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筝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满眼的惊讶,“我父亲虽然是一介商贾,却常说,只有国家安稳,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商贩才能安心做生意,他常教育我,位卑不忘忠君爱国,我片刻不敢忘。” 一句位卑不忘忠君爱国,大义凛然,让无数宾客动容。 云筝一句话就占尽了道德的高地,赢得人心,还不忘踩上平西侯府一脚。 “我就是奇怪,平西侯府是朝廷勋贵,按理说食君禄为君分忧,你府上不但不肯为君分忧,怎么还阻止别人忠君爱国?” 字字是淬了毒的暗箭,这是踩着平西侯府,为云家踱上一层金边。 这话一定会传到君王耳朵里,君王会怎么想?怎么做? 为了体面,为了教化万民,一定会褒奖捐出嫁妆的人。 换句话,云筝用一半的嫁妆,在帝王面前刷了一次脸。 别小看这一举动,足以让平西侯府不敢轻举妄动。 平西侯定定的看着云筝,像是第一次认识她,眼神复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很奇怪,他打听到的云家独女是一个柔顺天真的小姑娘,好摆布。 可,看她做的事,说的话,哪里天真了?手段老练,城府颇深。 “你误会了,舟儿是提醒你一句,有事先请示一下家中长辈,这是规矩。” 平西侯已经想好对策,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调整心态,将坏事变成好事。 “我支持这一决定,我们平西侯府世代忠君爱国,天地可鉴,云氏,你如此懂事识大体,我深感欣慰,不愧是我们江家人。” 各位大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嘴上满口夸赞,夸平西侯府大义。 平西侯虽然心疼的滴血,但想到能博得皇上的好感和朝野各方的好口碑,那也值了。 至于云氏,人都是侯府的,她的东西自然也是侯府的,她捐钱,跟侯府捐钱有什么区别?皇上恩赐也只会赐给平西侯府。 云氏啊,还是太年轻了,到最后所做的一切为侯府做嫁衣。 纪大人很是高兴,国库有钱了,大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那太好了,三日后我就带人过来接收,请侯府做好准备,侯爷,您就等着陛下的旨意吧。” 这是暗示将有褒奖,平西侯心中欢喜不已。 却不见,云筝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怎么可能便宜了他们? “等一下,还请纪大人代我转奏皇上……” 她还有后招,让平西侯府后发悔莫及的后招! 这也是她复仇的第一步 ! 第5章 她算什么东西 云筝清亮的声音响起,“还请纪大人代我转奏皇上,云家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大齐千秋万代,江山永固,能为国出力,为君分忧是我们云家的荣幸,所以,请不用给我奖赏。” 这话高风亮节,也显出她的大格局,刷足了君王的好感,也给自己带来了好名声。 却生生毁了平西侯的如意算盘,美梦破碎。 平西侯咬碎了牙,还只能憋着,不能让别人看出他的心思,憋的胸口疼。 好一个云家女! 纪大人深深的看了云筝一眼,如此聪慧,实在不多见,可惜……是个女子。 “云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转告皇上,你巾帼不让须眉,有你这样的臣民,是大齐的福份。” 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浇的平西侯诸人透心惊,叶且蓁气的脸都扭曲了,那都是她的钱啊!世子说了,云筝的嫁妆一进门就全归她了,她想怎么花都行。 她已经想好用这些嫁妆收买人心,刷名望刷好感,为自己铺路。 可,云筝怎么能把她的钱捐出去?怎么敢?啊啊啊,想杀人! 江闻舟猛的瞪大眼睛,她疯了?谁允许她这么说的?她不要,他们侯府要啊,凭什么代他们侯府做决定? 她算什么东西? 云筝看了过来,“啊,世子又瞪我了,是不是舍不得呀?别这么小家子气,千金散尽还复来。” 她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江闻舟怎么说她的,她立马还了回来,字字如针扎。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江闻舟,江闻舟再怎么么心疼,也不得不强颜欢笑。 他咬着牙挤出一句,“我当然舍得。” 