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_第52章_韶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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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过四爷这小气劲儿，还挺可爱，她也不会去扫兴。反正这事儿是郭络罗氏自己做的不地道，又不是诬陷她。再说了，四爷都查清楚了，三胞胎周岁的时候，佟娘子受的罪就是八爷害的。这仇还没报呢。能让他们夫妻不痛快，林茗烟举双手赞成！四爷当然不会傻的亲自去挑拨离间，只是听八爷问问凤冠，便欲言又止的表演了一番。这凤冠是他自己设计的，当然是不可能给别人捡现成的。八爷很是遗憾，赔了不是之后，也只能回去了。回府之后，想想四爷那怜悯的眼神，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回想了一下，近期额娘身体也好了，府里也一派祥和，他有什么值得四哥同情的呢？这一想就察觉问题了。郭络罗氏这次一点没跟他闹，甚至还上赶着表现。他原本以为是她在吃着药不能怀孩子，有点儿心虚，讨好他和额娘。但是现在一想，她以前也不能生，但是却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怎么偏偏这次心虚了呢？这就坐不住了，他连觉都没睡，转头就叫人去查。一查才知道，郭络罗氏竟然对额娘说出了那么恶毒的话。想来，她从来没把额娘放在眼里，也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里。不然，一个爱他的女人，怎么会想让他没了娘？！八爷想去正院找郭络罗氏对峙，甚至想抬手就给她一个巴掌叫她滚。但是最后，他只是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熬的双眼通红。一连几天他都不敢回府面对郭络罗氏，借口差事忙在内务府消磨时间。但是心神不宁，差事又没心思办，总是这里出错那里不行。他这次的差事是给老九老十开府准备宅子，两人跟他关系都好。没事就跑来跟他提要求，想一出是一出的，烦不胜烦。一会儿窗子要用琉璃的，还得是纯色的。一会儿想挖个人工湖，在里头养上多少锦鲤。 ......要求多的他头疼。八爷从来都是好脾气的应下，这回终于忍不住了，兄弟仨发生了口角...... 四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茗烟正在给他做荷叶鸡，也就是后世的叫花鸡。他高兴的吃了一整只仔公鸡，把林茗烟高兴坏了。因为四爷最近好像信佛了，整天拿着串佛珠不说，还经常斋戒。今天不吃牛羊肉，明天不吃鱼腥，连鸡鸭也越吃越少了。差点儿就要把自己折腾成素食主义者了。历史上四爷就喜欢吃素，但是林茗烟这几年没发现他少吃肉，所以以为是谣传。没想到在半路上等她呢，年纪上去了一点儿，就折腾的吃素。还总是看医书，懂了医理之后，更了不得了，连太医开的方子都要辩上一辩。太医要是赢了，那他就信。太医要是说不过他，他就叫人家回去重开！林茗烟在边上看着，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不是，胤小四你这是医闹啊！这跟现代在百度上给自己看病，到医院里还批评医生说的不对有什么区别？但是因为四爷的身份，太医还不好跟他硬顶，你说气人不气人。林茗烟也气的慌，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肉：“爷尝尝这牛肉，又嫩又香。” 她是操碎了心，想着不喜欢吃那肯定是因为厨房做的不好吃，或是这位爷吃腻了。便结合后世见闻琢磨换着花样做菜，研究一些新式的菜品，勾起他的食欲。这样做也是有点儿效果的，比如今天桌上的荤菜里头，四爷也就吃那新奇的荷叶鸡，还有就是这道水煮牛肉了。见是她夹的，四爷顿了一下还是吃了，还嘱咐道：“我饱了，茶茶自个儿吃。” “你就好这口吧，第一次陪我吃饭的时候，一双大眼睛盯着卤牛肉都不撒眼。” 想起茶茶那时候俏皮的小模样，他心口就一阵火热。当时她嘴里明明吃着呢，一双眼睛盯着那盘子牛肉，生怕它长腿跑了一样。尤其是看他叫人撤膳了，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林茗烟想了想，也觉得好笑：“可不是嘛？你是不知道，我那时都好几年没吃过牛肉了！” 在现代的时候，虽然也没什么钱，但是实在馋了，就团一张自助餐的票。几十块钱，进去吃肉吃海鲜吃到饱，也算是解馋了。到了古代，林家连吃饭都有问题，哪里有条件吃牛肉？进府那天还真是她第一回放开了吃肉。四爷一听又心疼了，给她夹了一筷子牛肉道：“多吃点儿，给你补上。” 林茗烟摸摸吃饱的小肚子，摇摇头：“今天真的吃不下了，而且也不用补。” “进府之后我可没亏着自个儿，吃的好着呢。” “就那盘我舍不得的卤牛肉，最后爷不是也没撤下去吗？” “第二天我还偷偷吃了几片呢~” 想起那时候的日子，也是轻松惬意的。