1912章如何...” “让人类'拯救'自己？” “先赐予力量，再引导信念吗？” “能否引导成功..” 星空之下，林安缓缓闭上双眼，将自己一切感知都封锁。犹如原始星云的思维空间内，林安瞬间将自身思维分割成两分，就好似自问自答般开始逻辑推演。画面陡然一变。思维空间内，林安仿佛化身成第三视角，看着另一个自己。而被模拟出的他，亦如现实中一般，无声的注视着大地。时间在推演中倒流，他此刻已经“重回”第一个女孩被人割下头颅前。 “如果我当时不是用精神力杀死这些拾荒者...” “而是给她一些力量...” ------------ 仰躺在地，女孩眼眶通红，绝望的看着朝向自己头颅砍下的刀锋。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只知道这块在末日前掉在地上都嫌脏的盐块，也许便是她唯一的希望。能换多少钱？一块还是两块？没有力量，没有天赋的她，同样没有任何选择。这场末日，甚至连半点挣扎的机会都不曾给她。她和妹妹的命，就好似地上的垃圾般一文不值。然而正当女孩等死之际，一声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响起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恨吗？” “甘心就这样死去吗？” “想反抗这一切吗？” 声音平静，就好似虚幻的低语。女孩吃惊的听着自己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在她眼中，就在这道声音响起的霎那，时间都仿佛被定格了。不待女孩反应过来，那声音在她内心深处无限回响。 “恨..吗.." "想反抗吗？" “甘心吗？” .. “恨！！我想反抗！我想活下去！” 不知声音为何，但在此刻，女孩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拼命大喊！仿若发泄出所有的痛苦和仇恨，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怎么会甘心，怎么会不恨！！与此同时，那如同神明般的声音瞬间回应了她。 “那就...杀了你所恨的一切！” 时间恢复流动。与此同时，在女孩眼中那原本避无可避直接砍向她头颅的长刀，此刻好似慢动作般缓缓下落。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力量，也瞬间从她体内涌出。这是...!? 近乎遵循本能，眼看着刀锋越来越近，女孩瞳孔骤然放大。不知为何，她就像觉醒了最原始的战斗技巧般，右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反转！夺刀！上砍！ “噗嗤”一声，在男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下，锈迹斑斑的刀锋顿时犹如一把剔骨刀般，骤然贯穿了他的脖子。皮肉割开。从动脉中喷射出的血液好似飙射的喷泉。鲜血滚烫，热血淋头。看着被自己一刀毙命的男人尸体，女孩满脸是血，浑身颤抖的看着倒下的男人。像是野兽一般，她喉咙中忍不住想发出些声音。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尝到力量的滋味！（我杀了他！？我居然真的杀了他！？）没有恐惧，没有想象中的害怕，这一刻，她仿佛激动的浑身都在发抖，心灵深处好似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甚至让她想大哭一场。力量，这是力量！只是激动之余，女孩本能的捂住自己的嘴。她也顾不得多想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站起身子便一瘸一拐的继续逃跑。活下去，她要活下去！很快，一声声尖锐的喝骂声在她身后响起。意识到女孩竟然能杀人逃跑，领头的几名拾荒者急忙追上。神色狰狞，只见一身力量在众人中最强的干瘦男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虽然不是觉醒者，但他的速度不比末日前的短跑运动员差到哪去！ “臭婊子！还敢跑！！” 凭借着伪一阶的力量，干瘦男一个冲步便手持砍刀，作势便要砍向女孩背后。风声烈烈，感受着身后那比之普通人强上太多，足以将她拦腰砍断的刀声，女孩急忙在心中再次求助大喊！那股神秘的力量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只凭她自己，她哪里活得下去！？ “救救我！再给我一点力量！” “嗡” 夜空中，林安无声注视，一股无形的力量再次没入女孩体内。 “记住这股恨与绝望..” ---- “噗嗤!” 又是同样的一幕。女孩狂喜的感受着自己快速愈合的脚腕，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此时的她就好似风一般奔跑，手中死死攥紧染血的尖刀，拼命的朝着安全区跑去。她杀了这个曾经欺辱过她的拾荒者头目，她有了力量！她能活下去了！回去！回到安全区！浑身激动到都在发抖，随着安全区外围的城墙越来越近，她已经看到了门口大批警戒的士兵。强忍着大叫的冲动，女孩一只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口中的盐块掉了出来。那一股股腥咸的味道让她忍不住一阵阵干呕，但对于她而言，无论有多么难受，那都是她拿命换来的希望！看着注意到自己的安全区士兵，女孩本能的挥手，试图想让士兵们看到有人在她身后追赶。只是狂喜之下的她浑然没发现，这群士兵看着她的目光竟先是一惊，转而满是敌意和警惕！在士兵眼中，此时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她就好似怪物变异体！那手中染血的尖刀和死死捂住的嘴，更是像极了刚刚吃完人！ “杀了她！！” 人命如草芥，领头的士兵根本懒得去核实一番。对于他们而言，只要发现危险，就算杀错了人也无所谓！ "砰！砰！砰！！" 枪声大作。这一声声枪响和士兵们的杀意，好似一盆冷水，彻底泼醒了女孩。（他们...把我当成了怪物！？）（他们没看到我是人吗！？）虽然二次获得力量，她的速度已经比拟一阶。可再快她也快不过子弹，更不可能是一群觉醒者的对手！本能下，女孩再次在心中绝望大喊！力量，求求那位！她需要更多力量！与此同时，如同神明俯瞰世界的林安，此时不禁微微皱眉。他能感觉到，此刻女孩心中的仇恨已经消失了大半，有的只是恐惧和害怕，是想活下去的本能。哪怕他在女孩思维里留下了种子。明明女孩还有着仇恨的情绪，意识到那是敌人，是根本不把她们当成同类的恶，那自然就能获得力量，而无需求助他。但很显然.. 女孩能意识到那群想杀了她的拾荒者，是敌人，是仇恨的目标。但面对高高在上只能仰视的士兵，她骨子更多的是惧怕。因此哪怕想活下去想的也只是逃走。 “懦弱..恐惧..茫然..” “杀掉第一个敌人后，她心中的恨便宣泄了大半。” 第1913章 ... 模拟继续。随着第三次给予力量。女孩在一众惊骇的大喊中，拼命冲向城内。虽然力量已经提升到了二阶，但此时的她却根本不敢杀死任何一个士兵。她惊恐的在城内跳来跳去，只想赶紧找到妹妹。面对身后不断追来的觉醒者，她大脑一片混乱，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为什么都想杀死我...!?我不是怪物啊..我不是！）（好痛...有没有人能相信我，谁能让他们停下！？）无助祈祷。包围圈形成。好似野兽般被包围，女孩泪流满面，泪水在浑浊肮脏的脸上流下两道泪痕。就像被人用叉子堵在笼子里的小兽，她试图丢下手中的刀，证明自己没有威胁。然而没有人愿意去分辨她到底是什么。很快，在女孩再次苦苦哀求中。力量第四次传递。 .... 模拟继续。剧烈的轰爆声和怒吼在城内响起。只见已经获得三阶力量的女孩就像无法控制自己力量的怪物般，在城内不知所措的拼命逃跑。每一次跳跃都会引起一次地震，虽然追杀她的士兵已经不足以对她造成威胁，可是从未获得过力量的女孩，此时却连半点反抗还手的勇气都没有。她死死的咬着牙关，任凭一道道技能将她身后砸的血肉模糊。她害怕，害怕自己还手杀了这些士兵，只会引来更多人！找到妹妹！带她逃走！或者...等安全区统领出来，那种强者，说不定就能分辨出她是人还是怪物！很快，随着一声刺耳的音啸声陡然从内城空中响起后，一声惊怒冷冽的怒吼声，顿时炸响。 “哪里来的怪物！？” “杀了它！” “轰！！” 面对着统领的攻击，女孩再次陷入绝望。她一眼便看出了这名被幸存者当成神明般崇敬的统领，根本连半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这一次，女孩再也忍不住了。她浑身颤抖，只能吐掉口中的盐块，痛哭大喊： “我是人！我是人！！” “求求你们看清楚，我是人啊！我不是怪物！！” 然而求饶无用。只见统领脸色大变，顿时意识到眼前这个实力疯狂飙升的怪物，竟是城外的拾荒者。变异的人类！？这力量再强下去，岂不是能威胁到他！？毫不犹豫。男人眼中闪过忌惮到极点的杀意，连女孩哀求，说着只想带妹妹离开的话也不管。 “动手！一起杀了她！该死，她一定是变异了！” “轰！！！” ... 模拟继续。第五次传递力量。女孩恐惧的抱着妹妹冲出安全区。 .. 第六次传递力量。女孩崩溃大哭，抱着妹妹，一遍又一遍的向着包围她的大量三阶哭喊她不是怪物。 .. 第七次传递力量。在冲进一处有着四阶的安全区后，女孩怀着最后的希望冲向她心中绝对能分辨出她是人是“鬼”的四阶强者。 .. 第八次传递力量。女孩犹如行尸走肉般，抱着妹妹的半截尸体，就好似死也不肯放手的娃娃一般，踉跄行走在大地。她的口中，只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她不是怪物，求人们放过她。而在她身后，无数觉醒者正在冲来。 ... 模拟结束。失败。高天之下，林安沉默的看着已经疯掉的女孩，无言以对。在每一次的力量传递中，他都会尝试着引导女孩。但毫无作用。女孩从始至终都没意识到人们为什么要杀她，更没意识到让她沦落到这一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的敌人应该是人性的底层拾荒者？是失去良知，根本不在意她痛苦的士兵？是高高在上，只想保住自己地位的高层？是恐惧底层幸存者也能变成强大“怪物”的高阶人类？不，都不是。但.. “连第一步都无法意识到。” 林安回顾整个模拟。不要说明白到底是谁在欺压自己，是谁导致这一切痛苦了。女孩就像古代起义的流民，她从始至终都在天真的认为，那些强者会为她'当家做主'。坏的只是那些和她同为底层的拾荒者，她甚至连向更强者挥刀的勇气都没有。