他暗暗发誓,等云筝进了门,他会使出十八般手段折磨她,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消了他的心口怨气。 他极力掩饰,但瞒不过在场人精们的眼睛,也瞒不过云筝的眼。 “世子刚才还说我是商贾之女,上不了台面,我好好反省了一下,确实是这样的。” 世子愣了一下,反省?她还会反省? 谁知,云筝来了一句,“所以,我想求陛下赐下两名宫中老嬷嬷,教教我规矩,让我早日融入这个圈子。陛下若愿成全,那将是民女一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事,吾皇皇恩浩荡,恩泽天下。” 微不足道的小事换一个好名声,哪个君王会拒绝? 平西侯却看到了这番话背后的深意,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交易,她捐一半嫁妆,宫中护她的安全。 步步为营,好深的心机,他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女子。 纪大人也看出来了,暗暗心惊,这云家女不可小觑啊。 “云小姐,你放心,我这就奏请皇上,我想皇上是圣明之君,一定会满足你这小小的心愿。” 对云筝来说,几百万两银子,换一条小命,值。 云筝盈盈一福,“多谢纪大人。” 她看向平西侯,微微一笑,眼神清明而又锐利。 这一局,云筝vs平西侯父子,后者完败! 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不远处,马车内的厉无恙看着这一幕,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云筝,大齐首富独女,聪明的不像话,她不动声色将人一步步带进她的节奏,一切都在她掌控中,在对手满怀期待时,一次次打碎他们的野望,让他们失控。 玩弄人心是一把好手。 最重要的是,她的胆识过人,居然敢以商贾之女的身份挑战勋贵的权威,跟夫家硬刚,毫不手软。 好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随从看到他的笑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这是笑?没看错吧。 自家主子自从出事后,整个人变的阴郁暴躁,喜怒无常,再也没有笑过。 “殿下,时辰不早了,宫中恐怕等急了。” 厉无恙淡淡的道,“让他等。” 他?是指皇上吗?随从悄悄抹汗,不敢多说一个字,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边。 宫中,身着龙袍的皇上时不时的看向外面,神色焦急。 “睿亲王到哪里了?” 一边随侍的大太监深知睿亲王的特殊性,睿亲王厉无恙,是先帝和太后的亲子。 先帝爱若至宝,刚出生就封为睿亲王,享亲王待遇,就算当今圣上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先帝去世前,将睿亲王交到圣上手里,让他发誓,要善待睿亲王。 先帝死后,五岁的睿亲王养在圣上宫中,圣上亲自抚养,两人名为兄弟,实为父子般亲厚。 成年后,几乎封无可封的睿亲王,被圣上加封为九千岁,允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 这样的待遇让诸位皇子羡慕嫉妒恨,一个个巴着小皇叔讨好,只求父皇多看他们一眼。 “禀皇上,九千岁已经进城,半个时辰后就能入宫。” 半个时辰后还不见人影,皇上放下奏折,眉头微蹙,“去问问,睿亲王怎么还没进宫?” 大太监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就把一名锦衣卫带进来。 锦衣卫负责监视官员,打探情报,消息最灵通,平西侯府发生这么热闹的事,自然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 “禀皇上,九千岁……在看平西侯府的热闹。” 皇上有些不敢置信,睿亲王可不是爱凑热闹的主。“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锦衣卫一板一眼陈述现场情况,皇上忍不住打断,“你是说,平西侯府没通知女方,就兼祧两房?还被未过门的儿媳妇摆了一道?” “是。” 皇上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江振这老小子素有城府,千挑万选,挑了这么一个糟心的儿媳妇,有的他受了。” 锦衣卫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既然是怨偶,不如就让他们解除婚约,一别两宽,各自婚嫁。” 