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手术室的无影灯下,我的手很稳,尽管手术台上躺着的是我的妻子,文忆帆。 手术很凶险,胎位不正。 我的却不由想到几个月前,她和助理顾言在办公室相拥的画面,还有顾言锁骨上那块蝴蝶胎记。 “血压下降!”护士的喊声让我回神。 我是医生,必须先救人。 三个小时后,伴随着婴儿响亮的啼哭,手术成功,母子平安。 我松了口气,准备剪断脐带,目光却瞬间凝固。 新生儿的锁骨上,有一块和顾言身上一模一样的一枚蝴蝶胎记。 我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猜疑在此刻都成了现实。 “孩子很健康,转去儿科观察,父亲过来签个字吧!”护士喜悦地喊道。 我的嘴唇动了动,还未出声,手术台上的文忆帆却用尽力气,发出了微弱又清晰的呼唤: “顾言……你来签字……” ---------------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身边与我相熟的同事赶紧扶住了我有些站不稳的身体。 毕竟全院的人都知道,我和文忆帆的感情有多么好,我又是多么期盼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可现实却是……文忆帆腹中的孩子,竟然是顾言的! 我扶着产床栏杆的手抖个不停,隔着帘子,我听到外面顾言那不敢相信的狂喜声音。 他从再三确认,到最后喜极而泣。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文忆帆是有夫之妇,忘记了我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也忘记了自己只是她的助理。 “真……真的是我吗?这是我的儿子!我做爸爸了!” 那些庆祝和喜悦的声音,如同钢针一般刺进我的大脑,让我痛到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我望着那块熟悉的胎记,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苏医生,产妇情况暂时稳住了,但是因为拖延太久,失血过多,子宫恐怕保不住……” “苏医生?” 护士叫了我第二声,我才回过神。 但我依旧感觉头昏脑涨,浑身冰冷,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精神。 “啊!苏医生,您流血了!” 我用手一摸,鼻子正流出温热的液体,怎么都止不住,顺着下巴滴落下来。 只是愣神的片刻,我的手术服就已经被血浸湿了一大片。 身体出了状况,这种情形下我显然不适合继续主刀,于是我立刻申请换人,想趁着自己还清醒时去处理一下。 在我被搀扶着走出手术室时,顾言急忙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中满是关切。 “手术很成功,母子平安,后续的收尾会有其他医生接手。” “你让忆帆安心,我没事,叫她别为我担心,我……” 尽管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我还是勉强挤出微笑,不想让他察觉到异样。 可下一秒,一声怒喝打断了我的话。 “谁让你中途离开的?文总是难产,这家医院除了你谁能给她做手术!你中途跑出来,不是想害死她吗!” 我被这声怒吼震得头脑发懵,身体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我没有……” 剩下的只是缝合伤口和输血,就算是普通医生也能处理。 我刚想解释,可当我对上顾言那愤怒的眼神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那些关切和焦急,那些早已超越了上下级的情感,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刚才护士说文总大出血,是不是你的手术出了差错?” “苏泽,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狠毒,就因为这孩子是文总替我生的,你就嫉妒到要拿人命开玩笑吗!?” “要是文总出了什么意外,我绝对饶不了你!” 顾言的语气,带着我从未见过的阴狠。 这时,产房的护士推开了门。 “产妇的家属在吗?” 顾言连忙回应:“在、在!我就是!” 护士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尴尬地向他走去。 “产妇的情况比较棘手,综合评估下来,可能需要做子宫切除术,请家属确认后签字。” “切除子宫?” “不是说母子平安吗!刚才明明还一切正常!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顾言情绪激动地抓住护士质问,随即猛地将目光投向我。 “是你!” “一定是你故意操作失误,才害她出事的!”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从地上硬生生拽起来,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无数探究的目光向我射来,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恶狠狠地逼问我是否在公报私仇! 