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年下]_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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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陛下马上要大婚了，如今宫中庶务都交由沈姑娘打理。” “沈姑娘说了，这是她最心爱的京巴狗吃剩的骨头，给你吃也是为了让你沾沾大商未来皇后的福气。” 看着沾满口水的骨头，我胃里一阵恶心。 “能换干净的饭菜来吗？” 宫女轻蔑的翻了个白眼：“能吃皇后爱犬吃剩的骨头，那是抬举你！” 说罢，她猛地将骨头拍在我脸上，黏腻的口水糊了我满脸。我再也忍不住，扬手就要扇回去。突然，两个嬷嬷进门死死扣住我的手腕。沈娇娇踏着莲步走进来。她眼中勾着假惺惺的笑意：“璃霜姐姐莫怪，这是本宫特地让我的狗留给你的，姐姐不喜欢吗？” “大商皇后的狗，可是比某些人都金贵呢！” 说罢，宫女们都跟着笑起来。 “还不赶紧把骨头塞进她的嘴里！” 宫女们刚要动手，一抹明黄闯进我的视线。沈娇娇瞬时变成娇娇弱弱的模样，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猛地朝桌角撞去。她瘫软在地，猩红的血顺着她的裙摆蔓延。 “月璃霜，你在干什么！” 赫连烬赤红着眼冲过来，将她搂在怀里。沈娇娇的眼泪一滴滴砸在赫连烬的手背： “烬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告诉璃霜姐姐我们有孩子了。” 赫连烬攥紧拳头，脖颈处青筋乍现： “毒妇！我早就警告过你离娇娇远点，你居然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沈娇娇哭得浑身颤抖，可那双蓄着泪花的眼分明在对我笑。我下意识地解释：“不是我，是她自己……” “贱人！”赫连烬怒不可揭，一脚踹在我心口，“还想污蔑娇娇！” 我重重摔在地上，骨头发出“咔嚓”断裂的脆响，疼得浑身发颤。 “来人，把她扔到蛇窖里。”赫连烬的命令从我头顶传来。闻言，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惊恐地瞪大眼睛。上一世，西域进贡了蟒蛇皮做的大衣，吓得我发了三天高烧。他是故意的，我最怕的就是蛇！我尖叫地大喊：“不是我推的她！” 赫连烬冷冷看着侍卫将粗重的铁链缠满我的全身。我拼命挣扎，不住地哭喊。 “我已经把自己关在府中，连门都不敢出，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赫连烬横抱起沈娇娇，只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我被重重扔进一个巨坑中。下一瞬，上百只毒蛇昂着三角头，吐着红信子迅速朝我爬来。我拖着沉重的铁链往后退，却撞上黏腻的石壁，掌心陷进蠕动的鳞片堆里。 “啊——”我尖叫着弹开，脚踝却被一只巨蟒缠住。巨蟒的獠牙狠狠扎进我的身体，剧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铁针刺入骨髓。越来越多的蛇缠上我的身体，他们的毒牙像针一样一下下扎进我的身体。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出。我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3 再醒来是在皇宫中。太后满是忧愁。 “璃霜啊，你可千万别怪烬儿，沈氏没了孩子，他也是怒极了，才做了傻事。” “好在你没事，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你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万一诅咒之说是真的，哀家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疼，在太后眼里却只是皮肉伤。她见我没说话，当我默认了，满意地拍了拍我的手。 “你好好在宫中养伤，哀家会护着你，等到烬儿顺利过了二十五岁生辰，哀家会亲自派人送你回家。” 我乖觉地点点头，心里却明白。皇家无情，若是赫连烬有事，我便是最好的那味药。若是他没事，太后也不会让我活着出去。在太后宫中养了小半月，宫女们毫不顾忌地当着我的面，描述赫连烬是如何重视这场大婚的。