这锦衣卫是皇上的亲信,颇为受宠,平时也敢说两句逗趣。 他只是觉得以平西侯的作派,云家女再聪明也逃脱事后清算,年纪轻轻怪可惜的。 皇上的眼神冷了下来,神色淡漠,“三书六礼已经走完,那就是平西侯府的人,朕不能管臣子的家务事。” 这是底线,身为帝王也得守住这条底线,不可能随心所欲,否则,后患无穷。 随心所欲,那是昏君。 “继续说。” 锦衣卫无声的叹息,“云家女将一半嫁妆捐给国库,以充粮草之用,只恳求皇上赐下两名宫中老嬷嬷。” 皇上有些意外,“一半嫁妆是多少?” 锦衣卫禀道,“估计是五百万银子。” 皇上眉眼染上一丝笑,“这是想拖朕下水帮她一把,不过,看在她还算忠心的份上,就让皇后赐两名老嬷嬷下去,好歹保她几年性命。” 帝王心深不可测,谁都不敢多猜。 “是。” 正说着话,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行礼禀道,“皇上,云家女将另一半嫁妆也捐了……” 皇上动作一顿,眼中多了一丝热切,“也捐给了国库?不错不错,朕保她不死。” 侍卫小心翼翼的开口,“是……·送给了九千岁。” 现场气氛一静,仿佛忽然凝固了。 皇上神色莫名,无人敢吭声,个个噤若寒蝉。 大太监后背发凉,连头都不敢抬,他跟了皇上几十年,对皇上那点隐秘心思猜到了几分,睿亲王他…… 好半晌,皇上喜怒不辩的声音响起,“睿亲王不是强取豪夺之人,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神色说不出的古怪,想笑,又不敢,“不是九千岁,是刚刚拜堂成亲时,云家女又……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第6章 炸裂的婚礼 平西侯府,喜堂布置的喜气洋洋,宾客如云,但此时气氛僵滞。 平西侯世子两边各站着一位大红嫁衣的女子,神色各异。 叶宜蓁柔弱无助的看着江闻舟,楚楚可怜,江闻舟不断用眼神安抚她。 而,云筝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喜气。 主持婚礼的礼官悄悄瞥了一眼,扬声宣道,“吉时已到,拜堂……” 话还没说完,江闻舟忽然开口打断,“等一下,长幼有序,我先代长兄跟宜蓁拜堂成亲。” 他只想跟心爱的女人拜堂成亲,当着宾客的面成亲,接受世人的祝福。 至于云筝,只是他被迫接受的包袱,要不是她有几个臭钱,哪配站在他面前?! 叶宜蓁的眼睛一亮,喜气溢了出来,娇声道,“那要委屈云筝妹妹了。” 江闻舟不怀好意的看向云筝,“应该的,她是弟媳,应该事事忍让,处处以长嫂为先,这是礼仪规矩。” 这两人时时刻刻想压云筝一头,恨不得将人踩在脚底下。 他还故意逼迫,“云筝,你说呢?” 现场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哎,可怜。 若是云筝选择在这时候退让,那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成了世人眼中的笑柄,还会被侯府的人拿捏。 一步退,步步退。 可,她退了只有死路一条。 云筝神色淡然,却说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就想知道,你代你长兄成亲,那,你睡你嫂子吗?” 语出惊人,撕开了侯府的体面,也让这对男女陷入了伦常道德的漩涡中。 全场一片哗然,嗡嗡作响。 兼祧,有两种办法,一是代兄迎娶进来当摆设,以后过继一个孩子到长房。 二是,名义上代兄迎娶,但跟夫妻无异,两人所生的孩子记在长房兄长名下。 第一种呢,更体面些。 第二种,涉及到伦常,能做,但不能摆在台面上说。 毕竟,睡名义上的长嫂,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偏偏,云筝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不管不顾。 你们想将我踩在泥地里,那就休怪,我让你们难堪! 叶宜蓁满面羞红,又气又恼,这贱人居然还想断了自己的后路,可恶至极。 江闻舟暴跳如雷,“你粗鄙,你没有教养,你不知羞!” 云筝一脸无辜的继续追问,“睡,还是不睡?” 端庄的侯夫人忍无可忍,上前喝斥,“住口,云氏,你进了侯府的门,就得守侯府的规矩,侯府媳妇要三从四德,事事听从夫君的话,夫君是你的天,维护夫家的体面,明白了吗?” 云筝神色淡然的反问,“你谁呀?” 侯夫人的脸一僵,“我是你婆婆,平西侯府的当家主母。” 她的口碑在贵妇圈中极好,高贵,善良,宽厚,得体大气。 但,只有云筝知道,在她温婉的笑容下藏着一颗恶毒无比的心。 “哦,继夫人,去世的长公子是你的继子,叶氏是你的继子媳妇,你会让你亲儿子睡长嫂吗?会吗?” 继夫人?