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冲着他们家火药来的? 戴亨想到这个可能,两眼是黑了又黑。 戴梓警惕的站了起来,把刚刚手里鼓捣的零件快速装起来,放在一边的柴堆里头。 戴高更加灵活,他把那布口袋又扎紧,系在腰上,飞快的跑进了后院躲了起来。 戴梓环视一周,见一切都收拾妥当,这才示意儿子:“亨儿,快去开门吧。” 戴亨心如擂鼓,但是面上还是装作镇定的过去开门,嘴里喊着:“来了来了,大早上是谁叫门?” 远门一开,他就被门口乌泱泱一群人给吓了一跳。 尤其是这些人全都生的人高马大,还都配着刀剑,一看就不好惹。 戴亨身形晃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官......官爷,这是.......有何贵干呐?” 他大致扫了一眼,一个熟面孔都没有,很可能不是盛京的官兵。 可是外地的官兵,怎么会跑他们戴家来呢? 他脑子里甚至已经想好了流放的地方了,那可就比盛京还惨了! 天要亡我戴家啊! 谁知对方虽然人多,但是都站在后头一言不发。 倒是一个公公打扮的人,声音尖利道:“这里可是戴梓戴大人家?” 戴亨也是个机灵的,一听到称呼他爹为“戴大人”,便猜出这些人并非来者不善。 他低头拱手道:“正是家父,贵人是......” “我家主子奶康熙爷十四子,当今圣上亲封的十四贝勒,”小太监骄傲的挺起胸膛介绍道。 戴亨一听立刻就跟他爹一起跪下行礼,把人给迎进了院子。 十四一路奔波到了盛京,真是风餐露宿,吃了苦头。 此时终于到了目的地,只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休息。 等在戴家坐下,连喝两碗茶水,这才算是活过来了。 不过这是四嫂想着他,给他争取来的立功机会,就算是再苦也要熬下来。 四哥上位之后,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可是他们这些个兄弟,除了十三有点事情干,其他人一个个都坐了冷板凳。 他也是分府出来住了,妻妾孩子一群,都要靠着他吃饭。 可是没有差事哪里有进项呢? 从前皇阿玛是皇上,内务府还给他送钱送东西,那是当阿玛的关心儿子。 现在上头是哥哥,内务府可一文钱都不送的。 虽然额娘偷偷接济他,但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所以他递了好几回折子上去,就想讨个差事干。 不管好坏,总是能养家糊口了。 可是四哥这也不满意那也不行,他就只能闲赋在家。 没想到人在家中坐,活从天上来。 还是他的好四嫂想着他,把这么大一个差事,从十三手里抢他这儿来了。 天底下,还有比他四嫂好的人吗? 哈哈,没有! 其实四爷本来准备把这差事给十三的,因为他从那回两人共患难后,只信任十三这个兄弟。 但是林茗烟生怕十三给累坏了,想着十四这辈子也没作妖。 而且也没了那个“传位十四阿哥”的谣言,人家又是四爷的亲弟弟,便提起了他来。 四爷犹豫了一下,看在德妃娘娘帮了忙的份上,答应了。 十四得了第一件差事,在府里差点直接跳起来。 一路上兴奋的要命,到了盛京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其实就是来接个人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但要是这个戴梓之后真有什么成就,他的这一次接应,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十四回过神来,跟戴梓客气起来:“戴大人身体可还康健?” 戴梓从十四表明身份之后,一张脸都已经红温了。 他这一辈子都在等这个起复的时刻,到了耄耋之年,终于有了希望,怎么能不激动? 尤其是当今是很重视他的,竟然派了他的亲弟弟十四贝勒来接他,而不是随便派遣一个官员来。 尤其是十四贝勒虽然是天潢贵胄,但是言语间对他有着隐隐的尊重。 这就表明,当今是重视他的! 他一开口就是感念皇恩,甚至说起话来几度哽咽。 一番闲聊下来,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十四:不是,我该怎么接啊? 老东西眼泪说掉就掉,厉害着呢! 不过十四已经不是那个暴脾气的皇子了,他耐着性子听戴梓夸了他四哥一个时辰,头晕脑胀。 同样头晕的还有戴亨,他真是没想到,他爹还真有被召回的一天。 他们是汉人,真的会得到满人皇帝的信任吗? 但是这是他们家翻身的好机会,没人会想错过。 更别说皇帝要你效力,除非死,不然没有他们拒绝的权力。 十四急着立功,也知道前线需要火药武器,一刻不停的劝着人出发进京。 戴梓也不是个磨叽的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多久,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耽搁。 他叫了四个儿子到近前。 老大和老二都已经成家,一家子都在盛京,收拾东西带孩子也要时间。 他便做主让他们在后头收拾,到时候自己上路进京汇合。 而老三老四都还没成家,包袱一裹就可以跟着他进京了。 戴家人兵分两路,又一次踏上了回京的路。 路上,十四连马都不骑了,跟着戴梓坐马车。 他好奇问:“戴大人,听说您研制出过二十八连发火铳,可否给小爷看看?” 来之前他可是去神机营看过的,火铳的威力自然让他心潮澎湃。 他自小学骑射,自然也做过将军梦。 对于这样厉害的武器,他自然是想学上一学的。 