她们说，赫连烬熬了整整七个晚上，亲手为沈娇娇设计喜服上的纹样。内务府熔了三箱金子，只为打造一顶垂到脚踝的凤冠。赫连烬更是下令，大婚当天全城百姓必须放孔明灯。只因沈娇娇说，大婚一辈子只有一次，她要得到所有人的祝福。我恍惚的想起前世。我们大婚的时候，京城街头一切如常，几个太监抬着顶青布小轿，从侧门把我抬进了皇宫。当晚，赫连烬喝得醉气熏天，看到我头上的凤冠，勃然大怒。他将凤冠从我头上扯下，狠狠砸在地上，满脸嫌恶。 “你居然戴这个？” 然后发泄似的撕掉我身上的嫁衣，狠狠践踏。 “江南水患，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你竟敢如此奢靡！” 当时，我以为他心疼百姓。此后，事事节俭，连银也不敢戴，只为为他分忧。而今看来，只是他觉得我不配罢了。曾经的一片真心，终是错付了。赫连烬与沈娇娇的婚事定在了赫连烬生辰当日。距离大婚仅剩半月，大商今年格外风调雨顺，就连年年必发的江南水患都没有发生。太后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直到赫连烬大婚前一日，她召见我。 “抗旨不遵本是死罪，但烬儿与沈氏的姻缘，已成定局，说到底是哀家错配了，如今哀家免你不死，赐你一桩新的姻缘。” “天牢中有位少年英雄，手握重兵，奈何一直不肯归顺朝廷，他听闻你是福运女，愿以兵权交换，求娶你，你可愿意？” 我心中的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重重磕头。 “民女愿意。” 那日衙役扣押的死囚陆御，正是太后口中的少年英雄。上一世，赫连烬命人将我扔进乱葬岗，我就躺在他身边。陆御是将门之后，因不满苛捐杂税，为民起义。第一次失败后，假意被朝廷招安，后来又反了。偏偏那时赫连烬娶了我，大商在仅仅半月之间变得国泰民难。坊间流言肆起，说赫连烬是天神选中的真龙天子。陆御失去了民心，兵败如山倒，最终被凌迟处死，挂在城墙上整整三日，受万民唾弃。那日在街上遇到他，我不由想，若是陆御以兵权交换求娶我，太后是不是有可能放人？当晚，我就悄悄潜进天牢，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说愿意以我的福运成就他的大业。本以为福运之说太过荒诞，说服他需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他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深深看我一眼，道：“你让我考虑一下。” 如今尘埃落定。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久违的笑容。 “好孩子，你放心，是哀家将你召到京城，你爹娘都不在身边，哀家自会为你添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她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赫连烬惊讶的声音：“嫁妆？你要嫁给谁？” 太后愕然。 “你来的正好，哀家决定……” 赫连烬激动道：“我说过绝不会娶她！就算您保住她的命，这辈子，我也只会娶娇娇一人！” 太后无奈开口：“你别担心，她……” 赫连烬并没有耐心听完，急不可耐地说： “母后，八百里加急来报，前段时间您头疼不已的蝗灾，一夜之间散了。” 太后大喜：“当真？” 赫连烬满脸喜悦：“千真万确！您千万别再相信月璃霜这个骗子了！” “要我说，娇娇才是真正的福运女，我与她大婚在即，年年让人头疼的江南水患和冀州蝗灾，今年居然不治而愈！” 说着，他斜睨我一眼，眼中满是嘲弄。 “月璃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4 我懒得多言。马上就要嫁给陆御了，我和他之间也不会再有牵扯。赫连烬却把我的沉默当成谎言拆穿后的难堪。他得意地勾起嘴角：“你赶紧滚出皇宫，这辈子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太后忙道：“哀家已经将璃霜许配给陆御将军了，明日与你同日完婚。” “什么？” 赫连烬脸色骤变，墨色的瞳孔中满是震惊。 “你要嫁给别人？” “所以，你的赐婚对象是陆御，不是我？” “你……同意了？” 我沉默不语，只想早点找个机会离开这里。他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璃霜，你是被逼的对不对？” 