大家异样的眼神看过来,啊,差点忘了,她不是原配,是继妻,当年嫁进侯府好像也不怎么光彩。 侯夫人的脸绿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模糊掉她继妻的身份,却被云筝一语道破。 这一刻,她想弄死云筝的心都有了。 平西侯见妻儿都压不住云筝,面色极为不好看,“不要耽误吉时了,舟儿,你先跟叶氏拜堂。” 他是侯府的主人,说的话就是命令。 两人顿时喜上眉梢,满心的欢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官的声音响彻全场,一对新人情意缠绵的完成了拜堂的仪式。 夫妻对拜后,相视而笑,满满是情意,眼神拉丝。 平西侯夫妻坐在高堂,含笑接受这对小夫妻的拜礼。 大家纷纷送上祝福,气氛极为喜庆和乐。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云筝,跟这喜乐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是公然打云筝的脸,是给她一个下马威,也是平西侯的态度。 面对巨大的难堪,云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淡然的看着,像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叶宜蓁眼神挑衅,“弟妹,你不恭喜我吗?” 她想看到云筝伤心欲绝的模样,哈哈哈。 “恭喜。”云筝神色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 叶宜蓁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懊恼,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平西侯冲礼官使了个眼色,礼官扬声大叫,“接下来,是二房的婚礼,世子,云氏,两位请走到喜堂前,拜堂成亲。” 江闻舟站着不动,冲下人使了个眼色,“父亲,我身体不适,就让下人抱着公鸡代我成亲吧。” 现场一静,他人好好的,居然让新婚妻子跟公鸡拜堂成亲,这平西侯世子做事太绝了,连最起码的体面都不给。 叶宜蓁心中快意,嘴角疯狂上扬。 平西侯没好气的喝斥,“胡闹。” “公鸡来了,”一名长相猥琐的小厮抱着公鸡冲进来。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江闻舟身体摇摇欲坠,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父亲,我站不住了,实在无法拜堂成亲。” 这戏也太假了,装的懒的装。 叶宜蓁心疼的扶着他,他掩在衣袖下的大手轻轻捏了捏她,两人交换了一个甜蜜的眼神。 侯夫人轻声细语的劝道,“夫君,舟儿最近忙着筹备婚礼,又忙着当差,身体难免不适。” 闭着眼睛说瞎话,摆明了羞辱云筝。 平西侯沉默了,这也是一种态度。 侯夫人见他默许了,心神大定,有了底气,笑吟吟的走到云筝面前,“云氏,你知书达理,一定能体谅的吧。” 刚才怎么让他们侯府难堪的,这会儿全双倍奉还! 云筝笑的腼腆极了,像极了娇羞的新嫁娘。“能,当然能。” 侯府诸人很意外,她居然这么好说话,这是认清形势了?晚了! 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嘴上说的好听,“好,我没有挑错人,你果然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媳妇。” 她指着那个小厮,“铁头,你抱着公鸡走过来跟云氏拜堂。” 宾客们都有些同情云家女了,这不伦不类的,跟个小厮拜堂,名份都说不清楚,以后就难了。 哎,谁让云氏女太强势,还没有进门就让侯府难堪。 叶宜蓁嘴角轻轻上扬,满眼都是得意,跟她斗,配吗? 都不用她亲自出手,有的是人为她冲锋陷阵。 云筝眼神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前世他们联手害死了她,今生,还想故技重施,做梦去吧。 她发誓,今生快意恩仇,绝不委屈自己。 来吧,一起毁灭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吧! 第7章 绝杀!一招制敌! 云筝对着所有人微微一笑,慢悠悠的抚着额头,夸张的大叫,“哎哟,我头晕,站不住了,大夫,快传大夫。” 江闻舟演的假,她更假。 她很自然的走到高堂的位置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拂了拂衣袖,“我云氏女娇生惯养,身娇肉贵,一受刺激就头晕,侯府都是体面人,一定能体谅吧。” 