现在戴梓就在他们面前,他们还要相处一路的时间,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这还是四嫂给他提的醒。 嘻嘻 学会了这个,说不定他就能跟四哥提去伐倭,立个大功。 戴梓当然也有心跟十四贝勒搞好关系,听他感兴趣,毫不吝啬的献上了火铳。 他谦虚道:“说是二十八连发,不过有的时候也会有差错......” 第511章 十四表示震惊~ 啥? 会出差错? 十四龇着的大牙,顿时收了回来。 他是想立大功来着,可是不想拿自个儿的命开玩笑啊。 战场虽然刀剑无眼,可是那至少有一大半掌握在他自己和护卫的手中。 但这火铳出差错,那真是要命不讲道理啊。 十四有点怂了。 戴梓看了出来,急忙解释:“倒不是会出现炸膛的差错。” “是这连发不一定次次都是能达到二十八连发,也许到二十发就停了,需要换火药。” 当初研究出来,虽然对外吹牛是二十八连发,那也是最高就二十八连发。 但是这些都是小问题,等火药弹再精进一下配比,这是完全可以改进的。 可是还没等他着手改进,就被诬陷流放了。 一开始到盛京那几年,他自是自暴自弃,没心思也没能力研究。 等到了被大赦后,他有心想捡起来,但是原材料缺少,进度也很慢。 所以目前有的这把火铳,跟十几年前也差不了多少。 十四一听不炸膛,那不怕呀,又龇着个大牙乐。 到了傍晚安营扎寨的时候,他就缠着戴梓要摸摸火铳。 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戴梓也是满面红光。 他有意跟十四交好,当然不会吝啬把火铳拿出来。 最好是能讨的十四贝勒欢心,到时候帮他在万岁爷面前美言几句才好。 戴高年纪小但是脑子活,仗着人灵活讨喜,早就跟十四混熟了。 此番得了父亲的应允,急吼吼的就把放火铳的箱子给搬了出来。 戴梓也不藏私,一步一步的教十四把火铳装好弹药。 十四是爱不释手,“戴大人,火药可还充足?小爷试试手?”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试试了。 戴梓犹豫了一下道:“十四爷请。” 火药当然不充足,毕竟这些还是他这两年一点点攒出来的。 但是现在都被邀请进京了,之后不会再有不充足的事儿了。 让十四贝勒玩个尽兴才是当务之急。 十四果然如愿,在戴梓和戴高的教导和帮助下,很快就上手了。 因为本身骑射就不错,所以掌握了技巧之后,准头马上就有了。 在他用火铳爆头了一只獐子后,气氛来到了高潮。 十四看着那只血肉模糊的獐子,心情无比澎湃:“这威力,果然了得!” 他的耳朵都已经被震的有回响了,但是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他恨不得仰天长啸。 这火铳比之弓箭,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武器。 真是不明白,英明神武的皇阿玛,当年为什么会把戴梓给流放。 要是他,只要这戴梓犯的不是造反大罪,那都不可能动他呀! 戴梓能混官场,自然也不是直肠子。 那马屁功夫也是了得:“十四爷这天赋真是无与伦比。” “才这么一会儿已经上手了,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 “假以时日上了战场,那简直是所向披靡啊!” 这番话也不全是恭维,毕竟十四上手还真是挺快的。 加之又提到了上战场立功,夸的十四是眉开眼笑。 他越看这戴家父子是越顺眼。 晚上把猎到的獐子烤了,十四跟戴家父子三人又喝了起来。 推杯换盏之间,戴梓就提起要把小儿子戴高给送到了十四门下。 十四当然愿意,拍拍胸脯就收下了他。 他自认跟四哥关系还不错,上战场也就上个折子的事儿,带个人当然不成问题。 再说了,要是四哥不答应,他就去找四嫂. 他从小就跟四嫂好,四嫂肯定帮他! 这就是亲弟弟的自信。 一路疾行回到京城的时候,戴梓之前悄摸摸存下来的弹药,都被十四用光了。 十四的枪技也是突飞猛进,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进京之后,他是一刻都不敢停,带人进宫复命去。 四爷正跟林茗烟说着话呢,就听人来说,十四把戴梓给带回来了。 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显然早就等着了。 林茗烟也跟着他往外走了两步,她对这个戴梓也是很好奇的,可惜见不着。 四爷转头看她那鲜活的神色,脚步一顿,咳嗽一声:“既然是皇后举荐的戴梓,就一起去看看吧。” 现在人已经迎了回来,十四在路上也已经写信回来,说戴梓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那么他也不怕别人知道戴梓是茶茶举荐的,这个功劳给别人不如给她。 从他还没有登基的时候,他就不惧怕茶茶有功劳有名声。 但是那时候还是皇阿玛做主,难免有些时候不能给茶茶应得的。 现在他才是天下之主,皇后能走到哪一步、活成什么样,那就是他说了算。 他不希望历史上书写茶茶,只是寥寥几笔,而是希望跟他一样浓墨重彩。 若他在争取明君,那她也会是贤后! 林茗烟听了就是一愣,但是对上四爷鼓励的目光,她立刻把手放进了他伸出的手中。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四爷肯给,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要! 帝后携手进了养心殿前殿,四爷直接让苏培盛在他边上加了个位置,拉着她坐了下来。 