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你的想法太幼稚了,幼稚的可怕。” “不服气是吗?” “你完全可以等剃发完成之后,再告诉大家,为何要这么做。” “你觉得是通过讲道理,让百姓剃发容易。” “还是剃完发再给百姓讲道理,百姓更容易接受?” 陈景恪嘴巴张了又张,答案自然是后者。 纵使剃发有一万种好处,可传统更加深入人心。 想让他们剃发,宣传防疫知识反而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破除心中的障碍。 可是如果用强制手段,给他们把头发剃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头发都已经剃了,他们心中的障碍也就不存在了。 接下来就是单纯的科普防疫知识,难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的方法,在强势的时候显得保守。” “磨磨唧唧的,将大量时间浪费在了内耗上。” “处在势弱的时候,又显得过于激进。” “过早的暴露了目的,必然会遭到对方的打击。” “此时你应该先不提剃发,只宣传防疫知识。” “告诉大家长头发容易藏污纳垢,要勤打理。” “这叫蓄势。” “等到所有人都知道,并认同这个观点,再找机会尝试推广短发。” “如此才能更好的破局,并达成目的。” 陈景恪彻底沉默了,被徐达这么一分析,他发现自己确实用了最愚蠢的办法。 徐达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长出口气,又说道: “你想推行剃发,有太多的办法,根本就无需大张旗鼓。” “说服陛下,先在军队里施行剃发,对你来说要容易的多。” “然后通过军队来影响他们的家人,再通过军户来影响乡里。” “如此无声无息间,就可完成计划。” “就算有儒生反对,在不知道是谁的主意的情况下,他们也找不到攻击的目标。” “而你直接选择正面硬碰硬,还让方孝孺写文章吸引火力。” “可谓是最愚蠢的办法。” 陈景恪被说的有些抬不起头,已经忘了自己是过来讨公道来了。 这时,徐达语气凝重的道: “如果是别的,直接影响到国家安危的事情,你这么做还情有可原。” “就算失败了,大家也会称赞你一句忠贞之士。” “可剃发算什么?也值得你这么做?” 陈景恪忍不住争辩道:“关乎百姓的生命健康,难道不值得吗?” “呵……”徐达嗤笑道:“不剃发就一定会死吗?” “人类顶着一头长发过了几千年,也没有灭绝。” “况且,在衮衮诸公眼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大明有六千万人,就算死五千万,还有一千万。” “用不了百年,损失的人口就能恢复过来。” “你为了一个剃发,就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那不是仁慈,而是愚蠢。” “你活着才能造福于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陈景恪虽然很不认同,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自己重视人命,不代表别人就会重视。 过早的暴露自己,反而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说到这里,徐达叹了口气,终于谈到了‘背叛’的事情: “你可知道,明知你犯了失误,为何陛下、娘娘、殿下都没有提醒吗?” “不是为了利用你达成什么目的,而是希望通过这件事情,好好磨炼一下你。” “有些道理,别人说再多你都不一定能懂。” “只有自己亲自经历了,亲身体会了,才会吸取教训。” “一般的小教训,可能起不到什么效果。” “黄河改道这样的事情又太过重要,不容有失,也不适合。” “剃发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成功了最好,失败了也没什么影响,正好适合给你练手。” “至于我们用这件事情教训文官,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徐允恭终于憋不住了,说道:“是啊,景恪你千万别误会,我们真的没有利用你的意思。” 陈景恪面无表情的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徐允恭点点头,解释道:“我爹叮嘱过我,全力配合你的计划,但不要给你任何提醒。” “如果你能看出端倪,就及时给你解释,防止误会。” “如果看不出来,就等回京再说。” 