让她跟小厮拜堂成亲?江家人真是疯了! 侯府都是体面人?这绝对是反讽,宾客们快被笑死了,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侯府的脸面都被她撕下来,狠狠踩在地上碾压。 这云氏是一点都不能忍,一点亏都不肯吃,是个狠人。 侯府早知她不是善茬,但没想到她如此……肆无忌惮。 江闻舟气的浑身发抖,阴恻恻的恐吓,“云氏,你别太过分了,以后的日子是不想过了?” 云筝夸张的惊叫,“你这是威胁吗?是想要我的命?哎呀,我好怕啊。” 怕也没用,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 “请各位做个见证,我若忽然暴毙,那就……” 平西侯脸色一变,大声喝斥,“云氏,别口无遮拦,别忘了,你是云家女,你的父母家人尚在。” 云筝是死过一回的人,早就豁出去了,来啊,一起完蛋啊。 “我若忽然暴毙,另一半嫁妆就……送给九千岁,睿亲王殿下。” 绝杀!一招制敌!她的反击手段如暴风雨般猛烈。 如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开,所有人脑袋嗡嗡作响,气氛骤然紧张。 平西侯眼前一黑,脸上血色全失,嘴唇直哆嗦。 要命!怎么把这位煞星扯进来了? 九千岁,皇上最疼爱的亲弟,本朝唯一的亲王,金尊玉贵的皇室贵胄。 最关键的是,他掌管着偌大的明镜司,明镜司是本朝最重要的情报组织,监督满朝文武百官,有缉拿审讯的权利。 可以说,权势滔天,没人敢得罪他,皇子们在他面前乖巧如猫。 秦大人迟疑了一下,“为什么是九千岁?” 云筝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全是畅快淋漓的疯狂,“只有他能护住我的家人,不是吗?若是九千岁开恩,能查一查我的死因,那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恩……” 你们官官相护,不会为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商贾之女得罪平西侯府。 但,九千岁本身就是顶级皇室贵胄,只有别人怕他的份。 九千岁是个讲究人,不会白拿她一半的嫁妆,不会让她枉死。 到时,侯府就将遭遇灭顶之灾。 宾客们默然了,这是一个平静的疯子,全然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不过,侯府这般羞辱她,让她难堪至此,也不能怪她拼死一搏。 这下子,侯府哪敢偷偷弄死她?甚至要供着她,哄着她,让她好好的活着。 她一死,一半的嫁妆尽归于九千岁之手,侯府苦心筹谋就付诸东流了。、 只有她活着,才是侯府的指望。 啧啧,不得不说,这是一招绝妙的棋。 平西侯脑袋一片空白,心中惊惧交加。是,他是想要谋财害命,也算尽了一切。 但,云筝的两个决定生生毁了他几年的筹谋。 不光是如意算盘落空,还吸引了皇上和九千岁的注意。 被这两人盯上,他还怎么做手脚? 难道还敢跟这两尊大佛对着干?他嫌自己活的太久吗? 侯府外,马车内响起一道微讶的声音。 “若暴毙,就将嫁妆送给本王?” 属下轻声应道,“是,主子。” 厉无恙略一沉吟,轻笑道,“她就这么笃定本王会为了银子出手?” 属下悄悄看了他一眼,“那,您会出手吗?” 厉无恙不置可否,帘子落下,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云氏女,云筝,你哪是玉石俱焚,分明是引本王入局,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走一步看三步,步步为营,算尽人心,云家有女如此,顶十个男儿了。 喜堂内,平西侯忽然暴起,一巴掌拍向江闻舟,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场。 江闻舟白皙的脸红肿,鲜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他捂着脸,又羞又恼,“父亲。” “夫君。”侯夫人不干了。 平西侯指着儿子大声喝斥,“你这个混帐东西,瞧你干的什么破事,好好的一场婚礼被你搅的天翻地覆,还不快去跟筝儿赔个不是。” “若她不肯原谅你,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云筝是个心狠的,什么夫家的体面,什么世间规矩,什么家族荣辱,她都不在意。 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冷静的疯子。 