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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明明记得那天他叮嘱许濯回来后就和他发消息,许濯是答应了的。 临近十二点,屏幕里传来热闹的欢庆声。林星遥再坐不住,揣着手机走到外面走廊,给许濯拨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嘟”、“嘟”声有节奏地响着。林星遥靠在墙边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感到等待的漫长。 仿佛过了很久,就在电话快被自动挂断时,对方接起了手机。 林星遥顿时来了精神,“许濯?” 他还未来得及听到许濯的声音,就听到阵阵风声。接着许濯的声音响起,低低的,“星遥。” 一句“新年快乐”堵在喉咙。林星遥疑惑,“你还在外面吗?好大的风声。” 短暂的沉默,“......嗯。” “你一个人?”林星遥听力好,隐隐还听到水浪的声音。他很是不解,“你在哪里?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呢。” “有什么事吗。” 不知是风声太大还是信号不好,许濯的声音听起来低而冷淡,还有一丝疲惫。林星遥被他问得一愣,“没事,就是想和你说新年快乐......” 又是一阵沉默。接着许濯说,“嗯,新年快乐,星遥。” 林星遥又问了一遍,“许濯,你一个人在外面吗?” 他们的信号好像很弱,过了很久,许濯才回答他,“是。” “你在哪?”林星遥追问。他察觉到许濯的不对劲,渐渐担心着急起来,“你回江州市了吗?” “回了。” “我来找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许濯好像很轻地笑了一声,“来找我做什么?” 新年的前夜,许濯却一个人在外面。林星遥想起他工作繁忙的父母,这才迟钝地意识到看起来光环笼罩的许濯,或许经常会孤单。 林星遥认真道,“来陪你过年。” 几分钟后,林星遥探头往病房门里望。平板电脑里还在放晚会直播,外婆却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护士已过来拔过针,林星遥赶紧过去把平板收起来,调低床头,拉过被子给外婆盖上。外婆被动静弄得半醒不醒,含糊叮嘱,“遥遥早点睡觉。” 林星遥有点心虚,把他们这边的灯关上,小声答,“我这就睡了。” 江水的尽头穿过整个江州市,沿岸灯火万千,楼宇高低林立。寒夜之下,涌动的浪潮折射遥远的霓虹,为漆黑的江面点缀点点光芒。 风在夜空中呼啸,淡香的电子烟烟雾散于风中。许濯坐在台阶上,他身后的游船中心顶部朝江滩投射下巨大的白光。长长的岸线上几乎没有人,游船停泊码头,安静得只剩黑色轮廓。 许濯坐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风吹得他耳朵通红,他恍若未觉。 现在是凌晨23:52。 一个远远的声音穿越夜幕与寒风,呼唤许濯的名字。许濯如若梦醒,下意识把电子烟握进手心,转过头去。 林星遥像只颠颠的小熊,不知怎么隔老远就看到坐在黑暗里的许濯,拔腿朝他飞奔过来。许濯顿了一下,慢慢站起身。 林星遥裹着厚厚的大棉袄,围巾和帽子快盖住脸,气喘吁吁跑到人面前,“许......咳、咳。” 他本想叫人,不料一路上被冷风灌了嗓子,张口就咳。大年三十晚上连个出租车都拦不到,他硬是蹬着自行车跑到江边来,一张脸被风刮得通红,眼睛也泪汪汪的。 “这里、这么冷,你傻坐着坐什么?”林星遥冷得说话都打颤,哆嗦缩在围巾里,“冻死我了。” 许濯站在他面前,高高的身影无形中为他挡去了些许寒风。他像是在观察林星遥,难得流露出不太明白的神情,“我以为你没有真的要来。” 林星遥哼一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拿出手机看一眼手机,立刻拉下挡住脸的围巾,“新的一年到了,新年快乐!” 时针指到零点。 江岸的那一头,摩天大楼上的灯光倒数结束,伴随遥远悠扬的音乐,“新年快乐”四个大字在大楼中央闪烁跳跃,映亮漆黑的夜空。 