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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等下那戏班班主就要来给您谢恩了。” 后院女人最要紧的就是名声,心善是其中最好的,看来这位主也不是简单的人。 林茗烟却摆摆手:“不必叫他们知道,就说是府里的安排就行。” 她又不是为了一两句感谢才多这句嘴的。 同是社畜打工人,不过是想起了熬夜加班还没饭吃的苦罢了。 就当是在喂饱曾经那个饿肚子肝进度的林茗烟。 王嬷嬷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不过压下没说话。 不一会儿,宋氏就来了。 林茗烟站起来问了句好,张氏甩了甩帕子行了个礼。 宋氏还是病歪歪的,脸色蜡黄,甚至没擦粉遮盖。 看着比之前更瘦了,好像就剩一把骨头了一样。 意外的是,她先跟张氏说上话了:“张妹妹看着圆润了许多,可见身体好啊。” 张氏受宠若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跟宋氏搭上话了。 两人坐的更是靠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厅里三个人,两个聊得好,剩下的林茗烟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她也不是上赶着跟四爷的妾室搞好关系的人。 只是多少有点不舒服。 她自认为跟宋氏是没有矛盾的,甚至因为小格格夭折的事,她还同情宋氏对她示好了。 没想到宋氏宁愿跟一个张氏交好,跟她连面子情都没有。 好在林茗烟是个豁达的人,宋氏等人根本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她稍微调整一下就面色如常了,还是打量着戏班子。 应该是点心到了,有那年纪小的,嘴里含着一块,手上捉着一块躲去角落。 整个戏班子像是一下子活了起来,不再是刚刚死气沉沉的模样。 戏班班主在后台也是松了一口气。 外面传言四阿哥喜怒无常、脾气古怪,他们来府里也是战战兢兢。 但是现在安排了点心,结束还有席面,多少让他们有点安慰。 林茗烟还没看到戏呢,就像是看了一部生活情景剧,倒也觉得有趣。 李氏来的时候,动静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打断了她的观望。 李氏的肚子已经有点显怀,不过在宽大的旗袍底下不甚明显。 她的神色有点阴沉,跟从前那娇媚的模样对比明显。 因为云嬷嬷的死,她跟林茗烟的梁子是结下了。 此时一入座,第一个怼的就是林茗烟:“林格格还跟我们一桌吃年夜饭啊,我还以为你跟着爷和福晋进宫去了呢。” 能进宫过年,除了四爷和福晋,那只有未来的侧福晋能有这个殊荣。 林茗烟挑了挑嘴:“谢李姐姐吉言。” 嗯。 她不反驳,照单全收。 不想当侧福晋的格格不是好侍妾! 李氏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冷哼一声:“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说着摸着自己的孕肚一脸自豪:“连个孩子都没有呢,就知道蛊惑四爷往你娘家送东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破落户打秋风呢~” 此话一出,林茗烟倒是无所谓,宋氏的脸变成了青白色。 她给家里送了一箱子年礼,早就在后院传遍了。 现在李氏虽然是在讽刺林茗烟,但是把她也给骂进去了。 林茗烟完全不care三人,勾唇一笑:“我不胖啊,爷还说我瘦了呢。” “倒是您,看起来跟从前是胖若两人了~” 第37章 借酒消愁 “你!”李氏气的一拍桌子,差点站起来骂娘。 不过看四个嬷嬷站着,到底忍住了,嘲讽一笑:“任你再魅惑爷也没用,还不是要偷偷摸摸走前院往娘家送东西吗?” “嗯,你说的对,”林茗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问:“那你正大光明的送了吗?” 李氏一噎:“我自然有那一天!” 哼,等她把这一胎平平安安生下来,到时候请封为侧福晋。 逢年过节府里自然会为她准备节礼,风风光光的送回娘家! “那还是李姐姐厉害呀,我也只能让四爷偷摸的帮我送了~”林茗烟撇撇嘴。 说完,就看到了宋氏的脸色。 这下总算知道宋氏为什么好好的要给她脸色看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不过没办法,做了就是做了,总不能也跟宋氏一样丢脸,或者是就不管家里死活了吧? 西林觉罗家除了舅舅那点俸禄,没一点正经收入的,不靠她贴补,能把一家人饿死。 看着林茗烟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连李氏都不舒服了,更何况没有宠爱的宋氏和张氏了? 一顿年夜饭,吃的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要不是等着看戏,谁熬的下来? 好不容易把没怎么动的饭菜都撤了下去,王嬷嬷拿着戏折子来请她们点戏。 