太后蹙眉，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话！不是你说此生只娶沈娇娇一人的吗？” 他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要你说！” 手腕被勒的生疼，我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 “陛下，民女说过，决不会破坏您与沈姑娘的婚事。” “陆御将军少年英雄，能嫁给他，我很欢喜。” 他下颌紧绷，青筋在铁青的脸上微微跳动。良久，他才松开手。我连忙找了个理由和太后告辞。可晚间，赫连烬还是找上了我。他怒气冲冲地质问我：“你就那么缺男人吗？那么恨嫁？” 我不解道：“陆御将军诚心求娶我，愿以兵权为聘，这无论对我还是对朝廷都是一件好事啊。” 赫连烬继续威胁道：“陆御娶你，那是因为你是福运女，若是让他发现你是假的，到时候你和你的族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我攥紧拳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以为我被唬住了，目色柔和下来，放软了语气：“你若是那么想嫁人，我也可以大发慈悲的纳了你。”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却认为我是被欢喜冲昏了头脑，勾起唇角，眼底翻涌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前世，娇娇因你而死，所以我才迁怒你、厌恶你。” “不过这一世，你表现的很好，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懂事、识大体，封你当个美人也不错。” “只要你一直乖乖的，不与娇娇争风吃醋，事事以娇娇为先，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孩子，让你在宫中有个依靠。” 我恶心的说不出话来。他留一下一句：“明日我会派青布小轿来接你，至于陆御，我自有安排。” 看着他的背影，我浑身发冷。炸开的愤怒、怨恨与憎恶裹挟着悲怨的往事直直刺进我的心底。那些被我压抑的滔天恨意，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喷涌而出。赫连烬，你的快活也只剩今晚了！ …… 第二日，皇宫前殿十里红妆。侧门一顶青布小轿也被悄悄抬了进去。册封大典后，赫连烬没立刻去皇后的未央宫，而是去了一座偏殿。他激动地推开房门：“璃霜，我就说，无论前世今生，你都只想嫁我……” 突然间，他脸色煞白，愣在原地。5 下一瞬，一口鲜血染红了地砖。赫连烬重重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口吐血沫。众人惊呼：“陛下！” 纷纷围到他身边。沈娇娇闻讯赶来，泪眼婆娑地往他身上扑：“烬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妖女害你！” 赫连烬的眼睛死死盯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太医们慌慌张张地为他把脉，一个个头冒冷汗，脸上皆是惶恐之色。 “陛下……急火攻心，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太后急的掉眼泪，怒喊道：“怎么回事！陛下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 太医齐刷刷跪成一排，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赫连烬浑身剧烈颤抖，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道：“快！快找璃霜，只有她能救我！” “她不是假的福运女吗？”众人手忙脚乱：“快去找璃霜姑娘过来！” 殿内鸡飞狗跳，偏偏这个时候，外臣火急火燎地冲进宫中。 “不好了！江南从两日前开始暴雨，现下长江两岸怕是已经淹了……” “加急！冀州蝗虫西来，大批蝗虫正向京城袭来，沿路均是饿殍……” 他几乎奄奄一息，口中不住地呢喃：“璃霜……救我……” 赫连烬心中自责与悔恨交织，他后悔极了。为什么这一世他执意要娶沈娇娇，对月璃霜不冷不淡。明明上辈子，他娶了月璃霜后，大商海晏河清，他也顺利度过了二十五岁生辰。