其实从进了四爷府，她还真没受过多大的委屈。但是四爷不这么想，他还记得当时李氏给她下了抑制食欲的药。还是他忍不住来看她了，这才查清楚，免得她被害。其实后来每每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因为李氏这一招是摸着他的脾气来的。要是以前，他跟正院生气，没个三四个月不会低头的。当时才一个月，是实在想茶茶，鬼使神差的往临风居去了，刚好撞上了。不然时间一长，李氏的鬼蜮伎俩还真的能成。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那个无缘的孩子，闷闷不乐道：“茶茶现在字都学的差不多了，跟我一起多练练。” “我们一起抄一份往生经，好好烧了。” 即使现在已经跟茶茶生了七个孩子，可是那第一个孩子他始终记在心头。不仅在寺庙点了长明灯，年年都添香油，还时不时给它念两卷经。希望这孩子下辈子能投胎到好人家，平安喜乐一辈子。林茗烟没懂，疑惑道：“烧往生经？烧给谁啊？” 最近也没什么亲近的人去世啊？第345章误诊了？四爷本不想提让她伤心的事儿，不过这会儿话赶话说起来了，也就没停下。 “烧给我们没缘分的第一个孩子，”四爷解释道：“当时你年纪小，我也就没多提这事儿。” “母子缘分一场，他没能出生，怕他有怨气再过的不好。” “我们做父母的，诚心给它抄一遍经，保佑他投个好人家。” o((⊙﹏⊙))o 不是？ cpu给我干烧了！林茗烟是真没想到，四爷到现在还记着当时那个乌龙。不过那真不是孩子啊，是大姨妈而已。倒不是她盲目自信，而是她这身体来月经其实也没多久。营养跟不上的时候，女孩子的例假是不会来的，这就是为什么穷苦人家的女子例假来的晚。在林家长到十五岁，林茗烟根本就没月事。到了四爷府前头还被李氏下了药，前两个月也是没有的。营养跟上后才来了第一回，然后就一个多月没来。这要是能怀上，都见鬼了！再说了，她也是上过生物课的。一个多月的胚胎虽然小，但也是存在的，落下来也能看到。所以后来...... “爷您别生气啊，”林茗烟偷偷用余光瞟他，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四爷道：“生什么气？” “就是，你看......有没有可能华大夫是......误诊了？”林茗烟心有点虚。在四爷去赈灾的时候，她就拿捏着华大夫的把柄，问清楚这事儿了。只不过，那时没爱上四爷，也就没多嘴说这事儿。后来以为四爷早忘到脑后去了，就没有再提。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四爷却一直记在心里，还非常愧疚。这就...... 四爷敏锐的发现她的心虚，一把把她搂了过来，狭长的眼尾一压道：“茶茶有什么事瞒着爷？嗯？” 这威严的语气，要是别人吓得要立刻跪在地上求饶了。但是林茗烟不怕，反手攀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撒娇：“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就是觉得不对，问了华大夫......” 当时福晋给她下药，华大夫已经查出来毒药，只要上报后顺藤摸瓜就能查出证据。但是桂嬷嬷威胁他不准说，他为了一家老小不敢轻举妄动。林茗烟察觉之后，诈了他一场，得了这么个把柄。华大夫胆子小，竹筒倒豆子把正院干了啥都说了一遍。这其中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正院莫名其妙叫他给林茗烟诊断成流产了。林茗烟这才了解到，原来华大夫不是庸医，而是故意说错的。四爷听了之后，恨不得把福晋拉出来鞭尸：“那拉氏，简直不知所谓！” 现在他倒是嫌她死的早了点，不然这账也得找她算清楚。就算他是男子，可能没有女子对孩子的感情强烈。但那些还没出生就没了的孩子，在他心里也是有位置的。其他人的都还罢了，跟茶茶感情好之后，每每想起她这个没了的孩子，心都痛。原来这竟然是那拉氏的阴谋！ “胤禛，你别气了，我也不好，我应该早点儿跟你说的，”林茗烟有点儿后悔。她要是知道四爷对那个所谓的“孩子”这么在意，早就跟他说清楚了。没想到他是怕她伤心，一直没提。 “没事，这样也好，”四爷像是释怀一般，叹了口气又轻松的笑了。没有这样一个受伤委屈的孩子，那当然是好事了。林茗烟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四爷的感情是真的丰沛的不行。你看着他风平浪静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可能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了。对这个“孩子”的爱是如此，那对八爷夫妇的“恨”，可能也是这样。这样一想，历史上把郭络罗氏挫骨扬灰，还真可能不是野史啊！四爷心结解开了，心里又不舒坦了。回想起当初那拉氏的骚操作，他脑补的更多，把华大夫给提了过来，又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一遍。