为了避免争执,三个格格一人点两场,张氏点一场。 七场戏下来,也就守完岁,可以回去休息了。 点戏的顺序自不必说,宋氏开始,张氏结束。 眼看着那戏台上开始上人,林茗烟便万事不管,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一边看还一边想:好看倒是挺好看的,但是她听的不是很懂。 要是有歌舞伎就好了,听听小曲儿,看看舞蹈,那才美呢。 宫里,舞伎们在卖力跳着,时不时的传出一两声喝彩。 四爷坐在前头,离皇上很近,没心思看舞蹈。 刚刚皇上把一众皇孙给喊了过来,在殿前排排站,粗粗看过去竟然有十多个了。 除却在襁褓里还不会站的,三哥甚至把刚刚能站稳的小格格都带来了。 听着稚嫩的声音喊“皇爷爷万岁”,皇上很是高兴底下的人也都笑着。 可只有四爷笑的脸都僵了。 这么多孩子,里面却没有一个是他的,这搁谁也高兴不起来。 后头老八也没孩子,但是他要小三岁,还不到着急的时候。 四爷掩饰的喝了一杯酒,感受着嘴里辛辣微苦的味道,总归有点不舒坦。 从小到大,他从来不允许有落后于人的地方,就连骑射他也只是比不过老大罢了。 现在,比起孩子,就连老九那个混不吝的,都已经有一个小格格了。 可是他,后院妻妾也够,就是没孩子。 好在李氏已经怀孕了,顺利的话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就能生下来。 到了明年过年,是不是就可以带进宫来了呢? 就算到时候还是不能站在这殿前,他也不会觉得不舒坦了。 四爷正想着,皇上注意到了他,喊道:“老四在想什么呢?别是喝醉了!” 四爷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喝了一杯又一杯,桌子上的小壶都空了。 他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回禀:“回皇阿玛,我想一篇策论呢。” 实在是没借口找,总不能说想孩子呢吧。 只能脸不红心不跳,当众欺君了。 皇上也不是要刁难他,只是问一下显得关心。 此时听他这么回答,呵呵笑了一下道:“都老大不小了,这书啊也不能死读。” “明年开始,十八岁以上的阿哥就不要再去上书房了,六部挑个地方,历练历练去。” “嗯,太子除外。” 四爷没想到无心的一句话,却有这样的好结果。 他跟着几个满十八岁的兄弟一起,当即跪下谢恩。 心里更是激动不已。 终于,终于有机会施展一番拳脚了! 太子端坐在皇上的下首,看着几个兄弟高兴的谢恩,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已经二十四岁了,在民间二十四岁都能当家做主了。 可是他到现在还在上书房读书,之前兄弟们都一起读书还不觉得。 现在连比他小六岁的弟弟,都能去六部历练,他还是只能读书。 他在心里苦笑一声,倒了一杯酒,狠狠的喝下。 没多久,皇上便离开了。 同时,欢歌笑语的永和宫,迎来了皇上身边的太监满吉。 满吉是梁九功的徒弟,就凭他师傅的面子,在整个后宫人人都要让几分。 德妃看他来了,自然也高兴,着人给了双份的赏赐,这才听他宣口谕。 等到满吉走了,德妃的眉头还是皱着的。 她忍了忍,没忍住对福嬷嬷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大过年的,想起来这个四儿子没孩子了? 要是她没提前准备,这临时临急的,叫她去哪里找好生养的来? “也是皇上关心四阿哥,这是好事儿,”福嬷嬷挑着好听的说:“也还有那没孩子的呢,皇上也不是个个都关心的。” 是的,老八也成亲好几年了没孩子。 四爷后院好歹还怀了几个,可惜掉了,但还有一个在。 那一个可是成亲四年多,连动静都没传出来呢。 “算了,你把我年前选好的那两个叫来,等下叫老四家的直接带回去,”德妃揉了揉眉心,难受的紧。 老四家的本来就想的多,大过年的还赐两个妾去,能高兴? 她都准备好了,等李氏把孩子生下来,春暖花开了,再把人送过去,那不是正好? 偏皇上要插这一脚,老四家的不会高兴,老四恐怕也觉得被打了脸。 但是心里再恼也没用,总不能跑到皇上跟前,叫他收回成命吧? 这要是普通人家,这天晚上,老妻能挠花他的脸! 可惜这是在宫里,那人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四爷兴奋了一圈,散宴后来接福晋,就看她拉着个脸,后头还跟了两个陌生的女子。 他还没问,福晋就说了:“这是武氏和伊氏,娘娘赐的。” 大过年的,赐下侍妾,这事儿肯定不是母妃能干出来的。 四爷想起皇阿玛那句问话,肯定以为自己在借酒消愁吧? 被亲爱的皇阿玛误解,还着急忙慌的赐下侍妾,他的脸黑透了~ 第38章 蝶舞 大过年的,阿哥府一下子进了两个格格。 原本看似平静的后院,又开始暗流涌动了。 “听说福晋都这几天都没睡好觉呢!”杜鹃捏着小帕子,仿佛那没睡好的人是她自己。 林茗烟吃了一颗大枣,满不在乎:“福晋天不亮就要进宫拜年,半夜才能回来,谁能睡得好?” 事实上,武氏和伊氏来了之后,她们俩都没见过四爷和福晋的面。 但是整个后院已经传遍了这两人的威名。 毕竟这可是除夕夜领回来的,听说还是皇上亲自指的。 整个后院,也只有福晋是皇上亲自指给四爷的。 其他人不是娘娘选的就是福晋选的。 这样一对比,两位新格格一下子就高贵起来了。 