不过,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情。 用情控制她! 江闻舟心里一沉,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立马低头。 他挤出一丝笑,拱了拱手,“云筝,我错了,脑子一时发热犯了糊涂,我向你赔礼道歉,请你原谅我这一回。” 不得不说,这对父子能屈能伸,是干大事的。 云筝扬了扬眉,“这可不是第一次了,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真心道歉?” 这词都不走心,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 江闻舟心中暗恨,但面上不露,腿一弯作势要跪,“我给你跪下。” 侯府的人脸色都变了,云筝却没有拒绝,就这么冷漠的看着。 江闻舟僵在当场,不上不下的,脸色像打翻了颜料铺,五颜六色的。 叶宜蓁适时的跳出来解围,“万万不可,云筝,江哥哥是你的夫君,你怎么能让他当众难堪?” 她总能踩着别人,凸显自己的真善美。 云筝凉凉的看着她,“这侯府什么时候轮到姓叶的做主了?难不成,侯府已经改姓叶了?” 叶宜蓁瞳孔猛缩,侯夫人眉头一皱,使了个眼色,身边的老嬷嬷上前,举起巴掌,“啪啪。” 两巴掌下去,叶宜蓁被打懵了,恼羞成怒,却不敢说什么。 侯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一个破落户出身的女人就知道争风吃醋,上不了台面,云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云筝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这一家人都是捧高踩低,趋炎附势之辈。 “她可是侯府长嫂,照你们侯府的规矩,我可不敢。” 叶宜蓁刚才有多得意,这会儿就有多狼狈,泪珠在眼眶打转。 江闻舟心疼坏了,再也控制不住吼了一声,“云筝,我劝你适可而止,这日子长着呢。” 云筝眨了眨眼,“又威胁我?我一害怕就会失控……”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猛的响起,“这么热闹。”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门口,随后,像是受了极大的惊恐,齐齐朝后退了几步。 平西侯瞳孔猛的收缩,额头渗出冷汗。 云筝好奇的看过去,是谁? 第8章 他来了!颤抖吧! 一群人簇拥着轮椅上的男人站在门口。 轮椅上的男人一袭黑衣如墨,玉簪束发,面如白玉,黑眸深邃锐利,矜贵淡漠,又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九千岁!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纷纷跪倒在地。 “见过睿亲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厉无恙环视四周,目光所到之处,众臣莫不低头,不敢跟他对视,瑟瑟发抖。 这是活阎王,性情阴郁,喜怒无常,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非死即残。 在一众人群中,那个红衣少女显得与众不同,她很美,美的张扬艳丽,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国色天香。 但最特别的是,那一双清澈如山泉的眼,干干净净,不害怕,也不谄媚,只有……追忆? 云筝微微抬头,看着眼前位高权重的九千岁,世人皆畏惧他,而她,只有怀念。 四目相对,一个凉薄冷漠,一个淡然从容。 云筝冲他微微一笑,肆意而又明媚,让人移不开眼。 厉无恙微讶,她是第一个敢直视他的女子,真的不怕他? “起来吧。” 众人起身,诺大的场合鸦雀无声,没人敢开口。 平西侯心里慌的不行,只要九千岁出现的地方,必有祸事。 但他是主人,只能壮着胆子问道,“九千岁,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厉无恙冷冷的看着他,“听说侯府公然违反朝廷法度,挑战皇权……” 他每说一个字,平西侯的脸色就白一分,肝胆欲裂。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闻舟急出一身热汗,急急的否认道,“没有的事,都是谣言,九千岁,您被人耍了。” 平西侯暗叫一声不好,九千岁怎么可能有错?被耍这种话万万不能提。“闭嘴。” 但来不及了,厉无恙眼神冰冷的可怕,“平西侯,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呵。” 