林茗烟当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就是大致了解了一下，知道不是真的流产，也就没管了。可是四爷一听就觉得不对——华大夫都还没过来诊治，就收到了咬死是流产的命令。那么，那拉是凭什么认定茶茶会流产呢？等华大夫事无巨细的交代了，又领了板子被抬下去。四爷才大致搞明白了，看来那拉氏那时候是看茶茶流了那么多血，不管她的孩子还能不能保住，都准备抛弃的。一来这个孩子遭了重创，就算保住了，也不一定健康，她抱养没用。二来刚好可以用流产这事儿来陷害李氏，让他厌弃李氏。三来要是茶茶真的怀孕了，又稀里糊涂把孩子弄没了，说不定也要元气大伤。是他小看福晋了，不愧是将门出来的，兵法学的不错。好一个一箭三雕啊！也就是茶茶是没怀孕，这局才破了，没伤到她自个儿。不然，怎么着也得脱层皮！那拉氏那满满的恶意，隔着这么长的时光，都让四爷恶心的不行。他生气啊，想报复回去。可是那拉氏恐怕都成白骨了，那怎么办？四爷把目光对准了那拉府！那拉氏这样的祸害，可不就是费扬古和富察氏养出来的吗？富察氏已经死了不提，但费扬古还好好活着呢。哦，他也不能说是好好活着了。因为他最近病的不轻，找太医来看，又是说从前行军打仗亏了身子，现在年纪大了就发出来了。他躺在床上身上难受，儿女们也不甚贴心，心里悲从中来。其实他难受的时候，府上其他人也不是很舒坦，毕竟都是吸过毒香的。就是没他吸的时间长，只是身子底子被破坏了，总是睡不好觉很是焦躁。尤其是小儿子五格，两只黑眼圈比鬼还重。他本就是个性子暴躁的人，晚上睡不好觉，睁着眼睛熬到鸡叫才能勉强浅眠一会儿，长此以往整个人更暴躁了。在家里对奴才动辄打骂，在外头更是横行霸道，稍不如意就甩鞭子。这天，他又骂骂咧咧的从八大胡同出来，转头就被个乞丐撞上了。那熏天的臭气叫他作呕，条件反射就是一脚踹人心口...... 第346章死了？林柏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苦到午夜梦回还在骂没良心的胡氏。胡氏跟人跑了之后，家里只剩一个林老太太维持生计。不仅要吃饭，还要给儿子孙子看病吃药，真是苦不堪言。不过人老太太要是不要脸起来，也还是能弄到钱的。她实在没办法了，跑去王家门口一哭就是一整天。毕竟是王家的老姑奶奶，王家还要开门做生意，只能多少给点儿接济。不过王景成很有手段，多余的钱是一点不给，只打发两个零钱让他们勉强糊口。他也不是人善，而是王家老姑奶奶在外头做皮肉生意，到底会带累宗族女孩子的名声。再说了，钮祜禄氏第一胎给他生了个女儿，为了这掌上明珠的名声，他也不会放任林老太太在外头乱来。林家三人靠着这点子接济，倒是又过了一段安稳日子。不过人嘛，总是有生老病死的。尤其是王景成这样有钱的人，巴不得林老太太死，那总是有机会的。林老太太没能熬过这个冬天，死前还紧紧抓着儿子的手，生怕他日子过不下去。王家这下倒是不吝啬了，花了不少钱把林老太太风风光光的办了后事。可是那边棺材刚埋下去，王家人就跑了个没影儿，再也不管林柏父子的死活。这下子俩父子彻底没了生计，只能沦落到街头要饭。林柏中风瘫了之后，他娘费尽心机给他治，一双腿虽然不利落，但也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林铭宝没了一只手，眼见的消沉，不过不影响讨饭。父子俩出来要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这地盘都是有主的，经常遭健康的乞丐驱赶暴打。他们只能躲在角落，成天在八大胡同转悠，想从那些吃饱餍足的客人身上搞点钱。父子俩分工合作，一般是林柏装作被人撞到来碰瓷，后头林铭宝再赶来，讹上一笔。今天也是这样，跟往常一样的操作。他已经有经验了，能护住头脸，用最少的伤换来赔偿。没想到今天林柏扑过去的时候，脚崴了一下，一下子撞在了贵人身上。他腿脚不利索，这点子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被对方一脚踹上胸口飞了出去。嘶~~ 好痛！这次能多要点钱了。林柏这样想着，却没想到接下来是狂风骤雨般的殴打！五格心里气不顺，恨不得跟人干上一仗才好。结果跑老地方来，相好的还给他一顿排揎，晚上也不尽兴。之后还瞪着眼睛熬到天亮，好不容易宵禁解除了出门回府。结果还被个脏乞丐给撞了。这么个没长眼睛的东西，打死都算轻的！五格血液里的暴戾一下子就沸腾的，把倒在地上的林柏当做沙包打。一拳. 两拳. ...... 拳拳到肉，拳拳见血。开始林柏还挣扎一下，后来连进气都没有了，软软的像一摊泥。五格的奴才惊吓不已，可是他深知主子的脾气，他要敢上去拦，主子连他一起打的。好不容易等五格出完了一肚子气，回过神来才发现...... 这人.......死了！五格惊慌不已：“我......我也没用劲啊！” “他......他是不是有病？！我不是我打......打的！” 其实这时候天色还早，满大街都见不到一个人影。他要是脑子灵光一点儿，直接跑了，林铭宝不认识他，也没地方讨公道去。可是他这一愣神的功夫，那头步军巡捕已经过来了。