她不敢反抗，不敢改变这一切。哪怕一次次的获得力量后，长久的苦难，对强大的恐惧，早已深深的刻在她的骨子里。 “就像是人类历史中，每一次农民起义。” “人们总是在推翻头顶的恶后，便误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哪怕是心智最坚毅者，领头者，他们也意识到不到他们的痛苦和恨，究竟源自于什么。” “是社会结构，是文明体制，是封建思想，是无形的，看不到的，仿佛永恒不变的，理应存在的“天理”。” “屠龙者终成恶龙，甚至那条恶龙，也不过是条可怜的虫子。” 弱者向强者挥刀，这已经需要莫大的勇气。若是向更强大的，比神还可怕的终极呢？这种勇气，这种念头，这种想法，怕是连出现都不会出现在人们脑海里。其实这一点，林安早在休斯顿战区第一次尝试凝聚信仰时便发现了。那些被层层压迫的底层幸存者，他们虽然比女孩更明白自己应该仇恨谁，向谁复仇。可当他们的“敌人”死后，当复仇完成，他们的信念就好似消散了一般，再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为什么...” “我需要怎样引导？” 林安低声问向自己。 “是仇恨层次太低了吗？是他们不知道怎么使用这股力量去反抗吗？” “是人们无法自主意识到“真相”为何...？我也许需要更深的引导。” ... 第二轮模拟开始。林安要验证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楚安的。（在人类历史中，每一次思想主义的出现，都是一场文明变革，每一种思想，都是比拟末日灾变下的救世之光。这些思想能指引人类文明延续至今，屹立不朽。那其中必然蕴含着直至本质的正确道路！） “同样的困境..” 这一次，林安决定模拟人类历史上曾经走过的那条路。在那个如同末世的年代，在人类即将自我毁灭，大地战火的黑暗时代。有一群人同样指引着人类，引导着人们觉醒意识。他们前赴后继，高举火把，用满腔热血和钢铁般的意志，最终铸造了人类历史上的一场红色奇迹。 ************** 那也许是... 第一批完美者。 ----------- 第1914章 “姐姐...” “我好恨啊...！” 从车上重重滚落在地，青年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手指被砍下后，他连最后握刀，像战士般死去的资格都没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人们要欺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遭受如此苦难。他明明很努力的在活着，他明明自己过得很苦也要帮助他人，明明全靠自己的双手，靠着姐弟俩含辛茹苦积攒的信用点，他才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可命运似乎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的善良被人利用，他的天真和信任被人当做软弱愚蠢。看着头顶的黑暗，看着那张猩红大口，青年满眼不甘。为什么努力的人没有好结果... 为什么力量永远掌握在恶者手中！？为什么这世道如此不公！为什么他们活该被背叛！？难道善良，难道相信，就是错的吗！？ .. "恨吗?" "不甘心吗？" 霎那间，一声平静，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时间仿佛停止流动，男孩猛然一惊，下意识便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善良并非是错的，错的是有人利用善良。” “力量也并非罪恶，罪恶来自于使用者。” “这些背叛你的人并非强者。他们只是一群懦夫，一群不敢和怪物战斗的废物。他们只敢在黑暗面前瑟瑟发抖，然后向弱者挥刀...” 如同幻化成无形的光明，指引信念的灵魂体。青年愣愣的看着出现在自己身旁的无形力量，不待他张大嘴巴，想说些什么。下一秒，那出现在他和怪物之间的存在便再次开口。 “恨吗？想杀了这些杂碎吗？想改变这一切，杀死所有罪恶吗？” “让世界重新公平，让善良不被辜负，让背信者得到惩罚吗？” “想！！我想！！！” 话音落下，青年怒吼出声，这仿若神明般的存在，说出了他最渴望的东西！ “嗡！” 霎那间，几乎在他说完的瞬间，那团光明好似融入他的身体，一道恐怖到极点的力量，骤然将他头顶的巨口轰碎。下一秒，青年激动的感受着自己体内滂湃的力量，从地上一跃而起！强大，无比的强大！他成为觉醒者了！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呆了车上的觉醒者，然而不待他们反应过来，视野中便看到了一张扭曲怒吼的脸。 “我要杀了你们这群坏人！” 拳头无限放大。 “轰！！！” ....... 安全区城外。懒散靠在城墙上的觉醒者们有一搭没一沓的聊着天，惬意的享受着周围幸存者的马屁。每当有人进城时，只需要他们眼皮一抬，这些幸存者便只能屈辱的上交自己从城外找到的物资。偶尔有蒙着头，有着几分姿色的女孩进城，这些聚在入口处的守卫们便会看见乐子一般，上前调笑，甚至干脆拖到一旁在呜咽中大笑。敢怒不敢言，对于大部分底层人来说，有着安全区身份的守卫，便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只是不知何时，在守城的士兵眼中，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名踉跄的身影。只见在视野尽头，一名独自拖着大量包裹的青年，正一步步走向安全区。目光一亮，无论是守卫还是周围拍马屁的搜寻队，顿时对视一眼，读懂了对方眼中的贪婪。一头肥羊，也许是整个小队都死了，傻乎乎自己一个人带着物资回来的蠢货。 “走！上去“帮”这小子一把！” 几声充满贪婪的嗤笑。城门口，几名士兵和打成一片的小队，干脆围了过去，生怕这只肥羊跑掉。只是众人并未察觉，拖着物资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青年，同样死死的看着他们。 “他们想杀了你，想夺走你的一切..” “我知道！神！我知道怎么做！这群杂碎，他们就是趴在我们头顶的蛀虫！我最好的朋友，就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他们当着他的面侮辱了他的女朋友，最后把张紫卖进妓院！” “他们欺上瞒下，连我们救命的粮食都要抢走！” “他们有力量却从未保护我们！每一次尸群冲击，他们都只会让我们送死，引走丧尸！” 死死的攥紧双拳，获得力量后，青年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恨。他当然看得出这群人打算干些什么！然而他刚一在心中回答，那声音却再次响起： “不，他们可恨，但更可恨的是他们上面的人。” “他们不过是一群小兵，他们凭借上层赋予的权利欺压你们，可他们压榨的一切，最终还是有大半交给了上层。” “这座安全区的强者怎可能不知底下的事，他们只是放任，只是冷眼旁观，只是利用这些同为底层的垃圾压迫你们。” 话音落下，青年一愣，眼中顿时闪过一抹茫然。上面的人吗？不知为何，他脑海中陡然闪过那被人们崇拜，他渴望而又敬畏，从他头顶飞过的那些三阶高层。他们指示的吗？和这些人一起欺压我们？不待青年多想，很快，那群士兵便围了上来。 “小子！放下你手中的东西！他妈的，你身上哪来这么多血，等等，你是跟着火狼小队那人！？” 猛然一惊，跟在士兵一起过来的觉醒者中，有人顿时认出了青年。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几人脸色大变。 “杀了他！他妈的，这小子敢害死我们的人！” ...... 三分钟后。青年大口喘息，手中的战刀高举，定在半空。一群最强不过是一阶巅峰的觉醒者，根本不是他现在的对手。他很想一道砍死这张丑恶的脸，但在他脚下，这名士兵尖叫喊出的话让他犹豫了。 “你不能杀我！我是梁大人手下的兵！你杀了我，安全区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几乎在士兵喊出的瞬间，在青年脑海中，那给与他力量的声音平静响起。 “害怕了吗？” “你不是刚刚，发誓要杀掉这些恶人吗？” “怎么，你其实也畏惧强权，连挥刀的勇气都没有？还是说，你所谓的恨只是自欺欺人，你忘了你所承受的痛苦，忘了被他们害死的他们吗？” “没有！我不怕！我怎么可能忘！” “该死！他们就是该死！” “噗嗤”一声，战刀落下，人头滚地。 .......... 第1915章 “杀了他！快通知其他守卫！那小子有二阶！” “神..！？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要怎么办！？” “我跟他们解释我是被逼的吗！？是火狼队的人想先杀我的！是这群士兵跟他们是一伙的！” 浑身颤抖，复仇的快感让人激动，可在杀死这群恶人后，青年再次陷入了茫然。只见他惊恐的看着城门处大量集结的士兵，慌乱的人群中，他看到了许多和他同样的底层幸存者，正在一脸快意，却又惊惧的看着他。 “解释...?” "你真的认为，他们不知道你是无辜的吗？这些守卫和所谓的搜寻队，以带你们成为队员为借口，榨干你们的一切。" “你们付出所有，有人为了凑足报名费死在丧尸口下，有人为了微不足道的一点信用点，不得不像野狗一般争抢可怜的资源。” “你的姐姐为了你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们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决定杀了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其中的意味吗？” 一步步引导。听着神明那直至他内心不敢去想的真相，青年心头一颤，下意识便畏惧的想说些什么。 “可是神..也许只是这批人坏呢...” “我如果不是碰上了怪物，碰上了火狼队，说不定我真的成为小队一员了，我也是觉醒者了..” “我见过有人和我一样，他后来甚至都成了小队长！” 仿佛不愿意打破自己一直以来，那被他视为希望，对未来“美好”幻想。然而他念头刚起，神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是吗..” “所谓的上升途径，所谓的让你们成为觉醒者。不过是给与你们虚假的希望，不至于让你们太过绝望罢了。” “就像囚徒，如果明知必死，那没有人会甘心被欺压，被压迫，无论如何也会反抗。” “不压榨你们，不把你们当猪狗般奴役，他们享受什么？吃什么？