我腹部疼得冷汗直冒,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 “放手,我现在肚子疼和出血都不对劲,我必须去一趟急诊……” 话还没说完,文忆帆突然暴怒,一脚狠狠地踹在我的腹部。 “你装什么装!” “你自己就是医生,你能有什么事!?” “苏泽,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我要去举报你,你这种人根本没资格当医生!” 产房里的文忆帆听到“切除子宫”这几个字,瞬间崩溃地大哭起来。 顾言这才放开我,快步冲进产房抱住了她。 而我则蜷缩在地上,剧痛如海啸般袭来。 刚刚换上的衣服,再一次被血染红。 当护士赶来时,我已经痛得无法说话,整个人都在发抖。 “苏医生!” 她连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勉强挤出几个字: “重击引发……出血……凝血系统……紧急炎症……帮我请……师兄和导师来会诊……” 顾言说得没错,我确实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急救知识,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果然,急诊医生检查完后,脸色大变:“重击导致破裂,腹腔隔膜动脉壁正在出血,必须马上手术!” “苏医生的妻子呢?需要家属签字,再耽搁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这……” 护士迟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去找文忆帆。 可顾言此刻正守在文忆帆身边,又是喂水又是擦汗,低声安抚着她。 听到我情况危急需要手术,文忆帆只冷冷地笑了一声: “他不是医生吗?这点小事自己处理不了?” “别演戏了,我知道你们跟他关系好,想合伙演一出苦肉计给我看。” “真是可笑,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我被他害得连子宫都没了,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呢!” 护士急得快要跺脚: “苏医生真的情况很危险,必须有家属签字!” “再晚一点,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的!” 但文忆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医院不是有紧急处理预案吗?真要是快不行了,你们不早就推进手术室了,还用来问我?” 无论护士怎么劝说,她都无动于衷,只是一心一意地安慰着忧心忡忡的顾言。 而我这边,血氧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医院紧急召集了全院的专家。 我的导师甚至从一个学术会议上直接赶回来为我主刀。 文忆帆看到一群主任医师行色匆匆地跑向我的手术室,瞬间暴怒,让顾言去拦住我的导师: “凭什么他肚子疼就能调动这么多专家?” “我难产失血,现在子宫都被切了,怎么就没人管我!” 文忆帆的语气越发理直气壮。 顾言死死地抓住我导师的手腕:“不准去!你们都给我留下!” 说完他还拿出手机,拨了举报电话: “苏泽这种医德败坏的医生,根本就不配在这里工作!” “你们要是敢去救他,我现在就举报你们医院违规!” 导师已经六十多岁了,听到消息后是坐着救护车火速赶来的。 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顾言这样死死地拉住。 身边的师兄实在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对着文忆帆冷声说: “你不是苏医生的妻子吗?” “你丈夫现在情况这么危急,再拖延下去命都要没了,你不但不管,反而联合下属阻拦!” 另一位师兄也咬着牙说: “事态紧急,我们是接到医院的紧急调令过来的,居然还要被家属举报,真是荒唐!” 此刻,我躺在手术台上,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麻醉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苏医生,请相信我们。” “嗯。” 我微弱地点了点头,麻醉剂刚注入静脉,手术室的门突然被人狠狠地撞开。 顾言不知如何煽动了一群患者家属,堵在门口大声叫嚷: “医院凭什么把最好的医生都给他一个人用?我老婆刚生完孩子没人管,你们却先去救一个医生?!” “就是!我儿子发高烧到40度都排不上专家号,他一个肚子疼就搞这么大阵仗?太不公平了!” “你们这是在滥用医疗资源!黑心的医生!” 门外的人一句接一句地吵嚷着。 护士和保安拼命地阻拦,才勉强将人推了出去。 “苏泽!你装什么可怜?你害我大出血没了子宫,现在还敢滥用特权?!” 文忆帆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嘈杂,像一把刀子扎进我的耳朵。 门关上的最后一刻,我听见她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们夫妻一场,我最了解你,你就是故意的!” “顾言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他有什么错?