林星遥站在他身边,小孩似地抬手指向对岸,“许濯你看,那个好漂亮。”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灯光秀。”林星遥心情很好,转头问许濯,“你该不会是特意跑来这里看这个的吧。” 许濯本随着他指向的方向安静看着远处的大楼,听到这句话,他收回目光。 “没有。我只是不想待在家里。”许濯低声道。 林星遥感觉今晚的许濯有些不一样。好像外层完美柔软的表面破开了一个小口,无意中让他窥见了内里脆弱的一角。林星遥没有任何多想,抬手牵住许濯的手腕。 “那就去我家。”林星遥手比脑快,牵着许濯想往前走,没把人拉动,才停下脚步回过头。 光影从两人面前一分为二。许濯站在原地,避开了林星遥的眼睛,“星遥,你自己回去吧。” 林星遥却固执起来,“不行。这里好冷,你会冻病的。” 他拉着许濯的手,晃了晃,“走啦。” 许濯终于动了。他任由林星遥牵着往前,白光照得他微微不适眯起眼,浪潮的声音在他耳边起伏。 林星遥的手很冰,手指是软的。他走在许濯前面,帽子上的绒毛迎风飘飞,短发从帽沿底下钻出来敲着,看起来有些可笑。 许濯看着林星遥的背影。 那一刻他忽然想闭上眼睛。 第15章 15 门轻响,林星遥轻手轻脚进门,身后许濯跟着他走进门。 他打开灯,给许濯找来拖鞋,取下自己的帽子和围巾,推着许濯往自己房间去,“我房里有暖气,你先进去。” 许濯一身寒意迟迟不散,明明手冻得青白,却不作声。林星遥打开自己房里的电暖片,从衣柜里翻出被芯和被套正要铺,想起什么,转头对许濯,“你先去洗澡,我把被子铺好。对了,你吃了吗?” 许濯说,“没有。” 林星遥想了想,说,“我给你下碗饺子。” 家里有外婆前阵子包的饺子,老人亲自剁馅擀皮,一个饺子捏出六朵对称的褶和一个圆鼓鼓的肚子,白胖美味,林星遥从小爱吃。 他进厨房打开排气扇,起火烧水,从冰箱里拿出饺子,一个一个往外数。厨房里很冷,林星遥冻得脸发白,呼吸时呼出微微白雾。他刚拿好饺子起身,就见许濯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厨房,站在一旁看着。 “你可以先去洗澡。”林星遥说,“洗完就可以吃了。” 许濯的目光落在他瘦削泛红的手指上。林星遥似乎有些被冻感冒了,老吸鼻子,声音也有点哑。他见许濯不动,推推他,“我给你拆了新毛巾和牙刷放浴室台子上了,快去,不然饺子煮好一会儿就凉了。” 许濯被他一推,进了浴室。 老旧的房子,卫生间和浴室共用,地瓷砖没铺齐,线歪歪扭扭,露出底下的水泥。 许濯打开浴灯,看见面前镜子里的自己。 没有表情,像个刚出厂拆封的机器人。 从见到林星遥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他竟然都没有管理自己的表情和情绪。他感到一丝荒谬的可笑。 但这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林星遥如此信任和喜欢他,对他没有任何猜疑。 洗漱台上放着新拆封的毛巾和牙刷,看上去是小孩用的样式。许濯都不需要猜,就知道这是家里的老人给孩子买的过年新货,毛巾上还印着红色的小灯笼。 他拆了东西,脱下衣服。许濯的皮肤白皙,浴灯在他身上落下暖色的光晕。他身形高且劲瘦,肩宽腰长,站在镜子前,额头都超出了镜子的范围。 这个浴室比许濯家浴室的一半还要小,墙上架子摆满了东西,角落还放着一个拖把桶。许濯还得留神脚下,避免转个身就踩进厕所蹲坑里。 那一瞬间许濯有些茫然。直到花洒的热水洒在他身上,水淋淋沥沥落下,门外传来抽油烟机呼呼的声音,碗筷磕在一起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已经有很多年,他的家里没有这样的声音,或许一开始就没有。家里没有人做饭,厨房是漂亮的摆设。即便是过年,也没有人回家,除了他自己。 因此他才对林星遥家里的这些“声音”陌生到出神。 林星遥把煮好的饺子捞进碗里,切点葱花撒上,端着两碗饺子放上餐桌。