濒临死亡之际，过往的画面如汹涌的潮水，将他无情吞没。他想起大婚后不久月璃霜就怀孕了。她满怀欣喜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却冰冷的开口：“天下未定，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她哭着跪在地上，求他留下这个孩子，他却无动于衷。他始终记得，自己答应过娇娇，哪怕不得已娶了月璃霜，也只会和她一个人有孩子。侍从压着她灌下一碗碗凉药，看着满地的血腥，他也曾有一丝动容，但想起对娇娇的承诺，便侧过头，不再去看。后来他身中剧毒，她还在在小月子中。太医说需要亲近之人割肉入药才能解毒，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挥刀割下自己手臂上的一块肉。喝了药之后，他竟奇迹般的好了。看着她缠满绷带的大臂，他开始心软，想着若是与她这样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可他生辰宴那日，一个宫女捧着一盒骨灰，哭着说，娇娇太过伤感他另娶他人，随意嫁了个马奴，抑郁而终。宫女交给他的除了娇娇的骨灰，还有一封绝笔。信中字字泣血，她说，她派暗探前往岭南，探查福运女之事，发现那些关于灵月族的传闻都是假的…… “烬哥哥，若是没有那些乱力乱神之说，陪在你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他恨透了那些散播谣言的人。更恨月璃霜为了后位，竟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他疯了般拔出侍从的剑，一刀捅进她的心脏。刀偏了两寸，月璃霜没死成，血流不止。他知道，她小产后接连割肉，又受此重伤定是活不成了。想起娇娇，他并不想让她这样轻易死去。他把她扔进乱葬岗，派人放进野狗，看着她活生生地被分食。纵使这样，他依旧不解气，还将与她一起编造谎言的族人屠尽。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月璃霜福运女的身份是真的。没了月璃霜，国朝动荡，天灾人祸接踵而至，而他或许真的…… 赫连烬颤抖着抬起手，拼尽全力指向屏风后的木床。 “快去把璃霜请出来，我要封她为后……” “璃霜，我错了，是我错怪了你，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在他的催促下，众人推开屏风。可屏风后，根本没有人。只有一个盖着粉红盖头的稻草人。赫连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6 “这不可能……” 赫连烬瞪大了眼睛，声音发颤，又一口血喷了出来。沈娇娇揪着裙角，苍白的脸上没了半分血色，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那些传闻不是假的吗？” 太后焦急的冲着宫人大喊：“去天牢把月璃霜找回来，哪怕绑也要给我绑过来。” “不必了，我在这里！”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太后抹干净眼泪，迎向我：“璃霜啊，哀家果然没看错你……” 我退后两步，淡淡开口：“太后娘娘，我如今已经嫁给陆御将军了，断不可能一女侍二夫。” “这桩婚事是您昨日亲口赐下的。” 太后脸上青白相交，又开始抹眼泪：“璃霜，如今只有你能救烬儿，若是烬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大商可就亡了。” 说着，她神色一凛：“论起罪过，首当其冲的就是你和灵月一族。” 这样的场景早就在我脑中上演了无数遍。我面色平静，淡淡开口：“我既然愿意回来，自然是想救陛下的，可是……” “你放心，只要你能救活烬儿，你就是大商唯一的皇后。” 沈娇娇脸色一变，指尖攥着楚慕然的衣角，声音哽咽：“烬哥哥，是娇娇没本事，娇娇若是能像姐姐一样，哪怕粉身碎骨也愿意。” “可我没有本事，只能日日守在佛前，燃尽千盏长明灯，只求天神保佑你平安顺遂。” 赫连烬仿佛听不见她的话一般，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我强迫自己压下嘴角的笑意，无奈道：“可我的福运只能过给一个人，我与陆御将军已经拜过天地了。” “就算我今日与陆将军和离，嫁给了陛下，也于事无补了。” 