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腰时顺手摁着郎善贤的后脑勺用力一按,一米七不到的郎善贤直接被一米八的哥哥摁得趴地上。 温蒂医生端庄地微笑着:“这礼可真大。” 郎善贤龇牙咧嘴爬起来:“您配这个礼,我们欠了您一个大人情,怎么谢都是应该的。” 结束了工作,已是寅时末,近卯时了(凌晨四点快五点),天依然暗着,只天边有一丝丝很微小的光,照亮郎善彦回家的路。 他加快脚步,最后直接跑了起来,到了东绦胡同,郎善彦边喘气边掏钥匙,可是一按门板,门便自动开了。 秦简站在门后,面上带着关切:“手术可还成功?” 她的表情分明是“就算手术失败月红招死了你也不要愧疚成死狗我依然会爱你”。 郎善彦鼻头一酸,一把拥住她。 秦简抚摸着他的后背。 郎善彦哽咽着说:“我们把生病的那块肺切掉了,伤口也缝好了,月老板现在睡在病床上,能呼吸,有心跳。” 秦简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郎善彦撒娇:“这只是闯过了第一关,之后我们和月老板还有很多关要闯,我不知道能不能行。” 秦简揽着他往屋里走:“那是以后的事,今晚先休息吧。” 郎善彦靠着她:“好,寅寅呢?” 秦简笑道:“他啊,早被我哄去睡了,今夜就他还有梦做。” 东厢房中,郎追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说着软绵绵的梦话:“我毙了你小子。” 郎追以为郎善彦做完大手术后会睡到中午,谁知清早起来就看到他在饮浓茶,桌上摆着羊肉和烙饼,秦简调了芝麻酱,郎善彦就用烙饼卷了羊肉、大葱,往酱里一裹,往嘴里一塞,美! 两口子都吃得喷香,就郎追有点嫌弃:“清早就吃这么油呀?” 郎善彦含糊不清:“我拉肚子也不要你递草纸。” 秦简招呼着:“特意给你熬了小米粥,来吃吧。” 郎追爬到凳子上坐好,问傻阿玛:“用了碘酒吗?” 郎善彦望他一眼:“用了。” 郎追放心,那就好,切除肿瘤后再用碘酒、冷冻等方式处理一下,可以降低复发概率是现代医学常识,郎追对自己的经验能帮到傻阿玛感到高兴,他端起碗嘬了一口粥,也拿起烙饼往嘴里塞。 郎善彦和儿子说起自己幼时的事:“我小时候和母亲学吃饭礼仪,哦,就是你祖母,她教我吃饭时可以说说话,和家里人聊聊天,但不要故意砸吧嘴,拿筷子翻菜碗,或者大喊大叫喷得口水到处都是。” 郎追点头:“应该的呀,我妈也这么教我。” 秦简别开脸憋住笑。 郎善彦低头一笑:“有一日我和你祖父出去喝豆汁,他吃什么都动静大,我也没说什么,坐一边吃炸圈儿,他突然就把喝光豆汁的碗砸我头上,说我不像他,我也气,就跑到外祖家去了,他讨厌西医,我现在也学起西医。” 郎追在这种事情上无条件站傻阿玛:“你爹脑子有病,不要和有病的人计较。” 郎善彦:“你祖母还教过我,说出门在外,万不可对子骂父。” 郎追:“我没出门呀,好吧好吧,以后要有人当着我的面骂你,我就拿棍子打他。” 秦简再也忍不住了,她将碗一放,笑了好一阵,才催促道:“天桥底下说书的都没你们话多,善彦,快吃完饭到药堂做事去。” 郎善彦:“诶~” 院中杏树不知何时结出了小小果实,屋外吹来的风携带热力,这是夏天来了。 郎追想起自己昨晚做过的梦境,梦中是十四岁的夏季,他被人拿刀顶着脖子,给一个吸烟吸得肺黑透的混混做了肺肿瘤切除手术。 他做的是微创手术,用时75分钟,病人术后恢复良好,就是老头子将郎追骂了一顿,将床底藏着的枪拿出来扔他面前。 “讨不回医药费,你就别回来了!” 郎追回忆几秒自己辉煌的讨债史,看到秦简给阿玛重新打了辫子。 