杜鹃也很担心,她专门打听林茗烟同事的反应:“听说李格格又摔了一套青瓷的茶具呢,生怕到时候侧福晋落到这两个新格格头上。” 其实她也挺焦虑的,人家可是皇上亲自选的,那不处处压她们一筹啊? 林茗烟笑着捏捏她严肃的小脸蛋:“想的还挺多。” “你还信这种鬼话?” “要真是皇上亲自挑的,那指过来就直接是侧福晋了,还当什么格格?” 就像以后得年侧妃,人家一进来就是侧妃,家里至少有权有势。 这两个也都是汉军旗的,阿玛都是不入流的小官。 虽然比林家要好一些,但都不可能摆到康熙的面前去。 不过这样一想,好像汉军旗的女子还挺微妙的,整一个小妾预备旗。 “这......这倒也是啊,”杜鹃也不笨,被她一点就转圜过来了。 但接着又有点担心:“其他人就不说了,反正左右都没宠,现在最得宠的是您。” “这新来了两个,可不就把您的宠给分掉了吗?” 林茗烟没办法了,这也是事实。 四爷又不是爱她爱的死去活来非她不可,来了新人当然就分薄了宠爱。 但是享受了宠爱后,林茗烟其实也有点害怕失去的。 这就像你去年是全公司销冠,平时在公司只要不打老板和老板娘的脸,爱干啥干啥。 吃喝住行都是最高标准的,然后年终奖也是全公司最高。 今年却一下子要分出去一大半,那的确是有点伤心哈。 “那我是不是要争宠了?”林茗烟有这个觉悟的。 她才不信什么“不争就是争”的屁话呢。 你去拉客户,还得跟人家联络联络感情,打打感情牌呢。 更何况是在后院,要是不争,最后就像宋氏一样,最早伺候四爷,最后只得了个嫔的份位。 那还混个毛? “格格,您想要怎么争?”杜鹃有点暗戳戳的小兴奋。 她们格格都还没出手争宠呢,四爷就已经爱的不行了。 这要开始使手段了,那四爷不得晕头转向啊?! 林茗烟想了想,前世从宫斗剧里学习到的各类手段。 首先排除害人、下药啥的。 那就只有...... 四爷拜完年,好不容易闲下来了。 苏培盛尽职尽责的报告,说新来的两个格格,要去哪一个? 四爷对这两个格格没有喜恶,但是一想起皇上的意思,就不太想去。 他横了苏培盛一眼,说:“去你林格格那里,走吧。” 结果半路......遇到了出来截胡的林茗烟。 嗯,肯定是太久没去临风居,茶茶想我了。 四爷也不着急了,顺着林茗烟的想法,进了一旁的水榭。 林茗烟看他这么配合,心里比了一个耶。 她可不是单纯来截胡的,今天是特意准备好了过来争宠的。 她清清嗓子,迫使自己的声音夹一点儿,“爷,妾身给您跳个舞吧?” 水榭跳舞转圈圈,那可是争宠必备! 四爷听到她不自然的声音,抖了一抖,心想这该不会是李氏假扮的茶茶吧? 不过想着李氏现在肚子老大,应该不会。 他没见过林茗烟跳舞,但是此时左右也没事干,便点点头:“那茶茶就跳一个看看吧。” 说完还让苏培盛带人把园子给清了清,把守着路口,不让其他人进来。 跳舞弹琴来邀宠,毕竟是媚上的争宠手段,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了来笑话茶茶。 林茗烟可不懂这些,她早就准备好了,学着香妃原地转圈圈。 她可是练了好长时间,才能转上十几圈而不头晕的。 但是她除了转圈就没有其他动作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在胡闹。 四爷以为这是前奏,端了茶水喝了一口,看她一直转,差点没把茶喷出来。 勉强忍住,吞下去道:“茶茶,你还不开始吗?” 他甚至有点好奇:这样转,头真的不晕吗? 林茗烟好不容易想出来的邀宠大法,怎么可能只是转圈这么简单呢。 听到四爷“迫不及待”的催促,她一下子掀开了自己的外袍。 一瞬间,那满是苏绣的外袍,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一般飞了出去。 而那衣袂翻飞之际,无数五彩斑斓的蝴蝶从外袍下飞了出来。 就像是发现了花仙子一样,在林茗烟的身边、头上翩翩起舞。 众人被眼前的奇景所吸引,不由自主地盯着林茗烟,想要一探究竟。 这还在正月,百花都没开,怎么会有蝴蝶呢? 而且这蝴蝶围绕着林茗烟翩翩起舞,更有一只落在她的桃花簪子上,看着就像真的在吸取花蜜一样。 四周是皑皑白雪,水榭里却有美人、香衣,还有翩翩起舞的蝴蝶。 这样的景象,别说是认知缺乏的古人了,就算是现代人看到了,也要驻足拿出手机拍个小视频吧。 林茗烟抬了抬下巴,看着众人沉醉的表情,稍稍有点得意。 这可是她苦思冥想,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惊艳大法呢。 果然,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苏培盛,都差点惊掉下巴。 再转头看向四爷,四爷却一副忍笑的模样。 嗯? 四爷都不好奇的吗? 林茗烟有点转不下去了,已经到极限了,再转下去就要晕倒。 她停下来,气喘吁吁的问:“爷,你笑什么啊!你难道觉得不好看、不惊艳吗?!” 第39章 昏头 这舞好不好看? 当然是不好看的,完全看不出来是舞蹈。 可是这冬日里漫天的蝴蝶,的确让林茗烟看起来很惊艳。 但是四爷就是觉得好笑,他拉着林茗烟坐下来休息,屏退左右,连苏培盛都被撵了下去。 这才搂着林茗烟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林茗烟一张脸都涨红了,素手捏成拳头,轻轻的砸四爷的胸膛。 撒娇道:“爷,你笑什么啊!” 