太后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你的其他族人呢，其他族人中总有适婚女子……”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灵月族虽是神族之后，但能影响国运的唯有圣女。” 太后狠戾道：“你既然是神族圣女，肯定有别的办法，若是烬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给他陪葬！” 我不慌不忙：“我曾在古籍中见过，以我每日戌时的唾液，混合百年老参研磨的粉末，制成药丸给陛下服下，或能压制病情。” 众人大惊失色：“让陛下饮下月姑娘的口水，那是大不敬！” 太后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眼见戌时将至，错过了便要等明日。可赫连烬能否活过今晚都不可知。 “按她说的做！” 宫人恭恭敬敬将玉盏端到我面前，我“呸”了一口唾沫进去。赫连烬看着制成的药丸有些犹豫，终是一闭眼，仰头吞了下去。7 刚才还病怏怏的赫连烬，服下药后，双颊竟奇迹般泛起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众人原本凝重的面容终于松弛下来。太后红着眼眶，紧紧握住我的手：“好孩子，烬儿从前那般对你，你却还能以德报怨，拼尽全力救他。” “今日便昭告天下，封你为公主，赐封地，让你和你的族人都能享尽荣华。” 我缓缓俯身，行了一礼。 “民女不求这个。” 太后脸色微变，迅速又调整成刚刚柔和的模样：“你说，你想要什么，哀家都答应你。” 我微微一笑：“民女此前受谣言污蔑，还请你昭告天下，还民女一个清白。” 太后点点头，连夜命人下发文书。赫连烬看向我，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璃霜，对不住……” 经历两世，我终于从他口中听到了这句话。但太晚了，他所承受的一切都还只是个开始。他自顾自哽咽道：“从前是我错怪了你，前世，娇娇离世，我是太过伤心了，才做了傻事，你那么爱我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好在一切都不晚，今生你们俩都好好的，我今后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 我后退了一步，淡淡看向他的眼睛：“陛下慎言，我如今已经嫁给陆将军了，你我之间唯有君臣之义。” 他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泛着青灰，良久才道：“陆将军那边我自有办法，你是福运圣女，只要你今夜愿意陪我，我可以封你为皇后。” “娇娇……当我的皇贵妃。” 我嗤笑一声：“陛下多虑了，我与陆将军感情甚笃，不必你一个外人插足。” “另外，陛下怕是忘了，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不会嫁给你。” “也不愿嫁给你。” “我对你只有厌恶。” 赫连烬脸上写满震惊与不可置信，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爱的明明是我，你若是不爱我，怎么会救我？” 他紧紧掐住我的手腕，我挣脱不开。突然，门外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陆御一脚踹开门，将我护在怀里。他身着盔甲，大臂一挥，将士们上前将宫殿中的人团团围住。陆御冷冷看向赫连烬，沉声道：“将废帝押入大牢。” 赫连一族被尽数囚禁，一切结束后，空中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陆御紧紧牵着我的手，原本压抑的气息慢慢变得轻松。我轻笑一声，打趣道：“怎么了？你担心我？” 他面颊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而后羞涩地点点头。他将我牢牢抱在怀中：“霜儿，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我好怕你……怕你还在意那个混账……不愿意回到我身边了。” 我满是诧异，轻声哄他：“我对他早就放下了。” “我救他不是因为对他有情，而是……” 他那么简简单单死了，怎么能偿还前世的灭族只恨。唯有让他活在人间地狱里，才是对他无尽的惩罚。他以为我的唾液是救命的良药，却不知道，饮下我的唾液等于开启另一道诅咒。他的确能活着，却会日日夜夜承受幽冥之火，哪怕他死了，灵魂也不得转世，只能永远轮转于十八层地狱中。至于沈娇娇，上一世她的秘密还没揭开呢。