巡捕们一看，一脸血的林柏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透了，边上五格站着一脸惊慌，手上还沾着血。最重要的是，暗处躲着的林铭宝一下子冲了出来，大喊：“官爷！他......他打死了我爹！” 这下不仅抓了个现行，连苦主都在边上看了个正着，步军巡捕不能不管了。五格惊慌了一下，不过一想两个臭乞丐，打死就打死了。却没想到，林柏还真不是没有身份的流浪汉，人家也是旗人。汉军旗，也是旗人啊，被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了。五格，被下了大狱。费扬古在病床上得知这个消息，气的从床上弹跳起来。可是生气归生气，这个老来子是他的心头宝啊。他拖着病体，又到处找人求情，想把儿子捞出来。对方不过是个普通旗人，还是汉军旗的，说来说去就是汉人。更何况还是没有家底的，父子俩就在街上讨生活，无权无势的。要不是儿子运气差，刚好被步军巡捕给撞了个现行。那他们俩都死了，也无人过问的。费扬古原本想，凭着他的人脉，这事儿是轻轻松松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着，走哪儿都碰壁...... 四爷听着卫一的禀报，无非是费扬古又找了谁，喝了一肚子茶愁眉苦脸的出来的之类的。他心里这才舒坦多了，对那拉氏的气有了出处不说，欺负过茶茶的林柏还赔了命，一箭双雕啊。卫一看主子爷不声不响的端着小茶盏喝水，嘴角还噙着若有似无得笑，心里都抖了一下。当时让人去监视那拉府各位主子的动向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要挑人打一顿。没想到在五格的日常中，出现了林家那俩父子。四爷马上定好了计划，一环扣一环下来，这才造成了五格打死人当场被捕的局面。林茗烟听四爷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下巴都差点合不上了。 “爷？他们也配你出手报复啊？”她有点心疼他，又有点好笑。四爷明明是干大事的，出手对付林柏和那拉府，有点太掉价了。接着又觉得他是真的小心眼儿，有仇那是马上就要报啊。还顺带把她的仇人给解决了。要是他不提，她都想不起来还有林柏父子这两个人了。四爷笑的一脸无害：“什么出手？爷可没动手。” 顶多就是林柏扑过去的时候，暗卫失手丢了一颗小石子而已。哦，又引来了步军巡捕而已。咳咳，还施压让人不敢卖费扬古面子而已...... 第347章下场自从林柏一家露宿街头后，林茗烟就没有再关注过了。她的仇已经报了，这一家人之后怎么样，她也不关心。但是这次林柏没了命，她还是觉得快意的。比她更快意的是钮祜禄老太太，她当天就让人买来的鞭炮，好好的放了一场。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恨林老太婆，林老太婆死的时候她还破天荒的吃了顿大餐。但是那都比不上林柏的死更让她舒心，因为林老太婆害死是她的亲儿子。 “报应终于到了！”钮祜禄老太太脸上含笑，看起来都年轻了好几岁。西林觉罗氏坐在边上看着，心酸的不行。她也是这时候才明白，作为一个母亲，丢了儿子且一辈子没见上面，是有多痛苦。钮祜禄老太太平常都信佛，从不肯轻易取笑别人，怕伤了功德。今天却能在林柏死的时候开怀大笑，早就不在乎什么破功德了。西林觉罗氏在边上帮腔：“可不是嘛，林柏打小就欺负林柱。” “我听他们邻居说，林柏那时候才五岁，就知道拿藤条打人。” “不过林柱也不是傻的，他以前跟我说，小时候在家里吃不饱，都是去山上打野物，吃完再回来......” 她想起以前的事儿，想到哪里说哪里。可是钮祜禄老太太听着，却是这个无缘的儿子的一生。她也不催，就这么听西林觉罗氏说着。听着听着就是老泪纵横...... 这下西林觉罗氏也忍不住了，婆媳俩抱头痛哭。等凌柱下值回来，看着俩人哭笑不得，只能哄完额娘哄娘子...... 哭的伤心的，当然还有林茗珍。她从宫里出来，一直跟另外一个妇人，住在一个小胡同里。开始的时候，还有人送吃送喝过来。她们俩说到底是不光彩的身份，身上也没什么银钱，还被人看管着，不知道外头的消息。林茗珍进宫一遭什么好处也没捞着，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全赖负责办这事儿的赛其大人是个好心的。不然两个没有身份的女子，裹上一张草席，就能丢乱葬岗了。开始她们俩被看的还很严，但是时间一长，也就没人管她们了。连食物都断了的时候，林茗珍知道她们是真的自由了。她急切的想要回家——在外头才知家里的好呢。可是找到原来的家，父母早就不见了人影。又去了外家，被舅舅亲自赶了出来。到了王家又被羞辱了一通，还是没有父母的消息。现在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却是阿玛身死的消息！林茗珍赶过去的时候，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看着躺在那里浑身脏污的林柏，她这才想起来从前的日子是多么的好过。林柏宠女儿是整条街出名的，从小她就没去过任何东西。人家女娃有什么新鲜东西，第二天她阿玛就能给她买来。