用什么？” “底层的人类，不过是上位者的财产罢了。你们的生死，尊严，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取乐的工具..他们用强权建立自己的规则，用各种手段，异化你们。让你们把人类最宝贵的尊严和勇气，自我贬低到一文不值...” “就算侥幸成为觉醒者，也不过是成为他们中最底层的一员，帮他们欺压更多人罢了...” "他们不死，还有下一个你，下一个张紫。" 浑身战栗。青年大口喘息，他的脑海中那神明的声音仿佛一柄重锤，砸碎了他的幻想。 “嗬...嗬..” 他害怕，他恐惧，可他也愤怒！他当然知道神说的东西，恐怕是真的！ “可是..可是我只有一个人！” “我打不过他们的...！我做得到吗..我..!?” "唤醒众人！" “我会给你更多力量！” “只要人们有勇气和你一起拿起武器，只要你愿意带领他们，只要你还想改变这一切！” 话音落下，青年仿佛被激发了全部勇气，在众人眼中，开始冲锋！ “啊啊啊啊！！！” “我不怕！我不怕他们！！” ... “拿起武器！不甘心做奴隶的人们！随我拿起武器！杀死他们！” ... 十分钟后。 “相信我！请你们相信我！只要你们痛恨罪恶，只要你们还有勇气继续战斗，我们必将胜利！” ... 三个小时后。 “我们不会输的！想想我们遭受过的痛苦！想想你们的妻儿，朋友！我们不是出生，我们不是奴隶！我们凭什么不能反抗，为什么要低头！？” “不要怕！只要你们相信我！只要你们还想还世界一片光明，我们就会更强！” .... 十二个小时后。战火燃烧，大片废墟倒塌的节点上空，青年热泪盈眶，激动的看着脚下欢呼的幸存者。神没有骗他！人们被他激发出的勇气和恨，仿佛源源不断的力量一般，让他战胜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敌人！他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紧紧抱着他哭泣的姐姐，仿佛心中升起无限希望。面对脚下和他一起战斗，最终打退了敌人的人们，他终于忍不住振臂高呼： “我承诺！我一定会带着大家一起活下去！让所有人有希望！正义是不会被战胜的！只要我们有着共同的信念，只要我们还有无畏的信念，曙光就在眼前！” “没有人会被饿死了！没有人需要出卖尊严了！” “我们会建立一个公平的家园！和黑暗抗争到底！” “消灭所有怪物！消灭所有作恶者！消灭那些不敢和末日战斗的懦夫，让希望点燃世界！” .... 四十八小时后。青年脸色苍白的捂着自己胸口，那一剑几乎将他斩开的伤口，正无时无刻刺痛着他的神经。在带领人们占据安全区后，他很快便迎来的更强的围剿。不过好在，神给与他的力量还能勉强应对。只是.. 只是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那隐隐可见跳动的心脏，青年心中忍不住害怕起来。 “神现在给我的实力只有三阶初级..” “我差点就死了...差点就死了！如果敌人再强一些，我真的...” 不知为何，青年脑海中陡然闪过自己被围攻之下惨死的画面，看见了自己死后残破不堪的尸体，看见了姐姐失去自己后，那绝望痛哭的脸。这一刻，他的信念似乎有些动摇... 他似乎没那么渴望改变这一切了，也没有最初的勇气，痛恨那些罪恶，痛恨这一切的不公和惨剧。 “我也是三阶了..” “我其实能活的很好了...如果停下来，如果...” 青年小心翼翼，就仿佛害怕被神听到自己的心声般，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丑陋的念头。他害怕神抛弃她，可他真的开始怕死了。万一神给与他的力量只有这些呢..?他靠自己，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 思维空间内，林安无声的看着模拟画面。他知道。当人拥有什么后，反而会害怕失去。 “人性。” “只能止步于此吗...” 第1916章七十二小时后。 “统领！西京安全区开始集结觉醒者了！” “那群家伙连掩饰都没有掩饰，他们直接在战区频道声称要杀光我们！他们说我们是暴民毁了这里！” “我看..我看很多安全区都响应了他，我们该怎么办！？” 保存完好的安全区统领府内，青年面色看似平静，实则攥紧双拳的听着手下的汇报。只见他脸上露出勉强的笑意，故作镇定： “没事，只要我们还能坚定信念，我们一定能赢！神与我们同在！我们代表的，就是永不屈服，是光明！” “我们力量会越来越强！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最前！” 深吸一口气，青年有些闪躲的避开众人听后激动敬佩的目光，转而急忙调转话题。 “那个，我们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安全区。打开仓库！让大家都吃饱！” “所有物资，所有人全部平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 青年说完便扫了一眼几名投降的中层，神情陡然一冷： “不要叫我统领！我不是那群欺压底层的垃圾！” “在这里，没有人高高在上，我们都是为了信念和理想一起努力！” “我们彼此之间的称呼，绝不是上下级，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你们应当称呼我...” “称我..” 稍作犹豫，却是真情实感。对于青年来说，这些投降的觉醒者讨好般称呼他为统领时，他总会想起姐姐卑微的跪在地上，想起和他一样的人们极近一切讨好那些大人物的画面。为了一口水，一点吃的，甚至只是不要赶走他们，能睡在避风的角落。只要有一层皮，有一个身份，什么人都可以肆意的欺负他们。他痛恨这种不平等！他痛恨为什么这些强者要在弱者面前耀武扬威！这些大人物趾高气昂，在怪物面前却贪生怕死！统领？统领个屁！这种对内的等级压迫，他决不允许！ “我们之间，应该称呼彼此为！” “同志！” .... 众人离开后，青年轻吐一口气，心中的迷茫和恐惧暂时被压下。不得不说，被人寄予众望的这种感觉，的确能让人坚定信念，让人鼓起勇气。他明显能感觉到，他来自于神的力量，似乎在刚才那番话说完后，变强了一些。目光扫过桌子上，一些投降者送来的高级美食，青年下意识吞咽口水。那是肉，还有水果。只是很快，他心中便升起一股恨意。他在送来的东西中，除了看到了精饲的牛肉，甚至还看到了新鲜的苹果。难以想象，在末日之后要弄出这些东西，到底需要浪费多少灵能，浪费多少物力！很快，青年毫不犹豫便端着这些东西走到门外，分给受伤的人们。 “我不会吃这些东西的！” “为了口腹之欲，为了享受而饿死下面的人，这种事我决不允许！” 又是一阵欢呼。青年自豪的高举双手，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信念又坚定了不少。看着远处正在开仓放粮的画面，看着那堆积如山，安全区内地却有许多食物，甚至是“传说”中的灵能作物后。青年顿时想到神和他说过的那些话。是真的，那些大人物宁愿饿死他们，也不会把食物分给他们。不光是舍不得，而是压榨他们，怕他们吃饱后有力气反抗，威胁到他们。 “这群该死的杂碎！” 青年心中怒火熊熊，他记得很清楚，像他一样差一点就能成为觉醒者的底层人，并非是天赋有限，而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属性就差一点达标。明明他们成为觉醒者后，能杀死更多怪物，为集体贡献力量。可这群蠢货，宁愿看着他们去死，宁愿像老鼠一样躲起来，而不是去收复工厂城市！ “神说的没错！这些人，已经失去了对抗末日，结束灾难的勇气！他们反倒和末日融为一体！成为另一种灾难！” “我绝不会，绝不会变成他们！” ...... 一百二十小时后。 “同志们！随我战斗到底！冲锋！冲锋！” “我们绝不会认输！我们必然会拯救更多人！结束这场末日！” ..... 二百四十小时后。 “李先明同志，我们救不了他们了！先走！先突围！” "这不是逃跑，这只是战略撤退！" 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青年死死的捂住自己快要从肚中掉出的肠子，满脸沐血下，此时的他看上去有些狰狞凶怒。听着身边觉醒者的劝说，他蠕动着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这是第二次被围杀。在第一次对上西京安全区的觉醒者时，他虽然信念动摇，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准备死战到底。神眷顾了他，或者说，他们真的靠自己坚定的信念变得更强了。然而，提升的实力似乎仅限于此，巨大的压力下，青年很清楚，他能稳定住现在的“力量”，就已经是极限了。不敢看包围圈中那一双双绝望的目光，青年头颅低垂，只得拼命狂飞。他其实看起来伤势很重，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只要他还敢冲进去拼命，那股信念的力量就会让他变得更强！但... 他会思考了，他也是三阶了。在恶补了大量觉醒者的知识后，他的理智在告诉他，以他现在的实力是不可能赢下战斗的。这是现实！现实是很残酷的！他不敢赌。 “我没有怕...我没有怕...我只是不能做无意义的牺牲，我冲进去也未必能赢！” “那是死局..敌人太强了！等我再强一点，再强一点！” 如同自我安慰，自我洗脑一般，青年越飞越快，甚至下意识的想堵住自己的耳朵，让自己不要听到那一声声好似在质问他的惨叫。只是不知为何，当身后再无声音后，他猛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开始倒退了。 ........... 四百八十小时后。 “李先明同志，周边安全区对我们的敌意小了一些，当然，也归功于您展现出的力量让他们敬佩。” “不过他们还是准备继续进攻我们，除非...” “没有除非！我不可能交出自己人，更不可能加入他们！我说了，从我站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不会放弃！” 宽大的会议桌前，青年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周边势力给出的谈判条件。实力为尊，哪怕他的实力已经停滞不前，但对于周边安全区来说，杀光他们这群人的价值已经大于损失了。当然，谈判的前提是交出一部分人，尤其是那些跟随他，莫名其妙变强的人。 “那李先明同志，我们恐怕很快又要在面临大战了。” “我不得不提醒您一下，我们的食物消耗很大，您让所有人都有放开吃，尽可能让每一个人都提升体质。” “这点恕我直言，其实没什么用。您如果再不能找到食物来源，我们很快就会陷入食物危机。” 