她不禁有点疑惑:真有这么搞笑吗?! 不是,她家爷怎么跟宫斗剧里那些大猪蹄子不一样呢? 这时候不得两眼亮晶晶,一副惊为天人,为她醉生梦死的表情才对嘛? 林茗烟无奈啊,好不容易等四爷笑够了,追着他问原因。 四爷想了想,跟她说:“我小时候,宫里有个宫女邀宠,在御花园里跳舞,引得蝴蝶来伴舞。” “皇阿玛带着我们看了半天,大家都惊为天人,皇阿玛还封她为蝴蝶仙子。” “但是转过头,在御书房里,皇阿玛却说,蝴蝶都是毛毛虫变得,真要是个什么转世,那也该是毛毛虫转世。” 林茗烟听了都觉得尴尬。 这康熙老爷子,还真是挺智慧呢。 毛毛虫仙子可还行? “茶茶,今天你来当这个毛毛虫仙子了?”四爷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脸的宠溺。 林茗烟把鼻子从他手里拯救出来,不依不饶道:“什么毛毛虫仙子啊,我就是给跳舞看看的!” “哦?那这些蝴蝶怎么来的?还知道先藏在披风里,嗯?”四爷还是有点好奇的。 他把林茗烟的披风掀开,看里面有一层纱,“是藏在了纱兜里?” 小时候那个宫女,是在身上撒了引蝴蝶的药。 当时正值春夏之交,御花园里蝴蝶众多,自然能引来蝴蝶。 而这会儿天寒地冻,外面没有一只蝴蝶看,他倒是好奇茶茶是哪里捉来的。 林茗烟脸红了红,好在左右没人,这才道:“我让苏和去外面买来的,有人专门孵化了在冬天卖的。” 这还是原身的舅舅苏和泰跟她说的,去年过年苏和泰还给她们姐弟仨买了几只来玩儿。 她当时就打听了卖的地方,昨天叫苏和出门去买了一些来。 成就了今天这个蝶舞。 没想到,戳到四爷的笑点上了。 四爷听了,又开始笑了,大笑特笑那种。 四爷从来都是威严的,就算是笑也是淡淡一笑。 林茗烟还真没看到过他这样爽朗的笑呢,就好像他是一个毫无心事的少年郎一般。 于是林茗烟也笑,反正这个脸已经丢了,笑的开心也值了。 两人在水榭里,一个赛一个的笑的开心。 那欢乐的声音都传到园子外头去了。 花园外,伊氏带着她的丫鬟被赵乐生拦了下来。 她跟武氏进府都快半个月了,连四爷的面都没见着。 心里着实忐忑。 同时,也打听清楚了四爷后院的情况。 福晋自不必说,她们都是比不上的。 另外一个宋氏是没福的,两个孩子都没留住。 李氏从前最受宠,马上就能生四爷的长子了。 剩下两个都是外头进来的,没一点家世,连她们这些小选的宫女都比不上。 不过,现在风头正盛的就是外头来的一个林氏。 伊氏心思如电,虽然不认识赵乐生,可是听到了四爷和一个女子的笑声。 立刻就明白,四爷是在花园的水榭里的。 她装作不知情,对着赵乐生眉毛一横:“狗奴才,这后院花园难道还是谁一人的吗?” “难道因为我是新来的,就进不得了?” 伊氏不知道自己这步棋走的对不对,但是这么久没见到四爷的面,让她有点心急。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见上四爷一面,她自然有自信能获宠。 赵乐生是谁? 那是苏培盛的徒弟! 前院奴才第二......额,第三人! 在后院里上到福晋、下到侍妾,谁不对他恭恭敬敬? 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跟他说话的呢。 他也不生气,弓着背眯着眼睛回:“这位主儿见谅,花园现在封了,您请绕个道。” 就故意不说是爷封的,这句“狗奴才”他也不是白挨的。 伊氏不耐烦跟他废话,指着后头喊“四爷您来了”,趁赵乐生回头的功夫,一个矮身就跑了进去。 等赵乐生惊觉自己上当了之后,看着伊氏的背影,龇着牙道:“呵,找死!” 四爷可不喜欢不规矩的人! 伊氏拉着小丫鬟,心惊肉跳的跑进了花园,目标明确的朝水榭去。 那爽朗的笑声越来越近,让伊氏多少有点安慰。 至少能这么大笑的人,应该是个脾气挺好的主。 这样一来,就算自己唐突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惩罚。 伊氏匆匆奔向水榭,入目就是四爷正与一位美丽女子交谈甚欢。 林茗烟正坐在四爷的大腿上,显得非常不尊重。 不过这是四爷要求的,她以为没人,也就没有扭捏。 可是现在伊氏的闯入打断了他们,林茗烟像是被烫了屁股一般,从四爷的腿上弹跳起来。 她虽然是从现代来的,没人的时候也能和四爷玩一些情趣。 可是那都是在没有任何一个外人的时候,现在伊氏的到来,让她羞的不行。 四爷看着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皱着眉喊:“苏培盛!死哪里去了!”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苏培盛刚刚收到赵乐生的告罪,刚刚好赶到,闻言就跪了下来。 “回禀主子爷,这两人趁着值守的人不注意,跑了进来......” “拖下去!”四爷摆摆手,不想听任何解释。 伊氏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进来,还没跟四爷说上话就要被拖下去。 顿时就慌了,她立刻告罪:“爷,我.....我只是好奇来花园里逛逛,不知道您在这里啊~” 这样的借口,是个人都不会相信,林茗烟可不信人间大清醒四爷会被蒙蔽。 可是四爷却突然一顿,本来到口的苛责全数吞了下去。 