而人家没有的，只要阿玛看到了，都会给她买。所以她在附近的女孩子中，是人缘最好的。从前她还以为是自己厉害，现在想想，不过全赖阿玛的宠爱。他还费尽心思筹谋，为她的一辈子考虑。本来王景成看上的是林茗烟，是阿玛跟奶奶多方活动，把这门好亲事定给了她。可是她做了什么呢？她恨阿玛没有把她卖去四贝勒府上做妾！她一时昏了头，把好好的婚事给作没了。她不顾父母伤心跟人跑了，被当做玩物。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连阿玛的最后一面都没看见。林茗珍想：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如果没人告诉他们林茗烟发达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她可以开开心心的嫁给表哥，现在一家人一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都是那拉氏害的！哦，阿玛的死，还是那拉氏的弟弟害的！林茗珍浑浑噩噩，伤心的恨不得也一起死了算了。边上一个声音传来：“你还知道回来吗？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外头了呢！” 林茗珍抬头，只见一个脏兮兮的人影儿，右边的袖子下半截儿空荡荡。她吓了一跳，仔细辨认之下，才发现这是她的弟弟林铭宝。 “宝儿？你......你怎么这样了？”林茗珍惊慌失措的问。还没等他回答，又道：“家里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家没了钱也没了？” “阿玛现在死了，额娘呢？额娘去哪里了？！” 她有太多的疑问，但是没人给她答案。她又想恨，也不知道仇人是谁。她扑过去拉着林铭宝的袖子摇晃：“宝儿，是谁害了我们家？是不是林茗烟干的！是不是她在报仇？！” 她好恨啊，要是小时候就把林茗烟这个丧门星弄死就好了！明明那个冬天，她都把林茗烟推进水里去了，她都浮上来了。后来怎么又爬上岸，活了呢？！林铭宝早就活明白了，他阴狠的看着这个姐姐：“是谁害的？林茗珍你还好意思问啊。” “可不就是你害的吗？！是你害了我们这个家！” “你一声不吭的走了，阿玛为了找你散尽家财，还跟额娘和离了。” “我的赌债根本就没有多少，本来家里是能够帮我还的，结果却因为没钱被人砍掉了右手！” “林茗珍啊林茗珍，你还有脸回来？！” “我们林家最后落得这个凄惨下场，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林铭宝这些话藏在肚子里很久很久了，完全没地方去说，林柏到死的这一天，还在担心女儿到底去哪里了。那他呢？他好好一个大儿子，什么都财产都没有了不说，连右手都没了。有人关心他的痛苦吗？！现在终于看到了罪魁祸首，要不是只剩一只手了，林铭宝恨不得立刻把人掐死！林茗珍听着这些指责的话，脑子都是懵的。她拒绝接受：“不......不可能的，不是我害的！不是！” “是林茗烟害的，宝儿你恨她吧，不要恨我啊！” 她拒绝接受指责，伤心欲绝的跑了出去，把八爷撞了一个趔趄...... 第348章放出来了？脑壳都痛的八爷出来散散步换个心情，正巧亲眼目睹了这对兄妹口角。还被林茗珍撞了一下，不过她自顾自跑了，一眨眼的功夫连影子都没了。八爷摸了摸被撞的肩头，一摇扇子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好像听到了林茗烟三个字，这不是四哥新福晋的名字吗？钮祜禄氏的亲孙子亲孙女找回来这事儿，在京城也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新鲜事儿。他又格外关注，所以才知道一些。小路子也是能干的太监，京城里的事儿多少都知道，回道：“听说是那拉·五格打死了人，这两个估摸着是苦主吧。” 八爷立刻想起了这些天到处走动的费扬古，虽然没求到他面前来，但是他一向与人为善，很多大臣都受过他的帮助。习惯性的就想了解清楚，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卖那拉氏一个好。要是从前他才不会去管四哥岳父家的事儿，可是现在已经是前岳父了，想来两家的情分已经没了。要不然，怎么没听说费扬古去找四哥帮忙呢？小路子也是干惯了这些卖人情的事儿的，接到命令立刻找人去查了。晚些时候，就了解清楚了。 “......被打死的叫林柏，今天在外头吵架的他的一双儿女，”小路子禀报道：“人证物证俱全，五格还在大狱里头。” “费扬古将军急的都病了，这还走投无门呢。” 后面这句是他自作主张加上去的。因为他家主子就是心善喜欢助人为乐，总要给他个理由去帮忙吧。八爷听了，沉思良久问：“打听到是谁压的不让通融了吗？” 对方不过是无权无势的汉军旗，连包衣奴才都比不过，谁会这么护着？费扬古虽然是退下来了，可是再怎么样也是满洲大姓，怎么可能连儿子都捞不出来？一看里头就有猫腻。他是想卖个好，但也不值当为费扬古得罪别人。小路子弯腰道：“那倒不是，只不过这事儿苦主都还在，步军巡捕那边刚换了新统领，不好这时候闹出事儿来。” 