这时许濯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的头发还有些湿,身上穿着自己的毛衣长裤,棉袄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林星遥招呼许濯,“快来吃,热乎的。” 许濯坐到他对面。他好像终于恢复正常,对林星遥笑笑,“谢谢你,星遥。” “跟我客气什么。” 两人对坐桌前,灯照亮这一方小小餐桌。饺子汤腾着热气,林星遥一边吃一边和许濯聊天,“你看春晚没有?” “没有。” “我跟你说,有一个小品特别好笑......” 林星遥开始给许濯讲晚会的节目笑点。他自己也没有认真看,只搜肠挂肚地回忆内容,再添油加醋加一半自己的胡编。许濯一边慢慢吃一边听,他吃相斯文安静,相比之下,林星遥活泼得像个定不住的弹簧。 夜深,新年的喧嚣近散,万籁俱寂。 林星遥摸摸床,电热毯把床都热好了,他便把电热毯关掉,自己裹进被子,不忘伸手过来牵好许濯的被角,“冷不冷?” 许濯脱了毛衣,就穿一件长袖卫衣,一条长裤。床不算大,两人挨着坐在床上,许濯答,“很暖和。” 林星遥怕晚上和许濯抢被子,又给许濯铺了一床新的。他啪一下关上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声,林星遥蹭到许濯身边,两人的被子挤在一起。“许濯。” “嗯?” “你今天怎么不开心?” 黑暗中,只听平稳的呼吸声。林星遥看不见许濯的表情,只听他低声开口,“为什么认为我不开心?” “你一个人大老远跑到江边坐着不回家,不是不开心是什么?而且你今天都不怎么说话,也不笑。” 许濯像是逗他,“有时候笑也不一定代表开心。” 林星遥努力琢磨他的话,“你的意思是,平时你其实都是不开心的吗?” 许濯沉默片刻,温声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很开心的。” 林星遥却问,“真的吗?” 许濯微微一顿。林星遥与许濯面对面侧躺,认真说,“你总是笑着面对所有人,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高兴、生气还是难过,也不知道你的每一句话是不是都是真心话。” “是不是因为你从小被教育要做那种很优秀、很完美的人,所以你才会这样——”林星遥试着寻找合适的话语形容,“——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许濯轻声问,“遥遥,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不,怎么会?”林星遥着急解释,“我只是觉得你对自己太严格......我是说,你已经很好了,其实你可以放松下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林星遥还给许濯举例,“比如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聊聊呀,我会很认真听你说的,也会和你一起想办法,你就不用一个人把心事憋在心里了。” 他说了一堆,许濯那边却没有回应。他以为许濯睡着了,小声叫,“许濯?” “嗯。”许濯应了一声。温暖黑暗的房间里,他的声音低缓好听,催人入梦。接着一阵摩挲的声音,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脸庞,指腹擦过他的耳朵。 “往后......如果有机会,我会说的。”许濯的手指修长,掌心温暖,触碰时令林星遥的脸生出热意。“太晚了,睡吧。” 林星遥任他安抚,乖乖说“好”,闭上眼睛。 黑暗之中,他却感到心脏跳动如擂鼓。 许濯的呼吸离他很近,暖热的体温,以及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他太迟钝,因许濯的到来兴奋到大半夜,直到此刻才为两人竟睡在一张床上面红耳赤。 心动的感觉太过熟悉,从第一次遇到许濯开始至今,就已重复了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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