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城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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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道尖叫声从身后响起，一个女人闻言惊慌地就要冲上前，旋即被拦了下来。指导员急急拦下那位母亲：“我们队员还在下面，会救出你家孩子的，别冲动！”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对讲机飞快道：“殷队殷队！车里还有一个孩子！” “他穿黑色的衣服，黄色裤子！”女人在一旁急急补充道。对讲机那头，一声冷淡沉稳的应声传出：“收到。” 指导员和那位母亲紧张地盯着山下。就见一道橙色的身影再度钻进翻倒的大巴里，车身摇晃得越发明显，所有人都紧张地摒住了呼吸，仿佛自己的呼气都会吹倒那辆大巴似的。 “殷队！大巴要撑不住了！”底下的队员眼尖地注意到卡住大巴的那块岩石开始松动，碎石窸窸窣窣地滚落。 “殷队！快出来！”一旁队友倒吸了口气，急急吼道，“来不及了！” 山上的母亲也听见了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她双手紧紧捂住嘴，近乎绝望恐惧地蹲了下来，但她怎么也开不了口主动让抢险的那位队长放弃救自己的孩子。殷屿没有应答，他听见了一道细细的哭啼声。殷屿眉头微松，顺着哭声的方向，身形敏捷地穿过混乱断裂的座椅，在座椅的卡缝间，终于看见了那抹亮黄色。看起来只有四岁左右，被卡在了缝隙里没法动弹，只能发出细微的哭声。 “找到孩子了。”殷屿朝对讲机简单说道，说完便立即拿出腰间的破拆工具，迅速打开空隙。山上的人群闻声都发出一片惊喜的呼声，那位母亲则惊喜地连忙站起来，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目光紧紧盯着那辆大巴，期待着那道亮色的身影带着自己的孩子出来。然而就在殷屿刚刚抱出孩子的那一刻，整个车身猛地往下一斜，车里的包裹杂物全都像雨点一样劈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殷屿瞳孔微一缩，猛地转身护住孩子，车外顿时响起一片惊叫。 “殷队！！” 殷屿被砸中低哼一声，低头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孩子，小家伙像是被吓到了，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一双眼睛紧张得瞪圆了看着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殷屿见状顿了顿，微有些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嘴角，但很快放弃假笑，只是低声冷淡道：“别怕。勇敢点。” 他说着迅速瞥了一眼周围，就见车身正倾斜下滑。殷屿当即看向就在自己下方不到半米的前挡风玻璃，破拆工具重重锤在挡风玻璃的一角上，一连几下，前挡风玻璃迅速延开一片蜘蛛网般的裂痕。殷屿踹开玻璃，速度极快地反手固定身上绳索和孩子，然后一个反身紧紧将孩子护在身下，迅速卡进了山体下方的岩石下。大巴轰然坠落。尖叫声、惊吼声、哭声在扬起的废尘里混成一片。山上的那位母亲顿时绝望地瘫倒在地上。现场指导员两眼通红地紧紧盯着山下，不相信地紧攥着对讲机，执拗地不断询问：“殷队？殷队！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殷屿！” 对讲机那头安静极了。一秒、两秒……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久。沉寂的对讲机里忽然传出信号的沙沙声，一道冷淡沉稳的声音混杂着喘息声响起：“……收到，现在上来。小孩没事。” 指导员愣了一秒，旋即反应飞快地安排道：“收到！B组增援，准备担架！” 他看向还瘫倒在地上的那位母亲，忍不住咧开嘴笑：“听到了吗？都活着，现在上来了！我就知道殷屿那小子能做到！” 等殷屿上来，那位母亲连忙跑了上来。她接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然后看向面前满脸尘土的男人。 “谢，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救了我的孩子……他是我的一切，真的，真的谢谢你，你救了我，救了我们……” 年轻的母亲不断地哽咽道着谢，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殷屿看向那个母亲，听见对方的话，他目光微微软和下来，狭长的丹凤眼淡淡瞥过被对方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那个孩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后向他伸出小小的手。殷屿顿了顿。年轻的母亲见状也看向殷屿，感激欣喜得就连呼吸都在颤抖。小家伙执拗坚持地伸着手，一眨不眨地看着殷屿。过了两秒，殷屿才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孩柔软幼小的手，然后他的手指立即被小家伙软软地抓握住。他轻扯嘴角，收回手指。这么小这么软这么脆弱的小家伙，也本能顽强地努力活下去。 “保重。”他朝那位母亲微一颔首。殷屿转身回到车上，指导员则着急忙慌地招呼救护人员过来察看殷屿有没有受伤。 “你真是……吓死我们了！不过嘿，我就知道你能行。”指导员笑眯眯地坐到殷屿身边，他看看殷屿，男人脸上仍旧平平淡淡没有什么表情，他不由笑着撞了撞殷屿的胳膊，“啧，你小子，人都救下了还摆着一张臭脸干嘛？笑一笑嘛。” 殷屿闻言瞥了他一眼，假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又很快抹平。指导员“啧啧”了一声：“白瞎了你这张脸长那么好看，一整个厌世脸。” 殷屿轻嗤一声。大车调头下山返程。其他队员也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刚才有多惊险。殷屿眼皮微跳，一个两个，吵得他头疼。但是就像指导说的，救下一车大巴的人还是高兴的，即便是殷屿，在队员的叽喳闹腾下也放松下来，微微翘起嘴角。 “我听说这条山路被叫死亡公路，听说当年建山路的时候就塌方过，死了好几十，好多当地人都说晚上不宜开车走山路呢。” 车里的年轻队员卸下头盔随口说道，“那司机铁定不是本地人，不然大晚上的也不会走这条路。” 他话音刚落，就被指导员拍了一记脑袋：“还没下山呢，不许胡扯。” “嘿嘿，指导儿，你不会信这个吧？子不语怪力乱……”小平头咧开嘴调侃。话未说完，身下的消防车骤然失控急刹，整辆车猛地翻转腾空，在山路上重重滚了几圈。殷屿被巨大的离心力甩出了车外，狠狠撞上地面。喘息间，清晰的剧痛令他意识到自己胸下肋骨断插进了肺部，口腔里迅速地漫开血腥味，意味着腔静脉也很可能被刺破…… 在急救人员赶到急救之前，他只剩下八分钟，或者更短。殷屿在心里近乎冷漠地判断着自己的死亡。他费力抬起脸看向不远处，消防车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声响—— “燕京发生7.0……所有单位……发生7.0地震……紧急出动救援！” 难怪大巴会无缘无故的侧翻坠崖，难怪那片山体岩石会松动……一切都是大震前的预警，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联想到。他也没有。他该意识到的。殷屿不甘地死死抠着地面。他挪动视线—— 前一刻被救出的那对母子还在一旁着火的救护车上。他的队员倒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满脸都是血，睁着一双无神的眼，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再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指导员则半身被压在了车下，嘴里不断地呛咳喷出血来。 “救我……殷队……救救我……”小平头趴在地上，一只眼睛被钢筋径直穿透，但他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朝着殷屿的方向颤抖地伸出手。殷屿抽动了一下指尖，向那个小平头慢慢爬去，身体上的剧痛和呼吸困难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明明他什么也做不了，但他却想着—— 殷屿，如果你还活着，你就必须得做点什么，这是你欠下的，这是你活着的意义。 ……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一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生命体通过救援考察任务，反应能力：10分；生存能力：10分；生存意志：10分。” “生命体当前剩余生存时间为：” “1分17秒。” “请生命体选择是否保持当前状态等待死亡，又或者，接受任务，获得新的生机。” 