他甚至觉得头有点昏,对跪着的人起了一点儿兴趣,上前两步想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林茗烟感到不对,拉住四爷的衣袖:“爷,您怎么了?” 第40章 魇症 怎么了? 四爷勉强抬起头,认得面前的人是茶茶。 茶茶在担心我吗? 我怎么了? 四爷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心被剜去了一块。 痛倒是不痛,就是空落落的,急需什么东西来把他填满一样。 林茗烟关心的眼神,让四爷空落落的心好受了一些。 但是还是不够,他需要更多。 底下跪着的伊氏还想急着开口,可苏培盛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一个眼神,赵乐生就带人上前,控制住了两人。 赵乐生又不是好相与的,此时公报私仇,把脚上的袜子脱了下来,团成一团就堵住了伊氏的嘴。 一般对四爷的侍妾,他是不敢这么做的。 可是四爷都叫拖下去了,那还等啥呢? 呸! 活该! 伊氏嘴里塞着滂臭的袜子,恶心的酸水儿都要吐出来了。 可是她不能恶心,她用舌头拼命的舔舐着恶心的臭袜子,想把袜子顶出去。 她必须继续说话,只要她能开口说话就好了! 可惜,赵乐生三两下就指挥小太监,把她给拖出了老远。 伊氏觉得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她在脑海里呼叫系统。 “该死的系统,你敢骗我?!你骗我!”她暴躁的想要狂吼。 系统也有点懵了,她查验了一下数据,解释道:“不,的确是生效了!” “你的声音是通过魅惑加强的,效果是针对这个空间的真命天子,你选了四阿哥胤禛,没错啊!” “他听了之后就会对你产生渴望,只要不停的魅惑他,让他爱上你就行了!” “怎么会这样呢?他怎么是这个反应???” 从四爷的表现来看,他根本就没有被魅惑到。 或者说,他被魅惑了一下,又很快清醒了。 伊氏原地发疯:“你问我?你是系统你问我?” “我还想问你呢!” “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结果啥都没得到。” “现在我被拖下去,谁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这可是皇权为尊的封建社会! 她在宫里待了好几个月,早就认识到了皇权的恐怖。 要不是系统信誓旦旦的说,只要能让四爷听到她说一句话,就会被魅惑住。 她是不可能选择这么无脑的方式的。 这个系统,TMD竟然吹牛!!! 这样想着,伊氏更加懊悔了。 四爷总有一天要走进自己的屋子的,她应该等一等,等那个时机到来才是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买,连系统里都没有。 系统很冷静,毕竟铁打的系统流水的宿主。 这个宿主不行了,总归还能有下一个。 不过这个还能抢救一下,就不要浪费绑定的能量了。 它劝道:“宿主安心吧,你又没犯什么大错,顶多是禁足。” “就算一时半会儿见不到,总有机会的,别担心。” “就是这次的随机任务要失败了,两颗孕子丹呢。” “还不需要你自己怀,只要受孕胚胎就会在模拟仓生长,时间到了孩子就来了。” 伊氏听她这么说,更气了:“要不是你非说这个奖励逆天逆天的,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两颗孕子丹,铤而走险?!” 孕子丹的确是好东西,不需要自己怀孕就能生孩子。 这谁不想要? 生孩子就是走鬼门关,还会伴随各种陷害。 有了孕子丹,那就能毫无风险的生下孩子。 可惜,没这个命! 伊氏被拖回了自己院子,赵乐生把人往屋子里一丢,留下两个人守着就离开了。 毕竟是主子爷的妾室,爷没发话怎么惩罚,那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 水榭里,四爷已经头痛的不能自已。 林茗烟扶着他,他的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住安慰:“爷,您哪里不舒服?嗯?哪里不舒服?” 她说一句话,四爷就好受一点。 就连她吩咐苏培盛抬轿撵、传府医的话,传到四爷耳朵里都像是山泉一般,滋润干涸的心田。 好在这里离临风居也近,没一会儿就到了临风居。 四爷被安置在床上,杜鹃和铃兰打来水,林茗烟拧了一条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 “爷,您好点了吗?头还疼不疼?”她很是紧张的问。 刚刚回来的路上,四爷一直在喊着头疼,听着就很渗人。 要是四爷出了什么事,她肯定是要陪葬的! 四爷躺在床上,只要林茗烟跟他说话,就能好受一点儿。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不妨碍他明白,林茗烟的声音能治愈他。 “说话茶茶,你一直说话,”他命令道。 林茗烟愣了一下,看向四爷。 他没有发出痛苦的哀嚎,但是紧绷的肌肉,和死死咬住的后槽牙,表明他现在很是痛苦。 这么痛苦了,却要求她一直说话? “怎么了?我说话会怎么样?”林茗烟询问道:“会好受一点儿吗?” “那我一直说,一直说......” 可是人不可能会一直说话,除非在背课文。 她的大脑不允许一直说话,还是没人回应的一个人说。 