外头已经有小太监去传召十四和戴梓,两人进来还没顾着往上看,就是拍拍袖子跪了下来。 四爷喊了一句免礼,示意苏培盛上去把人扶起来,又赐了坐。 君臣这才相见了。 而戴梓抬起头的瞬间,已经是老泪纵横,哭的让人动容。 林茗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戴梓,是这样一个耄耋老人的模样,不到六十,看起来都有七八十的模样了。 她偷偷瞧了好几眼。 而十四一抬头,惊了:“四嫂?您怎么来了?” 不怪十四惊讶,实在是在康熙朝,从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万岁爷接见臣子,从来没人能坐在他的身侧。 其实这事在历史上并不少见,有的臣子还专门跟皇后或者受宠的妃子搞好关系,为的就是前朝后宫通气,在皇帝那儿更有份量。 但十四没见过啊,十四表示震惊~ 戴梓早就看见了林茗烟,但是他还是带罪之身,再好奇也不敢问这事儿啊。 四爷用眼神刀了十四一下,回道:“戴爱卿就是你四嫂举荐的,让她见见而已。” 第512章 休妻 十四和戴梓都愣了,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是林茗烟举荐的戴梓。 戴梓还以为是兵部哪个老朋友想起了他,没想到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皇后娘娘。 他稍稍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珠,就这么满是感激的看着高处的明黄身影。 林茗烟被他这样看着,差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心想这些个古人真是厉害啊,他不一定真的有这么感激她,可是这番目光让人觉得很真诚。 看来朝堂,才是真正拼演技的地方啊。 毕竟在娱乐圈要是演技不好,顶多是被观众和粉丝骂两句。 但是在朝堂上演技不好,那是随时丢命的啊! 不过林茗烟也不在乎人家演她,她想要的就是能发展火器的人才。 一旦武器这一块站起来,到了一战的时候,谁的声音大,可就不一定了。 四爷特地给了林茗烟机会,让她给戴梓嘘寒问暖了一番。 她又围绕着他的家人给了一波赏赐,给足了恩情。 这一番下来,四爷发话了,给戴梓赐了宅子,让他去神机营报到,十日后带着兵部等人去神机营验收二十八连发火铳。 戴梓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离开,因为年纪大了,十四还一路都搀着他回去。 “戴大人直接跟小爷走吧,你那宅子就在我家隔壁,”十四眉飞色舞道。 他当然知道四哥这是照顾他,专门让戴梓跟他做邻居,自然打蛇随棍上,加强这点交情。 戴梓自从知道是皇后娘娘提携了他,也就歇了心思去联系从前的同僚了。 既然十四贝勒这么对他抛出橄榄枝,而看起来对方又跟皇后娘娘关系很好,那他自然就牢牢跟着十四爷了。 两人回去的路上,戴梓又不动声色的套了话,把林茗烟的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 毕竟他再怎么关心朝堂,也远在千里之外的盛京,消息本来就不灵通。 而且皇后娘娘毕竟是后宫的事儿,那就更难打听了。 十四看似没什么心眼子,但是其实也是个筛子。 该说的说了一堆,不该说的一个字没漏。 反正传出来的意思就是,四哥和四嫂关系很好,四嫂看着我长大的,对我最好。 他们离开后,四爷跟林茗烟也回了后殿。 四爷拉着她不让走:“今天是住在这儿还是回坤宁宫?” 他是希望茶茶住在这边的,毕竟现在还在孝期,他不好总往后宫跑。 但要是因为皇后有事商量,在养心殿住下,这也没人能多嘴。 林茗烟自然想跟他多相处一会儿,找了个借口:“就在这边休息吧,正好跟您商量一下郭络罗氏的事情。” 郭络罗氏在封后大典之前害她,被她一波反向操作,直接中毒被关了起来。 但是当时他们俩刚刚上位,不好留下对兄弟赶尽杀绝的名声。 毕竟林茗烟没有受伤,最后虽然定了郭络罗氏的罪,却在赦免她回府了。 当然了,当时也是武氏说了,这毒超过七天就无解了,不然林茗烟也要想办法给她下毒的。 在宗人府的大狱里头待了一个月,郭络罗氏才被放了回去,这时候再吃解药也无济于事了。 就这样,郭络罗氏一点点的等死,拖了好几个月,这几天传来消息,说是不行了。 四爷完全不想听这两人的消息,对郭络罗氏也是一肚子火。 他想了想:“郭络罗氏太过阴毒,不配为皇室媳妇,趁着现在还没死,让老八把他休了吧。” 他也讨厌八爷,可是这辈子他们俩争的并不厉害,对这个弟弟自然不会赶尽杀绝。 甚至他都想好了,等郭络罗氏被休了,就让老八把那拉氏给抬成福晋,这样也算是给那拉氏的一点补偿。 林茗烟只跟郭络罗氏有仇,听他这么说也表示同意。 凭什么郭络罗氏死后,还能受无尽的香火呢? 两人商量好了,四爷就下了圣旨,把郭络罗氏给骂了个一文不值,勒令八爷把她休了。 八爷收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郭络罗氏被毒药折磨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躺在床榻上缩成一团。 她早就不想活了,可是作为皇家媳妇,她没有自缢的资格。 在万岁爷赦免她的情况下,她如果自缢,那就是对他的挑衅。 她知道,对方就希望她被病痛折磨死。 为了不连累八爷,也不连累娘家,她只能这样生生的熬死。 好在八爷找来了前朝的芙蓉膏给她吃,虽然吃了也好不了,但是却能止痛,这才算是没有生生痛死。 