无尽的威压,让平西侯的心巨颤,转身就是两巴掌,“啪啪,就你聪明,就你机灵。” “九千岁面前,哪里轮到你一个小辈插嘴,没规矩的东西,罚你跪三日祠堂。” 都是这混账东西惹出来的祸事,安安份份娶了云筝,人财兼收,可偏偏,他将情爱看的太重。 “九千岁,小儿被他娘宠坏了,年纪小不懂事,请您恕罪。” 厉无恙不开口,平西侯的巴掌就不敢停,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 江闻舟脸都被打肿了,又疼又难过。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都怪云筝!谁让她不乖乖服从安排!非要闹,把这尊煞星闹来了! 他恶狠狠的瞪着云筝,云筝却一脸敬佩的看着九千岁。 权倾天下,让人望而生畏。轻轻一句话,就让平西侯满府吓破了胆子。 侯夫人心疼坏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夫君,孩子不懂事就慢慢教……” 厉无恙黑眸深沉如幽潭,“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平西侯,本王记得你还有三个庶子。” 平西侯心中惴惴不安,这是警告?还是暗示?“是。” 侯府诸人脸色都变了,什么意思?世子之位可换人? 侯夫人的手一抖。 江闻舟吓出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头都磕青了。 但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有一个念头,世子之位不能废。 “我错了,请九千岁责罚。” 他真的怕了! 夺爵都是九千岁一句话的事,更不要说世子之位。 但,他当不了世子,这辈子就毁了。 厉无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江闻舟瑟瑟发抖,额头的汗珠如雨点般滴落。 就在此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殿下,千错万错都是小妇人和弟妹的错,世子是无辜的,要罚就罚我们俩吧。” 是叶宜蓁,她款款走过来,盈盈一福,尽显曼妙的身段,脖子微微上扬,露出楚楚可怜的脸蛋。 每一个姿态,每一个眼神都是精心算计好的,最能打动男人的铁石心肠。 云筝气笑了,你耍心眼就算了,还非要拉上她当垫脚石。 “我没错!” “你展现自己善良贤惠的一面,来吸引男人们的注意,我可不参与,太掉价。” 众人:……太犀利! 叶宜蓁眼眶一红,泫然欲泣。 “弟妹,你冤枉我了,我没有,我心里眼里只有江哥哥一人。” 江闻舟感动不已,患难见真情,这世上只有蓁蓁是真心待自己。 但,厉无恙见过的后宫女子太多了,她们玩的花样数不胜数,这点手段哪里能瞒过他的眼睛。 “你这般轻浮,是哪家青楼的伎子?” 伎子?九千岁说是伎子,那就是伎子,不接受反驳。 全场鸦雀无声,想笑,但不好意思笑,憋着。 叶宜蓁眼前一黑,差点吐血,“我不是,我不是。” 她的名声全毁了,还怎么出去见人? “哈哈哈。”一声清脆的笑声响起。 是云筝,她笑的很张扬,很开心。 这可把叶宜蓁气的够呛,两眼充血。 “我们是一家人,看到我受辱,你就这么开心?你好恶毒。” 她恨不得将注意转移到云筝身上,模糊掉伎子这个标签,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云筝一眼看穿她的打算,“谁跟一个伎子是一家人,丢人。” “云筝。”江闻舟暴怒。 云筝笑嘻嘻的道,“我知道,世子不爱正经女人,就好这一口,你们高兴就好。” 她越说越不像话,平西侯大声喝道,“行了,都别闹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早知九千岁耳目灵通,但没想到这么灵通。 “九千岁,这是我夫人的外甥女,从小养在我们膝盖下,是个聪明乖巧的小姑娘,如今是我长子的妻室。” 厉无恙黑眸深沉如墨,看不出喜怒。“你长子真可怜。” 现场一静,啥意思? 只有,云筝笑眯眯的附和,“对啊,活着没被善待,死了,兄弟睡自己妻子,头顶绿油油,啧啧啧,好惨啊,死不瞑目。” 这话太毒了。 平西侯夫妻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精彩极了。 侯夫人强撑着开口,“自古以来,兼祧都是允许,被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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