但是只要她一停下,四爷的肌肉就会紧绷,显得更加难受。 林茗烟灵机一动,开始唱歌。 也不关心什么歌词了,想到哪唱到哪,不记得的就一笔带过。 高度的紧张下,能唱出个什么鬼玩意儿,谁都知道。 苏培盛等人听着,简直恨不得用棉花把耳朵塞起来。 但是四爷却觉得舒服了许多,不仅心里好似被填满了,脑袋也没有先前那么疼痛。 林茗烟看有效果,硬着头皮反反复复的随便乱唱。 好在府医总算是被小太监们架着来了,见四爷满头大汗,赶忙上前探脉。 林茗烟空不出嘴巴来讲话,苏培盛赶紧问:“华大夫,爷到底是怎么了?” 他也急啊,四爷但凡出个什么事,其他人不好说,他必定是要殉葬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把四爷送去正院,要是到了正院,现在他已经开始挨板子了。 华大夫探完左手换右手,又看看四爷的面相和舌苔,最后冷汗湿了衣襟。 “爷......爷这是......魇症。” 第41章 狂风骤雨 魇症。 即梦魇。 多发于十岁以下的孩童。 古人认为孩童魂魄不全,要是受到惊吓或是污秽,容易被魇住。 可是四爷都已经二十了,是青壮年,怎么可能会得魇症? 苏培盛眼睛一瞪,声音都尖利起来:“华大夫,您再好好看看~” 林茗烟的歌声也顿了一下,但是又立刻续上。 但是她的眼神也落在华大夫身上,明晃晃的怀疑。 这TM太离谱了! 华大夫也没办法啊,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还是这个结论。 其实他内心也是有另一个怀疑的,那就是巫蛊。 可是巫蛊之祸,要经他的口说出来,那这颗脑袋立刻就要搬家了。 他只能跪伏在地,颤抖着道:“这......奴才学艺不精,还是去请太医吧。” 嗯,这种事,还是交给太医来干吧。 反正太医的脑袋被砍的比较多,就别逮着他一个民间小大夫为难了。 苏培盛哪里不知道要请太医,早就着人去宫里请了。 可是太医来的再快,一去一回也要半个时辰。 这不是要命了吗! 主子出事,一屋子的人都急的团团转,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命。 好在,四爷在林茗烟的歌声治愈下,好了许多。 至少那个一动就痛的脑子,已经平静许多了。 再者,其实人类的适应能力还是挺强的,痛了这么长时间,他对疼痛的忍耐能力也见长。 他听着林茗烟的歌声,此时心里疯狂增长了一个怀疑。 见华大夫实在瞧不出原因,一挥手叫众人:“都退下!” 苏培盛等人全都鱼贯而出,林茗烟也站起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 四爷一把拉住她垂在身边的手,将她拉到床榻边上,深深的吻了上去。 林茗烟的歌声被迫暂停,嘴巴里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声音。 可是四爷的感觉却比之前听着歌还要好,这就证实了他的想法。 原来这样就能解。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加深了这个吻。 林茗烟不知道四爷怎么就画风突变了,这不是霸道总裁的桥段吗? “爷,你好点了?”她抽了一个间隙问。 四爷根本充耳不闻...... 林茗烟从没这样难熬过,气的要骂娘了。 她拼命的拍打四爷的后背,疯了一般喊:“胤禛~胤禛~胤禛~” 我(艹皿艹 )尼玛呀! ...... 苏培盛等人在外面等着,心里跟猫抓一样,恨不得在窗户上挖个眼儿,看看主子爷在干嘛。 难道是在交代后事吗? 他甚至想着,要是四爷没了,他能苟活下来,是不是要去捧一捧李格格的臭脚。 毕竟现在只有李格格,怀了四爷唯一的血脉。 以后别说其他人,就连福晋也要看她的脸色过活呢! 苏培盛还在思考那万分之一的出路,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额~ 他们爷这么龙马精神的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给林格格留个孩子? 等了快两个时辰,房间里终于传来了四爷的声音,让苏培盛叫杜鹃拿衣服进去。 四爷穿好衣服,神清气爽的出来,留杜鹃在里面伺候林茗烟。 苏培盛看四爷好好的出来了,一下子热泪盈眶,跪下磕头:“爷,爷您没事了?” 保住了,保住了,命保住了呀! 四爷被他这么真情实感的一哭,踹了他一脚,移步抱厦。 抱厦的地龙也烧着,匆匆赶来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的太医给他瞧了瞧,斟酌道: “四爷您身体无恙,甚至比之前情平安脉的时候还要康健不少。” 这么火急火燎的找人带他骑马来,差点把他这一把老骨头给颠碎了。 结果发现四爷不仅没病,还比以前更生龙活虎了。 这......这不是对不起他还隐隐作痛的屁股吗? 华大夫跪在一边,抬头看了看这位优秀的同僚,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好你个老奸巨猾的奸臣,明明就是被魇了的症状,竟然睁眼说瞎话? 这老东西该不会是被人买通了,故意来害四爷的吧? 这样一想,华大夫不安心了,要是有事他不也得同罪吗? “主子爷,奴才再......再给您把一遍脉?”