殷屿费劲最后的力气，猛地睁开眼。不管这道声音是什么，他都要活下去。他还有许多未竟的事，他的母亲还需要他。 “检测生命体意愿，确认宿主绑定。” “宿主通过救援考察任务，获得：生命时长48小时，愈合药丸x1（可以一定程度治疗身体及精神损伤的神奇药丸）（该物品绑定不可转赠）” “新手任务完成后将破例奖励宿主时空回溯机会，有一定概率改变既发生事实。” 第2章开局第二天新手任务：与蛇共舞（生存…… 开局第二天 “检测宿主身体状态，已自动使用愈合药丸。” “宿主损伤情况严重，愈合药丸仅能短暂维持宿主生命体征。” 殷屿睁开眼，脑海中响起的声音让他有些发懵，但旋即，他整个人猛地往下一沉，竟是全部没进了水里。殷屿本能地屏住呼吸，反应极快地几下踩水浮出水面。没有痛感。活动自如。前一刻的剧痛和血腥味就像是幻觉。他飞快地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愈合了，完全看不出先前受伤的样子。那道声音竟然是真的。 “宿主殷屿已进入镜面世界，即将开启新手任务，请确认状态面板。” 随着那道声音响起，殷屿面前弹出一个半透明的面板—— 殷屿扬了扬眉梢，这算什么？人物资料卡？他简单扫了一眼，所谓的“生存时间”是意味着倒计时为零时他也就彻底真正的死亡了？运气那栏见底倒是一点也不叫他惊讶。他似乎一直如此。比如总是和死神擦肩而过。殷屿讥讽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85岁那年他作为一名新兵从百人大战挑选中成为唯一一个征入关山特区的兵，但同年，他的父母外出远游发生事故，父亲失踪，母亲精神失常，而不幸中的幸运是作为特种兵役的家属，他的母亲得到了最好的治疗；然而进入关山不到一个月，他就经历了整个关山建立以来伤亡最惨重的一次任务，他所在的分队全军覆没，他却在老队长的舍命保护下，近乎完好地活了下来。他被救援队找到的时候，队长压在他的身上，整个后背被啃食得几乎只剩下白骨。 ——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他的队长将自己的命押在了他身上。他所处分队共计一百二十八人，其余一百二十七人全数牺牲，所以，他活着，是背负了一百二十七条性命。他在那次惨痛任务之后，接受了心理和精神评估，又回到了关山。从队员到支队队长，再到最后，成为关山特区的总队，每一步都是绝地逢生的冒险。所说关山，是世界出现了一个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怪物从“洞”的另一头世界里跑出来，而他们就是负责解决怪物的关山人。 ——在怪物跑出之前，关上“山门”。他们是“洞”那头的世界与普通人类的正常世界之间，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保护屏障。与怪物战斗的人，要小心自己不要变成怪物。这也是为什么关山人五年必须退役的缘故。 …… 殷屿浅浅吐出一口气，不论多么艰险的情况他都活下来了，这一次，他也同样会活下去。眼前面板随着他的念头关闭，就在殷屿打量自己处境的同时，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忽然响起一道惊叫声—— “我怎么在水里？！这是哪儿？！” “不对……这么说……哈哈，我真的还活着！我活下来了！” 殷屿看过去，就见一个男人也同样突兀地出现在海里，扑腾着双臂，激动狂喜地自言自语。殷屿见状便意识到，不止他一个人遇到了那道声音？他环顾四周，到处是深蓝的海水中，视线所及，只有远处一座小岛似的陆地。倒是没有第三个人出现。 “新手任务：与蛇共舞（生存/竞争）任务内容：直播抵达前方蛇岛，生存一夜，并顺利返回人类文明世界；请注意，本次任务为竞争副本多人参与，个人成绩将影响最终任务奖励。任务基础奖励：延长生命时长5天任务额外奖励：需宿主自行探索” 殷屿面前浮现出一行弹窗。生存？多人参与？他想起先前那道声音提醒他进入了所谓“镜面世界”，而完成任务则可以回溯时空改变过去，所以他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延长生命时长倒是眼下他唯一看明白的东西。至于竞争，殷屿看向不远处的那人，从对方在海水中毫无节奏地扑腾四肢的样子来看，他不觉得那人能一个人安全抵达蛇岛。对普通人而言，结伴而行往往是更安全的做法，至于刚才提醒的“个人成绩影响最终奖励”，只有活着才能得到附加奖励不是么？ “你叫什么名字？”殷屿向那人喊道，“呆在原地等我过来，我们一起行动才能保证活下去。” 