一名投降的中层觉醒者隐晦的提醒过去，只见他说话间看向青年的目光中，隐隐带着一抹莫名的意味。能带出食物，能获得系统奖励的资源点和副本，早就被各方势力占据了。一但食物出现问题... 呵。还想坚持吗？不，他已经注意到了，青年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听着下属汇报，青年一愣，下意识放下手中的葡萄，犹豫半晌缓缓开口： “那就...那就减少一点食物供给吧...女人和孩子，少吃一点。” “不过告诉他们！这只是暂时的！” 说完，青年有些心虚的将最后一颗葡萄塞进嘴里。他很久没饿过了，他已经快要忘掉，饥饿到底是什么滋味。 “那尊敬的李先明同志，今天的晚宴？” 恭敬弯腰，投降的中层重重的咬了晚宴二字。短暂的安静后，青年的声音才回答了他。 “晚宴？晚宴当然继续，那是犒劳表现最英勇的！总不能让人心寒吧？” “装备，装备就发给我最早和我一起站出来的那些兄..同志。” 说罢，青年急忙站起身，仿佛着急结束这场让他坐立不安的会议。走出门，听着门外走廊上一声声恭敬的问好声，青年恍惚间，总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曾经站在他头顶的那些人。 “不..” “我没变，我没变初心..!” "我还是敢继续战斗的！我只是..我只是太累了，我也需要更好的休息，更好的食物，更好的..." "李先明阁下，您还记得我吗？" 一声甜美娇柔的声音突然惊醒了青年。只见一名曾经是安全区高层后代的女孩，此时正一脸崇拜，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第1917章 ........... 七百二十小时后。 “统领大人！西京安全区派出了一队三阶，突袭了我们新找到的物资点！” “现在我们的同志都困在那里，第一军团问您，我们什么时候准备营救他们！” 身穿一身睡袍，躺在摇椅上，温暖的房间中，青年脸色难看的听着树下的汇报。面对那一双双紧张期待的眼，他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让..让第一军团的先去吧，我看..我看他们是..” “您不去吗！？最近几次战斗，您...” "放肆！怎么跟统领大人说话的！如果什么问题都要统领大人亲自解决，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不待众人脸色难看的望着李先明身旁的女孩呵斥他们，青年也好似找到了借口一般，急忙开口： “我说过，我肯定会和大家一起战斗！” “只是这显然是陷阱，他们说不定就是故意引我出去！待你们查清楚，我会立刻前往战斗！” 依旧斩钉截铁，只是青年说完，他便再次感觉到，自己不断流失的力量，再次跌落一截。他第一次，从人们眼中看到了失望。 .. “亲爱的，你不要管他们啊。有些话，骗骗下面人就行了。” “你跟谁斗？你就算不怕那些三阶，那四阶呢？人不怕，那怪物呢？你就算再强，一直战斗下去，总会有出事的那天。” “我们自己能活下去，活的好就行了。” “你真的以为，我们能对抗它吗？那可是真正的末日啊...” ... “我知道...” “可是我怕，我怕...” “怕什么？你现在唯一要怕的就是底下的人越来越不相信你。你就学我父亲那套，那群贱民你给他们点希望，他们就会要的更多！” “洗脑他们，压榨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你没发现吗，大统领这个称呼，可比你想的那套有用多了...” 青年听后茫然的张了张嘴。女孩说的没错，自从他让下面的人“自发”称呼自己为大统领后，他已经不需要经常鼓舞士气，说些自己都心虚的假话了。他能感觉到，人们开始畏惧他，害怕他，不敢反抗他。就像.. 他一样... .............. 一千个小时后。 “逃啊！！快逃！！怪物攻城！怪物攻城了！！” 大地轰鸣，一望无际的尸潮如同黑色的海浪涌来。青年惊恐的看着突然爆发的变异体暴动，在远处那股恐怖的尸潮中，他甚至感受到了三阶巅峰的气息。那震动，来自地下！ “为什么！？我不是答应加入西京联盟了吗！？快，快去求他们多派点三阶来！他们不是想研究我吗！我愿意，我告诉他们那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很好骗的！你只要答应它，就有力量！” “大人，你冷静点！我们自己逃吧！西京安全区那边也出现了尸潮，他们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逃！？怎么逃？这么多人怎么逃！？” 青年下意识看向城内无数惊慌失措的哭喊，看到了还有一部分还有勇气战斗的幸存者正在自发集结队伍。但很显然，以尸潮的速度，除了二阶以上能逃，下面的人根本逃不了！甚至.. "当然是我们自己逃啊！难不成你要在这等死！？" “轰！！！” 大地瞬间崩裂，只见不知何时，一张足有百米的血盆大口，竟早已从地下游来。天塌地陷，青年惊骇的看着那被巨口吞噬的大量人类，而在其中，他竟看到了姐姐！ “姐！！姐！！” 疯了一般，青年下意识便双眼通红，爆发出自己全部力量，试图冲上去。只是很快，这头超级变异体散发出的恐怖气息，瞬间如同重锤般砸醒了他。他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甚至他看着这头怪物的双眼，他浑身都在恐惧，都在尖叫！我会死的，我不可能赢得，这是我战胜不了的敌人！ “啊啊啊啊！！！” “姐..！” “我好怕，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 ... 几秒后，在女孩绝望的目光中，青年竟转身就逃。如同硫酸一般的胃液腐蚀了她的脸，只是她此刻仿佛感受不到痛苦般，目光怔怔。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那天站在自己面前，坚定无比，告诉她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青年。为什么.. 这个孩子更加懦弱了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噗通”一声。随着信念彻底被自己亲手粉碎后，堪堪飞出百米不到的青年瞬间失去力量，如同无翼的鸟儿一般从高空摔落。 ... 高天之上，林安沉默的看着这一切。模拟第二次失败了。 “为什么...为什么只能走到这一步呢？” 一千个小时，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甚至没有模拟出多少绝境，最后考验的灾难也不过是最简单的变异体。诚然，模拟出的青年和现实有差距，可同样的，林安也没有把自己所经历过的绝望代入进去。他给了青年一个完美开局，几乎唾手可得的力量，一点点困难，一点点阻碍。他确信青年死前的确满怀恨意，也的确愿意反抗到底。可人似乎真的就是如此不堪一击。林安疑惑，甚至也有些迷茫。他一直都在引导对方，告诉对方真正的灾难为何。可是知道的越多，青年就越害怕，最终丧失了全部勇气。 “这条路没有错，至少在一开始是对的。” “难的是无法坚持，无法在一次次绝境面前继续战斗。” “得到的越多，越怕失去。可是什么都没有，又无法反抗。越强大，就越恐惧。知道的越多，就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力。” “这仿佛永远也走不通的死路。” “所以，这就是那些高等文明也只能绝望放弃，五阶，六阶，乃至更强者也只能妥协的原因吗？” 以小见大，个体既是文明的缩影。在青年身上的模拟，和在所有人，在整个文明身上没有任何不同。区别只在于，也许有的人能坚持的更久，但最终似乎都会放弃。林安轻叹一口气，暂停下模拟程序。信念没有选错，凝聚的方式也没错，但如果按现在模拟的情况来看，他在前期大概率能成功凝聚出信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怕会遭到难以想象的反噬。按照楚安的思路，按照人类文明过往的经验，其实他的模拟还可以继续，也许有解决的方案。比如，在引导过程中让每一个凝聚信念者作为火种，同步引导其他人，而不是让青年单独承受最多。再比如，让每个幸存者互相倾诉痛苦，加深仇恨，坚定信念。就像末日前，曾经席卷世界的钢铁洪流，由政委充当节点火种，以集体教育，持续保持战斗力。避免人们在完成个体复仇后，丧失意志。但很显然。 “这条路，最终也出现问题了...” “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意识到了人们本质上还是畏惧困难，畏惧死亡。这是生命的本能，自私，贪婪，求存。” “哪怕以唤醒人们的良知，让人们相互同情，为建立****而奋斗，也无法避免这一点。” “人们在骨子里其实并不希望每个人都过得很好。” “哪怕人们知道，集体的衰败会导致个体跟着死亡。但终究无法改变自私的基因。” 所谓善良、同情心和怜悯，本质上是傲慢，亦是另一种程度上自私的表现。当人看到同类正在遭受痛苦时，之所以会选择帮助他人，实际上是害怕自己也碰到同样的苦难，却无人帮助自己。所以名为同-情。同样的，会帮助他人时，必然也是在自身占据优势，没有身处险境时才会帮助。如果同时处于灾难中，人们就像是被老虎追杀的猎物一般，只会想着跑的比别人更快。甚至会在同类惨死时，心生庆幸，有着侥幸活下来的快感。 “这种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我没办法改变。” 林安不断思考总结，试图从第三视角，不带有任何情感的找寻解决的办法。 “基于同情，责任，让成为火种的信仰者去为其他人战斗，这点是不可能做到的。” “就连我自己愿意承担这份责任，也是因为只有我的实力能承担这些。” “除非给他们同样的力量...” “不。” “我做不到给被信者同样强大的实力，哪怕给与他们力量，也是引导他们从信念体中汲取太阳的力量。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 林安皱眉，这是一条死路。和逃亡者所说的一样，走信念这条路，难度比单纯的把人类当燃料难的多。给不行，不给也不行。就像青年一样，如果他给出的力量再多一些，那青年当然还能坚持更久。哪怕信念不坚定，也不至于在变异体出现时便崩溃了。可还是同样的问题，如果这样做，那他还凝聚什么信仰？分摊自己的力量吗？然后等着被反噬？不断推翻自己的想法。林安能感觉到，自己隐隐之中已经在将所有思路和线索联系在一起了，思路错误很正常，但正是因为有对的存在，才会有错。他能感觉都，自己已经无限接近真相，接近正确答案。 “只能走仇恨...” “恨和复仇，同样是生命本能中，最强大的力量。” “人只有在痛过，死过，绝望中，才能爆发出真正的力量，才能凝聚出无限的信念。