赫连烬，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爱了两辈子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8 太后下达的公文，在第二日便传遍了全国各地。世人尊我为灵月神女。我既为福运女，自然嫁给谁，谁就是天下之主。第二日，陆御肃清皇宫，而后仅仅用了七日，整顿了朝堂余孽。七日中，江南水患平息，百姓们开始灾后重建。蝗灾一夜之间消失殆尽。赫连烬，每日受烈火炙烤，早已下不来床。他托人给我们送来感谢信，说幸好有我和陆御，才能天下大安。他不知道，外面早已变天了，时时护着他的太后，已经吞金自尽了。与感谢信一起的还有沈娇娇怀孕的消息。我勾唇冷笑，灵月古籍早已预言，大商这一世的皇帝若不娶我，将会终生无后。前世今生，这个男人还是一样蠢。第八日夜里，我差人给赫连烬送了封信。沈娇娇带着他宫中所有的钱财，想趁夜黑风高，逃离皇宫。赫连烬被人抬着拦住了她出逃的马车。更让他绝望的人，他拦下马车之时，沈娇娇竟还在车中与人苟且。被拖出马车时，她浑身赤条条，一丝不挂。与她私通的人，正是当年她嫁的马奴。马奴跪地求饶，还没拷打几下，就说出了那些尘封的秘密。沈娇娇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赫连烬的，她同时与多人来往，连自己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最后选了最有权势的赫连烬当冤大头。而上一世，赫连烬娶了我，她只能选当时风光无量的国公爷。谁知道国公爷只是和她玩玩，并不想娶她，她求了一圈，唯有这个马奴愿意娶她，她不得已嫁了。可马奴还没来得及和她圆房，就撞见了沈娇娇给他戴绿帽子的全过程。他怒极攻心，将沈娇娇当场打死。这本是一桩见不得人的丑事，沈家有意遮掩，才有了沈娇娇抑郁而终的说辞。得知真相的赫连烬当场吐血，却成了动弹不得的植物人，活不好也死不掉。第九日，陆御正式登基，昭告天下封我为后。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含羞对我道：“霜儿，前世今生，我终于和你一起站在了这巅峰之上。” 我诧然。原来，陆御年幼时随父出征，被困在边陲苗寨。是我利用灵族秘术，将他救出。小小的我大言不惭地和他说：“你是天朝子民，我理应守护你。” 陆御将这句话记在心里，以身作则，守候每一个百姓。前世，他得知我嫁给赫连烬心灰意冷，意气全无，故而兵败如山。他的魂魄见证了我的惨死。重来一世，他发誓要好好保护我，那日天牢中的犹豫，也是担心我对赫连烬还有旧情，不忍违背我的志愿。我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这一世，我们一起守护天下子民。” 我们相视一笑，受万人叩拜。赫连烬在轮椅上见证了这一幕。终于，一口黑血涌出，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临终前，他对着我，动了动唇。对不起…… 没有声音，我也不想听见了。第一章救人惹因果 “不好啦，有人落水，救命呀！” 贞观元年夏天，长安城外三十里的一处百亩荷花池旁，十七岁的萧锐正悠哉悠哉的湖边垂钓，忽然听到有人呼救。二话不说，丢了鱼竿，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救人上岸，按肚子排水，人工呼吸……一套熟练的操作，行云流水。 “大胆，你敢非礼我家小姐？来人，给我拿下！”旁边护卫队长厉喝一声，刚想上前，却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挡住。队长伸手想要推开此人，可没想到对方脚下生根一样，纹丝未动，二人就这么角力起来。少年面不红气不喘，似乎尚有余力，劝慰道：“这位先生，我家兄长正在救人，他是这村子里唯一的大夫，你如果不想你家小姐殒命，那就去干扰。” “胡扯！哪里有救人需要这般的？分明就是淫贼非礼……” 这时旁边一名十四五岁的清秀女子开口了，“李叔，我相信这位壮士是在救人，小妹安危重要，莫要拘泥小节。” 护卫皱眉看了一眼救人场面，使了个眼色让所有人退下，然后下了死命令，今日之事如果传出去，全都死罪。很快，落水的六岁女童就咳嗽醒来，虽然脸色苍白，但终究是没事了。 “长乐妹妹，可吓死姐姐了，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事？李叔，速速备车送小妹回去。” 原来这一行人不是别人，乃是当今皇帝的长女襄城公主，还有妹妹长乐公主，护卫队长是宫门守将李君羡。