每天她都只有一会儿是清醒的,这个时候丫鬟们会把她抬到院子里晒一会儿太阳,这是她一天之中最最向往的时候了。 今天的阳光很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但是再过一会儿,芙蓉膏的药效过了之后,她的骨头里头就会泛起酸痒的感觉。 那时候她就会抓挠全身,直到再抽上芙蓉膏才会飘飘欲仙。 不过抽上之后,她的脑子就会不清醒了,也感受不到这样温暖的阳光了。 等死,是她的日常。 今天是幸运的,因为此刻不仅有阳光,八爷还过来看她了。 借着这清醒的片刻时光,郭络罗氏贪婪的看着八爷的脸——这是她从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喜欢上的人。 她这一生既不幸也幸运,在嫁给温润如玉的八爷时,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此后的种种付出,她都无怨无悔,只可惜没有这个运气能和他相守终生。 但是她也不怕死亡,因为她可以先行一步,在下头打点好一切,等着八爷。 “爷?你来看我了?”郭络罗氏尽力的扯起一个笑容。 八爷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面上有些许不忍,可是想起万岁爷的圣旨,又只能狠下心。 要是他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可是张氏快生产了,是个男孩。 这个孩子实在皇阿玛还在的时候有的,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舍不得打也就留了下来。 再过不久他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他得为孩子挣前程。 从前没有孩子的时候他只想着要地位高贵的女人生,可是现在有孩子了,这份慈父之心就开始泛滥了。 他叹口气,拉着郭络罗氏的手道:“月儿,张氏......快生了。” 第513章 人死万事都成空 要生了? 郭络罗氏的脑子已经有点麻木了,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八爷在说些什么。 张氏查出来怀孕的时候,她还在宗人府的大狱里头。 趁着府里众人的目光都在宗人府,张氏悄悄的把孩子保了下来。 等她好不容易赦免回府,又着急于自己中毒养身体,忽略了其他女人的事。 张氏有孕被爆出来,是因为那六个月的肚子实在是藏不住了。 可是这个孩子是在康熙爷殡天前怀上的,而八爷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子嗣,不可能不留。 郭络罗氏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去烦心这些事,所以她根本没有再见过张氏。 时间过的这么快吗? 张氏都已经快生了? 郭络罗氏不知道八爷为什么跟他说这个,眼里充满了疑惑:“爷?是打算把孩子放在......我名下?” 她的身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如果有个孩子,以后逢年过节给她尽孝,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她眼里忍不住迸发出光来,直直的看着八爷。 八爷被她的目光烫了一下,瑟缩着偏开了头。 “怎么了?”郭络罗氏心里一阵发慌。 不知道是不是又芙蓉膏瘾又发作了,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八爷叹了口气道:“今儿个万岁爷来传旨,让爷......休弃你......” 郭络罗氏猛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浑身发抖:“我都已经成了这副鬼模样了,他们还不肯放过我吗?” 她时日无多,这辈子爷没儿没女,能说上一句不得善终了。 那两位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夫妻了,竟然连最后一点儿体面都不给她了? 要是她被休回家,不说自己的身后事难看了,郭络罗氏的女儿还有活路吗? 还有安亲王府,颜面何存? “慎言!”八爷吓得一哆嗦,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又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人才放心。 郭络罗氏被她捂住口鼻,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八爷这才放手,厉声道:“你这是想害死大家吗?” “爷现在是怪我了?”郭络罗氏忍着一身的疼痛,抬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八爷道:“爷没有那么绝情,不会休了你。” 不仅是看在少年夫妻的情谊上,更多的是休弃病妻的名声非常难听。 不管郭络罗氏做了什么,在外人眼里他们夫妻一体。 要是真的在她临死的时候休弃,那他成什么人了? 郭络罗氏苍白的脸都红润起来:“真的吗?” “爷,你准备抗旨?” 她的眼里蓄起泪水,真是没想到八爷对她能有这么深的情谊。 