郎善彦对着镜子美了好一阵,戴上夏季的凉帽,跑过来亲了郎追一下,潇洒出门。 郎追擦着脸,看着窗外杏树,开始期盼杏子成熟的那天。 月红招在剧痛中苏醒,就听到赵秧苗的喊声。 “温医生,他醒了!他醒了!” 月红招有些口干,他嘴唇动了动,就看到儿子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你还活着呢,太好了呜呜!” 他还活着,月红招疼得有些恍惚。 阎王爷没收他,他依然活在这喧闹的、令他辛苦不已、却怎么也舍不下的人间。 道济医院给月红招做手术这事到底没瞒住,在郎追从阿玛口中听到的零碎言语中,他知道月红招才从麻醉里醒过来时疼得哭了半天,知道月红招后来还发了烧,郎善彦给他开了重药,才又把人从阎王爷那拉回来,也知道他在六月初出了院。 快死的人突然能走能跳,过了一阵还开始在院子里练嗓了,简直是不可思议,再一问,原来是找洋医生切了生病的那块肺! 一切都由温蒂医生担了,她告诉外界,是她想要尝试新手术,因此找上了月红招,话语中并未提及郎善彦、郎善贤。 如今外国人要拿中国人做什么事也不稀罕了,此言一出,京中先是议论纷纷,紧接着不知为何,就起了要驱逐这个洋医生的风潮。 舆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扩散,道济医院开始无人上门看病,温蒂医生出门时会被扔烂菜叶子,然而面对这一切,温蒂医生保持着令人惊讶的从容。 她对夜晚偷偷上门来送药的郎善彦说:“我以女性的身份学医时,被我的父亲和兄弟用椅子砸破了头,偷尸体练解剖时被人吊在树上一整天,菜叶不算什么。” 郎善彦更感惭愧:“女子学医不是错,您用医术救了月红招更不是错,您做了对的事,不该被这么对待啊。” 温蒂医生露出奇异的笑意:“有时候女人做什么都是错的,不过这回我却没亏,善彦,我已经买了回家的船票,月红招的病例很珍贵,新开发的手术也很有价值,我想,我家乡的医院会愿意为此给我发工钱的。” 郎善彦惊愕:“您要走?” 温蒂医生语气平静:“我留在这里对道济医院不好,很多病人都不敢来了,这有违道济女士开办医院的初衷,放心,医院里的汪医生同样优秀,他会接手我的工作。” 郎善彦面露担忧:“到底妇产科还得女医生来做更好。” 温蒂叹息:“在一些人眼里,男医生总比洋医生好,善彦,你日后不要再来这了,容不下我的不是你们的百姓,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若没有他们的推波助澜,谁会在乎一个女医生做手术?而且这段时日以来,找我麻烦的都是流氓地痞,也是他们的存在,让产妇们不敢再来医院寻求帮助。” 这件事里最可疑的地方,还在于月红招这个故事主角竟一直待在院子里无人打扰,仿佛有人刻意避开了他。 待他听了消息到道济医院来寻温蒂时,温蒂才察觉到幕后之人的身份,涵王。 郎善彦咬住下唇,难受了好一阵,才说:“温蒂医生,这份药,请您一定要收下。” 他将一个药葫芦交给温蒂,里面装着的正是这段时日给月红招吃的七蛇丹,此药有清热镇炎的功效,在天气变热、伤口极易被感染的时候,月红招奇迹般的没有被伤口炎症杀死,说不得就有这药一份功效。 温蒂知道这药的珍贵,她慎重收下:“谢谢你,善彦,等我老了,我会写一本书,记录我在清国的故事,我会写我曾见过你这样出色的年轻人,还有你神奇的针灸和药,你在治疗肿瘤、外科手术上的天赋,人们应该记住你。” 如今交通不便,她这一走,大概就是与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永别。 