只有拼尽力量，哪怕死上一百次，一万次，一亿次也要反抗，也要逆转这一切的勇气，才能直面一切！” “就像我一样，我...” “我...!?” "我！？" 思维空间内，林安猛然一愣，如同星河般的灵能之海，瞬间咆哮，仿佛在此刻在他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僵硬在原地，林安下意识看向被模拟出来的自己，看向自己的背影。此时此刻，一股难以言语的，不可置信的，仿佛瞬间在他脑海中炸响的念头，骤然出现！他想到了。只是这个答案，这份真相，让他甚至都害怕到颤抖，就像是第一次看见星空的虫子，无法承受着无边浩瀚的冲击。他知道他错在哪里了。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也知道真正能凝聚出信仰，真正能成为神明，真正能对抗末日的答案！答案很简单... 或者说，他就是答案本身。林安僵硬的抬起头，大口喘息，看着思维空间内的自己。人们为什么无法坚定信念，为什么无法坚持下去？因为他们没有真正的死过，因为他们的痛苦和仇恨，仅限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就像一个人背着仇恨和复仇的包裹行走在路上，当包裹卸下，那一切的坚持，自然也就放下了。可对于林安而言。有什么仇恨，比死更大！ .. “我为什么能坚持下去，我的信念为什么是反抗末日，终结末日！？” “因为我死过！我在龙安计划中，我在前世千万次死亡中，经历过无数折磨！所以我知道，那种感同身受的痛苦，那种亿万个我遭受的绝望，到底源自于何！” “这份痛苦，甚至包含龙安，包含我吃掉的每一个五阶！” “我知道，我不杀死它！一切都不会结束！” “我死而复生！感同身受！” “所以我的痛苦，我的恨，才能支撑我走到现在！” .. “我既是..” “众生！！” ... 空间破碎，林安踉跄着从思维空间内跌落。无尽的星空下，他好似坠落深渊的鱼，缓缓下落。他找到了答案。可这也意味着一个更加难以想象的真相浮出了水面。想凝聚出真正的信仰，只需要让人类重复他的经历就行了，或者是成为另一个他，哪怕半个他就够了。不断下坠。林安声音沙哑，就好似质问这个世界，质问一切。问向整个宇宙。 “所以。” “我是谁的信徒。” “我又是谁...散播在这个宇宙的火种...” ------------- 黑暗中，一道道声音如同共鸣，跨越无尽的世界与位面。或是形如深渊，或是犹如恶魔，或是虚无黑暗，端坐与骸骨神座。此刻，缓缓睁眼。 “我们是..” “一体的。” 第1918章太阳系中心。.. “这东西放置的时间很短，而且...很新？” 日冕层上方，雅利安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庞大无比的三角结构。在战舰探测器发现这里后，他们便耗费了四十个小时左右赶到这里。虽然有些浪费时间，但相比于安德那边，这里的异常显然更加重要。不过简单扫了一眼，雅利安便意识到了这件旧时代的产物是刚刚铸造出来的。 “铸造时间不会高于一个星期，材质为很原始的星体材料。” “至于放置时间...” "一百二十小时之内？" 面色古怪。精神力掠过微微融化的三角边缘，雅利安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解。如果是地球上出现旧时代的造物，那他可能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可在这个距离，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一个如此庞大的金字塔.... 从地球到太阳，哪怕以他的实力全速飞行，百倍音速下，也至少需要一千个小时！这丝毫不夸张，毕竟就算以光速移动，从太阳到地球的时间也足足要八分钟！ “空间传送规则？可是这里怎么可能有人掌握超远距离的空间规则？” “或者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有觉醒者被系统丢在这？然后顺手铸造了这东西？” 雅利安越想越觉得诡异，无论是哪种可能，在他看来都不太现实。不要说远距离传送规则了，他甚至觉得这片星系内的虫子，连握最基础的空间规则都掌握不了。了不起就是个闪现能力，能传送千米就算极限了。他很确定，日冕层上方残留的规则波动分明只有四阶巅峰，甚至都有点勉强？ “大人，也许这里的造物，是地球上的四阶用特殊道具传送过来的?也许不一定是规则。” 注意到了队长陡然警惕起来，一名四阶成员下意识说出自己的猜想。整个星系只有地球存在文明，那毫无疑问，必定是地球上那群猴子了。只是不待他还想多说什么，下一秒便被雅利安烦躁打断： “说话前动动你的脑子！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成为四阶的！思考，任何事都不要大意！一定要先思考！” “空间道具？一个能从地球传送到这的空间道具？这种东西，连联盟都没有！就算他们是一点一点传送过来的，你有没有算过能量消耗！？” 雅利安说完便忍不住放出精神力触摸向金字塔，随着穿透内部结构后，他眼中陡然闪过异色。 “嗯？能量集中的方向居然是地球？” “三点一线？这是打算将太阳的能量传回地球？” 瞬间联想到许多东西，虽然这种早就被淘汰的旧时代产物没什么特殊的，但一想到这里出现过死星级，雅利安也不得不将其联系在一起。哪怕可能性... "队长，这东西很重要吗？我只是听说过旧时代有这种东西，这.." 注意到队长脸色愈加凝重，一名四阶忍不住低声问去。他看不出这玩意有什么特殊的，就算被放在这很奇怪，但无论如何，也只是和四阶有关吧？到地球上，随便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不重要..但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很重要！” “这种造型的金字塔，在旧时代被称为之荷鲁斯之眼，相当于高级一些的人造节点。” 耐心解释，雅利安一边思考，一边开口： “嗯..你们可能连人造节点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理解为能吸收释放灵能的东西就行了。” “荷鲁斯之眼是早期，非常非常早的时候，第一批觉醒者强化自身的装置。而使用这些装置的觉醒者，则被称为日光支配者，当然现在的资料中应该是称呼他们为旧日支配者。” “旧日支配者？” 小队成员一声惊呼，脸色顿时一变。如果说旧时代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极为陌生，只能从档案中看到。那么旧日支配者这个名字，则是贯穿创造者联盟历史的噩梦！ “没错，就是毁掉旧时代的那群怪物。” “这东西转换的力量中有疑似模因的存在，会导致吸收者逐渐疯狂。虽然前期提升实力的速度很快，但说难听点，这东西就是一种灾难，病毒之源！” “也是在爆发旧日之灾后，联盟便全面禁止了这种东西。” 略微停顿，雅利安轻叹一口气，心中也不免有些压抑。 “那队长！？我们是不是要立刻毁掉这东西！？那群虫子，他们居然敢...!?” “不.” "没必要。" “我之所以说这东西不重要，是因为制造它的人手段太粗糙了。模仿的不但是最初代的荷鲁斯之眼，而且承载的力量也很小。” “按这个功率计算，能催生出三阶就算不错了.” 雅利安嗤笑一声，在他眼中，这座看似庞大无比的金字塔，实际上和玩具差不多。在旧时代疯狂制使用鲁斯之眼的巅峰期，他们甚至制造过包裹整个太阳的荷鲁斯之眼。通过规则改良，足以在短时间内催生出大批四阶巅峰！当然，最终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想象的惨痛... “不用管这个了，免得打草惊蛇。说实话，我更好奇能把这东西放在这的蠢货，手里到底有什么...” “一条鱼，蹦出了鱼缸，然后把一粒石子放在了几千公里外的海边...” “看样子地球上那帮人类，也许挖掘出了不少好东西？” 想到安德联系到他们时，便是无意间找到一个特殊道具，打开了旧时代副本。一时间，雅利安不禁提起了不少兴趣。在他想来，这里的异常大概是某个地球觉醒者无意中获得了旧时代的特殊道具，然后把最低级的荷鲁斯之眼当成的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这才不远万里的搞上了这么一出。至于这里的异常是否跟死星级有关？抱歉，两者相差太大太大了，大到他仔细想一想后便果断放弃。如果真的是那位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那他们大概率是看不到太阳的。第1919章夜色孤独。从思维空间内强制退出后，林安便好似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仰躺在大地上，透过坑底看向星空，不禁让人有种无比渺小之意，漫天星空就好似倒悬的深渊，无限深邃。 “所以..” “这就是我重生的真相..” 一声叹息。不知过了多久，林安心中泛起一抹复杂的苦涩。饶是他一路走来，心智之坚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他了，但面对如此真相，林安还是觉得有些太过荒诞，以至于难以接受。他宁愿自己只是就这么重生了，没有所谓的布局，更没有所谓的“命运”。虽然林安也知道，一切皆有因果，他很早之前亦是隐隐意识到了，他的重生，未必是真的重生。 “所以..” “我是被拯救者选定的火种，就像我凝聚凝聚信仰一样。一个真正死过的我被选中了，自此开始成为整个信仰的一部分。” “我是信徒，亦是信仰本身。我是火种，亦是希望之火。” “自我之上，最初的传火者会凝聚出更强大的信念。自我之下，我所传递的火种将会无限蔓延。” “无限分裂，无限扩散。” “只要有一个火种还在，信念就还在。” “只要末日系统不灭，信念既永恒不灭。” “如此循环，无尽分裂...直至胜利的那一天。” 沉默中，林安怔怔的看着头顶的星空，在解开整个谜题的关键点后，其余问题的答案就好似流水一般纷至踏来。他倒不痛恨自己的命运被人既定，也并非对这背后的存在有什么怨言。面对如此庞大，堪称终极的反抗计划。说实话，林安想明白后只有深深的震撼。他能想象到，最初开启这个计划的存在，必然是比他经历的痛苦多上十倍百倍千倍！才有可能在无尽的绝望中找到了唯一解。当然，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测，也许真相比他想的更加复杂，更加惊人。不过无论如何，这也让林安第一次看到了终结末日的希望。 “也许未必都是安排好的..” “我所经历的一切，走过的路，并非是既定的。” 