得夫如此,她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八爷却摇摇头:“爷要是孑然一身,这旨也就抗了。” “可是张氏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我不能让他一出生就跟着吃苦。” “所以......” 郭络罗氏心里一片冰冷,说不上失望,毕竟她也从来没奢望过八爷能为她抗旨。 她喃喃道:“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不敢抗旨,也不会休弃她,那...... “爷问过太医了,你也就这几天了,”八爷艰涩道:“不如......” 如果因为这道圣旨直接死了,那就不用再休弃她了。 人死万事都成空,没有人会追着不放的。 郭络罗氏听了这话,心更是冰凉一片,脑子都空了一瞬。 但是过后却认了命——这是唯一的办法。 她反正也治不好了,多活一天两天跟今天就死,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而且今天圣旨刚到她就死了,还能作为八爷的嫡妻准备后事。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用死来恶心那两位。 她重重的躺在了椅子上,眼睛一闭,一滴泪从眼角流下。 “听爷的吧。”她说完这句话,平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已经到了毒和药瘾发作的时候,她的骨头里都是酸麻痒意,可是这回好像没有药也没那么难熬了。 一死万事终成空...... 八爷亲自给她灌了药下肚,看着她慢慢的断了呼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这辈子最是注重礼节和面子,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毫无规矩的坐在地上,素色的衣裳上沾满灰尘泥垢。 他闭上眼,眼前出现的却是大婚那日的郭络罗氏,粉面红衣、张扬肆意。 那时他也是希望两人能白头偕老,共渡一生的。 可惜...... 还没到中午呢,四爷就收到消息说郭络罗氏没了。 人都死了,八爷当然也不愿意再休妻。 四爷如果非要压着他去干,那还真是要留下个刻薄寡恩的名声了。 “呵~好个奸猾的老八!”四爷气笑了。 他现在已经练出来了,再不是那个一生气就黑脸,还会砸手里茶碗的四爷了。 林茗烟看他明明没有变换神色,但是屋子里的温度都莫名降了几度,知道他一定是气狠了。 急忙上去劝:“算了,死了就死了,咱活人难道跟一个死人计较?” 四爷把玩着她葱白如玉的手,她的食指上头有一个小小的疤,是那年铃兰死的时候,她在假山处伤后留下的。 这道疤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丫鬟的死,而是差一点就是弘晖的死。 他绝对不允许郭络罗氏进爱心觉罗氏的祖坟! 死了没关系啊。 那就叫她挫骨扬灰! 当然了,这些不用给茶茶知道,也不需要其他人知道,只要老八亲手去做就好了。 兄弟那么多,但是差事也就那点,老八想上进出头,那就用郭络罗氏的后事来换。 八爷这一次接到的是暗示,只要他把郭络罗氏挫骨扬灰,那么宗人府的差事就是他的了。 他坐在庭院里,里头是奴才们的哭声。 一个死人和一家子的前程,谁都知道怎么选。 尤其是他把目光放在跪在一边哭灵的张氏身上时,心里就已经下了决定。 他不能也不敢让他的儿子,一出生就有一个碌碌无为的爹。 “张氏有孕在身,回去休息吧~”他摆摆手,“你们也都回去吧......” 第514章 比试比试? 郭络罗氏的灵堂设好了,来吊唁的人没有多少。 等都来了一圈后,八爷找人秘密的把她的尸首给抬了出来,只放上了衣冠。 最后下葬的时候,那棺材里头早没了人。 四爷的人亲眼看着她被烧成灰,又撒进了荒野,这才回去复命。 真正的挫骨扬灰,是这时候最最残忍的下场。 林茗烟早就不关注这些了,她就等着去神机营见见世面了。 四爷可是承诺了的,当天要带着她一起去检验戴梓的二十八连发火铳的。 这天很快就到了,帝后一同出行到了神机营。 打靶场上早就清过几遍,侍卫们围的水泄不通。 有幸能见证这种武器的官员们,也都早早的等候在这里了。 这里头有两个人份量最重。 一个是九门提督隆科多,这算是万岁爷的半个舅舅,也是康熙爷钦定的顾命大臣。 另一个是张廷玉,这是皇后娘娘家的姻亲,也是顾命大臣。 一文一武,自然分立两旁。 边上的其他官员,无不凑到他们跟前,想着混个眼熟。 有人提起今天的火铳,便感叹道:“都说这戴梓是皇后娘娘举荐的,真要是研制出威力如此大的武器,那皇后娘娘这功劳可就......” “可不是么,听说今天万岁爷还要带着娘娘亲自过来检验呢。” “嘶~~万岁爷也太宠皇后娘娘了,这种政事哪是女人可以参与进来的?” “不过是看看火铳,就跟放烟花礼炮也差不多,不过是哄着玩儿罢了。” ...... 众说纷纭,一半人羡慕皇后娘娘能得独宠,希望自己家族的女子也能有这种好命。 另一半人呢,觉得这样不好,哪有后宫的女人参与朝堂之事的道理? 不过终于是私底下说说,可不敢大声说出来,毕竟人家张大人可是皇后家的娘家姻亲。 这要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再给万岁爷吹吹枕头风,那他们都回家种地去吧。 唯有隆科多敢大声说话:“呵~真这么厉害,哪能流放到盛京呢?后宫干政,我看......”老四是昏头了! “佟大人看出什么来了?”张廷玉看不过去了。 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那是人家康熙爷不乐意而已。 