他膝行过去,一把按住了四爷的脉。 接着,Σ(⊙▽⊙"a???! 他怔怔道:“没......没症状了?” 四爷其实不看太医,都知道身体已经无碍,不过得了二人的肯定也更安心一些。 挥退太医和府医,他留下了苏培盛:“伊氏有古怪,你着人去查她的生平要事。” “还有,找人把她看管起来,最重要的事,不要让她发出声音。” 他能确定是伊氏搞得鬼,用的就是她的声音。 不过当时茶茶也在场,她却没有受任何影响。 不确定这是仅针对他的,还是针对男人的,只好先让她闭嘴。 不然看守的人要是被她给迷惑了,直接背主了可怎么是好? 苏培盛行动起来,四爷又进了正房,去看劳累至极的林茗烟。 林茗烟很不好受,整个床铺都不能再看了。 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可是两条腿都没了力气,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而那个地方也有着难以言说的异样感,让她坐立不安,还想......尿尿。 “杜鹃,扶我去净手,”她的声音沙哑。 坐在净房里,淅淅沥沥、断断续续的水声响起来,林茗烟难受的掉泪。 缓了好一会儿,才舒服一点儿。 四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整个人泛着粉白色光泽的茶茶,漂亮的如同天上人。 他轻柔的把她抱住,埋头在颈间,喁喁私语:“嗯?好茶茶......?” 第42章 那就让桂嬷嬷去祈福吧 林茗烟听了这句话,整个人更粉了。 内心狂叫,不是说古代人矜持的吗? 矜持个屁啊! 原来四爷就够厉害的了,可是今天一对比,才知道他之前都手下留情的。 她完全不想说话,娇嗔的用小拳头砸了他两下,叫他闭嘴。 四爷也不恼,哄了好一会儿,林茗烟才跟他和好。 她无力的躺在四爷的怀里,看着他的神色,莫名的觉得他的耐心足了许多。 从前他也会有哄人的时候,但是总感觉下一秒就会翻脸,所以她也不敢多拿乔。 可是今天完全不一样,就好像不管林茗烟怎么作都不会生气。 这种感觉......也太爽了吧? 林茗烟不禁想,古人诚不欺我。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今天刚尝了一点儿拿捏四爷的滋味儿,就想未来每一天都能这么拿捏他。 四爷不知道怀里的小茶茶,竟然做梦有一天能完全拿捏自己。 但是他心里深处不知怎的,就升腾起一股怜惜。 不希望眼前的茶茶,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两人心情各异,吃过迟来的午膳后,林茗烟困得睁不开眼,四爷让她去休息。 林茗烟沾了枕头就睡,四爷仔仔细细看了看她,这才带着苏培盛出门往正院去。 今天这事儿,正院肯定有所耳闻。 福晋是个蠢的,他要是不去告诫一番,说不定又要做出惩罚茶茶的事来。 正院。 桂嬷嬷拖着还有点跛的腿,前来跟福晋禀报。 “听说,林氏拉着爷在园子里胡闹,都惊动了府医和太医。”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儿也不庄重,带坏了爷。 福晋挑眉:“还惊动了太医?” 四爷是皇子阿哥,太医每旬都会来请平安脉,可是这旬前两天才请过。 此时把太医请来,显然是爷出事儿了。 “是啊,前院高子良骑快马把太医给接来的,”桂嬷嬷忧心忡忡,“太医进了临风居,足足呆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也就是说,四爷这病很是棘手啊。 福晋一下子从贵妃榻上坐起来,盯着桂嬷嬷:“太医那你着人去问了吗?爷出什么事儿了?” 她可还没孩子呢,要是四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后半辈子可就真是水深火热了。 尤其是现在只有李氏有孩子,她以后难道还要看李氏的脸色活着不成? 好在桂嬷嬷已经打听清楚:“太医不肯多说,但是也透露了四爷生龙活虎的,一点问题没有。” 爷没问题,难道是叫太医去给林氏查看的不成? “林氏倒是一天比一天尊贵起来,”福晋的脸色阴沉的能滴水。 她看不上林氏,毕竟像林氏这样出身的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 从前对自己尊重时还罢了,现在有了宠爱,竟然敢忤逆她了。 上次叫她抄书迟迟不交不说,这次还敢劳动上太医了。 这个府里,除了四爷和她,也就是以后的阿哥格格才有自己请太医。 林茗烟这是僭越! 桂嬷嬷心疼道:“可不是嘛,我就说林氏这样的狐媚子,总有一天会轻狂起来。” “上次临风居犯了错,您还心疼她,没有狠罚,这回可不能轻饶了她。” “叫我看,还是要让她诚心抄几本佛经才好,捡佛米也可以磨磨性子。” 福晋颔首,觉得也该上上规矩了。 诚心抄佛经,那就要跪在小佛堂里,一笔一划的抄。 捡佛米就更是磨人了,把不同颜色的豆子倒在一起,跪着用筷子一颗颗的夹起来分开放。 抄一笔就是祈福,捡一颗就是祈愿。 这样的惩罚,李氏和宋氏都挨过,但是都说不出一句她不慈的话来。 福晋点点头:“那就诚心抄两卷经,捡一篓子佛米......” “福晋这是要谁抄经捡佛米啊?”四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冬天的冷冽。 