摘下面具，林安压下心中负面情绪，就算他是这场终极计划的一份子，那也不代表他没有自由意志。 “从最初拯救者系统发布的任务就可以看出，一开始失败的惩罚都是抹杀，再到后来是降低实力，再到后面，拯救者系统甚至拼着被发现，也要我活下去。” “这就说明，我所经历的一切并不在计算之中。整个计划很有可能只是选中可能成为火种的人，然后给与引导。” “能否真正成为火种，全看自己。这点和我凝聚信仰的思路是一样的。” “未来不是既定，命运也不是既定...” 林安目光闪动，只觉得自己之前所有问题，在此刻都清晰无比。很显然，他走的路是正确的，且表现优秀。只是将所有线索联系在一起后，林安还是有一点无法确定。那即是..楚安的存在。 “楚安是引导者吗？不..不像是。” “如果说领悟信念的真相是需要一次次生死危机，需要让我亲身经历所有人的痛苦。龙安计划也许算，但更多的是我本身前世的记忆。是我后来去异种世界，去群星战场。” “与其说楚安像引导者，还不如说是77号更像...但77号明显也不是..” 林安眉头紧皱，楚安的存在，更像是弱化危机，帮他更好的活下去。管中窥豹，林安回想自己一路的经历，他不得不承认，没有楚安，他是没可能走到这一步的。那个家伙，就像是一个谜，让人又爱又恨。初始的火种，应该是不'重要'的。没成长起来的火种毫无意义。不然拯救者系统前期，也不可能动不动就发布死亡任务。 “所以，楚安更像是作弊的家伙？或者说，华国军方早期制定的火种计划，在冥冥之中和拯救者系统不谋而合？” “都是为了对抗末日，有些本质上的东西，自然是相通的。就像核聚变和蒸汽机，本质都是烧开水。” “五阶面对系统和普通人面对末日，难度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大到令人绝望。” 思索良久，林安微微摇头，只能放弃。线索还是太少，尤其是他总觉得这层真相背后，还有一层更深的真相。那答案，也许会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不知为何，他在刚才因为思维波动太大，退出思维空间时，那双眼，又一次快速闪过他的记忆之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他知道却又.. “不敢”知道的? 良久。重回绝对理智的状态，林安也不再多想。无论如何，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正确答案。如何凝聚信仰，甚至是未来的路在他眼前已然一片光明，他已经知道怎么做了！真正通往希望的路，成为真神的路，就在他脚下！从大地上站起，林安无声攥紧双拳，只打算做好凝聚信仰的准备。距离下一次任务，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只是正当林安想到什么一般，随手打开系统通讯时。一声声密集的私信提示，接连响起。 “林安！他们来了！” “林安，我是姜昊辰！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死了！？” -------------- 荒野上，一批觉醒者小队小心翼翼的朝着重物落地的巨响处移动。看着周围一片黑暗，时不时从城市边缘响起的哀嚎声，几人既是紧张，又有些激动。 “快到了，快到了！那东西就在前面！” “老三，你确定你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天空掉下来？看起来还像个人！？” “那肯定，我技能就是寻宝，靠我这能力，咱们都搞到多少好东西了！？” 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只是面对老三的保证，领头的胡子男却担忧起来： “以前是找吃的，要不就是很早的时候找找灵能果子，你上次带我们去的那棵树，差点害死我们！你说这是个人，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岂不是三阶！？” “妈的，要是咱们过去，人家咔嚓一下把咱们..” “老大！我是亲眼看见他直接掉下来的！三阶更好！你想想，这玩意是一个快要死的三阶呢！？啥三阶连飞都飞不动！到时候，嘿嘿！” “是啊！老大！富贵险中求，现在到处都乱起来了，好多三阶都逃跑了！这万一是个跟人火拼受伤的家伙，咱们可就发财了！” 目露贪婪，面对队员们的窜错，胡子男也一时心动，干脆加快脚步。很快，随着几人生怕被人抢先，冲到落点附近时。霎那间，一股爆裂到极点的风压，骤然化作冲击波办，将众人生生震飞。只见在落点中央，一道黑色的光芒犹如闪电一般，瞬间冲上天空，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卧槽！！” 如此惊人的威势，顿时将众人吓的快要尿了出来。这哪里是重伤掉下来的三阶，这速度，怕是是一名四阶！眼睁睁看着林安飞走后，领头的老大余惊未定，下意识便想破口大骂向老三。只是刚一回头，便看见队伍中拥有寻宝能力的老三，就好似活见鬼一般僵硬在原地。 “老三！？老三你发什么呆？他妈的，你差点害死我们，赶紧跑，这地方..” “老大！他..他身上，刚才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和树上那个尸体一模一样！！” 脸色煞白，声音都在颤抖。老三惊骇的看着林安消失的天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那股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气息，而那气息，竟和他们之前碰到的祭坛果树上的尸体，一模一样。第1920章 “林安，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百米大厦，天台楼顶，姜昊辰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的缓缓开口。只是那看似随意搭在围栏上的手，此时已经把可怜的围栏捏成一团麻花。在他发出信息的三十七秒后，林安便从天而降。速度之快，他甚至都没想好见到这个男人后，开场白怎么说才霸气又不失低调。 “你能看到我身上的问题？” 没有在意姜昊辰有些奇怪的表现，林安平静问去。姜昊辰，他最近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作为少数没被他屏蔽的觉醒者，这家伙隔三差五就会跟他发一堆乱七八糟的消息。按他以往的习惯，他一般是不会看的。不过最新的消息，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对！没错！林安，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吧！” 姜昊辰精神一阵，连忙轻咳一声： “信息里我没说太多，但现在见了面的话，我不妨告诉你！你不光是灵魂出了问题，你身上还有随时会爆发的模因！” “如果不是我能力特殊，我敢说全世界都没人知道！你现在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 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姜昊辰昂头看向林安，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变态现在心里肯定紧张极了，一定会大惊失色，急忙问他应该怎么办！谁能想到，全球最强者林安，竟然快要死了！然而。 “哦。” 林安轻笑一声，抬起右手，微微脱下一部分护臂，霎那间，一阵极致的阴寒之意便瞬间爆发。 “轰！！” 几乎在他卸下装备的同时，整个大厦上空好似凭空出现幽蓝色旋涡，一声声直至灵魂的死亡之意，陡然将姜昊辰锁定。就仿佛灵魂在此刻跟着抽离一般，姜昊辰脸色大变，整个人都差点叫出声来！这是！？艹！！就是这个东西！！他从林安身上感受到的就是这个东西！寒意透骨，面对这股恐怖旋涡，姜昊辰只觉得自己头皮都快炸开了！不待他下意识拔腿就想逃跑，下一秒，林安便再次将装备穿好，而那能吞噬灵魂的漩涡也眨眼间跟着消失，就仿佛从未出现。 “如果你说的模因也是这个的话，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我知道我灵魂出了问题。” 林安微微摇头，也不意外姜昊辰被吓到了。旋涡后面的存在，说实话，他都不知道深渊之骸能不能打过。姜昊辰作为一个四阶，被吓到也是正常的。 “你..你知道！？这怎么回事！？那东西，那东西你不怕吗！？” 语无伦次。姜昊辰回过神来后便倒吸一口凉气，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死死的看着林安身上的战甲： “卧槽！？你这是把自己灵魂锁在身体里！？你都死过了！？不..你是灵魂都被抽离过了！？你逃回来了！？” 无法想象林安究竟经历了什么。天见可怜，他本以为林安不知道自己出了问题，但万万没想到，林安不仅知道他的灵魂正在散溢，而且还用一种极为匪夷所思的办法活了下来！林安微微皱眉，只觉得眼前的姜昊辰实在吵闹。逃回来？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这家伙表现出的能力确实有点特殊。说实话，他都懒得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感叹完了吗？你所说的模因是什么意思？” “活着的？你身上...也有模因？” 听着林安逐渐冷漠下来的语气，姜昊辰也不敢再废话什么。原本的小心思，此刻也荡然无存。只是面对和自己完全想的不一样的剧本，一时间，姜昊辰竟也不知道从何开口了。 “没错，我身上也有模因，但这是我主动融合的。” “林安，我不知道你对模因了解有多少，但我能确定，你身上的模因，绝对不是你“想要”的！” ---------- 三分钟后。林安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看着姜昊辰手臂上长出的人脸。在姜昊辰口中，他倒是明白了这个家伙到底发现了什么。 “所以，你意思是我身上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模因碎片，然后拼凑成了一个模因雏形。” “现在，已经彻底融入到我身体里了？” “是的！林安！这个世界上其实到处都是模因！这种东西根本就是另一种生命，它在和我们共存！” “只是没成型的模因就像单细胞，微生物，它不足以对现实产生太大影响。” “可聚集多了，成长起来，那就成了我们见过的那些模因事件！” “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你的精神力，你的灵能，乃至你的规则里，到处都是这东西！” 