陈景恪心情极为复杂:“为了我,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徐允恭还想解释,再次被徐达阻止: “你的优点和缺点同样突出,足见你接受的教育并不完整。” “若你是普通人,并无什么影响,也不妨碍你名垂青史。” “但你不是普通人,将来必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缺陷是致命的。” “我们这么做,就是为你补上这一环。” 陈景恪长叹一声道:“让你们失望了吧,若非公主提醒,恐怕我现在还蒙在鼓里。” 徐达说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是你对我和允恭很信任,从未想过我们会利用你。” “二是你当年应该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做学问上,否则不会有这般深厚的学识。” “所以,在政治上表现迟钝一些,也是正常的。” 陈景恪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有一点徐达确实说对了,他并未接受过系统的政治培训。 前世他就是个普通人,考上大学当了医生,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过日子。 离政治活动最近的时候,就是和别人摆龙门阵侃大山时。 有人总觉得当官很简单,自己去一样能做好。 事实上,并不是有学问有天赋,就能搞好政治。 系统的培训,也同样重要。 权贵子女从小耳濡目染,对政治的认识会更加深刻。 思维方式和政治眼光,和普通人是有很大区别的。 当然,事无绝对,总是会有例外出现的。 有些人祖祖辈辈都是普通人,稍加锻炼就是顶级政治高手。 比如朱元璋、徐达、李善长等等,都是。 但从比例来说,寒门出贵子的概率,是远远小于高门出贵子的概率的。 有句话叫,三代才能出贵族,就是这个道理。 更何况,陈景恪前世今生都算不上什么贵子。 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全是穿越者多出几百年的见识,和迥异于古代的思维方式。 真要论政治水平,他就是菜鸟中的菜鸟。 就像这次剃发事件,他被这群大佬们安排的明明白白,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有问题。 要真是大家站在对立面,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得知自己被安排,他心中确实很不舒服,但也松了一口气。 至少比被背叛要强的多。 而且这件事情也教会了他一个道理,那就是忍耐和妥协。 政治没有那么多快意恩仇,更多的是苟且和妥协。 即便心中再不舒服,面对这次善意的安排,他也要接受。 所以,他起身郑重的朝徐达下拜道: “谢徐伯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达很是欣慰,说道:“不错,你已经学会审时度势,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不等陈景恪解释,他对徐允恭说道: “自己的兄弟自己开导,老子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见你给老子倒杯水。” 然后转身离开了大堂,只留下他们二人。 徐允恭有些尴尬的讪笑道:“景恪,你别生气,我们真没有恶意。” 陈景恪想要故作轻松的表示不在意,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索性也不装了,怼道:“你少放屁,换成你,你能不气?” 见他生气,徐允恭反而不慌了,说道: “好好好,就当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行了吧。” “要不让你就打我一顿……你肯定抬不起手。” “要不就骂我几句……你肯定张不开嘴。” 陈景恪气笑了:“你说相声呢,谁说我抬不起手张不开嘴。” “要不是这里是在你家,看我揍不揍你。” 这是以前他用来戏耍徐允恭的梗,现在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来了。 徐允恭突然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你知道这群老家伙的可怕了吧?一个个都是老狐狸,一不留神就被算计的死死的。” 陈景恪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其实这两年顺风顺水,我也生出了自大之心,以为政治也不过如此。” “这一次算是给了我当头一棒,让我清醒了过来。” 