他不能明知晓对方会有潜在危险而不提醒救助，这是他的工作和职责。也是他欠下的。那人听到了殷屿的声音，却是提防警戒般地看了殷屿一眼，反而转身就游向了另一个方向，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愿与殷屿同行。 “我们各凭本事！你别跟着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那人装模作样地冲殷屿威胁了一声。他低低“呸”了一声，他早就打量过他的竞争对手了，小白脸似的，身板还没他壮实，还想拉着他一起走，摆明了是想占他便宜，谁知道上了岸后会怎么翻脸背后捅刀子。这种桥段，他在电影里见得多了！海浪推搡而来，浪的力量加速推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殷屿听见那人的话，眉头狠狠一皱，倔强的人他见过，只能靠蛮力强制执行。他低啧一声，懒得多说，直接朝那人方向游去，想着把人薅来。却没想，他往那个男人的方向游了没几米，就好像撞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像是带了低电流一样，顿时一阵意料之外的刺痛酥麻叫他闷哼一声。 “新手任务为竞争任务，不提倡参与者共同行动，如果违反单人任务基本准则，本次任务难度系数将自动增加，请宿主知晓，并且尽快开启直播。” 脑海中的声音响起，殷屿下意识地看向那人的方向，就见那人也同时扭头看来一眼，像是见了鬼似的，双臂划得更快了。殷屿：“……” 他皱眉又试探地往那个方向靠近，果然又被挡了回来。这就相当于他们处在互相无法干涉彼此的两条赛道上，即便处于同一片空间时间，听得见彼此的声音，却无法触碰接近彼此，也就无法对彼此造成伤害，又或者是互助。这就是竞争的“公平性”？眼见那人已经游远了，殷屿只好罢休。像是应和那道声音的催促，一个悬浮的球形航拍器出现在半空。航拍器升空的轻微器械声让殷屿敏锐地抬头看去。殷屿的视野中也同时出现了一小块浮动的屏幕，能够看见俯拍角度下的自己，这多半就是那道声音所指的“直播”。即便是浮动的透明屏幕也会遮挡视野，很碍事，这在野外中甚至可能是致命的。他皱了一下眉头，旋即，那一小块浮动屏幕便消失了，就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想法一样。殷屿扬起眉梢，直播关了？ “直播画面默认缩小至小窗切换，宿主需要查看或是进行互动时，可随时调看。” 脑海中那道声音及时响起。殷屿闻言了然，他试验般的又调出了先前那块悬浮的透视屏。就见这会儿功夫，直播间显示的在线人数已经增加到了十六人，屏幕上也闪过观众的留言弹幕—— 殷屿眯眯眼，然后眼看着在线人数从15，跳成了13。殷屿：…… 这掉的是在线人数吗？掉的是他的命。直播间里说的隔壁那个主播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对他避之不及的男人。 “我是殷屿，现在正在直播前往蛇岛，并将在这座岛屿上生存一晚。”殷屿开口，他声音略有些哑。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滋润发痒刺痛的喉咙。殷屿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粗略判断了一下自己的方位后说道：“目前我在距离岛屿西南方不到两海里的位置，想要登岛，就必须抓紧时间，现在距离太阳下山恐怕只剩下不到五个小时。” 殷屿说完便节省体力没再开口。方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就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一片海域的暗流多么纷乱，显而易见的，越靠近海岸，水流将会越有力，也越危险。为了节省体力应付意外情况，殷屿的游动速度不快，加上为了确保自己没有在闷头往前游的时候被洋流带偏，他时不时便要看两眼岛屿的方位。直播间慢慢多了人，不过殷屿无暇注意这些。游了近一个小时，他离蛇岛的海岸线不远了。蛇岛的轮廓逐渐清晰，岛上植被很多，远远看着就如同一座海上的热带雨林。与此同时，海面另一侧，也冒出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第3章开局第三天 …… 开局第三天另一侧的黑点正是先前遥遥领先游在前头的那人。那人起初游得飞快，与殷屿拉开了距离，但是游到中途便开始乏力，被殷屿又追了上来，这会儿两人与蛇岛海岸线的距离都相差不远。男人本是踩着水想休息一会儿功夫，结果一看直播间里有人说隔壁那个主播追上来了，他当即休息也不休息了，直接挑了一条最近的线路，打算一鼓作气先上岛再说。