再往前头数,孝庄皇后又怎么说呢? 权力这东西本来就全是皇上的,他愿意分你,你就有权。 分给他张廷玉,亦或是分给隆科多,跟分给皇后娘娘都是一样的。 可惜这隆科多是一丁点都看不清楚,背后酸两句就罢了,还敢当众这么说。 怕不是嫌日子过的太好了! 隆科多本来就是点评两句,仗着一点长辈的身份,也不怕传到四爷的耳朵里头去。 但是现在被张廷玉打断了话,还故意这样问了出来,可就不好再继续了。 本来他随口一句话,那可以说是心直口快、无心之言。 而张廷玉专门问了,他要还坚持这么说,那就连一丁点儿台阶都没有了。 隆科多能坐稳九门提督这个位子,当然不全是靠康熙爷和佟家,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所以这会儿他立刻改口了:“我看帝后感情甚笃啊!” 嘴上这么说着,脸上还带着笑,其实他心里都已经憋屈的要死了。 周围的人当然都知道他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本来都准备退避三舍,恨不得捂住耳朵了。 此时只能尴尬一笑,一个个开始夸帝后的感情,差点夸成旷世绝恋。 隆科多其实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二十八连发火铳,他又不是没见过火铳。 这东西厉害倒是厉害,可是每打出去一发,都要重新填装弹药。 这填装弹药也不简单,非常耽误时间。 你一枪打出去了,人家都朝你射好几箭了,真是鸡肋! 林茗烟和四爷到的时候,大家脸上都笑着,嘴里都说着好话,真是一派和气。 她有点好奇的左右环视一圈,见这职场氛围还真挺好哈,跟她前世上班的时候不一样呢。 那时候五个人能建出十几个群来,那小团体搞的,你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派的。 哪像这些朝臣,嗯,就很和善。 四爷眼神微眯,一猜就知道有人搞了事,这群人才会装成这样。 不过这会儿是来看火铳的,这些先放一边,不急。 戴梓和十四早就已经摩拳擦掌了,他们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定下的今天。 十四也算是能吃苦的追梦人,这段时间就吃住都在神机营了。 每天的弹药都是给他练的,练的他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为的就是今天! 戴梓先是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这火铳,他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声音洪亮如钟,说的是激情澎湃。 简而言之,就是今天的这场演示,由十四贝勒来完成。 二十八连发,要射中至少二十个靶子。 这些靶子不是箭靶,而是由各种物品和动物代替的。 而且他还拿出了怀表,自信满满道:“五分钟之内,定能完成!” 十四已经练了十来天了,他射箭本来就好,这火铳好用,当然很快就练出来了。 他是自信满满,可是其他人根本就不信啊! 谁不知道五分钟有多短? 这要是用弓箭的话,拿箭、上弓、瞄准、射出,一套流程下来都要半分钟了。 而且还有移动的动物,瞄准方面就更加困难了。 想要在五分钟之内,就完成二十个靶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算火铳威力大一点儿,也不可能到这样的程度啊! 吹牛皮! 隆科多第一个表示不信:“十四啊,牛可不是这样吹的。”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这不是胡闹吗?” 他拿的长辈的范儿,十四从小就被他看不起,此时听了心头一梗。 他也是个蔫坏的,眼珠子一转,坏点子就出来了:“佟大人,是不是吹牛,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哦?怎么比?”隆科多正不爽呢。 刚刚被张廷玉下了面子,现在要是能把戴梓这个骗子给揭穿了,那不是正好有机会教训老四一顿。 听女人的,能有什么好? 女人嘛,就该回到后宫后院去,好好扯头花! 第515章 哑火 四爷早就知道没人相信有二十八连发的火铳。 要不是十四亲眼所见、亲手用了,还信誓旦旦的跟他说,他也不会轻易相信。 而戴梓和十四回来之后的研制和训练,都是背着大家的,为的就是今天要惊艳全场。 四爷勾起嘴角,给了十四一个眼神。 十四这小子多精的,眼珠子一转就跪了下来:“四哥,佟大人想跟臣弟比试比试,总得给点彩头吧?” 嘿嘿,这段时间这么辛苦,给自己找点赏赐。 四爷也懂,转头看向隆科多,心里有了主意。 目前伐倭已经进入关键时期,但是前头主将伤重退了下来,正是要增派的时候。 隆科多虽然已经是九门提督,但是这种稳稳开疆扩土的功劳,谁不想要呢? 他已经上了两次折子,想接着出战谋这个将军位置。 目前朝中的确没有比他更有资历更合适的人,要是不派他去,只能把前头的直郡王给提到主将的位置上来。 但是这样一来直郡王的功劳可就太过了,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四爷看了看愣头青一样傻笑的十四,心说好歹是自个儿亲弟弟,这个便宜就让他捡去吧。 “这火铳研发出来,就是为了伐倭大计的,”四爷沉吟片刻朗声道,“这彩头就用实际一点的。” “谁胜出了,就封伐倭大将军,出战讨伐倭寇!” 十四傻眼了,他没想到能白得这么大个大饼。 