这时萧锐脱下一身是水的衣衫，一边拧着水一边劝说道：“此处距离长安路途遥远，这小姑娘一身湿淋淋的，不宜舟车劳顿。我劝你们还是先住下，我让人给她熬制一碗驱寒姜汤，恢复一下再说离开。”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小女子日后一定厚报。长乐妹妹，你觉得怎么样？”襄城公主不大想多留，转头关切的询问妹妹。小长乐脸色苍白浑身颤栗，“襄城姐姐，冷……咳咳”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孩子身体孱弱，从小患有哮喘，也就是气疾之症。如果信得过在下，我给她开个方子，或许有用。”萧锐热心道。什么？你能治疗气疾？襄城颇为惊讶。 “根治不好说，但压制没问题。”萧锐自信道。犹豫了一下，襄城本是不信的，气疾乃是顽疾，宫中太医都无法，你一个年轻大夫能行？可由于担忧妹妹的身体，她还是听从了萧锐的建议，带着长乐妹妹，跟着他一起走向了荷塘旁边的农庄。李君羡看了一眼护卫在萧锐身边的壮硕少年，点了点头赞道：“小子，身板不错，今年几岁了？要不要考虑随我从军？我在军中有关系。” 对方拱了拱手，摇头道：“晚辈薛礼，今年十六岁，现下正跟随兄长读书学艺，等学有所成再去从军。” “哟？你说的兄长不会就是这小子吧？他是个大夫，难道也会武艺？”李君羡有些惊讶。薛礼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快步跟上了萧锐。 “吴妈，熬一碗姜汤给这孩子驱寒。今天中午有客人，咱们吃土豆焖鸡，三只辣的，三只不辣的。”萧锐进院就喊，厨房很快传来了一个中年妇人的应答。 “二弟，去隔壁跟小红借身衣服来，给这个小妹妹换上。小红她俩身形差不多，应该能穿。” 薛礼转身去借衣服，襄城公主连声道谢。萧锐抬头一看，“咦？刚才不是七八个人吗？怎么都不进来？我这小院虽小，但还容得下。” 李君羡正色道：“他们都是下人，就不进来叨扰了，外面候着就行。” 萧锐看来一眼，有些不以为然，语气嘲讽道：“呵呵，下人？下人也是人。虎叔，搬张桌子出去，招待门外的客人喝茶。中午你们一起吃饭，莫要怠慢了。” “好的少爷。”一个身形魁梧，眼神却显精明干练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李君羡有些奇怪，心说这小子是什么来头？这行事作风，不像是贵族，可为何一身气质，又不像是凡俗呢？很快薛礼借来了衣服，襄城带着长乐去卧室换好出来，萧锐已经亲自沏了好茶等着了，小长乐是一碗姜汤，其他人都是一杯香茗。 “两位姑娘一看就是出身高贵，穿这农家衣物，倒是委屈了。”萧锐十分彬彬有礼。襄城虽是公主，却很有教养，再次道谢。几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倒也惬意。 “咦？这是茶吗？怎么、怎么跟我以往喝过的不同呢？入口微苦，却回味香甜，香气四溢，从未喝过如此美妙的茶。”襄城赞道。就连旁边的武将李君羡也忍不住点头，确实好茶！少年薛礼笑着介绍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是我家兄长自己发明的新茶，虽然跟市面上喝茶的手法不同，但却比那些都好喝，别的地方喝不到呢。” “哦？竟然是公子所创？公子大才。对了，还未请教恩公姓名。”襄城放下竹节茶杯，起身行礼。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在下萧锐。如果姑娘喜欢这茶，我送你一些茶叶，不用跟其他茶那种加入葱姜蒜研磨烹煮，只需要用开水冲泡即可。” “如此简单就能喝到这么美妙的好茶？”襄城再次惊讶。萧锐凡尔赛的笑了，“高端的食材，往往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喝茶就要喝它原始的清香。” 旁边的李君羡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萧公子，刚才令弟说，他正在跟你学艺，莫非你也会武艺？” 萧锐谦虚道：“一点简单的强身套路而已。” “公子谦虚了，可否切磋一二？”李君羡起身，直视萧锐。襄城公主开口阻拦道：“李叔，萧公子是小妹的恩公，我们如今做客人家？岂能唐突？” 李君羡却不为所动，盯着萧锐，语气挑衅道：“我看令弟习武天赋很高，想介绍他从军习武，将来可成一栋梁大才。你我比试一番，若是你输了，让他跟我走如何？” 旁边的薛礼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