口水吞咽，姜昊辰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说实话，要不是林安还保持正常理智，他甚至都怀疑林安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根本就是一堆模因在控制着林安。他身上背一个模因，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扛不住了。好家伙，林安身上的模因简直就是长着一百只脚，一百个头的超级混合体！ “我这么说吧，给你举个例子。” “人是细胞组成的，这个你应该能理解吧？从基因和细胞上来看，其实人体内病毒和细菌的占比，甚至比“人”的部分还高！” “一个，十个细胞组合在一起，可能什么都不算。但几千万个在一起，那就成了器官，再多就成了肢体，再多再多，那就是另一种生命了！” “模因也是一样的！” 听着姜昊辰的解释，林安目光微动。 “你是说，最低级的模因可以是一句话，是一个动作，这些不完整的模因就是细胞，组合起来后，它就会活过来。” “对！” “就像古代，如果人们在偶然中祭祀掉一个孩子，结果那天真的有“神迹”出现。那么人们就会误认为祭祀+孩子就能召唤神。” “这三个部分本来是三个模因概念，组合起来后，它就有了雏形！” “随着人们一次次尝试，不断改进祭祀手段，总会有越来越多的巧合出现。” “在这个祭祀过程中，人们可能无意识，或者有意识的加入更多的模因动作，比如跳舞，比如点火。这些概念本来没什么，但组合的越来越多后，整个模因概念就会愈加庞大！” “最终成为根深蒂固的思想，深深的植入在人们脑海里！哪怕后面没有巧合出现了，但人们还是会在这种思想的控制下，一遍遍祭祀同类！” “再进一步，被祭祀思维控制的人类，就会变成模因事件！它就像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手脚一样，可以杀人！” ------------ 第1921章林安听后心中一动，有些意外的思考起姜昊辰说的这些话。不得不说，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去理解模因。看样子，姜昊辰对模因的理解，还是有点东西的。 “所以，模因就像生命一样，它并非是一个整体，而是在不断组合下，逐渐活了过来。” “就像无机物组合成有机物，单细胞组合成多细胞。一次次组合下，最终完成了生命的演化？” “也像一本书，一段故事。单个字并没有什么太多意义，但组合起来后，一句话就有了完整的含义。一段话，甚至能做到控制人，让人疯掉，死亡，乃至自相残杀。” “模因，是寄生在我们思维中的生命，它就像无形的虫子，在活过来后就可以像人控制自己身体一样，控制我们？” “知道的越多，被控制的就越深，直到成为模因，或者被它杀死？” “宗教，祭祀，文化，甚至是生活习惯，它都算一种模因？” 林安越说，心中便越是萌生一种诡异的感觉。没错，是这样的，如果说模因是另一种活着的生命体，那就能解释信念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凝聚信仰，本质上也是凝聚出一个介于思维上，精神上的生命！那也是一种特殊模因。它以共同信念为大脑，以人为载体，出现在世界！一种活在非物质世界，却能影响物质的生命体？超效思维下，林安受到姜昊辰启发，只觉得大量信息和认知都快速的链接在一起。（万事万物，都是互相联系，有着相似结构和特性，就好像是一个整体...）不知为何，他心中竟陡然闪过那句话。与此同时，听着林安补充的思考，姜昊辰猛然一愣，有些吃惊的张大嘴巴。他虽然因为要融合模因，对模因进行了大量探索，但说实话，他对模因的理解，还比不上林安这短短几秒内想到的更加深刻。妈的，这个变态怎么反应这么快！？强压下心头的吃惊后，姜昊辰好似不服输一半，急忙开口： “所以你现在很危险！”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感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模因的！但如果你体内的模因再融合下去，它就会破体而出，彻底控制你！” 说话间，姜昊辰一脸凝重的抬起自己手臂，随着一阵痛苦的低吼，他手臂上的人脸竟生生钻了出来，那如同婴儿般的头在钻出后，顿时哇哇大哭起来。那哭声让人心烦意乱，而姜昊辰的手臂也跟着不受控制一般，胡乱的在空中挥舞。 “看...看到了吗..林安！” “这东西一旦失控，活过来后，它就会控制我们！不光是思维上的，还是肉体上的！” “就像你不吃猪肉，但你吸收了吃猪肉的思维，冲突之下，要么你疯掉，要么你被它代替控制掉！” “肉体被控制，思维也被同化下，我们就等于死了！” “哇...！！” 展示完自己身上的模因后，姜昊辰便急忙将模因收回体内，大口喘息： “林安，你应该是想同时成为肉体系和规则系吧。” “不要这么做！你现在的情况这么做，就等于加速体内模因的融合！我能感觉到，你的每一种力量内，都有完全不属于你的模因力量！或者说概念！” 说话间，姜昊辰死死的盯着林安身上的战甲，目光仿佛要看穿林安战铠下的身躯一般，一字一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能变得这么强，变强的这么快！是因为你像我一样，在吞吃“模因”对吗！？” “你吃了...很多很多人！他们身上的模因碎片，就像是血肉，像营养物质一般，一起被你吸收了！” 话音落下，林安目光陡然一凝。顿时收起了对姜昊辰的“轻视”。很有意思，他没想到姜昊辰竟通过这一点，猜到了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吃人吗？算是吧。回想起自己用该隐之刃献祭掉的那些五阶，林安也猛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献祭后环绕我的那些东西，不是怨念，而是模因？是那些被献祭者记忆碎片？我本身并不理解那些规则，所以我在强行吸收那些规则时，必然是囫囵吞枣，打包吃掉被献祭者对规则的概念！这其中，也必然会包含记忆！就像是吃肉，我做不到只吃有用的肉，里面的寄生虫一被我一口吃掉了！）（这么说的话，那就能解释我杀死唐天时，为什么会抽取到记忆了！有力量的记忆、想法、概念...既是模因！没有的，则是记忆！）（强者，本身就是一种模因！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有些强大存在死亡后，会在特殊情况下直接变成三大事件！）（等等..这么说的话...）（信念体是模因，其他路线也算是模因..这岂不是意味着肉体系，规则系和信仰系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三位一体...所有路是..相通的？而不是单纯拥有，合并在一起？）大量想法如同洪流一般在林安脑海中疯狂涌动，自从知道了信仰系体系的真相，林安就仿佛一法通万法，对力量的理解速度越来越快，几乎一点就通！全部都是相通的！就像是有了解题公式一般，以他对信仰体系的认知，竟能完美的解释其他体系！只是越想林安便越觉得，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直指一个更加深层，更加本质的答案！（可是一体代表什么，为什么会是一体的？意识，思维，模因，精神体，信念...维度..末日..）眉头紧皱，思维速率自发攀升到极限下，林安越陷越深，就好似只差一步，便能窥视到终极。那也许是末日的真相！无人知晓，姜昊辰在这个时间点说出的东西，竟如同化学反应般，让林安想到了不该想到的东西！就好似灵光一闪！就好似顿悟！ ... “林安！？林安！？” 与此同时，姜昊辰有些慌张的看着突然定住的林安，感受着林安已经开始狂暴的思维波动，他顿时吓得不轻。原因无他！就在林安陷入思考的同时，林安那无意识散发出的精神力量，竟如同十级风暴一般，在高空引动雷霆，轰然劈下！那阵阵强大的压迫感，让他都怀疑林安再失控下去，他安全区都没了！ “林安！清醒过来！卧槽！你不要吓我啊！！” 强忍着心头的惊骇，面对阵阵从林安体表爆发的威压，姜昊辰哇的一声便胸口一甜，差点吐血。只见他鼓足勇气，一咬牙便冲到林安身前，疯狂摇晃起林安。 “林安！醒过来！你他吗要是暴走了！！人类就完了！” --------- 第1922章北冕长城悬臂。无尽的深空中，随意划开空间通道的77号巨眼刚准备钻进通道，去往系统发布的任务地点。下一秒，一道瞬间响起的系统警告便将他惊在原地。 “警告！警告！” “警告：A077号监察者，系统检测到你所管理区域内出现异常认知！请立刻处理！” “目标生命体认知等级超过理论最大值！疑似触发C级漏洞！请立刻核实处理！” 鲜红色的警报高速闪动。 77号停下传送后，心中大震！认知超限！？开什么玩笑，他的地盘怎么可能出现这种问题！？所谓认知超限，既是个体对世界的认知水平，远超自身等级，而一般情况下，只会发生在监察者身上。在系统之中，很多监察者不甘心永生成为系统的奴隶，便会利用自身权限去窃取系统信息，以此寻求逃脱的办法！以C级警告为例，差不多相当于五阶知道七阶的事，才会被系统判定为认知超限！下意识间，77号满眼暴怒，只当有不知死活的监察者闯入他的地盘，打算让他背锅！找死！ 77号怒目看向系统信息。只是下一秒，在看清系统标注出的异常玩家信息后，77号猛然一愣，就好似活见鬼一般，楞在原地。只见在系统标记出的信息中，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名字，不停闪烁。 “那是..” “林安？！” “怎么可能是他！？” ？？？ 77号看着系统不断发出的警告，一时间竟罕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该死，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惊怒交加，顾不得想太多，几秒后，77号便以最快速度接取任务，只见他稍作犹豫后竟心中一狠，干脆上传无异常信息。妈的，他刚在林安身上下注，哪里可能就这么放弃！很快警报解除。虚空中，看着安静下来的系统，77号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他犹豫再三的看着林安的信息栏，眼球中不断闪过一抹迟疑之色。他不知道林安怎么触发警告的，搞得他猝不及防。不过... “能在四阶触发警告，看样子这小子自己猜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啊...”