郎善彦知道温蒂是一位女士,即使两人隔了30岁,却依然男女有别,他从小到大学到的礼节都告诉他,应该与她保持相处距离才算个斯文君子,可这一刻,他却很想学洋人的礼节和温蒂握握手。 他心中无旖念,只是很尊敬、很感激这位医道前辈。 这年夏季,温蒂离开了京城。 为了安全起见,郎善彦开始为日后做打算,涵王府无论如何也是宗室近支,如今宫中老爷子还未有子嗣,若是日后……那泼天富贵就只能在宗室里寻,以至于如今许多还在能生岁数的近支王爷,都成了一众人等明里暗里押宝的对象。 要说谁能压住这些人,便只有宫里另一位主子了,郎善彦思来想去,想起一位故人,姓刘,是宫里的梳头太监,因他梳头手艺好,在贵人面前十分得脸。 多年之前,这位刘太监还未发达时,曾有过头疼脑热,那时都是郎善彦给这些得了病的宫女太监看病送药。 郎善彦当即行动起来,找了个机会请刘太监吃饭,给他送钱送宅院,把关系重新走动起来吧。 郎善彦并不觉得这么做是错的,京中但凡是大药堂,谁不是这样汲汲营营,攀附权力者,好带着一家老小活下去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重视起来,那就是对寅寅的培养,这孩子天赋实在好,又有诸多奇思妙想,切肺、碘酒擦肿瘤患处等想法都是他提的,很该好好教导。 郎善彦摩拳擦掌,觉得有养育儿子这个奔头在,生活的苦又化作了甜。 “寅寅,寅寅。” 晚上,郎追正在南半球看小伙伴堆雪人呢,就听见傻阿玛一边喊着名字一边进来。 郎善彦这一喊,郎追、菲尼克斯、露娜都回头看他。 露娜夸道:“你爸爸真帅。” 菲尼克斯:“我爸爸不留胡子的话也有这么帅。” 郎追则对傻阿玛装出很困的样子,问:“干嘛?” 郎善彦拿一本小册子给他:“这个你收着,明日清晨随你娘练完功,就按着上头的病例开方,阿玛回家检查。” 郎追:“啊?” 从这一日开始,郎追悠闲的养肉日常就没了。 傻阿玛不甘心只让他拔罐针灸了,还要让他练开方,开得不好就被挑挑剔剔。 可郎追从1岁算到现在,学中医也就是两年的事,怎么可能开得出让郎善彦满意的方子?下的药重了被说不顾病人死活,下的药轻了又说是没用的太平方。 而且他娘说他身子骨养得不错,可以开始蹲马步了,太硬的功夫郎追暂时练不了,但他可以先跟着她把练法、打法等套路记下来。 郎追:学习的苦,我瘸锥两辈子都没逃过。 连那德福也不清闲,郎追读医书,他就要背菜根谭,郎追蹲马步时,那德福同样跑不了,拿了做郎追书童的工钱,那不管郎追做什么,他都得跟着一起。 最可怕的是,栀子姐对此乐见其成,完全不顾自家儿子在太阳底下蹲马步有多苦不堪言! 夏日炎热,院中两个小孩双手平举,膝盖弯曲,蹲得不够深就要挨条子抽。 郎追偷瞄那德福,发现那德福的手脚轻颤,动作却没变形。 郎追曾苦了大半辈子,练功这点苦他乐意去吃,但没想到那德福也颇有毅力。 他小声问那德福:“德福哥哥,你腿酸不酸?” 那德福绷着的小脸一下就垮了:“可酸死我喽!” 郎追:“待会儿我请你喝糖水吧。” 那德福:“真的?” 郎追:“嗯!咱们待会一起去掏红糖罐子。” 夏天流这么多汗,实在很需要加了盐糖的水补补,待被秦简盯着打完一套软如棉花的拳法,郎追拉着那德福遛进厨房,在他的指挥下,那德福蹲下烧火,先烧开水。 郎追翻出苹果和早上没吃完的红薯,切了块往水里扔,接着就是撒糖,又放了一点盐,这是他的烹饪秘诀,盐和糖的味道有时能互相增进,就像做菜放糖能提鲜一样,做甜品时也可以加一点咸。 煮出一锅冒甜香的糖水,郎追又去拿他阿玛才做好留给秦简的龟苓膏,拿菜刀剁了一半,再切块放糖水里。 出锅,装碗,两小孩一人捧一个碗蹲在屋檐下,用带着果香的糖水犒劳辛苦一天的自己。 