刚才那声音都提醒了，个人成绩还会影响最后的奖励，谁先上岛这一点铁定影响最终成绩。小白脸都追上来了，他堂堂一国家队游泳队的，能不如那个？就差最后一百来米的距离了，一口气干就完事！那人朝殷屿的方向飞快瞟了一眼，然后对自己的直播间说道：“现在趁那人还没发现我，我得抓住机会赶紧先上岛！” 他说完就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也是没想到，看起来挺小白脸的那个家伙，居然还挺能游的。他在心里直犯嘀咕。就这么一丝分神的功夫，水下涌动的暗流像是骤然变了速，冷不丁地裹着男人狠狠一下拉扯，叫对方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海水，惊得他猛地把头伸出海面大口喘气。殷屿这边则平静得好像是另一片海域。他调整着呼吸，敏锐地感觉到一股股来回推搡的回流在身下涌动，与先前有着分明的差别。他停了下来，张望着看向四周围，海面上的大浪拍击着礁石，激起泛白的泡沫，又推回了这边。殷屿见状微微眯起眼，很快心里便有了决断。他指了指仿佛近在咫尺的海岸线，对直播间说道：“那一侧的直线距离看起来是最短的，似乎也将是最快让我抵达岸上的最佳路线。” “然而事实却是，那里也同样有最危险的离岸流。因此，我会选择绕道至另一头，哪怕距离略远了些，但安全。” 像是猜到了直播间里的疑惑，殷屿一边游一边简单道：“离岸流即是巨大的海浪在礁石上拍击回弹，就如方才我所指的那一侧，是非常明显的离岸流。” 他顿了顿，又补充提醒：“当然，也有暗流，当海风吹拂着海浪汇集向岸边，就会形成一股重回大海的回流，这种回流更容易被人忽视，也更危险。事实上，百分之八十到九十的海滩救援行动都与离岸流有关。” “离岸流的力量足以将一个成年人拍晕，又或者，更令人绝望的，普通人或许将挣扎在其中，总在即将上岸与被推远不可触及间、希望与绝望间，反复挣扎，直到精疲力竭，沉入海中。” 直播画面出现了一个彩色棒棒糖，浅浅停留了三秒消失。棒棒糖需要消耗3个平台币，除此之外，还有类似只要签到就能攒到的“小心心”价值1币，也有符合土豪气质的超级跑车，超跑相当于2000币，也就是两千元。殷屿余光注意到画面的变化，下意识扫了一眼，旋即就听见脑海中的那道系统音提醒道—— “检测宿主得到打赏，开启打赏子系统，当前进度3/10000。” “宿主开播首日得到打赏，获得进步宝箱x1” 殷屿眉梢微微一挑，他注意到进度条的末端也有一个未被点亮的宝箱图案，看起来等进度攒齐，应该就能再得一个宝箱了。他稍稍多看了几眼直播间，旋即便注意到评论里说隔壁主播的那条发言。殷屿见状眉头蓦地拧起，立马出声问道：“他朝那片黑色礁石群的线路游了？” 殷屿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见状眉头越拧越深，他一边朝着那人方向游，一边道：“那个主播叫什么名字？他选错路线了，必须尽快通知他。” “会死。”殷屿冷声说道，“运气好点，捡回一条命。” 为了拦下苏延肃，殷屿没有像之前那样节省体力借洋流的力道，恰恰相反，越是接近，洋流的逆向力道就越凶猛，但是殷屿的速度却明显要比刚才更快。然而很快的，殷屿便撞上了那堵无形的墙，硬生生逼停了他。 “苏延肃！听到我的话就立刻折返！前方离岸流非常危险！”殷屿朝着那人的方向大吼，“听到没有！立刻折返！” “苏延肃！” 他喊了几遍也没得到回应，旋即掉头朝岸上游去。他必须尽快上岸，才有可能救得了那个男人。殷屿这边尽管绕了远路，但是浪小阻力小，没过多久便游上了岸。一上岸，殷屿便往沙滩靠近礁石群的那头快跑过去，然而同样的，在陆地上，也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了殷屿的去路。他脸色难看地低咒一声。不过很快的，他看向头顶的航拍直播球，飞快说道：“帮我看看他的情况，还有意识么？” 殷屿见状立即说道：“多去一点人，去苏延肃的直播间刷屏，如果他能看到的话。” “一定要保持蛙泳的姿势，确保头可以浮出水面。” “能够呼吸换气就能够找回一点冷静，这很重要。” “往海岸平行的方向游，直到感觉不到激流的拉力为止。离岸流的拉力会让他精疲力竭，必须离开那片流域。” 殷屿心里很清楚苏延肃恐怕分不出精力再去看直播间了，但是不论如何，他也必须得试一下，这是唯一可能救下对方性命的方式。他紧紧盯着海平面，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对方的声音在海中起起伏伏。又是一道海浪卷来，对方的身影彻彻底底被按进了海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