这是真心话,从揭皇榜进入皇宫以来,他确实非常顺。 将偌大的帝国指挥的团团转,颇有点算无遗策的意思。 心中确实生出了,不过如此的想法。 被大佬们安排了一次,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就是个菜鸟。 想到这里,他心中好受了许多。 虽然被安排了很难受,可他们的初衷确实是好的,自己也获得了难得的经验。 关键大家非亲非故,他们花费这么多心思布局教导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想到这里,他心态渐渐放平,诚恳的道: “谢谢。” 第187章 无不怀念我大元啊 从魏国公府出来,看着明媚的阳光,陈景恪的心情也恢复了正常。 没有背叛,学到了经验,获得了很多人的重视…… 不论怎么说,最后自己都是赢家,实在没有必要矫情。 至于剃发的事情,他已经不关注了,也没必要关注。 事情已成定局,剩下的交给时间就行了。 之后他就返回家中,开始为过年做准备。 就在这忙碌之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齐王朱榑死了。 去年朱元璋将秦王次妃邓氏的人皮,给朱榑送去,希望能震慑一下这个凶暴的儿子。 效果确实很好,好的有些过了头。 这位曾经将鸟窝摘下来,或雏鸟捏成肉泥,或用火烧成灰,并以此为乐的齐王。 变得特别珍惜生命,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之后又笃信佛教,每天吃斋念佛。 但依然感觉有冤魂环伺周遭,以至于不敢独处,夜不能寐。 五日前他在噩梦中惊醒,高呼有恶鬼索命,意图拿烛火烧死恶鬼。 最终引燃了卧室,被活活烧死。 这个消息着实有些让人震惊,群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比较好。 朱元璋则是又怒又悲。怒其不争,悲其早亡。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群臣申请给朱榑加谥号的时候,他直接给出了一个‘丑’字。 怙威肆行曰丑,这是标准的恶谥。 并且还将朱榑的恶行,全都写在了悼词里,并且给出了禽兽不如的评价。 这一下反而轮到群臣坐不住了,纷纷劝谏,给死者留点体面吧。 马皇后和朱标也被惊动,纷纷劝说。 陈景恪虽然觉得以朱榑的行为,给个丑字恰如其分。 但经过之前的那一番安排,让他明白政治不能由着性子来。 所以也劝说朱元璋换个谥号。 在众人的劝说下,冷静下来的朱元璋将谥号换成了愍字。 虽然也是一个比较差的谥号,但至少不是恶谥。 因其无子,故国除。 齐王一脉至此落幕。 朱榑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但带给诸藩王的警示,比朱樉那一次还要大。 毕竟朱樉只是被罢为庶人,被圈禁之后虽然失去自由,但活的其实也不算差。 朱榑不一样,不光丢了命,死后也没落了好。 足见朱元璋对不法行径的厌恶。 一时间诸藩王心中可谓是警钟长鸣,都消停了许多。 皇十三子豫王朱桂,就和换了个人一样,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黄河改道正式完成,李祺携白英等筑河功臣还京。 朱元璋大喜,众人皆有封赏。 主要是白英,被授予水部郎中一职,正式掌管水部,掌有关水道之政令。 凡舟船、漕运、灌溉、水渠、河道、湖泊等,皆归其管辖。 说白了,只要与水有关的事情,他都能插一手。 端的是位高权重,还是个肥差。 这个位置平日里不少人盯着,每次更换私下都要经历一次较量。 但这次任命白英,没有任何人反对。 没办法,主持黄河改道的功绩实在太大了。 谁要是敢阻挠,传出去绝对会被无数人咒骂。 陈景恪的功劳也被提起,毕竟上次朱标当众承认,是他一手策划了黄河改道之事。 不过对于封赏,朱元璋只是一句: 此事我自有考量,就暂不封赏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朱元璋是什么意思,陈景恪和福清公主的婚事,现在可谓是人尽皆知。 肯定是留到赐婚的时候,一并封赏了。 但要说最大最受关注的一件事情,无疑是重新核定功勋之事。 经过几个月的复核,勋贵和文官之间私下几经争斗,终于在年底拿出了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这一波就有数万人被晋封,或是授爵或是授勋,其中授勋占大多数。 同是爵位,相互之间也有区别,大部分人都没加开国二字,也就是要降等袭爵。 只有极少数才加了开国,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至于勋,第一等的柱国总共就三个,分别是徐达、李善长和已故的常遇春。 