郎追道:“哎呀,冬天的时候我嫌冷,到了夏天,我又开始惦记冬天了。” 那德福道:“我就从不想冬天,太冷了,我总生冻疮。” 郎追从没生过冻疮,金三角的气候不支持冻疮生长,而在这辈子,他没受过冻。 他想了想,靠那德福坐得近一点:“那到了下个冬天,我煮热汤送给你喝,喝了就全身都暖,不生冻疮了。” 那德福嘿嘿笑起来:“寅哥儿,你真好,但我今年也不怕冷啦,我妈挣到钱了,会给我买皮手筒戴。” 说话间,他也往郎追这边蹭。 郎追:“德福哥,靠太近好热啦。” 那德福:“就让你热,就让你热,嘿嘿~” 如此闹腾时,格里沙上线,小熊一来,就品到了甜甜的滋味。 他双手捧脸:“哇!这个好好吃!” . 许是白日够累,郎追的睡眠质量不降反升,有时往床上一倒能一夜无梦到天亮,醒来时浑身都活力满满,精力足到郎追觉得自己随时可以上房揭瓦。 小孩子的身体就是好,学什么都快,恢复力还强。 只有医术,这是必须要有经验和时间积累的东西,郎追开的方子还是不能让郎善彦满意。 他也不泄气,只是在背医书时更努力,谁知才背了两本书,郎追就真要给病人开方了。 1905年8月7日,农历七月七,七夕节,郎善彦学洋人买了花回家,在家点了蜡烛,给秦简唱《七月七日长生殿》。 郎追坐在屋里等着和菲尼克斯、露娜聚会,谁知知惠的弦却动了起来。 他心中疑惑,这孩子在家里无法学习,因此和郎追说好,白天郎追学习时叫她来听课,她想认字。 但是知惠的通感时间只有20分钟,白天已经耗完了,现在这孩子强行在没恢复的时候呼唤他通感,第二天会头很疼的。 是遇到什么急事了吗? 郎追立刻将两人的弦接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支持正版的读者朋友,经过约72000字的试读阶段,寅寅的人生也进入了新阶段,在此蘑菇觉得有必要对读者朋友进行一些文章相关的交代。 日更是肯定的,有事蘑菇会请假。 接着是剧情交代,简介中秦追将自己的人生分为三阶段,不过本文叙事实际是跳过最虐的金三角阶段直接进入清末民初,现在郎追已经逐渐融入这个时代,并与那德福、月梢、格里沙、菲尔等角色交朋友,秦追是主线,其他角色的线与主线交汇时,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才能形成完整的小说世界,因此本文是微群像。 蘑菇会认真写这个故事,尊重文中每个角色的人生抉择和他们的结局,他们的人生有起有伏,有喜有哀,但故事的底色是温暖向上的,希望能写出一个好故事给大家,比哈特~ . 文中肺叶切除术的资料来自网络搜索,以及《外科手术学》。 . 关于肺癌手术发展史:目前常见的TNM分期系统,也就是分早期、中期、晚期这回事,最早是1943—1952年间提出,并在之后许多年完善,在1905年是没有这回事的,癌细胞则是在1912年,由法国医生加斯顿·奥丁发现、分离和培养,1905年依然是没有的,也是在1912年,英国医生们完成了首例因肿瘤而进行的肺叶切除术,但那时候依然是没有消炎药的,所以虽然手术成功,但患者死于脓胸。 接着在1933年,一位医生在治愈一例癌症扩散较广的病人后,提出他的理论,只要切除得够干净,肺癌就可以被治愈(这个倒也没错,但是切太多也很要命啊),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医生会对病患进行非常彻底的手术,胸一开就是全肺摘除术,不会像文中只摘除了右肺的上肺叶,而是整个右胸一起摘,即郎追设想的那种全肺都切。 