你怎么能这么小气,怎么忍心害我!” “这都是你的错,你害得我以后都生不了孩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麻醉彻底生效,回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现—— 当年,文忆帆在暴雨中捧着花向我求婚,说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每年的纪念日,她都会捧着那个很容易被风吹灭的蜡烛,非常认真地许愿。 说要和我一生一世。 我曾经深信不疑。 因为她爱我的样子,是那么的认真和努力。 她曾三步一叩,登上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去普陀山求送子观音。 我也付出了所有的努力,从中医到西医,甚至连偏方都试过。 直到她终于成功怀孕。 为了这个孩子,我几乎把我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照顾她身上。 看到她怀孕辛苦,每天都要打好几针保胎针,手臂上满是针孔。 我曾哭着说,等孩子出生,我就去结扎,绝不让她以后再受这种苦。 可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爱是不一样的,这个孩子究竟是为谁而生,也是不一样的。 从头到尾,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好像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华丽演出。 而现在,为了顾言,她可以撕下所有在我面前的伪装,毫不犹豫地选择他,偏袒他。 这是我从未得到过的待遇。 再次醒来时,导师和师兄们都围在床边,每个人的眼眶都泛着红。 “总算挺过来了,万幸命是保住了。”导师声音沙哑地安慰我,眼中满是疲惫和担忧,“你好好休养,工作的事先别想了。” 我艰难地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快整理好情绪,想要感谢导师和师兄们。 可就在这时,医务处主任带着几名警察走了进来,沉声说道: “几位,请配合警方调查,有人实名举报你们违规操作,涉嫌滥用职权。” 文忆帆让她旗下的公司连夜赶工,撰写新闻稿。 就在我手术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全网已经铺天盖地都是声讨我们医院的文章。 其中有九成的内容,几乎是点名道姓地针对我、导师和师兄们。 新闻的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 “听说举报人就是他老婆,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人家的家务事我们管不着,但医院这种做法确实太过分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能让自己老婆不顾夫妻情分都要举报,这事绝对假不了,这个医生肯定有问题!” “这种人早晚要遭报应!” …… 我颤抖着,一条条地翻看着这些新闻报道。 点开其中一个视频,是我的导师在医院门口被记者围堵,甚至有人朝他扔鸡蛋、泼狗血! “文忆帆……” 我死死地咬着牙,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当晚,我接到一个电话,之后立刻拔掉了输液管,扶着墙,一步步艰难地走向文忆帆的病房。 我知道,顾言一定在那里。 文忆帆的那场手术,我自问处理得问心无愧。 我解决了最棘手的胎位不正问题,至于后来的出血和子宫受损,只是因为她来医院的时间太晚了。 更何况,这种情况在生产手术中并不少见,不会危及生命。 我有信心,结果一定会是母子平安。 文忆帆给自己和顾言安排了最顶级的豪华病房休养,甚至赌气似的把所有VIP病房都包了下来。 连我都只能住在普通的病房。 走近时,我看见顾言正小心翼翼地给文忆帆喂水。 他面容憔悴,头发凌乱,看起来像是整夜未眠。 婴儿在一旁安静地熟睡着,任谁看到这幅景象,都会觉得这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文总您放心,我已经托人找了更好的医生帮您调理身体。” “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补偿你,就算用我一辈子……” 我轻咳一声,打断了这场深情告白。 “你来做什么?” 文忆帆瞪着我,顾言也像护着幼崽的野兽一样,挡在病床前,警惕地看着我。 “你是想来看看我被你害得有多惨吗?” “我告诉你苏泽,除非你跪下来给我和顾言磕头道歉,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已经麻木了,没兴趣和他争论辩解,只是反问了一句: “是你举报我导师和师兄,还让你的人写那些造谣的新闻稿的吗?” “怎么?是我又怎么样?”文忆帆理直气壮地看着我,“而且那根本不是造谣,是事实!” “我以后都不能生育了,但你却好好地站在这里,这就是证据!现在装无辜,晚了!” “警方已经立案调查了,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我盯着文忆帆看了很久,心中最后一丝感情也烟消云散了。 那个年少时深爱我的文忆帆已经消失了,又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我笑了。 “文忆帆,你知道警方的调查已经有结果了吗?” “我会不会身败名裂还不好说,但他们查出来的一些意外真相,确实挺有意思的。” 她嗤笑一声,显然不相信。 