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也许..算是好事？” 目光闪动。作为监察者，他自然应当抹除林安，解决异常。可作为77号，那林安表现的越“异常”，那就说明潜力越大，他的选择是对的！ “算了，让这小子继续折腾吧。这潭死水本来就需要变数。” “我也没必要去问什么，免得又莫名其妙触发警告...” 77号心念嘀咕，也干脆不再去管林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在他权限范围内，林安再怎么作死他也保的住。摇晃着身后的触须，77号轻叹一声，只打算继续自己的任务。可能连林安也不知道，77号作为监察者明明有意“培养”他，却凡事都要他自行摸索，这点并非是考验他。而是有些东西，一旦知道了，便会是一场灾难... ------------- “林安！！林安！！！！醒过来！” “他妈的！！所有人快跑！快离开这里！！” “轰轰轰！轰！！” 声声惊恐的怒吼声中，一道道惊人的威压从林安周身激烈迸发，就好似无形的巨手般，以大厦为中心，周围的一切砸的粉碎。距离林安最近，姜昊辰胸口凹陷，哇的一声再次大口吐出鲜血，只感觉自己快要被林安活活砸死了！是的，哪怕林安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出手，但光是散溢出的精神力就快把他砸成肉酱了！看着仿佛化身为灾难之源的林安，姜昊辰心中顿时一片后悔，再这样下去不要说他的安全区能不能保住了，他的小命都堪忧！一片混乱的安全区内，人群四处逃窜，到处都是惊恐到极点的哭喊。茨目欲裂，几乎在姜昊辰打算动用自己的模因天赋拼命时，霎那间，林安猛然睁开双眼，周身散溢的精神力也如同流水一般瞬间收回体内。反应何其快。在林安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自己差点毁了这里。（我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维螺旋？）林安伸手一抓，便将姜昊辰瞬间拉直自己身前，示意对方自己已经正常了。与此同时，全知领域也骤然展开，将被自己破坏的大厦和安全区一起笼罩。在大量幸存者如同看见神迹的目光中，林安干脆用自己的精神力，迅速将整个安全区复原呈原来的模样。 “咻咻咻-咻” 碎石重合，钢筋连接，万物牵引。很快，原本被他精神力摧毁的大厦又重新变回了原来的额模样，除了几条细微的裂缝，一切看上去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你醒了！？” 看着恢复清醒，又帮自己恢复好安全区的灵安，姜昊辰心中大松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当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妈的，好变态，这就是这家伙的力量吗！？ ........... “抱歉。” 几秒后，林安少见的表达歉意，微微点头看向余惊未定的姜昊辰。 “刚才在想事情，不过，你不是说你有解决办法吗？有什么办法能消除我身上的模因？” 林安双眼认真的看向有些不太敢待在自己身边的姜昊辰。没有再去想把自己拉入思维漩涡中的哪些问题，清醒过后，林安也隐隐意识到了他刚才的状态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就像是触及了不可知的答案，他的思维，他的大脑在短时间内超负荷运转，陷入了死循环。不知是不是他这段时间的思考，无意间得出了一个关于终极问题的简陋方程，在他下意识“代入运算”时，直接过载了。虽然没有得出答案，也不可能得出，就像计算圆周率。但.. 隐隐之中，林安只觉得自己世界的本质，末日的真相有了更甚的理解。 “有，当然有，你刚才...算了..” 干咽一口口水，眼见林安问起自己模因的事，姜昊辰急忙开口。第1923章稍作犹豫，他便说出自己最宝贵的经验。按理来说，这个办法是他打算当成条件和林安谈一谈的，但经历了刚才林安失控的一幕后，他猛然意识到，要是林安真的出事了，那他妈才是末日！ “解决的办法就是把模因的源头干掉！林安，你应该知道，模因虽然是活着的，可它也必须有载体。” “没有载体，模因的力量就会大减，甚至直接消失！只要没有人，或者活着的东西记得它，知道它！那模因就会像失去能量一般，迅速死亡！” “所以，你只要把你模因的来源解决掉，哪怕不杀干净，理论上也能把你体内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模因碎片清理掉。再不济，也能让这些模因不至于控制你。” 没有丝毫保留，姜昊辰抬起自己的手，示意他就是这么做的。他为了融合这个模因，便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和心血，硬是把知道他模因源头清理的干干净净，只保留他自己有认知。这是极为巧妙的思路！姜昊辰一直都把这件事当成自己最骄傲的事！只有他知道这个模因，所以他身上的模因既无法对他造成太大威胁，也不会失控！而他身上这个已经具备生命本能的模因，也不得不任由他控制，毕竟只有依靠他，模因才能“活”下去！就好似在刀尖上跳舞！在姜昊辰看来，林安明显也是跟他这样干的，但做的显然没他好！也没想到要清理掉知晓模因的其他源头！（我还是..比林安强的！）然而出乎姜昊辰预料，林安听后眉头一皱，就好似根本不吃惊，反而目光古怪的看着他。 “清理掉其他源头和载体？” “还有别的办法吗？” 几乎在姜昊辰说完后，林安便无语了。他没想到姜昊辰的解决办法居然是这个。解决载体消灭模因，这件事他早就知道。当初第一次碰见木偶时，他便是用这种办法解决的。而且说起来，他做的可能比姜昊辰更好。他是直接化解模因本身的“执念”，解决了对方。当然，也是算是解决了小男孩这个载体。至于清理...？林安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上的模因是怎么回事。这些模因来源，便是他吃掉的那些五阶。如果来源是同一批也就算了，可他吃掉的这些五阶，足足来自于几百个文明！有些文明，说不定都不在一个星团内！毫无疑问，想从源头上清理掉这些模因，他林安怕是要毁灭几百个星系，说不定都不够！反应不算慢，姜昊辰微微一愣，看着林安的目光，他顿时猜到了林安身上的模因源头恐怕不简单。 “你做不到清理？做不到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苦笑一声。 “如果不清理的话，那林安，我说实话，你最好还是不要动用自己的力量了。也不要继续突破变强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四阶还是五阶，但我能感觉到，你是打算融合自己力量的。” “不！不要这么做！你刚才的状态你自己也知道，一旦这些模因组合到一起，九成九的概率，你林安就会变成一个超级怪物！一个究极模因！” 说到这，姜昊辰脸色都煞白起来。他不知道林安是从哪吃到这么多高阶模因的，在他感知里，这些模因明明只是碎片，可内部包含的那种东西，却比他身上完整版的都要强！只是劝阻林安之余，姜昊辰心中不禁闪过对林安的一抹“怜悯”。如果林安不想死，那大概率此生只能止步于现在的实力了。 “..林安。” “我知道，也许是你不得不为了对抗那些众神，逼的自己吸收这么多模因。可力量是有代价的，你如果想活着，就听我的，收手吧，林安！” “说实话，我其实挺佩服你的。我也一直拿你林安当目标。我只是没想到，你变强的背后，竟是付出如此之多...” 说着说着，姜昊辰突然有些伤感起来。他看着一言不发，沉默的林安，只当林安此时心中亦是一片迷茫苦涩。也许，还带着不甘？忍不住伸手想要拍一拍林安的肩膀，安慰这个自己曾经遥不可及，让他无数次绝望的男人。 “林安，放弃吧。我知道这份痛苦，但你的路已经断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逐渐代替你，成为人类最强，成为人类的希望！” 不待姜昊辰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便听到林安的声音好似毫无波澜般轻声响起; "再变强，就会失控，就会死是吗？" “嗯？对！不光是不能在变强了，你的力量也不能频繁动用！你用来自模因的力量越多，认知就越深！到时候，说不定在战斗中你就会死！” “嗯。” 全然不同于姜昊辰想象，只见林安听完他的警告后，只是缓缓摘下面具，平静的看着他。 “那就死吧。” “放弃力量，放弃变强，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可是..可是你没必要..！” “没什么可是，无非再死。” 说罢，林安轻笑一声，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入地狱的大门，不，他本来就站在这。再死？不。纵然十死又如何？姜昊辰口中的模因失控，大概就是监察者所说的思维分裂。所以，77号才会说出自己只有从鬼颅中出来，才能真正走上这条路吧。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林安看着眼前满脸无法理解的姜昊辰，轻笑开口： “你怕死吗？” “如果不怕，有没有兴趣和我进一个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 “五阶以上也会死的任务。” .. 姜昊辰：!!?？ .... 鬼颅倒计时：479小时 ------------------- 第1924章 “改造大概多久能完成？” “三天！林队！如果我们让所有三阶和四阶都加入改造的话，大概三天能完成改造！” ... 酒泉火箭发射中心。重新建立，高耸入云足有千米的发射平台上，林安快速翻看着高天递上来的资料。不断吞吐觉醒者的空间通道出现在充满现代科技感的发射中心内，画面显得奇异却又异常和谐。快速看完龙安和各大战区的情况后，林安放下手中的报告，心中一定。 “时间，差不多来的及...” 作为凝聚信仰的最后准备工作，他打算将全球卫星全部改造成能够接受能量的接收器。这是一个极为浩大的工程，不但要加固修复在太阳风暴中受损的卫星，更要尽可能承载力量。超过四万颗卫星的改造计划，若是放在末日前，怕是需要花费至少三年以上的时间。但在林安决定让所有三阶加入改造，直接用人工的方式在近地轨道工作后，时间便大幅度缩短！ “三天..” “创造者过来的时间大概也在三天后，也许是第四天或者第六天..” “那群创造者小队，似乎没办法定位跳到地球附近，在太阳系内只能慢慢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