福晋还没说话,他又开口了:“哦,是让桂嬷嬷去啊,那再合适不过了。” 接着对跪在地上的桂嬷嬷道:“福晋近几年身体越发不好,想来是没有诚心侍奉佛祖。” “桂嬷嬷是福晋的奶嬷嬷,一定要诚心为福晋祈福才是。” “这.......”这怎么落到她头上了啊? 桂嬷嬷倒不是不愿意为福晋祈福,她每天都要去上炷香的。 可是这跪着干,可不是她这把老骨头能熬下来的啊! 桂嬷嬷心里一慌,转头去看福晋。 福晋此时也有点惊慌,皱着眉维护桂嬷嬷:“爷,桂嬷嬷年纪大了,前段时间还摔了一跤没好,祈福的事儿......” 就让林氏去干吧。 只不过她还没说出口,四爷就打断了:“那倒也是,福晋最心疼桂嬷嬷了,那就让她去吧,她年轻也没受伤。” 四爷指着在一旁伺候的珍珠,珍珠闻言手里的茶都抖了一下。 她蓦的跪下,抬头看着福晋,眼里是无声的祈求。 珍珠等四个大丫鬟是跟她一同长大的,其中珍珠最沉稳最忠心,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人。 福晋看看桂嬷嬷,又看看珍珠,让哪个去受苦都不忍心。 可是已经拒绝过四爷一次,再拒绝一次的话...... 四爷没功夫等她挑选好,不耐烦道:“福晋往常不是说,抄经建佛米这种善事最能修心,是为了李氏宋氏她们好吗?” “怎么现在,又不想你身边的人好了?” 福晋一个激灵,连忙道:“是,那就让珍珠去吧。” 珍珠跌坐在地上,完全不敢想象,要怎么才能坚持下来。 桂嬷嬷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受苦的人不是她了。 不过四爷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接着道:“不过我看珍珠没有桂嬷嬷诚心,桂嬷嬷也一起吧,两人一起抄四卷 佛经,捡两篓子佛米。” “福晋你安心养病吧,有她们俩的祈福,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说完还放了狠话:“你们俩接了这差事,可要好好干,要是到时候福晋的身子还这么病歪歪的,就是心不够诚了!” 第43章 孕子丹? 四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来正院一趟,就是专门来为难这里的奴才的。 人都走出老远了,珍珠和桂嬷嬷才敢哭出声儿。 桂嬷嬷拉着福晋的手,难过极了:“我的福晋哦,爷这是......这是在打您的脸面啊!” 她既哭自己的苦,更哭的是福晋的不平。 福晋看她这个样子,更是愧疚,抱着头发花白的嬷嬷,也掉了泪。 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留珍珠一个人跪坐在地,心里乱糟糟的。 要不是福晋偏心,要她去代替桂嬷嬷受苦,原本只需要桂嬷嬷一个人受累就行了。 现在自己罪也要受,还得不到福晋的一句好话。 心疼桂嬷嬷在前,福晋完全就把她忘在脑后了。 珍珠的心里酸涩极了,从来就是这样,有桂嬷嬷在,福晋眼里从来看不见她们。 浑浑噩噩的回到倒座房,这里是正院奴才们住的地方。 她们四个大丫鬟就算平常要轮流守夜,不经常回来住,可是倒座房里最大最好的两间也是她们的。 从前看着这间屋子,想的都是福晋对她们的爱护。 可是今天一想桂嬷嬷住在东厢房里,那才是人住的地方呢。 想来,她跟她们这群下贱的奴才,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也对,福晋是吃她的奶汁子长大的,跟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也没什么两样,”珍珠嗤笑一声,声音低低的抱怨。 同屋刚刚起床的玛瑙听了几个字,揉了揉眼睛道:“珍珠姐姐,你说什么呢?什么羊奶汁?” 珍珠摇摇头,不搭理她,自顾自躺上了床,像被抽走了骨头一般一动不动。 玛瑙发觉不对,跑过来问:“珍珠姐姐,你怎么了?被那老东西欺负了?” 福晋从来都是佛面待人,不肯轻易惩罚身边的奴才,但是桂嬷嬷不一样。 从小到大,她们在桂嬷嬷手里受的罚、吃的亏,还少吗? 所以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老东西又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有着玛瑙的安慰,珍珠的泪这才滴了下来,把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玛瑙听了气的不行,“那老虔婆得罪了爷,最后还要你陪着受苦!” 老虔婆惯会出主意折腾人,自己被罚那是活该,珍珠姐姐可就冤枉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都是正院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珍珠叹口气,认命了。 玛瑙也没办法,只能骂骂咧咧的骂了小一刻钟,好歹是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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