八爷明白了，重要的是这事儿有人叫屈啊。他想起今天见到的两兄妹，明显是有分歧的，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林茗烟之前没想起林柏父子来，现在四爷帮他报了仇，倒是让奴才们有了献殷勤的机会。苏和天天都去外头打听，回来说些林铭宝的惨状，来让她高兴高兴。林茗烟其实也没有多高兴，但是他都已经这么卷了，也就听个乐儿。这天苏和又兴冲冲的回来，带来了第一手消息：“主子，你猜今儿个奴才遇上谁了？！” 他这回没有一上来就竹筒倒豆子的说，而是先卖了个关子。林茗烟这几天跟看电视剧似的，也不扫兴，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不会是看见林茗珍了吧？” 实在是林家已经没什么人了，胡氏在山贼那就没命了，林老太太也没了。除了天天闹腾的林铭宝，只有一个林茗珍了。苏和立刻夸道：“主子可真是运什么帷幄啊！” 他本就没什么文化，这些都还是后来自学的，一下子想不起来。铃兰笑的直不起腰：“是运筹帷幄！” “是是是，还是铃兰妹妹聪明，”苏和也不觉得丢脸，继续笑嘻嘻道：“那林茗珍一来，姐弟俩就吵起来了，最后被赶出来的。” “那五格的日子要不好过了，”林茗烟有点幸灾乐祸。林茗珍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要是只有林铭宝一个人，他说不定狮子大开口要一大笔赔偿就算了。但是林茗珍对林柏还是有点感情的，说不定拼着不要钱也要对方偿命。谁知苏和摇摇头：“没有，那位给放出来了，今天就回家了！” “嗯？？？”林茗烟这下真是惊呆了，“怎么个事儿？” 不是，那四爷不是白忙活了吗？等下知道消息又要生气了！心疼~ 苏和道：“那兄妹俩不知道是什么没谈妥，晚上在窝棚里又大吵了一架。” “不知道是谁想不开，把窝棚给点着了，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两人都没跑出来，活活给烧死了啊！” “嘶~~听说被烧着的时候，两人的惨叫声还一直往外传呢~” 这个死法，还真是报应啊。但是林茗烟先关注到的是：“他们的窝棚烧了，边上的人家呢？” 城郊地带有很多人没有房屋，就是搭个窝棚住着，多少算个遮风挡雨的家。这样的窝棚几乎全是木头的，挨的又近，一烧就是烧一片。林茗珍姐弟二人死不足惜，但是边上的人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他们波及啊！苏和这才压下了嘴角道：“那一条街烧了大半，但是其他人家倒是没出人命。” “就是家什财物损失了，也有不少人受了伤。” 苏和刚从那边回来，大半条街都烧成黑漆漆的，站在边上还能感受到石板的滚烫。边上好多人都哭爹喊娘的，的确是伤心不已。平民百姓的日子难过，因为这对姐弟遭了无妄之灾，林茗烟不知道还算了，这会儿知道了也想出一份力。便吩咐苏和让妙仁堂，免费给在火灾中受伤的人诊治，至少先把命保住。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林茗珍姐弟死了，带累了一堆人遭了无妄之灾。而五格呢，因为苦主都死绝了，没人为难他了。费扬古给了一大笔赎罪银子，就把人捞了出来。平民百姓的受难，倒是成全了一个贵族子弟脱罪。四爷没多久也就知道了，心里也不太痛快，跟林茗烟说这事儿没完，下回找机会还要再敲打一番。林茗烟却觉得不对：“那窝棚又没什么沉重的木梁，就算是烧了，那姐弟俩腿脚好好的，怎么跑不出来？” “听妙仁堂的大夫说，还救治了一个七旬老太，她都能跑出来，两个年轻人跑不出来被活活烧死了？” 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搞的鬼，为的就是帮五格脱罪吧？四爷的眼神一凛：“真是大手笔啊，为了一个五格，罔顾一条街的人的性命！” 第349章不是自杀？在上位者看来，可能那一条街的人，都比不上一个贵人的命。尤其是五格并不是故意杀人，赔够钱的前提下，也不一定要赔上性命。顶多是多受点儿皮肉之苦罢了。可是这些人连这点苦都不愿意吃，为了弄死林茗珍姐弟，把大清的百姓不当人看。四爷气的手都发抖，还有些麻麻的感觉，恨不得把幕后之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大清要是被这些人给掌控了，那才真叫完了！”他手里的佛珠快速转动着，气的破口大骂。作为天生的主子，他可以理解那些占据高位的人有点儿私心。毕竟人嘛，哪有大公无私的呢？可是为了那点子私心，可以不把大清基业放在眼里，那才是最重的罪！林茗烟却不一样，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都出生于微末。她懂最底层老百姓的痛，那些被烧掉的窝棚和家当，可能是那些人像蚂蚁一样慢慢攒出来的。现在被烧个精光，那是真的天塌下来了！她心里堵的慌，毕竟她曾经也是这样会被人随手碾死的蚂蚁。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真叫人难受。 “爷，你帮帮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啊，”林茗烟把希望寄托在四爷的身上。四爷也生气，但是回头看她都快哭了，略微思考也能懂她的心理了。他可以换位思考，但那始终不是他的位置，没有茶茶来的体会深刻。他沉吟片刻道：“这事儿还是要茶茶来办，人手你也熟，吩咐十三娘去办。” “不管查出来什么，你想怎么做都行。” 这事儿他不知道背后是谁，但是牵涉到那拉府，明面上他有动作不太好看。但茶茶不一样，她跟林家的关系，查一查又怎么了？到时候怎么说都能圆回来。更何况，就她这心善的劲儿，不让她为那些个苦命人做点什么，她心里都不好受。林茗烟没想到还能这样，一时间呆住了，反手指着自己道：“我？我来办？” 她没记错吧？这是清朝吧？她是女人吧？让她插手这样的事儿？ “对，茶茶肯定可以办的很好，”四爷鼓励道。都说后宫不得干政，皇阿玛把娘娘们圈养起来，不准她们拥有任何权利。甚至连后位都不设，为的就是禁锢女人们。因为不管从历史上还是本朝来看，女人厉害起来，男人也要靠边站。但是他不一样，茶茶要是能厉害起来，他巴不得呢。林茗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忍住这个诱惑。她接下了这个活儿，就算查不出来什么，能为这些可怜人争取一点儿权益也是好的。林茗烟还找好了角度，准备带人去妙仁堂蹲守，十三娘则是去街上走访。铃兰有点坐不住，央求她跟着十三娘一起去查。她的借口很绝：“等奴婢查回来，就能跟您禀报了，保证您身临其境。” 铃兰这小丫头有点子说书的天赋，一点儿小事都能说的活灵活现的。林茗烟点头答应。虽然她这回也会参与其中，但也局限于妙仁堂内。去大街上的那部分，自是不好参加的。妙仁堂外头，还有不少受伤的人在这排队看病。他们没了家又受了伤，晚上也没地方去，只能缩在外头的墙角下囫囵一晚。第二天至少可以在妙仁堂喝上一碗粥。林茗烟来的时候，正是发早饭稀粥的时候。不少人手里端着粥，里头还有淡黄色的番薯块儿，看着如同猪食。这也是她吩咐的，陈米加上番薯煮的，自是不太好吃。但也是这样难吃的粥，才能到这些可怜人的手里。不然，有些人自然抢着来。她们一行人的装扮都跟妙仁堂的大夫差不多，半旧的衣裳，头上还包着布，看起来就是个村姑。这些人受伤的多，都是被妙仁堂救治过一次，今天来换药的。还有些个严重的，是来排队拆线的。林茗烟看大夫们忙的很，拿过一套剪子，就开始帮忙。接诊的第一个人是个大腿缝了五针的老太太，林茗烟一边帮她拆线一边关心：“老人家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还有我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老人家淳朴，问什么就答什么。林茗烟又看看她边上的小姑娘道：“这是你孙女吗？真是好福气啊？” 小姑娘约莫十三岁，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眼睛却黑亮黑亮的，看着像个聪慧的。小小年纪就独自带着奶奶过来看诊，还抢在了前头的位置，是个能顶事的。老太太高兴的直点头：“是啊，孙女孝顺啊，我这条命都是孙女救的......” 本来她受了伤，家当又烧了个精光，想着就等死得了，还能省一张吃饭的嘴巴。更别说家里啥都没了，哪里有钱看大夫呢？是孙女率先打听到了妙仁堂免费给遭了灾的人治病。不仅看病不要钱，还提供两顿粥。这下，才算活了下来。老太太感谢大夫们，一聊话就多了起来。林茗烟技术不错，手稳的不行，顺顺利利的把她的线给拆了。又仔仔细细的上了药，这才叹口气道：“这也是天灾，谁能想到有人丧心病狂的在家里点火呢？” 老太太一听，就跟着骂：“可不是嘛，这两个丧良心的，自个儿不想活了，还带累一条街的街坊邻居。” “现在房子家产都烧没了，官府也不管，我们今年冬天可怎么熬过去啊？！” 现在是夏天，还能在屋檐底下将就将就。到了秋冬，房子要是没起起来，那日子可怎么过？一家老小不饿死，也要冻死街头的。林茗烟见从她这里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跟她们说了几句，又去忙活下一个病人。其他人也混在这些病人中，旁敲侧击的打听着。但是这些人除了抱怨就是唉声叹气，有用的线索并没有多少。一上午忙活下来，累得够呛却没有查到什么。杜鹃劝：“主子，去里头休息休息吧，等街上走访的人回来看看看有什么线索。” “也只能这样了，”林茗烟叹口气，正准备去里头休息。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夫，那两人不是自杀的......” 第350章他图什么？林茗烟抬头看过去，乱糟糟的大堂里头，一个瘦骨伶仃的小姑娘站在那儿看着她。 “你不是刚刚那个......宋姑娘吗？”她回忆了一下，问道。这小姑娘就是她第一个病人，那位大腿受伤的老太太的孙女儿。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旗装，上头补丁摞补丁的，却干干净净的。听说家里的东西都烧完了，好几天没换衣服还能穿的这么干净，林茗烟对她印象很深。宋姑娘点点头：“是我，大夫你在查那天的事对不对？” 