隆科多更懵了,不是,这将军之位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怎么就成个彩头了呢? 他也不是傻子,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就想出言推掉这事儿。 但四爷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大手一挥:“开始吧!” 隆科多还想挣扎:“万岁......” 十四急吼吼的跑过去,撞的他一个趔趄:“佟大人!还墨叽个啥?你不会是怕了吧?!” 嘁,最看不得佟家人这高傲的样子。 还以为是皇阿玛在的时候呢, 佟家子弟比他们这些皇阿哥还值钱。 现在可是他四哥当皇帝了,他这个亲弟弟才值钱! 隆科多被这样一打岔,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捏着鼻子去比试。 不过他的能力也是过硬的,自信自己不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而且因为他用的是弓箭,只要五分钟之内射中十五个靶子就算赢。 那他可是不虚的! 神机营的人很快就把场地和靶子准备好了。 原本是准备二十八种靶子的,但是因为两个人比试,直接准备了六十种。 反正两人就比吧,火铳射中二十个,箭矢射中十五个,谁先完成算赢。 当然了,五分钟也是必要条件,超出五分钟的话,那就都输了。 十四站在场上那真是神清气爽啊,这不是妥妥的给他送分吗? 而隆科多也是志在必得,毕竟他的拿手好戏就是射箭。 比试很快开始,围在边上的朝臣们很快四散开来,都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着。 毕竟这火铳听说出事的还挺多,可不能被牵连到呀。 十四手上拿着火铳,气焰嚣张的要命。 林茗烟看他那臭屁的样子,简直跟打脸文学里的反派一毛一样。 真怕他就算有枪了,还是让人家赢了呀! 反观隆科多气定神闲的在检查他的弓箭,一手摸着箭篓里的箭,眼神犀利。 要不是林茗烟对火铳有着绝对的信心,还真容易被他唬到了。 四爷倒是神色轻松,毕竟这个比试赢了,那正好让十四得个好位置历练历练。 要是输了呢,那本来也是要给隆科多的。 正反都不亏。 而围观的朝臣也是三三两两的指指点点,要不是知道万岁爷还在看着,说不定要当场开设赌局了。 十四已经上好了弹药,轻蔑的看了一眼隆科多:“佟大人,开始吧~” 隆科多冷笑一声,从箭篓里头一手抽出了三根箭矢,一起搭在了牛角弓上。 “嘶~~~是佟大人的绝技,三箭齐发!” “哎哟,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我都忘了佟大人还有这本事了!” “啧~那火铳估计是比不过佟大人了。” ...... 林茗烟听着边上人解释,才知道原来隆科多还真不是酒囊饭袋。 他少年时一战成名的绝技就是射箭,康熙爷宠他信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佟家也不是只有他隆科多一个独苗,却唯独他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十四的眼睛都快瞪出眶了,他年纪小根本没听说过这事儿,此时气的够呛。 这下心里有点担忧了,一刻都不敢耽搁,等那边苏培盛一声令下,马上就开火。 “嘭~” “嘭~~” .. “咻咻咻~~” 火铳的巨响中,夹杂着箭矢的破风声,在场的人看的是眼花缭乱。 隆科多的三箭稳稳射中,而十四也已经连发三枪,均都射中了靶子。 “好~~~”众人忘了什么比试不比试,都喝彩起来。 四爷盯着连发的火铳,眼里光彩流转。 亲眼看到之后,才能体会这种武器的威力。 看来戴梓的启用,真的会让大清更加强大! 而在场上的隆科多,第一次正视了十四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他没想到,这样能连发的火铳,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真的能连发二十八枪,那他这三箭就算射的再快,也比不上啊! 十四挑衅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又去摸箭矢准备搭弓射箭了,又急忙去找靶子。 “嘭~” 又是一枪,他已经领先了。 就这样一枪又一枪,十四心中那叫一个激情澎湃啊! 眼看着马上就要射中第十五个靶子的时候,他按下扳机的时候,本该喷射而出的弹药,却直接哑火了。 戴高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爹,不好,是哑火了!” 戴梓看着场上的十四,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毕竟二十八连发火铳也是看点运气的,在第十五发就哑火了,那后面可就打不出来了。 他心头后悔极了,早知道就只比十靶好了,那十四贝勒早就赢了。 现在他射中了十四个靶子,而隆科多那边第四箭也放了出去,一共射中了十二个靶子。 很快就能超越十四...... 第516章 她混成权后了呀! 隆科多又一次摸出了三支箭矢,十四脸上的不可一世,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甚至他还老神在在的说了一句:“十四贝勒,这火铳就不行了?” 围观的人有不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接着就是为十四懊悔。 “哎哟,这火铳真的威力不可小觑啊!” “可不是,连着发射十四发呀,已经了不得了。” “要是在战场上,也是一大杀气了吧?” “可惜啊可惜,这场比试要二十个靶子才行呢,棋差一着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是戴梓太过托大了,要是就比试十几靶,可不就赢了?” “大将军的位置,还是佟大人来胜任更稳妥啊~” ...... 十四听着这些人的嘲讽,有点无语:“怎么?他能换箭,爷不是换弹药是吗?” 说着,三下五除二的就换上了新的弹药。 这弹药他早就准备好了,还不止准备了一副两副。 他话音还没落,就又抬起了火铳。 这一次,枪响的更快了。 “嘭嘭嘭嘭嘭嘭~~” 六个靶子应声倒地,十四吹了吹枪口的烟,冷笑一声:“小爷完成了!” 隆科多那边的箭也已经放了出去,但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一张脸直接黑成了炭,嘴里喃喃道:“不......这不可能!”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紧接着就是爆发出一阵欢呼。 “天佑我大清啊,这样的武器在战场上,那谁人能挡啊?” “只要有足够的火铳和弹药,那简直所向披靡啊!” “那今年倭寇是不是要被拿下了?我大清开疆扩土,指日可待啊!” “哎哟,别的不说,听说倭国有银矿啊,那我户部可不就有钱了?” ...... 众人的掌声都是给胜者的,隆科多捏着弓箭的手差点变形。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输了就是输了,他还不至于这么输不起。 就算不能当出征大将,他也还是九门提督,是顾命大臣。 这样想着,他大度的露出一个笑容,还拍了拍十四的肩膀:“老十四,出息了啊!” 十四听着他咬牙切齿的话,抖了抖立刻机灵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皇后娘娘举荐有功,是万岁爷英明神武啊!” 这马屁拍的到位啊! 众人都栓栓的看了他一眼,立刻跪下。 “吾皇英明~~~” 神机营一番比试下来,四爷和林茗烟收获了好名声。 而十四呢,得到了一个二品武将的赏赐,甚至伐倭回来就能封王。 更重要的是,神机营的众人,都只能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里。 到了战场上,他的好大哥,就只能向他低头咯! 十四畅想着未来,差点笑出鸡叫。 而戴梓火铳的名声也迅速传播开来,而每一个知道戴梓的人都知道,他是皇后娘娘举荐的人。 林茗烟这边竟然也零星收到折子了,四面八方的都有,甚至有自我举荐的举荐信。 她忙完后宫事务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皇后还能收到这种折子。 “嗯?这难道不违规吗?”她从来没想过还有这样的事。 杜鹃虽然在宫里也待了一段时间了,但是对这些还不是很了解。 不过她专门去打听了,这才知道原来皇后还真的能手这样的信件和折子。 只不过康熙朝并没有长寿的皇后,所以这个渠道基本就等于形同虚设。 林茗烟这就来了兴致,叫人把折子和信件都搬过来,她也过过批折子的瘾。 随手拿过一本,翻看眼前就是一亮。 哎哟,这一手馆阁体,看着就赏心悦目啊。 能当官的人,哪个的字拿不出手啊。 更别说是递到上位者手中的折子了,那肯定是斟酌了好久,又誊抄了好几遍的存在啊。 不说别的,光是看这一手字,她的第一印象都好了许多。 不过认真看下去,这折子的内容就有点好玩了。 这人是江南的官员,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呢还说了说江南的新鲜事儿,以及时兴的丝绸衣料。 最后也没说自个儿有什么目的,像是她上学时候流行的笔友,就是唠唠嗑而已。 林茗烟不太懂,然后又翻了翻别的。 有一大半是请安的帖子,吹吹她的事迹,表示表示忠心。 还有一小半呢是介绍介绍自己,然后介绍介绍当地的一些特产。 “这搞得......”选妃呢? 林茗烟实在是不懂啊,不过当做乐子看看,也算是消磨了一下午。 等到晚上四爷回来,还指着给他看:“爷,你说他们怎么想的?” “递折子到我这里来,难道指望我给他们讨个官做做?” 都是科举考出来的人,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吧? 四爷拿过她递过来的折子,就乐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啊?我还有这么大本事?”林茗烟觉得自己真不是妲己啊。 再说了,她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人家给她写几封信,就给人个好前程? 那不是冤大头吗? 四爷揽着他去看这些折子:“你看,你虽然不认识这些人,可这不就递到爷的面前来了吗?” “这个江南的小官,你还专门说他写的幽默风趣,爷不就有印象了?” “就为了这?”林茗烟更不能理解了。 四爷看了一眼又怎么样呢? 就算记住了这个官员的名字,也不会专门去给他升官啊。 四爷笑了:“你知道爷每日能收到多少这样的请安折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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