第二等的护军只有十六位,包括冯胜、傅有德、李文忠、邓愈等。 第三等的都尉就比较多了,蓝玉、曹震、张翼等,全都是这一级别。 蓝玉只得了一个都尉,不是谁有意打压他,而是他从未独立领过兵。 第一等的柱国就不说了。 第二等的护军,原则上只有当过方面军主帅,才有资格获得。 蓝玉作为先锋大将,往往是作为副将出征,所以只能被授予都尉。 但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个极大的刺激。 得知自己竟然只得了一个都尉,他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下次独立领兵作战。 柱国不敢想,但必须要弄个护军回来。 和他同样想法的将领,不知道有多少。 可以说,一个军功爵制,瞬间就把大明的军心士气给拉满了。 后面几个勋位,获得的人就更多了。 尤其是下三勋,获得的人数是最多的。 很多获得勋位的人,早在十几年前的立国战争中就战死了。 他们的家人早就忘记,自家也是开国功勋之家,也从未因此享受过国家优待。 很多人家甚至过得都很苦……突然就多了个勋位。 虽然只是下三勋,却也分到了相应的土地,获得了免徭役的资格。 关键是社会地位,得到了质的提升。 从此整个家族的命运都得到了改变。 类似的事情在很多地方发生着。 这些命运突然改变的人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是大明最坚定的拥护者。 继续说回授爵,有些将领建国后新立下不少大功,爵位得到了提升。 比如傅有德,从颍川侯晋封为颖国公。 只是他的颍川侯爵位是加了开国的,颖国公则没有开国二字。 也就是说,等他死了,他的儿子只能继承颍川侯爵位。 不过好在,可以以颍川侯爵位,世袭罔替。 如果他想给自己的颖国公加上开国二字,就需要立下更多的功劳才行。 按照现在默认的规则,至少也是相当于灭国之功才行。 傅有德表面平静,但从此多了一个习惯,翻看地图。 还多了一个爱好,了解外国的地形地貌和风土人情。 和他一样,很多本来想躺平的勋贵,都被刺激到了。 想给自己的爵位前加上开国字样。 磨刀霍霍,看谁都像是待宰的羔羊。 以至于新年大朝会上,前来朝拜的诸藩属国皆后背发凉,战战兢兢。 尤其是高丽使臣,更是感觉如芒在背。 皆因当前高丽王王禑是个首鼠两端之人,同时向北元和大明称臣,且实际上更亲近北元。 眼下大明不少人都盯着辽东那一块,连高丽也一起算计在内。 这可都是功劳啊。 总的来说,今年对大明来说是非常圆满的一年。 老朱在祭祀昊天和宗庙的时候,声音都洪亮了许多。 文武百官也各有收获,大家都很高兴。 今年朱元璋也没有闲着,年刚过完就迫不及待的,布置新一年的任务。 新都修建自不用说,依然由皇太子朱标亲自负责。 对淮水进行梳理的计划,也获得了群臣的一致支持。 这其实也是黄河改道计划的一部分,当初就说好了的。 黄河改道成功,就梳理淮水水系,恢复淮水地区的生产。 这项工作自然也是由白英负责。 本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李祺再次被任命和他搭班子。 不过李祺自己也很喜欢这项工作就是。 工作内容是最熟悉的,做起来非常轻松。 最头疼的技术问题,完全不用操心,事情做成之后功劳一点都不少。 这活儿他做的开心。 军改和政改继续进行。 朱元璋下了死命令,四月初一必须按照原计划,完成乡衙门的筹建,彻底完成政改工作。 至于军改,今年的重点是,对军队进行整训,让一些年迈、伤残军卒退伍。 同时在江南诸省安插军户,继续掺沙子。 江南人口多,没有那么多空地安置军户? 没关系,北方人口少,从南方迁徙一部分到北方定居,不就将地方腾出来了吗。 至于会不会多此一举…… 完全不会,朝廷的目的就是打击士绅和宗族势力,已经是摆明了的。 不过朱元璋也知道,不能弹压太过,打一棒子要给一颗甜枣才行。 所以他就在朝堂宣布:“如果移民和安置军户进展顺利,明年起江南赋税与北方平齐。” 此令一出,江南系官吏喜极而泣,纷纷赞颂: “陛下圣明。” 其他地方出身的官吏,也是唏嘘不已。 虽然江南富庶,可两倍的赋税,也让这里的百姓苦不堪言。 现在终于见到曙光了。 得知此事,陈景恪也由衷的感到高兴。 宋元明清四朝,江南百姓的日子,最好过的其实是元朝时期。 南宋偏安江南一隅,赋税之重堪称历朝历代之冠。 元朝时期,清查了江南人口,给隐户上了户口,分了土地。 虽然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收税。 可确确实实改善了江南百姓的生活情况。 而且元朝税收比较轻,亩税只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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