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接通后,是负责这次事件调查的张警官。 “文女士,请您和苏先生来一趟我们警局……” 对方的语气有些犹豫,欲言又止,“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和您当面确认……” 需要当面确认的事? 电话开着免提,文忆帆率先发问是什么事。 对方却含糊地表示,这些事只能当面谈,稍后医院的人也会过来。 顾言似乎有些激动,不停地阻拦,想让文忆帆留下。 但文忆帆也很好奇。 于是,我们就在护士长的陪同下,一起去了警局。 大门一推开,医院的几位高层领导都坐在里面。 其中包括我的导师白启明教授。 其实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内心非常惭愧。 毕业这么多年,因为工作繁忙,我很少去看望他。 结果他一来,就是因为我的事受到牵连,作为我的形象担保人,参与所有调查,还要配合被调查。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坐得离我的导师远了一些。 结果导师却直接说:“你现在跟我都这么生疏了?坐那么远干嘛,坐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坐在了导师的身旁。 没想到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辛苦你了,真是让人心疼。你以前是多精神的一个小伙子,现在被折磨得这么憔悴。等事情结束了,跟导师回家,师母给你炖了汤。以后就在导师家休养,师母随时都能照顾你。” 其实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是我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我点了点头。 而这时,负责调查的院内负责人张警官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接到文女士的举报后,我们就对顾言以及当初苏医生负责的那场手术,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随后,大屏幕上展示出的内容,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顾言在其他城市的就诊报告。 因为顾言在别的地方去的是私人医院,没有及时建档追踪,导致最初手术时信息不全。 要不是文忆帆提出举报。 大家也不可能调查得这么深入。 原来,顾言有一个秘密的小情人,同样也怀孕了。 那个人刚怀孕时就因为突发高烧被送进了医院。 她本身就患有子宫细胞瘤。 是一种很难治愈的病。 而顾言和她当时一直在配合治疗,可是从后期的缴费记录上就能看得出来。 他们应该是没钱再支付那笔巨额的费用了。 所以医疗费拖欠了很久都没有缴清。 再往后,就干脆直接办理了出院。 随后的两年里,都只有断断续续的就诊记录。 但是也看得出,病情其实没有任何好转,甚至还有加重的可能。 可顾言并没有采取任何相应的措施。 看到这里的时候,文忆帆已经难过得不行了。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找我,我就会帮他,他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还是太善良了,总是不愿意去麻烦别人。” “可我也不是别人啊,我是他的上司!”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警官咳嗽了一声。 “然后,我们和那边医院进行了对接,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就是,其实难产的时间是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可是顾言把文女士送到医院的时间,却是凌晨两点,中间足足过去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 说到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文忆帆。 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奇怪。 凭借我对文忆帆这么多年的了解,这两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应该最清楚。 于是我直接问道:“文忆帆,你知道那两个小时发生了什么,对吗?” 此时的文忆帆就像是被人戳穿了什么一样,有些破防地提高了音调。 她直接对着我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就算我知道又能怎么样?” 我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破防的这一刻,我反而觉得有些想笑。 我直接说:“我只是正常询问。你知道就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你吼我做什么!” 文忆帆盯着我的眼睛。 随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两个小时,顾言和我在一起。” 在一起? 张警官和负责这件事的另一位警察几乎是同时发问。 “在一起是哪种在一起?” “请文女士完整地回答我们的问题,这对我们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有很重要的意义。” 文忆帆的脸色更加奇怪了。 甚至有些滑稽的成分在。 她显得有些窘迫,脸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几乎已经猜到她做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很可笑。 因为在同样的时间点,我因为突然腹痛,给她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最后还是我自己开车去的医院做了检查。 而她呢? 我看着她。 她缓缓开口,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手机。 “我们在开房……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说完,她就低下了头。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对此事感到抱歉。 不然我还以为,她觉得婚内出轨是一件理所应当的好事呢,对待顾言和我的态度那么理直气壮。 原来她也知道,这是一件不要脸的事情。 “开房”两个字一说出来,我的导师下意识地就攥紧了我的手。 这位小老头,以前我做毕业答辩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或者说是生气。 可是现在,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气得身体都在发抖。 手更是冰冷得不行。 我的心里有一丝暖意,但同时也很想哭。 是那种终于被人关心之后,想要落泪的委屈。 “你都快要生了,还和他去开房?如果是他主动邀请的,你没觉得奇怪吗?” 张警官发问时,文忆帆却直接说道:“那是因为他只是个年轻弟弟,紧张了。他当时也跟我说了,但我……自己没忍住。” 他还是一个年轻弟弟? 顾言甚至比我还大两岁。 张警官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顾言先生已经是一位年满三十的成年男性,并且智商正常,没有精神病史。他在明知自己情人身体有问题的情况下,却选择找自己的上司开房,这件事本身难道没有问题吗?您就没想过?” “我要想什么,我有什么可想的!” 张警官听到她的话后,直接把后续的证据都拿了出来。 这是顾言准备好的一系列计划,只要让文忆帆认为孩子是他的,就能以此要挟,得到巨额的财产。 这样,他就可以给他的小情人治病。 两人拿到钱后,就远走高飞。 听到这句话后,文忆帆像是被引爆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 “不可能!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估计是当时太激动了,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文忆帆反反复复地强调着“不可能”。 可是既然已经把我们都叫到了这里,这件事就已经有了定论。 医院和警方的手里,应该都有了相应的证据。 我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等着一个个的证据摆在我的面前。 期间,我的伤口依旧很痛,毕竟手术才做完没多久,还在恢复期。 我靠在椅子上静静地坐着,轻轻地喝了一口水。 这时,张警官和另一位警察对了对手里的证据,随后向我们公开了。 “这是我们从顾言曾经就诊过的几家医院调取的监控。” “还有一个是警方调查时,有证人拍到的顾言打电话的片段。” 说完之后,就直接播放了。 在顾言陪小情人去治病的那几家医院的视频中,都能看得出他对有钱人的厌恶。 甚至有一次,还差点动手和有钱人起了冲突。 而那个电话。 视频里的声音反反复复地说道:“治病太费钱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费钱。你的病都已经这么严重了,我们必须得想想办法。如果我们文总能养我,我就有钱了,你也不用再吃这么多的苦了。” 文忆帆此时还是一心一意地觉得顾言不是那种人。 她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懂。” “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照顾病人病了那么长时间,一直都是他一个人,是人都会有崩溃的时候。再说,他只是一个年轻弟弟。” “其实也怪我,要不是我不在他身边,他也不会这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依旧觉得顾言很可怜。 可是当看到另一段监控视频里,顾言故意买通鉴定机构,让他们作证文忆帆的孩子是自己的时候。 “其次,我们和医院配合调查了当天送到医院的所有监控和当事人的口供,得知苏医生所有的流程都是合法合规的。” “不可能!他当时就是一个肚子疼,结果就调来了那么多别的医院的医生,你们这明显就是包庇!” “这是当天晚上苏医生的所有检查报告,以及他的病历。” “其次,我需要提醒一下,您的丈夫苏泽先生,为了您怀孕的事情,做了不少药剂实验和治疗,他腹部的毛细血管本就已经很脆弱,而且有凝血方面的问题。而顾言对他进行了攻击,导致腹部内部急性出血。