她的声音有点低还有点发抖，但还是坚持着问她。林茗烟左右看看，对着杜鹃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进了后院一个房间。 “小姑娘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她和颜悦色的问。宋姑娘名叫宋苗，是宋老太太小儿子最小的女儿。不仅长的不错还聪明，虽然是个女儿，但也是宋家的宝。她口齿清晰：“那天晚上我肚子难受，夜里起来了几趟。” “林家就在我家斜对面，人家都睡了，他家还点着灯，有人在屋里吵吵。” “但是我第二次起夜的时候，屋子里好像不止一个人，然后我听着一个姐姐叫了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不过宋苗没多想，毕竟窝棚这边打娘子、打姐妹的男人，多的很呢。她以为是林铭宝那个姐姐跟他吵架，挨了打而已。心里可怜了几句也就回房睡觉了，毕竟她一个小姑娘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第三次她再起来上茅房的时候，就看到有人从林家偷偷摸摸的出来，肩上还扛着一个巨大的麻袋。 “我以为林铭宝把他姐姐给卖了，便回房去叫我爹，看看能不能帮帮忙，”宋苗回忆道：“可是等我爹娘穿好衣裳起来，林家就着火了......” 她这么说着，抱着肩膀低低的哭起来。这几天她一直在后悔，要是在林家姐姐挨打的时候就把父母喊起来帮忙，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儿了。 “都怪我，街坊邻居们的灾难，都是我害的！”宋苗很是自责。林茗烟听了，叹息一声安慰道：“宋姑娘，别把别人的责任担在自己身上。” “烧了一条街是那些坏人干的，不关你的事儿。” “就算你当时叫了你父母起来，说不定那些坏人连着你们一起杀害了不是？” “更何况，这一条街除了林家都没有出人命，都是你的功劳吧？” 大晚上起火，又是窝棚区这么易燃的地方，除了起火点林家就没再死人了，林茗烟还觉得奇怪呢。这样一来倒是说的通了，原来是宋家的功劳。他们肯定是在火势刚起来的时候，就把大家都给叫起来了。不过窝棚区易燃物太多，又是夏天。天干物燥风又大，这才把大半条街都烧完了。 “我......我......”宋苗被这么安慰着，倒是流了泪。她本就聪慧，这样的事连父母都没敢说，怕他们因为家里财物损失责备她。今天要不是看林茗烟救治她奶奶，又像是在打听什么，也断不敢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她的。现在听到她说不是自己的错，心里如释重负。林茗烟又安慰了她一番，问了一些细节，便让暗卫去查。怕小姑娘有危险，她又嘱咐道：“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儿。” “你年纪小，我怕给你财物反而有危险，这些铜钱你拿着，好歹维持生计。” “至于你们家你放心吧，到时候会有人帮你们重建的。” 小姑娘连个正经的住处都没有，她怕给了银子反而害了她。让杜鹃特意出去换了几串铜钱给她，只要藏好小心着用就好。宋苗千恩万谢的离开，林茗烟这里也找到了头绪。铃兰回来就叽叽喳喳道：“主子您是不知道，那两具尸体虽然已经烧焦了，看不出来人样了。” “但是十三娘找了经年的老仵作一验就知道了，那具女尸对不上呢。” “虽然说身形和年纪都能对上，但是那女尸是生育过的，显然不是林茗珍。” 说着还气鼓鼓道：“这林茗珍还真是命大，这下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过想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个女人没点脑子，到哪里都没好日子过。到时候说不定还不如死在这儿呢。林茗烟也摇摇头：“能把一条街的人命当做儿戏的人，又怎么可能独独对林茗珍好呢？” 再说了，林茗珍怎么样其实对她影响不大。名义上她们也不再是姐妹，她手里也没有自己的任何把柄。她去哪里，都无所谓。不过林茗烟回头还是跟四爷说了这事儿，四爷一听脸就拉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还没查清楚，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他哼哼道：“一想到这个女人跟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姐妹，就膈应！” 林茗烟真的是笑了：“小气巴拉的，她怎么样也不会影响我的名声啊。” 她都姓钮祜禄了，人家可还是姓林。 “不是这么回事儿，找机会还是......”四爷眸子暗了暗。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女人在眼前蹦跶了，这回找到了还是按死吧。捋清了线头，这就好找了。费扬古跟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