但全肺切除手术的风险远高于只切肺叶,虽然人体有设计冗余,剩一半也能用到老死,但别的不说,光是一半肺没了时,血循环集中到这剩下的一半,对心脏的压力便可想而知,病人术中直接心脏停跳的记录也不少,直到50年代,才有医师开始提出,全摘固然安全,但肺叶切除术同样能治愈肺癌,且更安全,但全肺摘除这个风潮还是刮过了60年代。 文中正处于一个很古早的时代,1905年,大清还在,癌细胞没被发现,医生们在比现代更黑暗的夜中摸索探寻前路,因此文中手术可能显得有点……原始,而且冒险的指数很高,病人也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心态上台,但幸运的是,他们用勇气和努力争取到了成功。 . 吃中药治好哮喘是蘑菇一位表哥的事,他是80年代生人,2岁的时候哮喘,在市中心医院找一个八十多岁还在坐诊的老大夫开方子,吃了8毛钱的药(好便宜!),好了,现在四十多岁了,一直没有复发。 第22章 左耳[VIP] “寅寅, 我的阿玛尼耳朵不好了。” 让一个孩子愿意付出头疼一整天作为代价,也要强行通感的原因,是她的妈妈病了。 狭小的房屋里, 知惠侧躺在被褥中, 眼角带泪,神情担忧。 郎追看了看她的面色:“你这边不能请医生吗?” 知惠:“不行的, 妈妈说她的病不祥,不能让人知道。” 德姬在后院中本就艰难,有头疼脑热时,不仅主母不会为她延医问药, 连男主人也会嫌弃她扫兴,为了女儿,德姬已习惯忍耐。 甚至于当德姬出现听力问题时, 都没有知惠以外的人发现。 她是这座院落的隐形人,夫人和奴仆不爱搭理,丈夫也极少在言语上和她有所交流。 郎追知道她们困难, 也不多言,直接问:“什么时候开始听不见的?两边耳朵都听不见了?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知惠将母亲的事记得很清楚:“从十天前开始, 我站在妈妈左边说话时,她会听不清, 她总是不开心, 也睡不好, 她总是忘不了被倭寇抢走的日子, 经常做噩梦。” 郎追心里记着, 夜寐不安, 多梦,情绪不舒。 知惠道:“妈妈生我以前流过一次产, 会和那个有关系吗?” 什么? 郎追在心里用英俄泰三国语言骂了当初劫走德姬的倭寇,斟酌着说道:“不好说呢,但你都三岁了,应该关系不大。” 知惠补充道:“她会头痛,后脑勺和脖子,还有揉左边的额头。” 小姑娘用手比划着母亲常揉的痛处。 郎追:左颞部、颈椎都有不适,怀疑偏头痛和肩颈肌肉紧张,不确定是否是颈椎病。 “还有呢,吃饭和大便、小便正常吗?” 知惠道:“妈妈吃饭时总是没胃口,但她会强迫自己吃东西让我放心,上厕所是正常的,我跟到茅房看了。” 连上厕所的隐私都无了,德姬妈妈这都不收拾孩子的吗? 郎追震撼于德姬宠女儿的力度:“我要知道她舌苔的颜色,还有把脉,等明天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知惠也开始觉得头痛了,她听话地将自己的弦收起来,闭上眼睛,催促自己快些睡着。 郎追捂着头,也有点头疼了:“情绪不舒能导致的疾病很多啊。” 远的不说,就说月红招,三十岁不到的小伙子,刀马旦出身,一身锻炼出来的扎实肌肉,结果得了肺癌。 郎追在心里回忆了不少情绪引发的疾病,小到痤疮和口腔溃疡,大到各种癌症。 德姬才十九岁,正是人体最巅峰的阶段,不至于得太严重的大病吧。 第二日,知惠找机会呼唤了郎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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