这些事情,已经构成了刑事案件。” “不会因为你们的夫妻关系而减少调查,尤其是这一次,还是您主动提起调查的。” 文忆帆看着病历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着我的眼神里,终于不再是那种让人极不舒服的感觉了。 “你……那天那么严重?” 我没说话,也不想回复。现在调查得差不多了,我只需要我的师兄们都没事。 其次,就是文忆帆必须让她旗下的那些营销号,一个个地公开给我、我的导师和我的师兄们道歉。 我提出这个请求之后,文忆帆第一时间没有反驳。 可是想了一会儿之后,她说道:“我们可以删除视频。” “只是删除视频吗?” 我反问了一句。 文忆帆却对着我说道:“老公,不要太计较了,太计较不好!” “删除视频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删除视频,就已经证明了我们的态度了。毕竟我们还要工作的,要是道歉,其实很损伤我们的账号。” 文忆帆下意识地想来拉我的手。 我直接甩开。 “我在这里已经提出了我的意见,你要是不愿意,我只能起诉你们。” “别这样,我们可是夫妻,是夫妻关系,我是你老婆,你起诉我干什么?我公司赚钱了,不也是你花吗!我们私下好好谈,不要在这个地方让别人看笑话,好不好?” 看笑话? 我觉得我的笑话,从那天接诊文忆帆开始,就已经开始了。 而且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没有人能比我更像个笑话了。 我始终没有同意文忆帆的主意。 而这个时候,张警官突然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建议文女士让顾言先生跟那个孩子做一个DNA的鉴定。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要是您很相信顾言的话,就不用把我的话当真。” “他不会骗我的,我相信他。” 文忆帆说完,就直接气冲冲地从警局走了出去。 那个时候,我看着她拿出卡给顾言转账,只是默默地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我找了本市一个比较好的离婚律师,提出了我的诉求,我要和文忆帆离婚。 并且,我一点都等不了。 我希望不要拖延。 我和律师提出要求后,律师表示,那就要尽快落实财产分割和过错方,如果当事人同意离婚协议的所有要求,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我点了点头。 随后,离婚协议拟定好了。 我看了一眼之后,发给了文忆帆,但那个时候她还在接受调查,没有任何回复。 我也没有多想,转身就去做了一个检查。 可我刚刚走到妇产科门口,确定了诊室之后,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女人戴着口罩,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她排在我前面进去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走出来了,一个男人瞬间站了起来。 就是顾言。 “怎么样!” 顾言开口问。 而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左右看了一眼之后,很谨慎地把他拉到了一边。 我走进去看诊的时候,恰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医生说了没问题,胎心什么的都发育得很好。” “太好了,我还担心骗文忆帆这件事被发现了,还好,还好。” “不能怪我呀!要是不付出一点什么,怎么能让那个文忆帆对我一心一意的,怎么能够把那个孩子的钱拿到手,而且现在估计还可以再讹一笔文忆帆的。” “文忆帆真的以为孩子是你的?” 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开心得不得了。 她抱着顾言就想要转圈庆祝。 被顾言拦下来了。 顾言很淡定地说道:“你先别激动,现在警方还在调查当中,我要再给文忆帆上点眼药,保证我能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我听得实在太入迷了,以至于最后医生过来喊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我还说人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主任和我已经是老相识了。 我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就进去检查了。 等我检查出来之后,刚刚回到病房,就看见文忆帆坐在那个地方,脸上表情很严肃。 桌面上摆着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离婚协议。 “你要跟我离婚?” 文忆帆似乎很不可思议。 她可能觉得我不会提出离婚。 或者觉得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 她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一脸的狰狞。 她盯着我,说了一句:“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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